退婚后,我成了闻先生的白月光—— by甜咪嘻
甜咪嘻  发于:2023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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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总在画室陪她,但周许达自诩是个没有艺术天赋的人,所以也从来没留意过闻子珊画的是什么。
反正越看不懂的就是越有艺术氛围,她的应该也是这种类型。
展出的画作不少,周许达走马观花,最后在一副粉色的画布前停下了脚步。
在闻子珊期待的目光下,少年的眉头皱了又皱,不解地问,“这河怎么是蓝绿色的?这就是艺术氛围?”
画被污染了的水果然是艺术家氛围,他看不懂。
只见以粉色为底的画布上,蜿蜒流淌着几条绿色的河流,这些河流从四面八方而来,最后汇聚在一起,变成一个又一个粉红的的湖泊。
正中间的湖面积大点,其他的湖小点。
这就是周许达能观察到的全部。
美艳的脸庞迅速垮下去,闻子珊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时都是怒火,她忍着怒气问:“先别管这河是什么颜色,你先整体做个评价。”
把宣传册抵在下颌又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少年沉着脸思考了许久,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知道了!”
他从来八风不动的脸上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指了指面前的画,“这幅画寓意挺好的,你是要呼吁大家爱护环境对不对?”
他现在能确定这是闻子珊画的,但至于画里的含义,是他猜的。
预想中的夸奖并没有到来,周许达偏头,看到的就是少女抿着唇,胸膛剧烈起伏着。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是生气了。
还气得不轻。
“我再想想。”他不敢再和她对视,目光重新停留在面前的画上。
这次看得比上次仔细,甚至还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分别输入了「蓝绿色的河」和「粉红色的湖」。
比照着搜索结果,他这次的胜券在握比之前更甚,“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粉红色的湖,是我没见识了。”
“那这画就是临摹?像莫奈的睡莲那样的艺术表现形式吗?”
难为他还知道有个画家叫莫奈,还知道他的名作是睡莲。
就在闻子珊纠结是该跳起来打他脑袋还是直接抓过他的手咬一口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和妈妈驻足在这幅画前。
她抬手指着画的正中,甜声甜气地和妈妈说,“哇妈妈,是爱心!”
周许达浓黑的眸子霎时闪过一道慌乱。
只听那妈妈弯下腰,看着女儿继续引导,“对,是爱心,那那个蓝绿色的是什么呢?”
“嗯……”小姑娘思考了一会,脆生生地回,“我知道啦!我在书上看过,这是血液流进心脏,蓝绿色的是我们透过皮肤看到的血管颜色。”
说完撩起手腕,指着手腕的筋脉说:
“血管给心脏源源不断的供血,我们的心脏才会扑通扑通扑通地跳喔。”
第135章 周许达×闻子珊:她握着风筝线
离别第一年,闻子珊因为忙碌的学业没有回国,而这年,周许达高中毕业,被保送进海城大学。
开学前,他敲开闻彻的书房门,把自己的身世过往当着江叔的面一一与闻彻和闻知予坦白。
尤记得听完他讲述许久后,闻彻沉默良久,最后问:“你想要闻家帮你做什么?”
“我想回一趟滨城,去……看看我妈妈。”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努力平复着压抑许久的愤怒,“我想请大哥帮我制造一个假身份,躲过周康的眼线。”
他必须回滨城和妈妈打听父亲遗嘱的下落。
“还有呢?”闻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锐利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没有了,”他摇头,抬眸与闻彻对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您把我带回家,江叔把我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照料,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日后一定会报答您!”
若不是在那个雨夜,他遇到了闻子珊,也许周许达并不能平安的活到现在。
并不是他救了闻子珊,哪怕没有周许达,她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去。
是闻子珊救了他。
闻知予终于从一旁的沙发上起身,去扶跪在地上的少年,“起来说话。”
见他不动,闻知予无奈朝闻彻使眼色。
“起来吧,我不怪你。”直到闻彻开口,周许达才在闻知予的搀扶下站起。
闻彻绕过宽大的书桌,走到少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长辈造的孽,和你一个孩子有什么相干。”
“没有一早告诉我们实情是你自保的方式,这并没有错,不需要道歉。”
宽厚的手掌揽着少年到沙发上坐,接着说,“可是这条路注定不会那么顺利,你想好了吗?”
