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轻卿—— 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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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敏哪有不严重的,你没听说过休克被送到医院的吗?”
说着沈卿再度张了臂:“要不要再抱抱?”
“我们没人关心的小可怜。”她的唇一张一合,这么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埋在季言礼胸前蹭了蹭。
像那种格外爱撒娇的波斯猫。
季言礼突然想到,其实很小的时候,他是动过心思养宠物的。
后来觉得猫狗的寿命太短,去世的时候还要再难受一次,便没再想过这事。
季言礼垂眸打量了一下怀里的人。
或许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描述他,这让季言礼感觉有些新奇。
短暂的两秒沉默后。
季言礼弯腰,抄着沈卿的膝弯直接把人横抱起来,往不远处的楼梯走。
沈卿轻叫了一声,问他干什么。
季言礼垂了眼皮看她,意味深长地笑:“不是要抱?”
懒懒散散的样子和几秒前短暂晃神的人判若两人。
路过茶几时,他俯身捡了茶几上那个装了十几盒避孕套的购物袋。
沈卿勾着季言礼的脖子,盯着那个袋子,十分警觉:“你拿这个干什么?”
季言礼看她,问得轻巧:“不然在客厅用吗?”
“.........”
沈卿的裙子很短,这么被抱着,裙摆上移,已经撩到了大腿根。
但抱着她的男人跟正人君子似的,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一个眼神都没有往她那条细长的腿上分。
沈卿不太乐意了。
毕竟从小美到大,又被夸了这么多年,突然被这么忽视,显得她好像很没有吸引力一样。
沈卿捏着自己的裙摆再次往上撩了撩,轻声叫了句:“季言礼?”
季言礼垂了眼睛。
沈卿骨架细,所以和很多很瘦的女生不一样,她腿细,骨头却不明显,而是肉偏多。
目光落在上面时,总能让人想到手掐上去,嫩白的腿肉从指缝中溢出来的样子。
是那种让人想把她的大腿根捏红的腿。
季言礼上到最后一节台阶,把人往怀里掂了一下,抬起眼睛。
“季言礼,”刻意放软的声音,糯糯的,像软糖,“我不好看吗?”
楼上比楼下温度要再低一点,空调的凉气钻进衣服,让人的后脊微微发凉。
抱着沈卿的人用脚尖把卧室的门抵开,嗓音清润,不带一丝情.欲的夸奖:“好看。”
“等会儿再看。”季言礼补道。
在沈卿还没完全理解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时,人已经被放在了床上。
硕大的卧室,最中央铺着米白色床单的床,白鹅绒的羽绒被柔软地围在身周。
沈卿躺进去时,觉得像是窝进了一团棉花里。
她被季言礼轻捏着脖颈压进枕头,轻轻吻住。
细密且温柔的吻,在男人食指挑开沈卿肩头的衣料时,粗重了一些。
沈卿被压住手腕,她无意识地轻挣了一下,伸到枕头下的另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东西。
半个指节那么大的长方体——她刚刚收拾东西放在这里,忘了拿走的窃听器。
本来是想放在季言礼书房的。
一瞬间的心惊让沈卿的身体有不太明显的僵硬。
但季言礼还是感觉到了。
他唇撤开,往后偏了些头,注视着身下的女人。
男人唇上带着的潋滟水光仿佛在提醒沈卿此时此刻究竟是一个多么暧昧的氛围。
她轻咽了一下嗓子,窃听器被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沈卿悄悄地把手从枕头下抽出来,嘴上轻声细语的试图转移季言礼的注意力。
“怎么不继续?”江南女孩儿甜却不腻的嗓音。
这样一个男上女下的姿势,让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季言礼笑了下,浅灰色的瞳仁,清冷中被点了些妖艳欲.色。
他低头,重新吻上她的唇,一下下,吮吸她的唇瓣。
沈卿松了口气,就在她试图把窃听器藏在身后时,往下滑的右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季言礼捏着她的下巴,从唇角一路亲到侧颊。
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带着让人沉溺的情.欲。
“手里拿了什么?”他沉笑着在沈卿的耳边问。

沈卿的心砰砰跳了两下, 紧接着她反应极快的翻身和季言礼换了个位置。
季言礼被沈卿握着胳膊压在了床头。
他扫了下女?人明显捏了东西的右手,两秒后抬眸,像是忘记自己刚问的那句话一般换了个话题:“怎么, 你想换这个姿势?”
