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这个?名字,还是你的专属。”
知道他又要吻过来,钟令伸手隔在中间,催他:“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自然的关?心,还真?有点儿新婚夫妻的味道。
家里多了一个?新成员,云姨爱不释手。
钟令工作忙,时常不在家,虽说有舍员工很多,但?云姨并?不是一个?热爱社交的人,现在多了一个?小可爱陪着她,钟令心里也开心。
晚上两人相拥着躺上床,钟令靠在他胸膛,问起?来如?月的事情。
檀舟说:“以我的初步判断,他们应该对方案挺满意的,但?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董事长的意思。”
他轻声问钟令:“要是成不了怎么办?”
“没关?系啊。”她很轻快地说:“已?经是年底了,不接也是好事,能让大家轻松一点儿。”
“我虽然生意做得不好,但?只要我不冒进投资,家里的资产不会轻易缩水,我也可以非常舒坦过一辈子。你不用担心这个?。”
“你是在安抚我吗?”
钟令不能随意动弹,只能点点头说:“嗯,怕你有心理负担。”
檀舟小心拥着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突然没了声音,钟令有些不适应,便问他:“在想什么?”
他轻吻着她的肩膀,低声问:“宝贝,等新年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回家吗?”
她之前犹豫过,要不要了解他更多?要不要认识他的家人?要不要真?正融入他的生活?
她为此反反复复思考过。
好多次的答案都是,不要,再等等。
但?这一次,她没有犹豫。
“好啊。”她笑着说:“往年跨年都是和容卓一起?,不是在夜店喝酒就是在家喝酒,回回醉得一塌糊涂,这回正好,我跟你回家。”
他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钟令正在对他敞开心扉,让他可以触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想要抱她更紧,又怕弄疼了她。
想要吻她更深,又怕野火难消。
他只能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钟令。”
“钟令。”
逐渐放晴的第二天,钟令接到?了如?月杨总监的电话,他说他们很满意当前的方案,但?还有些细节需要商讨,让她派人再去一趟。
她受伤的这些时间,工作上的事情一并?交给了檀舟处理,方案推进得非常顺利,每一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进行,她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
黑米粥来到?家里之后,钟令这空荡荡的大别?墅骤然热闹了起?来。
云姨对黑米粥特别?上心,它的狗粮,零食,漂亮的小衣服,温暖的小窝全都是云姨亲自给它买。有黑米粥陪着,她这养伤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容卓和傅樱姐姐来家里看过她一次,因为被黑米粥吸引,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家里多了一些男人的东西。
钟令的伤势逐渐好转,已?经拆了绑带准备做一些小幅度的康复训练。
家里请了专门的康复训练师,但?钟令怕痛,稍稍一动就痛得只打哆嗦,一整个?上午也没什么进展。
临近如?月的展会,檀舟也忙得脚不沾地,每一天都是早出晚归,两人见面的时间也骤然缩短。
晚上檀舟回家,得知钟令的康复训练进展缓慢,他先找了康复训练师了解钟令目前的状况,又跟着学了康复训练的动作,打算自己帮着她恢复。
连续好多天被关?在家里,钟令心情低落异常,看到?檀舟回来也只是习惯性说一句:“你回来了。”
而后神色恹恹靠在床头,百无聊赖盯着膝上放的那本书,一双细眉就快皱出小山。
知道她不开心,檀舟走近前,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直接进了浴室洗漱。
卧室新买了星星灯,也换了适合冬天的香氛,他开浴室门带来一丝温热水汽,钟令微微偏头,见他赤/裸半身走出来,心情莫名就跟着那漂亮的身体明?朗了起?来。
察觉钟令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他也回以温柔的目光,不过刚刚对上,钟令又匆匆别?开,快速合上膝上那本没看完的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给钟令倒了杯水,回来床边钟令也一直不看他,觉得有些奇怪,他便问:“怎么不看我?”
钟令抿着唇轻笑。
她不说话,他便伸手轻抬她下?颌,要她视线在自己身上集中。
“嗯?”
她轻轻移开,傲娇道:“之前让你给我看看腹肌每晚你都裹得严严实实,就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防得厉害。”
“怎么今天这么大方?让我随便看?”
