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xiao姐—— by惘若
惘若  发于:2023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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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葭酸软着四肢,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歪靠在他的胸口。
他吻她的耳垂,哑声说,“这几天都在出差,今天刚回来。”
孟葭平复了一阵后,轻笑一声,“才刚回来就摔一跤啊。”
钟漱石的手伸进她浓密的长发里。
他卷缠着她的头发,“那得怪钟灵,她开着大灯坐在客厅,我以为你回来了。一激动,走路就没了准头。”
想了想,钟漱石又描补一句,“谈主任没说错,她真是跟西边犯克,下次不许来了。”
孟葭替钟灵分辨,“你扯。人还没老,见识倒像你奶奶,迷信。”
“我千真万确是没老,对吧?刚才很大声的小孟。”
他心里喜欢,又低下头密密吻她的脸,口里说着一些,和形象违和的下流话。
气得孟葭重重拧了他一下。
疼得他连连认错,“好好好,对不起,我不说我不说。”
孟葭在他身上躺了一会儿。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忽然问,“那天在我家,你膝盖跪疼了吧?”
钟漱石拍着她,信口胡说道,“没有的事,你们家那个蒲团特软,我跪上去......”
没等他说完,孟葭已经抬起头,支起一点身子,目中有春意蓬然。
钟漱石还在宽她的心,她又不是没有跪过,那蒲团根本叫不上软,跪十分钟都疼死了。
他突然编不下去,捋了一下她鬓边的头发,“怎么了?”
她俯低下去,抿着唇,凑到他的嘴角处,又缓又柔的吻他,“钟先生,我爱你。”
孟葭用了最疏远客气的称呼,口中说的,却又是直白浓烈的我爱你。
莫名糅合在一处,不知道对他的冲击感多强,简直像一帖催/情药。
钟漱石把她抱上楼,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一遍遍吻着他的下颌,无非忍过剧烈的心跳。
踹开门时,他也不必再留神台阶,仰起一点头,凑上去找她作乱的唇。
刚碰上,就不管不顾的卷起她的舌尖,两下里情动的厉害。
院中月色明亮,圆荷泻露,弯弯曲曲的池水环绕而来,幽深的夜色,被一道粗重的喘息声惊断。
孟葭横躺在地毯上,微蹙着眉心,扳着钟漱石的手,“今天星期几?”
他也浑浑噩噩的,想了半天,气息不稳的答,“周五吧。”
“谢天谢地。”
她松了一口气,如果明天还要上班,那干脆别睡了。
第二天,孟葭是下午才起来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翻看工作群。
还好没有紧急通知,才刚忙活完文艺汇演,估计上边也不好意思,总占用他们休息时间。
她掀开毯子,下床去浴室里洗漱,刚张开一点腿,关节处就酸痛难忍。
孟葭姿势古怪的,瘸着腿蹲下去,四处找拖鞋的时候,看见一双脚近了。
她扶着床,抬头看向眼前的钟漱石,他穿了件米色线衫,黑色的长裤,家居服都能穿出压迫感。
大概对她睡到这么晚,又是一身的意见,但也不好怎么说她,忍着气的样子。
孟葭清了清嗓子,“老钟,看见我鞋子吗?”
他把手上的鞋放下,“昨天你是被我抱上来的,没穿。”
她忙把脚伸进去,闪烁其词的,十分不愿提起来,“我没失忆。”
孟葭洗完澡,换了一条裙子出来,就看见保洁阿姨卷起地毯,要拿去清洗。
她剽了一眼那张深色地毯,上边还有星星点点的乳白痕迹,提醒她昨天晚上有多荒唐。
孟葭紧张的,带着些探寻的目光看阿姨,如果她问的话,就说是坐在上面喝酸奶了。
但阿姨什么都没说,很习以为常,职业素养非常高的,利落换上新地毯,就走了。
孟葭松口气,下了楼,钟漱石坐在餐桌边等,让她过来吃饭。
她确实是饿醒的,吃起来也不客气,风卷残云的,喝完一碗松茸乌鸡汤。
钟漱石被她这样子气笑。
他卷起袖口,给她盛了一小碗饭,“慢点儿吃。”
孟葭嗯了一声。她冲他笑,“我保证,明天不这么晚起,行了吧?”
