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君晏看得见辣子鸡,却吃不到她的辣子鸡,想想就刺激,馋死他!
君晏的厢房在喜春堂不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太子还在养病,没有上朝,他把需要处理的公务都搬来了宋府的厢房。
在宋窈快要到太子厢房时,意外碰到一个人。
宋灵儿正站在太子厢房外等候,她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的清凉束腰的长裙,衬得腰肢柔软,花枝招展,此时手上端着个玉蛊,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见同样端着小吃的宋窈,愣了一下。
照理说,宋窈和宋灵儿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宋灵儿待宋窈,怎么都比待宋锦瑟更好些,但因为宋清礼在孩子们小时,就有些偏心宋窈,宋灵儿对她的积怨很深。
此刻回神,露出了一种你也不过如此的鄙夷,高高在上道,“姐姐这是要给太子送吃的?”
宋窈坦然:“算是吧。”
宋灵儿一下子高傲起来,“亏你还是三房嫡女!竟做些勾搭男人的肮脏事情!太子何等身份,怎么会吃你做的东西?怎么会宣见你?你还是速速回——”
“六姑娘来了?”
宋灵儿的话还没说完,这时,马公公从想房里出来,他瞧见宋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昨儿姑娘说枣泥膏好吃,咱家特地吩咐人又买了些,就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他说着,接过宋窈手上的辣子鸡,“太子今日食欲不振,六姑娘这鸡闻着就香,太子肯定喜欢。”
他转身带着宋窈要进厢房,宋灵儿赶紧叫住他,“公公,我给太子煲了汤,太子殿下有空见我了吗?”
“哎哟,八姑娘?你看看我这记性,差点把你给忘了,”马公公正眼都没瞧她,挺着腰板道,“太子殿下还在忙,今日乃至往后日日都没空见你,你先回去吧。”
“可我这汤熬了许久,太子都能吃我姐姐的鸡,就不能喝我的汤?!”
马公公一眼斜过去,“你在教太子做事?”
宋灵儿慌张:“我不是……”
宋窈闪身进了太子厢房。
说起来,她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从这个厢房开始。
不过这辈子除了她化解危机,唯二的不同就是,上辈子君晏并没有在当日出现在宋府。
君晏将面前的册子收好,抬头看着望向里间发呆的宋窈,皱了下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宋窈下意识道,“三夫人生辰那日,你晌午见完我祖母就走了不是吗?为何夜里又会出现在宋府。”
“……不知。”
“为何不知?那你来宋府,总要有缘由的吧。”
“没有缘由。”
对上小姑娘忽然认真的杏眼,君晏抿了下唇,错开她的视线,“就是忽然心慌,想要来宋府。”
“咦~”宋窈嘘他,“你不想说,我又不会逼你说。谁不知道咱们太子殿下,孤勇的很。”心慌?怎么可能!
“宋窈,话不是这么说的。”他抬眸,对上她的杏眼,“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心里感觉得到,如果我那天不去宋府,不去做些什么,会后悔一辈子。”
直到他在阁楼之上,看见小姑娘狐假虎威,怼的众人面面相觑,那股慌乱的悔意才逐渐消散。
从前不曾明白的事情,到今日,却又有些庆幸,心里的珍宝,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
宋窈有些复杂的看向君晏。
忽然想起,被她遗忘的,她戴着面具,以新帝身份初入军营,拿着几十斤的长矛,身上穿着笨重的玄铁盔甲,几乎要压弯她的脊梁的日子。
在未去战场之前,宋窈一直觉得,自己很不错。
她虽是庶生子,但好在苏家不重嫡庶,外祖见她聪慧,时常将她抱在膝上,教她下棋,教她厮杀,教她为将为帅。
那时少年意气,她才思敏锐,连大伯都说她对战场时局把握极好。
生来便是难得一遇的将星。
然而,在外祖一家与大伯死后数年,宋窈替叶子辰踏上战场,几乎每一日,都在怀疑自己的道路上快马加鞭。
能在战场上厮杀到最后的,哪怕不是祖父一家有将帅之才的,也是力大无穷,一身腱子肌能举千斤顶的好汉。唯有宋窈,身为女儿身,不穿铠甲倒好,但穿上为了增高她身形重达数十斤的铠甲,她连上马都废力。
武将们面上不说,可私下里都在嘲讽她。
宋窈一方面觉得自己窝囊,可另一方面,体内的气血翻滚沸腾,她为能带兵打仗十分高兴,仿佛找到了新生的意义。
只可惜,在三房的那些年,她名声尽毁,苏迎蓉不许她出门,不许她读书,更不许她扎马步,偷偷习武。刚到战场的那两个月,那些从别处学来的花拳绣腿,连军营里的小兵都比不过。
文人武将大多不同,文人看书,她倒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只是背不出来,但到了武,却是要数十年如一日的基本功。
射御打斗,她被君晏军营里的百夫长挑落长矛,从战马上踹到地上,磕的气血翻涌,叶子辰手下的大将连声叹息,觉得丢人。君晏手下的儿郎们却哈哈大笑,有人道,“陛下千金之躯,竟比营里的女人还娇弱,往后上了战场,岂不是要辱没先祖威严?”