查清周父死因拿回遗产,替周母洗清冤屈,夺回被叔叔抢占的周氏企业,每一桩每一件都不是如今十八岁的周许达能轻易办到的。
他需要更多的历练,更长的蛰伏,和预测不了时间长短的等待。
不论于公还于私,这些事都不是闻家和震寰集团该参与的。
“想好了,我不怕。”少年几乎没有犹豫。
“回滨城一趟并不难,只是接下来要如何走,没有人能够帮你。”这不是闻彻,而是来自震寰集团董事长不动声色的提示。
“我知道,”周许达重重点头,“我从没有想过把震寰集团拖下水,这几年我已经在这得到了许多照顾,我不会恩将仇报!”
闻彻不答,接着又问,“这条路会很孤独,你想得到的结果会伴随很多的牺牲,你也能承受吗?”
“我能!”他毫不犹豫。
半晌,闻彻长舒口气,才说,“好,以后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来问我,或者找知予。”
几天后,周许达终于在闻知予的安排下重新回到了滨城。
他不敢停留太久,先是去了监狱看周母。
这两年除了周建三不五时来威胁她交出遗嘱,和打探周许达的下落外,早已经没有人来探视周母了。
听到狱警报出一个陌生名字来探视时,她几乎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那个失踪两年的儿子。
看到玻璃那头的少年时,王忆云的心霎时紧张到了极点,她几乎是冲过去拿起电话,压低的声音里焦急又庆幸:
“你怎么能来这里?周建在黑市花高价悬赏买你的命!快走!我没事,我一切都好。”
话里虽然带着责怪,眼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张瘦削清隽的脸上。
玻璃两边的人齐齐红了眼。
“我换了身份来的,周建察觉不到。”短短两年,母亲的一头乌发都变成了白色,整个人苍老了一大截。
“你这两年去了哪,过得好不好?吃得饱吗?学业呢?”王忆云焦急询问,自责地垂下头,“对不起承宇,都怪我们,是爸爸妈妈连累了你。”
早些年就有周氏集团的高层提醒过周父,要多多提防他的弟弟周建。
只是周康从来信任家人,不但没多多提防,反而责怪高层离间兄弟俩的感情。
“我过得很好,您放心,”周许达艰难扯起唇角,然后从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贴在玻璃上,“您看,我被海城大学录取了,还是保送的。”
强忍的眼泪还是决了堤,王忆云凑近玻璃,把录取通知书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好,好,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她反反复复念叨着,泪中带笑。
王忆云不在乎自己未来会有什么结局,哪怕老死狱中她也不会责怪命运。
她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如今知道周许达一切都好,她就放心了。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您,”周许达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手掌拢在话筒边压低了声音,“爸爸的遗嘱,您保存在哪里?”
