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轻卿—— 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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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恒湫的助理罗岩从?厅外匆匆赶进来,把手上的盲拍器交给了沈卿:“你哥帮你拍了这条项链。”
沈卿抓住他,刚想问时恒湫的报价是多少。
远处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结束,弹出?了竞拍这件展品的所有竞拍者。
一共八位,分别是12排7座,7排1座......3排10座和5排12座。
只亮了座位号,没有显示竞价和竞价人的姓名。
沈卿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屏幕,她两手紧紧捏着裙摆,连身上的毯子滑下来了都没有注意。
拍卖师轻点手里的按键,让屏幕上的价格从?低到?高逐一显示。
12排7座叫价1300万。
7排1座叫价1350万。
......
前五位竞价者从?1300万到?1730万,叫出?了五个不等的价位。
和预想中的一样,没人会为了一条价值只有八百万的项链叫出?翻几倍的竞价。
屏幕上仅剩最后三?个竞价没有显示。
远处的拍卖师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举着手里的小木锤在?台子上踱了两步,笑了笑,把悬念感拉到?最高。
他俯身,捏着话筒靠近,操纵手里的按键,亮出?最后三?个竞价——
“六千万。”
“九千八百万。”
“一亿一千万。”
这条项链是第十二?个竞拍品,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场,现?场的人大多已经有些疲了。
所以拍卖师故意没有报出?座位号和姓名,单单只报了价格,想拉回疲惫观众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拍卖师声落,场下一片哗然,安静的内场响起来比先前高几倍的议论声——
“疯了吧,一千万的项链叫到?一个亿?!”
“六千万已经是冤大头?了,那两个叫一个亿的有病吗??”
“沈卿叫的一亿一千万吗,那不是她母亲的遗物吗?”
“只有她会把价格叫这么高吧,但怎么有三?个高价啊??”
......
沈卿盯着那三?个数字,心里再次“咯噔”一声。
她反手拉住身边的罗岩,嗓子紧道:“我哥叫了多少钱?”

罗岩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九千八那个是你哥叫的。”
沈卿耳边嗡了一声, 心骤然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回头再度望向大屏幕时,盯着那个“5排12号”的几个字看了两?秒,脑子里突然闪过另一种可能。
刚刚郭弋是不是说季言礼的座位就在他们后面两?排?
沈卿正愣神间。
远处的屏幕再?次变了变色, 展示出?最后三位竞价者——
3排10座, 六千万,郭弋。
3排8座, 九千八百万,时恒湫。
5排12座,一亿一千万,季言礼。
淡蓝色的屏幕, 右侧展示着项链的整体和细节图, 左侧竖着列了三行,是竞价者的姓名和给?出?的心理?价位。
白色的繁体汉字, 边缘做了模糊处理?, 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周围的议论声?并没有因为谜底揭晓而消失,反倒是像煮开?的开?水般, 持续不断的咕嘟——
“郭弋是帮沈卿出?的价吧,刚看到他们?两?个说话了。”
“季言礼肯定也是帮沈卿出?的价啊, 不然他花一亿买一个八百万的项链干什么!”
“我的天啊,这什么盛况。”
“沈怀要气死了吧哈哈哈哈,沈家自己人不能拍就不能拍呗, 哥哥和老公又不是不能帮忙。”
......
“季言礼帮忙了吗?”郭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后脑, 笑容温和, 腼腆道, “刚刚应该跟他商量一下的, 白花了几千万。”
沈卿点点头?,很茫然地回了个:“嗯, 应该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转了下头?,看到了坐在斜后方的男人。
他手上翻着一本拍卖会开?始前发的手册,光滑而硬的杂志纸面,反射着内场银白色的光。
不期然地,他抬了下头?,跟身旁的顾南枝说了两?句话,再?接着看到了几米外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沈卿。
两?人隔着两?排座椅遥遥对视了一下。
紧接着季言礼率先移开?视线,转向另一侧有事?情跟他说的林行舟。
沈卿扭回来,哈出?一口气,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
......
