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至她看到大肚子孕妇从医馆走出来,顿时吓得脸色煞青。
“卧槽。”她连忙冲进去,让药童抓几剂避子药。
自洞房滚床单快一个月,她连忙给自己把脉,没有诊出喜脉迹象,但时间短未必准。
真要不小心中招,她可就摊上大麻烦了。
怕药效不够,她一口气抓了五剂压压惊。妈啊,吓死宝宝了!
出了药店,街道前方传来喧哗打斗声。
出于吃瓜本能,沈宁抬脚走过去。
冷兵器当街殴斗,从地上打到房顶上,动作利落凶狠,刀剑交锋杀意毕露。
打斗眼花缭乱,沈宁抬头吃瓜,只见其中一方不敌被踹飞落地,而持剑站在房顶的竟是初九。
初九是萧惟璟的护卫,同时兼任暗卫,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轻易露面,更别说当街行凶杀人。
看谁不顺眼,完全可以暗杀,如此光明正大不怕授人以柄么?
以萧惟璟的情商,没道理啊!
被踹倒的男人络腮胡子,体格彪悍眼神凶狠,手握九环刀,嘴里骂着脏话,“格老子的,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你有完没完!”
初九俯冲而下,朝络腮胡子胸口刺来。
络腮胡子避开要害,却再次挨了初九一脚,摔飞出去几丈远,“啪”地砸在沈宁不远处。
沈宁脑瓜嗡一下,下意识往后撤,谁知络腮胡子鲤鱼翻身,朝着她飞扑过来。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沈宁躲都来不及……
沈宁反应很快,左手毒药粉袭击眼睛,右手手术刀捅要害。
闪电间刚要出手,谁知胳膊突然被人箍住向后拽,一道高大的影子挡在她面前,将挟持她的络腮胡子抬掌击飞。
络腮胡子再次拍飞,还没落地迎来初九的剑,在肚子上划拉出道大口子。
顾不上剧痛,络腮胡子乱刀砍向人群。
人群混乱不止,他成功逮到一名少女当人质,九环刀架到她脖子上,神凶恶煞威胁道:“格老子的,你们再过来我就宰了她!”
沈宁撞到男人身上,两眼直冒星星,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鼻间。
我去,居然是萧惟璟。
夭寿啦,大反派居然出手救她?
沈宁震惊无比,一时间呆若木鸡。
萧惟璟目露讥讽,“还以为你多厉害,居然连两脚猫都不如。”
你说好好的脸,怎么就长了张嘴呢?沈宁差点给气着,没看到她正准备大展身手么,他来凑什么热闹!
“关你什么事!”面对他的嘲弄,沈宁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她不会蠢到以为他是好心救自己,只不过留着自己对付主角团罢了,所以不会让她横死街头。
否则,她就是被人剁成烂泥,冷血无情的他眼都不会眨。
萧惟璟蹙眉,她还真是……有毛病!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她已经去见阎王了。
见她满脸嫌弃,萧惟璟脾气也上来了,箍着她的手下意识用力。
他的手宽厚温热,指腹带着粗茧,应该是常年握兵器所致,像铁钳般紧紧箍住沈宁的皓腕,疼得她嗷嗷挣扎。
果然是睚眦必报的反派,气得沈宁抬脚踹过去。
撒手的萧惟璟震惊,“……”泼妇!
“离我远点。”手腕被箍红,沈宁狠狠瞪他,“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萧惟璟脸色发黑,“……”刚才就该让她去死。
街上喧哗不止,破肚的络腮胡子鲜血直流,挥刀胡乱瞎砍,“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人群四下逃窜,被挟持的少女浑身发抖,初九持剑步步紧逼。
萧惟璟冷声道:“放他走。”流这么多血,活不了的。
初九心有不甘,但只能止步。
络腮胡子挟持人质匆匆往后退,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等初九追过去,只剩满身鲜血的少女倒在地上。
她挨了一掌,但没生命危险,身上的血是蹭到络腮胡子的。
见沈宁过来,初九目光戒备,“王妃,你怎么会在这?”
