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太子他忽然对我图谋不轨—— by圆缺呀
圆缺呀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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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很欲/求不满的君晏想了下,“没发现,不疲累。”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要……咳咳。
“刘茂才那边,可说了父皇对我和宋窈在一起的态度?”
“说是要把她赐给您当侧妃,再从六部尚书的女儿里选一个给您做正妃。”
君晏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倒是长得丑,想的美。”
“……”马公公没接话。
宋窈一拍手,终于想起来,她今日来找君晏还有一事。
自从她将《霸道冰山王爷》那本书给君无贤后,就吩咐宋阮赶紧拓印这本书,往外卖。
长安城的百姓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狗血十足道虐恋文,一传十十传百,这书没几日便火了起来。
如今民风开放,只要在官方稍加打点,这种只讲爱情的话本子也不会被官府列为禁书。
那些闺阁少女妇人,当下就被这种王爷霸道爱,王爷再失忆,娇妻揣球跑的剧情迷的不要不要的。
一度导致拓印太少的话本子被黑市炒到五两银子一册。
可以说,这些个娇小姐,都以手中有本《霸道冰山王爷》为荣。
前日她还见二伯母娇红着小脸抱着书滚在榻上呜呜,“王爷也太霸道了吧!好甜啊!”
甜吧,往后的失忆揣球跑虐死你们这群读者!
宋窈也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她抬手去扯君晏的袖子,“之前的事情,我不怪你冒犯了,不过明日玉春楼排了一出《霸道冰山王爷》,你能不能随我去看啊?”
有了之前种种误会,君晏已经知道宋窈更贪他身子不贪他,不敢再随便脑补,直白道,“为何要我去?”
“玉春楼是我的产业,大皇子上台演出,您在底下看,届时——”
马公公激动道:“届时我们是去消费的,大皇子是去赔笑的,我们比他高贵,就能把他的颜面踩在地上,狠狠践踏!六小姐,权谋这一点,高,还是你高!”
宋窈嘴角一抽,“我是说,届时,大家知道玉春楼有靠山就不会随便打我的主意了。”
马公公:“……”

宋窈坐在喜春堂的小院,却见半夏抱着一只木匣匆匆赶来。
“是九姑娘和铃铛早上送来的,说是卖书和美容院挣的分成。”
宋窈打开,细数了数,竟有了两万多两的银子。
从前,她还要为了十两银子和苏迎蓉周璇,如今,“半夏,我也成富婆啦!我可以周游列国,可以花天酒地,可以养猫养狗养小白脸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弃一个啦!”
半夏同样激动,一把拉住宋窈的手道,“古人诚不欺我,女人有钱就变坏!”
宋窈:“……”
宋窈拾掇干净,不再听她说话,“走,我与殿下商议好今日去玉春楼见大皇子演出,咱们先去钱庄存万两银子。”
“只存万两,其他放在厢房会不会有人偷?”
“不会,我设个阵法,赶明还要去选个铺子,开个桑拿房呢。”
“桑拿房是做什么的?”
“睡觉按摩排除湿气的好地方,专门给男人做的。”必要的时候,还是她获得情报的地方。
主仆二人存好银钱,到了到了玉春楼,却见正门已经来了不少人。
管家的太太小姐们聚在一处,都是在讨论《冰山霸道王爷》的。
“也不知这玉春楼让谁来演我心里的霸道王爷,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毁了原著。”
“要我说,除了叶世子,谁都演不出傲天王爷的霸道和情深!”
“叶世子?算了吧,他谋杀太子还喝马尿,哪个女主能和他亲的下去!”
“宋窈都看不上的男人,那多半是身体上有点缺陷的,他演的出傲天王爷眼神里的三分薄凉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经心吗?”
“演不出!本王真的演不出啊——!”
看着还未到晌午,玉春楼就来满了看客,君无贤跪在地上,远处,是替他人工造雨的宋阮,泼着水舀子,听他大喊,“为什么?!为什么霸道王爷可以似笑非笑,可以皮笑肉不笑,可以失去双臂在雨夜里抱头痛哭!”
走到门口的宋窈:“……”
“他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宋阮:“可能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吧。不过三分薄凉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经心的眼睛,确实难演,我没见过哪个男人有这个眼神。”
“那是你看过的话本子太少!”