只有拿到遗嘱,他才能拿到瑞士银行里的遗产,才能让钱生更多的钱,重新拿回周氏。
王忆云倾身,额头几乎要贴到玻璃上,对着周许达比了个口型,“张律师。”
张律师并不是为周氏工作的律师,而是王忆云的高中同学,在周康意外去世后,她察觉到不对劲,把文件藏在珠宝盒内衬里寄给了张律师。
并且再三强调不管自己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张律师为她出头。
只需保管好遗嘱,极力和自己撇清关系,等待有朝一日周许达去取。
也多亏王忆云的提前交代,张律师不仅没有为她辩护,甚至主动联系周建,交出收到的那套珠宝,并扬言不愿意再与王忆云来往。
至于藏于珠宝盒里的文件,已经被她提早取出,藏在了家中的保险柜里。
这一招很好的迷惑了周建,让他不再对张律师有怀疑。
“承宇,我了解你的脾气,你爸爸不明不白的没了,我被陷害入狱,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王忆云捏紧话筒,“妈妈阻止不了你,但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
“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幸福快乐,爸爸妈妈不会责怪你为什么没能为我们报仇。”
“其实妈妈更希望,你拿到爸爸的遗产隐姓埋名生活,不要再管——”
“妈!”周许达蓦地起身,喊出的声音早已变了调。
“谁也不能阻止我报仇,哪怕死,我也绝不会放弃。”
和王忆云见完面,周许达又匆匆往张律师家赶,待拿到遗嘱原件,坐上回程的车时,已是傍晚时分。
金粉色的霞光为蓝天换了颜色,他靠坐在车厢里,眼见熟悉的城市街景飞速后退,离他越来越远。
心头霎时涌上无边无际的落寞荒凉。
车里的几位乘客在打电话,无非和电话那头人交代自己上车了,多久到家。
或是告诉对方,自己离家要去海城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只有他,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人牵引着,只能在偌大的天空无休无止地飞,最后重重摔在不为人知的山谷荒野。
鬼使神差地,他拿出手机,给闻子珊拨通了语音电话。
虽然远隔千里,这一年和闻子珊的联络并没有中断,反而比她在身边时联系得更加频繁。
她还是乐此不疲地给他分享各种画廊里展出的画作,然后逼着他说八百字的观后感。
虽然艺术鉴赏力还是原地踏步,话少的他还是会绞尽脑汁形容表达,然后闭嘴不说话,等待闻子珊一顿暴风批评。
闻子珊害怕一个人待着画画,他就打语音陪她,在不同空间做各自的事,偶尔想起对着电话说几句,对方都在。
她怕黑,他就一整夜拨通电话不挂断,直到她从睡梦中醒来。
他觉得这是报恩的一种方式。
“周许达!”听筒里传来她睡意满满的声音,“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我刚好梦到要切蛋糕吃,你就给我叫醒了!”
气急败坏地声音钻入耳朵,他撇了撇嘴,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了一眼。
北京时间傍晚六点半,美国时间早晨六点半。
“对不起,我没注意。”在闻彻面前也没道过歉的人,在闻子珊面前经常破例,“你梦到什么蛋糕了?要不我给你买,当做补偿。”
闻子珊懒洋洋翻了个身,闭着眼回,“记在账上,等我明年回去补给我。”
“好,”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无波无澜,却还是让闻子珊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周许达,你是不是又皱眉了?”她问,“说了多少次别皱眉,皱多了长皱纹,真是白瞎你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了。”
她这会早就没了睡意,从床上起身,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
少年怔了怔,抬头看向车窗上的倒影,果然,此时他眉头紧锁,眉间皱皱巴巴聚成川字。
抬手自己帮自己抚平,周许达嘴硬回道:“没有。”
“你骗不了我,”电动牙刷的嗡嗡声混着她囫囵不清的话语传入听筒,“姑奶奶现在把你琢磨得透透的,休想在我面前耍花招!”
说完得意地哼了一声。
漱了口挽起袖子洗脸,她又问,“干嘛,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督促你起床。”他头倚靠在车窗玻璃上,仔细观察自己的眉心有没有无意识地皱起。
“我这么大人还需要人督促?”闻子珊愤愤不平,一把扯下置物台上的毛巾擦脸,又问了一次,“真没事?”
他还从没有这个时间给他打过电话。
“没事,”周许达从玻璃上移开目光,不紧不慢地回。
“没事就挂吧。”电话那头的少女脚步声急促,噼里啪啦弄得一顿响。
没听到周许达回复,她又说, “挂了啊。”
“为什么?”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没察觉自己平整的眉间又拧了起来。
“因为我要上厕所,女孩上厕所你也要听吗?流氓!”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留下少年一脸堂皇,拿着手机还搁在耳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许达才把手机搁在膝头,看着两个人的聊天框,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坐在他身旁的乘客阿姨一早就注意到这个不苟言笑的小伙子,这会看他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吓人,才笑着跟他闲聊:
“是跟女朋友打电话呢吧?”
