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贵媳—— by淮西
淮西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关灯
护眼

宁王装傻充愣,死不认账,“神女是为夷国通商,淮王死了,父皇对夷国有愧,定然有求必应。”
“三王子!”圣上怒视向三王子,“朕不给你通商,你就来害我的皇子?谁给你的胆子!”
“圣上息怒。”三王子起身道,“此事是本王的疏忽,万万没想到神女竟然私自逃脱,可她所谋与我夷国无关,她已经不是我国神女。”
圣上:“好个一干二净!”
“本王确实问心无愧。”三王子道,“淮王有我夷国血统,无论如何本王不会杀他,倒是这裴大人……”他忽然把矛头指向了裴修。
裴修眉头轻挑,作聆听状,“三王子赐教。”
“赐教不敢,裴大人与裴夫人身为已故大皇子同党,却又在蜀王身边混得风生水起,甚至还很得圣上器重,如此厉害,本王甚是佩服。”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圣上的脑袋快要炸了,“三王子这话又从何说起?”
三王子道:“今日乃圣上的好日子,不该提及此事让您扫兴,还是日后再说吧。”
圣上被这一虚枪晃得头晕,耐心尽失,“三王子,你有话直说,朕已经没什么兴致了,不差这一点。”
三王子十分为难,一张胖脸万分纠结,“倒不是本王不说,只是本王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不过是听别人如是说罢了,今日若非话赶话,也不会提及此。”
好一招以退为进。裴修心里有数,三王子确实证据不足,因为贩药一事长风没有出手干预,没有直接的证据,当然不好栽赃。
但三王子很聪明,他越是说得模棱两可,圣上越会怀疑。
圣上如今脾气急躁,受不了三王子这样话说一半,“是何人说的,怎么说的?”
三王子回说:“是一个叫做姚威的药贩子,这姚威有个表兄叫姚大,曾是姚启政的家奴。”
说到姚启政,圣上眼皮子一跳,“姚启政的人,如何跟三王子有牵连?”
“他是大周朝有名的药商,认识不足为奇。”三王子道,“这姚威的产业实则都是姚启政的,他不过是代姚启政出面的人,姚启政曾为叛贼提供药材武器,他死后,姚威原本也该被通缉,是他自己跑去了夷国,这才躲过了通缉,后来被本王遇上,本想今次将他交由圣上处置,可他说想将功折罪,央求本王助他,然后告诉了本王一些有关裴大人裴夫人的事。”
圣上急于知晓,追问:“何事?”
三王子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讲:“他说姚启政的背后是晏家,两相合作非常紧密,为叛贼运输的补给中就有晏家产业所出,姚启政死后,他的药材生意被裴夫人接了盘,本王觉得这些话没有根据,因此将信将疑,于是叫人去打听,得知姚启政的药材生意是被柳家四姑娘收走了。”
“柳四姑娘?”圣上看向裴修,“裴爱卿,柳清仪与你夫人关系甚密,此事你可知晓?”
“回圣上,臣知晓。”裴修没有隐瞒,“且这生意是由我夫人帮衬着才盘下,不过,臣想问三王子,这姚威的药材生意,何以证明就是姚启政的产业?即便是姚启政的产业,若无人变卖,谁又能买下?那变卖来的银子又去了何处?是否进了这姚威的腰包?若是他拿了这钱,又有什么立场去告发他人?”
三王子皱眉思索片刻,“裴大人这话也有道理,本王却是没想到这一层,看来这里头的水深,本王只能看到表面,属实不该插手,要不这样吧,此事本王也不管了,便将那姚威交给圣上处置吧。”
一句水深就把圣上心中的猜忌加深了。有些事最怕模棱两可,晏家与姚家的关系人尽皆知,曾经关系紧密是必然的。既然如此,那姚启政当大皇子的走狗不是一日两日,晏家人姚家人就真没察觉吗?
是察觉了不说,还是干脆就同流合污呢?
说句不近人情的话,似姚启政这般,曾经与他亲近的人皆该一同论罪,不过是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没有追究罢了。
“圣上!”昌乐伯忽然起身道,“臣也有事禀报。”
“你又有何事!”圣上此事烦躁得很,他讨厌立场不明之人。裴修此人有大才,朝堂需要他,可偏偏他的岳家与姚启政牵连至深,他的父亲还是盛明轩那混账的走狗,他夹在其中,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虽说用人最好不疑,可到底是有可疑,用着膈应。
圣上在跟疑心斗争之时,昌乐伯道:“前段时间臣收到了太原府的家书,说是在太原府见到了姚启政之女姚文琪,当时臣觉得不可能,定然是家人认错了人,可方才听三王子所言,臣又觉得似乎不无可能。”
“谁?”圣上如今脑子不够用,原先的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人几乎都忘了,得费神想想才能记起,“姚文琪,她是不是早早死了的那个姑娘?”