沈卿欺身上前, 右手背在身后,把那个窃听器别在了腰后的绑带里。
她不知道季言礼为什么突然不追究了, 但也并不好奇。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放过她,于她,只要接受这个结果就好。
沈卿趴在季言礼的身上,仰头, 用唇碰了碰他的下巴。
“这个姿势不好吗?这样就是你听我的。”她压着他, 两手像小猫爪子一样举起来,呲了一下牙, 做了个很?凶狠的表情。
当?然是沈卿自以为的凶狠。
在季言礼里看来, 则更像是想凶却凶不起来的猫咪。
也不知道是怎么,季言礼突然想起, 几分?钟前在楼下,沈卿笑着对他说的那句“要不要老婆抱抱”。
他扫了眼沈卿身上的裙子, 腰间?的地方有根绑带,刚她手背到身后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
仔细想,其实?不难猜出那东西是什么, 她本来就是揣了别的心思接近他的, 所以那东西, 无外乎也就那么几个选项。
但很?忽然的, 季言礼有些不太想计较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楼下的那句话, 现在觉得?放她一马也没什么。
左右她也翻不出来天,他小心点就是了。
这么想着, 季言礼从床上起来,拉了被子盖在沈卿身上。
明显要离开的动作,这下轮到沈卿愣住了。
“你去哪儿?”她问。
季言礼似笑非笑,点了下床头扔着的手机:“段浩催我开会。”
“什么会非要现在开?”沈卿从被子里爬出来,跪坐在床上望着床边低头回消息的人,“你们公?司的人大晚上都不睡觉?”
“跨国的会。”季言礼回答。
季言礼回完消息抬头。
跪坐在床上的人身上那件毛衣开衫早不知道被扔到了那里,墨绿色的吊带裙勾在细白的肩膀上,仔细看能看到带子下被压住的淡红色印记,是吻痕。
来自刚刚的他。
季言礼转了视线,上前把沈卿重新塞回被子里:“你先睡,我可能要开到后半夜了。”
沈卿也看出来了季言礼是非走?不可。
但怎么说呢,她的性子属于对方强势了她可能还?会有点害羞,如果对方表现出了往后退的苗头,她就喜欢凑上前犯贱。
沈卿勾住季言礼的脖子把他这个人拉低,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十分?无理取闹的:“我不。”
季言礼单手撑着床,把沈卿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伸手点了点被压在细肩带下的淡红色痕迹:“你不什么,是不想睡觉,还?是不想自己睡?”
沈卿答得?从善如流:“不想自己睡。”
两人对视了两秒。
季言礼垂眼笑了声,托在沈卿的腿下,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沈卿轻怔:“干什么?”
面对面被抱起来的姿势,让沈卿不由得?搂在季言礼的后脖颈,抱他抱得?紧了点。
季言礼踢开卧室的门,抱着沈卿往尽头的书房去。
“你不是睡不着吗,去书房。”
到了书房,季言礼把沈卿放在办公?桌旁的躺椅上,自己则开了电脑,接通段浩打来的视频。
“十点开始?”季言礼低头看了眼表。
“对,”段浩点头,“文件我已经传给您了,有一项提案的数据做了修改。”
沈卿听了两耳朵季言礼和段浩的对话,没什么意思,就公?司里那点事。
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间?从头顶抽了本书出来。
封皮已经发黄的史书,沈卿看了会儿,倚着靠背睡了过去。
季言礼的会十点多开始,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
段浩收拾着自己面前的材料:“老板,下一场是四十分?钟后,你要不要趁这个时间?睡一会儿。”
“不用,你先休息,”季言礼低头看文件,“提前十分?钟切视频给我。”
段浩反应了一下才听清季言礼说的是什么。
他总觉得?今天开会季言礼声音有点小,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脑的问题。
“好的老板。”段浩答到。
挂断视频,季言礼把眼镜摘掉,捏了两下鼻骨才抬眼看向两米外,躺椅上的人侧躺着,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脑后,身上盖着的毯子已经滑落到了腰间?,腿上摊着本翻了一半的书。