宋窈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觉得叶子辰这帝王做的委实窝囊了些,不仅要被君无珏辱骂,还要被君晏手底下的兵嘲讽不如营帐里的妓子。
她缓缓擦干净嘴里的血迹,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叶子辰为人小气,若是得知‘自己’总在营受辱,早晚要叫她回宫。届时,深宫红墙……她更想马革裹尸,战死疆场。
这样的信念如野草一般在她心里疯长,白日士兵操练,她就跟着跑,晚上旁人歇息,她也不认输,偷偷练箭,偷偷习武。
那股想要悄悄惊艳所有人的想法让她费尽心思,既要防着旁人察觉她是女子,又要付出旁人十倍的努力来卷死他们!
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三月后的擂台上,她笨鸟往死飞,一拳将君晏手下的百夫长砸到擂台之下!
高声大喊,“还有谁?!”
那一刻,全场的气氛被点燃,连君晏手下的兵都为她叫好。
只是成功的喜悦没过一刻,须臾,她被从营帐里走出来,带着起床气的男人一脚踹下擂台。
擂台周围安静了片刻。
针落可闻。
好久,还是叶子辰身边的总管公公哆嗦着大腿,怒道:“宸宸宸王!你敢谋杀新帝!”
“啧。”
“新帝?”
君晏眯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慢悠悠的收腿,“本王眼拙,当是哪个林子里冒出来未开化的犬,白日里就站在台上狂吠。”
宋窈的傲气被击碎,她脸部着地,生平再一次出这样大的丑。窘迫的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君晏和众人的目光看过来时,眼眶一红,想也不想就跑回王帐。
站在台上的男人愣住了,问手下的副将,“叶子辰,这么娇气的?”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寒又恶心。
宋窈也为自己的自负打上了羞耻的标签。
只是偶尔想到自己不眠不休的强身健体,差点猝死都比不上白天黑夜补眠的君晏,被人这样殴打,难免有几分血性,想要超过对方。
于是将沙袋捆在四肢,吃饭休息都不拿下。
渐渐的,周遭的士兵都真心服‘他’这么尊贵还这么努力,百姓得此帝王,三生有幸。
宋窈闻言,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夜里将手里的长矛耍得虎虎生威。
据闻太子……哦不,是宸王君晏也善用长矛,她开口道:
“早晚有一日,我能将君晏踹下擂台!”
这样的想法让她连长矛砸到脑袋上,不经意太过用力脱手叉死瓜田地里吃瓜的猹时都没那么失望,直到——
一声轻笑在身后响起。
“谁?!”
宋窈慌乱回眸,只见温柔月色下,不知何时,君晏从池水里出来,衣衫尚未完全穿好,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在月色下晃的人头晕目眩。
此刻慢条斯理的理着衣衫,逼得宋窈慌乱捂眼,“你你你……你……谁许你衣衫不整的在这里偷看朕习武!”
她虽闭上了眼,却不自觉的想到,君晏的身子并不像她近日看见的那些武夫,孔武有力却不美观。
这人肩宽腰窄,有种文人的书卷文弱气,但又能瞧见到他身上漂亮的腹肌,知他十分有力……
“小陛下这话,倒是有趣。要说先来后到,本王今日在山中猎完野物便去了池里洗澡,反倒是小陛下——”
君晏慢条斯理的迈着步子走上前,将手抬起,落在‘少年’肩头,幽幽道:“好似要把本王踹下擂台?”
