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麦香芒种  发于:2023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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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殿内都喜气洋洋的。
当然,也有煞风景的。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得以平安醒来,但桑氏幺女桑弱水刺杀于上,证据确凿,需彻查到底。”
说话的是刑部尚书邬连丘。
他年近花甲,平日里最是低调。
只低调的人一旦高调,必是有利所图。
邬连丘的利,便是搬倒桑家,打压皇后一派。
他说彻查到底,也是怀疑桑家有谋逆之心。
便是没有,他也要泼几盆脏水:“皇后娘娘才怀孕,皇上便遇刺,实在是细思极恐啊!还望皇上彻查桑家!”
贺赢一醒来,就满脑子都是桑烟。
哪怕知道桑弱水刺伤了自己,一时也忘了追究责任。
这会经邬连丘提醒,才想起来,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冷了声音:“桑弱水现下如何?”
他真没想到桑弱水有刺杀他的胆子。
得不到,便毁掉。
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而面对这般毒妇,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邬连丘瞧着皇帝阴沉冷厉的脸色,估摸着是因为桑弱水的缘故,便继续说:“据说是关在慎刑司。这般重刑犯,理当即可送往刑部或者大理寺审讯。臣要提审,但桑家人拦住了臣,说是等皇上醒来定夺。”
贺赢是能理解桑家这个做法的——他昏迷了,生死不定,如果活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可能一时心软,留下她的命。
但他心软不了。
“审什么?那般毒妇,爱朕而不得,遂有杀皇后之意,还好朕行动快,保护了皇后。”
他在更改案发经过——将桑弱水刺杀他,改成了刺杀桑烟。
如此,谋逆之心,就无从谈起了。
邬连丘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愣了一会,才道:“皇上,有宫人作证,桑弱水是直奔您而去的。她的刺杀对象是您,不是皇后。”
他岂会不知皇帝在维护皇后一脉?
真是昏庸至极!
为了皇后,竟然连自己的生死之事也能草率处之。
“哪个宫人?”
他冷眼一扫,杀意毕露。
在场的宫人瞬间跪下去,一时没有人敢说话。
邬连丘见这情形,急了,忙寻求同盟:“姜大人、谢大人,刺杀一事,非同小可,为保护皇上以后的人身安全,务必彻查到底啊!”
姜重玉是坚定而忠诚的保皇党,自然附和:“邬大人说的对。请皇上下令,将桑妃移交大理寺彻查到底。”
他其实相信皇后不是那种有野心的女人。
但架不住她身边有妖魔鬼怪。
桑坤可一直野心勃勃呢。
难保不做着携皇嗣以令天下的美梦!
不然怎么皇上一被刺杀,就公开了皇后怀上了皇嗣?甚至皇上还留下圣旨,要桑家人扶持皇后垂帘听政?
必须彻查到底!
“姜大人此言差矣。”
说这话的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闻昭升。
前不久,大理寺历经洛珊之事,上上下下换了不少血,这会闻昭升位子还没坐热,并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原因很简单。
一是皇上要杀桑弱水而保桑家,这就太偏袒桑家了,很难服众。他为了不违抗皇帝的意思,就得跟大臣们为敌,很容易就落下谄媚逢迎的名声。而这名声不见得能在皇帝心里留下好印象。也就是说,吃力不讨好。
二是桑弱水很好杀。但杀完了,皇上会不会后悔?有皇后在坐镇,一时半会估计也杀不了。那他这个审讯官,是不是就得罪了皇后?皇上显然是个妻奴,到后面还不是他来背锅?
总之,就是不能接这个活儿。
“桑妃娘娘乃是帝妃,怎么能到大理寺那般污浊的地方?”