钟漱石给她夹菜,忧心忡忡的,“总这么饿着,我怕你那胃受不了,身体要紧呐。”
“你可以叫我起来啊,你怎么不叫?”
这些话,几乎过一段时间,孟葭就要听一次,都听腻了。
钟漱石轻捏她的脸,“我没叫吗?你敢说我没有叫你。”
孟葭装作很痛的样子,“哎唷。叫了叫了,是我把你骂走的。”
对此她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好像还把床头的东西给砸了。
也就不难理解,钟总刚才为什么沉默不语,阴沉沉的样子。
吃过饭,孟葭又要往沙发上栽下去,被钟漱石一把拉住。
他拽着她去园子里散步,顺道消消食。
钟漱石牵牢了她,一边走一边问,“在宿舍住这几天,有没有吃早饭?”
那语气就像是,家长打听在学校住宿的小孩,离了自己的视线乖不乖一样。
孟葭照实说,“有那么两天没吃,因为睡不着,早上起的太晚了。”
他反问,四平八稳里一点心焦,“哦,就那么饿着?”
她说,“没,随便找了点小零食填肚子,办公室有。”
很快,孟葭又抱住他的手臂,“所以啊,你看你一凶我,惹出这么多麻烦来,作息都不规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平时的作息有多规律。
钟漱石无奈点头,揉了下她的发顶,逗她说,“是,代价太大了。我下次有气,先照自己脸上抽一耳刮子,醒醒神。”
孟葭当真笑得前仰后合。
她壮着胆子,把手心伸到了他面前,“让我来,我想来。”
“你想来个屁啊!”
他真气急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作势要扔到塘里去,“还想不想了?”
“不来就不来。”
孟葭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闭了眼不敢看。
刚散完一圈,孟葭扶着腰说,“不行,歇一下。”
她甩开钟漱石的手,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狠喘了几口气。
没坐多久,钟漱石就问她,“晚上有一场字画展,孟小姐陪我去看看?”
孟葭端架子,“我的出场费很高的,怕你付不起。”
他在商言商的口吻,“多少,您说。”
她凑过来,“就是不管我看上什么,你掏钱。”
“成交。”
孟葭回了衣帽间,去挑衣服,钟漱石端了杯茶,倚在门口看她。
她一件件翻着,抬头瞥见颇有闲情的钟漱石,“你不忙吗今天?”
往常等她化妆出门的时间,他基本都是坐在书房里的。
钟漱石好涵养,从来不在这些事上催她,但干坐着等她,也确实坐不住。只好忙自己的。
他喝了口茶,“也没那么忙,看看你。”
孟葭挑了一会儿,拿起一件很有设计感的礼服,“这个怎么样?好看吗?”
那件黑色礼服,在肩膀、腰上和大腿处,分别开了三道口子。
她也没穿过,只是在和钟灵逛商场的时候,在杂志上看图片,觉得模特穿起来,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美。
在钟灵的撺掇下,孟葭刷了钟漱石的卡,将其收入囊中。
钟漱石寻思了好一阵,啧了声,“这已经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了,有点衣不蔽体啊它。”
最后,孟葭中规中矩的,穿了件苏绣真丝旗袍,一绲两宕的款式,淡青色面料,翠玉珠制成的扣子,灯光下浮动一层水碧。
还是她读研二那一年,钟漱石去苏州出差,孟葭跟了去,找老师傅订做的。
晚上是个很小型的展出,那位极出名的大师后人,在圈内搞的一次交际酒会。
卖不卖的出倒在其次,关键是笼络京中这些有头脸的人物,谁还真奔着字画儿去?
