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玄学大佬她靠算卦娇养了首辅—— by如绾秋蛇
如绾秋蛇  发于:2023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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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恁地煞气这般重?”
这是一伙从襄州入京的商队,正围着一张大桌,吃着茶饼,议论纷纷。
本就暑热难挨的室内如今又蒙上了层薄薄的血腥味儿。
这冲天煞气,从东直门穿堂而过,直直袭上人的鼻尖。
“咱也没见过这般大阵仗哩,”小二一边殷勤添茶,一边望着门口方向哂道,“听说是镇国公一家犯了那事,上面那位下诏诛了全族,如今正于朱雀门——!”他边说着,边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怪不得了……”
一位茶客质疑道:“可那镇国公一生战功赫赫,竟也屑于做那种勾当?”
小二见来了耳熟的话头,便迫切地想在外乡人面前表现一番。
他挺直了个瘦柴腰板儿,“笃”地一声放下茶壶,嗤道:“有了权得了利,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周围茶客纷纷附和,更给了他勇气继续说下去。
几人一时兴叹着朝堂上风云之诡谲。
与此同时,本无人在意的窗外,悄然落下一抹洁净的白。
那作掌柜的眼利,第一个发现不对。
他抓起汗布擦擦额头,又揉了揉眼,皱眉疑惑道:“这是,落雨了?”
室内昏暗,为着进一步的确认,他索性踱到门前,伸出手去接,顿时两眼一瞪。
纷纷扬扬的冰晶落在手上,带来刺骨的寒凉。
这是……落,落落落落雪了?!
酷热难耐的三伏之季,竟然落雪了?!
朱雀门前一时人声鼎沸,飘然的雪衬托着刺目的红,给人一种张扬诡异之感。
赵褚林眉眼一冷,心中毒怨滋长。
到死了还要反将他一军……
“赵中令,好久不见。”身后一朱袍男子走上城楼,伫立于他身后,却并未施礼。
也许是语气过于平淡冷静,使他产生了一种被拷问的错觉。
“原是周大人,”只见赵褚林沉默一瞬,偏过头,隐去眸底虑色,山羊络随着下颌微动,施然道,“今日这雪,可好看否?”
宁扶蕊穿越了。
不,更准确地来说,她这叫借尸还魂。
能有如此倒霉的穿越的姿势,大概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救——”她一张开口就呛了一鼻子的水,胸腔难受得像要炸开一般,“咳咳……”
“快救救我们小姐,谁来救救我们家小姐!”
扎着双髻的小丫鬟惊慌失措地跪坐在湖边,双手奋力地在冰凉的河水中捞着什么。
宁扶蕊是个旱鸭子,此时此刻她非常绝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在迅速流失。
一道模糊的白色的身影跃入水中,占据了她仅有的狭窄视线,稳实的臂膀一下子就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
谢天谢地,她终于呼吸到穿越后的第一口新鲜空气了!
她终于不用怕她的任务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宁扶蕊躺在草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咽喉火辣辣的,像要将整个肺部都咳出来。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时人声嘈杂。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重重的磕头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艰难地睁开眼看过去。
“快快,给四殿下披件袍子,哎呀殿下啊,这般冻的天您怎么…….”
那个被人称作四殿下的恩公被许多侍卫挡着,宁扶蕊看不清他脸上的模样。
她正欲回神,一个穿着蓝布短衣的小姑娘倏然朝自己扑来,泪眼婆娑地抱着自己。
“呜呜呜小姐!!”
她被扑得头昏眼花,胸腔受到刺激,又咳出几道水来。
甩去头中乱序,定睛一看,该不会这位就是系统给她指派的助理吧?
以防万一,她得确认一下。
“水能载舟?”
女孩泪濛濛的大眼望着她,宁扶蕊目光如炬,眼底带着些许隐秘的兴奋。
女孩儿迟疑了一下:“亦可赛,赛艇?”
对上了!
宁扶蕊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可还没等她张开口说下一句,便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她本是A城著名风水大师的女儿,无意中打开了父母房中一张空白卷轴,醒来便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系统监测到此时空有人动用风水禁术,逆转了乾坤阴阳,亟需人工修复。”
宁扶蕊诧异了,这种事能轮得到她?
