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护着王妃,她真要洁身自好的话,就不会恬不知耻追着王爷跑,更不会在大婚当日勾来地痞……”
她说得大声,恨不得公告全天下,屋子里跟人鬼混的晋王妃。
竹青恨不得咬死她,林婉月主仆俩真是不要脸。
别说小姐不是这种人,就算小姐做了糊涂事,她们也该维护王爷的脸面,而非唯恐天下不知。
林婉月这样做,哪里是爱慕王爷,而是在打王爷的脸啊。
萧惟璟眉头紧蹙,伸手推门。
门没锁,应声而开。
一脚下去,踩到只绣花鞋。
另外一只,搁在不远处,以及扔在地上的罗衣。
竹青趔趄,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小姐死定了!
声音还在继续,沈宁压抑的闷哼传来,“用点力啊,你没吃饭啊!”
饶是林婉月安排的,此时也听得面红耳赤,这贱人好大的胃口!
反倒萧惟璟情绪不显,掀开珠帘走进内室,入眼是只雪白纤细的玉足……
沈宁倚靠在床榻,精致的五官皱成巴掌大小,嘴里不时发出闷哼,“哎呦呦,哎呦呦……”
床边坐着身穿红衣的少女,将药油倒在手里,“王妃你忍着点,不把淤肿散开,你的脚没法走路。”
“你行不行啊?”沈宁满脸痛苦,“手法一点都不到位,疼死我了。”
“请王妃放心,兄长跌打损伤都是我治好的,绝对没问题的。”
吃瓜房客们蜂拥而入,看到地上的绣花鞋,鼻血差点没飙出来,个个摩拳擦掌的,结果……就给他们看这个?
众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连萧惟璟都怔了下。
林婉月瞳孔震动,怎么会这样!
怒不可遏的她下意识瞪向春桃,出来解释一下!
春桃同样震惊,怎么会这样?她明明看到他们进来的。
没错啊,窗户的花盆都摆上了。
春桃急得脱口而出,“王妃,你怎么在这里?”
沈宁闭着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睁开眼睛。
好家伙,满屋的吃瓜群众,个个脸色精彩纷呈。
惊得她差点跳起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垂死挣扎的竹青听到声音不对,连忙爬起来的挤过人群,只看到小姐跟另外一个姑娘,并没有所谓的男人。
她扑过去抱住沈宁,大声告状道:“小姐,林姑娘说你被几个男人绑架了。”
“我……”林婉月气得脸色绯红,“休得胡言,我何时说过?”
要是这时还看不出来被沈宁摆了一道,那她就真的白活一回了。
明明算无遗策,春桃也是个厉害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春桃傻眼,脑瓜子嗡嗡的。
庞杏秀向萧惟璟行礼,不卑不亢道:“见过王爷。”
萧惟璟见过她数面,知道是庞德松的妹妹,声音清冷道:“怎么回事?”
“王妃不小心扭伤脚,我见她无法行走便扶到客栈休息,正帮着上药按摩,没想到王爷就过来接了。”
切,原来是扭伤脚。
众人唏嘘,搞出这么大动静,还以为是干嘛呢。
娘们就是这样,一点伤痛就鬼叫鬼叫,白瞎了他们热血沸腾。
不过,沈宁坐在床榻上,半张蛤蟆脸朝内侧,他们只看到另外半张出尘脱俗的脸,美得跟天女下凡似的。
尤其是她的眼睛,清澈明亮似夜空璀璨繁星,又似小鹿的湿漉眼,无辜而单纯。
一时间,贪婪的欲念涌上心头,他们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萧惟璟脸黑得厉害,“滚!”
众人被他外露的杀意震到,吓得屁滚尿流离开。
沈宁面带笑意,晃了晃盈盈可握的白皙玉足,娇滴滴道:“王爷,奴才扭伤了脚,你要帮我按摩么?”
萧惟璟,“……”谁要捧她臭脚。
好吧,该来的人都来了,沈宁也不装了。
只是有点惋惜,没看到萧惟璟歇斯底里的一面,真是枉费她那么卖力演出。
顶着青青草原还这么冷静,不好对付啊。
无妨,一个个来吧。
第31章 逮住那三个地痞由不得沈宁抵赖
沈宁环视众人,目光落在春桃身上,冷笑道:“是你说我被几个男人绑架了?”