孟葭坐在车上,听钟漱石讲了一番这位大师的经历,很是唏嘘。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吃了不小的苦头,连自己小女儿都没能保住,这次办展览的,就是他的小孙子。
她在他怀里点头,又问,“那是不是,又会见到很多人?上次我还没记住。”
钟漱石笑了下,“没关系,人家都不傻,会自报家门。”
孟葭还是有些担心,“可是那样,显得我很没有礼貌。”
他把着她的脸,鼻尖抵在她耳根后,“你可以不讲那些的。”
到了那处明制园林,孟葭站在门口,盯着门牌看了半天。
钟漱石站在后面,问她在看什么。
她仰着头,见这里院阔墙高,叠石成山,对他说,“老钟,我看上这里了。”
他平淡的哦了一声,“您看上也没辙。买不了这个,公家的。”
孟葭挽上他,笑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办呢。”
钟漱石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孟记住了,世上总有我办不到的事。这个话不好说过头的。”
迈进了门,一阵恭迎声过后,画展的主人出来,“钟总。”
钟漱石回握了他一下,对孟葭说,“介绍一下,这是季先生。”
季先生点头致意,“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孟葭。”
钟漱石笑着补充一句,“我女朋友。”
说完,他看了眼孟葭,等着她的反应。
只见孟葭点点头,“对,他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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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展室是临时辟出来的, 用了四进院落中,最为宽敞明亮的一间前厅。
如果说,上次在十八号楼里, 仍有对孟葭的身份存疑的, 这第二回 照上面, 那些钟漱石口中都不傻的人, 已想方设法的恭维她。
尤其在韩若楠出现之后。她同贺夫人结伴而来, 跨过门槛,就看见人堆里, 一身素色旗袍的孟葭。
她站在自己家儿子身边, 乌发盘起, 唇角匀出一点风雅的笑,婷婷袅袅。
旁人来敬她酒,她也不露怯, 点到即止的浅抿一下, 一副优雅作派。
比起兆惠的小家碧玉,孟葭似乎更适合立于荣华场中,她宠辱不惊的,身上一股子雪压春庭的松弛感。
也许, 是从小经历的事太多,又或者, 在她儿子身边这些年, 习心染性。
韩若楠走过去,钟漱石先看见她, 远远喊了一声, “妈。”
贺沂蒙也看往这边, “我妈也来了诶。”
“你妈来不来我不关心, 关键是,”刘小琳停顿一下,和她对望了一眼,“你没看出这个局面吗?婆媳碰头。”
“那也不会怎么样吧,韩阿姨教养那么好。”
贺沂蒙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哨探着消息。
只见孟葭也回头,收了手里的香槟杯,双手规矩的叠放在小腹上,说,“伯母好。”
韩若楠瞧见她脖子上,那一串色泽白丽的珍珠项链,“真好,漱石给你戴上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和刘小琳有着同样猜想的人们,都怏了兴致。
贺沂蒙和她碰了下杯,“散了散了,人万里长征都走完了。”
刘小琳抱着臂,不肯喝,“钟仙儿真让人肃然起敬,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管呢!”
孟葭听完,低头伸手摸了摸颈上,“您说这个?”
“是啊,这是他外婆留下来的,”韩若楠笑,扶了下她脑后的发髻,对孟葭说,“我让他给未来媳妇儿。”
孟葭向钟漱石投去一道惊诧莫名的目光。
可这是大一那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居然那么早,就有了这个意思吗?
钟漱石不自在的低咳一声。他转移话题,“妈,今天有空过来?”
韩若楠点头,“我跟老季也算是故交,来瞧瞧。”
等贺夫人和韩若楠相携着走远了。
钟漱石心虚的,伸手指了一下前边,说,“我上外头抽根烟啊。”
孟葭追到院子里,拦住他去路,上下打量他一遍,“你居心不良。”
他扶着她的肩,忍不住觉得好笑,“我当时啊,真就是顺手拿的,没想那么多。”
她把钟漱石的手拨下来,正经的问他话,“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多的?”
