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悟—— by明鹿
明鹿  发于:2023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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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曼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摸索着把肩上插的牛毫针拔么下来,看也不看随手扔在地上。走到岩罗和糯扎身旁,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糯扎和岩罗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对着树发疯,面面相觑。
多曼扬声道:“洞里萨大师,出来吧!再躲就没意思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这点雕虫小技对你没用。”一个有些胖的黑老头领着几个黑衣人从他们刚刚经过的林子走出来。
多曼双掌轻击:“你这一环套一环,声东击西真玩的炉火纯青啊!连你都请来了,多善是什么个意思?要凑齐东盟十国么?前面是泰国、越南的还是马来西亚的?”
黑老头笑呵呵道:“没了,没了,老头子我就是最后一关。看在咱们以前一起合作过的份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要委屈你一下,把这颗药吃下去。你放心,这颗药只是让你身体里的蛊虫睡一觉,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坏处。”
黑老头摊开的手掌里有一颗褐色的药丸。多曼接过来捏在指间凑在鼻子闻了闻,挑眉道:“你制药的本事比你打乩的本事强多了。这药还有没有?卖我一点。”
老头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对多曼道:“凭咱爷倆的情分还提什么钱呀!只要你配合让我交差,我送你一瓶。”
多曼偏着头:“这么大方?看来多善出手不低呀!你报个数让我听听,咱爷倆的情分值多少钱。”
黑老头笑眯眯道:“你小多曼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能让我得罪你,价钱肯定不低。”他朝多曼伸出一个巴掌。
多曼一脸坏笑:“五万。”
“五万我连眼角都不会梢他一眼,五十万……美金。”
多曼有些不满:“凭什么你们挣的就是美金,我挣的就是人民币。我上次差点折在天坑,算算也就挣了十几万美金。真让人火大。”
糯扎挨过来悄悄问多曼:“姐,你认识这老头?他什么来头,你俩什么交情?”
多曼语气淡淡道:“也没多深的交情,他是柬埔寨的黑巫。上次老街有个开金矿的,儿子被冲体了,我倆联手给治的。”
糯扎听完不干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带上我?”
多曼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肃声问:“你跟我老实讲,你是不是吸毒了还是去缅甸赌博?怎么那么缺钱?”
糯扎振振有词:“以我的为人,超过三百的消费都要慎重考虑,会去碰烧钱又违法的玩意。”
岩罗在一旁使劲点头:“我作证,他真舍不得。有好几次他说请你吃饭,事后都找我AA。”
黑老头见多曼只顾着跟自己两个马仔聊天,出言询问道:“小多曼,考虑好没有?”
多曼抚着脖子一脸遗憾道:“本来凭咱爷倆的交情,我是不该有什么二话的。但刚才我差点把自己掐死,这个委屈可不是几颗药就可以抹了的。这样吧,咱们还是打一架。我赢了拿药继续办我的事,你赢了就听你的。各凭本事吧!”
黑老头摇头笑道:“小多曼,我是知道你的身手的。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么,双拳难敌四手。别的不说,我人多啊!”
多曼把手上的短刀甩出一个刀花,偏头笑道:“那就试试吧!”
黑老头见多曼铁了心要和自己一战,叹了口气。对身后的黑衣人挥了挥手。
黑衣人将三人团团围住步步逼近,多曼三人背贴着背握着武器严阵以待。就在这群黑衣人要发起攻击时,一柄长刀破风而来,插在黑老头脚边。
两只猴子鬼灵活的在树头跳跃着,最后纵身一跃跳进包围圈,威胁的对着黑衣人张开獠牙。
糯扎惊得目瞪口呆:“这是….这是人猿泰山?”
岩罗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卖什么呆,是姐夫来了。”
糯扎指着岩罗的鼻子道:“哦,哦,你完了。我要跟姐夫讲你说他是猴子。”
岩罗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糯扎不以为意,用肩膀碰了碰他,挤眉弄眼道:“姐夫很会哦!这种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桥段,对曼姐得感动死。”
岩罗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感动?你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的妹妹。姐夫突然回来,咱们折腾这么一晚上算是白忙活了。多曼姐今晚的杀戒怕是开不成了,脑子里估计已经把姐夫家的祖坟都刨了八遍了。”
糯扎伸头望向多曼,果然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狂喜的神色,双唇抿紧,面沉如水的望向牵着阿努曼大步走过来的阿伽。
阿伽伸手扯开一个黑衣人,那人抬手想阻止,阿努曼张大嘴发出哈气的威胁声。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吓得黑衣人一动不敢动。
阿伽来到多曼面前,看到她脖子有一圈红色的印记,皱眉问道:“怎么搞成这样?谁伤了你?”
