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贵媳—— by淮西
淮西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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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律远在太原府,有些事情知一不知二,如果上头有意隐瞒一些消息,他没办法知道。秦淮义说的这些,他不知道竟然还牵扯了这样的内情。
“那照你说,裴二公子是秦王的人?这似乎没有道理,裴家二少奶奶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女,为何会为秦王办事?”
秦怀义坦白说:“这我也闹不清楚,只是觉得他们如果不是秦王的人,为何会迫害我父亲?又为何会乔装来府上?明摆着是要查您跟太原府的官场商场。”
这点秦律认同,裴二公子派人偷走账本,明显是要严办他们的意思。
罢了,他不再纠结,大丈夫做事不留后患,这个裴二还有李琛断然不能活着走出秦府!
裴修也怀疑自己能否活着出去,他此时被绑在刑架上,外衣被脱掉了,身上还被个下手没轻重的东西扫了一鞭子,又冷又疼,十分刺激。
他最近快到了要换药的时候,身体受不得暗牢里的寒凉,更不敢轻易调动内息。进暗牢之前,他跟陈岭原本有机会杀出去,但有李琛这么个包袱在,不敢轻易冒险,只好成了阶下囚。
他原本很是乐观,想着趁机探一下秦律的底,看一看这暗牢里都有什么,谁知刚进来就被绑在了木架上,这施刑的打手一点也不会办事,上来二话不说就开打,连个忽悠的机会也不给。
“这位兄弟。”在第二鞭子抬起来时,他开口道,“你们秦老爷难道就不问问我手上有没有他的把柄吗,我身子骨儿可禁不住你两鞭,若是咽了气,信不信你家老爷没多久就会来给我陪葬?”
举鞭子的打手手一顿,他将信将疑地看着这娇弱少爷,“你少跟我玩这一套,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不信啊。”裴修的眼睛带着某种蛊惑意味,像一个诱人入地狱的魔,“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赌。”
那打手被他看得脊背发凉,好像他已经站在了地狱边缘,即将万劫不复。
裴修勾了勾唇角,继续说:“我来了府上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一点证据没搜到,你们老爷太大意了,你去告诉秦律,如果我在寿宴结束后没能走出秦府,自有白夜司的人将消息传回宫里,同时太原府将会遭遇重兵围困,巡抚大人也救不了你们。”
只一个白夜司,就将那打手吓出了冷汗。圣上如果要严查太原府,怎么会只派一个病秧子少爷,还有一个文弱文官来,必定留了后手,或许真有可能同时派了白夜司的人来!
他不敢冒险,收起鞭子,命人将裴修解绑,暂且丢进牢房里看管。而他则立刻去跟秦老爷汇报。
裴修随后被请进了一间牢房,进来后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个人。

翌日天没亮,晏长风跟葛家两兄弟随着猎户大叔出了门,往矿山而去。
大叔姓吴,五十来岁,人挺仗义,听闻晏长风去矿山寻兄长,二话不说就领着他们前往。
“那矿山一般人进不去。”吴大叔说,“想要走正门,必须有熟人引荐,我经常给他们送野物,所以混得还算熟,但没办法带三个人进去。”
晏长风告诉他,自己兄长在这矿山里做工,听闻矿山塌方,又联系不上兄长,这才想冒险进入一探究竟。
“既然出了事,为何不让亲属探视?”
吴大叔叹气,“死的人太多了,消息都不敢放出去,怎么会允许探视,你进去了,知道死了那么多人,然后消息传出去了,他们担不起责任的。”
怪不得那几个混混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原来是担着干系。
“等会儿你们哪个进去?”吴大叔问道,“进去也不能说是找人的,就说是我的远房表侄,帮我送猎物的。”
葛天说:“我进去吧。”
葛天擅长追踪,精通奇门遁甲术,在陌生的地方找人尤为可靠。
晏长风点头,又问猎户大叔:“吴叔,您可知还有什么别的进入的小道?”
吴大叔说:“有肯定是有的,哪座山上都有僻境,只是这矿山戒备森严,因为之前出过几次矿工逃跑的事,所以好多小路都堵死了,没堵死的也有人把手,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能不能进去就不好说了。”
“没关系,您只管告诉我便是。”晏长风决定,让葛天随着吴大叔从正门进去,而她跟葛飞走小道进去,以鸟鸣为号。
临分别时,葛天给了晏长风一个香囊,“少爷,您带着这个,如果接不上头,我可以通过气味找到你们。”
“这么神奇?”晏长风嗅了嗅香囊,只有一点淡淡的香味而已,靠这个就能找到?
