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璟稍加斟酌,“嫁妆清点赎回,即刻归还于她。”
原主痛经严重,沈宁在榻上打滚都止不住,足足躺了一天才缓过来。
刚要起身,外头传来动静。
初九拎着几个笨重的大包袱进来。
“王妃,这是你遗失的嫁妆,现已经全部追回,还请你如数清点。”
沈宁惊讶,还以为萧惟璟会将十万两嫁妆据为己有,毕竟他穷得天天在她这吃软饭呢。
本来没抱什么信心,谁知他真的说到做到,在一月之内如数归还。
被盗的嫁妆多是玉石珠宝等值钱的,但它们认识沈宁,沈宁不认识它们,万一萧惟璟作弊以次充好呢?
初九气得要死,“王妃,王爷向来一言九鼎,你切莫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沈宁差点笑死,“我想知道他一个月付你多少钱?”这么维护老板的。
以防萧狗作假,沈宁一件件仔细打量,磨磨蹭蹭半天才验收几件,压根不理在旁边叨逼叨的初九。
初九急得回去交差,“王妃,请你归还王爷写的欠条。”
“急什么,我一个月都等过来,你家王爷还等不得一时半刻?”想到萧狗的种种,沈宁憋着满肚子气,慢悠悠道:“什么时候验完无误,什么时候归还欠条。”
不拖个十天半个月,算她输!
这分明就是刁难!初九差点拔剑,就她这龟毛速度,猴年马月才能验完?
那可是王爷的亲笔欠条,若是流传出去会掀起轩然大波,给王爷带来极大的麻烦。
沈宁冷笑,白莲花有胆私吞她嫁妆,她连说两句都不行?
上次在客栈够给萧惟璟面子,没有当面揭穿白莲花的丑恶嘴脸,结果他转身送她绝嗣汤。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要欠条就让萧惟璟来拿。
初九直咬后槽牙,愤然离开。
沈宁继续清点嫁妆,连晚饭都顾不上做,直到深夜才清点完。
碰壁的初九敢怒不敢言,今晚是王爷发病的日子,他白天就开始暴躁了。
就算天塌下来,过了今晚再说。
然而,萧惟璟向他伸手,“拿来。”
初九支吾道:“下午王妃不在,属下明早去拿。”
欠条对萧惟璟是极大的侮辱,声音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别让我再说一次。”
主子气场太过强大,初九只能如实道来。
萧惟璟气极而笑,看来他真是太惯着沈宁了,让她膨胀到忘了自己的斤两,真以为他不敢杀她?
见他眼底冒出猩红,初九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王爷病发了!
沈宁做了简单的拌面,刚要填肚子,只见萧惟璟黑着脸闯进来。
习惯了他的出场方式,沈宁也不在怕的,皮笑肉不笑道:“王爷,你这么晚过来做甚?”
萧惟璟极力压制身体涌动的嗜杀念头,沉声道:“欠条拿来。”
沈宁先是错愕,半晌后拍拍脑袋,“哎呀,瞧我避子汤喝多了伤身,连脑子都跟着健忘了。真是抱歉,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欠条放哪了,还容我多找找。
找到之后,我第一时间给王爷你送过去。”
萧惟璟警告道:“沈宁,你不要太过分。”
真是搞笑,她哪一次不是被迫还击,怎么就过分了?
“王爷,我的嫁妆被拿走一个多月都没生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面对他的怒意,沈宁态度非常诚恳,“真想不起搁哪了,等我吃完饭马上就找,你看行不行?”
