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陷进?漩涡里,钟令轻颤着,紧咬着下唇沁出满身香汗。
她是如此期待, 他却骤然停住了动?作。
钟令心?绪很?乱, 忽略了他的停顿。
直到他灼热的呼吸落在她唇上她才缓慢睁眼。
他额前细碎的刘海扫过她的眉间?,樱唇被衔着, 轻柔地吻。
钟令很?热, 也被他吻得有点懵, 她抬手推着他胸口, 声音极轻:“你...你怎么不继续?”
他眸中蕴着的情/欲已散, 他温柔笑着, 靠近她耳边说:“宝贝,你生理?期到了。”
钟令一愣, 随即双手捂脸,一声羞恼的呜咽从指缝中流出, 像可怜的小猫。
好丢人,好丢人, 好丢人。
她刚才竟然那样问!
显得那么急不可耐,欲求不满!
他刚刚,一定是在笑她!
钟令越想越羞,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要看到他。
可现有的问题亟待解决,檀舟利落起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走到浴室门口,他看着怀中羞恼的人问:“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钟令还?埋在他胸口,没眼看他,只说:“你放我下来就?好。”
他放下钟令,转身帮她找了新的换洗衣物?,又匆匆下楼进?厨房,煮了一碗红糖姜水。
钟令洗漱完毕,拖着沉重的身子钻进?真丝被缩成?一团,不想见人。
这大概是她二十三年里最尴尬的一个瞬间?。
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生理?期造访,她感觉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阴影。
怎么可以这么巧?
她的生理?问题被情绪牵累,小腹隐隐开始绞痛。
檀舟脚步声接近,床边凹陷,他温柔的声音随之而起:“宝贝,起来喝一点。”
钟令脸上的热意?未退,也不想面对?此时的尴尬境况,便闷着声音说:“我不喝。”
像是察觉她难堪,檀舟并没有勉强,他起身端碗出门,又换了杯热水进?来。
轻柔唤她喝水,她也不愿意?。
檀舟无奈,只好关了灯上床,从背后拥住她,小声安抚。
“怎么了宝贝?不舒服吗?”
再是尴尬和难堪,她还?是喜欢被他抱着,既然关了灯他也看不到她脸红,她便翻身往他怀里钻,要他再抱紧一点。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她后背,像哄孩子。
她的心?跳也在这轻缓的节奏里慢慢平静,她终于愿意?开口讲话。
她小声问:“你刚才是不是笑我?”
他明白她的尴尬从何而来,他在黑暗中抓住她的手,放在那里,凑近她耳边说:“我比宝贝更急切。”
钟令抽回手,轻斥他:“流氓。”
他又在黑暗中寻她的唇,钟令不愿,翻过身嘟囔:“你都那样了怎么还?要亲?”
他撑着身子追过去,笑着逗她:“那你跟我说说,简泽弈今天找你说了什么?”
钟令忍着笑打趣:“你吃醋啊?”
他一点不掩饰:“对?。”
“他......”
钟令顿了顿说:“他说他喜欢我。”
是他想过的答案,他并不惊讶。
他没说话,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将她困在怀里。他轻柔的呼吸落在钟令脸颊,像羽毛扫过,泛着阵阵的痒。
钟令侧过脸,继续道:“他还?说,想帮我打开局面。他尝试着联系了FANCY的总编,想让他们?来有舍取景,拍一期封面。还?给我引荐了如月的市场部总监,让我准备好提案去找他。”
檀舟不难想象她在谈工作的时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泛着怎样的光芒。
她的心?分了很?多部分,一部分分给工作,一部分分给思念的人,一部分保持自?我,只有很?小一部分,属于他。
他退回去,安静搂着她,轻声问:“然后呢?”
他声音里的低落太明显,钟令的心?莫名跟着沉沉一坠,只说:“我说我会考虑提案的事情。”
“嗯...”他略有迟疑,问:“那简泽弈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钟令其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和檀舟并没有刻意?避嫌,连秦姝都能?看出来,简泽弈又怎么会不知道?
“嗯...”