葛飞说:“他长了一副狗鼻子,便是不用这香囊,他也能根据咱们身上的味道找到咱们,只是怕这矿山有气味干扰,所以才加一只香囊保险。”
晏长风再次对玄月阁的兄弟感到敬佩,没点能耐还真混不进去。
随后,葛天跟着吴大叔从正门进入矿山。晏长风跟葛飞躲在暗处,待确定他们顺利进入后才离开,往吴大叔告诉他们的小道而去。
果如吴大叔所言,这后山小道上亦有人把手。不过人不多,三个而已,且还十分漫不经心,哈欠打得一个比一个酣,估计如果再多一个,他们能凑一桌马吊。
葛飞请示:“公子,要怎么处理?”
晏长风问:“你能在几息内解决掉他们三个?”
葛飞:“一息足够。”
“……唔,你们都怎么练的?”晏长风感觉自己不配跟人家吃一样米,再练两辈子也不能有这速度。
“啊?”葛飞迷茫。
晏长风:“我说这么快的身手。”
“哦,”葛飞挠了挠头,“就那么生练的,顶级轻功学到顶级,再学一些特殊的身法,练到一息内能打死十五只鸟算合格。”
晏长风:“……那你打了几只?”
葛飞说:“我算差的,十八只,吴循师兄当年考核打了有二十五只。”
晏长风心说,怪不得人家能掌权白夜司。
“那你们阁主呢?”
葛飞不确定这能不能说,“一定要说吗?阁主其实不怎么练武的。”
晏长风更好奇了,“有几只?”
葛飞:“一只也没有,因为阁主舍不得打鸟。”
晏长风一愣,随即扬起嘴角,心里莫名挺高兴。
“那你这样。”她随后说,“解决掉两个,打晕就行,挑一个最怂的留下。”
葛飞明白了,眨眼功夫便闪到那三个看守身后,两手并掌同时起落,一下子打晕了两个看守,然后扼住了第三个人的喉。
被挑出来的面相最怂的这位,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在胡吹的两个同伴瞬间倒地,不知死活,眼珠子差点儿没从眼眶子里掉出来,腿也软了,甚至生出了尿意。
“唔唔唔……”他挣扎想说话,说不出来。
晏长风来到他面前,说:“想活命就别发出任何声音。”
守卫惧怕地看着她,使劲点头。
她朝葛飞使了个眼色。葛飞点头松开了手指,可刚一松开,这位看起来很怂的守卫就要张嘴。
晏长风张开虎口迅速捏住他的下颌,干脆利落地下了下巴,“不乖是要受惩罚的,你如果不想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就最好听话。”
这守卫留着哈喇子,再也不敢造次。
晏长风将另外两个守卫的衣裳扒了,跟葛飞一人一件换上,然后将两个晕死过去的守卫拖到树丛后面,再用杂草盖住。
她又将流哈喇子的那位下巴复位,问:“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只是做守卫吗?”
这守卫还沉浸在尿意中,茫然地点了点头,“三,三年。”
“三年还只是个不起眼的看守,有卖命的必要吗,秦家是给钱多还是拿命威胁你们了?”
“在,在太原府,秦家是天,我们只为了赚口吃的,不敢与他们为敌。”
晏长风点了下头,“我不为难你,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给你五十两,如何?”
五十两!
这守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当即决定给这位爷卖命,“您,您说。”
“我问你,最近可有什么生人进来?”
守卫很肯定地点头,“有,有人混进来,但是没抓住,所以最近戒备格外严,再加上出,出了点事。”
“塌方死了好多人,不是什么秘密了。”晏长风说,“但塌方死人是这几日的事,塌方之前混进人来你们何至于这么紧张?这么大的矿山也不是非法开采。”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守卫说,“我们只是这里最下等的看守,只负责不让外人混进来,以及不让矿工们跑出去,别的也不知道什么。”
晏长风基本能确定,裴二来过,“那混进来的人如何了,可是被抓了?”
