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给她的杯中水添了一些,笑问:“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分开这么久了,现在让她突然一个人生活,她肯定是不习惯的。
舒心诚实地点了点头,夹了一根菜,小口地咀嚼着,面上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和刚才初上车时的她判若两人。
看她这副模样,江然顿时不忍心起来,“我把行程往后推一推吧。”
听他这么说,舒心连忙摆手,这绝对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她认真说:“不用啦,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工作,而且正好我工作室最近也比较忙,我之前还怕一忙起来会顾不上你呢。”
她这个强颜欢笑的表情,典型的口是心非。
不等江然回应,舒心又强调了一遍:“真的不用,只是一下子有点不习惯而已,兴许,过两天我就会觉得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实在太爽了呢。”
虽然是为了让他放宽心才说的话,但听在江然耳边并没有得到多少宽慰,他给她夹着菜说:“那我还是希望你多分出点时间想想我好了。”
免得等他回来还要惨遭嫌弃。
舒心这才发自内心地笑了。
江然定的机票出发时间正好是她第二天的上班时间,她没办法去送他,只能在他关机前多发了几条表达想念的话语,看得江然差点不管不顾地下机,舒心又自作自受地劝了好久才把他劝好。
梁书进她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久久望着窗外不挪眼的望夫石模样。
她嘴欠,上前调侃了一句:“哟,怎么了?昨天晚上晚餐没用愉快啊?”
舒心摇摇头,还没回魂,顺嘴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江然出差了,想他。”
梁书忍耐得深深皱了一下眉,她想,舒心什么时候也和薛宜那个小妮子似的这么现眼了?
她扬起一个和微信表情包里一样的微笑表情说:“你们不是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吗?”
“是啊,他今天早上出门的。”舒心说话时不仅表情没变,连口吻都和刚才的如出一辙。
主打的就是一个幽怨。
梁书也维持着她刚才的微笑表情,“啪”的一声把手上一摞堆的高高的文件扔在了她桌上,因为声音太响,把还在出神的舒心吓了一跳。
“你干嘛?”她惊恐地看向梁书。
梁书最近在谈的一个新项目今早得来的消息看出对方很有意向,她今天心情好,才会在这里和她就感情一事扯皮这么半天。
这会儿做她的情绪垃圾桶已经将垃圾桶填满,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指着那堆她刚才很吃力才抱过来的文件说:“呐,这些都是你今天必须要完成的工作,好好工作,就没时间想了。”
舒心看着她说完,就一副“深藏功与名”的表情火速退出了办公室。
她看了看来回晃了两下的推拉门,又看了看面前叠高到能遮住她视线的文件,心中高呼:你是魔鬼吗?
好在舒心之前经受过江老师严格的言传身教,作为他嫡传弟子的她,当然不会被这么一点工作轻易打倒。
她立刻投身到工作的海洋中去。
而且梁书说得没错,让自己忙起来,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了。
所以因为太忙,她还错过了回复江然信息的最佳时间。
江然中午发过来的信息,舒心一直到下午下班时间才注意到。
虽然只是简单的午餐问候,但现在都已经可以吃晚餐了,她再回一句“已经吃过了”也不合适吧?
正好这时,梁书拎着包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提醒她抬头,“走吧,你现在也是一个人了,一起吃饭?”
有人陪着一起吃饭,那她就不用回家做饭了,这正合舒心心意。
她收拾着桌上东西起身,“来啦。”
顺便给江然回了一条她自认十分适宜的信息。
舒心:【我和书书一起去吃晚餐了,不用挂念。】
隔了半日才收到回复信息的江然心情复杂。
她说的果然没错,她一个人在家的日子根本就不会整天惦念他,只会爽得起飞。
其实江然出差的这几天,舒心过得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有滋有味。
以她这种非必要不出门的性子,基本上还是以两点一线的生活为主,不是在工作室就是在家里。
除了梁书偶尔会约她出去,她一般是没什么兴致出去玩的,周末她更是直接在家窝了两天。
这天,舒心带着翻译部的组员听完高翻学院的讲座,见难得这样大批人马一齐出动,她带着他们还在外面小撮了一顿才回家。
回家后,她立马给江然就今天讲座一事发了篇总结。
讲述了李教授的讲座是多么的生动有内涵,她是多么的受益匪浅,还把其中她觉得很有探讨意义的话题抛在了上面,顺便陈述了一下她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些什么事。
等发完,她就去洗澡了,结果等她洗完澡,江然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舒心想着,他估计是还在忙,就没多问,去中岛台煮了一壶红茶,端到书房看书去了。
不过江然的信息没等到,倒是等来了梁书的信息。
梁书:【你晚上偷摸带翻译部的孩子们去开小灶了?】
舒心:【?】
什么叫开小灶?