陈公公提醒:“是那个可怜的姚四姑娘,被裴家老四坑害得不轻,最后气得流产,丢了半条命去。”
圣上记起来了,他听闻此事时,还骂裴安不是个东西,被姚文琪杀了也是活该。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太原府?”
“可说呢!”昌乐伯道,“臣也百思不解,据说是跟裴夫人的母亲长姐,还有裴家五姑娘在一处,想来裴大人应该知晓此事吧。”
怎么又跟裴修夫妇有关!
裴修这回没劳圣上询问,主动道:“昌乐伯,没有证据的话可不好乱讲,姚家四姑娘亡故下葬,看到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她的尸体还在姚家祖坟里躺着呢。”
“裴大人别来威胁我啊。”昌乐伯一推三二五,“那也不是我亲眼看见的,我也没去求证,只是将此事禀报圣上,至于查不查得由圣上定夺,查出来了你也别怪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裴大人敢做瞒天过海欺上瞒下的事,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嘛。”
盛明宇听到这里已经忍到了极限,这殿中的香气未散,一阵阵地刺激着他,在他心里煽风点火。偏又一个两个都出来针对裴二,在火上浇油。
体内的毒受不了一点言语刺激,针对他自己的话他尚且能忍住,可针对兄弟的话他如何也忍不住。
他要杀人,他必须要杀人,否则他身体里的火就要把自己烧了。
盛明宇一双眼盯着昌乐伯,看死人一般,他走到他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一声声抽气声中,抬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昌乐伯瞬间就被夺走了呼吸,他双目突出,口中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像只搁浅了的鱼。
“盛十一!”裴修上前捏住盛明宇的手腕,强行泄去了他手腕的力道,“昌乐伯只是有事说事,咱们问心无愧,不怕他说。”
盛十一是信任之人才有的称呼,平日里只有裴二会这样叫他。这三个字犹如一线清明注入脑海,就如战场上他杀红了眼,被兄弟拉一把换回理智。
他闭上眼,再次咬破舌尖,血腥气稍稍缓解了他体内的燥气。
“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圣上愤怒地拍着桌案,“都要造反不成!”
“没用的。”神女忽然轻笑起来,看戏似的说,“蜀王殿下,你已经中毒十几日,又被我特制的香气激发,控制不住的,今日不是你疯就是这殿中的人死,否则不能收场。”
什么叫殿中的人死?这岂非是说,蜀王殿下疯起来杀人不眨眼?
靠近蜀王的几个人下意识地起身躲避。
裴修厉眼一扫,生生又把几个人摁在了座位上,他高声道:“神女何苦还为这个冒牌三王子卖命?他不是真的三王子,他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做的也不是为夷国着想的事,如今你已经没了用处,更该想想自己还能活几时。”
众人都惊傻了,纷纷看向三王子。什么叫冒牌的,这不是三王子又是谁?
神女也傻了,“你在说什么?”
三王子神色丝毫未变,“裴大人,你自己也说了,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你怎知我没有证据?”裴修笑看着三王子,“夷国与我朝早已经关闭往来通道,姚威如何逃去夷国的,是他自己跑去的,还是三王子你把人带去的?你利用姚威污蔑我夫妇,是为了砍掉蜀王的左膀右臂,如今又利用宁王来杀淮王蜀王,挑动三位皇子互相残杀,是为做什么?可是想乱我大周朝?”
三王子微微眯起眼,这话完全符合他心中所想,他不得不怀疑这个裴修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裴睨视着三王子,“还要我继续说么?”
“真是笑话。”三王子哈哈大笑,“本王自小在夷国宫中长大,所有人都认识本王,你这么一番没有根据的话就想抹掉本王的身份,是不是太荒谬了点?”
