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市里蛰伏数十年之久,无数警察都牺牲于此的组织,最后一步的关键就是如此儿戏。
只要一点点,只要刘沈骞把陈案带去见最终的那个头目,笼罩在这座城市最深处的阴云就会被彻底揭开,卡在了这个地方。
虽然一直以来的信念如此,但是陈案并不想把夏桐牵扯进来,他不松口,刘沈骞倒也没说什么,还是隔三差五请陈案吃饭喝酒,就是在一次向陈案介绍他们研究新成品的时候,陈案又在门外看见了夏桐那双圆眼。
明明知道这是故意的,也知道他生气就是遂了刘沈骞的意,陈案还是忍不住发了火。
不放心夏桐一个人,陈案把他带回了家,这小崽子还不知道自己刚才面对的是一个什么状况,还有力气和他吼。
陈案好想和他说你差点从那个地方走不出来知不知道,明明知道夏桐也害怕,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口不对心的威胁嘲讽。
不让夏桐出门,是因为陈案看见刘沈骞的人就在楼下转悠,实在是不安全,但是陈案又不能每天守着他。
陈案给夏尔镇夫妻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拎着给夏桐买的他最喜欢吃的米粉,还没放到桌上,就被夏桐找过来的两个哥哥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可能,emmmm,请个假
酒吧, 霓虹灯闪,DJ音乐声音震耳欲聋。
夏桐把卫衣上的帽子带在头上,还压了一顶鸭舌帽, 一进大门就控制不住的眼神乱飞。
林檐和萧池站在后面,看他这样,控制不住的想要给他屁股后面来一脚。
看啥都很新奇,又要做出一幅常来很熟悉的模样, 看起来就有点猥琐。
眼见着夏桐又在偷瞄卡座正在激情拥吻的一对男女,林檐把他的衣领一揪:“想被打?”
夏桐眨眨眼睛:“啊?”
萧池笑笑按开到达五楼包厢的电梯:“小桐, 在这里不要东张西望, 容易惹事。”
“哦, ”夏桐老实巴交的跟在林檐后面等电梯, 但是他又是个话多的, 电梯半天不下来:“萧池哥,你是怎么知道在酒吧里面东张西望容易惹事的啊?”
这话林檐也抬头嗤笑了一声,下巴偏了偏, 看起来也在等萧池的回答。
电梯下来了,萧池进去虚扶着门, 先按了一个二楼:“电视上面看的。”
电梯上来的人比较多,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涌进来,三个少年站在最后面,浓郁刺鼻的香水味里,林檐突然转头:“你在哪个电视上面看的?”
萧池愣了一下,然后抬手在林檐脸上一抹,声音很正经, 眼底的笑意止不住:“别查岗, 我去哪都是跟着你, 有什么地方是你不知道的。”
二楼很快就到了,夏桐一边跟着人群挤出电梯,一边听他们两个讲话。
没看见脸,但是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怪怪的,前面的话没有听清楚,夏桐只听清了后面一句:“萧池哥,你去国外那段时间没在我哥身边啊。”
萧池:“……”
林檐倒是没说什么,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夏桐,跟上。”
摸不着头脑的夏桐被林檐拉走了,萧池无奈的从电梯里面出来:“前面的事不提,我也没来过这些地方,我这是无妄之灾。”
竟然还当真怕林檐误会,认真的解释。
林檐本生也没多大气,就是随口一说逗逗萧池罢了,他转头看着这一片迂回曲折的走廊,还记得上次他们就是在这个二楼爬通风口管道出去的。
这次是为了找人。
“哥,这里房间那么多,我们要从哪里找啊?”夏桐一边张望一边问。
他们在找陈案。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之前。
客厅里面的人还沉浸在一种全然震惊的氛围里面,了解到陈案的过往,林檐还没来得及用新的目光扫视一遍他,那压在警官证下面的手机就响了。
刘沈骞三个大字分外显眼。
陈案接听只是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有点不好看。
隔着距离,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也听不清,不过最后挂断电话的那一声轻笑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并且一点也不包含好意。
放下手机,陈案的眼神有点复杂,他转头没看夏桐,反而看着林檐萧池两个人:“你们认识局长?”