他牵起?钟令的手轻吻,鼻尖轻轻摩挲她柔嫩的皮肤,而后张口咬着她指尖,惩罚性让她轻微刺痛。
“疼。”
钟令想抽手,奈何被人捏住手腕,怎么都动弹不得。
他松了口,温柔吻着那手指。
开口说话时,声音轻而哑:“这么乖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不安分的手?非要闹到?我睡不着觉你才满意?”
“才不是。”
钟令别?开眼?,回想起?自己每晚缠着他要摸腹肌,脸上隐隐在发?热。
“那是什么?”他问。
她长睫轻颤,低垂着在眼?下?铺开一小片清影。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要和他亲近罢了,偏偏这人不懂得她的心思,在她受伤这段时间生生从?粘人精变成了出家人,她不撩才奇怪!
她抽回手,小声说:“关?灯。”
檀舟依言照办,展臂拥着她躺在了她身边。
关?了灯,钟令又开始不安分。
她自己很清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开灯和关?灯她完全是两个?人。
今晚他没穿上衣,她活动自如?的那只手便在他劲瘦的腰上游走。
他灼热的气息贴过来,钟令主动吻上他的唇。
缠绵的贴合中间,她含含糊糊在说:“老公。”
“我想要你。”
第41章 lost cherry41
微弱的电流从身体穿梭而过, 所?到?之处,留下蚀骨的酥麻,要他止不住地颤栗。
檀舟捉住她的手, 像之前每一晚一样。
他贴着?钟令颈窝, 鼻息带起的热浪在她皮肤上阵阵翻涌。
恼她磨人, 又总是纵容,结果便是怀中的人越来越放肆,根本不顾他的死活。
“喜欢跟你老公玩狼来了的游戏是吗?我的宝贝老婆?”
“没有。”钟令声如蚊蚋。
真丝面料从她腿上缓慢滑过。
他的声音游走在钟令耳畔, 低沉而性感。
“没有?你骗我多少次了?”
已经被人踩着?尾巴,钟令还狡辩说:“没有,我没有骗你。”
“是吗?”
“那让我试试看你的话有几分真?”
不等钟令反应,潮湿的吻袭过来,轻而易举掠夺她所?有的感知。
他唇上带有清凉的薄荷味道, 经灼热的温度烘托, 融化成丝丝清甜在唇舌间缠绕。
她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渴望,可?她真的想念这样难舍难分的吻。
在受伤的这段时间, 他给的吻从来都是轻柔而克制, 就连以往不安分的手都规规矩矩放好, 一点儿不敢逾越。
有时候她很想把话说得直白一点, 让他再勇敢一点, 可?又知道他心疼自己, 怕自己乱动?让伤势加重,那些心里想的, 便从未说出口。
而说出口的,一点儿也不掺假。
那天看他弹琴, 她的脑子里飘过一些不干净的想法,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夸张, 竟然?会有这样欲念过重的时刻。
而今,那个不干净的想法正在逐渐演变成真。
为他颤抖之际,他蓦地停住了这个热烈的吻。
钟令眼角湿润,不满在他怀中哼哼唧唧。
他明明呼吸声很重,已是难以克制,却还稳定着?声线问她:“为什么不配合医生做康复训练?”
钟令眨眨眼,注意力却难以集中,只能下意识回答他:“我没有,我很努力在配合了。”
“是吗?”
他轻轻掐住那软肉,钟令猛地一抖,差点哭出来。
她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说:“我......可?是真的好疼,忍不住......忍不住的疼。”
“这么怕疼?”
她在黑暗里点点头,后又反应过来他可?能看不见,便轻轻应一声“嗯”。
他松了手,缓慢拨动?琴弦,又惹一声轻吟。
他低声问她:“这么怕疼,怎么还敢说想要我?”
钟令咬着?下唇,想要集中精力去?回答他的问题,可?身体颤抖不止,涣散的思绪如琴音远扬,再难收回来。
他劲瘦的小臂上贴上来温温热热的手掌,一左一右,好像在告诉他,她也可?以不怕疼。
可?他的动?作就这么停住,也担心地问:“肩膀不疼了吗?”