“确实挺荒谬的。”裴修的目光移向三王子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我最初也不敢相信,夷国堂堂三王子……哦不,或许是三公主,竟甘愿为下人,贴身跟随一个冒牌货,这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啊。”
被点名的那个侍卫显然没有冒牌三王子沉得住气,霎时神色大变。
“裴大人!”冒牌的三王子语带威胁道,“本王可不是那等任人宰割的软柿子,你今日这样污我,污我夷国,他日必定后……”
悔字还没吐出便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垂下头,看着刺入胸前的刀,又眼睁睁看着刀锋从身体里抽出去。
盛明宇眸色猩红,手中握着染血的刀,像是战场上浴血的杀神。

淑仪宫中是另一番剑拔弩张。
裴妤凤给蜀王下毒未遂被抓的消息传来,端妃随即发难,她二话不说,先让人绑了晏长风。
“裴夫人,裴妤凤是被你放出去的,她去怡月宫给蜀王下毒,你难逃干系。”
晏长风被两个嬷嬷拿绳子捆住了双臂,她姿态闲适,与坐在客座上吃饭时没什么两样,“端妃娘娘,淑仪宫中您说了算,硬要扣一顶帽子绑了我我没二话,但您得想想如何收场,蜀王还好端端的,谁指使裴妤凤下毒早晚能查出来,到时,我倒是可以不介意受这无妄之灾,但端妃娘娘恐怕不好交代。”
端妃走了一步险棋,自然清楚成者王败者寇。蜀王没能杀了淮王,裴妤凤又被抓了,早晚会查到宁王头上。
不过她想,神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所以在查到宁王之前,她要先把罪名扣在裴家人头上。
如果真的时运不济,神女被抓,那么宁王跟三王子会冒险除掉蜀王。现在的蜀王是最易除掉之时,只要杀了他,皇位就非宁王莫属。
如果一切都不顺利,那没什么好说的,该是什么结局就是什么结局。反正眼下,这步棋必须要走。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裴夫人有莫大嫌疑,只好先得罪了。”端妃示意两个嬷嬷把晏长风带下去,“仔细审,裴夫人怀着身子,莫要太难为她,我相信裴夫人是聪明人,会很快交代的。”
“端妃娘娘滥用私刑,恐怕不妥吧!”姚文竹替晏长风出头,“就算要审,也要征得圣上同意,端妃娘娘如此着急审讯,倒显得不那么磊落了。”
昌乐伯夫人起身反驳:“你知道什么,端妃娘娘这是保全裴夫人,在后宫由嬷嬷审讯怎么都比下牢体面,真进了大牢那才叫不妥。”
刘鹤的夫人王氏起身道:“要审也要问过圣上,后宫私审命妇,恕我直言,娘娘您恐怕没有这样大的权利,娘娘正得势,何苦这样自断后路。”
昌乐伯夫人道:“她派人去给蜀王下毒,死罪难逃,难道让娘娘放任不管吗,端妃娘娘帮圣上分忧,圣上难道还能说什么?”
王氏无语地摇了摇头,“端妃娘娘如果是这样想,那就只当是我多嘴了吧。”
“有劳刘夫人帮我说句公道话。”晏长风朝王氏微微颔首,“可惜端妃娘娘显然只看重一些世家中人,对官家夫人并不放在眼里,您一番好意倒被误会成跟她过不去了。”
端妃微微眯起眼,这个晏长风真不是省油的灯,这时候了还不忘挑拨宁王跟朝臣离心。这朝中,宁王没有根基也没有威望,本就不受朝臣支持,若这话再被传出去,宁王只会更加被百官不喜。
“裴夫人何必无中生有,我丝毫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对每位夫人都心存敬意,包括你裴夫人,但你犯了错,我也该不客气就不客气。”端妃不能再耽搁时间,“还不快把裴夫人带下去。”
“慢着!”姚文竹挡住两个嬷嬷,“既然端妃娘娘自诩磊落,那就在这里审好了,刚好我们也很好奇,裴夫人怎么会派人去杀蜀王殿下。”
昌乐伯夫人:“姚氏你胆敢阻挠娘娘办事!”
“我阻拦又如何?”姚文竹张开胳膊挡在门口,“昌乐伯夫人好大的威风,有本事你就下令把我也抓了。”
端妃眼神微黯。安阳侯与德庆侯皆支持宁王,姚氏无足轻重,但也不好无缘无故地将她抓了。
为难之时,侍女又传来了消息,“娘娘,凤鸣宫封殿了!”
端妃心下一动,“封殿!为何?”难道宁王动手杀蜀王了?