宋窈无情批斗宋阮,继而蹲在君无面前,晃着他的肩膀,“振作起来!一个合格的戏子,是有职业操守的,临阵逃脱是怂包行为!你连似笑非笑都演不出来,你怎么配得上自己霸道王爷的身份?你还怎么成为艳冠长安城的戏子!”
“你难道忘了你的梦想,忘了你在台下流下的汗水了吗?!”
“对,你说得对,本王没有忘。”
君无贤深吸一口气,制止宋阮,“好了不要再泼了,我已经悟了。”
他十指张开,冲着空气啪啪打了两拳,不为了干别的,就为了给自己打打气。
跟在君晏身后目睹一切的马公公小声,“太子,六姑娘请这么个……草台班子会不会倒闭啊?”
君晏确实觉得宋窈确实是兵行险招。
但宋窈又看上了君无贤对艺术表演的渴望与热爱。
“好苗子,可塑之才。”坐在二楼的高台上,宋窈指着楼下,对太子道:“今天演的这两幕,是战神王爷龙傲天得胜归来,囚/禁了一位女子,与她酱酱酿酿,女子怀孕后,策马上街,被撞的故事。”
台上的气氛烘托的很好。
念着旁白的宋阮一字一顿,让在场听书人身临其境仿佛成了书中人一般揪心的看着难产的女主。
只见君无贤,哦不,是龙傲天浑身染血,骑着战马从远方赶来,带着几分霸道邪魅的跳到台上,“本王的娇娇儿呢?她如何了?”
饰演大夫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哭道,“王妃怀胎三月,正是脆弱的时候,如今流了这么多血,不知王爷保大还是保小?”
“轰隆——”一声,人造惊雷声响。
龙傲天捂着心脏,猛地吐出一口鸡血。
“王爷!”身后的路人甲声嘶力竭。
男人露出一抹似笑,似哭,“敢问大夫,能都保吗?”
大夫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好!”台下的某位小姐哭道,“这大夫真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啊!”
话落,台上的屏风内忽然传出一声惨叫。
只听宋阮旁白道,“只见刘大夫三枚银针下去,娇娇儿竟血流不止!”
“大出血!这是大出血啊!”刘大夫扬着抹着鸡血的帕子,疯疯癫癫从屏风后再次跑出来哭道,“完了,王爷,俩都保不住了。”
“轰隆——轰隆——!”
人造惊雷伴随着人造的雨水。
宋窈运起内力啪啪的帮君无贤在二楼降雨。
“不——!”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天地,一片苍茫~”半夏友情出演伴乐。
君无贤一拳捶向地面,大颗的雨水珠子从眼睛里流出来,“娇娇儿!太难了,我们真是太难了!”
台下传来看客们心碎的哭声。
台上的君晏:“……”完全跟不上节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只见在经历了痛苦,暴躁,混沌,还有迷茫后,那位爆哭的龙傲天,终于抬头,喊道:“你必须救她,娇娇儿要是死了,我要天下给她陪葬,哪怕扭转洪荒,我也要摆正她的倒影!”
“好!”台下有人喝彩道:“好一位至情至性的男子!”
“呜呜呜,是我心目中的傲天哥哥没错了!”
“嫁人当嫁龙傲天!”
“大皇子好霸气!能做他的女人好幸福呜呜呜!”
四下哭声一片,来赶来看戏的白氏和宋老太太都掉了两滴眼泪珠子,“年轻真好啊,一开口就是杀遍天下人,多么伟大的爱情。”
宋窈看向嘴角抽搐道君晏,“这么感动的故事,你怎么不哭啊?”
君晏沉默了一下,“孩子三个月大,如何保小?他妻子死了为何要天下人陪葬?”
“嗨呀,你跟着哭就是了,管逻辑干什么,”宋窈鼓着腮帮子,“接着往下看吧,女主马上挖心挖肺龙傲天呢。”
“……为何挖心挖肝?女主不是都向他求欢吗?”
“因为女主有白月光啊,白月光重病不愈,需要胎儿的脐带血和男主的肾才能救活白月光,所以才求着龙傲天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
君晏:“!!!”