不找她爹妈?
系统好像能听到自己的疑问,即刻解释道:“本系统默认第一位亲手打开卷轴之人为修复之人,您正好是第一位。”
而后,宁扶蕊又听它解释了半个多小时起因。
本该封妻荫子人生美满的大将军被人用风水禁术陷害,成了个通敌叛国的奸臣。
诛了九族不说,死后还被世人唾骂不止。
宁扶蕊因此魂穿成这位将军溺亡的独女,替家族平冤,将所有事情的走向都扳回正位。
为了降低难度,系统特意给她派了个助理,还送了她个名曰“人生模拟OS”的道具。
这个道具呢,有两个作用。
一是当她要作出什么重大选择的时候,可以事先模拟出那个选择的结果。
二呢,是可以窥探一个人往后的人生道路,不过那人必须是身边之人。
宁扶蕊总觉得系统在跟她玩文字游戏。
无论是“重大选择”还是“身边之人”,皆有些模棱两可的味道。
先不说重大选择,就论这个身边之人,既可以是近身之人,也可以是亲近之人。
到底是哪一个?系统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
她还眼尖地注意到,这卷轴底下还附有一行小字:“本系统尚未稳定,时效性无法保证,请勿使用超过十次,寻常小事请自行占卜。”
合着这是拿她当产品开发测试员呢?
就这样,宁扶蕊拿着一张卷轴跟道具,穿到了大梁。
“小姐,小姐!”
宁扶蕊听见隐隐约约的声响,手指动了动,坐在床边的立马就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小姐醒了?!”
宁扶蕊微微颔首,哑着嗓子开口问:“咱们这是在哪?”

“医馆!”
小女孩儿滔滔不绝地说:“那四殿下真是好人,不仅救了小姐,还把小姐的医药费也跟着付了。”
宁扶蕊听得她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听得脑袋有点疼。
她虚虚掩住太阳穴,抬手对小姑娘说:“你不要叫我小姐,咱们都是同事。”
“可,可奴已经习惯了……”
怎么又冒出个奴了?
她们不是一起来做任务的吗,怎么观念差这么多?
角色扮演也不用这么入戏吧。
宁扶蕊干脆地说:“也不要奴!”
那迎面而来茫然错愕的目光让宁扶蕊赶紧又补了一句:“就只有咱俩的时候,你叫我阿蕊便可。”
“我的名字与你家小姐的,也就差了中间那么一个字。”
小姑娘缄默好一会儿,才细细地应了声好。
一时间,气氛不禁有些沉闷。
宁扶蕊看她头上还带着磕头时的土,笑了笑,伸手帮她去抹。
“不过还是谢谢你啦,对了,你是不是叫柒柒?”
小姑娘低垂着眉眼,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知道观念为什么差这么多了。
她看过系统给的资料,这个女孩儿是原主的贴身丫鬟,从小陪着原主长大的。
“说起来,四殿下一直在门外候着呢。”
宁扶蕊有些惊讶,四殿下便是那个出手救她的恩公吧。
她思忖几番,犹豫道:“让我现在这副模样去见人,是不是不太郑重?”
她是想日后再登门拜谢的,可转念一想,资料上说这四皇子自小丧母,罹患腿疾,如今竟还舍身去救她。
考虑到这层,宁扶蕊便动容了。
屋外之人听到屋内谈话的声音一时没了下文,一双骨节修长的手直楞楞停在空中将收未收,带着些许病气的凤眸落了些寞然。
果然还是……
他何曾不知,自己出生以来便克死了母亲,又折了腿,在宫中也不甚得势,终其一生,他也只是个万人嫌的扫把星罢了。
身边推着他轮椅的内侍瞧着,愤愤地暗啐了一口:“奴就说,这些人一个两个全是白眼狼!”