闻昭升一本正经地婉拒道:“臣看慎刑司就很好。”
本来慎刑司就主审宫中人、事。
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他跪下行礼。
贺赢耐心不多,一挥手,直接打断他的话:“起来吧。说说慎刑司的桑氏如何了。”
他不再称呼桑弱水为桑妃了。
她是罪人。
王立朔料到皇上会问她,早做了准备,回道:“桑氏身体病弱,一直有自绝之意,还咬伤了舌头,说话都说不清了。微臣本想着请御医诊治,前阵儿……”
他说到这里,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后,压低声音,忐忑道:“前阵儿皇后去了慎刑司,说是……随她自生自灭。现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可没动什么私刑。
一切都跟他无关。
贺赢听了,还是有些震惊的——原来桑烟更在乎自己。为了给自己报仇,也是想杀桑弱水的。
这么一想,他对桑弱水的杀意都减少了些。
“阿烟,你现在还想杀她吗?”
他温柔地看着“桑烟”,笑道:“如果你不想,朕也可以饶她一命。”
青雾不是桑烟,并不在乎桑弱水的生死。
且桑弱水早就是一枚废棋。
也该死了。
但她不能说的直白,得委婉些:“桑妃危害龙体,罪无可赦。我虽然是她的姐姐,也不能徇私。至于如何处置,且听皇上圣裁。”
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贺赢看的心情复杂。
如果桑烟求情,他或许会难过、会失望,觉得她为了亲情,不顾他的安危。
现在她不求情,他反而担心她会难过、会失望,觉得他狠厉无情要杀她的妹妹。
他不是没干过大义灭亲的事,可面对桑烟,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身体也疼。
他靠着枕头,扶着额头,神色郁郁。
洛珊见皇帝为难,想了想,低声说:“皇上才醒来,理当好好休息,不宜过度忧思。”
这话说到裴暮阳的心坎上了。
他是皇帝的死忠粉,最为关心他的情绪。
这会也理解他的烦忧——事关皇后亲妹,怎能不瞻前顾后?
都怪这些没眼力见的大臣们!
想着,他出了声:“真凶就在那里,好好关在慎刑司呢,还能跑了?什么时候处置,何必急在一时?皇上才醒来,邬大人便拿这事儿来烦扰皇上,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裴暮阳觉得邬连丘是故意搞事,还是想搞桑家。
听说他与礼部尚书崔绍一家关系极好,这是要为他报仇吗?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邬连丘确实为崔绍而可惜——就因为儿子得罪了一个女医,全家就落得那般下场,实在冤枉。
而这冤枉是皇后一手造成的。
“裴公公这话就言重了。”
邬连丘跪在地上,挺直背脊,义正词严道:“微臣只是忧心圣体安全,想要肃清皇上身边的危险因素。”
他拿着忧心圣体当借口,裴暮阳一时语塞——这老狐狸生了一张利嘴啊!
生了一张利嘴的邬连丘磕了个头,继续说:“还望皇上从严处理桑氏一族,莫再以身涉险。”
言下之意:桑皇后以及桑家就是危险因素。他得杀了他们,才会安全。
“放肆!”
贺赢听不得他对桑烟的污蔑,怒道:“皇后要是想杀朕,朕早就死在普罗国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些事?”
他对桑烟从不设防,如果她想杀他,他都死八百回了。
邬连丘明白皇帝的意思,也觉得皇帝说的在理,但是,也有自己的偏执:“皇后或许无心,难保桑氏一族别有用心。”
他就是要把脏水泼向桑家。
一人犯罪,也合该株连全家。
贺赢不知邬连丘的心思,也不在乎他的心思,低喝道:“住嘴!你这是污蔑!堂堂一国尚书,信口雌黄、一派胡言!来人——”
他是真怒了,戾气上涌,只想杀人。
“皇上息怒。”
邬连丘还不知死活地表忠心:“微臣绝无他意,只是忧心圣体啊。”
“朕不需要!说什么忧心圣体,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最清楚!”
贺赢按着不知何时崩裂的伤口,粗喘着,继续说:“你们说皇后克夫,皇后便移居栖凤殿,你们要严惩桑氏,皇后也说不徇私,你们还想皇后怎样?说啊!一个个的……都看不得……看不得朕好……”
最后一句,语气虚弱的很,言语间,竟是透着几分悲凉凄怆之感。
“皇上息怒!您流血了!”
裴暮阳心疼极了,赶紧让洛珊去处理他的伤口。
洛珊正要上前——
贺赢一挥手:“都滚出去!”