这个剧情,好熟悉。

玉春楼的戏班子演出,自然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说大皇子龙傲……哦不,是君无贤一跃成为了诸位女子心中丈夫的不二人选,就说君晏,不少闺阁女子都瞧见了太子也来了玉春楼,不免猜测,是不是太子心中也敬佩并且心里住了一个为了爱情杀便天下人的龙傲天呢?
“呜呜呜,这样看来,嫁给太子也好好哦。”
“就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像话本子里,一夜十次有公/狗腰的傲天哥哥一样……”
呸呸呸!
想什么呢!
君晏也不愿意想那个挖心挖肺的话本子,但宋窈那句白月光,假意亲近求欢,始终成了哽在君晏心口的一根刺。
虽然他知道她是无心写出来的剧情,但艺术毕竟来源于生活。
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间,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睡了过去呀。
他近日做了不少旖旎的梦,这一夜却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看见宋窈凤冠霞帔,双眸含春朝着他走过来。
远处锣鼓喧天,他们二人礼成被送入洞房。
他牵着她的手,小姑娘却按捺不住般掀开红盖头,一把将他推到床上,幽幽的叫他,“小夫君,”她扯了他碍事的衣物,骑在他身上,“舒服吗?”
舒服,舒服的快要死掉了。
他张了张唇,只觉得自己像是离水的鱼一般,浑身动弹不得,红着眼眶向她乞怜求爱,“窈窈,快一些好不好?”
他被逼的快要疯掉,那处涨的疼,正想把她压下去,宋窈却一刀扎进他的肾脏,勾着唇道:“太好了,叶郎有救了!”
君晏一愣,随后就见叶子辰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穿着新郎官的喜服,对着他嘤嘤道,“多谢哥哥救我。”
——谁是你哥哥,你这个贱人!别人爱情里的小三!
君晏怒火冲天的看着他们俩,谁知画面一转,他穿的破破烂烂,叶子辰猛地将破布包砸到他怀里,气势汹汹地指着他:“宋窈是我的妻子!这里是我君府!你丢了肾,再也不能满足她,她不要你了,滚!”
他穿着破布麻衣,拿着乞讨的饭碗和身边忽然冒出的瘦骨嶙峋的白狼,像个孤儿一样,愣愣的看着太子府,府内的宋窈被叶子辰死死抱住。她想来再看他一眼,但叶子辰不让,他打她,骂她,还要她把他们的孩子给打掉。
那天的雨好大,比宋窈在玉春楼人工造的雨还要大。大雨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抱着白狼踉跄的跑过去,发了疯一样又踢又踹,“叶子辰你放开他!窈窈,窈窈!我才是你的白月光,十年前是我救了你,你认错人了!”
“太晚了,”宋窈呜呜道,“你没了肾还怎么给我幸福!”
“我能的宋窈!我能的!没了肾我也能一夜十次!”
“你别和他在一起,你要玩什么花样我都陪你!他和宋锦瑟有一腿,我的肾都给你,你回来啊!”
都给你?
美得你!
都什么乱七八糟!
这糟糕的台词让君晏猛地从榻上惊醒,他喘着粗气,感觉浑身都是冷汗。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肾。
还好,还在,还能满足小姑娘。
他不敢再睡,马公公匆匆从外跑来。
“怎么了?”
“府里,府里好像来了一只狼,刚从喜春堂那边跑到咱们这……”
君晏拔出长剑,走出门。
天还是暗的,一只小白狼俯着身子,似乎是想钻狗洞,却被人拦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君晏大抵知道他为什么会梦到一条瘦骨嶙峋的狼了。
如此,便多了几分温柔,一把掐住白狼的脖子,“再叫,”他道,“脖子给你拧下来。”
白狼:“……”
另一面,喜春堂。
宋窈脖颈上的观音玉坠发出幽幽的绿光,她猛一下从榻上惊醒,“造孽!”
她揉着自己的脸,“我竟然会为了叶子辰挖君晏的肾?”
“还会梦到君晏给我一夜十……咳。”
宋窈猛地咳嗽起来,小脸烧红,气到抱着枕头痛捶,“我怎么会这么饥/渴呀!啊啊啊啊!”
这都几次了,她竟然还把君晏压在身下,她……
“咯吱——”一声,窗被推开。
“小姐。”
一道男声在屋子里炸开。
正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羞耻的宋窈惊了一跳,“鬼啊!”