“可怜咱们殿下——”
“莫要说了。”
他张了张唇,淡淡地开口道:“走吧。”
早便预料到会是如此结果。
话音刚落,那紧闭的内门便被人打开了。
宁扶蕊紧张无措地站在他身后,悄声问着旁边的女孩如何行礼。
“见,见过四殿下。”
男人微微佝偻的背影一下僵直起来。
执着轮椅把手的内侍贴身地为他转了个方向。
他得以看清女子的面容。
他忽然记起长公主府上高高在上的那人,目光如炬,洞若观火。
初次见他时,两靥莞尔,点着朱砂,眼底却带着些许旁人难以察觉的局促。
便是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副笑颜。
不同的是,那人鬓发已斑,眼前的少女正值豆蔻。
一时间,记忆中两人的面庞相合起来,他竟忘记了接话,直至身后内侍小声地唤他,方觉自己失态。
他请人用过膳,不知觉便过了大半日,夜幕悄然低垂,暮秋时节的风吹落半残的红叶。
送走少女,他淡然望着车辇缓缓消逝于地平线。
宁扶蕊坐在马车上,恍然出神。她皱着眉,抓着衣裙一角。
“我怎么感觉这四殿下有点……”
柒柒有些好奇,凑身问道:“有点儿什么?”
“……”
宁扶蕊自胸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
非是血缘上,而是思想、观念上的亲近。
虽说是初见,却并未带给她半点陌生疏离之感。
他的眼底很干净,温良的笑意常常挂在嘴角,如煦煦春风。
她说不出,一个与她仅有一面之交的古人能使她拥有这种亲切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而且看他面相,分明是个早夭的命格,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是时候算一卦了。
从医馆出来后,宁扶蕊用系统给的两片金叶子在汴京买了块地皮,开了间小卦铺,平时也好打探八方消息。
午夜时分,她坐在自己房中梳理着系统给的资料。
要伸冤,她必须要搜集到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宁家当时是底蕴深厚的将门世家。
宁扶蕊的父亲宁侑与太上皇一齐打下江山后,鞠躬尽瘁为国征战20余年,可太上皇却出奇地没有忌惮。
即便朝中言官弹劾他的奏折数不胜数,却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柒柒与她说,宁侑的罪名是通敌叛国,而当时通敌的罪状是二皇子从边疆带回来的……
想到这里,宁扶蕊心中逐渐清明起来。
事情的走向就是从这里开始不对的。
那场战役明明应该是宁侑得胜归来。
赵褚林使用风水禁术扭转了战局,未曾想到引发了蝴蝶效应。
像宁侑这样一个身居高位还手握军权许久的臣子,只要一朝被人拉下了马……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哪怕自己是根无权无势的墙头草也得凑凑热闹的。
从古至今人们最喜闻乐见的,莫过于神的陨落。
翌日,宁扶蕊出门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乡下妞进城,一会儿瞅瞅那个轿子上的徐家女娘,一会儿又在勾栏看那李家郎君斗鸡。
柒柒掩嘴笑道:“以前的小姐也像您这样,从来没一点儿千金架子。”
宁扶蕊眉心一跳,这算是夸她吗?
她刚想说点什么来挽尊,只听脑内横空响起一道电子音。
“系统正在启动,请稍后。”
“启动成功,已自动为您选择窥探模式。”
一语毕,电子音却没了下文。
宁扶蕊被无语住了:“……”
拢共也就十次机会,这系统怎么还给她乱用?
更别说还有延迟。

“这不是赵小郎君与周小郎君吗?”
刚还站在宁扶蕊旁边的掌柜一甩汗巾,热情地走上门前招呼着。
宁扶蕊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门口站着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那青袍的小公子长得白白胖胖,脸上表情乖张,一看就是被家里长辈宠爱大的主。
那白袍的比他要高出一个头,是个少年身形……
没等她细看,脑内电子音响起,打断了她的的思绪,她陷入了片刻的眩晕。
“滴——系统正在识别。”
脑中霎时多了段记忆,是关于这位白衣少年的。
记忆中的他与家中长辈发生了一场争吵,浑身上下被打的没一块好肉,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宁扶蕊看得心惊。
这就是所谓的窥探?
她看见的是即将要发生在那个少年身上的事情?