钟漱石细想了想,面上一腔念旧怀远的清辉月明,“比那还要早。”
孟葭怔了一下,她垫起脚,搭着他的手臂,附到耳边说,“其实,我也比那要早。”
庭院内疏影微香,他抱稳了她,嘴唇挨碰上她的耳垂,低声道,“我知道,是一见钟情。”
说完,她又站回原处,两个人含情对视一眼,各自笑起来。
钟漱石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面前站着的这个,空灵娟秀的,像云雾尽头走出来的小姑娘,是他跨过万重丘壑,拔足蹚遍骇浪惊波,才得以一窥锦绣,胜过世间所有的绝色。
他伸出手,揉捏着她的后颈,刚扶稳了,正要低头吻上去。
淡月如水,一缸碧汪汪的睡莲旁边,响起一声,“二哥,是你吗?”
吓得孟葭忙推开他,她回头,红着脸拨了拨鬓边的碎发,尬笑一下,“钟灵,是你二哥在这里。”
但钟漱石夹着烟走开了。
走前他斜一眼钟灵,吓得她扶着瓷缸边沿,往孟葭身边蹿过去,“他好凶啊。”
孟葭拉过她,“没事,我们离他远一点。”
她们一道回去看那些书法作品。
钟灵指了下墙上那一幅,看四周无人,小声说,“这写的什么东西呀,还不如我呢。”
孟葭拍她一下,“麻烦你态度放尊重点,这是艺术。”
低头的一霎那里,看见她手上亮闪闪的钻戒,“哇,叶昀跟你求婚了呀?”
钟灵背着手,假装继续欣赏字画,“废话,否则还有谁啊?”
孟葭问,“这么快,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他在别扭吗?”
那阵子孟葭刚入职,要学的东西很多,有一天晚上她在加班,接到钟灵的电话。
刚接起来,就听大小姐抱怨了一句,“原来叶昀也这么庸俗。”
一问才知道,叶教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秦文的事情,他也没声张。
还是钟灵去他办公室,坐着等他上完最后一堂课的时候,机缘凑巧的,在抽屉里翻出一份她初恋的档案。
再一看时间,密封条上清楚写着,一周前送过来的。
也就是说,叶昀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却不置一词。
那到底,他是太相信她的为人,还是心里边另有算盘?
她没打开。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的内容应该非常详细,会具体到秦文现在的住址。
钟灵是个很简单的人,心思大概只有大院门口那条小水沟那么浅,对人也从不藏奸的。
可能是从小到大,在长辈们的身边,听多了那些你争我夺的事,反而心生厌恶。
虽说她遵照家里的意思,凡事只求一个低调稳妥。
但私下里,仍然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
她也学不来那些七弯八绕的作风。
所以在看见这份资料的时候,钟灵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她忽然觉得叶昀这个人,不是她看见的这么简单。
事实上他们叶家,也根本没有简单的人,一条藤的心术厉害。
叶昀下课回来,见钟灵坐在他的椅子上,脸色不是很好。
他放下书,笑着问,“怎么了,多等了我一会儿,就生气了?”
钟灵抬了下手腕,她也不和他多兜圈子,把档案袋举起来,“这是你的东西?”
叶昀看了一眼,面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他不咸不淡的,“是吧。前些天有人送来的。”
所谓有心人,不过就是那群想讨好叶家的人,以为他对未婚妻的过去感兴趣,就急忙呈上来。
她又问,“知道里面什么内容吗?”
“还没看。”
钟灵摔在了桌上,“你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来问我,何必搞这一套!”
她发了打从他们恋爱起,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通小姐脾气。
但叶昀呢,也只是平静镇定的看着她,半点情绪都没有往脸上来。
钟灵和他对阵片刻,不给叶昀一分开口的余地,骂完人,自己先气得离开了。
跟孟葭打电话就是那个晚上。
她喝了半夜大酒,第二天起不来,请了假,也没去单位上班。
一直到下午,叶昀自己拿钥匙开了她公寓的门,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钟灵还在和他别苗头,闻见自己身上一股酒味儿,更是要把他往外面赶。
叶昀被她闹的头疼,直接用毯子裹着她,抱到了浴室里。
钟灵坐在他怀里,手脚都被束缚住了,恼声道,“你要干嘛呀!”