守卫摇头,“具体我不知道,但私闯进这里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这里说句逾越的,比闯禁宫容易不到哪去。”
晏长风心一沉,不好的念头控住不住地往脑海里钻。如果裴二跟玄月阁的兄弟来,或许她还不这样担心,可他还带着一个文臣就不好说了。
昨日听葛飞说,这附近没有玄月阁的兄弟,真遇上事连个接应也没有。
“你带我们进去。”她决定闯一闯这堪比禁宫的地方。
那守卫倒是好心,劝道;“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不怕你笑话,我是见钱眼开,但我不能保证能把你们带出来。”
“没事,你只管领路就是。”
“公子!”葛飞听了守卫的话犹豫了,“您要不还是别进去了,我进去吧,不管如何,您不能出事。”
这地方晏长风确实没有非进不可的理由,又这样危险,理智在疯狂拉扯她不要进。可另有一根从心里伸出来的线牵着某个人,一旦想到他可能在里面,她就没了理智。
“都到这里了,不差这一步,走吧。”
葛飞只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护着夫人进入,心里一边期望着葛天那边能有收获,快些传信号来,这样他们就不必进去了。
但葛天这边不顺利可事情就是这么不巧,在晏长风他们从小道进入矿山后没多久,葛天就吹响了信号。但此时,他们已是进退两难。
葛天比想象中顺利。吴大叔十分健谈,跟后厨谁都混得熟,东拉西扯的给他争取时间。他趁机四处搜查一番,只是可惜没找到任何与阁主有关的线索。
待送野味结束,他不得不跟着吴大叔离开,然后以信号告知夫人他们,却没有得到回音。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秦老爷拖着享乐几日疲惫不堪的身体起了床,刚出屋门就有坏消息劈头盖脸地砸在了脑门上。
“什么!跑了?!”
暗牢的看守哭丧着脸,“老爷恕罪,昨日晚上他们还好端端地在呢,今天一早就不见了人,我带着人四处查看,发现裴大人那老房里被挖,被挖了一个洞……”
秦律一双小三角眼难以置信地瞪成了鱼泡眼,他一度怀疑这看守在说梦话,“你说暗牢里被挖了洞?我看是你脑袋叫人挖了洞!那地方怎么可能钻洞,他裴大人又不是老鼠托生的!”
看守那脸更丧了,他指着暗房的方向,“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律扒拉开这脑袋有坑的东西,着急忙慌气急败坏地赶去暗牢查看。这暗牢都是石头打造的,他裴修两手空空,脑袋上也没尖,见了鬼了才会打洞!
然而到了现场他傻眼了,只见那让他引以为傲的石头牢房的地上,赫然一个人大的洞,张着黑黝黝的血盆大口嘲笑他。
“这是怎么回事!挖这么大的洞也该有动静吧,你们居然没听见?”
暗牢里的打手看守们个个低头耷拉脑,无言以对。
“还不快下去看看这牢通往哪里!”
秦律气得脑袋疼,他不敢怠慢,立刻动身赶往了巡抚府。
徐峰闻信儿亦震惊不已,“坏了,坏了!不一定是裴修从里面挖的,说不定是什么人从外挖的。”
秦律的脸色唰地白了,他想起昨日暗房的人与他说的消息,不由地吞了口唾沫,“不,不会是白夜司……”
徐峰:“什么?”
秦律便将昨日裴修的话说给巡抚大人听,“裴修说他手上早已经有了证据,已经交给了白夜司的人,如果寿宴结束后他没能出去,消息就会传去北都,还有重兵将会围攻太原府。”
徐峰嘴唇一抖,“你怎么不早说?”
这下换做秦律哭丧脸,他根本就没当回事,“账本被偷了以后,我立刻就安排了人在官道上堵截北都来的车马,另一方面也能阻挡城中的人出去报信,凭他是白夜司还是黑夜司,只要他们打官道上走,就能截下。”
徐峰的脸色比前两日连阴雨的天还沉几分,“可有查到裴修跟李琛进太原府以后的行程?”
“我叫人查了。”秦律说,“他们进城后在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就来我家里参加寿宴,应该没机会做什么。”
“恐怕不是这样简单,他们大费周章地提前过来,难道就只为了参加你的寿宴?骑快马从北都过来快则三日,慢五日也就差不多了,算算时间,中间有两三日的空当。”
“难道……”秦律脑袋嗡一声,“难道是没进城?”