纯粹就是讲座结束的时间太晚,索性顺路带他们一起吃个饭罢了,说得好像她对工作室里的员工厚此薄彼似的。
梁书:【你这样多不好?】
舒心一头雾水:【哪里不好了?】
她平时带组员出去跑业务,难道不带他们吃饭的?
梁书:【要是被像我这样的人知道了,是要羡慕嫉妒的!】
梁书:【你们吃独食竟然还不带我一起!】
舒心:【……】
就知道这个人没个正形。
说她没正形吧,她又立马正经起来。
梁书:【心心,沈欢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她记性本来就好,而这个名字,她就是想忘恐怕都很难忘掉。
不过此时再提起这个人,舒心已经能平静面对了:【记得?怎么了?】
梁书:【我今天在路上遇见她了,虽然我挺不想搭理她的,但是她非拦在我前面说要给你道歉。】
【话倒是说得挺诚恳的,说她也是被一时蒙蔽了,才做了错事,说她现在已经在改好了,最近也在准备继续考研了,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我当时看到她太气愤了,劈头盖脸给她骂了一顿,她后面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梁书在沈欢这件事上一直都表现得比她还生气,像这样当面骂别人一顿的事舒心做不出来,梁书却可以替她做。
她笑着看完,心里暖暖的。
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她的情绪已经不会被轻易干扰,就随她去吧。
她反过来安慰梁书:【好啦,反正我们以后都不会和她再有交集,她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了,你别着急上火了。】
梁书:【那是,她送上门来找骂,憋了这么久,可算让我输出了一顿,心里舒服多了,一点也不上火。】
舒心心情不错地和她闲扯两句,等到她和梁书的对话接近尾声,江然那边也终于有了回音。
不过他不是回的信息,而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在家?”男人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从声音里便能传递出几分疲惫。
舒心顿了一下,有点心疼,她调整了一下状态,笑说:“当然啦,都这么晚了。”
然后才不经意地问:“你那边忙得怎么样了?”
“刚谈完一个合同,谈得比较顺利。”
江然声音里虽然略有些疲态,但能听出来他心情不错,舒心稍稍放心。
她抿了抿唇,小心地问出她的心里话:“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江然低笑一声,“想我了?”
本就沙哑的嗓音被他压得更低,磁性中含了两分气音,听得舒心的耳骨都麻了一下。
她不满地嗤了声:“明知故问。”
江然轻叹了一声,心头软软的,“我也想你了,想见你了。”
听着他那恨不得冲破手机线路的思念,舒心赶紧出声打住。
“好了好了,我只是告诉你我想你了而已,不是说想要你回来的意思,你别乱来,等事情忙完了再回来,知道吗?”
江然哑然失笑。
挑起他思绪的人是她,率先收回思绪的人也是她,最后反倒徒留他一个人在那苦恼。
真是个坏心眼的小东西。
舒心挂断电话,搁在手边的红茶也已凉了大半,她端起玻璃壶下楼清洗,打算今天就这么早点洗洗睡好了。
刚把洗净的水壶倒扣在沥水架上,门铃响了。
舒心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她先是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谁会上门啊?
她心里半是疑惑,半是警惕。
无怪乎她要警惕,因为知道她家这个位置的人不多,而这么晚还会上门打扰的人更是从来都未遇见过。
她站在厨房里没动,先看了一眼客厅各处落地窗前的窗帘。
还好,天黑之后她都有拉紧窗帘的习惯,一个封闭的空间总是要比一个暴露的空间来得更让她有安全感。
她没出声,缓声挪步到玄关。
透过玄关的接收器,舒心只能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
之所以判断是个男人,是因为他有着较为高大的身型,尤其是肩膀的宽度,不太像是一个女子会有的。
而其他的。
男人不仅帽子是黑色的,连身上的衣服也全是黑色的,遮盖掉接收器上的大面积视野,很好地与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竟是一点也看不分明。
更别说长相了,男人有意压着帽舌,脸部的轮廓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暴露出来。
舒心紧张地蜷起手指,一声也不敢吭。
大晚上的,一个男人戴一顶黑色帽子,穿着一身黑,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前,还是在江然不在家的情况下,她怎么能不害怕?