“为君者,这般气量,倒教人觉得小气了些。”
“谁,谁小气了?”宋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你做什么?!”
“小陛下不必惊慌。”
君晏将‘他’肩上的落叶拂开,他们二人靠的极近,呼吸交缠,月色下,宋窈抬起眸子,撞见男人白皙清晰的下颚线条,一路隐匿到锁骨。
只听他道:“小陛下为君,本王为臣,臣一辈子,都将忠诚予您。”
那夜月色温柔,星河滚烫,呼啸刮过的风都沾着芳香的甜。
宋窈听见她的心跳,如剧烈密集的鼓声,振聋发聩,几乎要跳出心脏。
哪怕理智告诉她,君晏这番话,纯纯是在恶心忽悠叶子辰。
但大抵是那晚的月色皎皎明艳。
竟让她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月色触手可及的想法。
第196章 君晏,你怎么哭了
她鬼使神差的抬手,想要拉住白袍玉冠的男人,远处的林间,乌鸦“嘎嘎嘎~”的叫起来了,划过月色,振翅高飞。
这一声,将宋窈彻底拉回现实。
月色不渡深渊。
陷入污泥的鬼怪,竟妄想得到神明的爱意。
简直可笑!
她推了君晏一把,连长矛都不要了,为肮脏想法的自己感到恶心和羞耻,转身向王帐跑去。
站在月色下的男人眉眼温润,“小陛下。”
他追上前,唤‘她’,“您跑什么,一身汗,不妨和臣一同沐浴?”
“不必。”
“臣觉得您这样不成,有些不太爱干净。往后传出去了,没有姑娘家喜欢您怎么办?”
难道跟你洗澡就干净了吗?!
只怕我更不干净了!
“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想与臣亲近吗?真是教臣好生难过。”他说着,竟真露出脆弱情态。
“……朕没空。”宋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哦,”对方并不可惜,“今晚没有,明日后日大后日……总有一日是有的吧?”
“没有没有通通没有!”
“啧,洗个澡都要发脾气,成日里戴着面具,您该不会是女子吧?臣记得,您那位妃子,哦,叫宋窈那位,她生的就漂亮,您也该和她一样,以真面目示人。”
“君晏!”宋窈从来没觉得男人的话会这么多,又怕又恼,“我想静静!”
“是找敬贵妃吗?那得下个圣旨让她来陪您。不过陛下抱得美人归,不妨怜惜一下臣,臣还蛮喜欢您那位妃子,叫宋窈的,若是您愿意割爱,臣愿十里红妆三书六聘来娶她。”
宋窈瞬间抬眸,目光如刀。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
仿佛是过了许久,又仿佛是过了刹那。
宋窈听见自己清冷的嗓音,她拉开营帐的门,“你乃宸王,她乃后妃。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招人耻笑。”
“我喜欢她如何就招人耻笑?”
“可她不喜欢你,也配不上你!”
营帐的门被关上。
宋窈觉得对方察觉到了她的身份,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猜不出,君晏口中的喜欢,有多少分玩笑和挑逗的意思在其中。
但她能肯定。
她感恩,敬仰,又炽烈崇拜过的人,他是一方枭雄,他该娶高门贵女,夫妻琴瑟和鸣,而非娶一个貌丑无盐,声名狼藉的废妃,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和嘲讽。
年少时懵懂的爱意在心口生根发芽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斩断。
军营很大,战事吃紧,自从那一夜,她有意避开他,竟真的没再和他碰面。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她依旧勤奋,带兵直入北戎境内如入无人之地,他斩杀南蛮新帝,成了众人口中闻风丧胆的一代杀神。
三月,这是打仗的第五个年头,北戎损半国军力,俯首求和,叶子辰主和不主战,下七道密诏,催宋窈带兵回京。
然宋窈带三千骑兵北上,一路攻打斩获周边小国,抢粮修整,手中长枪飒飒,直逼北戎王室。
六月,北戎雄兵驻扎千里之外和新帝的雄兵对峙,宋窈却迂回率铁骑突袭,挟北戎天子,斩其首足。
她将北戎的颜面踩在地下。
北戎王室震怒,联合出兵,召回雄兵包围宋窈,欲斩其首级。
杀声震天,数万雄兵,宋窈的长矛被挑断插入黄沙。
夕阳染血,敌将的长剑眼看要刺穿她的脖颈。
宋窈眉眼弯弯。
她知道,她的首级被带回北戎,天下将知新帝懦弱无能。
南蛮北戎无再战之力,宸王夺位,正帝位师出有名,人心所归,轻而易举。
而宋锦瑟,亡国贵妃,遭遇可想而知。
这便是她为诸人写好的路。
她闭上眼睛,意料之内的疼痛并未降临。
一支长箭刺入敌将心口。
“宋窈!”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撕心裂肺,回过头,看见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双目赤红。
他在罕见的雨中,踉跄着向她奔来。
身负盛名的少年杀神,那一刻,竟是连手中长矛都握不住了。
三千骑兵尽数折损,骑在马背上的姑娘,身前背后俱是刀伤。
只差那么一步——
大颗的血泪从君晏眼中滚下来,他抱着怀中没一块好皮的姑娘,满是怒火道问她,“就这般喜欢他?”