“我要你听我说,你一使起性子来,就不听人说话。”
叶昀拿出那个档案袋,“这个东西,是下面的人送上来的,一周前就到了,但是我没有打开过它。我要是真看了,不仅是对我们的感情不尊重,对你更不尊重。你的那段过去已经翻篇了,风早吹过了那一页,它跟我们的生活毫无关系。”
说完,他摸出一个打火机来,点燃纸张,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钟灵只露着一个头,眼见他潇洒不羁的一扬手,顿时化作轰然火光。
温柔寡言的人,仿佛一夜间换了另一副脾性,变得很不同了。
或许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到这一刻,钟灵才隐约觉得,有什么冷凄凄的孤魂,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令她心神都跟着荡漾。
要不是手脚像蚕茧一样被缠住,她真想伸出手搂上叶昀的脖子。
孟葭听完,笑着点了一下头,“叶昀挺不错的。”
钟灵又晃了晃她的钻戒,“所以啊,他求婚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恭喜。”
孟葭跟钟灵碰杯,说完,仰头喝了大半杯。
钟灵瞄了眼她二哥,神叨叨的问,“你们也快结婚了吧?”
孟葭把酒杯放到服务生的托盘里。她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压根不信,“蒙谁呢!捺都写出去了,还没撇啊?”
“哪来的捺呀?”
钟灵用力吞了一口酒,“就我哥,那天在我爷爷那儿,指着谈主任的鼻子反驳她,为了你被全家批/斗。”
孟葭愣住了。
昨晚问他的时候,钟漱石轻笔细描的遮盖过去,只说争执了两句。
当时她就想,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只是吵两句嘴。
但那样浓的氛围,孟葭被他撩拨的,什么追问的心思也没了,只想了一了相思债。
她能猜到这个过程,是一种怎么样跌宕的程度,但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孟葭张了张口,忙问,“然后呢?”
“然后嘛,他就跪到佛堂去了,下着大雨,后背全都被打湿了。”
钟灵想起她二哥那副狼藉样。
风头过去了,不同的心境再忆起来,难免会觉得有点想笑。
但孟葭笑不出来。
她纤细的五指,紧紧捏着透明展柜的边缘,留下分明的印记。
钟灵问她怎么了。好半天,才看见她垂着眸,慢慢的,轻轻的说了一句,“怎么都跟他的膝盖过不去。”
一场展览看到最后,孟葭只带回一把扇子,雪白扇面上寥寥几笔,画的是一丛蝴蝶兰。
钟漱石洗过澡,额前搭着一绺短发,黑得瞩目,他提了一瓶酒,到书房来找孟葭。
“你看上它哪一点了?”
他摊开那把扇子,目光沉寂的,台灯下左看右看,没觉得特别。
孟葭一回来就忙着欣赏,连衣服也没换,还是在外的那一身行头。
歪在临窗的矮榻上,旗袍有些皱了,她软绵绵起身,把扇子夺了回来。
孟葭笑,“也不喜欢,就是想浪费你的钱,不行吗?”
在展会上喝了不少酒,她连蛮不在乎的笑里,都带着香浮花月的惺忪。
钟漱石坐过去,手伸到她旗袍的翠玉扣上,“热不热?”
做工精巧的物件,连细微之处都独到,那制成月桂花状的扣眼,缝的也很紧。
他忙活了一阵,也就只解开了两颗而已,夜深灯黄里,仅露出一段玉白的脖颈。
但钟漱石已克制不住的,呼吸加重了几分,凑上前,衔住了她的唇。
孟葭被拉到榻边,坐在了钟漱石身上,摇晃一身浓酽的冷香,融进他的骨血里。
这阵幽冷,再被他用深入的吻,渡回她的身体里面。
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神志昏聩的。
孟葭只感觉的到,微凉的空气和炙热的情/欲,在她的皮肤上交织着。
她睁开眼,看着钟漱石原本淡漠的一张脸,渐渐起了变化,一股浓烈的欲/色流转在他眉间。
他面上的神情陌生又疯迷。
那件淡青色的旗袍最终皱成一团。
被孤伶伶的,信手丢在了书房的榻上,没有人记得它。
孟葭靠在浴缸边,浮在面上的肩膀,生出一大片红紫瘢痕,像长开不败的花。
钟漱石在外头敲门,“葭葭,没有睡着吧?”
