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叔松口气,再问她:“那野猪肉都分完了吧?”
楚婶儿掰着手指头数:“我妈那边给五斤,然后妈给咱们红糖和红糖年糕。我大哥二哥三哥家也是五斤,一家给毯子,说是供销社买的错了色的毯子。一家给小米,还有一家给的是米粉,我寻思着毯子咱们用不到,楚沁小舅那边好像快要生了,许是需要用,就给他换点粮食来……”
杨小舅有粮,楚婶儿能猜测得到。
“再有就是小米分三份,楚沁一份,等她舅母生的时候随礼给一份,咱们自己剩一份。米粉倒是可以留着,也没多少,我看楚沁那边也有地瓜粉。”楚婶儿又道。
楚小叔听了点头,至于媳妇那边的其他亲戚?
因为隔了一房两方,给猪肉时人家直接就用钱来换了。
但人家也感谢啊,这年头愿意卖给你粮和肉的都算大大的好人了。
楚小叔还没回过神,就见楚婶儿忽然又扬起笑容来,“扯开话干啥,去吃饭吧。”
说着她笑呵呵,拿起碗筷往门外走:“我寻思着或许得等到楚沁当上司机,她领着你当她的学徒,你才能当上司机让我也吃回公家粮。”
说完,优哉游哉离开。
楚小叔:“……”
又提这事干啥。
还有啊,啥叫学徒,他是她叔!
被激起斗志的楚小叔忽然站起身,但感受到手臂的酸疼,就又泄劲。
想了想,得,还是吃饭吧。
这也算最后一顿大锅饭了。
哦,是今年的最后一顿,往后大概率还是会重启的。
而此时楚沁也在食堂里,端着饭盒准备食用今年的最后一顿大锅饭。
她隐隐有些激动,最后一餐,真的最后一餐,明天就能自己开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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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出有下雪或者下雨的预兆。
村里的老人说, 今年或许还会有点雪,只是雪不多罢了。
楚沁日日盼着雪来,雪若是不来, 明年的春耕真得玩完。
因为稻草帘子的遮盖,房间漆黑,只有壁炉处有点点未熄灭的火光。
楚沁因为昨日劳累,今天竟然睡到七点半才醒来。
起床, 推开窗户。
扑面而来的是干冷, 冷空气中似乎没有半点的水分。
冬天的空气本就干燥, 今年是干上加干, 吹得人皮肤皲裂, 楚沁每日都得抹蛤蜊油。
只是蛤蜊油也快没了, 楚沁这几天都在琢磨着要不要用当初剩的蜂蜡做些涂脸的东西来用用。
蜂蜡家里还剩许多,年初时收的蜂巢里的蜂蜡并没有被楚沁拿去换药酒鸡蛋。
有蜂蜡后她再找杨小舅换些茶油,到时候就用茶油蜂蜡来涂脸, 效果比蛤蜊油还好用。
屋外的亮光透进屋中, 寒风同样灌入,把屋内的暖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楚沁随意披件衣服, 不急着出门,把壁炉的火再点上。
壁炉重新燃烧起来,楚沁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暖水瓶, 打开暖瓶塞, 将水倒些出来。
仰起头喝口水, 看着杯子满意地点点头。
嗯, 不错,还有点温热。
这是竹壳暖水瓶,保温程度稍稍有点弱,前一日夜晚添的水到此刻只有二三十度的模样,但也足够了。
她暖水瓶拎着出门,而后随手把放在堂屋门边脸盆架上的脸盆拿出门。
温热的水倒入脸盆中,剩余的就倒入刷牙杯中。
贫穷如她,刷牙杯和喝水杯是同一个,都是公社奖励的搪瓷水杯。
楚沁家里牙膏牙刷多,大约足够让她用到明年这时候。
全都是她从系统盲盒里抽出来的,楚沁每回刷牙时都呲着牙刷它个三四分钟。
不刷回本心里难受!