春桃脸色发青,支吾道:“没有,我刚才看到王妃随几个男人进了客栈,神情着急被迫的样子,以为王妃你受到胁迫……”
“胡说。”竹青神情恶煞,“你分明言词凿凿。”
“我没有,我只是说好像而已。”
“你话是这么说,语气却笃定无比。”
沈宁打断两人,“春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明明崴了脚,被好心的庞姑娘扶进来休息,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
春桃急眼,“我没有撒谎,是真的看见王妃跟他们进来的。”
“那你就说我撒谎了?”沈宁连声质问,“难不成,深得王爷信任的庞将军的妹妹,也撒谎了?”
萧惟璟,“……”感觉有被内涵到。
不等春桃反驳,沈宁一巴掌打过去,“你抹黑我就算了,居然敢挑拨王爷跟部下的关系,究竟有何居心?”
这巴掌力道大,春桃半边脸都肿了,嘴里全是血腥味,牙齿隐隐松动。
林婉月受惊,“王妃姐姐,你怎么能胡乱打人呢?”
“她满口胡言乱语,不该打么?”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春桃是不是在说谎,找客栈的人问问便知,你又何必恐吓殴打?”
“找客栈的人做什么?”沈宁目光犀利,“坐实我大白天跟几个男人开房?”
林婉月脸色灰败,“我没这个意思。”
被步步紧逼,春桃捂着脸,情急之下语气狠戾,“我没有看错,王妃你就是被他们扶进来的。”
客栈那么多人,就不相信没有人看到。
沈宁如她所愿,命竹青将掌柜跟店小二请过来。
掌柜在接待贵客没看见,不敢乱说话。
店小二满脸懵,“这位顾客是由红衣姑娘扶进来的,说是崴了脚需要休息,特意开了间房。”
春桃脑袋轰隆一下,神情激动道:“你撒谎!”
房间是她让地痞提前开的,还约好以花盆为暗号。
店小二摸着脑袋,看春桃的眼神跟神经病似的,“客房是红衣姑娘开的。”
至于她说那三个男人,店小二稍微有点印象,“他们是来吃东西的,好像要的是面食,吃完就走了。”
春桃这才意识到,店小二早就被收买了。
她不甘心,客栈前院人来人往的,就没有人看到了?
掌柜的无语,“我们同福客栈厨子手艺好,到饭点人山人海,一茬接一茬前拥后挤的,但现在过了饭点,食客们早都散了,我到哪里去给你找证人?”
春桃慌了,她被沈宁倒打一耙,今天要是不把他们找出来,自己就摊上祸事了。
发生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可王爷至今都没表态,这让她慌得不行,难不成王爷不相信沈宁跟外男私通?M..coM
还有,沈宁看她的眼神很可怕,似极了野兽盯着猎物的目光。
春桃头皮发麻,她被沈宁算计了。
不过,她观察到庞杏秀眼神闪躲,发虚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衣橱。
姓庞的也是贱人,低贱出身的市井平民,居然妄图逼迫王爷收她做通房,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只是春桃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和沈宁搞在一块。
估计地痞就是被她们联手收拾的,不过两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肯定要费不少功夫的。
春桃敏锐观察,只见房间摆设凌乱,桌椅有挪动过的痕迹,地上还有泼洒的水渍,而且两人衣衫没有整理好。
她猜测地痞们将沈宁带到房间,正要办事却被庞杏秀搅了。
她们合力收拾地痞,却来不及转移,于是找崴脚的理由想遮掩过去,同时反将小姐一军。
别看沈宁装得滴水不漏,但庞杏秀是个愚蠢藏不住事的。
所以,只要逮住那三个地痞,由不得沈宁抵赖。
春桃心里清楚,这一仗必须要拿下,否则自己跟小姐就要遭殃了。
小姐还好,毕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纵然犯了错,王爷也会照拂的。
可她就不同了,想到夏荷的下场,顿时心生恐惧。
“王爷,小姐,奴婢敢以性命起誓,真的亲眼看到王妃跟他们进了客栈,不信你们可以搜。”
呦呵,被逼急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沈宁下床,瘸着脚走一步步走来。
行动不便,她走得很慢,周身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势,让人手心冒汗喉咙发紧。
“春桃,你口口声声说我遭男人绑架,这是关心我呢,还是盼着我没了清白?”