“应该能?看出来吧。”
懂了,这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也对?,毕竟没有结婚,谁都有机会追求她。
他稍稍收紧了怀抱,凑近吻着她的眉眼说:“那我和你一起准备提案好吗?我应该能?帮上忙。”
他没有反对?的立场,如果她开心?,他会极力促成?这件原本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
而面对?他的“懂事”,钟令并不轻松。
也许是小时候在情感上的缺失,她在面对?檀舟热烈的爱时,总会因为自?己无法对?等付出感情而心?生愧疚。
她转过身,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地说:“好。”
她在想,也许这份愧疚,会让她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提案,简泽弈几?乎天天往钟令这里跑。
但在一开始,这件事推进?得并不顺利。
如月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奢侈品代理?商,加上今年拿下的珠宝品牌,如月旗下一共代理?着五个国际一线品牌和两个珠宝品牌。
这次的圣诞邀请展包含一系列的活动?,等着承办的公司排成?长龙。
钟令虽然有机会和那位杨总监通话,但对?方?表示钟令这里风格太过突出,不太符合他们?的需求。
本来钟令也不想欠简泽弈人情,便想要顺势放弃这次提案,但今天却突然接到杨总监的电话,说有个新年活动?想要和她谈一谈。
简泽弈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往钟令这里赶。
他来的时候钟令正带着人在办公室开会,只好让秦姝出去接待。
如月这次的活动?是邀请VIP客户体验箱包手绘,展会当?天大约会展出三十款艺术家联名手提包,这其中超过一半都是收藏级别的包款,非常值得一看。
钟令有绘画基础,艺术审美也在线,她在初拟方?案阶段进?行得非常顺利,就?等着明天见面再详谈。
等她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老天爷变了脸,阴沉沉的,转眼就?要下雨,简泽弈还?没走。
能?有这第二次机会,钟令心?里自?然是感激,但她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她不想和简泽弈有过于密切的交往。
但简泽弈显然不这么想。
她一抬眼正好对?上简泽弈欣喜的眼光,她知道简泽弈有话要说,便转身冲檀舟说:“你去和汪经理?确认一下我说的合约。”
檀舟看了他一眼,沉默着走了出去。
钟令带着简泽弈进?了办公室,问他:“咖啡,还?是茶?”
他很?客气,说:“纯净水就?行。”
钟令虽然有些避嫌,但该有的礼貌还?是在,她很?高兴对?他说:“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等活动?敲定,你来我家里吃顿饭吧。”
听来亲密的邀请,简泽弈自?然高兴。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讨厌的那位助理?夜夜搂着他看中的人香甜入眠。
他谦虚道:“其实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牵线搭桥而已,是钟小姐有能?力。”
钟令看上去笑得很?甜,但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真正开心?的时候那双杏眼会弯弯如月。
她端着水递给简泽弈,顺势在旁边坐下说:“我刚才让汪经理?去拟了一份合约,简先生对?有舍的帮助,应该有报酬。”
简泽弈登时皱了眉,语气略带质问之意?:“钟小姐一定要和我划得这么清吗?”
钟令垂眼:“我不想让人误会。”
她的本意?是不想被大众知道简泽弈时常出入有舍,不想被媒体胡乱揣测,若是有绯闻,手上捏着个合同也能?派上用场。
但简泽弈却不这么想。
他深邃的眉眼间?似是萦绕困惑,他直接问:“钟小姐是不想让那位助理?误会?”
钟令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的确,她也有这个意?思。
窗外浠沥沥开始下雨,冷雨滴落在瓦檐,清脆的声响,声声入耳。
她借口关窗起了身,玻璃隔绝风雨,她还?沉默着。
简泽弈觉察她在逃避,也起了身走近她。
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钟令莫名觉得紧张。
简泽弈端详着她精致的面庞,淡施粉黛,轻点红唇,姣妍的长相,却有双纯净莹亮的眼睛,每一次状似不经意?地看过来,他的身子都要酥半边。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一眼就?想要掠夺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着了魔,恨不得把命给她。
他走近前,伸手绕着她微卷的发尾,她想躲,他直接伸手撑在玻璃,将钟令困在了怀里。
“你喜欢他什么?”