贴在他臂上的那只右手明明还在颤抖,怀中的人却倔强说:“不疼。”
他凑近亲吻她的眼睛,湿润的眼睫早已出卖了她。
可?她还在说:“不疼。”
他被钟令这倔强的模样惹笑,他轻轻吻她的唇,说:“好,我相信你,宝贝。”
他不再演奏那漂亮的琴,满身潮热的人也没了声音,香汗一层一层,眼角的泪也滚落。
等不到?他的动?作,钟令柔软的指腹轻轻点在他手臂,她红润的唇微张,悄声在他耳畔留下灼热。
“给我。”
那个不干净的想法被实现?,缓慢,轻柔,带给她轻微的痛,和?满身的热。
她像水雾轻盈蒸腾而上,升至最高处凝成软绵绵的云,随风飘飘荡荡,又化作细雨轻柔落下,淋湿了他的掌心。
他回家的时候医生和?他讲过,自主性康复训练比外?力介入更适合钟令。
他担心钟令的手臂完全动?不了,更怕她拒绝康复训练。
这时候看来,好像找对?方?法也很重要。
钟令满身是汗,他又抱她进了浴室,洗去?满身黏腻,她颤巍巍依在檀舟身边。
悄悄抬眼打量他,这人竟是面不改色。
她垂下眼,用额头抵住他胸膛,在吵闹的水声中间,她轻轻问:“你......不要吗?我可?以帮你。”
她不知道檀舟有没有听见,没听见也没辙,她的确是不好意思再问一遍。
等到?水声停止,他拿浴巾将她严严实实裹住,还湿润的指腹轻点她鼻尖。
“心疼我?”
钟令抿着?唇,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重新被他抱上床,他在她耳边小声说:“心疼我,就配合医生好好训练。”
“我要你好好的,知道吗?”
她乖顺应好,檀舟便又起身进浴室,让冰凉的水浇熄他满身的火。
得了满足的人安安分分,辛苦工作的人也能安稳睡个好觉。
在檀舟的“循循善诱”之下,钟令很积极在配合医生做康复训练,她的右手已经逐渐使?得上力,只要不是幅度太大?的动?作,对?她的伤势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隔天就是如月的箱包展,钟令想去?现?场看看,早上起床却又被檀舟拦住。
他说外?头下雨,路面湿滑,现?场工作忙,来往人员也杂,他顾不上她,要是被人碰到?了他又要担心。
钟令无?奈,只好听话呆在家里,逗她的黑米粥玩。
午后雨势渐小,花园里的腊梅开得正好,明黄色的小花朵朵娇艳,雨珠残留其上多添几分可?爱。
外?公还在时,最喜欢这冬日腊梅,若是天气再冷一点儿,粒粒白雪飘飘扬扬,唯腊梅独秀枝头,傲雪迎霜,坚韧又灿烂。
花园里的腊梅都是外?公亲手种下,每隔一段时间家里都有专门?的园艺师上门?打理花木,饶是过了这几年,这花园还是当初外?公离开前?的样子。
她披上外?衣撑着?伞出门?,想要在雨中循香赏景。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外?公安安静静听雨赏花是在什么时候。
两年多了,她仍旧怀念外?公无?度的宠爱。
独自伫立海棠亭中,她一伸手就能碰到?花瓣上晶莹的雨露,心里装了好多话,她想说给外?公听。
“外?公,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在微风中低语,像是要借由这自由自在的风,将她的声音带去?远方?,让挂念她的人安心。
“那时候你总担心我,怕我受人欺负,怕我被骗,还怕我工作辛苦,未来的日子无?依无?靠。哪怕卧病在床,你还要每天给你那些老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在你走后多多照顾我,别?让我受委屈。”
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沉浸在回忆里,却与往日思念外?公的模样全然?不同?。
“外?公。”她轻轻说:“您不用再担心了。”
她依着?雕花柱坐在美人靠,伸手抖落满枝头的雨。
冰冷散开来,她却不躲。
她从来不觉得人这一辈子一定会有个正确答案。
就像小时候独独钟情的画画一样,在钟女士的眼中,那就是明显错误的答案,不该选择。
可?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她钟情的美术支撑起了她现?在的事业,这又怎么能说是错误的选择?
