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从扒拉着的林檐身上下来,跑到老人身边,什么都没说,老人就笑呵呵的接过他肩膀上的书包,就像小时候做了很多次那样,递给夏桐一包用树叶子包着的刺梅果:“吃这个,拿去吃。”
这个是今天下午在地里摘西瓜的时候老人家发现的,想到下午几个孩子都要回来,外公摘了南瓜叶子兜了不少。
这种野果子又酸又甜,他们小时候经常在山上找这个吃。很多年没吃过了,夏桐哇的一声,然后拿起一颗果子:“外公你先吃。”
“我不吃我不吃,”外公背着夏桐的书包,干瘦的身上穿着一件很多年的老衬衫:“我牙不好,吃这个要酸倒牙,你拿去和你两个哥哥吃。”
“哥,萧池哥。”
夏桐喜滋滋的把野果递过去。
林檐和萧池喊了一声外公,在得到老人家笑眯眯的回答后,林檐拿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很嫌弃的把夏桐挤到一边:“你自己没长手,让外公给你背书包。”
夏桐吃到一颗青青的野果,酸得他一激灵:“我书包里面就两本书,几张卷子,小时候外公接我放学,都是他帮我背的。”
外公乐呵呵的:“不重,小孩子的书包能有多重,你们两个的书包重不重,我帮你们背。”
林檐和萧池都说不重,然后扯了一下夏桐的脸:“惯得你。”
夏桐哼了一声,无事一身轻的抱着一堆刺果子,跟在外公后面边走边吃,不时发出“外公,这个桃子好大呀!”“外公,田里面是不是有鱼?”“外公,你看天上的鸟怎么飞得不是人字形。”
夏桐小时候在乡下读书,每天下学外公来接他回家,也是这样接过他的小书包,再递给他一包新鲜的小刺果。年幼的夏桐就跟在外公身后,一边吃野果一边念叨:“外公,你看这边,外公你看那边,外公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一不留神,那个走路都还只是蹒跚学步的小娃已经长成比他还高的少年了,但是外公爱孙子的心还是没变。
听见乖孙想吃桃,去找邻居摘了三颗树上的大毛桃,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夏桐手里的最大,萧池手里的最甜,林檐手里的最红。
然后外公又应着夏桐的话:“咱家田里也有鱼,明天给你抓上来红烧,你想下田抓鱼就让你两个哥哥带着你,一个人不能下午。”
“它为什么不是人字形,可能,可能他不是大雁吧,小檐小池你们说呢?”
“有可能,”林檐啃着桃沉吟,树上刚摘的桃儿,新鲜个大,洗一洗毛毛就能吃:“毕竟现在不是秋天。”
萧池嘴里嚼着点头:“嗯,现在是夏天。”
“哦!”外公恍然大悟:“还得是你们读书人。”
夏桐一路上看这看那,到家里三个人手上抱了不少瓜果蔬菜,还有看见老姜家几个外孙长得好看的,夏桐嘴又甜,叔叔婶婶,爷爷婆婆一通喊,外公家的邻居笑开花得答应,一边把自家树上熟了的东西一通摘,丝瓜,黄瓜,苦瓜,更有甚者,还从自家屋子旁边的地里摘了一个大冬瓜非要递过来。
最后还是萧池扛着那个冬瓜回来的。
夏桐是个奸诈的小孩,要是邻居摘得是他喜欢吃的水果蔬菜,他就站在人家房前一动不动,要是人家摘的是苦瓜丝瓜这些他不喜欢的东西。
夏桐就一边说不用不用,家里还有很多,一边把外公和林檐萧池拉走了,把一个不占人家小便宜的孩子演得淋漓尽致。
“你去接人还是去买菜的呀,”外婆在家里煮饭,腰上的围裙还没解下来,胖胖的手就赶紧去接萧池手里的大冬瓜:“摘这么多东西回来干什么?一把老骨头还想吃多少东西。”
“不是我摘的,”外公一边把手上的两个西瓜放到地上,然后再把夏桐得书包放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是老王和万哥看我们家的孙子好看,摘给他们吃的。”
“那我们家的几个孙子模样是不错的,”外婆一听见这话就笑:“你老叶家的那个孩子,黑的像坨碳灰,不知道怎么养的,哪有我们家的孩子水灵。”
自家的娃,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
摘了很多菜回来,晚饭又加了一道凉拌萝卜丝和土豆焖牛肉,鸡鸭是照列少不了的,还有外公特意去镇上买的卤鸭,林檐最喜欢吃这家店的鸭子,又脆又香。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饭量都不小,下午炖的半只鸭,炒得一只鸡,还有两盘肉丝,一盘卤鸭,还有几盘素菜,被吃得干干净净。
