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樱桃—— by飞萌
飞萌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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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令缓过神的时候,檀舟就轻轻靠在她背后,身体与?她之间空出了半个人的距离。
她声音闷闷的,鼻音很重,一开?口?就带着委屈。
“你怎么这样?”
檀舟一惊,忙问:“怎么了宝贝?”
钟令乜他一眼,“怎么欺负了人还离我这么远?”
他一时语塞,赶紧将人往怀里一带,轻吻着她的肩膀解释:“我以为你不高兴了。”
钟令转身往他腰上拧了一把?,又羞又恼:“你自己看看你扔了几个,你怎么这么饥渴?我是?会?跑吗?”
她想起自己怎么求他他都不肯放过的样子,没忍住轻轻呜咽了一声:“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啊,你节制一点,大坏蛋。”
“好好好。”他将人抱紧,安慰道:“我是?大坏蛋,我错了宝宝,你别生气。”
他哪能不清楚?钟令今晚是?真的累坏了。
她安静躺在檀舟臂弯,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睡不着,你能给我讲讲你的父亲吗?”
檀舟脑子里骤然浮上檀盛年那?张严肃的脸。
该从何讲起呢?
他在黑暗中牵住钟令的手,声音很轻,像翻开?一本旧的故事书,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娓娓道来。
“我妈妈遇到我父亲那?一年,二?十岁。”
“单纯美丽的小镇姑娘,遇见了一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男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她没能抵挡男人热烈的追求,很快陷入了爱河。”
“我妈妈二?十二?岁有了我,在该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带给我妈妈一个泡沫般的梦,和余生无尽的痛苦。”
钟令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她想起了钟女士。
“后来渐渐长大,我总是?会?想,是?不是?我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我的妈妈就会?身体健康,开?心幸福。我的外公外婆也不会?彻夜难眠,总是?唉声叹气。”
在他声音停顿的片刻,钟令抓紧了他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许这么想。”
他轻笑一声,凑近蹭蹭她鼻尖说:“小傻瓜,我现在当然不会?这么想。”
他温柔吻着她唇角,小声地说:“再后来,故事变得沉重而冗长......我的生活也天翻地覆。”
“那?就不说了。”钟令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她知?道,回忆一旦变得沉重,提起的每一刻都是?又一次的伤害,她不想檀舟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
“你现在有我。”她安抚着他说:“以后的故事就会?是?幸福和圆满。”
又被人捉住手腕要?索吻,钟令赶紧别开?身子拒绝他靠近,她提起被子蒙住脸,“不许过来,好累,我要?睡觉了。”
他抱着她,缄口?难言。
故事里没有提及的,是?那?个褪了色的夏天,一场暴雨冲刷掉画纸上的水彩,那?些颜色随水流淌,悄无声息融进了他的故事书里,让他黑白的世界染了色,重新得见阳光灿烂。
钟令第二?天睡到了中午,一夜的休息,并没有让酸软的身体得到缓解,反倒是?因为睡得太多更加无力。
檀舟不想让她继续住在这栋小房子里,钟令也没有再出门闲逛的心情,两人简单一商量,还是?决定开?车回家。
钟令早早给云姨发了消息,说今天他生日,让云姨找人把?家里布置一下,晚上一起给他庆生。
因为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仓促买也不合心意,她便?又交代云姨联系律师帮她办了件事。
微微出神的时候,檀舟电话响了起来。
钟令视线移过去,看到向思筠三?个字。
他不是?已经离开?夜店很久了吗?怎么向思筠还会?给他打电话?
钟令愣了一下,看他开?车不方便?接,她便?多嘴问了句:“我帮你开?免提?”
檀舟颔首说好。
钟令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钟令很陌生的称呼。
向思筠叫檀舟:“哥。”
钟令没有开?口?讲话,她想继续听,以为向思筠会?说什么,没想到却?是?短暂的沉默。
檀舟适时接过话:“向总找我什么事?”
