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麦香芒种  发于:2023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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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烟穿成了克夫命的美貌寡妇。
夫家厌恨,娘家嫌弃,就在她自请去庄子咸鱼养老时,被病娇暴君给盯上了。
暴君身有怪病,一靠近女人就痛痒难耐、呕吐不止。
二十六岁大龄还没宠幸过后妃,更别说延续皇嗣了。
前朝后宫整天催生。
民间百姓也在盼望小皇子。
当他们知道暴君心悦桑烟这个克夫命的寡妇时,全国上下一片反对声音。
全国都在跪求桑烟给病娇暴君生崽崽……
克夫命美貌寡妇VS女色过敏症暴君
标签:帝王 弃妇 日久生情 穿越

除了贺赢。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龙榻,还未靠近,就感觉身上火烧火燎的痛痒,同时,还有点作呕……
“皇上——”
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桑妃娇媚地轻唤,柔软无骨的手渐渐摸上他的大腿……
“呕——”
到底还是没忍住。
这怪病一旦亲近女色,还是浑身痛痒、作呕。
贺赢捂着嘴,冲出内殿,愤怒地大叫:“来人!来人!叫御医!”
御医就等候在寝殿外。
他听到殿内的声音,踉踉跄跄跑进去,就看到年轻帝王喘着粗气倒在软榻上,身上的黑色睡袍散开,胸膛、脖颈、双手都被红色疙瘩霸占了。
密密麻麻的一片,特别可怖。
“皇、皇上,微臣、臣已经备好玉霜膏,还请皇上——”
“废物!一群废物!”
贺赢涨红着脸,猩红着眼,因为痛痒而暴躁,杀戮的欲望几乎要冲出胸腔。
御医不敢多说,战战兢兢磕着头,趴伏在了地上。
太监宫女早跪了一地。
这种时候,只有太监总管余怀德敢说两句:“皇上息怒,御医之前说了,情绪激动会导致血液流速加快,继而加重病情。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贺赢狰狞着脸冷笑:“呵,既要我保重龙体,又让我宠幸后妃,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忠君爱国啊!”
“皇上恕罪。”
余怀德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也跪了下来,只也没放弃劝诫:“皇上,老奴知道您身染怪病,此刻正承受疾病的痛苦,可您御极十几载,尚无一个皇嗣,这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还望您看在皇嗣的份上,且忍一忍,继续宠幸桑妃娘娘。”
桑妃娘娘桑弱水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
倘若皇上依旧不为所动,那么,他们不知道要进献怎样的绝色,才能让皇上有宠幸的冲动。
御医想着太后那边的死令——务必保证皇上宠幸后妃,诞育皇嗣。
因此,也壮着胆子,磕头附和:“余总管说的对,皇上,皇嗣关乎江山社稷,还望您看在皇嗣的份上,继续宠幸桑妃——”
“砰!”
精美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滚!都滚!”
贺赢怒喝:“再敢多说一句,杀无赦!”
月桑殿偏殿
桑烟还在灯下看话本。
这无聊的古代世界,也就看看话本打发时间了。
忽然,一阵砰砰咚咚砸东西的声音传来。
还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哭声。
大半夜的谁在哭?
桑烟凝神细听,发现是从主殿传来的。
主殿住着原主的妹妹桑弱水,一月前被迎进皇宫,册封为桑妃,今晚还是她侍寝的好日子,为何会哭?