多曼不答反问:“你不是昨天才回缅甸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伽帮她把落在颊边的发丝别在耳后,柔声道:“我接到阿妈出事的消息马上就赶回来了。你怎么不听话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无论如何不能自己来娜迦寨。吃亏了吧?”
多曼扯了扯嘴角:“我在你妹妹手里吃的亏还少么?既然回来了就回家把陶央哥换回来吧!你的岳母让人家照顾像话么?”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伽:“有你在,我还不好施展。搞不好一不小心就误伤了你。”

第143章
阿伽对她冰冷的态度不以为意,摸摸她的发顶柔声道:“陶央么,我回家牵阿努曼的时候碰到他了。我出来的时候那个给阿妈下药的巫师已经醒了,但阿妈还没醒。陶央要给阿妈喂解药我没让。吃药这种事没你在旁边看着怎么行,谁知道那个巫师给的解药是真的还是假的。乖,你回去照顾阿妈,这里有我呢!”
多曼气笑了,咬牙看着他:“这次可不是薅着你妹的头发给她几耳光就能解决,我是准备扒了她的皮的。你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善罢甘休,想什么美事呢?”
阿伽表情温和道:“你想多了,我不是要你罢休。是阿妈哪里真得你去看一眼。你放心,这里的事我会搞定。你吃的亏,阿妈吃的苦,我都会给你们讨回来。”
这些话多曼是不会信的,但阿伽说的有一点很对。那个巫师醒了,阿妈如果要用药自己的确也得回去看一眼。吃错药可不是好玩的。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阿伽:“你不会又搞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一套吧?你妹滴几滴眼泪你就口头教育几句就揭过。我跟你讲,这次的事可不比以前。结果我要是不满意,家你也不用回了。”
阿伽让她放心:“杀人诛心,我比你有经验。保管比打一顿还能让他们痛不欲生。”
多曼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半晌,对母亲的担心压住了报复心。她把短刀插回腰间:“那就交给你吧!”手指头指向黑老头:“他有种压制蛊虫的药我很想要,他身上有多少都给我拿回来。”
黑老头……你刚刚不是说出钱买,现在有人撑腰了连钱都不想出竟然要抢?
阿伽拍胸脯保证:“他身上有的我都给你带回去,你喜欢啥就留啥。不喜欢的就扔了。
多曼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今天的事你给我办漂亮了,不然你就等着净身出户。”说完招手领着糯扎和岩罗走人。糯扎一边走一边问多曼:“这老头的针好不好取,我身上插了好几根呢!”
多曼对他道:“这针又细又小不是那么容易取的。等回家我煮锅烂一点的糯米饭,用糯米饭给你粘出来。”
含笑目送多曼离开,再转身时眼神冷了下来。无声而又阴沉地望着黑老头,眼底掠过一抹阴鸷,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伐之气,让黑老头不由得毛骨悚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就不好惹,还有三只辣手的猴子鬼。小多曼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阴间气质很重的老公?
黑老头干干的强笑了两声道:“既然小多曼先走了,那我也告辞了。”
阿伽冷冷地盯着他:“你聋了么?我老婆说了要你身上的药。”
黑老头把把全身的兜都掏了一遍,翻出七八个小瓶子双手递给阿伽:“小多曼要我当然是舍得的,都拿去吧!”
阿伽没有接:“本来按照我以和为贵的性子,你把东西交出来这事就算了了。但你打了我老婆,我不打回来简直不配做人家老公。所以,别废话了,动手吧!”
