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贵媳—— by淮西
淮西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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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风心乱的根源他都解释了,他对她没有算计,只有心意。
“我们当时似乎只是合作关系,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晏长风认为这世上除了爹娘,没有谁有义务无条件对她好。
但凡有,都是别有用心。
“因为我确实别有用心。”裴修说,“我当时欣赏你,想让你不要跟我那样疏远,想让你不只当我是合作伙伴,我想着等你知道的那一天,或许会有一些感动,万一将来我们站在对立面,你能看在这些感动的份上饶我一条小命。”
晏长风的心被他搅和得酸酸麻麻的,已经分不清是感动还是什么,只觉得裴二是个绝世磨人精,每天都磨的她心乱如麻。
她抽走了腿,“未雨绸缪都没你想的远,就算咱们对立,我能拿玄月阁阁主怎么样?别是你想赚我的租金,又怕挨揍?”
玄月阁阁主也怕夫人的刀,将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裴修想,他的命只会被她拿走。
“啊,别说,租金确实赚了不少。”裴修顺着她的话说,“攒起来少说几百两呢,够去醉红尘喝一年的茶了。”
晏长风让他气笑了,“你是不是傻,买院子多少钱,租金才多少钱。”
裴修一本正经地当冤大头:“我这不是怕夫人管得严,将来不给我私房钱,我就索性先花钱买了院子,权当把钱偷偷先存下了,将来再以租金的形式拿回来,是不是很聪明?”
“你一个堂堂阁主,瞧你那点出息。”晏长风玩笑说,“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你甭想再赚租金了。”
裴修态度良好,“是,我回家就把所有的私产如实上交。”
晏长风不跟他客气,“行,你要敢藏私,我肯定不饶你。”
如果她知道裴二的私产有多少,这会儿肯定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当然了,她也没以为裴二会当真,他们还不算真正的夫妻,谁会这么傻?
两人去南湘馆吃了笋尖,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
王嬷嬷在院子里侯着,见他们一回家便上前道:“二少爷,二少奶奶,老夫人跟公爷,还有夫人等你们好半天了。”
肯定是为了秦惠容的事,晏长风道:“知道了嬷嬷,辛苦你大晚上等着了。”
王嬷嬷忙说不碍,“二少奶奶,公爷跟夫人都有些不大高兴,今儿传信的回来说,是您抓了世子夫人送去宫里的。”
晏长风早有预料,并不慌乱,“没事嬷嬷,我自会解释。”
北定院里今日灯火通明,隔老远就能看见屋里焦急踱步的身影。
不等进屋,裴延庆就隔着门问:“老二媳妇,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你大嫂抓了送进宫,怎么不跟我支会一声?”
国公爷两口子怪罪晏长风自作主张,并不是真的心疼老大媳妇,而是心疼裴钰,那私扣粮草是多大的罪,让圣上知道了,连最后被放出来的机会都没了。
“她根本就不想让钰儿出来!”
不等晏长风说话,赵氏便大声指责道。一日不见,赵氏仿佛变了个人,像个失去控制的疯人。
“我早说他们二房包藏祸心,这样好的除掉钰儿的机会,他们怎么能放过!”

第146章 反转
晏长风迎着公爷跟夫人两口子的唾沫星子进了屋,先朝老夫人福身道:“叫祖母挂心了。”
“快别多礼了。”许氏摆手说,“快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晏长风朝裴延庆与赵氏问:“父亲,母亲,今日大嫂私见兵部尚书冯大人,与之当众密谋克扣军饷,不知此事你们可知晓?”
“你说什么?”裴延庆闻言惊了,“你大嫂她怎么会与冯章密谋?”
后宅妇人跟兵部尚书,八杆子打不着,就算认识,也不该坐在一起商量这些事。
“看来父亲并不知晓这事。”晏长风兀自说,“克扣军饷是什么罪父亲应该知晓,倘若将来大哥领兵出征,因粮草武器短缺兵败,加之此事东窗事发,祸及的可能是整个国公府,所以我认为,将大嫂送交官府无可厚非。”
裴延庆无言以对了,他征战半生,深知粮草武器的重要,最是痛恨那些大发国难财的文官,今日若是他撞见了此事,必定也不能姑息。
可偏偏还关系着裴钰,秦惠容被抓确实能及时止损,但裴钰最后出来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你也应该回来商议一下!”赵氏只管眼前,只知道这样一来,她儿子就彻底没有出来的机会了,“你大嫂也只是密谋,又没有事成,还来得及制止,你直接把此事捅到圣上那里去,没做也是有罪了,白白可惜了这样一个救你大哥出来的好机会!”