晚饭后,外婆又一人切了半个西瓜,他们在院里的葡萄架子下拿着勺舀着吃,脆脆的瓜瓤,皮很薄,一口下去满嘴鲜甜。
外公外婆就坐在小板凳上给他们打蒲扇,夏桐靠在他哥背上,闭着眼睛把勺子送进嘴里。萧池逗他,把勺子上面的瓜瓤扒下来,夏桐吃了一个空勺子,皱了皱眉,又凭着手感在西瓜瓤挖了一勺。
这回萧池没使坏,但是好死不死,勺子偏了一下,一大块西瓜掉在他胸前,夏桐一抬眼,身子一偏,西瓜又掉到地下去了。
“我的西瓜……”夏桐要哭不哭。
林檐隔着背掂了掂他:“活该,坐起来吃。”
“让我靠靠嘛,”夏桐腻在林檐身上不动,还蹭了一下:“哥你身上好软,当枕头好舒服,哥我晚上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林檐还没说话,萧池吐了一口西瓜籽,替他回答:“不可以。”
“哥,为什么不可以,”夏桐说:“萧池哥,我哥的腰真的好软,你试过吗?”
夏桐问的是有没有试过把林檐当做枕头,但是,萧池不仅把林檐当枕头,还摸过亲过抱过,什么该做不该做的事都做便了,萧池微微一笑:“我知道。”
外公外婆早早的就去睡觉了,乡下的月亮和星星格外的亮,院子里清灰皎洁,林檐瞥了萧池一眼,莫名其妙的,做贼心虚,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了。
人声寂静,只有夏桐认真又执拗的问:“你知道什么啊?哥,你怎么不说话,萧池哥,你不要戳啦!西瓜皮快被你戳穿了,哥,那是西瓜皮!你怎么也往嘴里放啊,别嚼了哥,那个是白边的,你吃中间红心儿啊。”
“你们两个怎么走了,等等我啊!我先去洗澡,别想和我争!”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两天俺在写新文,有点卡,但是,但是这篇文差不多快完结了,还剩下一点点弟弟的事,讲完就完结啦~更新的话,不会那么勤,但是我会尽量的。
夏桐一个房间, 林檐和萧池一个房间。
萧池关门睡觉的时候夏桐还试图挤进来和他们两个一个床,然后被萧池温柔的提着后衣领一把扔了出去。
“嗷”的一声吼,伴随着萧池关上门的声音。
“他要干什么?”林檐坐在床上揉眼睛, 夜已经深了,他有点困。
“叛逆期,”萧池说着,一边走过来, 掀开被子,拍拍林檐屁股:“往里面去点。”
林檐往里面滚了一圈, 萧池上床躺下来又嫌他躺的太远。
萧池又拍拍林檐屁股:“檐仔, 过来点。”
烦死了, 林檐闭着眼滚回来。
“真乖。”萧池满意的把人抱在怀里。
木制的窗框半开, 萧池能从缝隙里看见几颗星星和一半的月亮, 他借着月光看身边的林檐,越看越觉得鼻子眼睛嘴都好看。
林檐觉得脸上被萧池摸的很痒,他闭着眼把脑袋往萧池胸膛上靠,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别闹我,想睡觉。”
“你睡你睡, ”萧池摸摸他的头发:“那你把头伸出来睡觉,不要闷在被子里。”
缩成一团的人没理他,好像已经睡熟了。
“檐仔?”萧池拍拍林檐的背。
身边的人慢吞吞的把脑袋放出来,有点像乌龟伸头,萧池这样想,但他不敢说,只敢笑着把后面的被子给林檐拉上来。
虽然现在是夏天, 但是乡下的夜晚还是很亮, 不盖被子会冷的。
林檐不要, 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本来就热,萧池还要黏着他。
脚一踢,林檐把手脚放在萧池身上,仰面睡着。
他踢得还很巧妙,把自己身边的那一侧被子踢开了,萧池身上盖着的,一动没动。
“怎么还踢被子,”萧池把掉床底下的被子捡回来,给林檐严实的盖上:“晚上不盖被子要着凉。”
老是被打扰睡觉,林檐的脾气上来了,隔着被子踢了萧池一脚,眉毛拧起来:“我不盖,热。”
“成,咱们不盖,”萧池把一截被子盖在林檐肚子上:“咱们不盖被子,就把肚脐盖上好不好?晚上会冷的。”
好像盖着肚子不是很难以忍受,林檐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但是也没有再把被子踢开。
萧池也安心的闭上眼睛。
到了后半夜,雾气弥漫,悄悄的透过窗户蔓延进屋子。
林檐后知后觉的有点冷,睡意和理智挣扎,他眼皮不安的震动,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凉。