今天气氛好,这商宴可?能要进行到后半夜了。
拍卖会结束,还有歌舞表演,节目de 内容和形式“伟光正”的像央妈的晚会。
刚刚拍卖会上时恒湫出?去?接的那个电话,涉及到公司的增资问?题,有些棘手,他现在还在楼下听罗岩和公司法务的汇报。
而沈卿则和郭弋礼貌道别,继而犹豫了两?秒,往二楼季言礼所在的雅间走去?。
一份周后,沈卿站在了包间门口,她踌躇了有半分钟,还是没想好开?门进去?的第一句应该说点什么。
季言礼那一个多亿,显然是为了她花的。
这时候再?不主动点,就显得她有些过于不识好歹了。
“怎么不进去??”林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闲散公子哥的语气。
要不是现在跟着季言礼混得还挺好,整天这样的做派很容易让人把他归到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那一类。
林洋从二楼楼梯口的方向往这侧走,手里还拿着要给?季言礼的文件。
沈卿的手从门把上收回来,抿了唇,声?音有点干巴巴的:“他人在里面吗?”
“在啊,”林洋笑道,“就等你呢。”
“等我?”沈卿下意识重复出?声?。
林洋理?所当?然:“不让南枝姐过来,还找借口把我和林行舟都轰走,能不是等你呢吗。”
“正好你过来,我就不进去?了,帮我把这个带给?他,”林洋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沈卿,“今天晚上本来有个很重要的合同要签,因为这商宴推到了明天上午,那边公司着急,刚把合同传了过来,非要季言礼再?看一遍。”
沈卿犹疑地接过那文件:“那怎么来这商宴了?”
这商宴也没那么重要,反正肯定不如签合同重要。
林洋乐了:“为了你啊。”
“昨天无意中?得知今晚的展会上有伯母的项链,”林洋发现最后一份合同上有个墨点,他用手抹了一下,暗叹对方公司的不用心,“季言礼推了那合同,今天就是为这项链来的。”
林洋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沈卿脸上的表情。
说完这话,他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整理?好递过去?,乐呵道:“行,我走了,楼下还有美女等我呢。”
沈卿接了林洋手里的东西。
林洋的脚步声?渐远,楼道里又重新?回归了平静。
很轻的砰一声?,沈卿背撞在身后的门板上,她抱着厚厚的一叠资料靠着门,半垂眼睛,在重新?收拾心情。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季言礼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让她摸不准他这样做的用意里,真心到底占几分。
沈卿抚了下额角的头?发,靠着的门突然被打开?。
身后倚着的力量被卸去?,沈卿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往后仰了下。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稳稳地托在了她的腰后。
沈卿转头?看过去?,季言礼已经松了手往屋内走。
干脆利落转身往房间里走的人,落拓挺拔的背影,连身上衬衫的褶皱都透着冷漠淡然。
沈卿盯着那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言礼有点像是在跟她闹别扭。
沈卿沉吟了一下,一步踏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没开?灯,正对着那里,窗户从左到右占据了一整面墙,所以即使没有人工照明,这房间也并不算暗。
有月光,还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沈卿跟在季言礼身后走到桌边。
她在离桌子还有两?米的地方站定,把手上的材料递过去?:“林洋让我拿给?你的合同。”
季言礼靠坐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刚从拍卖会拍下来的茶盏。
沈卿盯着他手上那动作看了看。
有点想吐槽,两?百多万一个的杯子,也不怕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沈卿的视线,季言礼把手上的杯子放在身后,撩着眼皮看了眼她手上的合同。
“放那儿吧。”他点了下下巴。
沈卿应言往前走了两?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垂手站在桌子一侧。
她正捉摸着要不要她先开?口说点什么,忽听男人不咸不淡地又道:“不走?”
沈卿抬眼。
她眼睛偏圆,这样暗的房间里,屋外不知道从哪里打出?来的白色射光散进来,显得她眼睛湿漉漉的。
沈卿想说我不走,我还没拿项链呢。
然而季言礼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仍旧是那种云淡风轻,还有些讨打的语气:“不走算了。”
沈卿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走算了?
到底是想让她留下还是不想,就不会好好说话是吗?