桑烟想到这里,不由得考虑起当下的处境:原主桑烟是户部侍郎嫡长女,四年前,嫁给了忠义候府的世子江陵。谁想,新婚当晚,江陵醉酒,回新房的路上,失足跌下莲花池,溺死了。
在江陵溺死之前,原主有过三个未婚夫,皆在订婚后不久,离奇暴毙。
江陵是原主第四任未婚夫,也撑到了大婚,本以为能一改原主克夫的命运,结果,还是英年早逝。
江陵死后,原主彻底死心,无意婚嫁,在忠义候府为江陵守寡三年,郁郁而终。
再醒来,就是桑烟了。
桑烟是现代一名社畜,加班猝死后,穿了过来,对原主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的生活不要太满意。
不到半年,就把自己养得容光焕发。
所谓美貌是原罪。
她因此被江陵的弟弟江刻缠上了。
江刻是未来的世子,忠义候府就剩下这一根独苗,看得比眼珠子还紧,自然不会留着原主。
于是,桑烟就被遣回了娘家。
作为克夫的出嫁女,桑烟在原主娘家的地位也很尴尬。
尤其原主的弟妹正在怀孕且胎向不稳,就对她的存在很有意见。
就在桑烟准备去庄子上养老,妹妹桑弱水进了皇宫。
一月无宠,急坏了桑家人。
于是,桑烟就带着桑家的期望,进宫给妹妹出主意了。
说来,帮妹妹夺宠、固宠算是桑烟的任务。
如今,桑弱水显然是遇到问题了。
桑烟搁下话本,去了主殿。
主殿里一片狼藉。
桑弱水正趴在软榻上,低声哭泣:“我如今成了全皇宫的笑话。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的心腹宫女香秀劝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整个皇宫谁不知道皇上一靠近女人就会发病,哪里是娘娘的问题?宫里那么多妃子,没一个得到宠幸,娘娘还有的是机会。”
“我哪还有机会?太后肯定对我失望了。一次不成,便是弃子。”
“娘娘千万别自暴自弃。您是天下第一美人,等御医为皇上治好病,肯定第一个宠幸您。”
“可都治了那么多年,皇上不是还没好?”
“皇上好不好,都是要宠幸后妃的,不然皇嗣怎么来?便是皇上不急,太后及大臣们也会急。”
主仆俩的对话传进耳朵里。
桑烟站在殿门外,看着香秀快把桑弱水劝好了,一时犹豫了,不知进还是不进。
“世子妃来了。”
香秀看到她,倒是热情:“您也来劝劝娘娘,当心哭坏了眼睛。”
桑烟见她这么说,不得不进去。
可怎么劝人,就有点不会了。
原主今年二十四岁,跟桑弱水相差八岁,虽然是一母同胞,但也不甚亲近。
加上原主在江家守寡三年,姐妹俩几乎不曾见面。
如今占据身体的是桑烟,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扫兴。”
桑弱水不喜欢这个克夫命的姐姐,看她来了,红肿的眼睛尽是厌恶:“你看什么看?丧门星!真不知家里为何让你来?还嫌我不够倒霉吗?”
她把自己宠幸失败的事归咎到了桑烟身上。
桑烟无缘无故遭了骂,心情也不好。
不过,想着她的遭遇,便也忍了:“你现在不够冷静,我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早点休息。明天希望你理智些。”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娘娘心里不快,尽可以打骂我们,何必朝世子妃置气?平白伤了姐妹情分。”
香秀的声音传入耳里。
桑烟听了,觉得这香秀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宫女。
可惜,跟了桑弱水这个被宠坏的妃子。
“这是皇宫。她还穿着孝衣,是几个意思?守寡守上瘾了啊?我明天便赶她出宫!”

眼下皇帝无嗣,前朝后宫都在盯着皇帝的床榻之事。
皇帝身染怪病,一近女色,便浑身痛痒、作呕,估计是心理作用下的对女色过敏。
而心理疾病的话,那就得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惜,谁会知道一国皇帝的心病,或者说童年阴影?
桑烟没有多少现代医疗知识,不过,却也听过什么催眠疗法、脱敏治疗,于是,两相结合,有了主意。
她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去了主殿。
主殿已经恢复如常。
桑弱水经过一夜的调整,也恢复了理智,或者说被香秀劝好了,当看到桑烟收拾好行囊,一副要离开的架势,就摆上了笑容,亲切道:“姐姐这是作何?妹妹昨天哭昏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姐姐难道当真了去?”
桑烟:“……”
这突然间姐妹情深的戏码,她还有些不适应了。
“是妹妹错了。妹妹年幼无知,冒犯姐姐,还望姐姐恕罪。妹妹如今在宫中如履薄冰,还望姐姐相助。”
桑弱水将姿态放得很低。
桑烟觉得这种能屈能伸的样儿,倒也能在宫中多活一段时间。
孺子既然可教,倒可以缓一缓出宫的事。
“自然。”
桑烟勉强挤了个笑。
桑弱水请她一起用餐。
宫中餐食算是桑烟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没办法,她是个吃货,实在抵御不了美食的诱惑。
对桑烟而言,美食有治愈人心的功效。
所以,吃饱喝足,心情好了,就把想好的主意说了:“你要是想被皇帝宠幸,做这后宫得宠第一人,就得大胆、主动。”
这实在是桑弱水感兴趣的话题。
她立刻屏退四周,悄咪咪问:“还请姐姐细说,如何大胆、主动?”