“喜欢到,宁愿去死,也要替他平了北戎?守他百年顺遂?!”
他的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珍宝。
“君晏,”宋窈眨了眨眼睛,她失了力,看什么都模糊的很,像是从血水里爬出来一般,小声道:“你怎么哭了?”
她好似不理解,思绪都慢了半拍,“你也会哭吗?”
“是啊,宋窈,”他抬眸,对上她的杏眼,“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会哭,也会疼,你别喜欢叶子辰了,成不成?”
他将她抱起,走在黄沙漫天的荒漠,哽咽着问她,“你换个人喜欢吧,成吗?”
他的泪落在宋窈的脸上,咸咸的,刺的她伤口都在疼,心口也疼,眼睛也疼。
“不成。”
宋窈闭上眸子,那轮弯月盘旋心口震颤嗡鸣,让她疼的血气翻涌,“君晏,我想做他的皇后。他许诺我,北戎一平,便给我后位。”
“若我也能许你后位,”他沙哑着开口,“你别找他了行吗?”
“可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啊,”宋窈咬紧牙关,她看着君晏笑起来,斩钉截铁,“我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无数委屈涌上来,他身子微颤,好久,咧开唇,笑得比哭还难看,“……好。”
烈日灿阳如墨挥洒般散落人间,眉眼清冷的少女仰头,认真看着端坐在他身前的男人。
君晏看见她这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声音淡淡,“这份吃食,你背着我偷吃了没?”
宋窈大惊,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没有!”
“是吗?”
“是……”啊。
“孤尝尝。”未说完的话被卷进男人炽热的呼吸中。
宋窈被掐着腰肢,凑近君晏。
两人离得很近,只隔着一层衣物,能感受彼此身上的温度。
“你刚在想谁?叶子辰?”
她瞪大了眸子,呜呜道否认。
“下次再走神,”君晏稍稍退开,给了她呼吸的余地,继而再次凑上前道,“腿打断。”
“!!!”
宋窈被他拎着颈儿,吃的嘴角有些麻。
偏偏他骨节分明的食指,还刻意勾着她的尾指,将她缠在怀里。
宋窈的呼吸急促,伸手去推他,“你,你别白日宣……你放开!”
“外面太冷了,”盛夏微风,他的长腿轻轻压住她的身子,臂膀环着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放开了,给我们六姑娘冻坏了怎么办?到时没人给孤治病,孤咳血咳死怎么办。”
“……君晏,”宋窈的额头出了细密的薄汗,听着他信口胡诌,没忍住,“你好不要脸啊。”
“哪里不要脸,”他将脸蹭到她的颈边,“六姑娘要不要摸摸,这是什么,嗯?”
“……”
宋窈肯定她开启了君晏的什么羞耻开关。
毕竟以前他十分被动,十分单……不,倒也不必说是十分单纯。
上辈子夫妻间那档子事情,最初还是君晏告诉她的。
那时她还未嫁去和硕王府,有次乞巧节跑出去看花灯,人流将她和身边的丫鬟冲散。
她七走八走,遇见了同样身负重伤的君晏,她想叫,被他捂住了嘴,拖到了一户农家。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听墙角,宋窈起身就要往人家的屋里闯。
君晏沾血的指尖拉住她,“作何?”