钟令后腰抵着窗,退无可退。
她被迫对?上他探究的视线,清凌凌一双眸,我见犹怜的模样,惹人怜爱。
明明简泽弈长得也很?帅,还?有明星的身份加持,仅仅是一个笑容就?能?俘获万千少女的心?。
可她心?里就?是翻涌着抵触,他一靠近,她浑身都不舒服。
“你别这样。”她的声音有点颤。
她别开眼,缩着身子躲避简泽弈的包围。
她看上去如此柔弱,像一朵娇花,风一吹就?折。
可她越是这副单纯无辜的模样,简泽弈的心?里就?越痒。
他生生克制住了想要吻她的冲动?,极力控制着声线说:“你回答我,我就?放开你。”
喜欢檀舟什么?
喜欢这种事情,她哪里说得清楚?
她心?思纷乱,但却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解释说:“你误会了。”
“我是觉得,简先生时常出入我这里,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如果是商务合作,到时候也好给简先生的粉丝一个交代。”
她卷翘的长睫轻颤着,好似下一秒就?有泪珠从她眼眶滑落。
他微凉的指腹轻柔摩挲她的脸颊,指尖一转勾着她的下巴。
他贴得很?近,声音沉哑:“那万一,我就?是想让人误会呢?”
那天的表白?, 钟令没有正面回应。
因为在钟令看来?,他的那句喜欢说得太过容易,可信度不高, 与其?说是喜欢, 不如说是兴趣。
而她一时鬼迷心窍, 竟然想着要利用他的这份兴趣,顺利达成和如月的合作。
此时被他抵在窗边,钟令才觉得后悔, 娱乐圈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利用?
她平缓着呼吸,故作镇定说:“我们不合适,简先生。”
简泽弈才不是她三两句话就能打发的人?,他盯着钟令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问她:“钟小姐没有试过, 怎么知道不合适?”
“还是说,钟小姐觉得我比不上你那位助理??”
“他哪里?好?长得帅?身材好?温柔体贴?还是......活儿好?”
钟令那双细眉紧蹙着, 她感觉到?了冒犯。
心里?一阵阵涌上来?不适, 思绪却乱如麻, 根本无法揣测简泽弈的想法, 更不能保持理?智回答。
她此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檀舟, 她需要檀舟。
简泽弈捏着她的下巴, 眼睫低垂,作势要吻过来?, 钟令抬手推着他胸口,侧着脸躲避:“你别这样。”
看她紧张想躲, 简泽弈轻轻发笑。
喜欢的人?,果然她的每一面都值得他心动。
强迫钟令的想法被按下, 他看着她娇媚的脸,轻声说:“试试我,钟小姐。”
钟令身子猛然一抖,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嘈杂雨声中,她期盼的那个声音骤然响起。
“她对你没兴趣。”
钟令急急推开简泽弈,檀舟手里?捏着合同,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淋了雨,肩头洇开一片深色,他快速走近前,一把将?钟令拉到?了身后。
他将?合同拍到?简泽弈胸口,压抑的愤怒让他呼吸深重。
他沉沉开口:“简先生,令总工作繁忙,以后你的事,由?我负责对接。”
简泽弈不怒反笑,轻嗤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钟令已经感觉到?了檀舟无法控制的怒气?,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想让他冲动行事。
她怕他动手。
上次聂泽元被打,还有琛哥在中间缓和。
简泽弈要是被打,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到?时候闹大了,光是他那些狂热粉丝就够钟令喝一壶。
她绕到?檀舟身前,极平缓地说:“简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有男朋友了。”
她牵住檀舟的手,强撑着笑意?说:“下班时间到?了,云姨还在等我回家吃饭。简先生若是不方便自行离开,我会让秦姝送你回去?。”
她仰着脸看檀舟,示意?他带自己走。
他森冷的视线从简泽弈脸上漠然扫过,在钟令的轻拽下,他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抬手拥着她出了办公室。
摸到?她掌心的冷汗,他心里?涌上来?后悔。
明明知道简泽弈心怀不轨,他竟然还放钟令和他单独相处。
撑伞走过连廊,钟令突然停下脚步。
远处的灯光照亮夜色里?的雨,也让他看清钟令发红的眼眶里?还未滚落的泪水。
她看着檀舟,抖着声音说:“抱抱我,檀舟。”
他扔了手里?的伞,敞开怀抱拥着她。
怀中的人?轻颤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心疼。
他轻柔吻着她的鬓发,想要说点什么安抚她的情绪,可胸口一阵灼热,缓慢洇开了她的眼泪。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她抽泣着问檀舟。
“当然不是。”
他收紧怀抱,试图给?她一点安全感。
她却持续处在崩溃的情绪中,哭着说:“我好没用,我是个笨蛋,我竟然想利用简泽弈谈合作。”
她越哭越大声,既委屈又懊悔:“呜呜......我妈要是知道我这么做一定会骂死?我!自己不懂努力居然想着靠男人?!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靠得住的男人?!呜呜呜呜......”