大臣们:“……”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动却没动。
贺赢更气了,一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一手抓起旁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滚啊!”
裴暮阳知道皇帝的身体气不得,忙喊了侍卫,把大臣们都拖了出去。
随后,小声劝着:“皇上息怒。那些大臣就是一时犯轴劲儿。您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劝完,扫了眼洛珊,示意她说两句。
洛珊这些天都在殿里救治贺赢,也跟裴暮阳熟悉了很多,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跟着劝道:“皇上,您消消气,眼下您的身体最重要,还是要好生静养的。等您身体痊愈了,再跟他们秋后算账!”
说着,瞧了“桑烟”一眼,觉得她今天格外的沉默。
青雾秉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在刚刚君臣冲突中,一直保持沉默。
这会收到洛珊、裴暮阳投来的眼神,知道再沉默就引人怀疑了,才慢悠悠出了声:“皇上,不要为他们气坏身子,不值当的。”
这样敷衍的劝词,也就“桑烟”说,会有点作用。
贺赢终于收敛了怒气,甚至点头一笑:“我知道。”
随后,见大臣们离开,没了挡道的,就招了手:“阿烟,你再过来些。”
青雾没动,看向洛珊,提醒着:“洛女医,辛苦你一番,快去帮皇上处理伤口。”
洛珊正等着她发话,自己好行动。
果然,皇后一说,皇上便老实了。
他坐在床上,直勾勾瞧着“桑烟”,忍着重新包扎伤口的疼痛。
汗水都疼出来了。
大颗大颗掉下来。
他趁机卖惨:“阿烟,我好疼,你快过来帮我吹吹。”
他其实就是借机离她近一些。
自醒来,他的阿烟对他好冷淡疏离,像刚才,都没什么外人在了,她竟喊他皇上,而不是喊他新元。
她到底怎么了?

贺赢做出委屈巴巴的语调。
青雾其实有点吃不消——这一国帝王的形象呢?怎么软趴趴的像只小奶狗?
她不由得想到了祁无涯,那男人是可以拿来跟贺赢做比较的,他在桑烟面前会是这样吗?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到了心爱女人面前真的是崩人设啊。
想着,她的手就痒痒了。
有些喜欢男人这样的反差。
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拳,忍住了靠近的冲动。
“阿烟,怎么不理我?”
贺赢越发觉得“桑烟”奇怪了。
青雾为了不露出马脚,只得理他:“皇上,你饿不饿呀?让御膳房送点东西来吧。”
他之前昏迷着,都是拿药当饭吃,瘦了很多。
贺赢也确实饿了,点了头,却也谈条件:“那你喂我。”
青雾没喂他,语重心长道:“皇上,等你好了,我们怎么亲近都不为过。现在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你消停点吧。”
这话会是桑烟的口吻,说的也很合情合理。
贺赢向来听她的话,便点了头:“那等我能下床了,你就不能再这样了。”
青雾不置可否。
她安静地瞧着洛珊为他处理伤口,瞧着宫人端来膳食。
膳食不多,也就三盘,盘盘精细,摆放到小桌子上,抬到了他面前。
贺赢一边用膳,一边怅然若失地喃喃:“本来还想着跟你一起赏初雪的。”
“不急。总有机会的。”
青雾说着,低着头,藏起那双深沉的眼眸。
北祁皇宫
桑烟一转眼就在这北祁皇宫住三天了。
这三天里,祁无涯都在忙何红昭的丧事,并没有来打扰她,算是让她得了清静。
只是环境清静,心里不清静。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却寻不到机会。
这里处处都是祁无涯的人。
单宫女、太监就有二十多人,还不包括凤仪殿外的一排排侍卫。
他是把自己当囚犯了啊!
窒息感笼罩在心头。
对贺赢的想念跟担忧更是煎熬着她的心神。
她每天都过的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饮食上,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一点食欲也没的。
负责照顾她的宫女叫悠然,是祁无涯的心腹,见她每天不见笑颜,犹豫再三,还是出声询问了:“姑娘,可是有心事?”