朦胧间,林檐感到有人摸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一床厚厚的东西轻柔的覆盖上来。萧池盖被子的动作很轻,林檐身上暖和不少,往身边热源的地方蹭了蹭,又偏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外公外婆已经开始晨练了。
在院子里打太极,练剑,每一个收势狸花猫就在树下喵一声,好像在叫好。
或许是回到小时候的床的原因,夏桐昨晚上睡得很好,几乎是一沾床就来了睡意,手机都没看一会就睡着了。
大公鸡在草垛上喔喔的叫,第三声的时候夏桐醒了。
“外公,外婆。”夏桐脑袋上的头发凌乱的支愣着,他还有点晕乎乎的,坐在门槛上喊了一声就开始发呆。
“桐桐,”这呆呆的模样把老人逗笑了,外婆喊他:“在这坐着干什么呢?”
夏桐和小时候一样回答:“我晕会神。”
外公外婆就笑得更大声了,狸花猫也喵喵的,从杏花树底下来到夏桐身边,用头蹭着他的腿。
“咪咪,”夏桐摸着它的头:“你回来啦,昨晚上怎么没看见你。”
这只狸花猫还是夏桐五岁的时候,外公从墙角下捡回来的。小孩子看着在火边瑟瑟发抖的小猫好新奇,把外婆给他买的零食各拿了一份摆在小猫旁边,还推着它的屁股让它多吃一点。
夏桐养得多,放学回来就和它玩,有时狸花猫还在路口等夏桐放学。路边一出现那个人影,小猫就小跑着追过去,夏桐一把抛起小猫,再接住,用脸去蹭小猫脸上的绒毛。
狸花猫和夏桐最亲,夏桐可以捏它的尾巴,林檐和萧池都不行,一摸它就跑。只有夏桐,摸它的尾巴狸花猫还会把尾巴缠在夏桐手腕上。
后来夏桐长大了,被父母接到城里去读书,他刚走的那两年,狸花猫每天都在路口等,到天黑才回来,外婆怎么和它说都不听,第二天照旧去路口。
它等了好几个月,夏桐一直没回来,狸花猫才不等的。不过每次夏桐回来离开,它总要在村口转悠好几圈。
这只猫猫也有年头了,在无数个老人和猫相互陪伴的日子里,外公和外婆经常说不知道他们和猫谁先走。但是谁知道呢,狸花猫越来越胖,外公外婆的身体也不错,或许那一天要过很久很久才回到来。
“小猫咪,这是谁家的小猫咪呀,这么好看。”夏桐把猫抱在腿上,搔了搔它下巴,嘴里喵喵的叫,试图和猫交流。
念着以前一起长大的情分,狸花猫蹲在夏桐怀里,忍着跳下去的冲动,尾巴在阳光下摇一摇的。
抱着猫,夏桐揉着眼睛看了眼手机,早上八点二十三,屋里那两个还没有起床。
“外婆,我哥和萧池哥还没有起床,”夏桐告状:“他们昨晚上还不让我和他们一起睡,那个床那么大,我又占不了多少地方。”
“让他们睡一会,你们读书压力大,你哥他们下半年开学就高三了,多睡一会,”外婆说:“锅里有咸鸭蛋还有面,你要吃哪个,外婆给你拿。”
外公得意的一摸脸上不存在的胡子:“灶台上还有一碗凉拌萝卜丝,等会让你试试外公的手艺。”
“狗屎手艺,”外婆笑骂:“你做的东西,狗都不吃。”
“哎呀,你这个老太太,怎么可以满口污言。
外公很是震惊在那个那个年代知书达礼的小姐外婆可以说出这种话。
“我还有错,上次把糖罐子都装上盐的是谁。”
“那是我眼神不好……”
吵了一辈子,这次又是为了一点点小事吵起来。
夏桐把狸花猫放在地上,抓了两把头发,然后摸摸猫头:“走,咱们去喊睡懒觉的起床去。”
狸花猫:“喵~”
夏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乡下的老式门框都高,他一脚跨进来的时候还差点绊倒,脑袋磕在门板上好大的一个声响。
他一只手捂着头,想了想又拿下来捂着嘴,无声的叫喊。
明明是来喊人家起床的,偏偏偷偷摸摸的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贼。
狸花猫轻盈的跃过门框,歪头看着夏桐,它有点不明白小主人怎么这么笨,进个屋子还能撞到墙。
也不管狸花猫是不是听得懂,夏桐冲它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屋里的二人。
索性这两个睡懒觉是习惯了的,虽然听见了动静,但是还是没起,主打的就是一个瞌睡。
床上高高鼓起来一个大包,这种老式的木床都有蚊帐,萧池和林檐睡在床榻深处,隔着纱帐,屋子里光线又不好,夏桐走到床边看也不看的一把跳上床。
“哥,萧池哥,起床啦!”