向思筠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钟小姐在身边。
他立刻笑开?说:“今天不是?你生日?我给你留了张桌子,以前几个老朋友想见见你。”
檀舟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了,今晚在家陪依依。”
向思筠迟疑了一下,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须臾,他妥协道:“也行,那?就下次。”
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钟令却?听得云里雾里。
她无心怀疑什么,便?直接问:“他为什么会?叫你哥?”
檀舟没有看她,不知?是?不是?刻意躲避着视线,他目视前方解释道:“我比他大一点。”
“就这样?”
“我和他读书的时候就认识,几个朋友关系比较好,私底下都是?这么叫。”
钟令一怔:“所以你不是?容卓给我点的男模。”
陈述句,钟令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
她的心里升起来一点异样,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逛展看到一副非常有内容的画,她全然沉浸在其中。在她试图剖析更深层的时候,却?有人告诉她,这幅画只是?其中一卷。
那?种惊喜与?失落并存的感觉让她抓心挠肝。
她既想要?了解全卷,又感叹它竟然还有别卷,明明当前已经如此完美,为何还要?延展他的内容,增加它的复杂性?
出神时,她那?双细眉已经拧紧。
檀舟视线扫过,也并不轻松。
他继续解释说:“我确实?偶尔会?帮向总应酬,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只是?巧合。”
她低垂眼睫,轻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我以为...”
“我以为我们以后不会?再见。”
“后来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其实?他说的没错,很多时候,是?她自己不想问,不想知?道,怪不得别人不解释。
只是?这时候心里涌上来遗憾,她觉得自己太自我,总觉得应该要?了解他更多才是?。
钟令柔和了神色,又问他:“那?你是?在和向思筠一起做事吗?”
“是?。”
好歹是?正经生意,她总算是?放下了心。
她重新靠回椅背,笑着说:“那?今晚就去向总那?边吧,我正好也能认识认识你的朋友。”
“好。”他毫不犹豫回答。
钟令心里的异样很快消失,她又恢复了轻松愉悦的姿态,饶有兴趣玩着她昨晚在集市上买的玩具。
檀舟看在眼里,心里的阴云却?又更多一层。
因为接电话的小插曲,向思筠一直不敢再主?动联系檀舟。
直到檀舟拨回电话他才说:“简泽弈想见你。”
他等到了想等的人。
“知?道了。”
檀舟语气很淡,听得向思筠心里直打鼓。
他迟疑着问:“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关你的事。”
向思筠长舒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檀舟说晚上要?去他那?里,他也立马会?意安排了下去。
天知?道他在等电话的这几个小时里真是?坐立难安。
晚餐过后,钟令特地画了个精致的妆容,长睫卷翘浓密,一张一合,那?双眸更显灵动。樱粉的唇稍作点缀,不张扬的颜色更能突出钟令的美。
白色的吊带短裙不贴身,却?也能依稀得见身段玲珑,比例绝佳。但檀舟适时出现,挑了件保暖的外套将她裹了起来。
想要?踩着高跟鞋出门,愣是?被檀舟勒令换成了平底长靴。
她想漂亮一点,偏有人不乐意,她撅着嘴表达不满,却?又听他说:“还嫌不够累的话,今晚可以再久一点。”
钟令听得双腿打颤,赶紧拢紧了外套,头?也不回地朝车库走。
知?道钟令要?来,向思筠将容卓也叫了过来,毕竟女生之间好说话,他总不能真的让檀舟的“朋友们”作陪。
钟令在门口?和容卓碰见,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向思筠也见缝插针凑到檀舟身边说:“他人已经来了,在楼上。”
“好。”他应下说:“让他等着。”
向思筠叫来的朋友都是?跟他十几年的铁哥们儿,檀舟回国?后也跟他们有过接触。
几个人得知?这边的情况,都是?心照不宣隐下了檀舟的真实?身份,尽力扮演着合格的“高中同学”。
他们常来喝酒,也很会?聊天,偶尔说起来以前读书的事情,钟令也全然没有怀疑,她甚至觉得眼前几个人很亲和,她也主?动问了他们很多问题,想要?了解更多檀舟的以前。
其中一个男生说起来一次篮球比赛,他在场上挥汗如雨,抓住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投三?分球。
在他的设想中,全场女生的欢呼尖叫都应该在进球的那?瞬间响起,他会?成为当晚最耀眼的那?个人。
然而事实?是?,欢呼和尖叫确实?响了起来,并且非常热烈,只是?全场女生关注的对象不是?他,而是?盖下了他三?分球的檀舟。
那?天晚上篮球场被人围了很久,他们结束比赛后还等了一个多小时才顺利离开?。
事儿是?真事儿,但不是?发生在高中,而是?两年前。
钟令猛地回头?看檀舟,一双眼睛熠熠闪亮,声音里带着惊喜。
“你会?打篮球?”
