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太子他忽然对我图谋不轨—— by圆缺呀
圆缺呀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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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心置腹,“爹知道,你现在变丑了,变笨了,于是内心多疑,总觉得会被嘲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乎你丑不丑的只有叶子辰。”
“你从生下来起,爹就已经接受了你的平凡,想要纠正你的愚蠢。爹从来不以你的好看为荣,容貌都是镜花水月的东西,爹……唉,你别哭啊!怎么说着说着就感动成这样了你这孩子……”
宋怀瑾要去给宋锦瑟擦眼泪,宋锦瑟再也受不住这委屈了,大哭,“你怎么能戳我肺管子呢?”
宋怀瑾:“……”
他戳了吗?
宋怀瑾挺不懂的,真的。
那宋窈,好看的十年,变丑了三年,她难受,他理解。
那锦瑟,丑了十年,好看了三年,又变回去,她不让人说,逃避这一切,他不理解。
“你只是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宋怀瑾将手搭在宋锦瑟的肩膀上,“美貌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安身立命要靠内里的智慧坚韧……”
“你能不能别说了!这不是我的脸!我就不该是这个样子!”宋锦瑟去推他,不经意勾到他腰间的荷包,荷包被打落。
只听“啪——”的一声,掉出一块刻着‘窈’字的羊脂白玉,和昨日夜里父亲给她带回来的玉佩用料,材质,一模一样,却比送宋阮的玉镯不知好了多少。
宋锦瑟眉骨狠狠一跳,宋怀瑾脸色一虚,要去捡,宋锦瑟抢先一步拾起来,“这是什么?!给宋窈的白玉为什么和给我的一样!”
宋怀瑾沉默了一下,道:“我只瞧见两块白玉,便都买……”
“不是这个!我是说,”宋锦猛地心梗,带着哭腔,“为什么是给宋窈,给宋阮不成吗?为什么就是宋窈!弟弟是,你也是!我和宋阮你偏爱我,为什么我和宋窈,你就要一视同仁?”
“她自幼懂事,我……”
“她懂事我不懂事吗?你那么喜欢她,”宋锦瑟打断宋怀瑾,怒道,“你把她过继到膝下养啊!你去喜欢她啊!反正你有别的女儿了,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怀瑾:“你冷静一点。”
“你是我爹,我冷静不了,我一想到你我血浓于水你要喜欢另一个孩子我就是不高兴!我就是嫉妒,我是你亲生女儿我不该嫉妒吗?!”
宋锦瑟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宋怀瑾没想过,他想过继宋窈这个事情还没提出来,宋锦瑟会崩溃成这样。
“还不会过继,”宋怀瑾蹲在宋锦瑟面前,他试图去安抚她,“锦瑟,爹只是觉得窈窈过得不好,所以对她多了些关心,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疼,但是锦瑟,如你所说,我和你娘都知道,你才是我们的女儿。”
宋锦瑟缓缓抬眸,“那你们还要我吗?”
“没有父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宋怀瑾摸摸她的脑袋,“也没有父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选择别人家的孩子。你不必要看轻你自己,回去擦擦脸?”
宋锦瑟被他推着走,今日的阳光极盛,她感受到来自于面前这个人给她全部的父爱,内心的慌乱恐惧被抚平,她鼓足勇气问道,“爹替我想办法嫁给太子行不行?”
宋怀瑾的笑意寸寸变寒,宋锦瑟垂眸,捏着拳头,“只要在太子迎亲当天帮我蒙混过关,宋窈再嫁给叶子辰,那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她……”

第263章 宋临渊重生
“锦瑟!”宋锦瑟未说完的话被一道女声打断,赶在宋怀瑾嘴里的呵斥出口前,苏迎蓉快步跑上前,“大哥也在?母亲还在前厅等大哥!还有,锦瑟,你前日给我的荷包,要我帮你送给窈窈赔礼,我当时没细看,和其它荷包搞混了,你陪我去看看吧?”
宋锦瑟拒绝的话没说出,就被苏迎蓉一路拉着走出来。
她将她拉到了叠翠阁的假山边,宋锦瑟走的不耐烦,“你松开!”她奋力挣脱苏迎蓉的胳膊,恼火道,“你做什么?”