跟他主子一样,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沈宁毫不客气,“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初九,“……”
确定少女并无大碍,沈宁转身离开。
这个时代对女性不友好,她逛遍京城都没找到女医,想要从事这行估计还得女扮男装。
天天被萧惟璟的眼线盯着不方便,她要去租处院子,方便以后换装及药物制作。
初九对谍报能力引以为傲,谁知到了王妃这接连受挫,已经挨过两轮军棍了。..coM
他暗自发誓,非得将王妃查个底掉。
对了,她手里抓的药包好像是慈安堂的,用来干嘛?
初九若有所思,慈安堂刚好就不远,他抬脚走过去。
今天坐诊的大夫专治不孕不育,很多女人慕名而来,忙到两脚不沾地,上茅厕都没有空。
面对初九的询问,大夫连眼皮都不抬,“求子安胎的。”
他连着看诊几十个病人,哪记得穿烟柳色衣裙的女子是谁,总之找他全是求子安胎错不了。
初九震惊,王妃在安胎?
沈宁眼皮直跳,也不知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她穿过街巷,照着地址寻找要租的院子。
街巷僻静,浓重的血腥味涌来。
巷子角落躺着个人,络腮胡子,带血九环刀,这不是刚才跟初九打斗的男人么?
失血过多意识昏迷,手紧紧捂着肚子,阎王正在赶来的路上。
沈宁盯着他标志性的络腮胡子,总觉得此人面相熟悉,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在记忆中快速翻找,赫然发现他竟然是大反派攻陷京城的关键人物——乌阳山的土匪头子徐虎。
乌阳山距离京城一百多里,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山上有一千多山彪悍土匪,不时下山骚扰百姓。
前段时间传出吏部郎中的女儿遭绑架勒索,就是乌阳山恶匪的手笔。
按照剧情,后期的萧惟璟被主角团步步紧逼,坑害让他去乌阳山剿匪,若是剿匪失败会被皇帝罪责,即使成功也能大大削弱他的兵力。
萧惟璟明着领兵上山,却暗地里招安徐虎,不但放他们一条生路,还给了两千正规军,如春雨润物潜入京城,若举事成功便授他爵位。
徐虎权衡后答应,并在萧惟璟举事后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放叛军入城。
按剧情他是被萧惟璟收编了的,为什么现在会打得你死我活?
她手持刀子,稳步走向徐虎。
徐虎还有意识,但已经动弹不得。
伤口太大,他再动的话肠子就要流出来了。
哈哈,想他一世枭雄,没想到居然要死在这种破地方。
见到沈宁走过来,他认出是刚才想要挟持的女人,跟晋王是同一伙的。
死到临头,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痞笑道:“来,给我个痛快。”格老子的,他提不动刀了。
沈宁站在他跟前,“我可以救你,但你要如实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杀你?”
徐虎见她毁了半张脸,神情微愕道:“你是晋王妃?”
沈宁重申,“我可以救你。”她丑得这么出名吗?连土匪都知道!
救他?呵呵,怎么救?肠子都快出来了。
沈宁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算你命大,只是划破肚皮,肠子并没有刺破,伤口用线缝起来就行。”
徐虎,“……”
见他不说话,沈宁起身要走,“你要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
“等等。”徐虎叫住她,“你真能帮我缝?”
要不然呢,站在跟他废话?
“帮我把肚子缝起来,然后将尸体送到杏花巷就行。”死也要死得好看点,不能让肠子流满地。
并非徐虎不相信沈宁,而是从没听过谁肠子流出来还能活的,权当她替自己收拾遗容了。
沈宁无语,“我说过,可以救你。”
徐虎意识模糊,“随便吧。”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她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器械,“说吧,他们为什么杀你?”
徐虎震惊,她真的携带针线!
看着沈宁的毁容脸,徐虎突然有点可怜他,“我也没干什么,就是晋王大婚那天,把他的女人给睡了。”
沈宁震惊,“你再说一遍!”
“那小娘皮长得鲜嫩,但花花肠子特别多,找了我两个兄弟要求在晋王大婚当日绑架她。
刚好那天我进城办事,这不酒喝多了,看着细皮嫩肉的小娘皮突然来了瘾。
收钱办事,本来没打算办她的,谁知她狗眼看人低,话里话外嫌弃我们是老粗,我们仨一气之下把她弄了。”
小娘皮心黑,说好只是演戏而已,他的兄弟不会有危险,谁知王府护卫带人冲进来,对他们手下没留情。
他武功高逃得快,但两个兄弟被逮到,护卫本来要带回府审的,谁知小娘们突然拿刀杀他们灭口。
沈宁震惊,怪不得林婉月那天回来晚了,原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徐虎几个土匪给那个了。
啧啧啧,演技可真是厉害呀,回来之后只字不提自己被羞辱的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妄想做当家主母,这不是拿萧惟璟当冤大头么?