“哪个局长,警察局局长吗?”夏桐说:“认识啊,我有一次还跟着我哥去警察局找二姨夫呢。”
“……”陈案抿着唇,神情罕见的凝重,他肩膀僵硬成一块铁片,下颌线紧绷:“刘沈骞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什么?”
“刘沈骞调查过你们。”
刘沈骞不是个唬弄的人,不然陈案这些年也不会见不到背后那个毒枭头子的面,他好像对身边每个人的非常谨慎,就连陈案身边的人就查得一清二楚。
“你被他发现了吗?”林檐问。
“不,应该没有。”陈案低调谨慎,因为工作原因,档案都在局里密封起来,那边还没有本事把手伸到公安局里来。
但是林檐和萧池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那种属于站在阳光下的孩子,这样的档案很轻松的就能查到。
不是陈案的问题,那应该就是那边拿他们来威胁陈案了。
猜得八久不离十,刘沈骞查出来陈案和警察局有关系的人有联系,干他们这一行的,和警局的关系不亚于猫和老鼠,对陈案,也谨慎起来了。
刘沈骞的语气还是没变,练了太久的喜怒不形于色,他在电话那头告诉陈案,要把这三个孩子都带过来见见面,如果陈案因为他们和警察局有关系,那他们之间的交易就要重新考虑了。
刚好今天还有其他一位和陈案竞争的人在,如果陈案不把弟弟们带过去,可能那边的生意就要换人做。
处于城市阴暗面的人,行事手段也不会太光明,说着带人去见面吃饭,谁知道夏桐他们还会不会全须全尾的走出来。
陈案自然不可能让夏桐他们去冒险,也不想这几年的努力白费,所以他选择一个人去,其他人都不带。
初秋的天气,陈案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出门的时候他冲姜言夏尔镇他们点了一下头,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再请他们吃饭赔罪。
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吃饭,那可是已经起了怀疑心思的毒贩。
陈案一走,客厅安静下来,这里是二十多楼,门窗一关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夏桐在沙发上左右摩擦的声音就很明显。
林檐坐在那,短时间内接触的要素过多,他一时还在消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扯了一下。
他转头,看见夏桐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林檐沉默了,夏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看见他哥没动静,夏桐又扯了一下林檐的衣服,这次有点着急,下手重,林檐的肩膀都被他扯得歪了一下。
“大姨,姨夫,我们有点事,先回去了。”萧池突然站起来。
林檐一挑眉,这个人也想……
“回去吧。”
姜言和夏尔镇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他们出门之前扬了扬拔着110号码的手机让他们注意安全。
“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找警察,”夏尔镇语气淡淡的:“我给你们找几个人在外面等着,接应你们。”
说出来这些孩子可能不信,作为研究所的两位大工程师,他们也有过一段时间被敌特跟踪过的日子。
据点不变,还是在六月吧,那个地方是他们的老巢。
三个人从小区出来,一路直奔地点。
陈案已经被起了怀疑,今天单刀赴会,可能那边不会让他好过。
如今他们站在二楼KTV包厢门口,盯着迂回的走廊犯了难,这酒楼那么大,他们要从哪里找起。
正想着要不要用一件一件找的土办法,对面一家包厢的门打开了,在一众年轻人中广为流传的音乐声传出来。
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生和女生一抬头,就和林檐和萧池打了一个照面。
“……”
“出去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萧你知道离高考还有多久吗?还有两百多天就要高考了,这个时间你说出去玩,怎么想的呀你。”
“我今天家里有点事,出不来,不好意思。”
“不,我是不会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的,我爱学习,学习爱我,你们休想动摇我对学习的决心。”
“出去玩,出去玩是什么,玩耍能让我语文考满分吗?玩耍可以让我了解求导公式吗?玩耍可以带来高分吗?不可以,长点心吧老萧啊。”
“你们要出去玩,但是,也不要过度沉迷玩耍,毕竟快要高考了。”
前两个小时的对话还历历在目,此时此刻,站在包厢外面大眼瞪小眼的一群人,就显得有点打脸了。
“哎呀,你们也在这里,”夏桐不知个中原委,很热情的打招呼:“好巧啊,在这里都能碰上。”
刘洋洋和徐舟两个人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可乐,脸上带着要笑不笑尴尬的神情,举起爪子和夏桐打了个招呼:“弟,弟弟好。”
“你们两个狗der哪里去了,叫个服务员上果盘要多久,”随着一声骂声,矮个子少年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话筒:“你们不会刚刚骗了我现在又想骗我吧,刚才……”
和门口的林檐萧池对视一眼,许硕认命的闭上了嘴巴。
“要不我去看看果盘……”清润的声音响起,宋思从包厢里走出来。
林檐眼尖的瞥到屋里还有个人:“里面的人是谁。”
刘洋洋和徐舟低着头:“班长。”
萧池挑眉:“齐了。”
歌曲到头了也没人唱,电视上面播放着无声的MV,零食,水果,还有飞行棋,五子棋,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刚才在电话那头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们出来玩耍的小伙伴此刻在KTV聚集,老天爷之滑稽让他们生出一种在耍他们的错觉。
“还有两百多天就要高考了,你是怎么想的。”
徐舟羞愧的低下头。
“我爱学习,你们休想动摇我对学习的决心。”
刘洋洋嘿嘿两声,抓了抓手背以示尴尬。
“出去玩是什么,能带来高分吗?”