咕噜咕噜嘴巴,把牙刷完。
洗脸时水更冷了点,不过没关系,楚沁不爱用热水。
恰好温的水洗得她很舒服,洗完后水再不能和从前般随意倒入旁边的水沟中,因为好阵子没下雨,山里好些地方再次断水。
河里的水位同样下降得厉害,甚至堪比没下那场冰雹之前。
楚沁叹声气,看眼水缸旁边的竹水管,那里头的水流不及两个月前的一半,现在装满一缸的水又得用许久了。
她将洗脸水洒到旁边的空地上去。
那些菜籽也是厉害,只要有水洒着,不管天气如何,荠菜就跟韭菜似的,摘完一波还有一波,而且还不老,喜人得紧,就是不晓得能撑到啥时候。
做完这些,楚沁端着水盆回家。
随意往山下一瞥,就看见黄豆子背着竹筐从山里下来往家里走去。
这是都上山回来了?
楚沁抬头看眼天色,太阳还没影呢。
不过黄豆子大概率没啥收获,否则也不能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愁意。
楚沁摇摇头,心说这时候山里冬眠的冬眠,躲到深处的躲到深处,想收获不容易。
她回到家,开始做饭。
甫一做到灶炉前,楚沁就嘴角带笑忍不住乐呵起来。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点火做饭了,哪里能不开心呢。
早饭吃啥?
吃饺子。
荠菜昨晚已经摘好洗好,这会儿沥干水分放在砧板上切碎就成。
肉也同样煮好,冬日里就放在壁炉中不怕坏。
小野猪的肉果然没那么膻,楚沁只放了葱姜和料酒去煮,这会儿闻着半点腥味儿都无,甚至还肉香甚浓。
因为家里肉多,楚沁一口气足足拿出六斤的猪腿肉来煮。
她切完这些猪肉,半小时也过去了。
除荠菜猪肉外家里也没别的材料,楚沁也不喜欢别的材料来串味儿。
她舀半盆多的面粉出来,和面揉面,在灶台上揉好后搓成长条,切成合适大小的剂子。
随后用擀面杖,熟练地将剂子擀成圆圆的饺子皮。
调好味儿的馅料包入其中,而此刻锅里的水也沸腾翻滚开了。
楚沁手下生花,短短六七秒钟就能捏完个饺子同时扔入滚里。
饺子包完一部分,原本平静的锅中水再次冒起鼓泡。
渐渐的,水在沸腾,一个个的饺子如成群结队的白鸭浮在水面上。
饺子浮起,代表着快要成熟。
楚沁将灶炉的火拱拱,而后又去包饺子。
剩下的这些也得包好,然后放在厨房外冰冻着。
她昨晚放在屋外的水已经结成坚硬的冰块了,所以此时的温度完全足够冰饺子的。
只是饺子煮好,她还没包完,只能放在一旁先吃早饭。
三十来个的饺子被捞到两个碗里,楚沁再去舀些辣椒酱倒些醋出来。
看着这些,犹嫌不足,再去做些蒜头酱。
嗯,不错,楚沁这才满意。
她坐在桌上,抬眸就能看见院子,再往远方看便是重重叠叠的群山。山已白头,被积雪所覆盖,瞧着都觉得寒气逼人。
近处呢?
桌子上摆着两碗还冒着热气的水饺,碗是平日装汤用的大碗。
而大碗旁边是两个小碗装的是酸辣蘸料与蒜头酱。
楚沁忽然觉得缺了什么,想了想,再次跑到厨房里,盛完热乎乎的饺子汤。
她吃着鲜美无比的荠菜饺子,只觉得从堂屋门中逛进来的冷风都不冷了,眼睛美得眯了起来。
吃完饭,将东西收拾好饺子包完后,楚婶儿上门而来。
楚婶儿手里拎着个大篮子,楚沁看得瞪直了眼。
“婶儿你干啥呢?”