季言礼把椅子往后推了点,起身走?过去。
他手刚摸到沈卿的后腰,沈卿便醒了过来。
“你开完会了?”睁开眼时骤然接触的光亮,让沈卿不太适应。
“等会儿还?有一个,”季言礼帮沈卿把毛毯往上拉了拉,想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你先回去睡。”
沈卿轻挣了一下,把季言礼的手拨开,她声音还?带着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困哑:“我不去。”
“我在这儿陪你。”她闭着眼睛,把头往毯子里埋了埋。
季言礼垂眼,眸光在她身上落了落。
沈卿不想动,季言礼也没再逼她。
他直起身走?到书房另一侧的墙边,摸了开关,把灯调暗了一些。
调好灯转身,接起手里的电话时,季言礼的目光正好再次落在了远处沈卿的身上。
沈卿头顶的灯都被他关掉了,只有离她稍远的地方有暖黄色的光线洒下来,毛毯在阴影里耸起很?小的一团。
她好像很?喜欢把头埋在被子或者毯子里,从季言礼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和此时身周橘黄色的灯光很?相称。
“老板,你在听吗?”段浩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季言礼转了身,斜靠在身后的墙面上,目光垂落在远处的球型地灯,忽然问道:“去年你婚礼上,致辞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段浩今年27,去年和恋爱长跑了八年的女?友结了婚。
婚礼还?是在荆北办的。
段浩一愣,没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到了这儿。
他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
季言礼问的应该是他给他老婆表白的那句。
段浩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说有时候晚上下班晚了,回到家,看到睡在沙发上等我的她,总是会想这是哪家的公?主愿意陪在我身边。”
“老板,你问这个干什么?”段浩问。
季言礼的视线从地灯上移开,扶了下眼镜:“没事,突然想起来了。”
“你接着刚刚的汇报案说。”季言礼吩咐。
......
这天晚上季言礼到底是没有怎么睡成觉,两个会开完,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英国那边的项目有些问题,他六点多从住的地方出发去机场,沈卿醒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飞机上了。
沈卿看到床头留的字条,倒也没难过或是怎么,直接在荆北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回了淮洲。
几天后的商宴,沈卿赴邀参加,再次遇到沈家长房的人。
尚灵拉着沈卿往后两排的席位坐了坐。
“你哥和季言礼都不在,万一他们真犯浑怎么办,”尚灵瞄了眼远处几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还?是坐远点的好。”
几个人是沈家长房兄弟,按辈分?是沈卿的叔伯,此时正在跟一旁的人碰酒,说话动作都很?斯文,一副文化人的模样。
尚灵瞥着那处嗤了一声:“人模狗样。”
她至今都忘不了一年前在沈卿父母的病房门口?,他们按着沈卿让她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的场景。
沈卿没签,也不可能签,拽着其中一个人的领子把他的头往墙上撞。
别看沈卿长得?白,又文弱的样子,其实?狠起来比谁都狠。
但到底是双拳难抵四手,不过好在就在对方几个人要再次下手的时候时恒湫来了。
他自己来的,但差点没把打沈卿的那个手指掰下来。
沈卿其实?不大想避着这些人。
她很?擅长服软,但不是对他们。
但看在尚灵实?在是担心她的份上,她也只能选择听尚灵的。
沈卿捡了把桌子上的瓜子,示意身后站着的保镖,配合尚灵压低声音:“你以为我这些是白请的?”