“我何时给过你荷包!你生的贱/人,本该躺在叶子辰身下的贱蹄子我与她——”
“行了!”苏迎蓉一手甩开宋锦瑟,“一天到晚的发疯,三句话离不开一个贱/人,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呵。”
宋锦瑟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好娘的样子!你别以为那个贱/人能嫁给太子,我已经和我爹说了换婚,他怜惜我,宋窈早晚都要……”
“他的怜惜有什么用?他怜惜的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宋锦瑟!”苏迎蓉按着她的肩膀,“你根本就不是他女儿!”
假山处安静了一刹,宋锦瑟面露嘲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宋窈的头上有一片烫伤,那是济善替苏渺意照看亲生女儿时不小心滴下去的蜡油,你呢?你以为帮你换命的是谁?你以为你为什么长的不像苏渺意?你以为你为什么这么蠢笨,样样不如宋窈!你爹是宋清礼,你爹游手好闲,你爹不务正业,而宋怀瑾,他根本就不是你爹!”
苏迎蓉将一个劲摇头想要跑走的宋锦瑟扣住,不容她走,“你给我听清楚,你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你自己心里有数。慈空来了长安城,他必然知道你没有凤命,到时候我为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作废了!”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杀了宋窈。”
“别再去搞些小把戏针对她,只有她死了,苏渺意伤心过度跟着去了,你才能安然无忧。锦瑟,你二哥有暗卫,暗卫只听符行事,你去和他要暗卫符。”
“你胡说,”宋锦瑟白着脸,“况且他若知道我杀宋窈……”
“所以他也得死!”苏迎蓉眸色癫狂,“锦瑟,你享了十三年的富贵,你看见了,宋窈过的多苦,那些人是怎么羞辱她血脉卑贱的!你手上一枚玉镯都是她做梦都买不起的好东西,你难道想过她这种日子吗?”
另一边。
除了苏渺意和宋锦瑟外,宋清礼去赌坊输钱,宋临渊不喜宋怀瑾,苏渺意借口受凉高烧,其他人全部来了门外给宋怀瑾送行。
宋怀瑾瞅瞅站在半夏身边打瞌睡也不忘捂着自己饥饿小肚子的宋窈。
他到底没忍住,趁着众人没注意前,戳戳她的肩膀,宋窈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抬头。与此同时,宋怀瑾抬手放到她眼前。那手指修长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中间放一块巴掌大的绿豆糕,宋窈早上没吃饭就来了,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可她觉得正是分别的时候,祖母哭的挺伤感呐,她不哭,最起码不能巴巴的吃糕点吧?
“快吃,”谁知宋怀瑾往前一步,将左手里的羊脂玉塞到她手里,右手将绿豆糕塞到她嘴巴里,“多吃点长高。”如今的宋怀瑾,方才三十来岁,俊眉星眉,如苍山冷松,肩宽腿长,笔挺着腰身,一身戎装看上去十分有力可靠,仿佛能为家中小辈撑起一片蓝天。
他看着腮帮子鼓鼓的宋窈,眉眼含笑。
只等着妻子按照他说的替锦瑟解决好夫家的事情,锦瑟情绪安稳些,他便能和宋清礼抢孩子。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
“大伯本想着,你苏家表哥想娶你,便等他立了军功再谈,还能把你留上两年,没曾想……也不知你与太子何时成婚,我能不能在场,若定下了日子,便去信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攒了嫁妆,只等你风光出嫁。”
宋窈愣了下,呐呐点头。
宋怀瑾翻身上马,宋老太太哭出声来,他道,“大丈夫该建功立业,娘你莫哭,等我回来。”
可这仗打起来,没个一年半载怎的能完?
白氏去扶宋老太太,“娘,大哥心中有抱负,您莫哭了,若传到陛下耳朵里,倒显得咱们不满他的安排。”
宋老太太想着眼泪在她身上她想掉就掉,又知如今是非常时期。
气呼呼地往府里走。
宋窈跟在后面去问半夏,“宋临渊近来在做什么?”
“做梦。”半夏道,“他说他想做梦,不让别人去他院子打扰他。”
宋窈准备去找宋临渊的脚步收回。
宋羡予去找宋临渊的脚步同样也被拦住,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宋锦瑟,柔声道,“怎的了?”
“暗卫符,”宋锦瑟舔舔唇,“我明日要出府,我不敢一个人去,能不能把暗卫符借我啊二哥?”
“你出府做什么?我陪你吧?”