初九带人闯进来时,徐虎他们已经办完事,林婉月还整理了仪容,丝毫看不出来被欺负狠了,连带着杀人灭口。
只可惜徐虎逃了,而初九并不知道林婉月失节,今天在街上撞到徐虎,还不忘替她擒凶惩恶。
当然,徐虎也不是啥好人,一个烧杀抢夺的恶匪,只是后期被萧惟璟招安而已。
不过他有优点,那就是特别重承诺。
想招安他的人很多,但他毅然决然投靠萧惟璟,除了过硬的实力之外,还因为萧惟璟出手救过他七十岁的老爹。
当然,这是萧惟璟设计的,只是徐虎被瞒在鼓里。
乌阳山易守难攻,有一千多名土匪,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如果她出手救徐虎,哪天萧惟璟动手杀她时,关键时候徐虎能救她一命呢?
多个选择,并不是什么坏事,何况林婉月被轮辱之事,徐虎是唯一的活口,留着他才能打林婉月的脸。
“我救你有两个条件,一是在将来的适当时机,你要配合我揭穿林婉月,二则一命换一命,你得还我一个大恩情,这个以后再说,总之不会让你违背道义。”
别说两个,就是十个都没问题,他只是想死得更有尊严而已,别连个收尸的都没,肠子被野狗扒拉的到处都是。
徐虎应下,等下辈子投胎再报答吧。
他人高马大搬不动,沈宁原地做手术。
别看流那么多血,但徐虎是练武之人,体格壮硕身体好,而且心跳脉搏都还可以,沈宁没给他喝提纯的麻沸散,将手帕往他嘴里塞,“咬着。”
为祸作乱的土匪,让他多吃点苦头也好,算是替受害者讨点利息。
用银针封住穴位,让血流缓慢下来,清洗伤口消毒……
伤口新鲜出炉,创口平整,而且徐虎紧捂着伤口没有剧烈奔波,消毒跟缝合都很顺利。
徐虎紧紧咬住手帕,疼得满头大汗却愣是没有挣扎,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腹部缝合需要四层,沈宁用的是自制的羊肠线,取羊肠牛肠的外层膜衣制成。
羊肠线可以被身体组织吸收,但人体组织对普通的羊肠线有明显的个体差异,有些创口会产生严重的炎性反应性。
沈宁做的用药材进行特殊工艺处理,不但易吸引而且不会引发炎症反应,更无须考虑拆线问题。
徐虎全程目睹缝合过程,看着她娴熟的动作,震惊到嘴巴都合不上。
这也太良心了吧,居然给他缝了四层,其实只要肠子不流出来就行。
沈宁在科室做的全是高难度手术,像这种简单的手术闭着眼睛都能做,就连她带的实习生都嫌没技术。
缝合完毕,取扎布包好。
沈宁擦干净手喂他吃了颗药丸,然后提笔写药方,“这是消炎止痛退烧的,你到药店抓即可,需要连吃七天。”
交易完成,沈宁起身离开。
满脸懵逼的徐虎,“……”怎么感觉比刚才好多了,他是不是真的不用死?
他挣扎着爬起,拖着笨重的身体消失在巷子里。
萧惟璟去军营了,沈宁不用赶回去做饭,花半天时间看了三处宅院,花三百两买下座二进的院子,不算大但胜在安静,墙高院深隐秘性好,离热闹的主街不远。
办好过户手续,她匆匆赶回废院,谁知在花园碰到庞德松,只见他用拐杖走路,石子路不平走得相当吃力。
沈宁惊讶,“庞将军,你的轮椅呢?”
庞德松闪过丝尴尬,但随即掩饰的很好,“搁屋里呢,我得多适应下拄拐。”
沈宁笑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废院,庞杏秀刚好也在,于是顺口提了句。
庞杏秀对沈宁没隐瞒,支吾道:“王爷把我兄长的轮椅拆了。”
沈宁早有预料,“他拿去拆散研究?”