楚沁眨眨眼问。
楚婶儿把东西放到桌上:“我娘家给的,拿部分给你。”
楚沁:“您自己留着吃呗,拿给我干啥,我家不缺。”
楚婶儿掀开篮子:“黄小米,还有米粉。这些总是你家没有的了吧,你要是觉得占便宜就给些地瓜粉丝给我,我爱吃那个。”
她原本没想送米粉来,只是出门前忽然想起楚沁曾经提过说比起面条更爱吃粉的话,想想后还是带了一半的米粉来了。
看到米粉,楚沁想拒绝的话就又从嘴边咽了回去。
米粉啊,她怪想吃炒米粉的。
辣椒酱的做好了,差的就是米粉。
于是楚沁道:“婶儿你等等。”
说完忙不迭跑到地窖去,从衣服里掏出钥匙来进入地窖中。
家里的地窖是只有她能进的重地,钥匙自然不能随便放。于是楚沁把它用结实的红绳穿起来挂在脖子上,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从来不摘。
楚沁把地窖中木架上的一个袋子打开,从里头拿出几卷地瓜粉丝来。
接着又牢牢绑上,关好地窖门后带着地瓜粉丝回到堂屋中。
“婶儿,这些地瓜粉丝你带回去,其他都不适合就适合用醋和辣椒煮来吃。”
因为地瓜粉总有一股味儿,地瓜味儿,必须得用重的调料遮住才行。
楚婶儿接过,楚沁又给了些刚包好还没冻上的饺子给她。
“荠菜馅儿的?”楚婶儿惊讶。
楚沁点点头,野菜嘛,她也不怕被楚婶儿察觉到异常。
毕竟现在野菜并非一点儿都没有的,山中还是能找到些。
而院旁被铁篱笆遮挡,楚婶儿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楚婶儿只觉得楚沁运气好,回回上山都能摘到好东西。
她带着地瓜粉丝和饺子回家,忽然听到嚷嚷声,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张婶儿。
“飞燕她娘你干啥呢?”
楚婶儿手疾眼快的把篮子给遮盖住。
张婶儿:“哎呦,能干啥,有事找你呢,我刚刚从我小妹家里回来,回来时听说楚沁她舅母似乎是要生了。”
楚婶儿惊奇:“什么!”
也不管篮子里的粉丝和鸡蛋了,往前走几步愣住想了想,又掰手指算了算,手一拍:“也对啊,这也到时候了。”
她匆匆往楚沁家跑,边跑边说:“这是大事儿,我得告诉楚沁一声。”
楚沁其实都快忘了这事。
不,准确来说她对怀孕这事关注不多。
毕竟上辈子她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两三年都见不到一个孕妇一个新生儿的。
而她穿越到这里,又嫌少和村里人相处颇深甚至亲密,谁家生个孩子就送几个鸡蛋去,也不会去看新生儿。
所以当楚婶儿告诉她这消息时,楚沁属实是被惊呆。
楚沁第一反应就是忿忿不平,生气道:“舅妈都快生了,小舅昨儿竟然还跟我们去县里!”
她是晓得杨小舅肯定是想跟去玩的,没想到这时候了还玩。
第二反应便是:“那我要做些啥吗?或者要给些啥?红鸡蛋?还是米面布料?”
楚沁这一连串的问题差点没把楚婶儿给问懵,她摆摆手:“你又不是你舅妈的娘家人,给啥红鸡蛋啊。你是姑娘家,爱给啥给啥,不过如果你妈在的话,你妈这种当姑的是要给身衣服的。”
“可我没布料啊。”楚沁为难。
楚婶儿:“那你就看着给。”
说完她就走了,她本想着楚沁舅母怕是还要几天才能生,所以毯子没有洗,这会儿得赶回家去洗毯子。
楚沁呆愣在原地。
几秒后反应过来,琢磨着去哪里搞些布料和棉花……
静水庄。
刘芝昨晚便觉得身下坠坠的,一晚上没敢睡死,于是今早起晚了。
学校还未听课,她吃完饭后思索片刻,还是抱着书本去学校。
可是在上第一节 课时她就感觉到隐隐不对劲了,撑着把课上完,回办公室时身下的羊水顿时流了出来。
“天——”
其他人吓半死,扶着她的扶着她,喊人的喊人,旁边的胡长生看到这一幕后吓得腿软好悬没坐在地上,差点和刘芝一起被担架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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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芝是二胎, 发动得很快。
这时候农村里没有送人去医院生孩子的习惯,通常都是喊当地的赤脚大夫和会接生的人来家里看着。
巧了,杨姥姥就会接生。
她这门手艺是从自个儿娘家那边带来的, 曾经还被县里培训过。
因为医疗资源贫瘠,加上农村偏僻,几乎每个村都有培训一名接生员。
但最近几年因岁数大也没再上手, 两儿媳妇都各有各的本事,不爱学这个,她就把手艺传给她的闺女,但自己也没怎么落下。
刘芝的第一胎, 就是她接生。
杨小舅得知媳妇要生, 一路猛跑回家, 他到时刘芝刚好被扶到床上。
床上被子和被褥是早就洗完晒干净的, 这会儿杨姥姥把它铺上, 然后跑去烧水。
“请人去喊秦华没?”