像是为了符合他的话,阿努曼和其他两只猴子鬼混身的毛炸了起来,龇牙朝着黑老头和黑衣人嘶喊。
见多曼的老公比多曼还难缠,黑老头的心沉到了谷底。虽然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好惹,形势逼人,该服软就得服软。但他毕竟在柬埔寨横行了几十年,现在面子被人撕下来踩在地上玩,心里的火气也被激了出来。
他暗暗摸向藏着牛毫针的袋子,口中道:“我不知道阁下是什么来头,但我劝阁下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念在和小多曼有交情,没有痛下杀手,你若是对我不依不饶,那就是不讲道理了…….”话音未落,抬手准备将所有的牛毫针全部撒出去。
不想他才一抬手,阿伽身边的阿努曼便窜了出去,一口咬伤他的手腕。
黑老头惨叫一声,连踢带踹才摆脱阿努曼,现在也顾不得害怕了,气急败坏对着和其他两只猴子鬼对峙的黑衣人道:“还愣着干嘛?动手。”
他话音未落,阿伽已经拔出插在地上的刀,无数刀光横劈竖斩快如闪电,煞气逼人。
阿努曼也加入那两只猴子鬼和黑衣人缠斗起来,猴子鬼的爪子淬了毒药,被抓到基本就丧失了战斗力。倾刻间,地上倒满了人。
黑老头这边处境也十分不妙。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下药驱鬼,拼武力靠的是手下那帮黑衣人。现在手下被团灭,单打独斗他更不是阿伽的对手。如今他也被阿努曼咬伤,还来不及吃解毒的药就被阿伽逼得无处可逃,左躲右闪也避不开阿伽的刀锋,想掐诀施法遁去完全找不到机会,不一会整个人就成了血葫芦,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
献血顺着刀锋流下,一滴一滴地隐入尘土里。望着阿伽阴寒的眼神和凶气俨然的脸盘,黑老头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颓然道:“不用再戏耍我了,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阿伽冷漠地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我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我看杀你做什么?”他把一瓶药扔在地上对黑老头道:“这个待会喂给你的那帮手下,算是换我老婆想要的药。一物换一物,别说我沾你便宜。我这个人随和公正得很,你挨这顿打完全是因为你欺负我老婆。”
药就在手边,但黑老头却不敢伸手去拿,他盯着阿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听你和多曼的对话你应该是多善的亲戚,那你怎么又和多曼在一起?多曼和娜迦寨可是水火不容。凭你的身手,不可能在东南亚默默无闻,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阿伽不冷不热道:“你猜错了,我老婆才是多善的正经亲戚,我只是多家的上门女婿。”手指压住舌头打了个呼哨,三只猴子鬼围了上来,规规矩矩地蹲在他身后。
阿伽一边捡地上的药瓶一边道:“当然我也不是白放你回去,我需要用你的影响力给东南亚那些乱七八糟的巫师们带句话。”他把药瓶揣进兜里,目光冰凉无情,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娜迦寨的活最好不要再接了。谁再因为娜迦寨为难我老婆,我让他有命赚钱,没命花销。”
说完领着三只猴子鬼往娜迦寨走去。
多善接到报告说宛托缇莱玛伽突然间杀了回来惊得从一下子从地上的蒲团跳起来。脸色青白交加:“他不是……他不是昨天就出境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盯着他的都是死人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报告?”
陶然默然,宛托缇莱玛伽杀了个回马枪,他们这边一点消息也收不到,估计盯着他的人已经被悄悄收拾掉了。或许他早就料到引他回缅甸是娜迦寨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假装中计,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愧是领兵打过黑瓦的人。
塔德娜听到自己阿哥悄默声息的出现在娜迦寨也是脸色苍白,但不一会就面色如常,淡淡对陶然道:“回来就回来,你去让那些枪手退下吧!他是我亲阿哥,还能吃了我?”
陶然出门打电话正碰上阿伽领着阿努曼来到了小楼前。看着三只面目凶煞的猴子鬼,陶然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打招呼道:“宛托缇莱玛伽先生。”
阿伽回他一个笑,但语气比早晨田间的落霜还冷:“看在你侄子陶央帮忙照顾我岳母的份上,我今晚不动你。但你记住了,只有今晚。再不知道规劝着你主子,我就赏你几滴血,到时候你就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滋味。”
说完推开门走进屋内,多善见他进来骇得不清,面孔不断的抽搐。塔德娜却姿态端庄地坐在蒲团上,面带微笑地和他打招呼:“阿哥,你来了。”
阿伽朝她点了个头,面带讥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惊骇不已的多善:“怎么看见我这么害怕,亏心事做多了?”