“你不要说了。”嘤咛一声,许硕抱着脑袋企图躲过这一波言语攻击。
“你们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你们。”林檐很冷静的吃了一片苹果。
“那个,其实,我们不是故意的。”
“怎么说?”
“我们在这里碰到,都是不小心的,我只是想自己偷偷出来玩,没想到会遇见他们。”
作者有话说:
俺,回来啦!
其实小伙伴不是故意背着林檐萧池出来玩的。
徐舟义正言辞的拒绝萧池出来玩的邀请之后, 手下的卷子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但是再把电话打回去就有点打脸,于是徐舟把笔一放, 转头就拨通了许硕的电话。
“喂……”
“硕子,干票大的,出去浪。”
“学习是一种使人进步……”
“装什么装,唱歌, 去不去。”
“六月吧包厢206,速来。”
“……你踏马……”
然后徐舟就直奔许硕早就订好的包厢。
一推开门, 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之后, 徐舟震惊的看见包厢里除了许硕之外, 还有两个女生。
当看清那两个女生是刘洋洋和宋思后徐舟由最开始的“这货竟然还有两个女生陪着一起唱歌”转变为“刘洋洋竟然也在”的愤怒的心思。
要不是刘洋洋提前解释是帮宋思来送果盘提前遇见的, 徐舟和许硕这两个冤家注定有一场灭世之战。
四个人唱歌还没点完一首歌, 包厢门被人很轻的敲了一下,衬衫扎皮带的刘杨出现在门口:“听说六班同学在这里聚众唱歌。”
“我们就是这样遇见的,”坦白完事实经过, 徐舟奉上茶水,许硕递上零食:“不是故意不喊你们, 主要是你们打电话过来的狠话已经放完了,要是再来一次,那个面子有点不好看。”
林檐喝了一口可乐:“所以现在面子上就很好看。”
刘杨摸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倒也不是。”
“唉不是,你们两个带着弟弟来这里干啥,上次碰见的□□又找你们啦?哈哈哈哈哈……”
“是的。”
徐舟的玩笑被萧池的点头咽进肚子里。
“那,那个啥……”
“班长,我们需要帮忙。”
饶是已经知道了, 但是小伙伴们跟着刘洋上到顶层坐在舒适的椅子里面, 看见掉出来监控的时候, 还是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啊!