况且此时,这个人与她仅有一门之隔。
舒心不敢让门外的人听到她的动静,准备慢慢往屋子里挪,但门外的人却似有所感,他手抓上帽檐,对着接收器突然抬起头来。
只见一张惨白着脸的恐怖面具直接扑在了接收器上。
第295章 举着斧头的面具人
看着突然怼到眼前的骇人面具,舒心吓得差点失声尖叫,很用力地捂住嘴才不至于叫声音泄露出来。
而紧抓在柜子上的另一只手已经深深地扣在了柜面上。
她差点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舒心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想赶紧给江然打电话,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客厅后,她又将通话界面退了出去,转而去寻微信业主群里的小区安保电话。
她一边找,一边告诉自己。
没事的,家里很安全,家里的防盗系统装的都是最顶级的设备,只要她不出去,别人是没有办法进来的。
还好,锦苑的安保系统前段时间刚升过级,接电话倒是格外及时。
“您好!”
听到对面浑厚的男声响起,舒心才发现她刚才因为受惊吓太过竟然短时间内失声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颤着声把话说出口。
“您好,我是八幢业主。”
“江太太?”对面当即报出了她的名号。
虽然心里依旧恐慌,但舒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怔愣了一下。
她在这个小区的名头有这么响亮吗?
不对,是八幢在这个小区是什么特别的存在吗?
怎么随便一个保安都能知道八幢住的是谁?
这么一打岔,她的心情倒是稍稍平复了一些,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大脑飞速地转着,组织好接下来的语言。
“是我,我家门前出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还有一张很……很可怕的面具,身高一米八左右,可以麻烦你们安排人巡查一下吗?”
对面态度很好,不带一丝犹豫就应下了,“好的,我们马上派人过去,江太太,您一定要锁好门,不要出去。”
见对面没有多问,很利索地就安排了人手出去巡查,舒心提着的心松下来了一些。
她缓下声:“我知道,麻烦了,不管有没有看到这个人,都请你们回一个电话给我。”
“另外,”她强调了一句:“不要敲门,我准备休息了。”
今天晚上她都不想再听到门铃声了。
甚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对门铃声起强烈反应,她现在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那张突着翻白眼睛的面具。
“好的好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
“没事。”
舒心没力气再多说话,等把手机放下,她坐在客厅沙发里,吊顶的水晶灯明晃晃的,照得她眼睛生疼。
可是她又不敢闭上眼,不敢让那张面具重新回到她眼前,就这么直愣愣地让灯光刺着。
她是想给江然打电话的,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江然的安慰,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也好。
可是,江然现在在燕城,告诉他除了会让他担心,还害得他不顾工作连夜赶回来之外,眼前的问题却并不能得到解决。
眼下她要做的应该是解决问题,她现在很安全,不用害怕,她一个人一定也能把事情办得很好。
现在,上楼,睡觉,什么都别想。
舒心在沙发上枯坐了半个小时,终于动了一下。
她还很冷静地把一楼的灯都关了,这才抬步往二楼走,锁好卧室的门,等到身体贴上柔软的床榻,一直紧抓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铃声,舒心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肩膀都跟着抖了一下。
她看到她刚才拨出去的数字重新出现在屏幕上方,赶紧接起。
对方不等她询问,就及时将情况告知了她。
“江太太,我们确实在八幢附近看到了一个很可疑的身影,可惜被那人跑了,不过我们已经联系了警方,稍后警方会来调取监控继续查寻,出结果了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告知您的。”
“另外,给您造成惊吓,是我们的失职,之后我们会给您做出相应的补偿的,还有,我们后期一定会加强小区的安全工作,请您放心。”
舒心抱膝坐在床上,低声说:“补偿就不用了,出结果请告诉我一声。”
“好的,好的。”对方也知道这次是他们的职责没有做到位,自然是她说什么便应什么,一点脾气都没有。
电话收线,舒心舒展开身体倒在床上。
她刚才只顾着害怕,都没顾得上思考,此时事情虽然没有得到完美解决,但也算有了处理。
她停滞的思维终于开始缓慢转动起来,其实细想一想,刚才门外那个人并不像是要对她做出实质性伤害的样子。
硬要说起来,倒更像是一种恶作剧,就是为了来吓她,让她心里不好受。
这样的人,她以为她认识的人中不会有,但在脑中逡巡了一圈,竟真浮现出了一个人选,但她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用作证据。
舒心不再多想,把自己窝进被子里。
这一夜如她所料的睡得并不好,即便她睡前反复告诉自己,那就是一个用来吓人的面具,万圣节的游乐园里想看到多少就能看到多少。
可是等她入眠,她还是做噩梦了。