多善没敢接话,扭头看朝一边。
阿伽冷嘲热讽的声音更大了:“都两百年了,你还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你在掸邦的那些产业被独立军当肥肉咬了这个教训还不够大么?我就不明白,凭你的胆量和智商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我要怎么对待你,才能让你明白我不好惹呢?”
看多善吓得浑身冷汗直流,塔德曼出声劝阻道:“阿哥,你不要这样。”
阿伽冷峻的眼神瞟向她:“你先不要和我说话,等我教训完他,有你说话的机会。到时候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讲讲,你跟着这个玩意到底学了些什么坏毛病。”
塔德娜不敢置信地看着阿伽,从小到大阿哥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就算是当时她和阿伽说她要嫁给多善,阿伽为此大动肝火,但还是好言好语地劝她多善并非良人。
塔德娜的心冷了下来。果然是有了老婆就忘记妹妹。多曼那个野丫头迷得他都忘记了和丹琳的深仇大恨。

第144章
阿伽再次看向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多善厉声道:“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我和你有仇,可多曼是你多家的骨血,倒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冒着多家绝后痛下杀手?就为了解蛊么?早跟你说过她解不了,你耳聋了听不到是吧?再说,你中涅槃蛊不是报应么?当年你怎么对我,你的好妹妹就怎么对你。你自己养虎为患,倒来寻别人的晦气。”
多善听到这些话猛然抬头,满心不甘地咬牙切齿道:“你敢说报应?不都是你逼我的么?我费尽心机得来的位子被你占去,我虽然不甘心但为了塔德娜我忍了下来,尽心尽力地辅佐你攻打黑瓦。可你却一点都不领情,还想拆散我和塔德娜。你把我逼上绝路,我也不可能让你好过。”
阿伽讥诮的看着他:“让你做不成领主的是傣王,关我什么事?你杀父弑兄,多家的男丁被你杀得一个不剩。你心狠手辣不算还不忠,妄图在掸邦、清军,傣王之间左右逢缘。傣王会放心让一个不忠不孝的逆贼做领主?你后来投靠清庭做了勐坎的第一位土司又怎么样,这个位子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些血缘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多家旁支。为人作嫁的滋味好受么?本来你当上土司后我有机会回来结果你的,但当我知道你无儿无女后,我就不着急动手了。你这种人就该尝尝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拱手让人的滋味。”
多善不屑冷笑:“你以为我真的在乎这个位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塔德娜:“若不是为了心爱的人,我哪里会铤而走险。”
阿伽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正准备再讽刺他几句。塔德娜开口哀求道:“阿哥,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是要逼死他让我做寡妇才满意么?”
“你给我闭嘴。”阿伽厉声喝道:“阿爸阿妈去得早,我兄代父职,自问对你的生活、教导都是尽心尽力、无可指摘的。可你自从遇上这个狗东西把你作为贵族小姐的教养和礼仪通通扔进浪沧江了。是谁教你兄长说话可以打断,是谁教你当着外人的面指责兄长?”阿伽冷笑:“我当初的决定真是没有错,你跟着这个狗东西果然学不了什么好!”
塔德娜被阿伽斥责得面红耳赤,好一会才冷笑一声后道:“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却是对我最一心一意的。你为了多曼是不是连妹妹也不要了。你不要忘记我们兄妹倆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是拜谁所赐。你口口声声说恨丹琳,可最后还不是要娶她的重孙女。你为了爱情忘记了仇恨叫大度,我记仇就叫恶毒么?”