小姑娘一个枕头砸过去,那道黑色的影子偏偏头,接住枕头,波澜不惊道,“小姐,宋锦瑟出门了。”
宋窈的羞耻暂且被压下,拿一把长剑和几道黄符紧随其后。
天光微亮,宋锦瑟每次出行都十分的小心,她在长安城外绕了几圈。
宋窈运着轻功一边在心里骂她欲盖弥彰,一边跟着她继续跑。
终于,宋锦瑟的马儿跑累了。
她问了句,“有人跟着吗?”
马夫回,“我的技术您放心,便是个骡子它都追不上!”
宋窈:“……”
宋锦瑟这次放心了,跟马夫说,“还是老地方。”
马夫将她送到了一片竹林里。
宋窈跟在宋锦瑟身后绕来绕去的走,忽然,一股阴风四起。
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树在宋锦瑟与宋窈之间,很快,宋锦瑟便走到了小厅内,一道黑色的人影与她站在一处。
宋窈看的不甚清晰,却感觉到面前这个阵法就是最简单五行八卦阵。
只是有了一些煞气,让人灵台不清明,这才走不出去。
宋窈将灵气晕在长剑之上,一剑劈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
“宋窈来了。”黑袍的女人勾唇笑了出来。
下一刻,一柄长剑破空而来,执剑的少女仿佛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杀神,招招直奔对方玄铁面具。
那黑袍女人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符,甩向宋窈。
宋窈怀中的平安符发出黄白色的光芒,“是你替宋锦瑟夺了我的气运。”
虽是反问,但她语气肯定,一剑劈开黄符。
黑袍的女子“咯咯”笑出声来,嗓音沙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阴沉道,“小姑娘好大的火气。”
“大气运,能者得之。你没本事守,怎么能怪别人抢。”
“一派胡言!哪里来的强盗逻辑!”
宋窈的长剑与女人的黄符再次撞上,在空中炸开。
“啧啧,你好凶啊。”
女人一跃而起,“想我抢你气运的时候,我拿着长棍狠狠砸在你的头上,你那时好小,只是瞪着大眼睛哭闹,连喊疼都不会,那血水染了我一手,我当你日后肯定能成为个傻子,结果——”
“你闭嘴!”
宋窈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提起内力,一剑狠狠甩去。
就是现在!
黑袍女子勾唇,一拳将宋锦瑟推向宋窈。
“噗呲——”一声。
宋窈快速收力,一股腥甜在唇舌散开,但手中长剑还是没入宋锦瑟的腹部。
她要抽剑去追人。
宋锦瑟一把握住剑刃,疼得冷汗直冒,但她还是死死的盯着宋窈的脸,那种眼神,仿佛是想要扒下宋窈的皮,放在自己的身上,“你为何,杀我?我,被你的润肤膏害……”
话没说完,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动,宋窈下意识冷眼扫去,直觉不妙。
竹林深处的矮竹被人拂开,露出了竹林后一抹青衫衣衫,随后宋窈看见宋羡予握着马鞭,走出来。
“锦瑟……”
他愣了下,跟着,走在他身边的世家公子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杀,杀人了……”
有人喊了一声,哆嗦着跌倒在地,指着宋窈。
宋窈将目光落在宋锦瑟身上,她一路跟踪她到这里,想必是那人早就算计好了宋羡予等人在此聚会。
此处的竹林繁茂交错,凉亭不远又有小亭,被竹子和巨石隔开,别有洞天,除非常来此处,否则很少有人发现这点。
宋羡予等人应该是听到了打斗声来的,他们来需要时间,对方捏准了时间逃跑,造成了如今被人算计的局面。
“其实……”
宋窈心里隔应,脑中闪过许多念头,还怀念起了修真界的留影石,正要说话,一道马鞭破空而来。
“滚开!”
宋羡予只觉得怒火中烧,杀气腾腾的走上前,将马鞭甩在小姑娘瘦弱的脊背上。
“宋窈,你真让人失望!”