徐峰急道:“矿山,快去矿山查!”
裴修此时也正快马加鞭往矿山而去。
陈岭一步不错地跟着,在他身侧大声道:“阁主,您慢些,您身上还有伤呢,现在天才亮,兴许阁主夫人还没来得及进矿山呢?”
裴修的身体现下很糟糕,他昨日在暗牢里着了凉,身体有些虚,又爬了小半夜的地道,整个人昏沉疲惫。可一听说她来了,身体就如同打了鸡血,惊喜与担忧在身体里海浪似的翻滚,硬生生地将这些不舒服挤到了九霄云外。
“吴村矿山今日必定是腥风血雨,她如果在那附近,不管她进不进,都有危险。”
裴修昨日忽悠暗房打手的话不全是假话,他进太原府之前,在周边州县探访了两三日,对整个太原府的情形已基本了解。他还去了秦律的矿山,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这秘密在进太原府之前,就已经由玄月阁的兄弟传回了北都。
他算着时日,要在秦老爷八日寿宴结束后,给他添一份大礼。
就算他在秦府出了意外,一切也会按照他安排的进行,他唯一没有料到她会来。他没敢将消息告诉葛家两兄弟,就是怕他们俩禁不住她盘问,可没想到她居然亲自来找他了。
他的动向虽然没传给葛家兄弟,但家里的消息却时时往太原府传。晏长风三人一离开北都,消息就先一步到了太原府,太原府的玄月阁兄弟得了信儿就想办法往秦府里传。这一传就发现了秦府戒严,裴修被抓。
玄月阁的兄弟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打通了进秦府的地道,昨夜刚好打通进暗牢,救出了裴修以及牢房里的另一个倒霉蛋。
“我差点忘了。“裴修才想起来没来得及安排那倒霉蛋,”你立即派人护送李琛跟东亭撤离太原府,万万不可有差池!”
陈岭:“是,阁主!”

第162章 夫人去哪了
晏长风跟葛飞两人穿着矿山看守的衣裳,跟着那个叫刘三的守卫,从小道进了矿山。
这矿山的守卫比想象中要多,到处都是巡逻的人,倒真是有种闯入了禁宫的感觉。
这明显不寻常,晏家也有矿山,平日里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除非他们的矿工都是非法召集来的,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所以才加强守备。
“前面有个岗哨,要查牌子的。”刘三悄声说。
连自己人都查得这么严格是晏长风没想到的,她点了点头,打起精神观察四周,顺便规划逃跑路线。
葛飞问:“这岗哨后面是什么位置?”
刘三:“过了这个岗哨,就是塌方的那座矿山。”
晏长风跟葛飞对视一眼,都感到奇怪,按说这里刚刚塌方,还有人没救出来,应该有人在挖掘救人才是,怎么这样安静?
很快他们到达岗哨位置,这里的守卫显然比后山小道的那三个尽忠职守,刚刚走近,就有人将他们拦下。
“腰牌拿来!”
刘三在前,装作肚子疼的样子,先拿出腰牌来给他们检查,“这位兄弟,麻烦快点,我们三个刚刚贪嘴,吃了外面的野果子,肚子疼的厉害,要上茅房。”
他话刚说完,晏长风就听到一声十分张狂的屁声,她浑身一僵,往身边葛飞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这么及时吗……
刘三跟几个守岗人也都虎躯一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仿佛问道了一股屎臭味。
葛飞弯着腰抱歉道:“对,对不住,实在没憋住。”
守岗的人嫌弃得要死,纷纷捂着鼻子躲开,连看一眼他们的腰牌都感觉眼睛被臭到了,“赶紧走赶紧走!”
刘三哈着腰摆手,“对不住对不住!”
晏长风不宜开口,尽量躲在葛飞身后,捂着肚子蒙混过关。
拜葛飞那个及时的屁所赐,他们顺利地过了岗哨。
后来晏长风才知道,这屁并非说来就来,也是人家的训练技能之一,人类所能发出的所有声音,他们都得在有需要时及时制造出来。
过了岗哨后,晏长风决定先去那个塌方的矿山探一探。她不知怎么想起了晏家矿山的那次塌方,明明没有关联,但她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大概是这处矿山已经没用了,这里的守卫很少,也很容易找到地方躲避。刘三打头,晏长风居中,葛飞在最后,三人排成一排沿着矿体走。
“这里火药味好大。”晏长风捂着鼻子还嫌刺鼻,“刘三,你们破矿需要这么多炸药吗?”