那玉石店的老板热情非凡地地介绍道:“哎呀,您眼光真好,这个可是西域新来的货……”
赵小郎君举着一串夜明珠做成的项链,颇有兴味地扭头问白衣少年:“你说涔娘会喜欢这个么?”
少年看不出那有什么特别的,微微摇头。
赵小郎君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啧,你莫不是在怀疑本公子的品味?”
闻言,白衣少年微微抬眉解释道:“三弟误会了,这链子品相是极好的,只是有些单调朴素,若能改……”
宁扶蕊侧着脸打量着少年,暗道这模样确实是好欺负了些。
他长得很精致,鼻梁纤巧挺立,嘴唇薄而漂亮。
就是脸颊两边还没长开,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多数时候他的神情都十分淡漠。
精致却没有人气的关节人偶,宁扶蕊忽然想到这个。
“唔,我想也是,就照你这么改,若是涔娘不喜欢,我便叫爹爹送你去宫里当大监!”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人骄慢的语气,他嘴唇微抿,嘴角微微弯出了些弧度:“三弟说笑了。”
眼看他们要下来结账了,宁扶蕊赶紧躲远了些。
赵小郎君抱臂站在柜台前,听到价钱先是一愣,又扭头去打量旁边的少年。
“你这紫貔貅吊坠看起来挺值钱,先拿它赊着罢。”
少年一袭单薄的白衣,衬得脸色愈发地白,明显的不愿意。
他紧抿着唇,刚想开口,那紫色的貔貅吊坠便被赵小公子生生扯了下来。
“你要作甚?”他握住赵小公子的手腕,语气急切,那张看什么都是一副淡漠样子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我作甚?”
“二哥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我先赊着怎么了,”赵小公子怒极反笑,斜斜睨着他,充满恶意的眸子让人看着心肝发颤,“二哥如此金贵它,难不成……”
周惟卿嘴巴都抿白了,紧紧攥住赵小公子拿着貔貅的手。
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一道娇俏的女声从二楼传来。
宁扶蕊走至二人中间,从袖间拿出一张金叶子,豪气道:“这个我买了!”
掌柜擦擦额角的汗,连忙陪笑道:“娘子,您这不太好吧……”
谁人不知,这二人都是当朝赵太傅所出,特别是那个小的,赵家更是当个宝贝一样供着。
这小娘子未免也太没眼色了。
宁扶蕊觉得这掌柜定是嫌她钱不够。
她索性又从兜里拿出一张金叶子,哼笑道:“够吗?”
掌柜盯着宁扶蕊手中两张金叶子,眼睛发直。
两张金叶子,买一栋御街那边的官家府邸都有余,更别说买他一串小小的夜明珠。
“你,你你你你大胆!”
“这可是我要买给涔娘的!”
宁扶蕊这才发现旁边的小胖子气得脸都憋红了。
她觉着好笑,便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斜斜睨着他,理直气壮道:“你这不是买不起么?”
“怎的,我有钱怎么就不能买?”
虽说这两张金叶子是系统给她的任务补贴,一下子全拿出来充胖子,她肉疼。
宁扶蕊抱臂望着他,言辞尖刻:“我观小郎君你面带戾气,想来近日定是诸事不顺吧?”
还好方才她趁二人争辩之时掐指算了一卦,没办法,时候到了连卦象都要助她。
“区区贱民如此妄言,你可知——”
“我可知,你心上人不仅不中意你,还要与你分道扬镳!”
此话一出,赵小郎君像见了鬼似的看着宁扶蕊。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近来窗课又考了垫底,在家中日子也不好过了罢?”
赵小公子脸色发青,从小到大,还没人教他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二哥,她!”
白衣少年沉默地望着宁扶蕊,也不知在想什么,她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宁扶蕊嘲讽技能全开:“说不过我就要靠别人,没想到你人这么点儿,出息也这么点儿。”
赵小公子气得浑身肉都在颤抖,他恨恨道:“得罪了我,你会知道后果如何!”
宁扶蕊不屑于跟小屁孩争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来买珠子的。”
“想来这珠子至多也就值一张金叶子,这另一张,权当送你补补脑子,好好读书罢。”
一下被她说中了那么多事,小胖子唇齿龃龉着说不出话。
憋了半晌,他终于朝宁扶蕊吼道:“你竟辱我至此!”