“不必的,娘的生辰快来了,我给她准备礼物,二哥,”宋锦瑟深吸一口气道:“二哥你最疼我了,帮帮我吧。”
宋窈的桑拿房离美容院很近。
没隔几个铺子,整个铺子是让半夏的表哥来俊生来管理的。
“美容院的名声打出去之后,桑拿房的客源不会少。我在这里,”来俊生带着宋窈走向其中一个隔间,“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特殊的处理,在旁边那间隔间说话,这间隔间听得很清楚。”
宋窈瞧着十分满意,又和来俊生敲定了一下其他细节。
来俊生记得很仔细。
说完,刚一走出去,谁知还没去到美容院,便有两个穿着不一般的姑娘走上前道,“宋姑娘,”其中一位上下打量着宋窈,像是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皇后娘娘有请,随我等走一趟吧。”
听得这话,来俊生只觉得来者不善,有些紧张,“姑娘……”
“宋姑娘,快些吧。”那姑娘不给来俊生说话的机会,催着宋窈往宫里走。
宋窈沉默了一下,道,“刚去看了下铺子,灰尘太多,既是面见天颜,姑娘可能容我去洗一把脸换身衣衫?”
说完,宋窈带着半夏回到美容院,换了件看上去规矩又不失体面的衣衫。那两个宫女看上去十分急切,仿佛不愿意多等。
宋窈不由问道:“敢问二位,可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亦或者谁生病了?皇后娘娘叫我进宫吗?”
“自然是……”那宫女正要笑话宋窈,被旁边一位稳重的宫女拉住,“奴婢也是当奴才的,”那宫女面上露出一抹不忍和怜悯,跟着开口道,“您也别问了,该您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听到这话,宋窈面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下去。
太子没出事,宫里也没有哪个娘娘生病,需要她去诊治救人。但皇后还是要她进宫,意欲何为?
宋窈抿着唇,一时间猜不出来,只觉得右眼皮跳的厉害,只怕是对方来者不善。
另一边。
宋府内。
宋临渊躺在榻上,双眸紧闭,脸色红的异常,额头冒着浓稠的汗意。
“宋窈,窈窈,你别怪娘……”
“你知道为何你自小便比不过我吗?因为我们一出生起,就被换了气运……”
“凡是大气运者,唯有剥皮抽骨,搅碎其血肉,以邪术纸符燃其肉,镇压枯井百年,方可护你一生无虞……”
“要么把宋窈送到叶子辰榻上,要么你就杀了她。”
“总归不是你亲弟弟……”
“杀呀!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如何能做大事?杀!听娘的,你不能走回头路了!”
“……”
宋临渊无意识地攥紧床单,他耳边充斥着各种不怀好意的笑声还有凌乱的哭声。
梦里人影绰绰,恍惚又昏暗。
他心脏疼得颤抖,浑身带着难以言喻的怨气,挣扎着想要看清什么东西,却有一股阻力试图将他推开。
直至宋窈的哭声在耳边响起,“我疼。”
“宋窈。”他艰难的叫着宋窈的名字,去推去踹去打那道无形的阻力,孤注一掷。
“砰——”的一声。
面前的阻力在他眼前破冰碎裂。
宋临渊猛地吐出一口血,存放在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一连数月,他终于看清楚了,在他的梦里——
苏迎蓉的脸。
宋锦瑟的脸。
还有被宋锦瑟下药扔到破庙里的宋窈。
每一张脸,每一句话。
苏迎蓉母女拼命掩盖的,试图偷天换日,藏下来的所有秘密。
——宋锦瑟抢了窈窈的气运。
——苏迎蓉教她剥了窈窈的皮,抽了她的骨。
她们给她用药,为了夺走全部的气运凤命,她们要她清醒的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想起来了,通通都想起来了。
宋华将大门推开,看见躺在榻上浑身是血的宋临渊,瞳孔一缩,“麻雀麻雀!”他大声地叫着,去喊,“快找夫人!快叫人来!”