周许达抬眼,见阿姨目光落在他的手机上,抬了抬下颌示意他。
“我年轻那会也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块就有说不完的话。你们现在更好,哪怕不在一起,打通电话就能聊天,还能视频。”阿姨接着说。
“不管什么样烦躁的心情,只要在听到喜欢的人声音的那一下,就全都没了,就像你似的。”
“我……”周许达张了张唇,想否认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不好意思,”阿姨摆摆手,“你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你有多喜欢你女朋友了。”
见他不答,阿姨很识趣没有再继续往下聊,友善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前方发呆。
天际的红霞此时已经消散,天空将黑未黑,路两旁的灯逐一亮起,驱赶走即将到来的无尽黑夜。
斑斓的灯光从玻璃上流泻而过,周许达侧靠着窗,沉默地翻看着和闻子珊的聊天记录。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久到阿姨半阖着眼,打起瞌睡时,只听身旁的少年出声唤她,“阿姨您说的对。”
阿姨不明所以,转头看向周许达,“你说什么?”
窗外的灯光柔和了少年冷厉的眉眼,他点头,沉静浓黑的眸子里带着罕见的温柔笑意:
“我喜欢她。”
说不清楚那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语音究竟是她陪伴他,还是他陪伴她。
也不再自我洗脑的觉得那是一种报恩,毕竟给予他帮助的人不止闻子珊一个,可周许达总会耐心回应她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要求,对她总有操不完的心和牵挂。
寡言的他在闻子珊面前可以把一个看不懂的作品解析得头头是道,这仅仅是感恩吗?
不是,是喜欢。
她手上有能拉住他风筝线,虽然明明知道这根线不能牵引他太久,周许达依然庆幸。
起码在坠落的既定命运到来前,他曾有过一段有来处知去处的时光。
已经足够了。
第136章 周许达×闻子珊:离别的第三年
离别的第二年,周许达从闻家老宅搬了出去。
他已经成年,自然不愿意再心安理得地接受闻家和江叔的照拂,依旧把他当做小孩看待。
除了专注学业,励志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完所有学分提前毕业外,周许达其他的时间都在努力赚钱打工。
他必须要赚到足够的路费,才能去瑞士拿出周父的遗产。
当然也就没法像之前一样,兼顾到闻子珊的信息或是语音视频。
通常都是忙完一阵,拿出手机简短的回几句。等晚上回到家,终于有时间聊一会时,又会因为太过疲惫攥着手机就睡着了。
周许达觉得和闻子珊逐渐冷淡疏离也并没什么不好的,和她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已经足够了。
他应该慢慢适应,适应回到没有她的生活。
毕竟他如今身上的负担太重,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去想报仇以外的事。
虽然理智是这么告诫自己的,但还是在买下去瑞士的机票后,情不自禁地点开瑞士飞往美国的机票,仔细查看起来。
然后又接着自我洗脑,就这一次,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初秋的纽约总是阴雨连绵,闻子珊接到电话后急忙打着伞跑到院门外,送货车早已扬长而去。
她气愤地跺了跺脚,无奈地盯着面前一堆被大雨淋湿的纸箱。
怪就怪她下单购买生活用品时没有标注清楚,这里的配送员远不如国内贴心,甚至不愿意多走几步帮她送到屋檐下。
不巧的是她买了好几箱水,凭借一个女孩子的力量是很难搬动的。
眼见雨势愈来愈大,闻子珊不再多做纠结,重新往家里跑,准备去找件雨衣来披上,把箱子搬进屋。
待她去而复返,武装完毕走出家门时,发现院门外的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搬到了屋门口。
来不及查看,闻子珊快步跑到院外,四处张望,想当面感谢一下这个好心人——
周围却看不到一个身影。
没办法,她只好回到屋檐下,拎起东西一样样往屋里搬。
透过雨幕看到少女把最后一箱水挪进屋,房门重新阖上后,周许达终于从对面的小巷中走出,匆匆消失在细雨中……