他气得将那貔貅一摔,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门。
独留宁扶蕊与少年面面相觑。
她是怎么也忘不掉这少年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可怜模样,索性捡起貔貅吊坠,塞进他的手里。
指尖微凉,少年有一瞬间的瑟缩。
宁扶蕊有点心疼,既然系统给了她这段记忆,或许就是想让她做点什么。
她叹了口气,断然开口道:“郎君近日命犯天水煞,若家中有长辈,务必慎重戒惧,莫与长辈争辩。”
“我在东华门那边儿开了间卦铺,郎君有时间不妨过来坐坐。”
不论是敌是友,她这橄榄枝是先抛出去了。
少年只朝她微微颔首,一言未发便走出门去。
掌柜在她身后交握着手,殷勤地笑道:“额……这位娘子,您的珠子已经给您包好了。”
宁扶蕊忽然想起这茬,脊背冷汗直冒。
这钱要是真花出去那她跟柒柒岂不是都要喝西北风了?
“我,我忽然想起家中有条一模一样的,哈哈……”
宁扶蕊缓缓揣起金叶子,一步一步挪离这个是非之地。
月上枝头,清逸的月光斜斜照进窗口,白衣少年在纸上写着什么。
“你可查过她的通关文牒?”
“小的查过,此人确切是一户刘氏人家的千金,前天从兖州入京的。”
手中紧握的墨笔悄然在纸上晕开一道痕迹。
什么与人争辩,她怎么会知道他近日与赵旻澜不和?
三弟的事也都被她说中了……
仲秋的夜晚,本该是闷热的,他却敏感地觉察出一丝凉意。
窗外秋风携起满地枯草残叶,窸窣作响。
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第4章 借势打势
“什么?你说我们今日碰到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太傅的嫡子,另一个是他收的养子?!”
宁扶蕊激动地摇晃着柒柒的手臂,她让她去打探二人身份,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劲爆。
那赵旻澜的父亲就是赵褚林,那个操纵风水局之人。
她才穿越过来根基未稳,如今再惹出什么麻烦,打草惊蛇的话……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她咽下一口口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思考。
周惟卿,前正议大夫周常的独子,八岁时双亲于野外郊游中遇害,随即被母家的舅父,也就是赵家太傅赵旻澜收养。
为何会遇害?他八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时宁府刚被抄家满一年,宁芙蕊六岁,母亲将她藏于山中一处寺庙,侥幸逃过诛九族一劫。
而宁府与周府的关系……
她翻遍了资料,发现宁芙蕊与周惟卿的关系仅仅只是两人的父亲是同朝为官。
等等……
同朝为官?!
或许周惟卿的父母郊外遇害便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
赵家心虚,为了掩盖事实,便将周惟卿收养。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就不怕养虎为患么?
难道周惟卿对赵家来说,还有别的用处?
宁扶蕊正凝神想着,这边柒柒看她忧虑的样子,便继续开口道:“阿蕊,我这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消息?”
“如今,尚且还有一人能对赵家造成点影响——便是那手握几分兵权的长公主。”
宁扶蕊来了兴致:“长公主?”
“听闻这长公主性格狠辣挑剔,言辞犀利,十几年前悄悄逃出宫中,独自一人北上参军呢,她率领几百轻骑便能大败敌军三千人!”
“大梁建国初期内忧外患,也是她亲自请缨上前线冲锋,与军士同吃同睡,尽瘁事国,可是她戎旅半生,并未婚嫁,膝下也只得一养子。”
民间关于她的评价也是两极分化。
一半的百姓交口称赞,另一半的只道她杀孽太重,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数。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接近这个长公主,借势打势?”