“不知,只知道是死了人。”侍女道,“夷国三王子的侍卫都聚集在殿外,瞧着剑拔弩张的。”
端妃暗想,莫不是宁王与三王子杀了蜀王,圣上不快,惩处了他们二人?
若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顾虑了,抓了晏长风或许还能逼着裴修妥协。
她抬手一挥,“都带下去!”
凤鸣宫中的情形与端妃的猜想全然不一样。
蜀王一刀刺死了夷国名义上的三王子,引的满殿哗然。
大殿中的夷国史团纷纷起身,对蜀王拔刀相向。而大周朝的贵族们则四散逃离,一个两个都往殿外跑,生怕蜀王发疯把他们一起砍了。
殿外职守的宋瑞立刻下令关闭殿门,将人尽数关在殿中。他一早得了裴修跟蜀王的指示,若今日寿宴有何异动,务必封锁消息,不得让殿外的夷国护卫进殿。
殿门一关,殿中就乱了套。怕死的世家贵族们都感觉自己成了刀俎上的鱼,此起彼伏地扯着嗓子嚎叫求救。
圣上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又被这群鸭子一般聒噪的怂蛋吵得头要炸,他一把掀翻了桌案,怒道:“都给朕闭嘴!”
圣怒压得殿内安静些许,但仍止不住低泣声。
另一边,几个夷国人一起围住盛明宇,讨伐声不断。
“蜀王殿下凭什么杀我三王子!”
“今日若不能给我们个交代,我们夷国绝不会善罢甘休!”
杀了人见了血,盛明宇身体里那股几乎要把他撑炸的狂躁之气稍得缓解,理智渐渐回归。
方才他杀三王子虽是被毒性操控所致,但并非完全没有理智。
裴二所说的有关三王子的话不知道真假,但盛明宇知道裴二不会凭空乱说,定然是早有此怀疑。情急之下说出来,一是为诈三王子的反应,二是为告诉他,这个三王子必要时可以死。
于是,盛明宇才杀了三王子。
杀了他,就算他不是假的也必须是假的。三王子是假的,才好往他头上扣罪名,才能坐实他搅动大周朝内乱的事实。一旦坐实,夷国就只能认了。
再者,他也有意给这些世家贵族一个下马威,莫要来掀他的逆鳞,他盛明宇被逼急了不会手下留情。
他拎着带血的刀杀气腾腾地站到桌案上,对围攻他的夷国使团道:“你们弄一个假的三王子来干扰我朝内政,挑动我们兄弟互相残杀,是何居心?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莫要怪本王不留情面!”
夷国使团被蜀王的杀气所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为首的使臣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三王子是假的?我们夷国上下都知道他是三王子!”
盛明宇指向三王子的那个贴身随从,“那要问她。”
这随从被裴修抓在手里,脸早已经吓白了,他拼命摇头否定,“三王子就是三王子,他不是假的!”
裴修威胁道:“若不是假的,那就证明是你夷国故意兴风作浪,是何居心?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怪我朝追究了。”
随从神情慌乱,他根本不知道内情,也不相信拉姆会做这样的事。“你胡说!分明是被废掉的神女心怀怨恨,跟野心勃勃的宁王谋划了此事,与我朝三王子无关!”
“我是不是胡说,验明你的真身便知道。”裴修低声道,“这位姑娘,你看是你自己承认还是当众查验呢?”
当众二字让随从羞愤难当。她不得不咬牙承认:“我是女子又何妨!”
夷国使团纷纷惊诧,这随从自小跟在三王子身边,竟没人知道他是个女子!
“三公主这是承认了?”盛明宇抢先盖了棺定了论,“也就是说你们夷国确实居心叵测,弄一个假的三王子来我国兴风作浪,这笔仇本王记下了,夷国从此别想再有宁日!”
在场的夷国使团吓得集体肝儿颤,如果大周朝发动战争,夷国绝没有好日子过。
为首的使臣当机立断,转而朝那不知道是何身份的随从跪下,“三公主您为何会被人冒名顶替?可是那拉姆威胁你?您有难处可务必要说明啊,不能让我夷国被拉姆连累!”
“请三公主说明!”
“请三公主说明!”