阿伽垂下眼眸淡声道:“你真的是记仇么?你记仇还要和多善混在一起?你怕是忘记了,我们兄妹倆变成这样,他的功劳也大得很?多曼虽然是丹琳的血脉,可我和丹琳的仇怎么算都算不到他身上。你说我为了爱情忘记仇恨,你自己呢?你为什么又那么容易原谅一个坑害自己阿哥的凶手,要和他厮守一生?”看着塔德曼不断变幻的脸色,阿伽高深莫测地扯了扯嘴角:“而且你确定是丹琳把我们害成这样的?你和多善身上的蛊也许是丹琳下的没错,可我身上的…….怕不一定。”
看到塔德娜的脸瞬间变得青灰,阿伽痛苦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脸上没有任何感情地对塔德娜道:“你搞这么多事无非是想变成一个正常人。只要你离开多善和我回缅甸,我跟你保证,我会劝说多曼把血给你。多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可能不管你。”
听到阿哥要让自己离开多善,塔德娜惊恐地瞪大眼睛,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我不要离开他。阿哥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我去给多曼磕头认错,她要是生气就打我好了,打到她消气为止。你别拆散我和多善。”
看着妹妹泣不成声,阿伽没有心软:“是要跟我去缅甸变成一个正常的模样过日子,还是要继续不人不鬼的和这个狗东西厮混,你自己考虑好。”
说完领着三只猴子鬼踏出了小楼。
委顿在地的多善爬过去搂住哭得不能自己的塔德娜,温声劝道:“听他的话吧!你阿哥真的有办法让多曼把血给你。你跟他去缅甸,快快活活地过日子。我……我没关系的。”
塔德娜矮下身子,卧躺在他的腿上,哽咽道:“我不去。两百年了,我们两人,一个在外面、一个被埋在土里,说是阴阳两隔都不过分。好不容易团聚了,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和你分开。”
多善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苦涩道:“和我在一起有什么的好?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风烛残年,老得不成样子。你和宛托缇莱玛伽走吧,跟他走,你还是那个让人艳羡的相坎小姐。”
塔德娜撑起身体,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干尸一样的身体:“你不嫌弃我,我又怎么会嫌弃你。你不要讲这种话,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去码头接我的勐坎领主,相貌堂堂、意气风发。”
多善帮她拢好衣襟,眼含热泪地笑道:“在我眼里,你也还是那个从勐卯来的相坎小姐,风姿绰约、仪态万千,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塔德娜感动地搂住他,脸颊埋在他的肩上喃喃道:“我从没想过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本以为重新活过来,有你、有阿哥,我可以快快活活地过日子。没想到…….本以为有机会弥补我的过错重新开始。看样子,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命运这种事,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的。既然如此,我们就顺应天命吧!”
阿伽领着三只猴子鬼回到家的时候多曼还没睡。
她看上去应该是洗过澡了,半湿的头法披在肩上,T恤下系着一条孔雀蓝的筒裙。
阿伽温声问她怎么还不睡,阿妈解药吃过没有?
多曼抬着眼皮冷冷地看着他,指着桌上的杯子道:“我喝了两杯咖啡熬着大夜等你回来不是要回答你这些废话一样的问题的。你直接告诉我,事情办得怎么样?塔德娜有没有得到教训,多善断了几根肋骨。你有没有一把火烧了娜迦寨。”
真要玩得这么血腥?阿伽连忙把多曼要的药掏出来摆在桌上,殷勤道:“你要的东西给你拿回来了,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还让他去警告他的同行,再来惹你,我打断他们的腿。”
他知不知道他一脸心虚呀!多曼皱眉:“我问的是塔德娜和多善,你扯旁人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又只是口头教育他们了啊!”
阿伽干笑:“我都说了,杀人诛心我很在行。但今晚我惦记阿妈的安危,只来得及诛心,没来得及杀人。”
多曼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阿伽忐忑地看着多曼,大气也不敢出。
好一会后多曼睁开眼,表情平静:“这么说,塔德娜和多善今晚连根汗毛都没少对吧?”
阿伽小心翼翼赔笑道:“肉体没事,但精神伤害很大。”
我去你的精神伤害很大,多曼腾的一下站起来就往门口冲,阿伽追了过去,在门口一把将她拦腰抱住:“真的,你相信我,他们两个今晚被我吓虎了一通,不敢再造次了。”
多曼腾空的双脚乱蹬,口中骂道:“我信你三姑爹,你们昆布莱家一个好人都没有。我真是前世作孽这一世才遇上你们两兄妹。他妈的,你八辈祖宗不记得生下你们两个玩意来祸害我全家。你给我放手,我今天不去娜迦寨拆了他们两个狗东西的骨头、扒了他们的皮我就是你养的。”
阿伽满头大汗:“你怎么能骂脏话?我祖宗还不是你祖宗哎呦……”
多曼一个后肘击击中他的小腹,阿伽不得已放下多曼,连连后退。
多曼环顾四周找趁手的武器,找了一圈发现鞋柜旁立着一根实木的长鞋拔子,抄起来就朝阿伽抽去。
“我还没和你结婚,你家祖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的话竟然敢当耳旁风,给我滚出去。”
阿伽被抽得满院子乱跳,一只猴子鬼见主人挨打,冲多曼斯哈了几声。阿努曼是挨过多曼两次毒打的,见新来的敢造次连忙上前一把捂住它的嘴,用眼神告诉它,这娘们可不不好惹!