桑烟喝了口茶,缓缓道:“皇上近女色而浑身不适,我怀疑这有很大可能是心疾。那么,如果皇上不知道你是女人呢?你可以争取太后的支持,女扮男装,伪装内宦,接近皇上,多多制造肢体接触,一旦皇上不发病,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好主意。”
桑弱水拍手称快。
果然,香秀说的没错,多个帮手多条路,把人留下是对的。
“确实好主意。”
一道冷冽的男音传来。
桑烟闻声看去,便见殿门外站着一个明黄色的高大身影。
在他脚下,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这是原主,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
皇帝很年轻,冷白的脸,眉目俊朗,鼻峰冷峭,嘴唇削薄,近一米九的身高,健硕挺拔,穿着一袭明黄色皇袍,俊美而贵气。
他十岁登基,十六岁亲政,十年时间,已经从一个暴戾狠辣的新帝成长为一个成熟内敛的帝王。
“臣妾参见皇上。”
“臣妇参见皇上。”
桑烟不想下跪,但皇权在上,还是有点腿软的。
“昨晚让爱妃受惊了。朕今日来看看。”
桑烟听到皇帝故作温柔的声音,揣摩着他的心理——无疑,多年来皇帝试图宠幸很多女人,都是失败,但隔天来安抚的,肯定不多。那么,可见皇帝对桑弱水还是满意的。
“都平身吧。”
贺赢的目光扫过桑弱水,落在了她身边的白衣女人身上。
这女人刚刚提了个“好主意”啊!
桑烟感觉到头顶炙热的视线,知道自己刚刚的话,用现代狗血霸总的台词来说是——女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
不过她是个克夫命的寡妇,皇帝又对女色过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低调还是要低调的。
想着,她站起身,低着头,做出畏畏缩缩的样子,躲在了桑弱水的身后。
贺赢看到了她躲藏的小动作,觉得她窝窝囊囊、小家子气。
他心里厌烦,却也没表现出来,而是问:“你便是桑妃的姐姐桑烟?”
对于这个连克四任未婚夫的女人,他是闻名而未见面。
“抬起头来。”
他听闻桑烟克夫命传出去后,一时无人敢娶,蹉跎年华到二十岁,才跟忠义候的世子江陵订了亲。
而这门亲事是江陵主动求来的。
能让一个男人冒着被克夫的风险而迎娶的女人是何等姿色?
他还是好奇的。
刚刚草草一眼,身段是极好的,素白的孝服下,前凸后翘,婀娜而丰腴,相比以瘦为美的后宫,多了几分美艳风流之态。
尤其这素白孝服!
要想俏,一身孝!
果真不假!
只他没记错的话,她已经为江陵守了三年的孝,如今还穿着孝服,倒是个情深意重的。
桑烟不知贺赢的想法,听到他要她抬头,便抬了头。
两人目光对上。
男人的视线凌厉而炽热,烧得人脸红。
她怯怯移开,心里有点慌了:原主的美貌应该不会惹事吧?她可不想掺和进后宫的争斗中去。
贺赢知道桑弱水是天下第一美人。
他也是冲着她的美色,今早才会过来。
毕竟,如果总要宠幸一个女人得到皇嗣,他肯定要宠幸那个最美的。
可最美的是——桑烟。
女人水嫩嫩的脸,乌发红唇,淡妆清丽,但那双眼睛,看人时,又妖又媚。
一袭素白孝服让她清冷高贵如高山白雪,一双妖媚的眼又让她跌入红尘,像是枝头盛开的花,跌落出了汁……
怎么有人这样又仙又媚?
像个妖精。
“皇上——”
桑弱水看着皇帝的痴态,心里妒忌的想杀人。
他从来没这么看过她。
哪怕她昨晚脱光了躺在他面前,他自始至终,冷着脸,呼吸都不曾乱。
为什么!