深邃眸光瞬间血红,萧惟璟突然掐住沈宁下颌,力道大得差点没捏碎,砰地将她撞到墙上。
沈宁心肝脾肺差点撞出来,本能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捅过去……
初九跟十一大惊,刚要冲过来阻止,谁知黑暗中蹿出数道黑影,从背后向众人偷袭。
两人回防,跟黑衣人打斗起来。
刺杀的黑衣人太多,有几个齐齐朝萧惟璟袭来。
这是高深莫测的杀手组织,杀意毕露旨在取人性命,而且显然奔着萧惟璟而来。
当然,连同沈宁无差对待。
萧惟璟推开沈宁,徒手接剑,以一敌众在堂厅打起来。
沈宁摔飞出去,眼见杀手利剑刺来,手中的药粉撒过去。
眼睛剧痛,剑锋失去准头。
沈宁侧身闪开,手术刀准确无误扎进他的心脏。
她在狭隘的空间躲闪,不时声东击西,小心苟着自己的命。
刚逃过一劫,两侧又有敌人袭来,一个砍向她的脖子,一个攻下三盘。
都是顶级职业杀手,一招一式直取要害,沈宁底子不差但内功刚起步,刚躲开左侧的攻击,右侧的剑快速朝脖子抹过来……
沈宁来不及躲避,瞳孔蓦然放大。
“豁”一下,刀剑砍进皮肉的声音。
沈宁差点摔倒,瞳孔照见闪着寒光的剑从萧惟璟胳膊上重重砍过。
他没有躲,箍住杀手的脖子咔嚓一下,劈手夺剑掷飞出去,直直穿透另外一名杀手的胸膛。
一茬接一茬的,不停朝萧惟璟扑过来。
沈宁震惊,只见他浑身是血,连眼珠子都是血红,像从修罗地狱出来的杀神,瞬间砍碎好几个。
震惊过后,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萧惟璟暴走了。
十一打退来人,回护到沈宁身边,“王妃,你没事吧?”
眼前一幕太过骇然,沈宁胃里翻江倒海。
十一将她拉到角落,初九顺势退出战斗,不忘捂住沈宁的眼睛。
打斗声持续着,到最后只剩“嚯嚯嚯”的挥砍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十一跟初九打了个眼神,冲出去制止萧惟璟的行为。
沈宁睁眼,只见遍地伏尸,到处血流成河,而初九跟十一被震飞出去。
萧惟璟转身,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宁,踏着血腥一步步过来。
知道他残暴弑杀,但纸片漫画跟亲眼所见的感受天壤之别。
沈宁双腿打战,一步步往后退。
身体抵到墙边,退无可退。
萧惟璟举起满是血污的刀,眼里全是杀戮。
初九跟十一吐掉嘴里的血,从后面冲上来架住萧惟璟,厉声道:“王妃快走。”
沈宁非但没逃,而是借机冲上来。
手起针落,快速扎向他周身几大穴位。
萧惟璟动作一滞,初九举手劈向他后颈。
人被劈晕,死里逃生的三人喘着粗气,沈宁扶着墙角呕吐不止。
废院的打斗,很快引来巡逻护卫的注意。
场面不宜,初九关上院门打发走他们,召来暗卫快速清理现场,同时警告道:“王妃,今晚的事希望你能烂肚子里。”
沈宁,“……”
奇怪,他的疯病到剧终才发作,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年?
不,剧情是围绕主角团展开,前期对大反派的描述不多,他的病一直存在,只是被掩盖了而已。
十一扶起昏迷的萧惟璟,才发现他胳膊上挨了一剑,深可见其骨,鲜血汩汩往外流,顿时急道:“快,请府医。”
沈宁咯噔,他一剑好像是替她挡的,要不然她脖子已经断了。
贺启轩很快赶过来,见到萧惟璟的伤口,脸色顿时发青,绑住上肢开始止血。
金创药倒下去,瞬间被血水冲开……
这是最好的止血良药,可连着倒了两瓶都没止住。
贺启轩急得满头大汗,“王爷受伤太深,血管破裂加上皮肉大出血,根本止不住。”
初九神情严肃,“贺府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血止住,王爷不能有任何闪失。”
贺启轩也想救人,但是伤口太深了。
他不停擦着冷汗,继续往伤口上倒金创药,用手帕紧紧捂住。
手帕很快打湿,仍然止不住。
众人心急如焚,要再止不住,王爷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十一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目光急切寻找起来。
他冲进沈宁房间,十万火急道:“王妃,把药拿出来。”
沈宁满脸懵,“什么药?”
“你上次给竹青止血的药。”
竹青切菜切伤手,流了很多血都没止住,刚好王妃回来,往她伤口倒了点药粉,很快就止住了。
这是他亲眼所见的,比金创药管用多了。
沈宁无语,那是她自制的云南白药,又被他发现了?
行医多年,闭着眼睛都能干解剖的活,她自问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但萧惟璟今晚的举动却将她吓吐了。
“你家主子伤口太深,止血药不管用,反而容易染伤口。”沈宁毫不犹豫拒绝,“最有效的方法是缝合。”M..coM
不是有贺启轩在么,这么简单的止血方式还要她来教?