桑烟坐在软榻上,无聊地看着茶桌上的茶水。
茶水颜色红亮,飘着香气。
她知道怀孕不宜喝茶,一口没沾。
悠然见她盯着茶水,以为她口渴了,忙说:“茶已经凉了。奴婢再去换一壶吧。”
桑烟没说话,却也摇了头。
她不是会向别人发/泄坏心情的人。
悠然见她摇头,想了下,还是让人换了一壶热茶。
随后,笑问:“姑娘晌午便没吃多少,饿不饿?要不要叫御膳房送些点心过来?”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吃东西了。
便也以为别人也这样。
桑烟还是摇头。
她真没什么胃口。
悠然见了,想了下,跟之前一样,叫人端了点心过来。
主子吃不吃的,看主子心情,当奴婢的,准不准备就是奴婢的问题了。
很快茶水、点心就端了过来。
桑烟瞧一眼,没什么胃口,便一口没沾。
悠然愁得挠头:这主子怎的没点人气?皇上可是交代她了,要她好好伺候。
想到皇上的冷血无情、雷霆手段,悠然砰得跪到地上:“姑娘,奴婢看的出来,您是个善心的主子,心里也藏了很多事,奴婢人微言轻,不堪大用,却也愿意为姑娘解忧,还望姑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这话说的真诚好听。
桑烟听了,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心道:我确实藏了很多心事,可真说出来,怕你跑的比谁都快。
等下——
虽不能说逃跑的事,倒也可以问问贺赢的事。
想着,她来了精神,问道:“那个……你知道大贺皇帝的事吗?”
悠然一愣,不知为何想到了前不久皇上听说大贺皇帝要迎娶皇后时的暴怒,当时可是砸了泰安殿不少东西。那天去议事的几个大臣,听说被骂得差点昏过去。
“姑娘怎的问这个?”
悠然询问间,灵机一动,开始怀疑眼前女人的身份了——不会是大贺皇帝要娶的那位皇后吧?
她们深居宫里,也知道皇上为皇子时,曾跟大贺一个女子走的很近。
本来以为是红昭,但事实证明,不是的。
皇上确实重视红昭,给她的衣食药物都是顶好顶好的,也经常去看她,甚至还亲自喂药,但他眼里的感情骗不了人。
那种冷漠与疏离是骨子里的。
但面前的女人不同。
她一来,皇上的眼里就全是她。
凤仪殿这种皇后居所也给她住。
关乎她的喜怒哀乐及日常小事也要汇报。
皇上喜欢她。
这是全宫上下默认的共识。
悠然想讨好她,以便成为她的心腹,获得更高更大的权益。
只她太难讨好了。
“是我问你。”
桑烟心情不好,脾气是暴躁的,有意收敛,偶尔还是控制不住。
眼前的女人看着机灵,怎么还会问些愚蠢的问题?
耽误时间不是!
“你只要告诉我,知不知道就行了。”
她冷着脸,碾灭她多余的好奇心。
悠然见此,也不好多问,直接说:“抱歉,姑娘,奴婢不清楚的。”
她一个宫女,哪里会知道别国皇帝的事?
桑烟也这么想。
但她还是天真了,就问了出来。
收到的是失望,还有焦灼。
她是真的很担心贺赢的安危。
不能这么下去了!
等祁无涯回来,一定要问清楚!
想祁无涯,祁无涯就回来了。
他这三天都在忙何红昭的丧事,尤其是陵墓选址,特意选了美丽的乌伦雪山之巅。
甚至还去送葬了。
整个过程都很隆重。
他自觉对得起她的追随了。
因此,返程的时候,他心底无事一身轻,是骑着快马回宫的。
一回来,就瞧见在殿门口东张西望的女人。
他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上心头,就让他浑身舒爽。
“桑烟,桑烟,烟烟——”
他不会像贺赢一样喊她阿烟。
从此以后,她是他的烟烟。
“你在等朕。”
他扔下马鞭,大步走来,语气笃定,笑容张扬:“想朕了?”