桑烟只是个克夫命的寡妇啊!
“爱妃何事?”
贺赢回过神,惊艳的目光变得平静漠然。
桑弱水压下苦涩,强颜欢笑:“您请坐,喝茶。”
贺赢点了头,坐下来,让她跟桑烟也坐。
随后,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主意是好主意,可惜被朕听到了。”
既已听到,这主意就没用了。
桑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想说:我还有别的主意。
又忍住了。
美貌是原罪。
皇帝刚刚看她的眼神太危险了。
还是再低调点为好。

“可还有别的主意?一并说来。”
贺赢看桑烟畏缩不语,想着她胆子小,又补充一句:“便是冒犯,朕也恕你无罪。”
他从未这般宽厚。
桑烟不这么觉得,相反,觉得他不怀好意。
她知道这封建帝王都喜好新鲜,所以,竭力装作平常妇人:“回皇上,刚刚的主意,不过是臣妇偶然想出的愚见。哪里还有别的主意?”
贺赢莫名不信这话:“真的没有?”
桑烟低下头,弱弱道:“真的没有。”
贺赢见此,眼里染上失望之色:“你在闺阁时,颇有盛名。若不是朕不得近女色,你早入宫了。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桑烟:“……”
她被看低,心里反而轻松:不过如此,好啊。
桑弱水不同。
她在听到皇帝那句——若不是朕不得近女色,你早入宫了。
心情倏然沉重:好端端的,皇帝为何这么说?是惋惜桑烟没有进后宫吗?
有些话说者无意,闻者有心。
包括太监总管余怀德也觉得皇上此举异常。
他余光瞧着桑烟,确实是一顶一的好相貌,相比妹妹桑弱水的清纯灵动,她温婉娴雅之外,更有清冷妖媚之美。
很矛盾的美。
原来皇上喜欢这般的女子?
“皇上百忙之中来见臣妾,臣妾心中甚是感动,愿为皇上献上一曲,聊表心意,还望皇上恩准。”
桑弱水想着借展现才艺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贺赢听了,虽没多大兴趣,却也不好拂她的面子,点了头:“那就辛苦爱妃了。”
桑弱水立刻让心腹宫女香秀抱来她的琴,弹了一曲《凤求凰》。
她是千娇万宠养出来的贵女,琴技自然好。
桑烟听着,觉得琴声流畅自然,缠绵悱恻。
搁现代,也是个大师的水准。
想想桑弱水十六七岁,还是个女高中生的年纪,能有这水准,也是很厉害了。
“看来世子妃很是喜欢这曲子。”
贺赢漫不经心喝着茶,听着曲,眼神不自觉往桑烟身上瞄——女人听得认真,微眯着眼,唇角带笑,像是沉浸其中,看起来天真而可爱。
桑烟不妨被点名,心里一紧,忙赔笑:“桑妃娘娘琴艺高超,臣妇自然喜欢。”
贺赢也笑了:“世子妃既然喜欢,那桑妃功不可没,重重有赏。”
他看向身侧的太监总管余怀德,吩咐道:“把闽州进献的荔枝送十颗过来。”
余怀德一听,愣住了:那荔枝千里迢迢进献到皇都,一路损坏不少,剩下的总共不过三十颗。满皇宫得到赏赐的,也就太后十颗,皇后六颗,其余嫔妃一颗也没有。
如今,桑妃弹了首曲子,皇帝便赏赐十颗,何等隆恩啊!
“是。”
余怀德愣怔过后,忙让小太监去取来。
“臣妾……谢皇上赏赐。”
桑弱水得到赏赐,自然激动高兴,但皇上的话——世子妃既然喜欢,那桑妃功不可没,重重有赏。
听着像是她弹琴取悦到了世子妃,才得到了赏赐。
岂有此理!
桑弱水面上带着笑,袖子里的手捏成拳,几乎要捏断了指甲。
桑烟也感觉到了皇帝言语里的恶意——这皇帝有病吧?话里话外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还意图破坏她们的姐妹情!就因为她不过如此吗?真是个神经病!