刘三:“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不过问开矿的事,反正隔三岔五的就能听到爆破声。”
“公子,你看这里!”葛飞在一堆废墟里发现了几片很像是火炮的碎片。
晏长风循着指引看去,目光一缩。开矿需要一些火药,可不会需要火炮,何况秦家的私人矿山,怎么可能有火炮这种兵器?
这很难不叫人怀疑,这所谓的矿山塌方,其实是被火炮震塌的。
无缘无故的,放什么火炮?难不成这里制造兵器?
这个念头让晏长风怔了一下神儿,制造兵器,太原府的秦老爷要做什么,造反啊?
现在的商贾野心都这么大吗?
“你们在干什么!”
忽地,塌方矿体上方出现了两个巡逻的守卫,他们手里拿着鞭子,居高临下地指着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刘三的腿一哆嗦,本能地蹲下来,“我们,我们找地方拉屎!”
“放屁!”这两个巡卫明显不好糊弄,“有茅房不去,三个人跑到这里拉……唔!”
晏长风果断地抽出靴子里的刀,对准两个人的咽喉飞去,运气还算好,一刀划两脖,两人瞬间倒地。
葛飞在她出刀的瞬间,轻功运到极致飞身而上,将中刀的两个巡卫从高处拖下来,顺便捡回了夫人的刀。
晏长风收起刀,“将他们藏起来,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她方才怕那两个站在山头吆喝的巡卫惊动其他人,可谓出手迅速,可还是没能避免。他们正要离开时,矿山头上倏地出现了一排拿着弩箭的人。
这里的人未免太警觉了,武器还很齐全,居然还有弩箭!
晏长风握紧手里的刀,在跑上去制服弩箭手跟逃跑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这么多的弩箭,在低处只会被动。
她低声朝葛飞说:“上!”
然后抓起怂成一团的刘三,以最快的速度往矿山顶上冲。葛飞则冲在前抵挡射下来的弩箭。
这座矿山不算高,以晏长风的速度,五息可到得顶端。葛飞先她一步到顶,迅速解决掉了三个弩箭手,给她开了道,她拎着刘三顺利地站在了安全的地方。
近身搏斗比面对一排乱飞的弩箭有利多了,两人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这一排人,并抢走了几只弩箭。
然而这只是开始,他们彻底惊动了这里的守卫,站在高处可以清楚地看见一波一波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
晏长风不知道能否顺利脱身,她对刘三说:“你找准机会就跑,跑不掉就说是被我们逼迫的,等你出去了,去南方找任何一个晏家商铺,都能以晏长风的名义要银子。”
刘三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感觉自己有九条命也跑不掉,还不如跟着他们俩安全。他也拿起了一只弩箭自卫,“我,我跟你们一起!”
“得,今儿就拼一把。”晏长风将刚刚新鲜出炉的尸体摞在一起摆成围墙,拿然后着一只弩蹲在地上。
葛飞也照着她的样子,在她背后摞起尸墙。两人摆阵似的刚做好防卫,却看见末端的护卫无缘无故地开始往后撤离。
“怎么回事?”晏长风伸直脖子往远处看,隐约看见有大队的人马朝矿山这边涌来,“这又是什么鬼?是敌是友?“
此时朝矿山围攻而来的是一支正规军,打头的是蔚州卫指挥使孙令,他奉圣谕前来搜查吴村矿山。
然而他举着搜查令却进不得矿山的大门,门口的守卫与他百般扯皮。
“我等平头百姓,不认得什么令不令,谁知道你是哪路骗子,滚开滚开!”
孙令就没见过如此无知且胆大的刁民,“尔等睁大眼看清楚,这是北都下发的搜查令,还不快开门!若再敢蛮抗,休怪我硬闯了!”
守卫不听,“说了不认识就不认识,再敢在此大放厥词,我们就要报官了!”
孙令开了眼,这样恶人先告状的刁民他还真是第一回 见,“既如此,都给我上!”