他知?道钟令为什么高兴。
篮球,画中少年,大概是?他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他微微颔首,说:“会?,但不精。”
钟令柔柔贴过来,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喝了酒的声音又甜又软,还带着蛊惑:“那?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打篮球的样子?”
“你想看?”
她重重点头?,说:“我也想为你尖叫一次。”
耳朵一热,檀舟勾了勾唇角,他轻抬着钟令下巴,毫不避讳吻了上去。
而后移开?说:“尖叫不必等到打篮球。”
“今晚就可以。”

第48章 lost cherry48
聊到兴起的时候, 钟令的心思都不在檀舟身上,特别是?有容卓在旁边,她是?全然放松愉悦的姿态, 也是少见的健谈和开朗。
檀舟借口找向思筠起了身, 钟令也不?管, 只让他早点回来。
跟着向思筠上了楼,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简泽弈独自坐在沙发?, 头顶黑色渔夫帽压得很低,只留半张脸露在外面,一双薄唇失了血色般白。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起了身。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里,站在曾经他百般瞧不?上的人面前, 还要?低声下气跟他讲话。
出?于尊重和礼貌, 他摘下了渔夫帽。
蓬松的头发?没有精心打理,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眼?下浮着淡淡的青黑, 一眼?望去, 满是?疲态。
他抬眼?对上檀舟冷淡的视线,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将掌心掐得生疼。
办公?室的灯光实在太亮, 好像把他的尊严放到烈日下曝晒, 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犹豫之际,檀舟径直走过来落座, 一双长腿松散靠在沙发?,熟门熟路从边几?的烟盒里抽了支细烟夹在手中。
向思筠掏出?打火机塞给简泽弈。
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
他走上前,视线落在檀舟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清瘦的腕上还扣着他熟悉的那块手表,冷银色的表盘在灯光下划过微芒,指针一点点转动,每一秒都?显得漫长。
他缓慢蹲下身,利落翻开打火机盖,砂轮轻微擦响,微蓝色的火焰跳出?来,他用手拢着火递上前。
他轻声喊:“檀总,火。”
檀舟夹着烟没动,冷峻的一张脸因?为?审视的眼?光更显冰冷。
简泽弈稍稍仰头与他对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如那天那只流浪狗,至少他看流浪狗的眼?神还有怜悯。
诡异的沉默让简泽弈不?知所措,向思筠适时出?声说:“就这?样吗简泽弈?”
简泽弈猛然回神,看着檀舟说:“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乱说话得罪了您,对不?起,檀总。”
檀舟指尖轻点着膝盖,俨然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还有呢?”向思筠又提醒。
简泽弈又继续说:“我对钟小姐绝无非分之想,之前的一切都?是?我昏了头,我会向钟小姐赔罪。”
他说的都?是?实话,他一开始打钟令的主意并不?是?因?为?喜欢。
微蓝色火苗持续燃烧着,檀舟俯身向前,轻咬住烟头点燃了烟。
两颊微微凹陷,薄烟随呼吸弥散,他散漫道:“起来吧。”
简泽弈收好打火机,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
“说吧。”又是?极为?冷淡的一声。
那天回去以后,简泽弈因?为?檀舟一句话整夜未眠,他的直觉很强烈,他觉得檀舟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么一句话。
和灼星的合约就是?他的卖身契,整整十年?,他必须配合公?司的所有安排,如若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巨额的违约金和长时间的雪藏。
十年?,娱乐圈的明星能有多少个十年??