本来?情绪跟着她一起低沉,但听到?这话又稍稍开怀,至少她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轻拍着钟令后背,换了一种方式安抚她:“那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更没用?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要靠我的宝贝养着,别人?都欺负到?我宝贝头上了,我还客客气?气?请别人?出去?,连句重话都没敢说。我是不是很窝囊?”
听他这么说,钟令突然就止了抽泣。
“不。”
她抬起头,泪痕未消,眼睫还湿润着,却很笃定地说:“你一点都不窝囊,你那么厉害,可以帮我解决工作的难题,还经常给?我提供新的思路,心思细腻,会照顾我的情绪,对我温柔又体贴。我说不愿意?公开你也毫无怨言,还要顶着被人?包养的名头被人?看轻。”
越说,她越替檀舟委屈,那双眼睛又悄悄蓄了泪水。
倏然滑落,她快速抬手擦掉,声音断断续续在说:“没有我,你说不定过得比现在更好,有体面的工作,还不用受气?受委屈,可以和女朋友正大光明牵手,拥抱,接吻......”
说到?后面,她有点难以继续。
她发现,她不能想象檀舟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呜呜呜......”
她重新埋进他胸口,纤细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不愿意?放手。
她知道,她真?的,越陷越深了。
成年以后,她第一次放任情绪宣泄,第一次放声痛哭,她知道自己很傻,可还是控制不住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心痛。
也许在外人?眼里?简泽弈样样都比檀舟强,可她就是喜欢檀舟,谁都比不了。
听她痛哭,拥着她的人?同样难受。
他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点也不曾放松。
“说什么傻话?”他磁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我不能没有你。”
“真?的么?”
钟令抬起朦胧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心上轻颤,受不了她一滴眼泪。
他温热的指腹拭去?她脸上冰冷的泪痕,回答说:“真?的。”
他抵住钟令额头,一字一句告诉她:“现在,此时此刻,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瞬间。”
“我爱你,钟令。”
“我非你不可。”
雨落成线,冰冷的风吹落她眼眶脆弱的泪。
滚烫滑落那瞬间,她踮着脚,吻上他柔软的唇。
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舌,主动撬开他的齿关,主动含吮他的舌尖。
她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
因为踮脚而绷紧的小腿肌肉,因为热吻而粗重的呼吸,因为害怕失去?而收紧的手臂。
她多想,永远沉溺在这甜蜜里?,不问世事,不惧眼光,就这样拥着他,传递一个渐深的吻,交换一颗滚烫的心,共同经营一段永不分离的感情。
她要得太多,檀舟被她一股蛮劲儿扑倒在身后的美人?靠。
瓦檐滴着水,落进廊下碧潭清脆叮铃,雨丝飘进来?,潮湿阴冷,他拉开外套,严严实实裹住了钟令。
也庆幸是这下雨的天气?,不会有人?经过连廊打扰他们蚀骨的缠绵。
雨声渐大,掩盖了热吻带起的吮啧声,钟令融化在他的体温里?,早将?简泽弈的事抛诸脑后。
她像只被惹急了的猫,吻技毫无章法,吻他的时候总有股撒泼打滚的劲儿,好几次牙齿磕到?他的唇,又痛又麻的感觉,竟是让他上瘾。
折腾到?舌尖发了麻,钟令才喘着气?停下。
她的身体软若无骨,莹白?的皮肤泛着暧昧的红潮。她闭眼靠在檀舟肩膀,想要说点什么来?平息这满身翻涌的欲望,开口却是惹火的低吟。
拥着她的人?轻颤一瞬,浑身的肌肉都绷紧。
偏偏这磨人?的小妖精满眼纯洁无害,想欺负她都没有理?由?。
好一会儿,钟令才想到?说:“我要不要放弃和如月的合作?”