矿山的大门顷刻被蔚州都卫的士兵踏平。孙令以为就此应该结束了,毕竟面对的是平头百姓,吓唬一下就该举手投降了。
然而,就是这平头百姓,居然气焰嚣张地来拦他的路,他们圈成一排,人墙似的挡住去路。
孙令接到圣命,前来搜查吴村矿山里是否私造武器,一经查获立刻封山。可他虽然有令,但现下没有证据证明这矿山有问题,不敢无缘无故地将这里的百姓当成是战场上的敌人来杀,一时居然被围困住了。
晏长风见围攻来的护卫们又纷纷撤走,便大着胆子从矿山上下来,混入其中。
“公子,咱不是应该趁乱逃走吗?”葛飞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走了不是白来了?”晏长风说,“我猜裴二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他肯定也发现了这里私造兵器,然后出去给北都报了信,圣上一定不会姑息,定然会就近调兵来,刚才咱们看见的人马,估计就是哪只正规军,可他们来了却没进来,你猜为什么?”
葛飞想了想说:“不会是遭遇了抵抗吧?”
晏长风启发他:“矿山的守卫定然会百般阻挠,但根结不在这,你想,如果他们手里拿着武器抵抗是什么结果,赤手空拳抵抗又是什么结果?”
葛飞恍然大悟,“领兵没有证据不敢乱杀百姓!”
“对,所以咱们既然进来了,肯定要助他们一臂之力。”晏长风观察着这些有条不紊地撤离的守卫,“你看那一小队人的方向是反的,他们可能要去私藏武器的地方,葛飞,你跟过去!”
“啊?”葛飞刚刚沉浸在对阁主夫人的崇敬之中,心想,不愧是阁主夫人,跟阁主的脑子一样让人跟不上,冷不丁听见最后一句,没反应过来,“您让我一个人去?”
“不然呢?”晏长风说,“没看见他们原本拿着的弩箭都被那一小队人收走了吗,前面的官兵没有一个合理的杀人理由,我得去添把火啊,你的任务是跟去查看那地方是否是隐蔽的,或者有什么机关,一旦官兵杀进来,得有人引路,万一他们藏的深,一时半会找不到呢。”
“可是……”葛飞的任务就是保护夫人,其他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什么是,快去!”
“我不去。”葛飞说,“我才不要被阁主发配边疆干苦力!”
晏长风没听懂,“啥?”
“要不,我去吧?”刘三怂了吧唧但是又异常坚定地说,“我只求待会儿官兵杀进来后,留我一条小命。”
他刚才听懂了晏长风的话,知道这矿山背后干的事能诛九族,他们都是这里的人,定然都会被扣上掉脑袋的大罪,不如冒险挣条命出来。
晏长风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好,你机灵点,别先丢了小命。”
刘三不知道怎么机灵,反正就豁出去了。
随后,晏长风跟葛飞藏着弩箭,跟着大队护卫去到矿山入口处,果见官兵正窝着火跟矿山的守卫们周旋,想强攻还不敢伤人命。
二人藏在一处矿山后,晏长风将弩箭对准官兵领兵的方向射出了一支空箭,那箭正钉在那领兵马前。
孙令早就听见了弩箭破空之声,待看见落在马前的弩箭,当即大手一挥,“此地居然有军制弩箭,圣上有旨,一经发现私藏私造武器者,格杀勿论!”
军令一下,官兵们手举刀枪,不留情面地砍杀拦路守卫,到底是正规军,战斗力比起这里的乌合之众强百倍,不消片刻就砍杀了大半,闯进了矿山内部。
“给我搜!”
裴修快马加鞭地赶到矿山时,入口处已是遍地横尸,他胸口一紧,有点喘不上气。他一边自我安慰,她一向聪明,应该能趁乱逃走吧,一边心慌意乱地在尸体堆儿里找熟悉的面孔。
“阁主!”
葛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找寻,他先是心里一喜,以为是三人,可转身看去却只有一人,倏地拧起眉头,“怎么就你一个?夫人呢?我是如何吩咐你的?”
“阁主,您先听我说!”葛天从没见过阁主这样急躁过,心里更慌了,“我哥跟着夫人,我跟他们俩分头行动的。”
他将他们一路来所发生的事一一交代,“我刚刚看见官兵杀进去了,也跟着进去找夫人,我给夫人留了一只香囊,可我找到了香囊,没找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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