宋窈想了想,说,“我听那女子叫的好生凄惨,定是被那男子欺负惨了,我要去帮帮她。”
“你……”
君晏愣住,错开视线,表情不自然道,“你好好待在这,她……她没有被欺负。”
宋窈虽然疑惑,看看房间,又看看君晏,最后屋子里的声音停了会儿,她方才信赖的坐在他身边,看上去乖极了。
可惜,没过半刻,房间里再次传来声响。
“……她怎么又哭了。”小姑娘呆呆的瞪大眸子,看向君晏,“你之前是不是在骗我呀?她肯定很疼。”
“他们到底在干嘛?”
君晏沉默许久,半晌挤出四个字:“闺房之乐。”
“乐在哪里?”
君晏被问住,他很少去看这些东西,自然也不知道乐在哪里,但大抵是小姑娘太聒噪了,怕引来追兵,他将手捂在在她的唇上,勾唇笑得有几分邪性,“安静些,往后我教你。”
宋窈如今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蠢笨的姑娘是怎么回的。
好像是被唬住,怂怂地点头。
也好像,特别大胆的掰开对方的手问他,“那你会弄哭我吗?”
这双看过太多黄色废料的眼睛沧桑的眨了眨。
“……唔。”
宋窈全身紧绷,鸦羽般的长发湿漉漉的粘在泛红的天鹅颈上,在君晏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再次受不住般,乖巧的哼了一声。
君晏的喉结滚了滚。
宋窈翻了个身,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从玉桌上下去,跑到耳室找到了面镜子。
宋窈认真地打量镜子里面的自己,更准确的说,是打量自己的身子。
看着看着,就开始怄气。
因为她发现,她的身高似乎拔高了些,还有腰肢,越发纤细,上身挺翘。
她一直以为,宋锦瑟只拿走了她的脸和才学。
没想到,对方连身材都是假的!
不过身材回来总算是个喜事。
也算是代表,她的气运完全夺回来了?
君晏见她在耳室蹦了高。
而后欢喜的回眸,看见他的时候,小手一捞,将撑开的小衫往回扯,“你帮我去叫半夏进来。”
“嗯?”
宋窈背对着他,“衣衫不合身了,让她帮我找一件大的。”
君晏沉默了一下,他倒是也瞧出来那处,好像和先前不太一样……
“是不是我,碰疼你了?”
“什么?”
“你那处是不是被碰疼,所以就……”
“不是不是不是!”宋窈羞恼的转身,冲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你怎么能跟女孩子说这些种话!”
她眼眶红的,几乎要挤出水来。
说起来羞耻,回想起来也羞耻,君晏之前在军营时,哪怕想要避开,偶尔也是能听见几个荤段子的。
他们说那处,碰的频了,就……
他自说能明白,他碰的不频,唯二的两次,都是情迷时轻轻碰了下,但小姑娘的身子起了变化,他便以为是像崴了脚踝,或是打架,皮肤肿起来。
“你出去!”
宋窈去推他。
这气运抢的好生羞耻。
贴贴唇瓣也就算了,怎么还……“我想静静!”
“那要不,”君晏察觉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似真的生气,“你要不要摸回来?”
“……”
宋窈越发用的去推,放狠话,“未来三年,我们不要见面!”
另一边。
宋锦瑟带着面纱走在青竹书院里。
宋窈是罗卿月道弟子,以照顾太子殿下为由,品茶宴后,连请了许多日的假。
但宋锦瑟不一样,她长久不来学堂,夫子不满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勒令她赶紧回来。
宋锦瑟没办法,这才在痘痘消除后走在学院里。
正是清晨,学院里不少学子脚步匆匆。
看见她,俱是指指点点:
“宋锦瑟来了。”
“她怎么还戴着面纱啊?是不是脸真的毁了啊?”