当初宋锦瑟同他说,宋窈害她毁容,他还不信。
如今亲眼所见,宋窈的长剑刺入他妹妹的身体。
亲疏远近,加上他曾经觉得美好的堂妹,内心竟如此恶毒,只觉得心里窝火,手上没轻没重,一鞭子甩上去,直破衣衫,留下一道巨大血痕。
宋羡予见状瞳孔缩了一下,咬牙,将宋窈推开,扶住自己的妹妹,在宋窈向后踉跄时,抬腿踹向宋窈的腿窝,“宋府祖训,不得手足相残,你给我跪下!同我阿妹道歉!”
宋窈那一击是想要对方死的,如今全反噬在自己身上,只觉得经脉疼得很,听着宋羡予在她耳边聒噪。
一股怒气猛地升起。
你妹妹恶心算计人就算了,怎的,现在是欺负她没哥哥在场是吗?
真是跪你——
“跪你娘啊,给你脸了,你敢打她!”
宋窈的想法刚产生,就听见一个冰冷暴躁的少年声打断了她。
“宋大花!打!你给我打死这对狗男女!”

“宋华!”
宋羡予一只手护着宋锦瑟,一只手又要去拦横扫侧踢一股子蛮力的宋华,实在应接不暇,只能节节败退,气急败坏道,“你住手!”
宋华转过头。
宋临渊不知何时走到宋窈身边,死死攥着对方的手腕,漆黑的暗眸带着几丝猩红,“是不是后背疼?”
“你……”
宋窈张了张嘴,一股血腥从喉咙里上涌,她一把将人推开,嗓子的黑血和红血哇哇的往外吐。
少年纯白的长衫被小姑娘嘴里的血迹染的通红,人在暴怒的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的。
宋羡予虽是文人,但他自幼跟着父亲外祖习武,一鞭子抽下去,哪怕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是受不住的。
宋临渊不敢去碰她,红着眼去骂宋华,“打!我让你停了吗?谁是你主子,打死了我负责!”
宋华的马鞭“啪”一声甩在宋羡予的背后,宋羡予将宋锦瑟抱在怀里,死死护住,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当下怒火冲天:
“宋临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阿妹还受着伤,还要去医治,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还不让宋华停手,否则事情闹大去了官府,宋窈少不得因为谋杀……”
“你见到了?”
宋羡予话还没说完,宋临渊便打断他。
他的神色很冷。
其实宋临渊去乡下这些年,很少和府上的人有所往来,说是感情淡薄也不为过,但此时,这种淡薄里又多了几分和往日不同的阴冷,仿佛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时时刻刻要扑上去把人拉着一起赴死。
宋羡予忽然就有几分恼怒,临渊是锦瑟的弟弟,这种时候却胳膊肘外拐,“她手中的剑都刺到锦瑟腹部了,你还替她说话!小七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亲姐,若是我晚来一步,锦瑟出了事……”
“那就让她出事!让她去死!”
宋临渊攥着宋窈想要推开他的手往宋锦瑟的方向看过去。
“来,宋锦瑟,你告诉我,你告诉你二哥,我离家之前,你当时答应我什么了?”
宋锦瑟咬着唇,不敢看宋临渊。
“说话啊!你哑巴了!”
宋临渊情绪激动,脸色煞白。
宋羡予怒道:“你总欺负锦瑟作何?!”
“欺负?我说她一句叫欺负,那你打窈窈叫什么?”
“她打锦瑟在先,我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呵,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真是好笑!
宋窈平复一下胸腔里的血腥气,“我来竹林,瞧见五姑娘和一位黑衣女子站在一处,她二话不说就用煞气符纸来打我,我这才反击,至于那一剑,是对方把五姑娘推到我怀里!”
宋羡予烦躁,“哪里有的黑衣人,我等根本没有看见!”
这话出来,不远处的众人纷纷点头。
宋锦瑟也哭道,“我知????????道窈窈你恨我,看我不顺眼,可这一剑你刺了便刺了,为何还要找借口呢?我一大家闺秀,能和什么黑衣人走在一处,你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
宋窈冷冷一笑:“是真是假,但凡打斗,林子里总会留下痕迹,有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一查便知。”
这话一出口,宋锦瑟就变了脸色。
宋窈和黑衣人确实打的很凶,要说不留下点痕迹,那不可能。
何况地上还有燃烧的符纸呢。
真要查起来……宋锦瑟有些心慌,眼泪唰一下流出来道,“你我姐妹,我能眼睁睁把你送去坐牢吗?”