十一听不懂,以为沈宁不肯给,不由急道:“王妃,王爷是为救你才受伤的。”
沈宁,“……”
是,萧惟璟替她挡了一剑,但那帮人本来就是刺杀他的,没怪他把祸水引到她这儿就不错了。
他为什么救她,心里没点逼数吗?那是为了留着她祭旗的。
换句话说,她的死要利益最大化,而现在还不到时候。
沈宁拒绝,“你没看到他刚才差点将我杀了吗?”
提起这十一就生气,“王爷若想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他只是病发控制不住而已。”
是啊,疯子杀人不用承担责任,一句话撇得干干净净。
“我看见你拿刀捅王爷了。”软的不行,十一只能来硬的,“杀皇族是死罪,要诛九族的,王妃确定见死不救?”
沈宁想捅了这个白切黑的,“……”她避开要害捅的,又死不了。
打完巴掌,他开始给糖,“王爷已经归还王妃的嫁妆,以后你想再随意出入王府就没那么容易了,但如果你救了王爷,这一切都可以商量。”
别说了,她救还不行吗?
不是啥要紧的伤,沈宁慢吞吞走出来。
刚出来就看到萧惟璟浑身是血,流得跟不要钱似的。
更令她大跌眼镜的是,狭长纵深的伤口被金创药污染,需要花很长时间清理干净才能缝合。
血还是止不住,贺启轩急得满头大汗,“伤口太深,想要止血必须尽快将皮肉烫糊融合,准备热烙铁。”
沈宁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说什么?”
贺启轩没功夫搭理她,吩咐药童道:“快去生火烧烙铁,选最大块的。”
沈宁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医术落后,虽然已经有缝合术,但还处在入门级别,而且大多发生在战争前线,军医救治伤员没得选择,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像截肢或大面积创伤缝合,做多了熟能生巧,但术后感染率极高,生存率还是很低的。
民间大夫胆子就更小了,怕给自己惹麻烦,看到外伤过重的不予收治,所以懂缝合术的极少。
拿烙铁生生将皮肉烫熟融合在一块,看似短时间内能止血,但感染率百分百,只会死得更惨。
王府府医就这水平?原来大反派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沈宁啧啧摇头,好心提醒道:“缝合可以止血。”
贺启轩正焦头烂额,见沈宁在旁边指手画脚的,顿时面露不耐,“王妃你不懂就别添乱了,王爷伤口太深,表皮缝合根本止不住。”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宁这才知道,这年时代还没有羊肠线,由于术后拆线问题而无法进行多层缝,普通针线只能进行表皮缝合。
见她迟迟不拿出止血药,十一着急催促,“王妃,你的止血药呢?”
“你没听贺府医说,王爷伤口太深血流不止,止血药根本不管用。”
一直沉默的初九突然开口,“不行,不能用烙铁。”
他随王爷上过战场,烫糊是万不得已的止血法,战场上时常会用到,但基本上九死一生,万不能让王爷冒这种风险。
贺启轩连连擦汗,“来不及了,唯今之计只能用这个办法。”
初九愣是不同意,十一则紧紧盯着沈宁。
沈宁看萧惟璟血放的差不多了,悠悠开口道:“贺府医,东洲医术博大精深,烫糊止血就是草菅人命。你医术不行就别乱开口,王爷的命精贵着呢,有个好歹你可赔不起。”
这人平时清高傲慢就罢了,关键时候居然这么不靠谱,真是庸而不自知。
“听王妃的口气,好像有办法帮王爷止血。”贺启轩气的脸发青,面带嘲讽道:“既然你有办法,不如你来算了。”
沈宁撸衣袖,“我来就我来,你让开!”
“你……”贺启轩怒而拂袖,“简直不可理喻。”平时欺负婉月不说,在王爷生死时刻还分不清好赖。
沈宁无奈耸肩,“十一啊,我也想救你家王爷,奈何贺府医不让,真是爱莫能助。”
贺启轩神情轻蔑,“王妃尽可以医治,但王爷若是出了任何问题,贺某概不负责任。”
王爷都快死了,这两个竟然还有时间吵架?
初九哐当拔剑,“王爷要有个好歹,谁都别想活!”