杨小舅刚跑回家, 杨姥姥就问他。
“喊了喊了。”杨小舅直点头,拖楚沁她婶儿隔壁那姓张的嫂子去喊的秦大夫。
杨姥姥这才放心,她不慌不忙地把剪刀等等东西拿去消毒, 随后又下碗鸡蛋面。
杨小舅不敢去房里, 怕身上有脏东西,又颇为后悔, 后悔没带媳妇去县里医院。
今日又是没太阳的天,寒风一刮,冷得人心头发颤。
因为没太阳, 也估算不出时间。
可羊水已经破了, 刘芝匆匆吃完面条后就被扶到床上, 只觉得痛苦非常。
“秦华来没来?”
杨姥姥从屋里大喊问。
杨小舅站在院里, 急躁地走来走去,说:“没来,没那么快。”
一来一回,就算那位张嫂子中间未停歇,也得一个小时的时间。
加上进村和喊人,自己秦华准备东西,怎么的也得再拖十分钟。
可出乎意料的,秦华很快就来了。
时间在四十分钟之内。
为啥呢?
当杨小舅看见楚沁憋红了脸,骑着自行车跟脚踩风火轮似的,风驰电掣一路猛飙到他家的家门口时,嘴巴张大得都能吞下整个鸡蛋。
楚沁直喘气,转头跟秦华道:“秦华奶奶你没事吧。”
秦华扶着屁股,心说:没事儿?哪里能没事儿,我差点就没死在你的自行车后座上!
“……没事。”
她晃悠着进门,杨小舅赶紧来扶人。
秦华摆摆手:“我先去洗手。”
“行行行,热水一直在烧呢。”杨小舅赶紧又跑去打热水。
楚沁将自己在系统盲盒里抽到的酒精碘伏都给带来了,而且交给了秦华。
抗生素甚至也带了,但她不晓得这年代的抗生素长啥样,所以自己身上这个藏在怀里,不敢轻易拿出来。
秦华还是很厉害的,洗完手,又把头发用布包起来,再从包里掏出白大褂穿住,最后用酒精消完毒才进入房间中。
楚沁听到里头的喊叫声,觉得有点紧张,来到杨小舅旁边悄悄问:“小舅,生孩子都是这样吗?”
杨小舅想点头,又觉得不该吓外甥女,就说道:“这谁说得准,每个人体质不同,生孩子的时候自然就不同。”
楚沁恍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杨小舅忽然问她:“你舅妈才发动没多久,你咋就带着秦大夫来啦?”
楚沁:“韩队长去公社了,他家自行车也没在,秦华奶奶只能来找我。”
当时楚婶儿刚走,楚沁正准备收拾东西去山里看看有没冬笋呢,下一秒,秦华就到了她家。
楚沁一听是送人给自家舅母接生,那是二话不说就放下东西推车关门,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她一路猛骑到达静水庄。
杨小舅很是感谢楚沁,于是推她去屋里:“进去吧,屋里有炒面吃,我这会儿手抖着也没心思给你冲,你自己去冲杯来喝暖暖肚子。”
楚沁摇摇头:“我不喝。”
“那你就出去走走,你姑娘家别听了……”屋里他媳妇喊得老大声了,他都担心楚沁晚上做噩梦。
楚沁奇怪:“这有啥不能听的。”
得,杨小舅实在没话说,楚沁胆大心大,或许真的不怕。
但这一生,怕是就得好几小时。
楚沁也有些待不住,带着大宝出门去。
大宝今年是三四岁的年纪,怕他害怕就把他送隔壁叔公家去。奈何这孩子闹腾得厉害,又跑了回来,杨小舅看楚沁有点待不住了,让她把大宝带出去玩。
楚沁在这种岁数的孩子身上一贯是很有威严的,特别是大宝,他属于听着楚沁的故事长大的。
每当他调皮时,杨姥姥都得拿楚沁来吓唬她,愣是把楚沁塑造成“敢斗猛狼,擒猛虎”的厉害形象。
大宝很怕这位表姐,非常怕。
此刻就跟只受惊的鹌鹑似的,乖乖待在楚沁旁边不敢说话。
楚沁甚觉欣慰。
看嘛,她还是挺受小孩喜欢的。
再皮的孩子,在她手上都得乖乖巧巧,她竟然还有带小孩的潜力!