以为檀舟会顺势而为,让她和简泽弈断绝来?往,但他却快速回答:“当然不要。”
“为什么?”钟令直起腰来?,懊悔道:“我不想欠简泽弈人?情,我不喜欢他,也给?不了回应,就不该领他的情。”
看她拧眉撅嘴一脸不高兴,他反倒是放轻松许多。
他单手撑着美人?靠,抬手擦去?她唇角的湿润,轻说:“你怎么知道那位杨总监一定是看简泽弈的面子?就不能是你的真?诚打动了他?”
“可能吗?”钟令有些不确定:“可是我们只打过一次电话。”
“当然可能,你策划的珠宝展,大家有目共睹,张总那边也对你大加赞赏不是吗?”
他指尖理?着钟令缠绕的发丝,柔声说:“你忘了你接到?电话的时候多开心了吗?我们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一起想了十多种方案,总不能连甲方看都没看过就直接放弃吧?”
钟令开始迟疑,他说得也没错。
檀舟玩着她的头发,很是轻松地说:“就算简泽弈在这其?中真?的起到?一点儿作用,但最后能不能达成合作,不都得看方案能不能打动那位杨总监吗?”
“如月是个上市公司,每一项合作都有严格的程序要走,要经过很多人?的审核,结果如何,并不是他简泽弈一句话就能改变得了的。”
他唇边挂着笑,惬意?自在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很是蛊惑人?。
他的眼神很肯定,语调更是,他说:“相信你自己,你比你想象中更加优秀。”
钟令听得愣愣的,道理?她都懂,但却总是要陷在情绪里?难以保持理?智。
又或者说,她其?实一直对自己都没有自信,时常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怀疑自己,总是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当前的职位,领导不了手下这么多人?。
外公走后这两年,她感觉自己孤身一人?走了很长时间的夜路,分不清方向?,迈不开脚步,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踩进坑里?,再难翻身。
而现在,她感受到?了一股坚定的力量,这力量就来?源于?眼前的人?。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可以牵着他的手并肩而行,不论前路崎岖或是平坦,会有人?陪着她穿过黑夜,一起走到?黎明破晓时。
他说的很对,她是该相信自己。
成与不成,只要努力过就好。
她终于?找回一点儿干劲儿,微微红肿的唇弯弯上扬,一双杏眼耀如晚星。
她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然后轻盈起身,牵着他的手说:“我们回家。”
他捡起地上的伞,手牵手,并肩穿越风雨。
钟令心情好了,人?也有了精神,就连晚饭也多吃了一些。
趁她洗漱,檀舟走到?阳台给?向?思筠打电话。
“让你查简泽弈,进展如何。”
那边音乐声嘈杂,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向?思筠急急跑到?办公室,回他说:“哥,这事儿我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看你什么时候抽空来?我......不不不,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说。”
“明天下午三点,你去?如月找我。”
电话那头声音一顿:“如月?”
“哥,您这......难不成是要跟何董事长谈合作吧?”
“你别问。”
“得。”向?思筠应声说:“我记着了,明天下午三点。”
挂了电话向?思筠还忍不住感叹,这一家人?可真?是奇怪。
这位檀少爷看上去?跟谁都不亲近,但出了事儿有檀总帮忙解决,球队股份也不声不响就从天越转到?了RT-M名下。
现如今,竟是要他去?他那位继母的公司找他?
这一家人?,他可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啊————”
钟令突然的惨叫惊了檀舟, 他迅速拉开阳台门朝浴室奔去,临要开门?他又猛地顿住。
“宝贝,你怎么了?”