一见他来,就转身回了殿里,坐到了软榻上。
祁无涯跟进来,随手解下身上的金色大氅,丢给了悠然。
随后,接过韩沉递上的热茶,一口喝了干净。
“你也下去休息吧。不用跟着。”
他打发韩沉下去,想着好好享受一番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
“是。”
韩沉扫了桑烟一眼,想着她的克夫命,犹犹豫豫了一会,还是退了下去。
“你们也下去。”
祁无涯看了眼宫人,想着清场。
毕竟桑烟是面皮薄的。
在他们面前搂搂抱抱,她肯定很不好意思。
“是。”
宫人们低下头,鱼贯而出。
殿内清静下来。
暖气融融,很快也暖了他的身子。
他直奔软塌而去。
桑烟见他要坐过来,便起身,给他让了位子。
“烟烟,过来。”
祁无涯坐到软榻上,朝着闪出好远的桑烟招手。
桑烟隔着几步距离瞧着他,皱起眉,问道:“有事?”
祁无涯好脾气地笑着:“你先过来。”
桑烟看他心情不错,试探着他的底线,没有过去,还冷冰冰说:“你有事说事。”
祁无涯的笑倏然也冷了,眼眸迸射着凌厉的寒光,抬高音量道:“桑烟,不要让朕重复!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最后一句,还是看着她的小腹说出来的。
又是威胁!
该死的威胁!
桑烟面色冷静,心里是慌的,只能不甘不愿地小步过去了。
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
他嫌她磨蹭,直接伸手,把她拽了过去。
桑烟被他的行为吓得大叫:“祁无涯!不、不——”
“别拒绝朕!”
祁无涯的手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暗暗用力。
她嘴唇疼得很,秀眉都皱了起来。
“祁无涯,轻点,我、我疼——”
她低声呼痛,同时酝酿着眼泪。
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果然,祁无涯见她眼睛湿漉漉的,便松了力度。
“娇气。”
他弯唇呵笑,手上放轻动作,却依旧摩挲着她的红唇,反反复复。
她心跳如擂鼓,很怕他突然吻下来。
以前贺赢来欲念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对她而言,这是侵/略感很强的动作。
预兆着危险。
“你、你先放手——”
她寻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红昭的丧事结束了?”
祁无涯点头,没放手,而是把她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大腿结实有力。
她坐着,很不舒服。
主要是不习惯。
很怕坐出不好的事来。
他早说了,他不是吃素的。
“你们相识一场,也是很有缘分。她为你抛却故国,千里投奔——”
她看似为何红昭说话,实则是勾起他的愧疚。
一个为他付出良多的女人死了,才死没几天,他好意思在这里寻欢作乐吗?
祁无涯知道桑烟说的话另有深意,也用心听着,想着分析她的动机,但听着听着,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吃醋了?”
桑烟:“……”
他可真敢想!
她怎么可能为他吃醋!
可否定,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只能沉默。
祁无涯也不会把她的沉默当默认,更知道她不会吃醋,但这会的氛围好,他心情也好,就解释了:“放心。朕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
桑烟自然知道他不喜欢红昭——他就不是真的会喜欢一个女人的人。
但她很好奇:“为什么?因为她的病?”
红昭很漂亮,也很有才华,要说不足,唯有一点,是个病美人。
病美人一步三喘气,虚弱的似乎随时会死去。
正常男人谁会喜欢那样一个女人?
祁无涯虽然不正常,还很变/态,看来也是正常男人的审美!
“也许吧。”
他的语气很敷衍。
对于红昭,也不想多谈。
这般独处的好时候,实在该说些甜蜜的话,何必去谈论一个死人?
桑烟却抓着她不放,慨叹着:“你不喜欢她,她却对你一往情深。果然痴情女人薄情郎。”
祁无涯确实薄情,也自认是个薄情的人。
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中听了。
“你想说什么?”
他皱起眉,眼神深邃犀利,语气带上几分不满:“她喜欢朕,朕不喜欢她,你说朕薄情,那朕喜欢你,你不喜欢朕,朕是不是该说你薄情?桑烟,你要是真的圣母心发作,也是发错人了。相比一个死人,你难道不该对朕好一些?”