她呆不下去了,就说:“皇上,臣妇喝多了茶,想去……”
如厕还是更衣?
她古代知识不足,加上对着一个成年男人,还是个皇帝,就很不好意思说出来。
脸都烧了。
贺赢明白她的意思,故意不放行,还曲解她的意思:“你想去御花园走走吗?”
桑烟:“……”
她想去放水,不宜走动啊!
这皇帝是真有病!
她不想跟有病的皇帝多说话,多说多错,索性就站起来,恭敬道:“皇上,臣妇想去如厕,忍不住了,望皇上恕罪。”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主殿,去了偏殿。
贺赢目送她落荒而逃的倩影,眼里不自觉浮现出点点笑意。
这笑意让桑弱水如临大敌——难道皇帝看上桑烟了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皇上,臣妾不才,想听听您对曲子的高见,以求改进。”
她再次试图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奈何皇帝冷淡两个字:“不错。”
似乎不想跟她说话。
桑弱水脸色僵硬,一时笑不出来。
贺赢百无聊赖喝着茶。
他等了好一会,见桑烟没再回来,知道她不会再过来,便起了身:“爱妃好好休息。改天朕再来看你。”
他的声音冷淡,预示这话也就是场面上的话。
桑弱水想挽留,对上那张冷淡的龙颜,又没了勇气。
她送皇帝出去,看到他扫了偏殿一眼,却也没停留。
皇上对桑烟有意思。
这个认知刺得她心疼。
太监总管余怀德也有这个认知,但他并未表现出来。
一个克夫命的寡妇,万万配不上皇帝。
相信皇帝也知道这一点,不会让自己沦为皇宫内外的笑柄。
月桑殿偏殿
桑烟留意着主殿的动静,看到皇帝离开,便去了主殿。
她再次提及出宫一事。
这次桑弱水没再挽留。
“姐姐命好也不好。”
桑弱水阴阳怪气,还有点幸灾乐祸。
其实,她很羡慕桑烟顶着克夫命还能得江陵世子的求娶,如今皇帝见了她,也对她有了兴趣。
如果她没有克夫命,怕是个红颜祸水吧!
桑烟自然听得出桑弱水言语里的奚落和轻蔑,不过,并不在意,原主这妹妹就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丫头,还对皇帝动了心,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也是可怜,何必跟她计较?
只有些话还是要说。
“我知道你年轻烂漫,又爱慕皇帝,对我有敌意,但桑弱水,我希望你能控制下你的心,不要恋爱脑,皇帝冷心冷情,你想在后宫生存,就不要感情用事,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
言尽于此。
她走出殿门,回头看她一眼:“姐妹一场,你好自为之。”
桑弱水见此,心里一悔,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
可想着皇帝看她的目光,又心生妒忌:“虚伪!”

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他那个顶着克夫命压力而求娶桑烟的嫡长子。
公子江陵,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惜,新婚之夜,溺毙莲池,英年早逝。
“皇上,皇嗣一事,乃国之大事,不得再拖啊。”
说这话的是御史大夫冯翼。
他年近六十,两鬓斑白,是催生党里的核心大臣。
在他的带领下,满朝文武都匍匐跪地,齐呼:“请皇上,宠幸后妃,诞育皇嗣。”
每天被催生的贺赢早麻木了,如往常一样敷衍:“朕知道了。没事的话,退朝吧。”
他退朝之后,就去了月桑殿。
桑弱水甜美一笑,殷勤服侍:“这是臣妾母亲亲手埋下的女儿红,十六年了,还请皇上品鉴。”
她端着酒,盈盈上前,在离皇帝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皇帝近女色而不适,宫内女子都三步而止。
贺赢并不是来喝酒的。
他余光扫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就问了:“怎么没见你姐姐?”
桑弱水笑容一僵,端着酒杯的手晃了下,又很快稳住了,随后,强笑道:“承蒙皇上挂念,只是,姐姐说她不习惯宫内生活,已经回去了。”
贺赢很不满意这个回答。
他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眉头皱着,问道:“回哪里去了?她还在江家为江陵守寡?”
桑弱水觉得皇帝最后一句有点生气,就像是吃醋的感觉。
她也吃醋了,心里妒忌泛滥:“姐姐她、她……”
她做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贺赢看到了,眉头皱的更深:“她怎么了?”