姐弟俩就来到一处偏僻路口,坐在路口树下的石头上。
这里是真的偏僻,杂草丛生,旁边是一条小路,那样子鲜少有人来此。
楚沁从兜里掏出些饼干来:“吃吗?”
她今儿准备找一天的冬笋,身上揣了好些的饼干和柿饼,出门出的急没掏出来,还好没被压成碎末。
大宝点点头,乖巧接过饼干。
他都不敢急着吃,只一小口一小口咬着,甜香奶香被舌头接收,眼睛渐渐眯起来。
楚沁则是两口一个,总共18块饼干,她吃了16块,大宝吃两块。
她吃完了,大宝还在那里慢慢啃、磨牙似的啃,口水都差点流手上了,还轻易不肯咽下去。
楚沁嫌埋汰,不肯再看。
掏啊掏,掏出个柿饼出来,掰半块给他:“别舔你那饼干了,快些吃吧。”
大宝急忙点头,剩下的饼干塞到嘴巴中,接过楚沁的半块柿饼。
正骑着车去往机械厂的纪竟遥大老远的就看到楚沁,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真有命运这一说,要不然自己怎么连着两天碰见她。
要晓得他们家离得远,又不在同处地方工作生活,这种频率的相遇真让他感觉到纳闷。
静水庄旁的小路是从乐水公社去往机械厂的必经之地。
当然了,若走的是小路,当然就是必经之地。但也有大路,他往常走的都是大路,只是小路更快些,今日起了走小路的念头,哪里想得到竟然又碰见楚沁。
楚沁对视线很敏感,在纪竟遥看过来的那瞬间,她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嚯!她也惊讶了。
朝着纪竟遥点点头,没说什么,把柿饼全塞到嘴里去。
纪竟遥忽然心头一动……当然,动的不是啥春心,而是事业心。
“楚同志,你有想过去机械厂工作吗?”他骑着车停在楚沁边上问。
忽如其来的话使得楚沁一时之间反应不太过来,所以这是在邀请她去机械厂工作?
楚沁不可思议看着他,反手指着自己:“你问我啊?”
纪竟遥神色奇异,看着她旁边还在啃柿饼的大宝:“你觉得我问的是他?”
楚沁反应过来了,开始沉思。
要问她想不想去机械厂?
想当然是想的,毕竟这厂子的前途无量,他们这种员工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钢铁厂里的员工所拿的工资和福利都深深让楚沁羡慕不已,即使现在是灾荒,但不可能年年都灾荒啊,所以工人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但若是去了,她的户口关系怕是就要挂在机械厂中。
好的问题来了,如此一来,她还能种村里的地拿村里工分吗?
当然,这些也就算了,关键在于她的屋子她的菜地还属于她吗?
楚沁有些苦恼,简直左右为难。
纪竟遥不曾想楚沁竟然还犹豫,便带着诚恳道:“机械厂因为面积大,要组建巡逻队,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觉得你很适合这项工作。”
楚沁沉默。
原来抓贼和捅人的好处遗留至今,看来这种好事有机会可以多干。
她思索完道:“我能想想吗?”
纪竟遥点点头:“当然可以。你要是有想法去机械厂找我就行,你问门口小杨,他会告诉你我办公室在哪儿。”
楚沁心里嘀咕,她记得自己上回去那里还差点被当成奸细。
但她晓得如果她真的去了机械厂,眼前这人就是自己领导,于是面上没表露出来,只认真点头表示记下。
纪竟遥说完就要离开。
楚沁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出声喊住他:“哎等等。”
纪竟遥刹车停下,转头看她。没等他询问还有啥事,楚沁就问道:“纪厂长啊,我能跟您换点布票吗?”