沈卿想缓和关系的话一句没说出?来,突然被气饱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着季言礼越来越爱生气。
他不回华元府生气,听到他说前女友生气,现在听他说这种不咸不淡的话更生气。
沈卿弯腰捡了一侧沙发上的大衣,转身便往门口走,语气也有些别扭:“走,刚忘走了。”
有些失去?理?智的沈卿没意识到她这句“刚忘走了”比季言礼那两?句话更怼人。
高跟鞋的鞋跟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没两?步,沈卿已然快到了雅间房门处。
忽然身后人动了动,比女人更沉的脚步声?响起,季言礼在沈卿拉开?门的一瞬间反手再?次把门压上。
他站在沈卿的身后,两?人离得极近,沈卿身上的外套早就脱掉了,露背的礼服隔了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直接贴在季言礼的前胸。
季言礼右臂撑着门,左手搭在门把上,这样一个姿势几乎是把沈卿拥在了自己怀里。
沈卿不自觉地缩了下身子,她几乎能听到耳后男人轻微的呼吸声?。
大概是因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服这个软,所以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默了半晌,还是身后的人先开?了口。
季言礼的声?音依然是慢条斯理?,带点混的,但仔细听却发现还带了些无可?奈何的释然。
季言礼:“项链不要了就走?”
沈卿嘴硬:“你也没说给?我。”
“不给?你你当?我花一个亿做慈善?”季言礼轻呵一声?。
沈卿伶牙俐齿:“本来就是做公益,你是不是太闲想捐钱,我怎么知道?”
大约是真的被气到了,沈卿这句落后,良久屋子里没再?有动静。
沈卿叹了口气,轻声?:“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季言礼轻笑了一声?,弯身,把头?搭在沈卿的肩窝处,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声?音里却透露了一丝疲惫,“你不是一直都这么白眼狼?”
沈卿舔了舔唇,语调很低很低地辩驳:“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的声?音实在是太低太低,低到季言礼几乎没有听到。
微有些硬的发丝蹭在沈卿的脖颈,让她那处的皮肤有些痒。
她不由得动了下身体,换季言礼更紧地扣住她的腰。
许是夜晚太安静,又或者单单是因为此时房间里的光线太暗,让人有种冲动,想说点平时青天白日里不会说的。
沈卿察觉到身后的人再?度开?口,说话间带出?来的热气喷到了她的后颈,不仅痒还有点麻。
他声?音沉沉,尾音拖沓,语气里略有些轻佻:“以后都不再?糊弄我?”
有一瞬间沈卿福至心灵地觉得,季言礼真正想问?的是“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骗我”。
老实说,沈卿不知道季言礼为什么这么问?,又或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想。
有的事?情想得太明白,两?个人就真的没办法这样站一起了。
隔层纱的时候还能互相装不知道。
事?情捅破了,血淋淋的摆在面前时,“原谅”和“没什么”这几个字其实都很难说出?口。
至少,在季言礼这种人身上,沈卿没办法想象他会原谅谁。
况且沈卿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
父母的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她不确定季家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所以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还会不会“骗”他。
沉默良久。
沈卿抬手,食指顶在门板上,她用指甲盖抠了下木门上雕刻的花纹。
“季言礼?”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季言礼很低的嗯了声?,算是应她。
沈卿的食指微用了些力,竟然把木门上一个指肚大小?的雕花抠了下来。
她换了个回答——
“我会对你好的。”她轻声?说。
季言礼沉笑一声?。
这算什么回答?
又敷衍他。
抵着门,后抱的姿势,沈卿还被他搂在怀里。
季言礼抬手,拇指压上沈卿后颈突出?的那块骨头?,他嗓子轻咽了一下,好似边摸那块骨头?边在决定什么。
不然就这样?
不再?逼她说别的什么。
能说对他好,也不是不能接受。
季言礼面色平静,但眼睛里却有化不开?的沉雾,他盯着那块被他抚摸的骨头?。
他想,或许可?以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就这一次。
不行就离了。
结的时候也没说非走到最后不可?。
几秒后,季言礼按在门板上的手松开?,他拉着沈卿往屋内走,刚刚那个小?插曲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几秒前仿佛还拢在男人身上的柔软已然消失。
沈卿在季言礼身后斜歪了一下头?,不清楚自己刚刚的最后一句,季言礼有没有听进去?。
季言礼带着沈卿往前走,指腹在她的手腕处摩挲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调侃:“你要怎么对我好?”