林檐萧池:“……!!!”
他们两个差点享年十七岁。
夏桐看着瘦瘦的,却很又肉,又带着向下冲击力,林檐差点被他压死。
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林檐一脚蹬在夏桐屁股上,给他踢下床去。
“夏桐,”林檐从床上做起来,气压很低:“你想死吗。”
“噢,我亲爱的哥哥们,早上好,我是奉外公外婆之命来叫你们起床,”夏桐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看见你们起了,我也就退下了,等会在院里见,告辞,不用送。”
闯了祸的夏桐拔腿就跑,走之前还不忘捞上他的小伙伴狸花猫。
少年像个秤砣一样,啪叽一下给他们压醒了,又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这小子,迟早有一天给他打一顿,”萧池笑了一声,给林檐揉背:“刚才压到哪里没有?”
林檐坐在床上转头,脑袋顶上还有几缕翘起来的头发,他转头,脸上一向的表情淡漠。
“你知道吗?”林檐说:“我的肺差点被他压出来。”
谁在睡梦中身上突然多了一个炮仗似的人,都会心跳漏了一拍,林檐越想越气,他在刷牙洗脸之后还是觉得不能忍,追杀了夏桐从院里到小菜园五个来回。
被林檐抓住锁喉是要被憋死的,夏桐被追得上蹿下跳,最后试图爬上杏花树保命:“救命啊!外公,外婆,萧池哥,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跟着我爬树呀!”
被喊的求救对象没有动作,反而一人手里一个咸鸭蛋看得津津有味。
“真有活力啊,还得是小孩子,”外婆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你看檐檐,跑来跑去的,上次他这样追着桐桐打是什么时候。”
外公吃了一条他早晨腌的萝卜丝,呸的一声吐了,外公端着碗,若无其事的咬了一口咸鸭蛋:“应该是在上次吧。”
萧池手一抖,碗里的稀饭差点撒出来。
作者有话说:
啊,我发错了,呜呜,这章发到新文章节里面了。
第93章
从乡下回来, 又上了两周课,夏桐放了高一下学期的暑假,因为到了高三, 萧池和林檐的假期时间很大一部分都在学校里面度过的,两个月的假期,压成短短的两周。
但是半个月也不少,他们在外公外婆家住了玩了几天, 回家来恶补了两天的卷子练习册。
高三上学期开学的时候教室里一阵鸡飞狗跳,萧池和林檐一下课就靠着桌子睡觉, 科任老师觉得他们两个还没收心, 老黄给他们叫到办公室唠叨了好几次。
高三至关重要, 在这个时候, 绝对不能出差错。尤其是他们的语文和英语渐渐赶上来了, 有和徐思并驾齐驱的趋势,况且萧池还转学过一段时间,老师同学都觉得很可惜, 所以黄霞格外珍惜这个中途跑掉又慢慢把偏科科目补上来的学生。
萧池也很珍惜这次机会,之前和萧章大吵的那一架, 他以为他的人生从此就要偏离他预期的理想,所幸老天保佑,他又回来了。
家里多了两个高三的学生,两家父母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能推掉的应酬,会议还有剧场演出,都尽可能的不去了, 他们要保证至少有一个家长在家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
本来压力就大, 一定要给孩子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身体。
四个家长建了个群, 甚至林平兴还像模像样的排了一个班表,周一谁在家,周二谁在家,周三又是谁负责照看学生。
萧池和林檐在家里的待遇由散养级别变成了大熊猫,早晨起床饭菜做好放在桌上,书包里还有让他们带着饿的时候吃的零食便当,晚上回家也有人在。