除了遇上不留名的好心人替自己搬东西外,闻子珊觉得自己的桃花运也好得爆棚。
以往留在学校工作室画画的晚上,她也偶尔会遇到来搭讪的人。
有些男孩大胆直接,径直走到她身边提出约会申请;有些男孩内敛,会送点心咖啡,当中附上有自己联系方式的纸张,算是委婉的示好。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几乎每天都会遇到送吃的男孩。
不但每天都有男孩来送餐食,送的东西也从常见的三明治和咖啡,变成了各式各样不同的餐点。
甚至有几天送了她最想吃的中餐店里的菜,揭开食品盖时,里面的食物还幽幽冒着热气。
她明明记得这个店离学校很远。
不止如此,这段时间来送吃的男孩们居然都不贴自己的联系方式在一旁。
让闻子珊越发摸不着头脑。
这天傍晚,又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敲开了画室的门,酷酷地递上一盒沙拉送给她。
“牛肉沙拉,希望你喜欢,美丽的中国女孩。”男孩递过袋子,朝闻子珊扬了扬眉。
女孩没接,把沾满颜料的笔搁在膝头,偏过头问,“是谁请你帮忙给我送吃的?”
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出其他。
男孩谨记对方的交代,无辜地摊手,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她已经受够了这几天以来的各种奇奇怪怪,此时霍然起身,把笔扔进笔筒里,“我不需要,请交还给那个人,告诉他以后都不要再送了!”
如果是要追女孩子,为什么不自己来?
她不懂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对方无奈耸肩,“好吧,那——”
话未说完,只见女孩视线在袋子上停留了一会,还是开口,“给我吧。”
“谢谢你,”闻子珊垂着头慢吞吞解开袋子,重新坐回椅子上,“也帮我……谢谢他。”
说完打开沙拉盖,把食物和袋子外贴的沙拉名称做了对比。
然后拿起叉子,一勺一勺吃了起来。
这一边,金发小哥跑下楼,走到枫树下和周许达说:“已经送给她了,我走的时候她正在吃。”
周许达边点头边递钱给他,问了句:“她没有怀疑吧?”
怕好不容易到手的钱飞走,男孩并没有如实告知他和闻子珊的对话,也没有转达那句谢谢。
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指间夹着美金扬了扬,“当然没有,放心!”
然后草草和周许达告别,径自离开……
强劲的秋风吹得窗户沙沙作响,端坐在窗边的闻子珊终于停笔,抬手在颈后捏了捏。
窗外寂静的校园已经宣告了夜已深沉,搁在一旁的手机这期间也没收到一条信息提示,她叹了口气,起身把没吃完的半碗沙拉收进袋子里。
然后背起包,关闭画室里的灯,锁上房门下楼开车。
车灯亮起时,倚靠在画室后门角落里的少年终于直起身,几步走到走廊窗边,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灯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人。”拐角楼梯出现一道手电筒的亮光,保卫刚在楼上巡逻完,走到楼梯口又碰上了这个东方少年。
周许达转身,朝保卫点点头,“今天是最后一天,该走了。”
“将近一个月,只要她来画画你都会来陪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保卫问,“你应该和她提出约会申请,让她知道你一直在她身边,女孩喜欢你这样的绅士。”
周许达勾了勾唇,手中摆弄着空了的咖啡杯,“我不能这么做,我们不该在一起。”
“为什么?”保卫熄灭电筒灯,走到周许达身边,“你怕她不喜欢你?你该大胆些,年轻人。”
少年垂着头,半敛着眸,背影是说不出的落寞,“她值得更好的人,我……配不上她。”
她是耀眼的明珠,是闻家最宠爱的女儿,应该找一个和她一样自信明朗的人。
而他注定不能无忧无虑,父亲突然离世的真相,母亲锒铛入狱背后的阴谋,父母为之奋斗了大半生的事业,都需要周许达去面对解决。
爱情是太奢侈的东西。
“已经足够了。”他望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什么?”保卫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不该这么悲观,一切都会变好。”
少年收回视线,把手中的空杯倒扣在窗沿上,久违的笑容里都是苦涩:
“梦该醒,风筝线也该断了。”
是时候该往前走了。