沈卿绷着唇跟在季言礼身后。
哦,听进去?了。
她还没适应这情绪的转换,略微迟疑了一下说:“给?你做好吃的,哄你开?心?”
她语调很慢,带着思考后的迟缓。
其实她也不会做什么好吃的,她做的东西她自己都不吃。
走到桌边的时候沈卿瞥到那个装项链的首饰盒,喃喃补充:“你喜欢什么也买给?你。”
走在前面的男人很短促地笑了声?,转身坐在桌子上时,说了句“我看起来是买不起吗”。
高度到腰位置的办公桌,季言礼斜跨着一条腿,半坐在上面。
他双手搭在两?腿间,一副懒怠厌世?的样子。
沈卿也皱了眉,苦恼:“那怎么对你好?”
光亮从身后的窗户洒进来,莹白色的,拢在两?人身周。
季言礼静静地看了沈卿一会儿,伸手把她拉过去?。
他伸手帮沈卿把略微掉下来的肩带扯好,袖口处的蝴蝶结拆开?,慢条斯理?的帮她重新?绑。
沈卿随着他的动作垂眼。
季言礼显然不擅长做这种事?,一个很简单的蝴蝶结,拆了系,系了拆,折腾了好几遍还是耸拉着脑袋一个带子长一个带子短的样子。
沈卿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想要从季言礼手里抽过那根被折磨的绑带:“不是这样的......”
季言礼勾着那带子的手往旁边侧了侧,躲开?沈卿的。
他仍旧是半垂眼睫的样子,清哑散漫的男音却忽然响起。
回答一分钟前沈卿的那个问?题。
“把我放时恒湫前面,”依旧是浑不在意,慵懒玩笑的语气,“有这个可?能吗?”
他问?她。

随着这句问话, 季言礼两?指勾着绑带向两侧拉了下,把蝴蝶结系紧。
袖口猝然一缩,沈卿“唔”了?一声, 几秒后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抬头:“你说什么?”
很多时候下意识的反问不是因为没听见, 而?是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什么?”季言礼习惯性地抬手捏住沈卿的脸。
男人的手?总是要大一点,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掐在沈卿的脸颊, 左右晃了?下,眼睛里似笑非笑:“我说,把我放你哥前面。”
沈卿下意识耸了?下鼻子,想说怎么可能。
虽然我们睡过, 但讲实话好像也不算太熟。
季言礼空着的那只手?撑在身后的办公桌上, 略微后仰,另一只手?仍旧是掐着沈卿的脸。
懒散捉弄人的样子, 让人很容易想到“坏得很坦荡”几个字。
“怎么不说话?”他语气逗猫一样, 玩儿似的轻捏着沈卿。
沈卿把季言礼的手?拨开,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你不要把我的妆蹭花。”
“化妆了??”季言礼伸手?轻刮了?一下沈卿的侧颊, 情话不要钱似地溜出来,“你不化妆也好看。”
他声音低醇, 挨得近时说这种哄人的话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沈卿看季言礼一眼,觉得他跟自己?一样,不走心的话张口就?来。
三言两?语的插科打诨, 刚刚在门口时稍显沉重的气氛此?时已然散了?去?。
沈卿摸过桌子上季言礼的手?机, 打开前置摄像头, 去?看自己?的脸。
她语气有点娇, 带点抱怨:“你烦死了?, 我的腮红感觉被?你蹭掉了?一块。”
沈卿是很典型的江南女儿,嗓音温软, 生气或者?抱怨的时候,语气听在人耳朵里也是好听的。
季言礼跨坐在桌子上,沈卿则被?迫站在他的两?腿之?间。
两?人隔了?半米,季言礼视线所及的地方很轻易的被?正在照镜子的女人占满。
上次亲密还是半个多月前在季家那回。
此?时身后的射光散落在沈卿的唇上,亮亮的,很好看,让他有点想亲亲她,或者?仅仅是手?指挨上去?,摸摸她。
季言礼很少拘束自己?什么,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他伸手?,用?食指前端碰了?碰沈卿眼下那处的皮肤,思考她说的腮红被?蹭掉了?到底是哪里蹭掉了?一块,等会儿问问是什么牌子哪个颜色,让段浩买一箱回来。