众人闻言看过去,见宋锦瑟红着眼,面露委屈之色道:“事情闹大,还不是丢宋家的人……罢了,今日之事我不会计较,这一剑,就当是吃个教训。”
她这一番话以退为进,说的让人遐想连篇。
看似是不计较,实则已经把宋窈按在了谋杀她的耻辱柱上。
但宋羡予却觉得挺好,家和万事兴。
何况打宋窈那一鞭子,也为了让她认错,给宋锦瑟消消气,这样便不会闹大,把宋窈送到官府里。
当下冷着嗓子道,“只要宋窈不再犯,我也不会再追究了。你们回……”
“你不追究什么?你哪来的脸不追究?”
宋临渊冷着嗓音打断他,看向宋锦瑟:“宋窈来长安城外是为接我,你呢?宋府嫡女你有什么事是非要孤身来到荒郊野外?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太明白,但你也别把这些人都当傻子。”
“有没有第三个人,我敢带着她去报官,让官府来查,你敢吗?”
宋锦瑟似是被宋临渊唬住,张了张嘴,面露心虚,不敢多说。
宋临渊看了眼宋窈绯红的脸,知她不太舒服,唤来白马,将宋窈扶上去,而后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
指尖在二人身上点过,紧盯着宋羡予道,“管好你这些狐朋狗友的嘴。”
而后又看向宋锦瑟,“锦瑟,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让我听见你出去乱说话,知道吗?”
宋锦瑟迎着宋临渊的眸子,他的嗓音很平淡,没有先前的阴沉,然而,就是这样,却让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宋临渊轻哂,“窈窈不舒服,你们也散了吧,去看看病,我在府里等你。”
宋锦瑟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宋临渊环着宋窈的腰身,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阿姐,宋锦瑟是个傻的,你别和她计较。”
宋窈的眸子冷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与你不和,但她今日算计你,是想害你入狱。”
白色的骏马在林子里踏步走起来,少年微微叹了口气,“若是以后你与她撕破脸,少不得要分家,三叔一家那么废,整个三房都要靠你养,如今我想见你,你都爱搭不理,往后离了宋府,莺莺燕燕缠身,你更不记得我是谁了。”
宋窈:“……我没有。”
“阿姐说话真好听,只是不知道阿姐是单单和我这么说呢,还是给其他哥哥也是这么许诺的。”
宋窈:“……”
“阿姐怎么又不说话了?终究是我贫嘴多舌惹急厌烦了。有了新欢,哪里还顾得上旧爱。”

只记得少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乡下的庄子里。
若不是她被宋锦瑟关在府牢剥皮抽筋,听宋锦瑟提了嘴,她倒也不知道,幼时玩得好的小堂弟,竟为了她而死。
宋窈忍着头疼去推他,“你别闹我,我不舒服。”
她额头起着细密的汗珠,是真的浑身都难受。
宋临渊的眸子阴沉下来,黑压压的像是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看了眼宋府的牌匾,少年在宋窈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个手刀将人敲晕。
宋华跟在二人身后,“你怎么把人打晕了?”
“你来抱她回去。”
“你怎么不抱?”
“你以为我不想吗?”宋临渊很烦,“我身体不好。”
“哦。”宋华伸出手。
宋临渊一马鞭将他的手抽肿:“谁准你碰她了!”
宋华:“?”不是你让我抱她?
“你抱她,别用手,别碰到她,我不喜欢别人碰她。”
宋华:“??”那我用脚抱?
“算了,太粘人了,”宋临渊小心翼翼把人圈在怀里道,“去开门,我骑马带她回去。”
宋华:“……”
你是不是有病?
不对,你确实有病。
宋临渊骑着马,带着昏迷的宋窈从府外赶回来。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宋老太太的耳朵里。
“七公子说,五小姐勾结外人打了六小姐,二公子又帮着五小姐抽了六小姐一鞭子。”
“六小姐吐了好多血!小少爷的白衣都被血染红了!”
“太子也被惊动了,叫了刘太医去给咱们小姐看病。”
“一群冤种!”宋老太太的脸色阴沉下来,急急忙忙往宋窈的小屋赶。
鸾鸣阁里,宋锦瑟刚包扎好伤口,从外回来,便听到满府风言风语,都是在说她残害宋窈。
苏渺意从院子里走过来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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