桑烟:“……”
倒是忘了这男人的嘴上功夫!
还真是会说啊!
会说的祁无涯见她沉默,继续说:“桑烟,权力世界里,没有公平可言。感情世界里,更是如此。强者才能捍卫自己想要的。”
桑烟知道他的强者思维,不想跟他争辩了。
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初衷也不是为何红昭鸣不平。
想想何红昭曾做过的坏事,她们是仇人,她也不会为她鸣不平。
“你误会了。”
桑烟斟酌着措辞,解释道:“我不是寻求公平,而是想说,感情里的单相思是很苦的。你这样的身份,何必自讨苦吃?”
她还是劝他放弃她。
祁无涯听腻了,皱起眉,反问的语气透着几分讥诮:“也许苦尽甘来呢?你要是怕朕吃苦,何不成全了朕?说着关怀体贴的话,也只显出你的虚情假意罢了。桑烟,你再多说几句,没准朕还真厌了你!只是,你真的承担起那后果吗?”
说到这里,他骤然起身,把她推倒在软榻上,倾身上前,大手掐着她的下巴,阴沉着俊脸,大喝道:“朕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哪里来的胆子,一次次踩朕的逆鳞?”
他是真的讨厌她这种把他推给其他女人的想法。
他也表示过了,还给了警告,可她还是一犯再犯。
“不长记性,只会是痛点不够。”
他眼里发狠,大手往下移,重重按在了她的肚子上。
“不要!”
桑烟在他的手重重按下来之前,吓得抱住他的劲腰,紧贴着他的胸膛,哭道:“无涯,不要,我错了,我不说了,求求你,别伤害他。”
祁无涯俯视着女人狼狈而惊骇的模样,心里是心疼的,面上却冷飕飕:“你就这样求人的?”
他逼着她讨好:“桑烟,该怎么求我,你知道的。快些!朕的耐心不多!”

桑烟气得眼泪汪汪落下来。
祁无涯喜欢她的眼泪,伸手抹去了,放入嘴里品尝,还恶劣笑着:“知道吗?桑烟,朕很喜欢你犯错。”
他的语气轻佻而邪恶:“你说,你不犯错,朕怎么找理由惩罚你呢?”
“无耻!”
桑烟太气愤了,抬手就想扇他耳光。
当然,没成功。
他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勾唇一笑,尾音上扬:“烟烟,又想犯错了?”
桑烟憋闷至极,打不下去了。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捂住了脸,转开了头。
这般处境的她太无能了!
似乎只有哭了。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像是晶莹的玉珠。
他瞧着她安静的哭颜,神色忧郁,我见犹怜的很。
“别哭了。不然,朕会换个方式让你哭个够。”
他又在威胁,随后,抓住她的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提醒着:“继续。别想着糊弄朕。”
他还没吻够呢。
桑烟别无他法,只能委曲求全。
可真的太恨他了。
她心里发狠,嘴上也发狠,吻他的时候,故意用上了牙齿。
真想咬死他!
而他喜欢极了她的撕咬。
鲜血流了出来。
他也不管,反咬回去。
鲜血更多了。
味道咸腥的很。
桑烟都被刺激得作呕了。
“呕——”
她推开他,伏在软塌,做出呕吐的动作。
祁无涯看到这一幕,瞬间黑了脸:“桑、烟!你竟敢!”
这一刻,他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在这种时候呕吐,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桑烟也知道自己再次挫伤了他的自尊心,是绝对没好果子吃的,立刻泪眼盈盈大叫:“孕吐!我这是孕吐!”
哪怕她确实反感跟他的亲密,也不能表现出来。
孕吐是个遮掩的好借口。
也确实及时降低了他的怒意跟杀气。
“桑烟,你最好是!”
他怒吼一声,朝外大喊:“来人!去叫御医!”
等候御医到来的时候,他端了茶水给她,还拿了帕子去擦她的嘴。
吻是不想吻了。
起码几天内,他都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对不起。”
桑烟喝了口茶,缓过呕吐感,违心地道歉:“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祁无涯不信,目光凉凉盯着她,目光像窥伺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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