但季言礼手?收回来时,又想,总这么轻易就?原谅她是不是不应该。
季言礼盯着眼前人一张一合还在抱怨的嘴唇。
罢了?。
季言礼轻握上沈卿的脖子,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眼睛,微哑的男声:“别照了?,你怎么看都好看。”
沈卿不明白季言礼这张嘴,怎么做到毒的时候是真的毒,哄人的时候又这么自然的。
灼热的气息,一瞬间将周围清冷的空气点燃。
沈卿低头在季言礼怀里,感觉到他亲完她的眼睛,唇又落在她的耳后。
“你在说什么鬼话?”沈卿的轻斥反驳里夹杂了?一些不太明显的喘息。
她这句话换来男人一声沉笑。
从胸腔震荡而?出沉闷笑声,响在头顶,蛊惑人的好听。
沈卿拿着手?机的手?被?压在身后,她的身体被?迫微微后仰,吻从她的眼角往下,略过侧颊,落在她的脖子上。
男人宽大的手?掌握在纤细而?白的手?腕,让人很容易担心,就?这么捏着,等下会不会在上面留下浅红色的掐痕。
素了?半个多月,在此?时这个一点就?炸的氛围里,真的很难不擦枪走火。
但念着这地方实在是不舒服,也没?有浴室,片刻后,季言礼很克制地把手?从沈卿裙下拿出来。
季言礼还是半坐在办公桌上的姿势,沈卿软趴趴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看向季言礼的眼神中带了?点疑问。
她被?撩拨的感觉也起来了?些,现在不上不下的卡在这里,实在是难受。
季言礼垂眼,睨着沈卿明显微红的脸,片刻后,他笑了?一声,拇指抹去?沈卿唇角水光。
“没?洗手?,不太干净。”他说。
沈卿听懂了?季言礼在说什么,她偏了?偏头,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盯着办公桌一旁的地板,眼睑处稍有些泛红。
结婚这几个月两?人聚少离多,这种事儿虽然做的不多,但也并不是很少。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没?听懂。
“那就?...算了?。”沈卿头埋在季言礼前胸,身上那点难耐的感觉还未散去?,说话的声音又细又软。
大概是察觉出来自己?说这几个字时有点像没?被?满足的哼唧,沈卿抓着季言礼衬衣的前襟,不太自然地找补了?一句:“也没?有很想。”
她语调很轻,有些像撒娇。
让人听了?总觉得无论她要求什么都想答应她。
二楼的雅间隔音算好,但偶尔也能听到走廊上粗心的服务员不小心把推车撞在栏杆上的沉闷响声。
季言礼拇指摸着沈卿的耳朵,半晌,很轻地笑了?一下,他垂头在她耳边,声音很低很低:“换种方式。”
“用?嘴行吗?”声音蔫坏。
......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连做这种事时都是强势的。
沈卿被?按在座椅里,险些迷失了?自己?。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礼服上沾了?汗,但沈卿已经没?力气去?怪季言礼了?。
季言礼抬了?头,垂眼看着瘫躺在座椅里,连胳膊都不想动一下的沈卿,他唇勾了?勾,去?亲她的耳朵,低声打趣:“你怎么这么不行。”
“我......”沈卿察觉出自己?的嗓音不对,眼睛一闭,羞恼地闭了?嘴。
季言礼握住沈卿扬起想要打他的手?,他直起身,俯看着窝在座椅里的人,片刻后,从一旁捡了?干净的帕子,帮她擦手?。
刚迷乱中,她不小心扬手?打到了?烟灰缸,手?指沾到了?里面的烟灰。
窗边的办公椅,沈卿抱着毯子侧躺在里面。
而?身影颀长的男人,领口的扣子都没?有松一颗,就?这么衣冠楚楚地站在座椅旁,垂眸笑看着她。
举办这商宴的地方是淮洲近郊的一个庄园,远离市区,明天还有活动,今天大多到场的人都会在这里住一晚,明晚或者?是后天才会回去?。
季言礼眼皮垂着,盯着手?里的帕子和?被?银白色帕子裹着的纤细手?指。
“明天跟我回家吗?”