他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也曾怀揣梦想要?在娱乐圈大展身手,不?过才刚刚崭露头角,他绝不?会容许自己被雪藏。
他要?红,要?火,要?公?司力捧,要?资源倾斜,他认为?自己现在挣得少一点没关系,只要?自己演技过硬,热度够高,他有的是?资本和公?司谈条件。
可惜,他还是?年?轻。
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他稳定?声线开口说:“我想解约。”
檀舟眉间轻皱,明显不?悦他这?句话。
他缓慢吐出?口中烟雾,很冷淡地说:“简泽弈,求人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态度。”
简泽弈有一瞬慌神,忙说:“是?我心急了,对不?起檀总。”
檀舟朝向思筠使了个眼?色,一份合约扔在了简泽弈眼?前。
“八千万违约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一开始,简泽弈也想不?明白。
那天檀舟为?什么会突然说那样一句话?
他想过很多种原因?。
打脸也好,羞辱也罢,最后那句话他听得真真切切。
“兴许我会考虑拉你一把。”
拉他一把。
前提是?,有能力与灼星抗衡。
后来他托人多方打听到向思筠这?里,在得知檀舟身份的时候,他竟然感觉松了口气。
因?为?他不?仅有能力与灼星抗衡,他还有能力让灼星从娱乐圈彻底消失。
他看着向思筠,说:“向总接下来的项目,我想我能帮得上忙。”
向思筠之前靠着给檀舟钟令二人牵线搭桥,顺利和天越洽谈了一个影视项目。
这?其中包含影视制作,明星经纪,电影院线和商业演出?。
一个新的项目要?启动,背后还是?天越这?样的顶级资本,整个影视圈都?要?地震。
他可以不?来求檀舟,但等着他的就是?两条路。
要?么被灼星吃干抹尽雪藏多年?。
要?么被天越捧起来的同行赶尽杀绝。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走风险最高的那条路。
檀舟听了轻轻一笑,指尖轻掸烟灰,他问?:“怎么帮?拿回你的卖身契再送给我吗?”
“你应该清楚,我并不?需要?你,你也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帮你,我是?在自找麻烦。”
他干脆掐了烟,利落道:“我时间不?多,简泽弈,说不?出?我想听的,今晚我就当没见过你。”
简泽弈明显一怔,而后迅速开口说:“灼星税务问?题严重,纪新荣可能在帮别人洗钱。”
纪新荣是?灼星娱乐的老板。
“证据呢?”
“我就是?证据。”
“税务问?题并不?是?我一个人存在,灼星所有艺人都?经不?起查,若是?事情败露,灼星偷逃的税款一定?超过九位数。”
檀舟偏头,松散往后一靠,并没有接话。
很显然,他对简泽弈个人的税务问?题不?感兴趣。
到这?时候,简泽弈终于反应过来檀舟今晚到底是?想听什么。
他略略惊讶,却又猜不?出?檀舟的意图。
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近三年?来,灼星自己手上多了很多个影视项目,但以灼星的规模和不?入流的制作水准来看,纪新荣根本难以支撑这?么多项目正常运转。”
“我私下统计过,灼星这?三年?,光是?网络电影就出?品了近二十部。这?些电影无一不?是?制作粗糙,成本低廉,但我却在无意中发?现,这?些网络电影背后的投资竟然每一部都?超过了两个亿。”
“这?不?是?洗钱,是?什么?”
檀舟回眼?看着简泽弈:“投资方是?谁?”