晏长风反问赵氏:“当时御史李大人在场,我如何包庇?”
“你敢说不是你把御史叫去的?”赵氏恨意上头,思路异常清晰,“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晏长风送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她就是故意把御史叫去了,怎么着吧?
赵氏气得恨不能撕了她的脸,“你个恶妇!”她又指着后面的裴修,“还有你个白眼狼,你们就是见不得你们大哥大嫂好!”
晏长风觉得好笑,“母亲,大哥大嫂不让我们好的时候,您怎么不说话了呢?”
“你们听听!听听!”赵氏崩溃地哭起来,“便是你们大哥曾经做过对不住你们的事,你们也不能往死里害他们啊,你们想要世子之位只管说就是,大不了让给你们,何必连条活路也不给他留?”
“越说越不成样子!”许氏喝斥赵氏,“当务之急是要看还有没有余地,你又哭又闹的能解决什么?”
“母亲,但凡有法子我还至于这样吗?”赵氏一边抹着眼泪说,“能求的门路都求了,好容易上天怜悯,给了这样一个机会,却又没了!可怜我钰儿连个后也没能留下。”
“依我看,裴钰那媳妇儿是祸不是福。”裴延庆沉默片刻后说,“如果没有她,裴钰兴许不会做这么多糊涂事,如今她被关了也好,克扣军饷这件事跟裴钰无关,兴许还有机会。”
晏长风与裴修对看一眼,看来国公爷是想舍弃儿媳救儿子了。
倒也是个好办法,把所有的罪名都赖在秦惠容头上,再请命戴罪立功,说不定裴钰还有机会。只是不知道,秦惠容愿不愿意当这个替罪羊。
裴延庆第二日一早就进宫请命,求圣上给裴钰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前方战事刻不容缓,圣上心里也有动摇,他先打发了裴延庆,又叫来了吴循,询问审问秦惠容事宜。
“她与冯章密谋之事,裴钰可知道?”
吴循回:“依我看裴钰应该不知道,但他听闻秦惠容被抓,反应十分激烈,说一切都是他的意思,让我们放了秦惠容。”
圣上心说,看来宋国公所言也不尽是脱罪之词,这个裴钰这样在意媳妇儿,极有可能受她影响做些错事,当初包庇秦家姑娘,不也是为了秦惠容吗?
“那秦惠容又怎么说?”
吴循:“她的说辞跟在大殿上一般无二,除此之外别的一概不认,我们还找到了冯章的小妾李氏,据她所言,是秦惠容通过她认识了冯章,是为给裴钰拓展人脉,后来裴钰从中搭桥,让冯章为秦王殿下办事。”
果然是那个逆子!虽然没有证据,但圣上心里已经认定秦王有不臣之心。
“如此看来,裴钰也不冤枉,他跟裴延庆一向以中立示人,私下里却是为老大办事,老大连蒙古人都能搭上,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圣上仔细想过之后改了主意,“再继续审,裴钰跟秦惠容一定还知道更多。”
圣上断绝了裴钰出来的可能,但相应的,也没了人领兵出征。
偏偏这时候朝中因为魏国公夫人的供状陷入了混乱,内阁几乎全军覆没,圣上没有可信任的人,关键时候连个商讨战事的人都没有。
这时候,圣上忽然想起了太子,他一向看不上这个儿子,是因为看到他总能想到自己的平庸。而现在因为老大背叛,他又念起了太子的好,这孩子虽然能力差一些,但好歹忠诚。
他当即招来了太子,问他可有出征人选。
太子正为着老丈人被查着急,一心想着替他免罪,他想着这或许是个机会,于是回道:“儿臣以为,成锋合适。”
成锋是成琨的长子,是太子的大舅哥,如今在北军卫效命,人十分上进,是个颇有前途的后生。
可是,再有前途也没有资格领兵北征,连仗都没打过的人,他若能去,那放眼朝中有一半人都能去。
关键是,太子这时候举荐成锋,明显是想为成琨开脱。
圣上见不得太子这副目光短浅的熊样,不论什么时候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能成什么大事?便是将来坐上帝位,也不过是个被权臣摆弄的下场。
他懒得再看太子这张脸,将他打发了。
圣上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苦闷中,平白生出几分孤家寡人的苍凉来。
“圣上,”陈公公此时开口劝说,“您也别太着急了,咱们大周朝人才济济,总不会找不出个人领兵的,您圣体要紧,千万别闷着自个,正好昨儿蜀王殿下从民间寻了一些小玩意送进了宫,要不老奴拿来给您把玩把玩?”