庞杏秀也不知道,总之王爷捣鼓了好久,装是装上去了,但是轮椅不会跑了。
居然还能装上去?沈宁出乎意外。
看在庞杏秀的面子,她并没有计较,“你拿回来吧,我重新拆装。”..Com
别看外形简单,机括校对安装需要高精度,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里面都是门道。
萧惟璟想窥探技术门道,想梦去吧。
庞杏秀怪不好意思的,“谢谢王妃。”
职责所在,初九敲开了书房的门。
萧惟璟低头拆装轮椅,他连千军万马都能收拾,就不信搞不定这堆破铜烂铁。
成功安装,车轱辘动了。
萧惟璟露出笑意,就没有他搞不定的。
然而,轮椅滚了几圈,砰地摔翻在地。
笑意僵在脸上,萧惟璟踹了轮椅一脚,语气阴沉道:“什么事!”
初九硬着头皮,“王妃今天到药店抓药。”
萧惟璟不耐烦,“所以呢?”她隔三差五就往药店跑,不是什么稀奇事。
“抓的是求子安胎药。”
安胎药?萧惟璟眸光发寒。
第41章 林婉月震惊沈宁怀孕了
连着被沈宁胡搅蛮缠,萧惟璟倒是忘了新婚夜的事,事后没安排避子汤。
这段时间她嚷着要和离,也不再花痴般追着他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洗心革面了,原来是玩欲擒故纵这招,想用特殊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她脑子蠢,会反其道而行的招术,应该是沈怀仁指点的。
不得不承认,却是有那么点效果,但也仅限那么点点。
抛开血海深仇不谈,就凭那张让人倒尽胃口的蛤蟆脸,她配得到他的爱吗?
还妄图用子嗣来胁迫他,简直痴心妄想!
这辈子,不管任何人,休想用男女之情,血脉子嗣来羁绊他,他压根不需要这些东西。
萧惟璟目光发沉,“送碗药过去。”
初九错愕,这可是王爷的骨肉啊。
他不敢抗命,又不想造这种杀孽,于是带话给周管家,“王爷让你送碗堕胎药到废院,务必监督王妃服下。”
此事非同小可,周管家亲自监督。
林婉月这几天极为煎熬,王爷至今没来探望,春桃依旧昏迷不醒,院子里多了两名丫鬟,说是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实则跟自己并不同心。
明明拿了手好牌,谁曾想却落得今日局面。
反倒是该死的沈宁春风得意,让林婉月恨得眼珠子通红。
她一时疏忽大意,捉奸未遂还遭反噬,让沈宁得了庞家兄妹信任,故而拉近跟王爷的距离。
纸包不住火,听说王爷的三餐都由沈宁负责了。
她怀疑沈宁也是重生的,可不仅性格大变,连行事作风都完全不同。
不,她不是沈宁,那个蠢货就算重新给她机会,也决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林婉月想揭穿她,但空口白牙谁会相信?
经过这几次的事,王爷对自己心生芥蒂,在没有挽回他的心之前,只怕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证据揭开“沈宁”的真面目。
有些事不方便亲自出面,当务之急是让春桃苏醒过来。
林婉月心里烦闷,独自到花园散心。
下人个个见风使舵,以前奉承巴结,现在避如蛇蝎,见到她都绕着走。
趁着她失势,沈宁到处煽风点火,加上跟庞家兄妹交好,别看他们明面不敢议论,但私下都觉得是客栈捉奸是她故意陷害沈宁。
到底是谁陷害谁?林婉月快要气死了,分明沈宁设局陷害她的。
林婉月不觉间走到医阁,突然来了主意,“贺神医,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麻烦你帮我开点药。”
身姿弱柳扶风,声音娇媚婉转。
经过接连变故,林婉月将希望放在贺启轩身上,不管得势还是失势,他始终都不改关心。
活了两世,林婉月哪能看不出他对自己的爱慕。
只是她的心一直在王爷身上,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而他自知身份卑微,从来不敢僭越。
如今沈宁变厉害了,夏荷没了,春桃又重伤昏迷,唯一能帮她的只有贺启轩了。
只要有贺启轩相助,就能送沈宁见阎王!