宫女一路带着宋窈走向了皇后所在的寝殿。

第264章 慈空入府
“可是皇后单独召见我的?”宋窈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羊脂白玉扣,递给先前看不起她的宫女。
那宫女眼前一亮,方才不顾另一个宫女的暗示,透底道,“皇后还召见了端木夫人”
宋窈心里的猜测似乎有了着落,她拧着眉,跟在二人身后。
又走了片刻,这才终于走到了殿内,她按照宫女提点她,亦或者是要求的,刚入殿内,便隔着帘子跪了下去,将双手放于身前,恭敬道,“臣女参见皇后,皇后千岁。”
帘子内没有声音,半晌,方才有一道满是感慨的女声道,“比起上次瞧见六姑娘,妾身觉得,六姑娘似乎又精致了不少。”
“是吗?”楚后的声音也响起来,一贯的清冷,没甚感情,只是这次却带了点长辈看待小辈的‘慈爱’,“本宫瞧着这孩子也不错,是个深明大义,懂事的。往后和熙儿相处,也能好好帮熙儿打理内宅,情如姐妹。”
话落,宋窈身子一僵,一股寒意从她的脊背窜出,直逼脑海。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楚后吩咐道,“熙儿,你同六姑娘好好说说吧。”
“喏。”女子柔弱安宁的嗓音响起,宋窈听见珠帘被掀开的声音,端木熙从椅子上起身,朝下走了几步,正对宋窈。
宋窈跪在地上,并未抬眸,自然也就瞧不见这位端木丞相家的独女,又是何等风光。
她将鬓发别在耳后,嗓音软软像是淬了毒一般,“妹妹,日后我嫁与太子,太子纳你,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当以伺候太子为本分。以前的恩恩怨怨,便让它随风散了吧。”
宋窈冷笑一声,她说今日皇后为何叫她来宫内。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陛下虽为你们二人赐婚,但我儿乃太子,你不过庶生子,门不当户不对,若不是为了掩盖丑事,婚事也落不到你的头上。你得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太子的,连做太子良娣都勉强。可熙儿不一样,她是世族贵女,又十分良善,求本宫说,只要让出太子妃的位置,就封你为太子侧妃。”
楚后端坐在凤椅上,高高在上仿佛施舍,敲打一条不听话的犬,“虽说进了太子府,就是一家人,可尊卑有别,你当伺候太子与熙儿。我儿子头胎必然是要从太子妃肚子里出来。在此之前,你要乖乖喝上避孕汤药,每月侍寝不能超过三次以上。”
宋窈不说话。
楚后等了许久,拧着眉,她身边的太监斥道,“六姑娘!我们皇后娘娘同你说话了,怎么不谢恩?!”
宋窈抿了抿唇瓣,只觉得荒唐可笑。
太子侧妃,说的好听。
还不是把她当下人使唤。
这巍峨的长安城内,光有银子没用,没有权势,谁都能轻易踩她一脚。
但凡今日是哪位世家女站在此处,亦或者,她是宋阮,同祖母流着一样的血,楚后做什么,都要斟酌三思。
但宋窈不需要。
她与民间女子有何不同?
“六姑娘!”太监又催促了一声。
宋窈深吸一口气,抬起眸子,“不知陛下,殿下是何意?”
这话一出口,仿佛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楚后的脸上,让端木夫人都跟着变了脸色。
陛下不想让太子和端木家走的近。
至于太子……也是越来越不好把控。
宋窈道,“臣女不才,却也知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婚事是陛下御赐,若臣女让出太子妃的位置,则是不敬陛下,不尊太子。”
“你放肆!”楚后猛地起身,怒道,“你拿本宫的丈夫,本宫的儿子压本宫?!”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陈述事实。”宋窈一字一顿,声音清冷道,“诚如皇后所言,臣女身份卑微,既如此,臣女便是为了这条命,也生不出忤逆陛下的意思。”
“好好好!”楚后似乎是没料到宋窈能说出这种话来,“旁人说你伶牙俐齿,本宫还不相信,当你知道分寸,这才给你脸面,让我儿子娶你为侧妃,不知感恩的东西,你堂姐私会外男,本宫都未曾与你计较。既然你不领情,童嬷嬷!”