尚灵瞟了眼那两人身上的腱子肉,还?是担心道:“你没他们的保镖多。”
沈卿把手上的瓜子放下,审时度势地往远处看了一眼,觉得?尚灵说的好像也没错。
酒宴进?行到一半,沈卿跟尚灵去了后排的一个包间?。
说是包间?,更像是茶室,雕花木门旁摆的茶台,木琴,不喝酒的人可以坐在这边喝茶。
两人刚进?门,后脚沈家长房的二叔就跟了进?来。
走?在他身后的还?有他儿子沈怀和先前被季言礼怼过的沈月清。
“什么风把我们沈家大小姐吹过来了。”沈江远故意在“大小姐”几个字上咬重了一些。
沈卿不想理他,抬眼瞥了一下,没答话。
尚灵往门口?瞟了一眼,脸上略有些犹疑。
“怎么了?”沈卿放了杯子,低声问她。
尚灵犹豫了一下:“我刚刚好像看到林行舟了。”
“林行舟?”沈卿也有些意外。
他基本上都跟着季言礼,沈卿没听说今天季言礼要来。
尚灵拍了下自己的裙子:“可能我看错了。”
两人说话间?,沈家的几个已经让随行的人关了门,在沈卿和尚灵这桌坐了下来。
三叔沈江山在沈江元旁边坐下,他戴了一副眼镜,斯文人的做派:“都嫁到季家了,还?能算沈家的人?”
沈怀作为沈江元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话更难听:“攀上了高枝不认我们罢了。”
一句两句,是看沈卿不说话,开始蹬鼻子上脸。
房间?里的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尚灵忍不住了,拍了下桌子,阴阳怪气?:“沈卿自己就是高枝,不像有些只知道在背后偷鸡摸狗的人。”
“我们沈家说话,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儿?”沈怀拢了下西装的前襟,瞥了眼尚灵,“裴家的狗。”
这话骂得?实?在难听。
尚灵当?即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沈卿牵住她的手,看向长桌另一侧坐着的几位:“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包间?是我刚刚包下的。”
沈卿转头问一旁的应侍生?:“什么狗都往里面放吗?”
沈江元瞪着沈卿,怒声道:“沈卿!”
沈卿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两个保镖,云淡风轻地吩咐:“轰出去。”
“沈卿你别欺人太甚!”沈怀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沈卿,“手里有点股份就很?了不起吗,别忘了你手里的都是沈家给你的,爹妈死了没人教?的东西......”
“砰”一下。
沈怀话未说完被玻璃敲在桌子上的巨响打断。
沈卿把碎掉的玻璃瓶递给一旁的保镖,脸上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撵出去。”她换了说辞。
沈怀是个没脑子,不懂稳重的货。
他扬手点着往前走?了两步的保镖:“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信不信我让你把吃进?去的股份都吐出来?”沈怀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对着沈卿愤怒扬声。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沈怀身后几个随行的人也上前了几步,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而无论从保镖数量还?是总人数来看,沈卿都占下风。
沈卿轻闭了一下眼睛,被这群像苍蝇一样只会乱嗡嗡的人彻底惹恼了。
她压在桌子上的手因为情绪激动略微颤动。
沈卿侧头望向他们,眸色里的温度已经低到了极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父母的死和你们有关。”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几个人,仿佛要把他们看穿。
尚灵有些担心地握上沈卿的手。
沈卿咽了一下嗓子,觉得?喉咙处被堵得?难受。
但她没动,甚至连视线也没有转一下,用清哑的嗓音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杀人偿命是什么意思懂吗?”沈卿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了一下。
两个年龄大的脸霎时绿了,沈月清慌张地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唯有沈怀情绪激动,跳着脚跟沈卿吵:“你他娘的在放什么狗屁!”
“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沈卿从位子上站起来,“自己做了错事就好好给我夹起来尾巴做人!”
“别到处招惹是非。”沈卿淡言。
说罢,沈卿再无心和他们说什么,拉了一旁的尚灵往门外走?。
沈怀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在两人身后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爸妈一个□□就活该被抓,活该被人撞死,我们犯错,他们没犯错???”
这包间?太大,让尚灵觉得?从座位往门口?走?的距离太长,长到她想转身给不肯闭嘴的沈怀一刀。
尚灵红着眼,反手去拉沈卿的手:“小卿......”
沈卿安抚地握住她:“没事。”
从房间?里侧到房门,七八米的距离。
沈卿走?在尚灵身前半步远的地方,包间?门拉开,她毫无预兆地撞进?一个人怀里。
沈卿抬头边想骂人,刚那句“没事”是为了安慰尚灵,其实?她不是没事,她烦得?要死,也难过得?要死。
高检那边说证据不充分?,翻不了案,无法洗脱父母的罪名,肇事的司机也迟迟未找到,大概是已经逃出了国外。
沈卿眼底发酸,她强忍下心里的郁结,抬眼张口?:“没长眼......”