“班长,你身边还缺跟班吗?端茶倒水都行,主要是想少走十几年弯路。”
“不缺,”刘杨笑了笑:“请不起你。”
“我一个月包吃住就行,你要是看我顺眼了,再把酒店经理的位置给我看看行不行。”
“你还好意思要酒店经理,烧地都没人要你,班长你要不看看我,我能吃苦还能打架。”
“好,等我挣到家产,不会忘记你们。”刘杨说着,鼠标在电脑上一点,调出来了一个小时之前的监控。
有了刘杨的帮助,他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陈案和那个叫刘沈骞的男人在六楼靠窗的某个包厢,并且实时监控显示的画面表现陈案的近况似乎很不好。
夏桐敲开门的时候,陈案正在被人灌酒。衣服被红酒浸染,成大片的红色,他眼眶血丝漫布,脸上姹红,俨然是不能再喝了,但是身边的人都在起哄,陈案举着酒瓶,又是一瓶五百毫升的五粮液入喉。
夏桐站在门口,呆呆愣愣的,看见陈案还是忍不住一股怒气上涌:“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是不是男人。”
除了看见他们就皱眉的陈案,屋里的一圈男人都笑了,刘沈骞拍拍手让人上几瓶牛奶上来:“小弟弟,比起你们来,我们可算得上是男人得多了。”
“来来来,快坐,”刘沈骞招手叫人拿菜单来,然后对着陈案抱怨了一句:“人家这不是没有事情,你非说弟弟们要高考了,要在家里复习,不带他们出来玩。”
有人抬了三个椅子上来,刘沈骞很热情的把哇哈哈摆在桌子上,夏桐他们没说什么,倒是坐在他身边的男子笑了一声:“刘哥,你今天喊我来就是陪小孩子喝奶的。”
男子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笑眼神深沉极了,看不出情绪。
“不是不是,王总误会了,今天喊你来就是谈生意,”比起陈案来,这个叫王总的男人似乎更得刘哥亲热,他亲手给他倒了一杯酒:“无非就是找个乐子,年轻人多一点看着也青春一点不是。”
王总端着杯子,手指在桌上扣了扣:“你找乐子,只要不影响到我,都无所谓的。”
“那当然是这个道理,”刘沈骞转头,又换上了一幅笑脸:“快让弟弟们坐下,看看有没有想吃的菜,加两个。”
“他们不吃了,小孩子学习重要,周一老师还要检查作业,”陈案撑着桌子,胃里的酒已经到了嗓子眼,他忍着头疼想吐的冲动,抬起来像屋外的三个少年道:“你们回去,不要给我惹事。”
“陈老弟,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啊!我今天只是叫他们喝奶,如果有一天喊他们喝酒,你是不是也要拦我。”
陈案没什么所谓的揉了揉眉心,呵了一声:“他们就是小孩子,读书谈恋爱的好年纪,别把他们拉下来,我要对他们爸妈负责。”
“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有多脏,还踏马想让别人干干净净的,”刘沈骞往门口扫了一眼,两个汉子守在门口,留下来的缝隙就很窄了。
收回眼,刘沈骞又变成了一张笑脸:“陈老弟,我把你当亲兄弟,才教你一点规矩,我们都是糙人,语气粗鲁了一点,不要介意啊。”
陈案不想听他的,这个地步,和撕破脸没多大两样,不是喝两口酒就能回来的。
“让他们回去,和他们没关系,”陈案扬了扬下巴,酒精的左右,他的眸光有些涣散:“有什么事我在这,你不信我就去查,别搞抓人家把柄那套,没用。”
“好不好使的,反正人都在这,今天我不尽兴,你们也走不了。”
刘沈骞抓着酒杯,性质颇好:“哥哥在教你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还能把我抓起来搞你们对付叛徒那一套,”又闷又热,陈案索性扯了衬衫扣子,半敞着胸口,靠在椅子上扬着头:“我今天敢在这里不动,你敢来吗?”