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破门进了家里,手里举着个斧头,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到处找她。
梦里的她躲在储藏室的柜子里,大气也不敢出。
梦外的她却能清楚地看到面具人离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却无法出声提醒。
最后的画面,便是面具人手举斧头站在柜子前,舒心透过柜子的缝隙看到了面具人将突起的一只眼球压在了柜门口上。
睡醒的时候,她惊得满头大汗。
她坐起身,手扶着额头,脑袋炸裂得疼。
说句实在话,她原本以为她昨晚会睡不着的,但早知道睡一觉却会做这么一个叫人心惊胆战的梦,那还不如失眠呢。
舒心端起床头的保温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热水,随着暖流入胃,她的整个身体也随之复苏了起来。
洗漱完,早餐匆匆对付了一口,她拎着包准备从玄关出去,昨晚她将车子停在地面的露天停车位上了。
正欲开门,她下意识地将眼睛划向了墙边的可视接收器,正好能看见门外她和江然一起买的那张地垫,地垫好好地铺在地上,没看到人。
但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还是缓缓地收了回来。
不得不承认,舒心还是有点害怕。
第296章 回新家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舒心从地下车库挑了一辆她之前没有开过的车,直接从地库开车出去的。
因为不管怎么样,坐在车里还是要多一层保障的。
一到工作室,她就被梁书惊呼着拉进了办公室,进门后,梁书还反手把办公室的门锁得死死的。
舒心看她一惊一乍的,还以为昨天晚上受到惊吓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呢。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她本能地以为是工作室出了什么问题。
梁书转身上下打量她,然后痛心疾首地说:“虽然我们工作室对员工的着装妆容向来没有要求,但你这也……”
“知道你美,你平时就是素颜我都不说什么,可是你这……”
舒心看着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心里知道她想说什么。
早上她照镜子的时候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也不想顶着这张脸来上班,但是比起待在那个好像被人监视了一样的家里,她还是宁愿来工作室丢人现眼了。
梁书在她脸旁边比划着说:“你这个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你昨天晚上做贼去啦?还是想你老公想得睡不着啊?”
“不是。”
舒心有气无力地把昨晚发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她这会儿头还突突地疼呢。
梁书反应特别大,她后怕地拉着舒心的手,“天呐,这年头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到底什么情况啊?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特意趁着你老公不在的时间来的?他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要绑架你去勒索你老公吧?”
“不行,你家里太危险了,你今天晚上可不能再回那里睡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来第二回 ?”
“你跟你老公说这事没有,他怎么说?”
舒心头昏脑胀的听她说完,只听清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摇摇头,摇完之后痛苦面具,头更疼了,是那种都不知道痛源在哪的疼,反正就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低声说:“我还没告诉他。”
梁书不理解,“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不告诉他?”
舒心没什么力气去思考问题,就把一早就装在脑袋里的想法复述了出来:“他这次出差的事挺要紧的,我不想干扰到他。”
这个时候还在考虑这些?
要不是看她头疼得厉害,梁书都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她发出灵魂拷问:“我的心心欸,这个时候就不要太乖巧了好吧?这种关键的时候老公如果都不在身边的话,那要老公干什么用的?”
好像有道理,但舒心此时脑子浑浊,无法正常运转,连脑回路都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她反握住梁书的手,“哎呀,我会处理好的,你就放心吧。”
“我不放心。”梁书现在满脸都写着“我不放心”四个字,恨不得直接刻在脑门上,她说:“你晚上去我那里睡。”
舒心尽量避免大幅度动作,以免因此拉扯到脑子里的哪根神经引发起无妄的疼痛,只敢微微偏了一下脑袋。
和她视线对上后,说:“你不是说最近你那里有一个什么表妹住着吗?你那里本来就不大,现在连书房都睡了人了,我去难道挤沙发啊?”
一提起这个表妹,梁书顿时满腹怨念,“你可以跟我睡啊,不行我让她滚。”
舒心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要是能让她滚的话,你一开始就不会让她住进去了。”
梁书气的拧眉,“哎哟烦死了,为什么极品亲戚都投胎在我身边啊?”