没想到周管家也在,而且还提到堕胎药。
林婉月震惊,沈宁怀孕了?
就那么一次而已,而且还是在药物作用下,王爷迫不得已才宠幸她的,怎么就怀孕了?贱人!
周管家没想到林婉月会来,没再提王妃怀孕之事,叮嘱说要用好药,说半个时辰过来拿药。
林婉月反应很快,神情婉转道:“我没啥大碍,你们先忙,我晚点再过来。”
说完,不顾贺启轩挽留转身离开。
周管家本来没啥了,听她这么一说,想到这几天身体酸痛,又让贺府医开了几帖膏药。
林婉月匆匆回到引嫣阁,关上房门取出暗格底下的东西,一块黑褐色药膏。
她藏进衣袖,再次来到医阁。
周管家已经离开,贺启轩在药房忙碌。
林婉月款步进来,“贺神医,煎药这种事怎么还劳你亲自动手?”
被花容月貌晃眼,贺启轩有些缓不过神来,总觉得今天的她格外不同。
她离得很近,身体馨香透开,贺启轩面色微恙,“给王妃的药,我怕药童粗手粗脚。”
记得她刚才说身体不适,贺启轩关心道:“不知林姑娘哪不舒服?”
“心口慌,梦恶失眠,吃不下东西。”
贺启轩给她把脉,语气藏不住的温柔,“没有大碍,是心情郁结所致,我给你开几剂药。”
林婉月道谢,接着问道:“贺神医,不知春桃什么时候能醒?”
春桃颅内有瘀血,病情极为凶险,只能用药跟针灸散瘀,“林姑娘莫要伤心,我会尽力的。”
“贺神医,你是在安慰我么?”林婉月眼眶泛红,珍珠般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春桃她真是命苦,跟着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真要救不过来的话,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手足无措的贺启轩忙将手帕递过去,“我相信吉人天相,春桃会没事的。”
林婉月深受感动,“谢谢贺神医,你是唯一关心我的人。”
“林姑娘哪儿话,王爷才是最关心你的,只是……他政务繁忙而已。”
林婉月含泪心碎,“王爷关心不假,只是王妃太过咄咄逼人,春桃好意好心,怕她受了贼人伤害,谁知却被王妃误会,落得生死未卜。”
“林姑娘不必担心,相信等王爷冷静下来,必会还你公道的。”
林姑娘就是太善良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王妃做的局,故意使诈让春桃误以为她被绑架。
王妃心狠手辣,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欺压林姑娘,她在王府的日子真是举步维艰,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而且她却没有意识到王妃的险恶用心。
贺启轩心里不是滋味,可惜他人轻言微,于理于情都无法保护善良的林姑娘。
“我跟春桃情同姐妹,若是能治好她,你不止是她的恩人,同样也是我的恩人。”
林婉月楚楚可怜,柔弱的恨不得让人拥在怀里好好怜惜,“以后就叫我婉月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婉月,婉月,温婉善良,像月亮皎洁清澈。
贺启轩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怦然心动,目光不敢与之对视,他躲闪着眼神,“你且坐坐,我去帮你抓药。”..coM
林婉月了然于心,“谢谢贺神医。”
呵呵,不过的两句话而已,他就感动成这样,还真是……只是他配吗?
不过是身份低贱的大夫而已,居然敢肖想王爷的女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性。
贺启轩压抑不住心跳,“我哪是什么神医,婉月姑娘若是不嫌弃,以后叫我启轩即可。”
“嗯,启轩哥哥。”声音害羞又透着崇拜,“春桃的脑袋被磕破,连找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是你妙手回春才保住她性命的,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她治好。
在我眼里你就是神医,医术更是独步天下,岂是他人能比的,你完全没必要谦虚。”
贺启轩自问医术翘楚,但从爱慕之人口中听到又是另外回事,一时激动失手打翻药格,药全部撒在地上。
他蹲下身去收拾,心怦怦乱跳。原来在婉月心里,他居然如此厉害?