话未说完沈卿已经被人轻轻的拥进?了怀里。
很?清淡的木质香,来自一周未见?的人。
沈怀的骂声还?在身后不断输出,“狗娘养的”、“不要脸的东西”,一句一句,也不知道沈家这种世家怎么能养出来沈怀这种东西。
他骂的声音很?大,从身后敞开的房门传出来,但此刻的沈卿却觉得?这声音比刚刚弱了很?多。
她的注意力被身前的人吸引。
沈卿眨了下眼睛,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季言礼?”
男人浅灰色的眸子,正瞧着她。
在沈怀下一句再次骂出来之前,季言礼抬手捂住了沈卿的耳朵。
他没有选择先帮她惩治坏人,而是捂上她的耳朵,帮她阻挡这本不该承受的谩骂。
季言礼上前半步,把沈卿搂进?怀里,低头,唇贴上她的鬓边,浅声问:“受委屈了?”

沈卿拉下季言礼的手, 不自觉地放轻声音:“你怎么来了?”
“林行舟给我打了电话,”季言礼看了眼屋内,“说你遇到点麻烦。”
走廊本就比房间内暗, 屋子里的几个没看到此时门口的情况, 沈怀以为沈卿不说话是怕了,骂的更起劲儿了点。
尚灵气愤得想转头跟他们理论, 被却?沈卿拉回来。
沈怀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瞅着应该是骂到情绪激昂,要?走出来接着骂。
季言礼收回落在房间内的视线,垂眸望向身?前的人:“需要?我帮忙吗?”
沈卿犹豫了一秒, 摇摇头, 先前的她遇到事?情从未想过靠别?人,现在她依然是。
毕竟很多事?情别?人能?帮得了她一时, 却?不可能?帮她一世。
沈卿把?尚灵推到季言礼身?旁, 抄了门边的一根木棍转身?回了房间。
“诶,你别?自?己去啊!”尚灵想追上?去, 却?被一旁的季言礼制止。
男人斜靠在门旁,望着转身?进门的那个背影, 淡声道:“让她去吧。”
季言礼摸了支烟,没点,而是用两?指夹着垂在身?侧, 倚着门事?不关己的闲散样子, 跟急得直跺脚的尚灵形成鲜明对比。
“沈卿怎么说也是你老婆, ”尚灵声音焦急, “你怎么能?在门口干看着?!”
季言礼低头, 笼着挡风点烟,他?眸色淡淡, 带了点极轻的笑:“别?人帮的不行,她得让那些人真的服她,以后才不会找麻烦。”
季言礼话落,尚灵怔了一下,她想起这话,沈卿以前好像也说过。
有种念头在尚灵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快到来不及捕捉。
他?好像懂她。
“砰”一声巨响,是房间里木棍砸在了地板上?。
沈卿抬手,毫不手软地用棍子敲向沈怀的膝弯。
沈怀被迫倒地,被沈卿身?后走上?来的保镖压住,跪在地上?。
“你干什么这么对你哥哥??”沈江远一声怒吼,随行的人眼看就要?走上?前对沈卿动手。
“你们这两?年在生意上?做的那点手脚,”沈卿把?手里的棍子丢在地上?,随后往桌子上?扔了个u盘,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我将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你们合作方的公司。”
“是终止合作还是撤资,他?们会自?己选。”沈卿说。
“你有病吧?!”沈怀梗着脖子,仰头看沈卿,“你说你有证据以为我们就会相信??”
沈卿拍了拍手,示意身?后的保镖把?脚边的木棍拿走:“没关系,明天早上?你就信了。”
“沈卿!”沈江远脸色变了变,再度拍了下桌子,提高?音调,“都是一家人,你何必......”
远处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垂手靠着木门,他?单手夹着烟,猩红的烟尾在指尖燃烧。
沈卿侧眸看过去。
她一直觉得季言礼这人的气质很独特,平日里待谁都一副如沐春风的和善样子,总让人想到温润如玉,公子举世无双,但有时黑夜里偏头看到他?隐在阴影里的脸,或者就像此刻他?仅仅是夹着烟站在那儿的样子,又总让人想到放纵、厌世和妖艳这几个词。
“家人?”季言礼垂头,掸落烟灰在脚边,笑声淡淡,“你们当她是一家人了吗?”