舒心对她家里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但家事素来是外人最难插手的一桩事,之前脑子清醒,舒心反而不知道该从哪插上嘴。
趁着今天脑子混沌,她也就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你家里那些亲戚的问题确实要好好想个办法解决了,最好是你联合一下你父亲,把你母亲的思想工作做做通。”
“只要把你母亲的工作做好了,其他那些打秋风的亲戚,你在意他们做什么,问题的根结归根到底还是在你母亲身上。”
“她顾虑太多,所以才搞得你和你父亲束手束脚的,没办法解决。”
舒心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梁书之前就是因为太过顾虑她母亲的感受现在才会搞得进退两难。
她正烦着呢,听舒心这么说,豁然开朗,“嗯,你说得对,我会找时间和我爸商量的。”
“不对啊!”梁书回过味来,“眼下最紧要的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啊,你怎么还反过来帮我出起主意来了?”
她指了指舒心的头,“这脑袋……不疼了?”
刚才注意力转移,疼痛感好像是轻了一些,这下她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舒心感觉头顶正中心的位置又开始针刺一样的了。
她五官拧起,“疼,疼死了!”
“我今天下班就搬到那个新公寓里去住,就是延清江旁边那个,那一带门禁设卡更严格,外人连电梯都上不去,很安全的,这下总能放心了吧?”
舒心也是刚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处住处可去的,为了让梁书放心,她直接告诉了她。
听到是那个位置,梁书确实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还补了一句:“晚上,让我们门口那两个保镖大哥一起护送着你回去,这样我会更放心。”
舒心小幅度地动了一下指尖,将梁书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弹开,好笑地说:“好啦,我今天开来的车是双座的,坐不下两个壮汉。”
她说着,准备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梁书在她身后不死心地说:“那让他们打车护送也行啊。”
舒心没理她,她得赶紧回办公室找片止痛药吃吃,这头痛的实在太厉害了,她感觉快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舒心给梁书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回新家。
不过临走前,梁书拉着她再三叮嘱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到家要第一时间给她发消息报平安,第二件事是一旦遇到什么情况,不论多晚都要给她打电话。
等舒心应下,她才肯放她走。
第297章 你不准回来
舒心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公寓,随着沉重的机械锁扣上并反锁的声音传来,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是安全的感觉。
今天她是不想做饭了,所以刚才开车回来路上路过附近一家大超市时,她也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两秒,就继续踩着油门前行了。
不过在经过楼下的披萨店时她倒是打包了一份披萨上来,也没使用餐桌,就这么站在中岛台前慢吞吞地吃着。
等吃到第二片的时候,江然的电话进来了。
舒心空出的那只手拿过手机滑动接起,继而将手机置于中岛台上,按下了扩音键。
“在哪?”江然的声音短促而冷静。
舒心嘴里的咀嚼停了一秒,喉咙忽然有点痒,她轻咳了一声,然后说:“在家啊。”
江然的追问还在继续:“哪个家?”
舒心也发现了他问话的异常,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笑笑说:“当然是我们家了。”
江然低笑了一声,没有被她的说辞糊弄,而是说:“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话说到这个份上,舒心也基本可以确认江然应该是知道她在哪里了,她只是有些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公寓的门锁和我的手机是相互连接的。”江然简单解释,话题并没有因此偏移,他的追问也还没有结束。
他没给舒心喘息的机会,下一句便是:“怎么突然去公寓了?”
舒心就知道这个问题她是躲不开的,只要他知道她来公寓就肯定会起疑。
因为凭她的性子她就不可能一个人会跑来这里,江然太了解她了。
舒心只能尽量打着哈哈说:“就突然想换个环境生活一下,反正我现在就一个人住,住哪都一样。”
江然一直没告诉她,她撒谎的时候,往往尾音会颤得厉害。
眼下就是。
他无奈顿挫,“说实话。”
舒心挣扎不过几个来回,便将事实全部说了出来,说到最后连同心中的那点害怕也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昨天晚上,我都没有睡好,我还做噩梦了,我现在也不敢回家住,我怕那个人还会再来……”
之前这股害怕她一直是压抑在心底的,只考虑着要怎么去处理事情,那个当下怎么做才是最好。
一直到听到江然的声音,她才敢真正发泄出来,把淤积在心里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说出来后她心里好像都舒服多了。
虽然这么说很神奇,但头确实也没那么疼了。
江然安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其实心里担忧得无以复加,可是他知道此时不能再说别的话加重她的负担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你就应该立刻给我打电话的。”
舒心声音低低的,知道接下来的话并不能为他所接受,她说:“我不想影响你的工作。”
“笨蛋。”江然闭着眼,声音愈发低哑。
下一秒,舒心就听见他在旁压低着声音吩咐赵非立马订回程机票,她着急地拿起手机凑到话筒边说:“不用!”
“什么?”
“你不用着急回来,我现在已经搬到公寓住了,很安全,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