沈宁理智闭嘴。
贺启轩果断沉默。
十一执意让沈宁救,初九决定信他一回。
毕竟贺府医在京城名气很大,他连都说止不住血,到外头请大夫也不管用,而皇宫宫门已落锁,这个时间请不到御医。
他果断做两手准备,烧烙铁需要时间,不如先让王妃试试,不行再上烙铁止血,撑到天亮再请御医。
王妃的蛤蟆脸在短时间消了很多,可见她还是懂些医术的,关键时间只能试试再说。
沈宁当仁不让,让他们将萧惟璟抬进房间。
“你们疯了。”贺启轩震惊,伸手阻拦道:“王妃根本不会医术,你们岂能让她胡来,这样只会让王爷更加凶险。”
“你为什么如此执着用烙铁?”沈宁对他无语了,“难不成你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贺某没医治过,但这是做大夫的常识,连宫中御医都如此,止血百试百灵。”
沈宁怼他,“烙铁是能止血,但止血以后呢?病人当场没死,而是受到感染,拖十天半个月再死。”
他们只负责止血,成功保住患者的命,至于病人后面什么时候死,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即使家属追责,他们也能撇得干干净净。
“简直胡说八道,王妃你这是在诋毁医者。”
沈宁懒得跟这种固执己见的人争辩,头也不回走进房间,“你们要想萧惟璟活,就把他送进来。”
贺启轩恼她无理取闹,拦在门口不让初九他们进去,“要是让王妃胡来,出了问题谁担责?”
十一急了,“你让开。”
贺启轩气得跳脚,“王爷若是有好歹,宫里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还追要进来,非要当场拆穿沈宁拙劣的把戏不可。
“王爷,王爷……”
林婉月得到消息,不顾阻止冲过来,劈头盖脸质问,“王妃,王爷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受伤?”
“聒噪。”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落井下石,沈宁懒得搭理她,“要么带你们主子离开,要么把不相关的人赶出去。”
十一跟沈宁久了,深知她的脾气,黑着脸将贺启轩跟林婉月挡在门外。
一个喋喋不休,一个人话里话外指责沈宁。
沈宁取出银针封住几处穴位,让萧惟璟的心跳脉搏降下来,减缓血流速度,再将止血绑带扎紧。
拿出消毒的中药剂水,耐着性子将糊在伤口上的金创药清理干净。
见初九在旁边全程监督,她沉声道:“别站着看热闹,洗干净手过来帮忙。”
见血流速度放缓,初九果断听从指挥。
他看着沈宁清干净伤口,拿出奇怪的丝线,用弯针熟练缝合起来。
初九瞪大眼睛,这怎么跟军医处理伤口不同呢?
她一层层缝,缝到第三层的时候,昏迷的萧惟璟突然睁开眼睛。
沈宁下手之前把过脉,别看他流了这么多血,但谁让他有反派光环护体,脉搏跟心跳都杠杠的,特意没给他灌麻沸散。
救他归救他,该有的报复还是要的,让他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
冰冷的眼神,紧盯着她的动作。
沈宁觉得脖子发凉,但没停下手里动作。
萧惟璟咬紧牙关,感觉着锋利的弯针在皮肉中穿梭扯动,愣是没有发出闷声。
最后是表皮缝合,针线整划一,像条狰狞的蜈蚣盘旋在胳膊上。
初九瞪大眼睛,血真的止住了。
给伤口抹上杀毒消菌的药液,动作利落轻柔。
她弯着身体靠过来,低头包扎伤口,身体被掏空的萧惟璟再次昏厥,迷迷糊糊闻到她身上有股香气,清清淡淡极好闻。
沈宁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消炎镇痛降烧的,然后提笔开药方,让初九去抓药,“把他抬回去,让人晚上轮守,汤药一个时辰喂一次,不发烧可以改为两个时辰。”
门外的林婉月跟斗鸡似的,声声求着沈宁高抬贵手放过萧惟璟,“王妃,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生气了,我给你下跪斟茶道歉,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求你不要耽搁王爷的救治时间。”