简泽弈摇头:“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是?来自海外,也许檀总有办法?可以查。”
檀舟轻笑:“简泽弈,你要?明白,是?你想从我这?里获利,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们很难合作。”
简泽弈抿着唇,视线落在桌上那份经纪合约。
八千万,把他卖了他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更何况还有一连串税务问?题需要?解决。
而比税更迫切的,是?他已经知道了灼星是?个泥潭,总有一天会把他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他必须要?找机会脱身。
他尝试过找钟令,但钟令明显不?是?他该招惹的对象。
如今新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不?能错过。
“好。”
他说:“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拿着证据来见您。”
檀舟眉梢微抬:“很好。”
他起了身,说:“让向总给你找个医生,这?段时间就别再公?开露面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
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上来半个小时了,再不?下去钟令就该急了。
重新回到幻彩的光影之中,他的视线越过人群准确落在了钟令身上。
她脱了外套,用双臂吊着容卓脖颈,正跟她亲昵咬耳朵。
纯白吊带裙多了些不?合时宜的褶皱,裙摆上移至大腿根部,让那雪白半露着,吸引着每一个从她身边路过的男人。
他走近前,容卓掰着钟令胳膊将人送进了他怀里,“没看住,喝得有点多,你带她回家吧。”
钟令才一靠上檀舟,就条件反射般翻身跨坐在他腿上。
担心钟令走光,他一把拉过外套将人裹了起来。
眼?前人双颊酡红,眸光迷离,浓郁的酒香和她的香水混合在一起,缠绕成一种勾人的甜,让人控制不?住要?贴近她,埋在她颈窝深嗅。
钟令双手捧住他的脸,主动凑近前与他鼻尖相触,她闻到一点浅淡的烟味,和清凉的薄荷味糅合在一起,竟是?意外好闻。
“你抽烟了。”她软甜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扫在檀舟心间,泛起阵阵的痒。
谈正事的时候他总是?习惯点一支烟,尼古丁让他更清醒,短暂吞云吐雾的时间也更适合思考。
他知道钟令不?喜欢烟味,便说:“你不?喜欢以后都?不?抽了。”
她却摇摇头,贴近他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她毫不?在意周围众人,在唇与唇相贴的时候,她直接将自己的小舌头送进了他口中。
檀舟拉高外套,将这?旖旎的画面尽数遮掩。
他轻吮着她的舌尖,让她嘴里的酒香在他唇齿间蔓延,津液交换,他又渡给她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
钟令一时动情,柔软的身子像水蛇在他怀中游动,衣料轻轻摩擦,阴阳两极的磕碰让情潮汹涌。
几?番来回,她轻喘着停下,喉咙间一点勾人的低吟钻进檀舟耳朵,他浑身肌肉都?绷紧,钟令骤然缩了缩身子,轻轻说:“老公?,你好敏感。”
檀舟失笑,扣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那就不?要?再蹭了,宝宝。”
晕晕乎乎的人哪会管这?么多?她不?仅不?往后退,还又近前了几?分。
她轻轻贴上他的嘴唇,柔柔地说:“老公?,我好喜欢你。”
他唇角微弯,也回她:“我也喜欢你,宝宝。”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霎时间,外界的吵闹和嘈杂好像都?停止,他只听见钟令绵长的呼吸声,和他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
她竟然说结婚。
“好吗?”她又追问?。
似乎是?等待让她感觉煎熬,她愈发?频繁蹭着他撒娇。
“好吗?”
又一遍,他肯定?回答:“好,我们结婚。”
得到想要?的答案,钟令瘫软靠在他肩膀。
身体很热,心里也很热,无法?排解的热。
她轻轻朝檀舟耳朵吹气,悄声说:“那我们今晚生宝宝好不?好?”
耳畔一阵酥麻,檀舟无奈用外套将她裹得更紧。
他心里感叹,这?喝多的人,果然更难缠。
若她清醒,他倒要?问?问?看,昨晚究竟是?谁因?为?他要?太多生闷气来着?

从夜店回家, 檀舟一晚上没得安宁。
钟令醉后不会胡闹,但却很黏人,好不容易将她哄上了床, 不过?出门倒杯水的工夫, 檀舟回来竟看见她拽着被角擦眼泪。
平时她光是皱皱眉头檀舟心里?都要抖三抖, 这时候看她哭了,他简直慌乱到束手无策。
“怎么了宝贝?”
他附身吻上钟令湿润的眼角,温热指腹擦过?她的泪痕, 满眼都是心疼。
檀舟一靠近,钟令就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她轻轻抽泣,问他:“你不喜欢我了吗?”
“怎么会?”他耐心哄着:“我爱你都来不及。”
她又问:“那你怎么会丢我一个人?”