碗不用洗,衣服不用洗,晚上学习到深夜还有送到房间门口的夜宵吃。
现在他们两个睡一张床没有人有异议了,为了方便照顾两个孩子,哪家大人在家,萧池和林檐晚上就睡在哪家的房间。
反正两边的床都熟,他们也不挑。
每天各种海参,营养品,补身体的东西一大堆,一点活也不让干,晚上还有夜宵,一天的水果零食不停,就连外公外婆乡下的核桃树长出来的几十斤核桃都被晒干了拿给他们两个补脑子。就这样,林檐和萧池还是瘦了五六斤。
在学校争分夺秒的写卷子,看例文,晚上开着台灯还要到十一二点,第二天还要早晨六点起床去班上早读。
两个人自己不觉得累,家长都觉得累,每天晚上都要逼着上床睡觉才肯关灯。
提着乡下带回来的蔬菜水果,夏桐来看过他们一次,当即就被萧池还有林檐的的学习态度卷到了。
他看着啃西瓜都要按秒计数的两个人,拍着胸口后怕的对自己的高三充满了担忧:“不着急不着急,我要是像我哥萧池哥这样学习,清华北大不得指着我挑。”
高三的人看不得他这样清闲,林檐当即就要给他拿两套卷子来长长他的清华北大梦。
夏桐立马就怂了,尤其是姜清他二姨还要一通说教让他好好学习。
扔下一片吃完的西瓜皮,夏桐忙不迭的逃跑了。
三伏天过了就是立秋,天气渐渐的凉爽了。
最开始高三紧张忙碌的气氛稍稍降下,林檐和萧池掌握了节奏,学习时间没有变少,但效率提升了很多,渐渐的,他们一天当中也有那么半个小时到两个小时的休闲时间,总算是可以透透气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六班这阵子的学习氛围高涨,谁都在努力的学习,好像不学习就低人一等一样,连徐舟这样的懒人也咬牙做起了物理的关于受力分析的大题。
那段时间,大家都在埋头学习,就算是月假约着周末出游,对方也会一本正经的拒绝。
“不去,我要学习,请不要打扰我,我一点也不想唱歌。”
“什么?吃冰淇淋!冰淇淋哪有学习重要,挂了,我还要去刷题。”
“这个天出门逛,我要在家里做数学练习题,不好意思。”
学生之间总是互相影响,大家都处在一种诡异的学习氛围之下,好几次老黄想要调动一下课堂积极性带他们下去跑圈都没有成功。
因为这份热情持续到了周末,林檐和萧池早上六点就准时醒了。
到了高三,就是一个月放一个周末了,好不容易捱到周末,萧池和林檐准备睡个懒觉,或许是昨晚上的老母鸡参汤太燥,又或许是那些一罐一罐的营养液太补,结果早上的闹钟没响,他们自己先醒了。
秋天的早上亮的并不是很早,只有一点模糊的光亮,好像被雾气罩着一样,林檐和萧池就在这团雾气里面沉默对峙着。
“几点?”林檐问。
“六点。”萧池说。
“……”
“妈的,”最后还是萧池笑了一声,骂了一声脏话,带着林檐重新躺回去,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再睡会。”
毕竟是盼了一个月才来的月假,昨晚上关灯之前他们说好今天要八点起床,但是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
林檐由着萧池把他压回被子里面,头挨着萧池脖子闭着眼睛睡了一会,然后睁开眼睛。
林檐盯着窗帘的那道缝隙问:“你睡着了吗?”
被子里面的人没有立即回答,但是林檐感觉到萧池的呼吸停了两秒,好半天,萧池把被子慢慢的往下拉:“……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一高一低的对视了会,然后憋不住都笑了。
“……”萧池很想再骂一句,又硬生生憋回去了,一边笑一边揪林檐的脸:“怎么办?睡不着,现在起床又觉得好可惜。”
在枕头上滚了一夜,林檐的头发毛绒绒的,眼睛又清又亮。
“那就不要睡了,”林檐说,在被子里捉林檐的手:“我们玩点其它的。”
大早上,空气是冷的,被子是暖的,身边的人是烫的。萧池抓住他作乱的手:“这位同学,你在干嘛?”