要不是十一强行阻拦,她早就冲进来抢人了。
也就是沈宁职业素养好,动刀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否则被她精湛的演技吓得手一抖,萧惟璟随时都可能没命。
被萧惟璟的血腥手段吓到,沈宁身心遭到极大冲击,累得不想说话。
“以后我跟你家王爷井水不犯河,只要他不再找我麻烦,今晚的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初九眉头紧蹙,却什么都没说。
沈宁刚打开房门,林婉月扑通跪下来,梨花带雨的她紧紧拽住沈宁衣服,不停朝地上磕头,“王妃我错了,你罚我骂我打我都没关系,但你不懂医术却装懂,不将王爷的性命当回事……”
锋利的指甲隔着衣服刺进沈宁的手臂,力道大得似要将沈宁撕碎。
白莲就是白莲,不放过任何挑衅的机会。
表面跪下来哀求,实则背地里来阴的,想刺激沈宁当众动粗,打造她为了营救萧惟璟不惜忍受王妃暴打的柔弱痴情人设。
既然她求捶,那就如她所愿。
沈宁抬脚重重踹在林婉月心窝,将她踹倒在地。
林婉月凄厉惨叫,却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再次爬过来抓住沈宁的脚,“王妃,我不该惹你不高兴,更不该碍你的眼,可你不能拿王爷的伤来要挟。
只要你让人医治王爷的伤,等王爷没了性命之忧,我保证会离开王府,以后再也不会碍你的眼。”
贺启轩见她挨打,心魂俱裂地扑过来,用身体护住林婉月跟前,怒不可遏道:“王妃,婉月何错之有?明明是你卑鄙无耻拆散她跟王爷,现在居然妄图拿王爷性命逼婉月离开,休想!.c0m
你要是再胡搅蛮缠,让王爷错过最佳的救治良机,到时掉脑袋可就是你自己了。”
沈宁脑袋被吵得嗡嗡响,直接一人赏了一脚。
不止踹翻林婉月,更是将贺启轩踹飞出去。
她想打贺启轩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而已。
前世他佛口蛇心,以白莲花得了怪病为由,说需要原主的特殊血液才能治病,隔三差五割原主的血做药引,不但熬坏原主身体,甚至让她死不瞑目。
贺启轩被踹飞出去,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
“王妃,你怎么能打伤贺神医的手?”林婉月神情悲痛,愤怒道:“贺神医伤了手,还怎么医治王爷?你这是故意的,分明想让王爷重伤而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沈宁回房休息,懒得陪这俩戏精。
见她如此嚣张,贺启轩无能狂怒,质问刚从房间出来的初九,“你到底是哪头的?王妃故意打伤我的手,摆明不想我给王爷医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王妃抓起来治罪!”
若说初九之前对贺启轩还有几分尊重,可当他说出烙铁止血法时,便知道此人徒有其表。
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医治,也不知到底是谁想害王爷的命。
面对他的指责,初九冷脸道:“请贺府医跟林姑娘回吧,王爷的血已经止住了,需要静养不宜吵闹。”
“你说什么?”贺启轩震惊,“怎么止住的?”
“伤口缝合。”
贺启轩不相信,径直闯进房间,见萧惟璟伤口已经包扎起来,情急之下甚至想要解开。
十一横剑出鞘,这才刹住他疯狂的念头。
见王爷得救,林婉月悬着的心放下,可随即又眉头紧蹙,沈宁怎么会医术?
连贺启轩都不行,她居然不到一刻钟就止住血了?
房间外头,药童手里拎着烧得通红的大烙铁,贺启轩噎得面红耳赤。
他浑浑噩噩,连怎么从废院出来都不知道。
林婉月惺惺作态,想留下来照顾萧惟璟,却被初九无情打发。
两人各有心事,失魂落魄走在黑暗的路上。
林婉月心中恼怒,贺启轩真是没用,连这么简单的外伤都治不了,居然让沈宁抢了功,还害她被踹了两脚,胸口肋骨都要断了。
她咽下屈辱跟不堪,心生疑惑道:“启轩哥哥,王妃真会医术?”