“从我手底下能活下去的没几个,你又不是叛徒,我有什么好对付你的。”
“不过这几个弟弟就不一样了,白白净净,长得又好,我那有几个新花样,在他们身上试试,亡命之徒嘛,没闹出点大事来,你们也怕丢脸,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挡住的门,弥漫的酒气,还有无声无息蔓延整个会场剑拔弩张的氛围,夏桐的小腿肚子不停的发抖,萧池和林檐也抿着唇,神情凝重。
虽说闯进来全凭一腔孤勇,本来以为陈案会和对方虚以委蛇,没成想直接挑明到这种难堪不能收场的地步。
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要真是动手,还有一个醉醺醺的陈案,萧池顿了顿,想着要不要把兜里拨好的号码打出去。
“要不我先出去一下,”坐在桌边一直不参与谈话的王总举起手,摸了一下脖子,那是一个想要置身事外的尴尬表情:“你们今天,好像有点矛盾。”
陈案垂着眼眸没理会,这个王方岩是个老企业公司的创始人,资历很硬,身份也不一般,为人处世圆滑,是个老江湖,就是不知道,这些生意,他怎么也会来沾手。
“为了钱嘛,小兄弟不要这样看我,你还年轻,到我这个年纪你们就晓得钱带来的快乐是无穷尽的。”
只一眼,王方岩就从陈案的眼神里面看出来很多,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衣领,刘沈骞倒的酒一口没喝:“你们自己慢慢处理,这些事我不方便在场,刘哥,你把这些事处理好了再来找我。”
王方岩说着要走,刘沈骞还笑着送他两步,姿态不见得有多恭敬,面子是做足了的。
那王方岩路过林檐他们身边的时候,还带着笑拍了拍夏桐的肩。
“小朋友就该在家里做作业的嘛,你看瞎跑多让大人担心。”
就这一句话,夏桐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好人。
成熟稳重的王总走到门口,还没出大门,就听得一声怒喝:“王方岩,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檐,萧池夏桐三人齐齐转过头去,他们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果然,高跟鞋的咚咚声近了,长裙大波浪刚刚回本市的女子看见屋里的三个少年,更是惊怒的扬起了眉毛:“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胆子大了是不是,谁让你们来酒吧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也不是不让你们来酒吧,但是你们也要看看屋里都是什么人,一屋子酒味,看着就像一群牛鬼蛇神,给我出来!站在里面干什么!”
人生何处不相逢,站在门外瞪大眼睛的美貌女子,赫然就是结束一段时间采风的姜月。
“小,小姨。”姜清的气场太强,以至于三个少年都忽视了如今的氛围,真的好像偷跑到酒吧被家长抓住的那种心虚感,杵在地面上快要成一根竿子。
“还有你,王方岩,你他娘的给我说有应酬,就是在这个地方寻欢作乐的?要不是你自己变态上次非要给我手机里面装你自己的定位,老子也不至于……”
“不,小月,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的。”
就连刘哥都要好声好气对待的王总竟然这样低声下气,不得不说,小姨威武!
加长版林肯, 可以容纳下刚从酒吧出来的六个人还有剩余,外加一个王总的司机。
车胎驶过地面上的积水坑,方向盘一转, 车辆就开到大道上。
六班的小伙伴先回去了,车上坐着劫后余生的几个人。
“小姨,我觉得找对象要找成熟稳重的,只是年纪大不行。”后座的林檐说。
“小姨, 结婚是大事,人品道德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考核标准。”坐在林檐身边的萧池说。
“小姨, 我觉得这个王总不太好, ”抱着陈案醉醺醺的脑袋, 夏桐凑到姜月身边小声说:“刚才你要是不来, 他都不准备管我们。”
王总呢, 被人冷嘲热讽了一路的王总在哪里呢。
“这车就这么大点地方,”王方岩捂着额头:“你们说话能不能避着点人。”
“不好意思,”林檐冷静的说, 然后对萧池道:“打电话吧?”
王方岩:“?”
姜月回头,有点好奇:“给谁打电话?”
萧池掏手机, 夏桐看见萧池找到了外婆的号码,这个孩子也实诚:“给外婆打电话呢。”
王方岩惊了:“给你外婆打电话干什么!”
萧池从手机里面抬起头:“说小姨找了个对象还不让我说话。”
“不是不让你说话,”林檐纠正:“是让你避着人。”
“我明白了。”萧池恍然大悟的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
“祖宗,你们都是我祖宗,”王方岩在前面想给他们跪下:“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不好,不用背着我,对我有意见尽管提, 我都改, 都改成不成?”