春桃一噎,“我自是关心王妃安危,否则岂会急匆匆回王府报信。”
“王府离这可不近,你如果真关心我,难道不该第一时间报官吗?”
沈宁冷笑着反问,“你回王府要路过京兆尹衙门,但凡你喊一嗓子,刻时就能将我从绑匪手里救出来。
有时间往返王府,没时间报官,我真要被绑架的话,等着你晃悠悠领着王爷招摇过市来救,我岂不黄花菜都凉了?”
春桃没想到她嘴皮如此厉害,脸色顿时青红皂白,“见王妃临危,我心急如焚脑子一团乱,哪能想得如此周到,就想着尽快回来报信,而且我当时抄近道走的,并没有路过京兆尹衙门。”
竹青恨不得撕了她的嘴,“京兆尹衙门这条路就是最近的,还哪来的近道?”
春桃嘴硬,“当然有,我穿的小巷。”
“行,就算你说了实话。”
沈宁不在细节上计较,“你疑似看到我被绑架,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就到处嚷嚷唯恐别人不知,请问是何居心?”
她神情微敛,怒喝道:“难道你不知,清白对女子有多重要吗?”
春桃矢口否认,老练圆滑道:“王妃,奴婢万不敢存此心思,没在第一时间报官,也是为了你的清白考虑。”
“好一个处处为我考虑的奴才。”
沈宁被她的狡诈气笑,“你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莽撞向王爷禀报我被绑架。
到了客栈见我毫发未损,身体力行找掌柜跟店小二证明我被男人绑架,真是为了保住我的清白?
还是想坐实我被男人辱没清白,好些某些人腾位置!”
第32章 沈宁跟我耍心机你还嫩了点
“我没有。”没想到会被她看破,春桃心里紧张万分,神情变起激动,“我只是将看到事实说出来而已,王妃不要胡思想乱。”
“我胡思想乱?”沈宁目光泛着寒光,语气凌厉道:“你跟你的好主子,从刚才站在门口起,左一句王妃右一句王爷,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我给王爷戴了绿帽子,王爷管不住自个的王妃在外面偷吃。
你们造谣抹黑我就算了,连王爷都要一并搞脏搞臭,到底有何居心?”
没想到她会拉王爷下水,林婉月脸色煞白,连忙撇清道:“姐姐莫要胡说,我不是这种心思歹毒之人,实在是担心你的安全。”
她说话声音不大,只是春桃见王爷迟迟不行动,这才稍微提了音量而已。
若说之前还存有侥幸,此时的林婉月无比确定,她真的被沈宁算计了。
真是卑鄙无耻,居然妄图用男人的自尊心来平息此事。
别说春桃,连她也拿捏错了萧惟璟的心思。
他明明对沈宁厌恶至极,只是碍于没有找到休妻的足够理由,为什么不利用沈宁的水性杨花,揭开沈家调包替嫁的嘴脸,将沈怀仁从丞相之位拉下来?
“你不是心思歹毒之人,谁是呢?”沈宁怕她健忘,“你为什么在暴雨中站了一个时辰,需要我来提醒吗?”
林婉月气得泪水涟涟,满脸委屈望向萧惟璟,“王爷,王妃姐姐真的误会我了。”
萧惟璟面沉如水,目光落在春桃身上,“你真看到王妃被男人绑进客栈?”
他声音不大却穿透力十足,带着冰冷的压迫。
春桃手心冒汗,在他强大气场的压迫下,下意识望向林婉月。
林婉月骑虎难下,面对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他的冷静跟克制让人心生胆怯。
明明前世不是这样,他憎恶厌恨沈宁,从来没有包庇袒护过她。
委屈跟眼泪不管用,林婉月真的慌了,猜不透他问这话的意思,是站在她这边坐实沈宁私通,还是听信了沈宁的一面之词?