季言礼刚一直站在外面,沈江远他?们并不知道他?是几分钟前,在沈卿折回屋子前就到了。
沈家长房这些人,因?为这些年被淮洲经济场边缘化,现今最不愿意得罪也最想巴结的就是季言礼。
所以眼下,他?们很想让季言礼站在自?己这一头。
因?为先前的事?,沈月清算是跟季言礼有过一面之缘。
纵然那一面见?得并不十分光彩。
此时她大着胆子上?前,低垂眉眼,搅着裙摆试图在季言礼面前颠倒黑白:“是因?为姐姐先说了不中听的话惹了叔伯们生气,还对叔伯哥哥们动了手才会这样,我当然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现在只?要?跟叔伯们道个歉,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
她语音软糯,一字一句,看似是站在沈卿这边,其?实不仅把?错怪到了沈卿的身?上?,还想让沈卿伏低道歉。
“对对,是她先打我的。”沈怀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又激动起来。
季言礼手插进风衣的口袋,轻歪头看他?们,语调和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谁错了?”
“她,是她。”沈怀张牙舞爪地用下巴点着沈卿。
沈卿笑了声,看沈怀的眼神像在看跳梁的小丑。
“嗯,错了就错了。”季言礼掐灭烟,走过来。
他?在沈卿身?边站定,握了沈卿的手腕,看了看她刚拎棍子而被蹭脏的手。
季言礼动作轻柔的帮沈卿把?手心拍干净,再抬眼时,眼神很淡地看着屋子里的人,缓声道:“我这个人向来不认对错,只?认关系远近。”
沈卿很轻地挑了眉,望向身?前像是要?帮自?己说话的人。
季言礼松开沈卿的腕子,往后撤了半步,半坐在沈卿身?后的桌子上?。
“所以即使她错了,我也只?会向着她,她打你们骂你们,我不仅不会怪她,还会帮着她。”
房间里的人,甚至是尚灵都被季言礼这堂而皇之的话惊到。
这话说得未免太不讲理,太护犊子了点......
沈月清大概也是这样觉得,她抿着唇,细声细语的:“可是,是姐姐先错了,怎么能?不讲道理......”
季言礼打断她:“我刚那句话还说的不够明白吗?”
季言礼把?腕上?的表摘下来,放到一侧,轻笑:“我没说我要?讲道理,我说的是谁都不能?让我老婆不高?兴。”
说着季言礼还弯腰,把?地上?那根棍子捡起来,重新?塞到了沈卿手里,接着扬了扬下巴,示意等在外间的自?己的两?个安保过来,站在沈卿身?后。
一旁的尚灵下巴都要?震惊掉了,她以为沈卿自?己折回去,单枪匹马敲了沈怀一棍已经够可以了,没想到季言礼直接一个“不讲理”压死所有想颠倒黑白的。
随后下一秒,尚灵看到沈卿看了沈江远和沈江山一眼,扭头对季言礼道:“能?再借我两?个保镖吗,可能?不够。”
“.........”
“动了手明天还发邮件吗?”季言礼问。
“发,”沈卿皱眉,以为季言礼也要?劝她大事?化小,“为什么不发。”
季言礼点头,懒散的语调:“我怕你揍完人不发了,随口问问。”
季言礼点了下门口,吩咐门旁站着的几个黑色西装的的人:“关门。”
“............”
尚灵眼神在沈家人五光十色的脸上?转了一圈,再次望向沈卿和季言礼时有一瞬间觉得看到了两?个阎王。
酒宴结束,沈卿下楼送尚灵时,两?人站在车边,尚灵问:“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怎么不再揍他?们揍狠点?”
就冲他?们一年前想打沈卿的那个狠劲儿,尚灵觉得沈卿只?一人腿上?给了一棍子,有点太便宜这些人了。
沈卿帮尚灵拉开车门,按着尚灵的脑袋把?她往车里塞:“明天邮件发出去,他?们最近的两?个项目都要?黄了,我又不是有暴力倾向,老打人干什么?”
“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沈卿用手比了个花,对尚灵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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