那看起来同?样不该选择的檀舟,是不是也是她往后余生可?以相互扶持的那个人?
风吹过来,钟令脸上有几分僵。
她缓缓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伞。
恰好大?门?被人打开,是云姨办事回来,也带回来一位客人。
她在细雨中眺去?一眼,正对?何玄墨平静的视线。
“何爷爷。”
钟令撑伞迎上前?去?,热情招呼他进家里喝茶。
何玄墨是昨天才听说钟令受伤。
他之前?总让檀岳主动?联系钟令,却又因临近年关,檀岳忙于工作抽不开身。
昨天听何清宁说她公司的展会在有舍举办,何玄墨便多问了一嘴。
云姨带着?何玄墨进门?,钟令进茶室取了新茶和?线香。
“依依好些了吗?”何玄墨自然?而然?关心钟令。
她举着?手里的茶杯,展示着?她活动?自如的一双手,说:“我没事的,多谢何爷爷关心。”
何玄墨呵呵笑道:“没事就好。”
钟令泡着?茶,盘子里的线香升一缕清烟,柔和?温暖的檀香掺一丝茶的清幽,香气袅袅而上,让心跟着?平静。
钟令双手端上茶,闲话道:“今儿个下雨,何爷爷怎么有空来看我?”
何玄墨嗅着?茶香,满杯饮下后说:“以前?我工作忙,又长居北城,实在是没机会来看你。如今有时间了,自然?是要替老钟多多照顾你。”
“何爷爷有心了,外?公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
“家里的一切,都好吗?”何玄墨问。
“工作有条不紊,事业稳步上升。”钟令笑道:“没什么问题。”
何玄墨看钟令温柔美丽,眼神里竟也有几分怜惜。那镜片后的眸光微闪,他笑道:“你跟我那外?孙还挺像的。”
钟令微愣,却也顺着?问:“哪儿像了?”
何玄墨轻松笑道:“工作,事业,你们啊,心里只有这一件事儿。”
钟令又替他添了茶,笑说:“年轻人嘛,多顾着?点儿事业总是好的。”
“不想成家吗?”
“想。”
何玄墨没由来这么一问,钟令的回答也没过心。
看似随意的闲谈,钟令说了真心话,何玄墨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他终于可?以开口问钟令:“依依觉得我那外?孙如何?”
长辈给她拉红线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往她还会与人多打几个来回,既不违心应下,又给人留足了面子,长辈们乐此不疲,她却不胜其烦。
若是放在以前?,钟令还有心思夸上檀岳几句,再同?何玄墨笑呵呵打着?太极,开开心心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但现?在,她只想说:“何爷爷,我有男朋友了。”
不管自己有没有会错意,先发?制人总是会少很多烦恼。
何玄墨悠悠抬眉,笑问:“是吗?是哪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能让依依看上眼?”
一想起檀舟,钟令笑意温柔。
她轻声回答:“他就是普通家庭出身,何爷爷必然?是没有听说过。”
“想成家?”
钟令抬眼,却见何玄墨眸光渐沉,显然?这个问题和?刚才的问题已经不是同?一个意思。
钟令收回视线,肯定点点头。
何玄墨轻笑,说钟令:“年轻啊,依依。”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已经预想到?何玄墨可?能会说的利益论,钟令一脸坦诚说:“何爷爷,我知道您关心我,可?我对?我的婚姻并没有那么高的期待,我也不希望我的另一半是高门?大?户出身,更不指望他能为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利益。”
“外?公宠爱我,给我留下家业打磨我,而我也从中得利,并不需要靠婚姻再上一层台阶,不是吗?”
何玄墨身居高位多年,见惯了嘴硬的人。
什么志向高远,什么抱负理想,到?头来不都是跪倒在利益二字之下?