桑弱水直接跪在了地上,欲言又止:“皇上恕罪,臣妾、臣妾不能说。”
越不能说,越让人好奇。
贺赢没了耐心,一拍桌子,喝道:“说!”
桑弱水便说了:“姐姐疑似跟江家二公子攀扯不清,半年前,被遣返回家。”
遣返是个贬义词。
她意图污蔑桑烟的名声——谁会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贺赢倒没想这些,而是觉得江家男人各个不怕死啊!
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想着桑烟那朵牡丹花被别人采了,心里很不舒服。
“我自是相信姐姐清白的。姐姐也说了,她对姐夫情根深种,此生绝不再嫁。”
谁会要一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呢?
桑弱水为了打消皇帝对桑烟的兴趣,可谓煞费苦心。
贺赢不知桑弱水的心思,也没有她那些恶意,只是叹息一句:“倒是个痴情人。”
当世对女子约束很高,却也不禁止寡妇再嫁。
尤其桑烟这种无子而守寡的情况。
可她却心系亡夫,不再婚嫁,此般情深,怎能不让人动容?
“可惜姐姐命不好,早早跟姐夫阴阳相隔。”
桑弱水故意提醒桑烟的克夫命。
贺赢听了,眉头一皱,也没说什么,又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左右一盏茶的功夫。
他连她的女儿红也没喝。
桑弱水目送皇帝离开,等皇帝走远了,没了影,狠狠摔了酒。
“砰!”
精美的酒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贱人!”
“惯会勾搭男人!”
桑弱水气恨得骂出了声。
宫女太监们吓得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香秀上前劝着:“娘娘千万别这么想,世子妃早早离宫,不就是想着避开皇上?若是她有心,不,不,她是万万不敢有心的。皇上何等身份?她那克夫命,便是靠近皇上,也是罪无可恕。太后跟大臣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桑弱水听着,心里舒服了些,可还是恨:“我哪里不如她了?她都二十四岁了,早已经是昨日黄花,还是残花败柳之身,皇上、皇上——”
皇上真是好生的气人!
“去拿纸笔,本宫要给家里写信。”
她要让家里把桑烟弄进尼姑庵,既然是克夫命,就该一辈子伴着青灯古佛。
贺赢处理政务的间隙,喝了口余怀德递上的茶。
“朕很可怕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余怀德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皇帝说:“像个兔子。倒也机敏。”
他脸色一变,跪在了地上:“皇上——”
贺赢瞥他一眼,又抿了一口茶。
余怀德伏地劝道:“皇上,世子妃命格凶戾,连克四个未婚夫,还是寡妇,您对她……万万使不得啊。”
贺赢听了,只呵笑一声,没说什么。
他是皇帝,想要什么,便要什么。
如有阻拦,那就是不想好了。
原主的闺房。
依山傍水,晚霞笼罩之下,如同仙境。
这是桑烟咸鱼的第三天。
她本来离开皇宫,回到桑府,第一时间就向原主母亲请辞,说是去庄子上清修,但原主母亲拦住了,到底身为人母,不忍心如花似玉的女儿到外面受苦。
于是,她就留了下来。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她吃着葡萄,看着话本,听着丫鬟春枝说府里府外的八卦,好不快活。
原主母亲派了丫鬟来传话:“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桑烟直觉没什么好事,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这三天,她隐居避世,混吃等死,没事绝不出飘烟阁,总不至于还是碍着别人的眼了吧?
不多时到了原主母亲的院落。
原主母亲林氏生下两女一子,嫡长女桑烟,嫡长子桑诀,嫡次女桑弱水,如今四十岁,保养的好,还是风韵犹存。
只眉眼间含着愁绪。
“母亲——”
桑烟走进来,欠身行礼。
李氏看着年轻漂亮的女儿,面色愁苦,唉声叹气。
桑烟见了,心里紧张,面上关心,询问道:“母亲因何事烦心?说出来,女儿帮您一起想主意。”
“我可怜的女儿啊。”
李氏红着眼睛,搂住了桑烟。
她这样情绪外放,也就是半年前桑烟归家的时候了。
桑烟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母亲,您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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