“没有。”
她一惊,立刻回答他,生怕他会进来。
孟葭还不能面对,在她没穿衣服泡澡的时候,他就坐旁边看着。
钟灵以前谈过,说两个人的关系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老夫老妻的。
也许,就是在你光着的时候,他若无其事的进来,拿个剃须刀刮胡子。
钟漱石扬声道,“浴袍放在你旁边了,别泡太久。”
“知道。马上出来了。”
孟葭躺回床上,刚挨到枕头就困了,但明天是周日,她不想就这么去睡。
她跟钟漱石聊天,问他一些幼稚又琐碎的事情,“你去重庆,有没有吃火锅?”
钟漱石抱着她,夜色下嗓音倦哑,“行程安排的很紧,没有。”
“我还没去过呢。”
“下次带你去。”
孟葭打个哈欠,“我下周要去广州出差,正好回家看外婆。”
钟漱石嗯了一声,“要去几天?”
她说,“两天,有一场同声传译,谷老师和我一起。”
“好,睡吧。”
去广州的头天晚上,孟葭还在办公室里加班,把手头的事情做完。
到八点多,才和刘小琳一起去吃晚饭,在一家新开的牛排馆。
本来只有她们两个,后来姚瑶和她男朋友来了,四个人坐了一桌。
刘小琳问了一句,“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喔,他在投行上班。”
一开始气氛还算融洽,后来两杯酒下肚,那位外表很体面的金融男,就像换了个芯子。
孟葭只是随口说,“这家店生意还行啊,上菜速度也不慢。”
她这句话是对刘小琳说的,但被姚瑶男朋友接了过去。
他说,“速度还可以吧。也就比央行下调贷款市场报价利率之后,各大商业银行的反应要再快一点点罢了。”
说这话时,他的手动来动去,不停摆弄他的车钥匙,生怕别人看不见。
刘小琳和孟葭对视一眼,无声的交汇出一个内容:姚瑶看上他什么了?
等吃完了饭,投行男精英提出要送她们。
孟葭正想怎么拒绝,一辆黑色奥迪就开了过来,她如蒙大赦。
等她上了车,姚瑶踢了她男朋友一脚,“总在看什么?”
“看那个车牌。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别琢磨了,走吧。”
孟葭打下车窗,透了两口气又关上,“老钟,你来的真及时。”
钟漱石把她揽过来,抱到腿上坐着,“我怎么就及时了呢?”
她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对话都复述了一遍,一点料都没加。
听得钟漱石勾了下唇,“正常。在你这样的美女面前,表达欲会本能的膨胀。”
孟葭攀上他的脖子,“是吗,那怎么不见你膨胀?”
钟漱石抵着她的耳畔,“不知道吗?我膨胀在别的地方了。”
她下意识的,想起那些又急又密的动静,他身上判若两人的粗暴感,和快撑不住时深深的战栗。
孟葭面上一热,用力拧了他一下,“不要脸。”
第二天中午,孟葭和谷萍抵达白云机场,八月滚烫的天气,一走下舷梯就有热浪涌来。
有关单位派来的车在等,直接将她们送到了会场。
正式开始前,谷萍拍了下她的肩,“时间太紧,中午没休息多久,可以吧?”
孟葭点头,“可以,我没问题。”
“好,进去吧。”
工作了一个下午,孟葭已经很累了,但因为惦记着回家,天黑走出会场时,竟意外的很有精神。
她跟谷老师请假,说晚上就不住酒店了,明天一早直接过来。
谷萍说好,“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按照议程,明天上午还有一场。”
孟葭打车回家,蜿蜒而熟悉的山道近在眼前,司机却停了下来。
她咦了一声,“怎么了吗?师傅。”
司机指了下前边,“那里是不是在修路啊?不让出租车上去了。”
孟葭探出头,一看还真的是,她说那就在这停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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