“她怎么可能会医术。”贺启轩百般不服,恼怒解释着,“王爷遇险还击,导致心跳加速,血流在短时间降不下来,这才造成大出血的,而我当时行针封针穴位,只需再等一刻钟左右就能让血流降下来,谁料竟然让王妃揽了功劳。”
林婉月惊讶,不满道:“原来王爷是启轩哥哥你救的,没想到王妃居然是这种人。”
贺启轩有苦说不出,“若非我之前进行种种抢救,就凭她拿针将表皮伤口随意缝合,哪能止得住血。”
他倒不是贪功,只是王妃用心险恶,强抢医治之功就算了,还对婉月非打即骂,恶劣行踪简直让人发指。
林婉月苦涩,“王妃向来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贺启轩看着月光下楚楚可怜的她,心被剜了块似的。
沈宁一夜没睡好,反复被噩梦纠缠。
一会梦见萧惟璟剁肉丸,一会梦到她被他片成肉块,涮火锅吃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原剧情他就将她便宜爹扒皮开膛吊在城门口晒干,碾压成粉末当奶粉泡着喝,拿她涮火锅怎么了?
院子打落得干净彻底,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宁浑浑噩噩,看到初九跟十一齐刷刷坐等开饭,而萧惟璟还在偏房昏迷未醒。
“你们几个意思?”不把人抬走,还坐等投喂。
两人异口同声,“王妃,照顾王爷是你的责任。”
沈宁脾气不好,“赶紧抬走,送到林婉月那儿去。”
十一,“林姑娘是外人,不方便照顾王爷。”
初九,“王爷为救王妃深受重伤,王妃不照顾谁来照顾?”
沈宁差点吐血,“你们眼瞎,没看到他要杀我?”
十一,“王爷病发,并非本意。”
初九,“你捅伤王爷,蓄意伤人。”
总之,必须照顾,否则要进行清算。
沈宁差点抡起扫把将他们打出去,可看到他们手中的剑又忍住了——打不过。
毁灭吧!赶紧滴!累了!
初九厚颜无耻,“王妃,无论是你的身份还是医术,都是照顾王爷的不二人选,而且这里足够清静,适合王爷养伤。”
他倒是想把王爷抬回去,但贺府医的医术……呵呵,再说还有个哭哭啼啼的林婉月,请问如何静养?
沈宁被气笑,他们可真是大胆,不怕她毒死萧惟璟么?
初九早就防着了,“王妃,既然你治了王爷,就得治好了,出了闪失是要负责的。”
玩阴的是吧?行啊,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萧惟璟的!
不等萧惟璟苏醒,林婉月又找上门来。
竹青早就防着她,大门紧闭不让进,谁知林婉月上演苦情戏,“王妃,我昨夜不该担心王爷的伤情而误会你,我向你道歉,麻烦让我进去看看王爷,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的。”
她的声音委屈无比,“我亲手给王爷做了汤,足足炖了两个时辰……”
被威逼的沈宁本来就烦,听到林婉月惺惺作态的声音更是暴躁,冲着初九甩脸色,“现在,立刻,马上,把你家主子抬走。”
抬走是不可能抬走的,王爷病发遇上刺杀,后遗症比之前严重很多,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过来。
初九打开院门,对着倾情演绎的林婉月板着脸,“林姑娘,王爷伤重需要静养,听不得任何喧哗,还是请回吧。”
林婉月心有不甘,神情透着乞求,“我只是想看王爷,烦请你通容一下。”
“这是王爷的命令。”
林婉月噎住,王爷都多久没见她了?
沈宁究竟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以前的他根本不会这样,为何现在一变再变?
她满腔怨恨,却不得不委曲求全,“我特意给王爷炖了补气养血的汤。”
初九没说话,但还是接了过来。
院里赖着三只白眼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沈宁心火蹭蹭往上飙,带着竹青外出散心。
还没到大门口,谁知迎头碰上庞德松,得知她要出门委婉道:“王妃,王爷昨晚突发重疾,事发蹊跷全府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重疾,戒严?
沈宁头皮发麻,要出人命了。
昨晚的刺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萧惟璟的手足兄弟派人干的。
记得他好像有十九个兄弟,死的死,疯的疯,废的废,要不是男主光环太盛,估计萧惟璟会一个不剩全部干掉,这次不知死的哪个倒霉蛋?
刚回到废院,周管家亲自送食材过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恭敬有礼道:“王妃,我把今天的食材送过来了,全是最好最新鲜的,要是缺了什么,你尽管吩咐竹青过来取。”
今时不同往日,沈宁有心臊他,“周管家,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往我这破院子送食材?”
“这不是全府戒严么,食材都走大厨房那边。”周管家脸上堆着笑意,“请王妃放心,以后你这边我会准时让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