她双眸似水,委委屈屈看过?来的时候, 檀舟心都要碎了。
他着急解释:“老公帮宝宝倒水呢, 怎么会丢宝宝一个人?”
但这时候的钟令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她兀自沉浸在悲伤里?, 落寞地说着:“我不想要自己一个人。”
她的眼泪骤然决了堤, 止不住的流。
檀舟突然反应过?来, 她哪是因为自己短暂离开而?难过??她分明是想家人了。
他躺在钟令身侧,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密集的吻轻柔带走她的泪水。
“我在呢, 宝贝,我在你身边, 哪里?都不去。”
他一遍遍安慰着:“我在,我在。”
钟令不说话, 但却翻身将檀舟压住,咸湿的吻胡乱落在他的唇上, 一点也不想和?他分开。
她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檀舟薄薄的眼皮,骤然灼烫,他的心也被人揪了一把。
他热烈回吻着,让钟令感受到他强烈存在着,他不会离开,不会放手,更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他们的孤独如此具象,他是孤舟,钟令是孤岛,他四处漂泊好多年,钟令囿于汪洋大海寸步难行。
命运让他们相?遇,他停泊靠岸,钟令也终于有人陪伴。
从此风雨交加也好,酷暑严寒也罢,他们始终在一起?,前路茫茫也没关系。
钟令睁眼,琥珀般美丽的眼睛痴痴看着他。
她似乎因为悲伤而?竭力,开口说话的声音沙哑而?低微。
“不要离开我,檀舟。”
“不要离开我。”
因为体会过?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所以?往后的日子会更害怕孤独。
因为想要抓得紧一点,所以?她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
“好。”
“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她脆弱像玻璃,一碰就碎,他只?能捧着,疼着,爱着。
“要我。”
“老公,要我。”
“让我爱你。”
单薄的话语已经?不足以?驱散钟令内心的恐惧,她越是空乏,便越需要被填满。
她要极致的占有,要身与灵魂共同相?拥,要不知疲累,要长长久久。
檀舟直到天快亮才睡下?,钟令哭过?闹过?之后像个没良心的财主,翻身就睡。
苦命的奴隶不仅要伺候好财主,还得要让财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入睡。
所以?钟令醒来的时候,罕见地发现檀舟还在熟睡。
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也不想早早将他吵醒,只?是腰上那双手臂实在是箍得紧,她不得不用点儿力气才能搬动。
刚刚松了一点,身后的人低喃一声:“宝宝别?动。”
而?后再次收紧手臂,不让她离开。
钟令本?就浑身无力,刚刚这一折腾让退去的酸软又卷土重来。
没办法,她只?好挠挠他的手臂说:“老公我要去洗手间。”
熟睡中的人摸索着在她肩膀深深一吻,短暂温存过?后才肯松手放她起?身。
钟令胸前多了些浅淡的红痕,一站起?身双腿也像才装上去一样,止不住地颤抖。
一想起?昨夜的痴缠她就忍不住红了脸,她想她一定颠覆了自己在檀舟心中的形象。
乖乖女该变好色女了。
她回头打量身后熟睡的男人。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么诱人的身材和?这么惊人的......
她不缠着他要才很奇怪。
今天她不打算出门,所以?下?楼时还穿着睡衣。
云姨瞥见她锁骨旁深红的吻痕,故意抬手遮着眼说:“没眼看呢依依。”
“云姨。”
钟令一把拉紧衣领,羞得脸都没敢抬。
“周律师来过?了吗?”
云姨跟着钟令进了餐厅,也将昨晚周律师送来的婚前协议摆在了她面前。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钟令快速过?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云姨在她身边坐下?,神色中间略有忧虑。
“依依,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结婚跟谈恋爱可是两码事。”
钟令喝了口咖啡,说:“只?要签了婚前协议我应该没什么好顾虑的。”
“那家庭呢?”云姨问:“未来的规划呢?你都考虑好了吗?”
单论?这个问题,她其实对未来没什么规划,无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听起?来是有些草率,但一想到何玄墨当时和?她说过?的话,她又觉得结婚一事宜早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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