如果春桃这时退缩,摆明就是捏造事实,沈宁又岂会善罢甘休。
可沈宁被地痞们胁迫进客栈是事实,唯今之计只有将他们找出来,才能把这事翻过去,将沈宁通奸之事彻底坐实。
春桃咬紧不放,“王爷,我确实亲眼看到王妃被男人绑进客栈,如有说谎天打五雷轰。”
“看来今天不让你们搜,我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沈宁非常痛快,“来吧,随你们搜。”
不过,她笑容逐渐变了,语气带着警告,“如果没有搜到什么,可就不止是斟茶下跪认错那么简单了。”
林婉月面色锅底灰,气得肝胆发颤,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爷那关都过了,她居然还揪着不放,贱人!!!
沈宁就喜欢看她无能狂怒的样子,颇有深意地瞟了眼高深莫测的萧惟璟,“今天,我会新旧账一块算,希望王爷到时别偏袒。”
萧惟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们。
春桃硬着头皮,迈步走向衣橱。
果不其然,庞杏秀的神情紧张了。
春桃暗自得意,故意慢条斯理拉住衣橱门。
就在刚才争议之时,衣橱发出轻微响动,春桃更加确定他们就被藏在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衣橱拉开,瞳孔骤然放大……
衣橱空空如也。
“不可能,这不可能。”
春桃彻底慌了,她拼命到处找,墙角,床底,桌底,门后头,窗户外头,甚至抬头望向梁顶,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
身体颤抖,嘴唇噏动着,“这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的,他们一定还在客栈,只要一间间搜肯定能找到。”
“要不关闭城门,挖地三尺让你搜?”
沈宁语气轻松,却突然揪住春桃的头发,猛地往桌上撞去。
伴随着结实闷响,春桃脑门撞破个洞,鲜血汩汩流出,倒在地上不会动弹。
事出突然,林婉月吓得尖叫起来,“啊……”
她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往萧惟璟怀里扑。
沈宁眼疾手快,将萧惟璟一把扯过来,对着林婉月破口大骂,“贱不贱啊,你挖地三尺想要给王爷找绿帽戴,现在出了事又往他怀里扑,真当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被拉扯的萧惟璟,“……”
真当他是死的吗?看不出来她借力打力!
林婉月扑了个寂寞,重重摔在地上,惶恐之下抬头望向萧惟璟,心胆俱裂道:“王爷,这可是一条命啊,王妃她好狠的心。”
“是一条命,但却是条贱命。”
沈宁杀戮之气全开,嘴巴恶毒无比,“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之女的低贱奴才,空口白牙诬陷王妃私通外男,我百般忍让你们搜,你们还真就敢搜啊。.c0m
房间搜不出来,还要搜整个客栈,客栈搜不出来是不是要搜全京城?
古往今来,冤不得越告,谤术滚钉板,御告败者死不足惜。
一个贱奴张口就是王妃被男人绑架,欲毁皇室宗妇的名节清白,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今天若不收拾她,家法何在,律法何在?
我堂堂晋王妃,皇帝下旨赐的婚,今天若是容贱奴污蔑,他日岂非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践踏?皇族尊严何在,礼法尊卑何在!”
林婉月震惊,竟被沈宁振聋发聩的霸道噎得哑口无言。
萧惟璟脸色一沉,喝声道:“沈宁。”
沈宁无视他的警告,“王爷,你喜欢被戴绿帽是你的事,但我不允许别人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萧惟璟额头青筋暴起,“放肆!”
他非要护着白莲花,沈宁也没办法,“枉你在战场上英明神武,没想到竟然被个搬弄是非的女人牵着鼻子走。”
“沈宁,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萧惟璟的怒气被激起,箍住她的手腕拽过来,“别以为我不知你打什么主意,跟我耍心机你还嫩了点。”
面对萧惟璟的说辞,沈宁觉得搞笑。
“王爷,我早就说过,你要看我不顺眼直接咔嚓了,要么给和离书让我有多远滚多远,而不是一再纵容别有用心的女人来糟践我。”
萧惟璟反问,“你将这事上纲上线,难道不是在糟践我吗?”
“我上纲上线?”沈宁冷冷盯着他,“那她无中生有呢?”
“王妃,此事确实春桃鲁莽了,但其中有误会。”
林婉月挣扎起身,哽咽着声音解释,“春桃她本意是好的,只是看花了眼,误以为你被他们绑架。”
呵呵,白莲花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啊。
反正有官配护着,她怎么说都可以,沈宁并没有打断她。
“刚掌柜的也说了,到饭点人山人海的,或许碰巧你跟他们前后脚进来,而你崴了脚神情痛苦,春桃误以为你遭土匪绑架,这根本就是场误会……”
沈宁鸟都不鸟她,嘲讽的眼神盯着萧惟璟,“王爷你相信吗?”