沈卿点点头,困得像是要睡过去?。
季言礼松开沈卿的手?,再接着房间里便陷入沉静。
然而?在即将沉入梦乡之?前,沈卿像是收到什么讯息似的,没?来由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隔着朦胧月色,她看到季言礼靠在桌前,凝神望着窗外,他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或者?说在没?有人时,他总是这样,神情寡淡到让人觉得他仿佛像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躯壳。
没?有灵魂,没?有气息。
太冷了?。
沈卿侧脸在皮质座椅的靠背上蹭了?蹭,这么想。
季言礼其实和?沈卿看到的一样,他没?有想什么,脑子放得很空,眼神漫无目地落在远处。
难得寂静的夜晚,他想让自己?休息一下。
很忽然的,季言礼的手?背被?戳了?一下。
他动了?动,眼眸垂下去?时,看到了?沈卿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她右手?勾着毯子,像只小松鼠一般,头往毯子里拱了?拱。
沈卿声音很轻,但季言礼听到了?。
她说:“可以?试试。”
可以?试试把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季言礼听懂了?。
脸上经久没?有表情的人在这一刻轻垂了?眸子,拢在他身周的月光仿佛褪去?清冷,染了?些并不明显的暖色。
......
已经过了?十一点,是该睡觉的时间。
沈卿太累了?,窝在办公桌后的躺椅里,没?多久便睡熟过去?。
季言礼倒是没?睡,他这人一向觉少又浅眠,工作到晚上三四点,第二天早上七点起来赶飞机也是常有的事。
他拿了?平板,坐在距离沈卿不远的沙发上看股票。
房间里照样是没?开灯,电子屏幕散出的白光染在季言礼的侧脸上。
不清楚是不是错觉,这张总是寡淡冷情的脸,在此?刻好像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温和?柔软一些。
多了?些活人的气息。
或许,可能是因?为沈卿那句“可以?试试”的话。
凌晨一点多,外面的活动还在继续,门阻挡了?大部分吵闹的喧哗声。
然而?雅间的门却在这时候被?突兀地敲响。
敲门的声音不高,像是怕吵到什么人。
季言礼放了?平板走过去?,房门拉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时恒湫。
“她在你这儿?”
这是时恒湫看向季言礼时问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是“她睡了?吗?”
季言礼突然明白了?刚他走过来时觉得这敲门声好像过于轻了?的原因?。
大概是时恒湫怕吵到沈卿睡觉。
一直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看电子屏,季言礼的眼睛略微酸胀。
他轻轻眯眼,适应着屋外明亮的光线。
随后摘掉眼镜,把镜架折起来,手?指捏在鼻托的位置,再次望向时恒湫时回了?句:“睡了?。”
季言礼说这话时,反手?拉了?身后的门把,把房门带严了?一点,避免外间的光线照进去?,吵醒里面的人。
随后他眼神在时恒湫的身上落了?落。
时恒湫身上穿着双排扣的深灰色西装,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穿衣风格和?他本人一样,深沉冷硬,还带点不着痕迹的阴戾。
“我带她回去?睡。”时恒湫的手?抵在即将要被?季言礼关严的房门上。
站在二楼走廊能看到楼下的宴会厅,节目还在继续,厅里的人议论声吵吵嚷嚷。
季言礼极淡地往楼下瞥了?一眼:“太吵了?,等会儿结束了?我带她去?隔壁。”
“隔壁楼顶层的房间。”季言礼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在沈卿心里,时恒湫是那个最重要的家人,所以?季言礼对时恒湫也姑且有着最起码的尊重。
把他当做沈卿的哥哥,而?不是别的什么。
季言礼看到自己?这句话落,时恒湫前颈处的凸起很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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