林檐和他对视,眼神坦然极了:“给你开荤。”
好像那个在被子里钻进萧池衣服里面的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萧池每每这种时候,都有一种被林檐吃干抹净的窘迫感。这方面的口头便宜,萧池一向占不到,他直接做出行动。
萧池松开手,身子反而靠过去,在林檐腰上十厘米的位置不轻不重的一按,怀里的人立即软了骨头似的颤了一下。
要是在古代行军打仗,这个就是林檐的名门。
林檐脱了力,那只手垂下来,被萧池接住一根一根扣牢,反手按了回去。
萧池带着他的手缓缓来到腰侧,向下,按住,合拢,握紧。
林檐瞳孔猛地睁大,他身体被萧池压住,动不了:“你放开我,萧,萧池。”
前段时间无暇顾及其它,此刻情绪上头,林檐眼尾立即泛着水光,他几乎是咬着唇,才能喊出萧池的名字。
“不是你说给我开开荤的,现在怎么还生气了,”萧池身体贴着他的背,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环抱住林檐的腰:“檐仔,嗯?你怎么生气了。”
这个时候还在林檐耳朵边说话,他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林檐忿忿抬眸,压低了声音道:“你爸还在楼下,你这个……啊!”
萧池手上动作重了些,林檐禁不住叫了一声,腰弯了下去,脊背连着脖颈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线。
萧池在那白皙的后颈上面咬了一口:“这么刺激呀,檐仔,是不是太刺激了。”
林檐身上的力气都散了大半,他半偏着头,漆黑的头发挡住眼睛,露出白瓷般的一张脸,那张平时总是浅淡抿起的唇此刻半张着,嫣红般的颜色。
手还握着林檐的手没有松开,萧池撑着床垫半坐起来,揽着林檐的腰略一使劲,人就倒在了他怀里。
林檐半睁着眼看他,舔了舔唇想说点什么,萧池一低头,对着嫣红吻了下去。
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好半天萧池才放开人,林檐眼尾都红了:“你爸就在楼下,你还是收敛一点。”
“别怕,他比我们起得还迟,”萧池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放松点,享受的事,怎么我好像是那个强迫的山贼一样。”
“你就是个土匪!嗯~”林檐大口张着喘气,想抬脚踹,刚好被萧池抬腿压下去。
这个姿势反而更方便了,萧池笑了,手腕收紧,满意的看见林檐失神的表情:“我是土匪,刚才在我身上乱摸的人是谁,说给我开荤的人是谁?同学,对我可以,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不可以双标啊檐仔。”
林檐不想听他放屁,耳后连着脖子的皮肤都红了,他一口咬在萧池的肩膀上:“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都听你的好不好,快点还是慢点你自己说,不开心你就咬。”
“萧池,你就是个王八蛋。”
对于这种事,嘴上说的永远没有实干派来得厉害,林檐经历过这多次,也不知道有没有记住这些血淋淋的教训。
或许他只有像今天这样,被萧池狠狠收拾的时候才会后悔逞那一时口舌之快吧。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两天老是发错章节
第94章
早晨八点半, 萧章把买回来的早餐摆上餐桌,然后看了眼楼上的方向,穿堂风吹进来都要打好几个弯。
想想两个人这几天的国宝待遇, 萧章还是留了两个包子在桌子上,带着其它东西上楼。
萧池开门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他用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爸。
“你大早上洗澡?”萧总一大早的开车去早茶点打包早餐,提着一堆东西上楼, 看着自家儿子肩膀上的水迹有点不明白:“小檐呢?他起了吗?”
“他在厕所洗漱,昨天晚上有点热, 出了一身汗, ”萧池侧过身子挡着萧章像房间里看的目光:“爸你端着包子上楼来干嘛?”
外头初秋的风凉凉刮过树梢, 萧池一脸认真, 索性萧章是个大老粗, 对天气变化不敏感,他并不怎么为难的就接受了我这个说辞。
“你妈说你们这几天学习辛苦了,让我照顾你们一点, 我准备把这些东西放在你们床头上,”萧章说:“闻着味就能醒了, 你爸够不够意思。”
萧章教育子女打骂归打骂,但是不犯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他是最能忍受孩子脾气的一个家长。
但凡萧池和林檐再小一点,萧章都有可能拿着小碗捧着小勺子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他们俩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