姜月抱着胸, 车窗开了一半,发丝蹭着明艳的脸,她扯了扯唇:“活该。”
“小月,”王方岩委屈死了:“你也不帮我说两句话。”
因为姜月在包厢里面的出现,成功扭转了紧迫的局势。
要避嫌的也不避嫌了,王方岩看看姜月,又看看屋里一溜烟站着的三个孩子,刚刚还火气冲天的,这会一个比一个蔫巴,低着头小声的喊小姨。
这还是他的外甥,王方岩一步也走不动了,在原地摸了摸鼻子,皮鞋在毛毯上一蹭。
“不好意思了,”王方岩带着点歉意说,眼神却坦然极了:“这几个小弟弟,我今天都要带走。”
“这个,这儿还有一个儿,”夏桐看看小姨,又看看王总,眼珠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事,小跑着架起醉醺醺的陈案:“小姨夫,这还有一个呢。”
“哎!带上,都带上。”被一声小姨夫喊得心花怒放,王方岩都想把这个酒吧买下来送给夏桐。
刘沈骞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睁睁看着夏桐扶着陈案,一群人鱼贯而出。他呼吸急促的握紧拳头,在那群人在视线尽头消失的时候,突然狠狠地捶了一把桌子,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彼伏,一桌的饭菜的全都跌在地上。
胸膛大幅度起伏,刘沈骞眼眶通红,但是也不能做什么。
刘沈骞做事太绝,他一向又不喜欢陈案,总觉得这个陈总太年轻,就凭着有一对早亡的父母,就能和他平起平坐。
其实这个社会,和警察局有关系的人很多,那也不一定陈案就和警察局有联系,之所以威胁他,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罢了。
但是报复归报复,场上的生意还是要做的,陈案和王方岩,就是最合适的线下人选。
如今陈案已经被得罪了,再加上一个王方岩,如果这时候还敢为了一时意气,拼那一腔孤勇,刘沈骞回去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方岩和陈案走了,刘沈骞灰溜溜的,屁也不敢放一个。
从酒吧里面出来,刚才还一口一个小姨夫的乖乖仔立马翻了脸,刚才王方岩不想血溅一身的臭德行还历历在目,他们记仇。
所以,即便是王方岩成功把他们带出来了,夏桐和林檐他们也没有给一个好颜色,反而围着姜月不停供货,恨不得他们小姨开口,说这货她不认识,小姨还是那个单身漂亮的小姨。
王方岩每每想要和姜月说话,总是头也起不来,三个人冷嘲热讽,雷厉风行的王总头一次觉得半大的崽子那么烦人。
他们回了家,姜言和夏尔镇难得放假一段时间,陈案和夏桐就住在原来的那栋公寓里面。
姜月一听见大姐回来了,车都不下,一脚把夏桐踢下车就关上门催着司机赶紧开车。
看着姜月那避之如蛇蝎的模样,想起来之前被小姨的摧残史,林檐和萧池很有一种在大姨家住一段时间的冲动。
姜月的事情也告了一段落,这段时间就在林檐家暂住,姜清和林平兴发现,家里经常出现一个斯斯文文,带着眼镜看上去很沉稳的男子。
追了姜月那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亲人,王方岩跑得很勤。
有时候林檐和萧池放学回家,父母不在,姜月给他们准备的饭菜,身后老是跟着一个忙前忙后的尾巴。
立秋之后就一天比一天的黑的晚,尤其是南方天,过了五点之后就开始暗淡下来,天边的云彩倒是很好看。
萧池和林檐把车停在院子里,还没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饭香。
“你们两个回来啦!”姜月穿着白裙子,编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边有两个酒窝:“快点洗手,我今天给你们炖了老鸭萝卜汤,我去给端出来。”
两个少年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厨房门口就出现一个抱着陶瓷锅的身影。
“我给你端出来了,等会烫你身上。”
王总没穿那一身西装,显得年轻了不少,站在姜月身边,还算登对。
林檐和萧池的脸有点垮,不是因为在酒店王方岩最开始没帮忙不待见,而是那种想要拐走自己小姨的那种讨厌。
这种敌对发生在和王方岩见的每一面。
王方岩喝汤,林檐就给姜月盛了一碗满满当当的鸭肉,认真的看着她:“小姨,多吃点肉,我不会像有些人一样,自顾着自己吃的。”
王方岩:“……”
然后他学乖了,一顿饭王方岩愣是没找到机会给姜月夹一筷子菜,但是,机会总是自己争取来的嘛,要追媳妇,哪能这样轻易。
机灵的王总拿起姜月面前的空碗:“小月,你要不要米饭,我给你盛一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