柒柒点点头,笑道:“更巧的是,那日舍身救下小姐的那个四殿下,便是长公主膝下唯一的养子呢!”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她可以借助溺水一事去王爷府登门道谢,趁此机会与人打好关系,这样一来,或许就有机会见到那位传奇女子。
翌日清晨,宁扶蕊修了封感谢信,备好薄礼,登上马车前往王爷府。
在她的固有印象中,这些皇亲国戚,多少都携着点眼高于顶的骄矜倨傲。
可这位四殿下吧,行事张弛有度,有时甚至有些过分卑谦。
下了马车,一座不大的建筑物映入宁扶蕊眼帘。
这王爷府僻静肃穆,遥遥望去,只见院子中生着一棵繁茂的银杏,巨冠参天,荫布满院。
宁扶蕊心下有些忐忑,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叩响了门扉上的狮虎首铜环。
很快,门缝中探出个小僮的脑袋来。
他快速地打量宁扶蕊,见是个生面孔,便不容分说地冷言道:“今日殿下不便见客,您请回。”
听到这话,宁扶蕊一愣,还好她做了两手准备。
小僮说罢就要把门关上,她急忙扯住他的衣裳,谄笑道:“不妨事的,这个,”她将书信以及礼品一股脑塞进了他怀里,“劳烦您转交一下,就说我是前些日子要来府上道谢的那位。”
小僮猝不及防被塞了满怀的东西,颇不耐烦地推拒道:“殿下不收礼,您拿回去罢。”
二人相互僵持不下,还好宁扶蕊力气比他大,在拉扯的最后一刻,硬是将礼物塞进了门缝里。
她悻悻朝门内喊道:“就这样,不收也得收!”
与此同时,王府的会客厅内,正有一老一青相对而坐。
室内水沉香袅袅缭绕,无声地溜进二人宽大的袖管里。
“你还是不肯?”
年长女子拢袍端坐,声音庄严板正,语气中有种淡淡的肃穆感。
闻言,青年轻轻摇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若你还是不肯去争,日后便不用过来探我了。”
女子锐利的眼神直射进他的眼底。
此话一出,李沅握着轮椅把手的指尖打了个惊颤,心下苦涩也一同浮现出来。
他哪是不肯……
门外忽然传来些微争吵的响动,他抬头望了女人一眼,便唤来门外的家仆,示意他推自己出去看看。
似乎再多待一刻,苦涩便要从嘴角漫出来,再也遏制不住。
穿过走廊,只见地上莫名散着几个礼品盒。
小僮委屈地跌坐在门口,嘴上嗫嚅道:“是那女子偏要我收着的。”
李沅俯身捡起地上的书信,看了眼题头,喉中不禁一窒。
他以为,除了里面那个女人,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写这种字。
他定定坐在那里,手捏着信,神色莫名。
因为他离开的时间太长,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他垂首盯着一张纸发呆,不禁感到疑惑。
“你在看什么?”
李沅没转头,甚至没反应,她眉关轻蹙,将冷淡尽收眼中,额上横生几道皱纹。
直至她走近,方才看清纸上内容。
她嘴唇不住的战栗,声音也跟着发颤:“这是……”
她甚至激动得身形都有些不稳。
“贵主!”两个侍从赶忙走上前去搀扶。
她却甩开两人,径直拿过李沅手上的纸,眼睛近得几乎要贴上去。
这分明就是简体字,怎么会有人写简体字?

第5章 忘年之交
她穿越过来已有四十余年,每日都要靠回顾旧时的日记才能不忘自己穿越前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
霎时,女人的声音俨然染上艰涩的哭腔:“这是,谁写的?”
她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熟悉的字体令她心尖酸楚的同时也怀念不已。
李沅才回过神,侧目去看她,心下同样震颤。
这是自他被她抚养以来,第一次在这个女人脸上见到眼泪。
原来她也是会流泪的。
“阿娘?”
李沅轻声唤她,却被她凶狠地睨了眼。
“……”
她狼狈地用袖子擦干眼泪,泪水模糊了纸的一角,年纪大了,她需要很努力才能看清楚署名。
“东华门……卦铺……”她模糊地辨认着信上熟悉又陌生的字体,“刘……翡?”
“吾儿且认得她?”
“不过一面之交。”
她闭上眼,虔诚地将信放在心口处捂着,神情像是获得了什么绝世珍宝。
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
“能否,带我去见她?”
这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宁扶蕊刚回到卦铺,门口就莫名多了一大批人,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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