萧惟璟脸色难看至极,“此事到此为止。”
“她怂恿贱婢泼我脏水,就这样算了?”
“你有何证据说是她怂恿?”萧惟璟双眸发冷,“再者,你都将人打开瓢了,还想如何?”
行吧,谁让话事权在他手上,而沈宁的头还不够铁。
“王爷既然愿意带这顶帽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宁抬脚往外走,跟林婉月擦肩而过时,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喜欢他想独霸是你的事,我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你要有本事让他写和离书,我谢你八辈祖宗,早晚给你上三炷香。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要不有他护着你,我捶死你比捶野狗还简单。”
额头青筋暴起的萧惟璟,“……”当他是聋子听不见?
沈宁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婉月被她挑衅的话气到抽搐,刚想向萧惟璟哭诉,却见他神情冷漠至极,便知道他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解释。
本该胜券在握,却输得一塌糊涂。
林婉月欲哭无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得抱住春桃哭泣,“春桃你醒醒,不要吓我……”
美人垂泪,梨花带雨。
楚楚可怜的林婉月孤立无援,只得哀求萧惟璟,“王爷,求求你救救春桃。”
萧惟璟并不昏聩,冷眼睨视血泊中的春桃,“不过是个搬弄是非,尊卑不分的贱奴罢了,我晚些给你拨几个调教好的。”
林婉月泪眼朦胧,紧紧抱着春桃不放,“王爷,春桃关心则乱,才会犯下大错,可她打小陪着我长大,更曾数次救我性命,虽说是身份低贱的奴才,却胜似我的亲人。
王爷我求求你行行好,就救她一命吧,等她保住性命,你要怎么惩罚她都行。”
并非她舍命保春桃,而是身边只剩她了,如果王爷派新人过来,她们自是听命于王爷,哪能当作心腹使唤。
萧惟璟的心渐冷,“你确定要救她?”
林婉月心乱如麻,只能硬着头皮。
萧惟璟让护卫送春桃到医馆,望向林婉月的眸光深不见底,“好自为之。”
他没有搀扶她,而是命人送回府。
离开客栈,萧惟璟翻身上马前往军营,“找处僻静的宅子,墙高院深够安全的。”
初九诧异,“王爷要选别院?”
“给林婉月。”
萧惟璟还没想好,但有备无患。
以前的林婉月温柔懂事,可自打沈宁进门,她就逐渐面目狰狞。
他不懂女人的感情,为何撞到一块就得你死我活?
林婉月跟沈宁撕咬起来就像两条疯狗,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关键她们互咬也就罢了,偏偏疯起来连他都照咬不误。
沈宁就算了,毕竟是沈怀仁派来监视他的棋子,可林婉月呢?
一而再,再而三践踏他的底线,为了斗倒沈宁屡次无视他的尊严跟脸面。
走上今天这条路,他注定不能儿女情长,更无法选择进或退。
若退了败了,除了自己会粉身碎骨,站在他身后的人亦将血流成河,白骨森然。
可林婉月是他带进府的,真要把她送走,以后她该如何在林家讨生活?
一时间千头万绪,萧惟璟不知从何谈起。
他不禁想起当年的她,在他濒临死亡之时,那道鼓励他不要放弃的天籁之音。
为何曾经的善良,如今却变得面目全非。
沈宁离开客栈,脚步匆匆。
竹青自责不已,连连道歉,“小姐,我不该离开你身边的,没想到林婉月会如此恶毒,竟然时刻都想着害你。”
“与你无关,别往心里去。”
今天多亏了竹青,要不是她打瞌睡送枕头,萧惟璟不一定会来。
虽然他仍袒护林婉月,但两人显然起了嫌隙,若林婉月非要继续作死,雌雄反派官配迟早会散伙。
萧惟璟一心搞事业,而林婉月拖后腿不说,疯起来连他都一块踩。
道不同不相为谋,拜拜是迟早的事。
庞杏秀追上来,压低声音道:“王妃,那三人还在客栈,该如何处置?”