他觉得钟令天真,自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嘴上却说:“这么想也没错,依依还年轻,多些经历也没坏处。”
这话说得没什么问题,但钟令总觉得心里没底,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她却无?法预料。
何玄墨蓦地起身,作势要走。
钟令跟着?起来,“何爷爷不再坐坐?”
“不了。”他笑着?说:“晚上要去?见一位老朋友,听他说说临江自由贸易港的事情。”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说:“依依,你那马场和?球场的土地使?用权,是不是快要到?期了?”
听他说完,钟令终于反应过来,这便是她在何玄墨的话里难以预料的那件事。
“是。”她回答说:“但......土地原有使?用者不是享有优先续期的权利吗?”
何玄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门?外?淡淡地笑。
雨小了,他拄着?手杖往外?走。
钟令跟上前?,将他送到?门?口。
启声告别?,何玄墨又转身看着?她说:“依依,那幅画的事情你可?别?忙忘了,我还等着?你来找我。”
轻缓平和?,又自信坚定。
来自上位者压迫感,像乌云悬在空中,遮天蔽日。
云姨察觉到?不对,抱着黑米粥去找她。
“怎么了依依?怎么在这儿干站着?外头下雨呢,快进来。”
钟令回过?神, 接过云姨怀中的黑米粥, 笑着说:“没事儿?, 正好透透气。”
云姨一眼就能看出来钟令到?底有没有事,她问:“是不是何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钟令摇摇头,抱着黑米粥转身进门。
云姨跟在她后头说:“你外公?跟何老爷子其?实没有多深的交情, 这何老爷子以前虽是个大官儿?,但这都退休多少年了,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好。”钟令笑着应下:“我知道?了。”
钟令哪里会不懂?交情若是好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提土地使用权的事?
至于他说的那个临江自由贸易港,她还没有听说过?,但他特地提了, 想必是离她的有舍不远。
土地使用权, 原有使用者的确有优先续期的权利,但若是国家?想要回收, 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她抱着黑米粥一路上楼去了书房, 想要多了解一些自由贸易港的事情。
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确有其?事。
只是项目还没开始招标, 并没有定数, 其?余别的消息她也打?探不到?。
看了眼窗外, 天色阴沉,雨还在飘着, 她却想要做不听话的人,想要去见见他。
云姨正在厨房做饭, 她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迫切想要见他的时候,就是一刻都不能等。
下楼时, 黑米粥摇着尾巴在她脚边转圈圈,她顺手抱起来,进厨房让云姨帮忙打?包晚餐,她要去找檀舟。
云姨知道?她肩膀还没大好,怕她一个人走过?去会出事,仍是担忧道?:“小舟每晚都准时回来,你又何必多跑这一趟?”
“今晚估计不会早。”钟令说:“明天就要展出了,以他的性?子,得留到?最后确认好所有细节才会回家?。这些天伤着,我也没去看过?,正好今晚过?去瞧一眼,我才放心。”
云姨看着她笑,心道?,嘴上说的全?都是工作,心里想的却是努力工作的那个人。
热恋中的小情侣总是难舍难分,云姨替她打?包好饭菜,千叮咛万嘱咐后才让她出了门。
檀舟和钟令的事情,何清宁在檀舟去如月的当天就知道?了。
多亏了冯轩一时兴起的八卦心,和那张大漏勺嘴。
以往公?司的活动何清宁都是当天才会过?去看一眼,今天反了常,她竟然特地抽空来了趟有舍。
象征性?看了眼现场,檀舟带着何清宁进了钟令的办公?室。
檀舟轻车熟路替她泡茶,看他娴熟的动作,何清宁罕见笑道?:“倒是什么都难不倒你。”
他也毫不避讳说:“令总教得好。”
何清宁眉目舒展,唇边含笑,是平日?里不常见的轻松模样。
她接过?檀舟端来的茶,饮下后问:“向思筠说的都是真的?”
檀舟坐在她对面,说:“他的路子野,跟在我身边办事已经好多年,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所以说......孟皓在海外市场投资失败,其?实有三十个亿亏空?”
“是。”
何清宁凝眉,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思虑后,何清宁又问:“那件事,有证据吗?你确定那个人会来找你?”
檀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但......