使团中人纷纷跪地,逼迫三公主把死掉的假三王子推出去顶罪。
三公主知道战争会给夷国带来什么,她别无选择,只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我确是三公主。”
殿中人都惊呆了,一时分不清她是被逼无奈承认,还是她的确是夷国的三公主。
“我是夷国王后所出,如假包换的三公主,之所以从小扮作男子,是因为母后不想我嫁去别国。”
夷国小国,靠依附大国生存,他们的公主几乎都要嫁去别国换取利益,像淮王的生母丽妃就是如此。
“我小时候尚能伪装,长大了很容易被人识破,于是在我五岁那年,母后找来了拉姆,从此他便代替我做三王子,我就扮作他的侍卫。拉姆名为三王子,但要听我的,做一切决定都要征得我的同意,此番来北都,我知道神女要嫁给蜀王殿下,但并不知道她做的那些坏事,也不知道她没有离开北都。”
这番解释,就等于把完全神女跟三王子推了出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与夷国无关。
盛明宇跟裴修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并不想在这时与夷国打仗,根本打不起。
“三公主,你可知道拉姆说的那个姚威在何处?”盛明宇急于给裴二还有二妹妹洗脱污名。
三公主点头,“我知道,他就在顺夷馆,作为拉姆的随从。”
盛明宇转而对夷国使臣道:“是你们自己把人交出来还是我叫人去捉拿?”
正是表明清白的时候,使臣忙说:“自然是我们把人交出来,本就是贵国的犯人,理应交由贵国处置。”
盛明宇满意地点点头,搞定了夷国使团,他拎着刀转身,“父皇受惊了,儿臣被毒药所控,失手杀死了夷国的三王子,没想到误打误撞,替夷国除了一个祸害,如何处置,还请父皇定夺。”
圣上哪里还有做主的余地,人也杀了,罪名也扣上了,自然是顺着十一的意思表态:“夷国放任一个冒牌三王子欺瞒朕,又险些害死我朝皇子,理应派兵讨伐,但看在两国素来交好,还有丽妃与淮王的面子上朕暂且不派兵,通商一事就免了,尔等好自为之。”
夷国使臣哪里还敢要求通商,不追究不打仗已是万幸,“圣上仁慈,夷国定当感恩于心!”
圣上转而瞪着宁王,“你呢,还不把你干的那些事从实招来!”
宁王扑通跪地,求饶:“父皇,那些事都是那个冒牌货给我出的主意,儿臣一点也不知道神女的毒有何效用,求父皇明鉴!”
“你个敢做不敢认的怂货!”神女知道自己原来就是颗棋子,气得恨不能扒了三王子跟宁王的皮,“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宁王脸肥,脸皮更是厚如城墙,这点威胁他还不放眼里,“神女如果执意要替冒牌货隐瞒,就别怪我朝依法处置你了。”
神女先前替三王子隐瞒是为了保全夷国,可现在,既然三王子是假的,她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是拉姆叫我留下的,他说我还有价值,就将我乔装安排在宁王府,他授意我,只要能除掉蜀王用什么法子都行,于是我就跟宁王商议,是宁王让我易容进国公府,找机会给蜀王下毒,让蜀王杀掉淮王。”
圣上几乎气绝,“老十,你还有何话说,你真是叫朕刮目相看啊!”
宁王没想到神女如此不上道,死也要拉他垫背。但他还是不能认,只要表面上不认,父皇就不能硬给他定罪,就算处罚也会相对轻一些。
“父皇明鉴,这神女会妖术您是知道的,先前她还对十一弟用了迷幻术,她控制了儿臣,儿臣这才做下那些糊涂事,儿臣绝非自愿!”
人不要脸,谁也拿他没辙。说到底神女没有实质的证据,而她会迷幻术控制人的心神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宁王咬死了被她操控,她根本无法反驳。
神女大笑三声,“你们大周朝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行,这次是我栽了,你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不过蜀王殿下你也别高兴太早,你中毒日深,即便解了毒你以后也会受其影响,狂躁之症一辈子如影随形!”
陈公公呵斥:“休要再妖言惑众!天朝的皇子岂能受你一个妖女摆布!”
这话提醒了圣上,不管如何,皇家的颜面不能丢,他吩咐:“立刻把这妖女关进天牢等候处置,还有老十,给朕滚回府中闭门思过!”
这处罚对宁王来说不痛不痒,他一边窃喜一边磕头,“儿臣遵旨!”
这头刚磕下去,便听宋瑞进殿来报:“圣上,端妃在淑仪宫私自关押了裴夫人还有安阳侯世女之母姚氏,并对她们用了私刑,裴夫人的丫头来求救,请圣上做主。”
宁王虎躯一震,母妃怎么走了这一步烂棋!