阿伽被抽出了家门,多曼当着他的面砰得一声甩上大门。隔着门威胁道:“你给我滚远点,敢踏进来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转身看到三只猴子鬼站在院子里瞪大眼睛看着她,多曼怒吼道:“还不滚去睡觉,想和他一样露宿街头么?”
阿努曼连忙一手牵一个,领着它们去自己的地盘。
阿伽站在门外无奈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心内无奈道,她这个老婆真是女中豪杰,说话算话、掷地有声。两个小时前,说事办的不让她满意就让他净身出户。看看脚上的拖鞋,他果然啥都没带的被赶出家门。

第145章
德莱被阿伽一个电话弄醒,开着车来接他。虽然有老板一定很狼狈地心理准备,但见到穿着拖鞋苦闷蹲在大门旁抽烟的阿伽还是吓了一跳。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阿伽:“那个妖女就这么把你赶出来了?连身换洗衣服都不让你拿?”越说越生气,撸了袖子准备敲门骂多曼一顿。
阿伽苦笑着拉住他:“给你一个忠告,别两口子的事少掺合。我都落到无家可归的下场,她对你更不会手软。”
想起多曼那个妖女的手段,德莱高涨的气焰顿时灭了。他悻悻地收回准备敲门的手,帮老板拉开车门。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生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老板道:“您也是个软柿子,惯得她都不成样子了,连老公都敢撵。再说了,那房子是你花钱买的,要走也是她走。你凭什么乖乖地出来了。”
他也不想乖乖出来,但多曼抽人太疼了。
阿伽闭上眼装睡,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阿伽就给多曼打电话,想看看她气消了没有。
电话响了好半天都没人接,她不会来真的吧?阿伽急得手心出汗,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多曼冷淡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阿伽把汗湿的手掌在裤子上擦了几下,呵呵干笑两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阿妈好一点没有?”
多曼也呵呵冷笑两声:“我最晚说得很清楚,我和你没结婚,你的八辈祖宗和我没关系,我的阿妈也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叫得那么亲热。”说完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虽然吃了一顿排头,但阿伽心中暗喜。多曼那边声音嘈杂,肯定是没请到假去接游客了。那说明,她现在不在家!
阿伽连忙打车去了农贸市场,先去卖鸡的摊位让老板杀了几只肥鸡。趁着杀鸡的空档,他又去买了多那兰爱吃的老式鸡蛋糕和玫瑰豆沙酥饼。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到家门口,却发现多曼把大门的密码给改了。
阿伽气结,她怎么能玩真的?
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多那兰打电话:“阿妈,你醒了没有?……醒了,那能麻烦您给我开一下大门么?我买的东西太多,腾不出手……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下楼。”
多曼把游客送到翁丁就往家赶,才进屋就闻到鸡汤香。她对看电视的多那兰道:“不是让你休息么,怎么还跑去买菜?”
多那兰嚼着花生指指厨房:“是姑爷回来了!”
多曼死鱼眼看她:“你给他开的门?不是跟你说了么,别让他进来。”
多那兰白了她一眼:“矫情一晚上就行了,这么殷勤和孝顺的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再说了,姑爷不回来,谁做饭?要我和你一起吃外卖呀?”
多曼正准备回嘴,阿伽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对多曼媚笑:“回来了,上班辛苦了。”
多曼双手抱胸,翻着白眼阴阳怪气道:“谁能有你辛苦,你是天底下最殷勤、最孝顺的姑爷。没有你,我们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看着阿伽一脸哭笑不得,多那兰拍了多曼一巴掌:“别装疯作邪啊!这个家的油瓶子倒了你都不扶一下,你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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