说到蜀王,圣上眼神一亮,他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
小十一这孩子平常不务正业,真交给他事做,他却意外地做得挺好,上次青州府剿匪,也是满朝上下无人肯去,他临危受命,最后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差事。
“去把那小子给朕叫来。”
内侍们奉命满世界找蜀王的时候,蜀王殿下正在帮柳清仪掏蜘蛛卵。
他今日本是来找裴二蹭饭,谁知一来就被姓柳的毒妇逮了来“采药”。他一上午找遍了犄角旮旯,掏了好几窝蜘蛛卵,弄得灰头土脸,却一窝捕鸟蛛的卵也没能找到。
“你是不是溜傻小子呢?”盛明宇把弄脏掉的外袍脱掉,人坐在廊下控诉,“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捕鸟蛛,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拿我开涮。”
柳清仪在廊下捣药,闻言嗤笑,“你长得好看吗我拿你开涮?捕鸟蛛本来就不好找,你找不着很正常。”
盛明宇火大:“知道我找不着你干嘛让我找?还有你是眼瞎吗,本王玉树临风艳冠群芳,是北都数得上号的美男子,怎么到你这里连开涮的资格都没有了?”
柳清仪恍然大悟,“失敬失敬,艳冠群芳的十一殿下,将来我一定多多拿你开涮。”
盛明宇气得鼻孔冒烟儿。
晏长风看了半天戏,终于明白蜀王殿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个媳妇儿。她靠在门边上,帮衬说:“十一表哥,我听说青州府近日匪患又起,你是不是又要去剿匪了啊,哎呀我听说这波山匪十分凶残,还吃人肉包子的,你此行可千万小心,实在不成就带个郎中随行?”
盛明宇一头雾水,什么剿匪?现在青州府各大山头的土匪都跟他称兄道弟,起的哪门子匪患?
晏长风又朝柳清仪咳嗽两声,“小柳,要不你跟着十一表哥去?蜀王身边没有像样的信得过的郎中,上回就身负重伤,险些把小命留在青州府,哎呀你是没瞧见他那个惨兮兮的样子,断胳膊断腿的,院门槛那么一点点高度,他愣是迈不过来。”
盛明宇嘴角抽搐,他是受了点伤不假,但也没到连门槛都迈不过来的地步。
柳清仪手里的捣药棍一刻也没停,“我一个只会下毒的人,可不会给人瞧病,蜀王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盛明宇冷冷吭气,“你最好别来,不然我还要担心腹背受敌。”
说到这里时,陈公公忽然来到了院子里,他气喘吁吁地朝蜀王道:“哎呦我的十一殿下,可算找到你了!”
盛明宇立刻起身,“怎么了陈公公?”
“圣上叫你去呢。”陈公公谨慎地提醒说,“是为了北疆的战事。”
盛明宇心里一跳,圣上居然真找他了。
裴二说圣上迟早会找他领兵北征,让他近日闲散一些,没事别老进宫。他还将信将疑,朝中上下再不济也能找出个领兵之人,怎么会找到他?
“陈公公,是单招了我吗?”盛明宇打探道。
“是单招了您。”陈公公说,“上午单独召见了太子殿下,闹了个不欢而散。”
盛明宇忽然明白方才二妹妹说青州匪患起,其实应该是在说北疆战事。
不知道是不是说到了受伤,他觉得此行恐怕不会顺利。
盛明宇走后,晏长风跟柳清仪道喜:“恭喜你小柳,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用再看见十一表哥了。”
柳清仪捣药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眼院门口某个离开的身影,撇撇嘴,说:“甚好。”
晏长风笑了笑不点破,她后又去到书房。裴修放下书看她,“你刚才故弄玄虚地说什么呢?”