“百分之八十。”他说:“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来找我。”
事情早已出乎何清宁的预料,并不是她能挽回得了的局面,稍有不慎,檀家?也有可能被牵连。
檀舟不忘提醒何清宁:“母亲,您该早做准备了。”
她反过?来问檀舟:“你准备怎么办?”
“很简单。”檀舟说:“弃卒保车。”
他知道?,何清宁并不是六神无主?,只是这个答案太过?决绝,她说不出口?。
“另外......”他补充道?:“天越的慈善基金会可以考虑多扶持几个慈善项目,兴许会有点儿?帮助。”
“至于外公?外婆那边,您最好什么都别说。”
何清宁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不希望我再卷进孟家?的事情?”
“母亲,外公?外婆的性?子您比谁都清楚,我说句冒犯的话,他们在山顶上坐了一辈子,必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果一早将消息透露给他们,以外婆的性?子,您一定脱不了身,檀家?也一定会受牵连,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几个慈善项目能解决得了问题了。”
何清宁微怔,一时难言。
要说了解,她甚至觉得自己对父母的了解还不如檀舟多。
她的父母扮演着很多种角色,是外人眼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可只有她知道?,他们看起来无所不能,却做不好一对关?爱子女的父母。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亲疏关?系显得很迟钝,也很难跟谁真正交心。
她和檀盛年,亦是如此。
她早已习惯了孤军奋战,但却没想过?在这样的时刻,会是这位继子在帮她出谋划策。
如今孟家?已是一片泥潭,任谁沾了都是撇不开,洗不清。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弃卒保车。
“好。”她淡淡应下:“我心里有数了。”
母子俩默契交换眼神,何清宁问起来钟令:“她的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能动了。”
“为?什么会是她?”何清宁很好奇。
在她看来,檀舟和钟令全?然没有交集,非要扯上点儿?什么关?系,这中间就只有晏明逸这么一号人物。
总不能,真是檀舟觊觎别人的女朋友。
檀舟替她斟了杯茶,也不隐瞒,开口?问:“母亲,您还记得我摔伤那年的事吗?”
何清宁怎么会忘?
“当然......”
话没说完,门外响起来钟令清亮的声?音:“老公?,你还在忙吗?”
何清宁收了声?,看檀舟着急起身去迎,她这心头竟也跟着期待和欢喜。
这些亲昵的称呼,也真是好多年未曾听过?了。
她跟着檀舟起身,在薄雾微雨的天气里,见到?一张山茶花般纯白姣妍的脸。
钟令以为?办公?室只有檀舟一人,所以喊他的时候毫不避讳,这时候对上一张陌生的脸,钟令双颊微热,一时生出窘态来。
檀舟主?动向钟令介绍:“这位是如月的董事长,何清宁女士。”
何清宁?
又是熟悉的名字。
那个纪思莹想见见不到?的北城第一千金。
檀氏兄弟的母亲,何玄墨的女儿?,竟然会是她的合作对象。
钟令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檀舟还在向何清宁介绍她:“这是我老板,钟令。”
有些话不用檀舟多说,何清宁心里都懂。
只是眼前的小姑娘像是看她入了神,一双潋滟的眸怔怔望着她,满眼惊讶。
檀舟接过?她手中拎着的晚餐,手上一轻,她猛地反应过?来,主?动上前与何清宁打?招呼。
“何董事长,您好。”
何清宁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钟令主?动攀谈:“何董事长今天是来看现场的?可还满意?”
何清宁见钟令第一眼就很有好感,漂亮的眼睛,干净的笑容,书香世家?养出来的沉静气质,还有小姑娘家?独有的娇俏。才是她女儿?般大小的年纪,就已独自支撑家?业几年,属实不易。
何清宁笑着回答:“现场看过?了,很满意,现在是来谈下一次合作的。”
本就不是特别重大的展会,既然钟令有能力拿出优秀的方案,那她也不介意让眼前的小姑娘高兴高兴。
毕竟只有她高兴了,她的这位继子才会高兴。
钟令略惊:“真的?”
何清宁再次颔首肯定。
她看向檀舟,面上虽是高兴,心里却多了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