钟令明天要见?客户, 今晚特地做了个面膜, 结果洗脸的时候没注意, 流了一滩水在地上。
她当时忙着洗澡,便没在意。
洗完出来却发现拖鞋离得远,她又不想直接踩在地上, 便扶着玻璃伸腿去够拖鞋,没想到地砖湿滑,她的脚尖才碰到拖鞋整个人就滑了出去。
此时?她正仰躺在地上,感?觉浑身都在疼。
她忍不住疼痛低声呜咽,想要撑着起身, 肩膀却完全使不上力。
她听见?檀舟关切的声音, 她此时?也非常需要人帮忙,可她又不想檀舟进来看到她一丝/不挂仰躺在地的尴尬场面。
她便冲门?外喊:“你...你去叫云姨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明显是?疼痛难忍。
右臂全然动不了, 她只能伸左手去拉挂在一旁的浴巾。
纯白浴巾刚刚遮住下半身, 浴室门?被人推开。
看到进来的人是?檀舟, 钟令几乎哭了出来。
她真?的不想要檀舟看见?自己如此狼狈又难堪的模样。
她紧闭着眼, 试图逃避, 眼泪却倏然滚落,身子微微发着抖, 很是?可怜。
她极委屈地说?:“怎么不叫云姨来?都被你看光了,呜呜......”
檀舟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听她这话,却又哭笑不得。
都什么时?候了, 还怕被他看。
他半跪在地,先帮她拉好浴巾,确认遮得严严实实才问:“宝贝哪里疼?”
钟令哭红了眼,抽泣着说?:“肩膀,还有...屁股。”
又是?一声呜咽,她说?:“右边肩膀动不了了。”
大概知道她伤在何处,檀舟心?里也有了数,他小心?将手放到腰后将她抱起来,怀里的人还试图伸手拽住浴巾,不让它掉落。
“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我没穿衣服。”
他直接将人抱进衣帽间,“我不能帮你穿吗?”
钟令咬着下唇,不像是?要回答的样子。
他放她站在地毯上,转身帮她找着方便穿的衣服。
边找边问:“怎么亲都亲得,看却看不得?”
一回眸见?她可怜巴巴拽着那浴巾,他上前?用指腹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他吻上她湿漉漉的眼睛,轻说?:“这回换我对你负责行?不行??”
“怎么负责?”
他想了想说?:“我嫁给你。”
钟令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你是?不是?得管我叫老公?”
他轻抚她软嫩的面颊,顺着喊:“老公,你满意吗?”
钟令刷一下红了脸,嗔道:“你还真?是?开得了口。”
“那怎么办呢?”他笑着说?:“不讨我老公欢心?,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到时?候我该上哪儿?哭去?”
钟令挑眉:“你会哭吗?”
“当然。”他曲着手指轻轻刮过钟令鼻尖,故意说?:“老公可别让我伤心?。”
钟令笑意藏不住,满眼的甜蜜,就连肩膀剧烈的痛也被安抚。
檀舟一边照顾着钟令的情绪,一边为她套内衣,穿衬衫,拉裙子,让她完全没心?思关注此刻浑身赤/裸的尴尬。
他开车带钟令去了私人医院,医生给她拍了片子,右肩关节轻微脱位,韧带挫伤,需要打麻醉进行?人工复位。
伤是?小伤,痛却是?剧痛,加上右臀青紫,她现在是?躺也躺不下,坐也坐不住,只能眼泪汪汪站着,等着医生来帮忙复位。
虽是?疼得难以忍受,但她还记着明天和杨总监的见?面,她仰着脸看檀舟,可怜兮兮地问:“明天怎么办?伤成这样会不会影响我发挥?”
她痛,檀舟也痛。
可他实在不愿看见?她为了一个小型展会强撑着身体去谈合作,明明这件事,他一句话就能解决。
他眼睫低垂,将她柔软的发绕在耳后,温柔问她:“你相信我吗?”
钟令微愣,随后肯定点了点头。
“那明天让我去见?杨总监好不好?方案是?我们一起想的,我会把你的想法都说?给杨总监听。”
她微蹙着眉,“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檀舟看着她肩膀,“你都伤成这样了,杨总监会理解你的,要是?你在路上加重了伤势,反倒让他心?里有负担。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