“阁主大人这么聪明,居然没看出来?”晏长风从矮几果盘里拿了只橘子,剥了皮整只丢进嘴里,好整以暇地说。
裴修拧眉思索片刻,有些不太确信地问:“你在撮合他们?”
“不然呢?”晏长风说,“一般人我能把柳清仪舍出去吗?”
裴修还真没注意到这事,在他看来柳清仪是个毒痴,没那谈情说爱的俗心。
“怎么,你不看好啊?”晏长风走到书案前,舍了一瓣橘子丢进裴二嘴里。
裴修吃了人家的橘子还要讨一只手过来,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从指甲到指骨再到手心,摸了个彻底,“你觉得会好吗?如果蜀王得了那个位子。”
晏长风一愣,以柳清仪的性格,恐怕可能还真的不会太好,“我是不是有点欠考虑了?”
裴修摇头,“感情只要存在,就藏不住,你不点破他们也迟早要面对。”
晏长风挠挠头,叹气,感情一事,为什么就不能纯粹一点呢。
裴修从她的叹气声里听出了一丝感同身受的意味来,心里的疑问又浮上心头,她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圣上召见蜀王的第二日早朝,当众封了蜀王一个征北大将军,命其即刻领兵去往北疆平乱,群臣哗然,纷纷质疑圣上的决定。
蜀王殿下从未领兵打过仗,如何能带兵北征?要知道北疆各国作为大周朝第一外患,等闲不能镇压,蜀王兵败是小,事关大周朝颜面与兵将士气,岂能如此儿戏?
可圣上铁了心,并不理会质疑,蜀王带兵北征已成定局。
消息传到宋国公府,赵氏当场就晕了过去。裴延庆亦深受打击,他原本有七成把握圣上会启用裴钰,因为北疆只有他们裴家父子能打,北疆大营是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换个主帅去根本无法服众。
圣上如此决定,怕是已经对宋国公府不再信任。
不信任,又没了用处,下场几乎可以预见。雪上加霜的是,秦王被夺了亲王衔,可谓大势已去。
裴延庆再无他法,私下里着手开始安排长子与长媳的后事。
不料他这厢刚刚去棺材铺子定了棺材,宫里忽然就传出消息来,道是秦惠容有了身孕。

晏长风跟裴修正在侯府,还不知道秦惠容有孕的事。
外祖母今日叫他们过来,是为了世子之位与北疆大营的兵权。
“裴钰已经回天无力。”大长公主对裴修的表现十分满意,短短不到一年,世子之位就基本到手了,“只是你们母亲还未满五十,两年后才能重新申请册封世子之位,这期间变数未知,那北疆大营的兵权就成了关键。”
本朝有规定,凡庶子封世子,需主母年满五十。不过赵氏已无生育的可能,她但凡能生,也不至于只有裴钰一个儿子。
晏长风道:“外祖母,倒也不是非要一个世子之位,要看的还是手中权利。”
她想的是,再有两年大局就定了,要不要这个世子没什么区别。
“胡说,”大长公主道她年轻视短,“权利是重要,但有了名份你的权利才能名正言顺,就拿这个北疆大营的兵权来说,霁清倘若不是世子,那就不是非他不可,裴家老三就比他合适。”
裴钰没了,裴延庆必定要培养另一个儿子作为下一任的北大营主帅,单从领兵打仗这方面来说,裴家老三确实比裴修合适。
“好在这次小十一争气,得了北征的机会。”大长公主看着外孙女婿说,“你与小十一素来要好,他若能在北大营立住脚,与你也有益处,你只需提防你家老三,等两年后你得了世子之位,再名正言顺地拿走北大营。”
裴修称是。
大长公主又道:“如今朝局动荡,你是时候看准机会进一步了。还有长风丫头,内宅的权利也该抓在手里才是。”
晏长风亦配合着点头,今日外祖母分外高兴,各种安排嘱咐咐层出不穷。因着秦王被夺了亲王衔,她老人家觉得大局将定,步子迈得十分大,只恨不能让自己的人即刻把控朝局。
在世安院坐了一上午,两位棋子被无条件摆布一通,没有置喙的余地。
离开侯府后,憋了半天的晏长风叹了口长气。裴修看着她笑,“怎么了,小棋子有情绪了?”
“我本来以为裴钰完了就完了,谁知道还有这么多麻烦。”晏长风忽然很认真地问裴二,“你有把握吗?十一表哥此行能否顺利?”