不管怎么说,他要想方设法治好春桃,不能辜负了她的这份信任。
就在他埋头收拾药材时,林婉月疾步走进药房,偷偷将药块扔进药壶中,眼眸闪过狠毒。
沈宁居然妄想怀上王爷的骨肉,那就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生育。
竹青守着药壶,将滚烫乌黑的药汁倒进碗里。
她捏着鼻子端出来,“小姐,这是什么药呀?味道怪怪的。”
“好东西。”沈宁满怀激动,“对身体有好处的。”
原来是补药,竹青不疑有他,见主子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拿扇子扇起来,“喝了能提升内力?”
沈宁点头,这不可就是仙药嘛。
这一碗下去所有的冤孽都消失,她跟反派不再有肉体上的纠葛。
药很快凉了,沈宁端起碗刚要喝,谁知周管家带人过来。
“王妃,这是王爷赐的药。”
沈宁错愕,大反派搞什么鬼,这么快就拿她祭旗了?
周管家带来的药新鲜出炉,还不停冒着热气,很快在屋里弥漫开。
沈宁以为是穿肠毒药,可等闻出里面的成分时,瞬间暴怒了。
萧惟璟这狗男人,还真是擅长杀人诛心,居然给她灌绝嗣汤?
虽说互相看不顺眼,也知道他迟早会要她的命,但杀人不过头点地,给女人灌绝嗣汤意味着什么吗?
在这个时代,对女人而言,绝嗣比死亡更可怕。
沈宁强忍怒气,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堕胎药过于忌讳,传出去有违王爷名声,周管家委婉道:“避子汤。”她应该懂的。
避子汤?不知萧惟璟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真能装啊。
“你确定是避子汤?”沈宁眼神逼人,“而不是杀人毒药?”
周管家错愕,“王妃莫要胡说,这是王爷交代的避子汤,怎么就成了杀人毒药?”
“我跟你家主子没同房,为什么要喝避子汤?”
有没有同房,周管家也不敢问呀。
王爷既然让端药过来,那肯定就是有同房,多半是王妃推诿不肯喝,他也不可能跑去找王爷问,于是语气强硬起来,“这是王爷的命令,还请王妃莫要耽搁,老奴急着回去交差的。”
呵呵,萧惟璟还真是狗啊,就那么一次而已,而且已经快一个月了,她背锅挨打扔废院自生自灭,他却还要往死里整,不光逼她堕胎还要绝嗣。
真要那么恶心,当初就别碰她,王府又不是没有母的,随便抓个发泄不就行了。
沈宁深呼吸,咬牙退让道:“你拿来的药过于伤身,我这里刚好也有碗避子汤,你看我喝自己的行不行?”
瞧瞧,刚刚不承认跟王爷有同房,现在又说自备避子汤,周管家信她才有鬼了,态度强硬道:“这是王爷赐的,王妃不喝也得喝。”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沈宁抬脚将周管家踹飞,“滚!”
周管家老骨头差点摔碎,费了老大劲才爬起来,勃然大怒道:“王妃莫要太过分。”
沈宁凶相毕露,“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伸头缩头就一刀,萧惟璟都杀上门来了,她还忍个毛线啊。
周管家气得鼻子都歪了,“王妃你且等着!”
“风里雨里,我等着。”
沈宁回房拿刀,尽管殊死一搏,但她还是要拼一下。
竹青又气又急,不停抹着眼泪,“王爷既然不喜欢小姐,为什么要赖着小姐的吃喝,现在居然还小姐喝避子药,真是好狠的心。”
沈宁趁机给竹青上课,“你以后擦亮点眼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竹青忙不迭点头,“对,男人就没好东西!”
周管家拖着残躯,在萧惟璟面前添油加醋,老泪纵横。
萧惟璟蹙眉,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为什么给她喝堕胎药,心里没点数吗?一场骗婚,还是沈怀仁用来对付他的棋子,现在妄想用孩子来绑架他,真是搞笑。
药,不喝也得喝!
萧惟璟杀气腾腾,沉着脸疾步朝废院而去。
沈宁非但没躲,而且还等着,桌上搁着把明晃晃的刀。
冰冷眸光落在桌上,萧惟璟眉目含怒,“沈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宁冷笑,“这话该我问王爷才对。”
十一闪身护在萧惟璟面前,“王妃,请冷静。”
萧惟璟推开他,眼神犀利压迫,“你想杀我?”不自量力!
“我哪是王爷的对手。”沈宁将刀递过去,视死如归道:“药我是不会喝的,你今天就给我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