“奴婢在。”被叫童嬷嬷的女人上前一步,她皮肤黝黑,带着褶子,瘦瘦巴巴的一个人,眼底闪着精明恶毒的光,一看便不好相与。
“凡是进宫为妃,嫁给太子皇子的女人,都要验明清白,看看身子是否干净,童嬷嬷是宫中老人,打眼一瞧,伸手一摸便能察觉。”端木夫人喝了杯茶道,“六姑娘你情况特殊,五姑娘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焉知你是不是这种人?为了不再闹出笑话来,皇后娘娘便替你请了童嬷嬷,验验身子。”
宫里的嬷嬷和外头宅子里的丫鬟嬷嬷可不一样,尤其是童嬷嬷这种的。
宋窈上辈子在宫里就见过,宋锦瑟整治叶子辰怀孕的妃嫔,趁着三个月前肚子还没大起来,找有经验的嬷嬷往上揉两下,连药都不用喝,当下便能见红。
再就如童嬷嬷这般,她说你身子不清白也就罢了,若是……
宋窈的眸子清寒,心口震缩,偏偏楚后这话让她挑不出毛病。
童嬷嬷一步一步走向宋窈。
楚后摸着护甲,“本宫再问你一次,这太子妃位,你让,还是不让?”
宋窈身子发颤。
反正,也只是喜欢,仅仅就是喜欢。
他多娶一个,你别嫁了,总归一开始就没想嫁的。
可另一道声音又告诉她,君晏是为了你放弃了唐家,放弃了端木熙。
楚后宗族端木家一家独大,端木族小辈大多吃喝玩乐不思进取,不出五年,要被彻底拔除。端木熙嫁君晏,便是夫妻一体,君晏与端木家联合,各取所需,日后登基再去铲出这些蛀虫,国库如何?跟随他的老臣如何看他?天下人如何看他?
他将他手中玉佩给你,他不留任何退路。
你点头,你答应,你将他置于何地?
“六姑娘。”四周架起了屏风,童嬷嬷的手猛地搭在宋窈身上,宋窈身子一颤,童嬷嬷去扯她的衣裳,“‘得罪’了。”
“您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五小姐,贱命,就得认。”
“不得罪。”宋窈遽然抬眸。
“啊?”不等童嬷嬷惊讶,只觉一股大力打在她的腹部。
“砰——”的一声。
她连人带手中的盒子猛地被踹出几丈远,撞在柱子上,吐出一大口血,晕死过去。
“呀——!”端木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猛地尖叫一声,“宋窈!你敢——!”
“臣女近来浅眠,思绪不宁,殿前失仪,”宋窈堵死了端木夫人嘴里‘刺杀’二字,“还望皇后恕罪。”
宋窈看向楚后。
楚后同样盯着她,半晌,察觉到什么,笑了,“伉俪情深。”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觉得眼前这点小小情爱能敌过权势,敌过金银,旁人说句不好,便做出一副为爱牺牲一切披荆斩棘的样子,殊不知,用不到一年,你们就会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
“我儿今日选你,无非是你有才华,你好看,可他如今才多大,他见过多少人?你们没有互相扶持,也没有幼时相识,一时心动。大雍之内的女子如何?大雍之外的女子又是如何?”
宋窈垂眸,“未来太远,谁都说不准,臣女愚昧,只知珍惜眼下。”
楚后招了招手,轻飘飘道,“那就拖下去,杖责。”
不说打多久,只说杖责。
打不到她满意,岂不是死?
宋窈被带走,端木夫人看向楚后,不知为何,有些慌张,“就这样打?”
“怕什么,”端木熙道,“一个庶生女还打不得了?”
楚后见不惯端木夫人瞻前顾后的样子,“打死了陛下重新赐婚便是,况且此事是六姑娘失仪。”
长安城内。
一群身穿黑衣骑马的男人疾驰而行。
马背上拖着一个大概五十来岁,不修边幅,满脸胡子的光头。
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被抓出来的,被人带到君晏面前的时候,吱哇乱叫,气的手舞足蹈,“你们是土匪吗?就算救了我的命,也不能这么不尊重我!知道不尊重我,会被报应吗?小辈无理无理!我要去宋府!快送我去!”
“闭嘴。”君晏让他安静,正要带着人去宋府,这时,来俊生匆匆忙忙赶来太子府,“殿下,太子殿下!我们六姑娘被皇后娘娘的人带走了!草民思来想去不对劲,她去了那么久也没个消息。”
君晏脸色一变,翻身上马,“你们去宋府。”而后驾马赶向宫内。
宋府此刻乱成一团。
太医,御医飞快地涌入宋府,可是没用。
宋临渊的心脏跳动极其的微弱,不规律,几乎要呈现死脉。
人一旦出现死脉,便是大罗金仙都救不过来。
苏渺意几乎要吓晕过去。
“为什么会吐血,平白无故他怎么会呕血?”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直到四大扛着慈空跳墙而入。
“让开!都让开!”