十一神出鬼没,沈宁也不知他有没有盯梢,但现在把萧惟璟惹毛了,她不方便出面处理那帮地痞,“你敢杀人吗?”
庞杏秀震惊,一时无言。
“这帮人是惯犯,平时不知欺辱多少良家妇女,放了他们无疑是放虎归山,指不定还会被林婉月利用,到时再反咬我们一口,还不如杀了痛快。”
想到自己被毁的名节,庞杏秀眼珠子通红,“他们交给我处理。”
沈宁有点怀疑,“你真的可以?”
“我随兄长上过战场。”
庞杏秀是杀过人的,只是兄长觉得姑娘家打打杀杀嫁不出去,强行让她留家里绣花,“把他们剁碎了扔江里喂鱼。”
沈宁,“……”佩服!
庞杏秀才真的佩服她,不但破了林婉月的阴谋,打春桃更是不眨眼,连王爷都被她逼得喜怒形于色。
要知道,她从来都不敢正眼看王爷。
自从毁了名节,她连上街都怕被指指点点,可王妃同样名节受损,而且半张脸还毁容,可是她却落落大方,全然不将别人的诋毁放在眼里。
庞杏秀瞬间崇拜起来,她也要像王妃那样,抬头挺胸做人。
沈宁对此浑然不知,其实她被逼无奈才反击的,有头发谁愿意做瘌痢呢?对吧!
不过今天的事倒是给了她启发——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婉月用钱收买地痞作恶,她用钱收买客栈作伪证。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万不能!
来到这个皇权时代,她开始相信一个真理——财可通神。
远的不说,就说萧惟璟为了省一个月的利息,竟然同意给她自由出入的权利。
他是注定要杀她的,但如果她赚到很多的钱,请绝世高手保护自己,到时他还能杀自己?.CoM
呵呵,到时她先取了他的狗命!
所以,想要活命就得赚钱,光是那点嫁妆远远不够,何况萧惟璟未必会还给她。
萧惟璟深夜才回来,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凛气场。
初九皮绷得很紧,“王爷,春桃性命保住了,失血过多至今昏迷。”
萧惟璟不想听这破事,“沈宁呢?”
初九被噎,神情尴尬道:“在烧烤。”
萧惟璟,“……”
她倒是狂的很,开瓢眼都不眨,居然还吃烧烤庆祝,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他成功被气着,甚至还想起烧烤的独特味道,毕竟忙起来两顿没吃了。
不过,想法转瞬即逝。
被白天的破事搅的,萧惟璟积压不少公务要处理,“没事就退下。”
初九心里堵的慌,“王爷,客栈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坊间说的极为难听,这背后显然有人推波助澜,是否要调查反击?”
流言猛于虎,王爷多年累积的清誉,被王妃跟林婉月毁了个精光。
萧惟璟挑眉,“都说了什么?”
初九神情愤慨,“说王妃丑人多作怪,形骸放荡不守妇道;说王爷宠妾灭妻窝囊无能,说林姑娘水性扬花恶奴欺主……”
还有更难听的,他实在说不出口。
萧惟璟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沈宁知道吗?”
“知道。”初九郁闷道:“王妃今天大摇大摆出门,被很多人指指点点,她不但骂回去了,大放厥词说要挖他们的眼睛,让你将他们全部打入牢里弄死,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是过了嘴瘾,可王爷在百姓眼中更暴戾昏聩了。
萧惟璟,“……”有股想拧断她脖子的冲动。
初九看出来了,王妃自己名声臭大街,不忘拉王爷泡粪缸。
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否则王爷的声誉将彻底无法挽回,“王爷,咱们得想想办法,不如将王妃重新关押,让她自生自灭?”
引嫣阁那位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是他不敢说。
“不必。”萧惟璟语出惊人。
初九诧异,不懂王爷此话何意。
“既然他们急于诋毁我,你助他们一臂之力便是。”
初九震惊,王爷疯了么?
萧惟璟没疯,而是攒够了失望。
他自幼被另眼对待,无论如何努力表现,甚至不惜豁出性命积下累累军功,非但没换来父兄的赏识,反而更加让他们忌惮提防。
起初,困惑的他万般不解,甚至陷在失落跟痛苦中,直到母妃告之真相,他才筑起满身壁垒,决心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几年他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不容自己犯半点错误,谁知却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