她视线好,昨儿见纪竟遥换票时,就在那一沓的票中看见布票。
他票多,布票肯定也不少。
纪竟遥愣了愣:“行吧。”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常年在部队,吃穿都由部队负责,而自己家里就自己一人,不需要寄钱寄票回来,所以钱票很是攒下不少,奈何退伍后遇灾荒,钱票竟然还无处可用了。
“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你急着用?”他为难道。
楚沁摆摆手:“我这会儿也没带。急是急,但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我有空时再去找您换。”
纪竟遥应声“好”,笑了笑离开。
这姑娘一口一个“您”的,有些少见。
他离开了,楚沁就又掏出柿饼,无奈看着旁边的大宝:“哎呀你大口点行不行,别舔。”
得,自己原来是不适合带小孩的。
不耐烦,小孩不合心意就不耐烦。
在这里坐上十多分钟,又去山脚逛逛。这里的山脚和高树村的没啥两样,楚沁便带着大宝又回到家中。
“舅妈咋样了?”她进门问。
杨小舅抖腿:“说是还行。”
楚沁微微放心,她以为还得几个小时呢,谁晓得下一秒忽然喊:“可算生了。”
杨小舅猛地站起身:“咋样啦?”
“都好。”随后就是哭声,杨姥姥又喊道,“这回顺顺利利的,你闺女会疼人。”
好了,这胎是女儿。
杨小舅大喜,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他哈哈笑着往前大步走几步,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楚沁。
楚沁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杨小舅笑容还在脸上,压着兴奋回头几步推着楚沁去厨房:“你去洗洗手,快点。”
楚沁不解:“我为啥要洗手。”
生都生完了,她还洗啥手。
“哎呀先别问。”
她被推到池边,用温热的水狠狠洗两遍,又被杨小舅带着去房间。
杨小舅老脸笑出褶子来,推楚沁进屋,然后直嚷嚷:
“都别抱啊,别抱,让楚沁先抱。”
“娘,你把大妹放下。”
“我也不求我闺女长得好不好读书行不行,只求她壮得能跟楚沁一样就行。”
楚沁气个仰倒!
那你还不如牵头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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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你比牛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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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没见过新生儿, 总觉得怀里这位刚出生的小表妹和山里野猴儿差不多。
皱皱巴巴,红不拉唧的。
而且似乎没有骨头,抱着轻飘飘, 都不如自家斧头来得重。
她新鲜一阵子,后又急忙推给杨姥姥:“也太磨人,我手臂都绷得有些酸疼了。”
杨姥姥笑了笑:“楚沁你咋都跟没带过小孩似的, 我记得你婶儿说过你那两堂弟堂妹小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是你带着。”
楚沁一想,还真是!
但那是原主带过,楚沁上辈子三年都不见得见过一回婴儿,最怕这种自己稍稍一用力就能把人家骨头捏碎的孩子。
楚沁在静水庄呆了差不多一天, 还在杨小舅家里吃了回午饭。
傍晚, 等秦华再三检查, 确定母女平安后楚沁才带着秦华回到高树村。
楚沁才到家, 楚婶儿就上门来了。
“我收衣服的时候听到你那车子的声音, 就晓得你回来了。刚刚经过秦家, 秦大夫说你舅妈生个闺女。”楚婶儿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团不知名的东西。
“是嘞,六斤二两呢, 这年头能养得这么重也是真不容易。秦奶奶说身体看不错, 眼缝大眉毛有型往后是个浓眉大眼的姑娘,就是又红又皱, 哭声还细细的。”楚沁说道。
楚婶儿笑笑进门:“姑娘嘛,哭声多是会更细点。你刚出生的时候声音也细细的,跟猫儿一样。你大姨和你妈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清秀模样, 侄女像姑, 而你小舅和你舅母长得也不算差, 你表妹往后长得指定好。”
说着, 她把东西放在院里的桌上,正在喂小白吃红薯干的楚沁还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这东西,觉得有点眼熟,凑近看,惊讶道:“石橄榄啊?”
楚婶儿更是惊奇:“你咋晓得?”
石橄榄他们这里没有,就是有,大概也就那么一两丛,还藏在哪处犄角旮旯缝里。多数村里人都不认识这味中草药,楚沁却认得。
楚沁心说:我上辈子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