慈空让他颠的出生时喝的奶都要吐出来了,“施主你放过我吧……”

宋老太太和苏渺意看见慈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灵隐寺的主持,多年来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此刻竟被四大像拎鸡崽子一样从外院翻墙而入,来了宋府!
白氏只在多年前见过慈空两次,一时间没认出来。
但宋老太太和苏渺意她们二人显然是十分熟悉慈空的。
慈空直接被抬到宋临渊的厢房,还在吐沫横飞,“好汉,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把我放下来,我虽上了年纪但这把老骨头还是可以走几……”
突然,他的声音顿住,眼珠子瞪大,看着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宋临渊,“他这是……”
“吐血!”宋老太太赶忙上前一步,“主持,您快给我孙儿看看!他今日早上还是好好的,晌午开始就突然吐血!一点征兆都没有!”
何止是没有征兆啊!
慈空扭了下身子,没好气道:“放我下来啊你们这群憨憨!这都到地方了我又不能跑,耽误了治疗你负的起责任吗?”
四大这才给其他人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守在门外,而后把慈空放在地上。
那股子头重脚轻的晕眩和呕吐感在慈空脑海里散开,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
当下就把手放在宋临渊的脸上摸来摸去。
“怪了!真是奇了怪了!他这个面相怎么变这样了!”
慈空越摸心里越没底,总觉得什么事情超出了他预期的判断,将手指搭在宋临渊的手腕上,“不是,他这脉象怎么这么弱?!”
他心脏一沉,手指撑开扒开宋临渊的眼睛查看,“他吃着我给他开的药,这种脉象该是再有个四五年才会出现,他近日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我孙女给他吃过些补气血的药丸,就是我平时吃的那些,”宋老太太从荷包里把药丸拿出来,“您看看,就是这个,我吃着没什么问题的。”
慈空把药丸放在手心,碾碎闻了闻,须臾,他肯定地点头,“是没甚问题,也不会和我开的药有所冲撞。”
“所以,”苏渺意都要急死了,“能救人吗大师?”
“这,理论上来说,是可以。”
那实际上呢?
苏渺意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几乎站不稳身子。
“我有一个药方,是刚和大燕的医师一起研制出来的,专门针对小公子这病,但是这药方——”
慈空往四周看了眼,宋老太太福至心灵,让府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一瞬间,屋子里便只剩下白氏,宋老太太,苏渺意三个女眷。
宋老太太赶紧道,“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当初小公子出生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他是靠着您女儿的凤命气运滋养,强行来到这个世上的,多活一天都是天道开恩。”
慈空看着苏渺意惨白的脸,继而道,“这些年我也算是走了不少地方,三月前,我见过一个玄虚派的外门弟子,与他探讨了不少药理知识,重新研制出了一个给他续命的药方,能否奏效我不敢保证,但是得用您女儿的心头血。”
白氏面色一变,“心头血?人挖了心上的血,还能活吗?”
“二夫人大可放心,我说的心头血并非剖开心脏,正所谓十指连心,从指尖放上半碗血便可行,但是——”
慈空看向几人,“这事情你们万不能说出去。宋临渊与她血脉相连,又有天道因果,方才以血入药,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得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只怕是众人以为她是唐僧肉,谁都想咬上一口……”
“主持大可放心。”宋老太太跟他承诺,“这事我等知道轻重。”宋锦瑟再忤逆,也是她孙女,她没想过给她招惹祸事。
如此,慈空方才脱了鞋,将放在袜子里的药方拿了出来,递给宋老太太,“怕被偷,得藏好。”
那酸爽!
宋老太太麻木道:“……临渊他娘,女性本柔,为母则刚,你来吧。”
苏渺意:“……”
苏渺意捂着鼻子,她的腿不听话的倒退十步,“娘,我现在就去找锦瑟放血。”
之后,想也不想就跑出了厢房,吩咐四大,“劳烦壮士帮我等去买些药材。”
四大:“?”他不理解,外面的女人说话都好夸张,买个药材就能当壮士了?
他想着,推开门迎面对上那股酸爽。
四大:“……”
他承认他赌他壮士这个头衔里有水分,但没想到,水分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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