“听说宋窈成了长安城第一才女?漂亮的很。”
“不可能,我和宋锦瑟说过话,她是真的白,五官超好看,离得近了,脸上也没有瑕疵,整个人美得像仙女儿一样。”
“就是,宋锦瑟五官好看,就是被害变黑也是美人,宋窈五官那么丑,就算变白,也不能遮白丑,何况宋锦瑟的身材,该说不够,给我这样的身子,顶着什么样的脸我都能横着走!也不知道她吃什么长大的。”
还好那日去品茶宴的贵女公子们不是特别多。
大家也只是听说她变丑了,却没有亲眼瞧见,加上她前两日见了那人,对方说,宋窈虽然把气运抢回去了,但她会再给她想想办法,并且在她的玉佩上又加了一道邪术。
只要她身前的凤凰玉佩不碎,就表示宋窈没有完全抢回气运,她就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说真的,她以前只知道宋窈的容貌真的很好用,如今戴上面纱,听着大家羡慕她的身材,她就有点怨恨,宋窈处处长得好了。
不过好在,脸没了,身材对方可抢不走。
宋锦瑟撩了撩长发,正在窃喜,忽然觉得胸前一松。
只在腰上系红绳的亵衣猛的下滑,从院服里滑落出来,卡在她突然涨大的腰间。
宋锦瑟的身材,肉眼可见的干瘪下来。
夸她身材好的姑娘傻眼了,“好小……”
宋锦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尖叫一声,慌乱地去扯自己裹胸的亵衣。
然而,随着她大力的动作,还没等扯过亵衣,便跟着听见噼里啪啦针线被撑破的声响。
贴身的院服崩坏开来。
周围沉默了一下,众人傻眼了。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她变得好胖!”
“……这次我信她的脸忽然变丑了。”
“她吃什么东西了,给自己吃的腰都粗了两圈。”
“我更好奇她平时往亵衣里塞什么显得她胸那么大。”
“……”
四周清晰的讨论声在耳边炸开。
丁香看出不妙,想到了上次被扇的一巴掌,刻意等众人笑完宋锦瑟,这才好似刚回神,脱掉小衫盖在宋锦瑟的身上推开人群,“让一让,求求小姐们让一让!”
宋锦瑟被拉着,她顾不得自己的身子,慌慌张张的去翻她挂在脖子上的玉。
“砰——”的一声。
仿佛有一股力量,将凤凰玉佩彻底震碎。
天边刮起浓烈的风,原本清朗的日头忽然飘出几朵乌云,在宋锦瑟的身上盘旋,电闪雷鸣。
宋锦瑟的心脏狠狠一跳。
与此同时,供奉菩萨的小院内。
拿着香跪在地上的女人似乎被反噬,猛地吐出一口血。
“所有的气运,都被抢回去了?”
她觉得不可置信,不顾自己的内伤,冲出屋内,看着远方轰隆的黑云。
天道制衡,凡世人出世,一花一草一木都有其生存的轨迹。
她瞒着天道强行用阴损的法子给宋窈和宋锦瑟换命。
宋窈没抢回气运也罢,宋窈抢回来,天道自然能够察觉,它赠予的命数被人夺走。
所谓天打五雷轰,懂风水玄学的都知道,有些誓言,发出来了,冥冥之中是有天道在那看着的,作恶到了一定境界的,天道都会动手让他自食恶果。
“该死!”
女人咬咬牙,冲回房内,拿出几枚玉符,如果宋窈在的话,一定能看出来,这些玉符中有她高价卖到黑市的平安符。
她在院內摆了个阵法。
很快,原本乌压压道黑云迟疑了一下,在宋锦瑟头上散开。
“轰隆——”一声。
正在穿衣的宋窈打了个哆嗦,“怎么了?”
马公公眺望远方,回道,“有道雷,好似给西北方向的小院劈了。”
西北方向?
半夏尖叫起来,“那不是三夫人的院子吗?!老天终于开眼啦?!”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蹦高道,“小姐,我担心三夫人没被劈死……咳,担心她被劈,我去替您打探情报!”
宋窈:“……”
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半夏惊喜的都忘了为啥自家小姐在太子殿下身边就要换衣裙。
倒是马公公,悄悄看了眼。
这一瞅,可肯定了。
宋窈,真是只狐狸精实锤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宋窈红着小脸咬辣子鸡时,将君晏带到一旁,“您真没发现吗?每次六姑娘跟您酱酱酿酿,她就变美许多。”
他有些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您有没有感受到疲累,双腿无力,身子很乏,再也不想找包括宋窈之内的任何女人酱酱酿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