第284章 驱逐宁王
裴修听见媳妇儿受了私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跨出殿门时腿一软踉跄了一下,险些绊倒。
“裴大人您莫急!”宋瑞扶了他一下,附耳低声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裴修闭目缓了缓。他方才实在是急了,没有细想,淑仪宫附近有白夜司的人盯着,长风自己也可自保,出不了大事。
“有劳宋指挥。”
宋瑞:“客气了裴大人,您慢些走。”
裴修走后,圣上才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宋瑞,你快些带几个人去看看,务必不能让两位夫人受伤。”
宋瑞拱手道:“是!”
晏长风跟姚文竹被带到了淑仪宫的佛堂。
绑她们的两个嬷嬷面色不善,好像谁欠了她们几百两银子。其中一位生了一脸麻子,她始终充满怨愤地瞪着晏长风,粗粝的老手狠狠箍着晏长风的胳膊,推来推去的十分粗鲁。
“给我跪下!”她拽着晏长风往地上摁。
晏长风身上有功夫,即便被绑着也不是一个老妇能随便摆弄的,她绷住身子站直了,任凭嬷嬷怎么推也不能撼动。
“这位嬷嬷,我是欠你钱了吗?”
麻子嬷嬷推不动,气得老脸涨红,她恶狠狠地瞪着眼珠子,怒道:“常嬷嬷是因为你死的!”
原来是给常嬷嬷出气来了。
可晏长风糊涂,“常嬷嬷什么时候死的?又关我何事?”
“她出宫就没两日就被杀了!”麻子嬷嬷愤恨道,“我打听过了,冷宫那老太监本来是被抬出宫去了,可恰巧碰上了你,不知你跟陈公公说了什么,他就把那老太监又抬回来了,若非陈公公调查,常嬷嬷也不会露出马脚!”
常嬷嬷居然死了。
晏长风琢磨着,应该是圣上暗中出的手。常嬷嬷知道太多了,放出宫去是个隐患,万一她大嘴巴传出一句两句的,有损皇家的颜面。
“嬷嬷你这话就有点没道理了,难道是我让常嬷嬷去杀人的吗,做恶有风险,需谨慎的。”
被恨蒙蔽头脑的人往往不需要真相只需要恨,把错误归咎于他人才能解脱自己。
麻子嬷嬷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她推不动晏长风就轮起胳膊招呼,粗粝的大手泰山压顶似的朝着晏长风的脸扇去。
一旁的姚文竹急了,大叫道:“吃了豹子胆的东西!你敢碰她!”
晏长风岂能受这样的委屈,她低下头,轻巧地从嬷嬷的胳膊底下躲开。麻子嬷嬷用力太大又打了个空,被惯性推着往佛堂供案上撞。
只听“咚!”一声,她脑袋磕到桌案上又被反弹回来,狼狈跌坐在地,脑袋上顷刻见了血。
另一位嬷嬷见状惊叫:“来人!来人……唔!”
姚文竹没有被绑住手脚,她一把捂住此人的嘴,拼了力气将她抵在墙边,“混帐东西,凭你也能来欺负我们!”
晏长风道:“表姐,莫要吃亏。”
嬷嬷们的力气比较大,不是姚文竹一个弱妇人能摁住的。不过片刻,这嬷嬷就发狠撞开了姚文竹。
就在此时,白夜司的一个兄弟以及宋瑞先派来的两个禁军兄弟先后脚撞开了门,分别朝着晏长风跟姚文竹冲去。
禁军的兄弟及时扶住姚文竹,同时一脚踹向那嬷嬷,“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手!”
白夜司的兄弟来到晏长风面前,先要给她松绑。晏长风摇头制止,“这可不能松,端妃娘娘叫绑的,松了那叫抗命,劳烦诸位带我去圣上面前说说理去。”
白夜司的兄弟明白了,阁主夫人这是要讹人。
可是……他看了看地上哀嚎的两位嬷嬷,这要是讹上了,多少气人了些。
裴修赶来时,看见的是自家媳妇儿挺着肚子大爷似的从佛堂走出来,白夜司的兄弟还在后面搀扶着。
后面禁军的两个兄弟,一个扶着姚文竹,一个拎着两个狼狈的嬷嬷。如果不是自家媳妇儿还被绑着,裴修简直要怀疑如兰谎报军情。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