她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大姐前世遭受虐待,必定是太子失势,秦王上位,那蜀王跟裴二是什么结局?
蜀王作为一个夺位失败的皇子,下场恐怕不会好,那裴二是死是活?
不过话说回来,裴二既然是玄月阁阁主,为何会失败呢?
“北疆各国此番犯境,并不是真的想打仗。”裴修说,“根据我的消息,他们武器粮草不足,跟我朝半斤八两,不足以维持持久战,应该是秦王许了他们战后好处,这才发兵。盛十一那家伙念书虽然不灵光,但兵书还算吃的透,只要北大营里的人别跟他过不去,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
六七成,未定之局,北大营里都是裴家父子的人,多半会排挤蜀王,这年头最怕自己人扯后腿,正是应了那句腹背受敌。
晏长风:“如果,我是说如果蜀王此行不能成功,你是如何打算的?”
“离间。”裴修毫无保留地说自己的计划,“如果盛十一无法应对,我会安排人去北疆离间各国,如果北疆大营的人意图扯后腿,便会有人挑动内乱,以盛十一的本事,应该能趁机排除异己,将北大营收归己有。”
“你在北大营里也安插了自己人?”晏长风是真的惊了,“你们玄月阁是什么邪教组织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拥护者?”
裴修笑起来,“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很大的江湖帮派,我们会培养大量的弟子,教其顶尖功夫以及各种技能,比如白夜司里的那些师兄弟就是玄月阁里的正牌弟子,除此之外我们还收纳其它自愿加入的人,他们可以是任何身份,加入后可以维持原本的生活,有需要的时候我们自会联系他们。”
听起来,裴二似乎没有失败的可能,那蜀王为什么没能上位?
“那如果十一表哥胜利归来,外祖母要夺他的权为太子所用又如何?”
“你是在担心我有一天跟外祖母对立吗?”裴修的眼睛瞬间染上了笑意,这代表着她将他放在了与家人同等的位置。
“你笑个屁。”晏长风不明白这么难的局面,这人怎么笑得出来。
“因为困局还没来,但眼下我很高兴,我自然要笑。”裴修坐在她身边,身体跟她挤在一起说,“如果盛十一能在北大营立威,继而手握兵权,那这权利谁也夺不走,权利交迭之际,谁有兵权谁有话语权,即便是太子与外祖母,也不敢强迫,否则外祖母为什么只能通过联姻的合理手段来获取四方兵权呢,因为它不是一个官职,不是换谁来坐都能行。”
晏长风明白了,将来可能不会有对立,只有成败,外祖母跟太子的优势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等他们回过神来的那一天,恐怕就是面对失败的时候。
“我觉得,你似乎应该先除掉秦王。”晏长风认为秦王是个隐患,有他在,将来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他比太子更危险不是吗,他现在失去了亲王衔,何不再乘胜追击?”
裴修同她解释,“盛十一现在还不足以在明面上与太子斗,留着秦王大有用处,何况秦王此人牵扯太深,连玄月阁也不能探到他的底,我没有将他一举击败的把握。”
晏长风深深皱眉,如此更加深了她的忧虑,裴二或许真的干不过秦王。
裴修又道:“不过你放心,他失去的也拿不回来了就是,秦王之衔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晏长风不知道说什么,只尽量让自己往好处想,或许没有秦王衔,秦王登位的可能性就小了一分吧。
回到国公府,一进门,两人就感觉府里的气氛变了。
前两日府里乌云罩顶,从宋国公府门前走一遭都能染上晦气的程度,这会儿却明显轻松不少,下人们走路的步伐都见轻快了。
回去二房里一问,才知道秦惠容有孕了。
八角跟少爷少奶奶汇报府里这半日的情况,“夫人得了信儿,当即就从床上起来了,说无论如何要保住长房的这个孩子,公爷已经进宫替世子夫人说情了。”
这不是个好消息,秦惠容有孕,极有可能会被放回来,到底她怀的是宋国公的长房独子,圣上杀了裴家嫡子,如果再杀了嫡孙,会寒了良将的心,万一宋国公想不开造反,那就是内忧外患,于安定不利。
而一旦秦惠容生下子嗣,世子之位很可能就落不到裴修头上。
晏长风看向裴二,“你打算如何做?”