和保卫并肩走到楼下,两人相互拥抱做了告别,然后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离开。
谁都没有察觉到,原本早已消失在校园里的车,去而复返……
离别的第三年,闻子珊依旧没有回国,闻彻和庄女士几次让她回家, 她都推脱学业太忙,让家人想她就去美国看她。
他和她除了年节的寒暄外,不再聊天。
这一年,周许达大学的学分已经修得差不多,他保管着父亲的巨额遗产,以司机身份进入震寰集团学习工作。
这个身份是他向闻彻提出的,为了撇清他和闻家的关系,以防日后招来周建等人的报复。
进入集团后,周许达就被派到归国不久的闻怀予身边,和他一起去震寰集团下属的分公司轮岗历练。
也是因为闻怀予司机这个身份,他能偶尔从对方的通话和闲聊里,得知一些和闻子珊有关的消息。
听小闻先生说,她交了一个玩乐队的男朋友,那人会在院子里边弹吉他边为她唱很多很多首情歌。
又听小闻先生说,她后来和那个乐队男分手了,因为对方脚踏几条船被她发现。
某个加班的深夜,听到她打电话来,和闻怀予分享在画展上遇到了真命天子,对方能把她展出作品里想表达的意思揣摩得分毫不差。
再后来他故意避开不愿意再听她的消息,也会在闻怀予接电话时升上车子挡板。
校园外的社会需要学习的东西更多,周许达一面工作积累经验,一面计划该如何善用遗产创立公司。
能收购企业的,只有企业,不是个人。
所以他不单要学习创立公司,还要学会如何经营扩大公司规模。
偶尔有空闲,他会和闻怀予一起回闻家老宅,和江叔说说最近的工作生活,吃庄女士亲手做的各种蛋糕。
又突然听到了关于闻子珊的消息。
她打电话回家, 请父母帮她介绍相亲对象,说自己找的不靠谱。
她说在外面漂泊累了,想回家结婚安定下来。
这个年末的某个夜晚,闻子珊结束一场约会,被相亲对象送回了家。
车子停在闻家大院门外,初冬的夜晚寒意已经很足,她把身上的毛呢外套裹得很紧,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往大宅冲。
却在走过早已枯败的葡萄藤下时,蓦地止住了脚步。
藤下廊边坐着一个人,昏暗的灯光配合着此时的场景,为他高大的身影平添几分落寞寂寥。
闻子珊只是顿了一瞬,随后抬起脚,继续往主宅方向去时,突然被身后人叫住。
“你……”他的嗓音嘶哑的厉害,轻轻咳了咳,才又接着问,“已经确定好人选了吗?”
她并没有回过身,只是止住了脚步,声音里带着不知真假的愉悦,“还不错,先处着看看,不行再离呗。”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问题,她却懂了。
“婚姻大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还是该慎重思考。”在初冬的夜晚坐了多时,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吹多了冷风,只觉得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闻子珊不答,高跟鞋又一下没一下踢着周围的石子,还是不愿意转过身来看她。
知道她今天有约会,周许达特意挑了她不在时间回来看看江叔和闻家父母,却在饭桌上听到了许多她的相亲进展。
听说对方是个医生,和她家世相当,为人正直友善,是很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
似乎心里已经对这样的场景有过想象,周许达在听到这些消息时并没有太大触动,安静地低着头吃完了一碗饭。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离开老宅时腿上突然没了力气,拖着步子走到葡萄藤下,一坐就坐到了现在。
是偶然地遇到了她,他如是想。
闻子珊的背影好像已经表明了她不愿多聊的态度,只有在背对着他的时候,周许达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
半晌,他起身,摩挲了几下膝盖,声音有气无力:“你是个有主见的人,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迈步往大门走。
“周许达,你真没种!”她恨恨地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早已通红,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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