裴修丝毫不慌,“我还是那句话,未出世的孩子都是未知数,随他去。”
可晏长风不甘心秦惠容因为有孕被免了罪,要知道大姐在前世,因为有孕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她叫如兰留意着府里的动静,约莫临傍晚时宋国公才回府,他没有带回确切的消息,看来圣上也在犹豫。
但赵氏异常兴奋,一时要派人去白夜司给儿媳妇送被褥衣物,一时又要去送补品,仿佛秦惠容已经给她生下了孙子。
而老夫人对此事不置喙,好似默认了儿子儿媳的决定,打算让长房嫡孙继承国公府。
第二日请早安时,老太太单独留下了她跟裴二。她开门见山地表明了立场:“有道是国赖长君,这道理放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也适用,一个未出世的小孩子不能决定咱们国公府的未来,我更希你们二房掌权。”
这是老夫人第一次明确立场,也直接揭开了藏在各房心里的野心。
晏长风跟裴修都没否认,本来就是想要世子之位,说没有这心思就太虚伪了。
裴修道:“谢祖母成全,只是希望祖母莫要为我们过多争取,您如果过于偏向二房,反而失了公允,那您的话就没有分量了。”
“这我有数。”许氏说,“我今日点明的目的是想说,该争取的时候就争取,能不让她回来就不让她回来。”
这跟晏长风的想法不谋而合,秦惠容不能回来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孩子生不生那不重要。
可要如何做呢,现下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秦惠容永远回不来。
恰在她苦恼之际,刘嬷嬷忽然来找她,说是世子院子里有些可疑。刘嬷嬷正是侯府来的厨子刘顺家的婆娘,眼下是国公府厨房管事。
“姑娘,这几日我留意到一件事,按说世子跟夫人不在,屋里应该不需要太多吃的,可奇怪的是,这几日居然没少多少,说是给姨娘加餐。”
晏长风一愣,“你可进去查看过?”
刘嬷嬷摇头,“长房对咱们提防得紧,世子跟夫人在时,从不让我进门,如今虽然不在,我也不能擅自进去查看。”
晏长风认为她谨慎些是对的,“多的食物依你看,能有几人?”
刘嬷嬷估算一下,“不好说,按照一般女子的饭量估算,也就两人左右,不细想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有两个姨娘加餐也就出来了。”
“行,我知道了嬷嬷。”
打发走了刘嬷嬷,晏长风琢磨着得去隔壁院子里瞧瞧,正大光明地去肯定不行,得偷着去。
是夜,过了子时后,晏长风起身,怕裴二追问,她不知道怎么解释非要跟秦惠容过不去这件事,所以就说是如厕。
二房的院子跟世子院子只隔了一条小甬道,晏长风连翻两道墙,落在大房院里的东厢。说来遗憾,她来国公府这么久,居然从未踏足过长房,早知道今日要夜探,她早来认认门就好了。
好在国公府每个院子布局差不多,她先奔着裴钰跟秦惠容的卧房而去。一靠近这间屋子,她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感觉屋里有人。
她屏息靠近,发现屋里有居然有两个丫头。
按说主子不在家,下人们该是偷懒的时候,反正夜里无需伺候,睡一觉才是正常,这非但不睡,竟还有两个。
这屋里一定有什么,只是有点麻烦,她是闯入者,很难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同时将两人打晕。
可能是运气好,这时有一个丫头从屋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如厕。晏长风避在门口,看准机会一掌砍晕了这个丫头。
谁知这两个丫头十分的谨慎,屋里的人听见屋外的人断了脚步声,立刻警惕地喊:“什么人!”
怕她招来人,晏长风迅速闪身进屋,欺身上前扼住丫头的喉咙。这丫头异常顽强,被扼住喉还能从身上抽出刀来抵抗。
晏长风看出她没什么功夫,只是拼着衷心与本能抵抗,遂迅速夺走了她手里的刀,然后对着她的后脑勺又是一掌。
危机解除,周遭又恢复了深夜的宁静。
晏长风长舒一口气,将屋外的人也拖了进来。
怕她们中途醒了,她决定将人绑起来,但手边没有趁手的绳子,屋里也不敢点灯找。
在她苦恼之际,屋子的窗户不知道被谁忽然打开了,发出一声轻轻的吱扭声。她惊得浑身炸起汗毛,以为是被发现了,立刻做出防御之态,谁知只是丢进了两根绳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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