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扎摇头:“不清楚,我也是她老婆打电话跟我阿爸买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想到自己中午领着游客在门口枯等,周哥却躺在殡仪馆,多曼混身直起鸡皮疙瘩。再加上东仰光那边的矿山也是今天出事,她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糯扎有些羡慕地问岩罗:“你家最近生意很好吧!院子和房顶都晒满了。”
“这几天定香的客人的确很多,还都是白事。冬天嘛,心脑血管疾病高发期,现在的人工作压力又大。我听我阿爸说,最近不在的几个也就40岁左右。这还年富力强的年纪人就不在了,真是可惜。”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多曼坐不住了,连忙拨了个电话给自己阿妈。多那兰正在打麻将,谈性不是很浓,直接问她有啥事。
多曼嘿嘿嘿笑道:“你姑爷这两天不在家,我没地方吃饭,能不能申请回家吃。”
“行,你下班直接回家。”
“你都不问问我想吃什么吗?”
“我这两天忙,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吧!”
不等多曼再争取一下,多那兰直接挂了电话。
多曼悻悻地把电话放回桌上,虽然没有感受到亲妈的温暖,但多那兰的精神头十足,她放心了不少。
第140章
多曼把游客送去翁丁后提前下班,开车去农贸市场,打算买鸡给阿努曼顺便接多那兰回家。结果看到自己家的摊位空荡荡的。问了旁边卖菜的老咩桃才知道多那兰今天没来摆摊。
这是昨晚麻将打了个通宵今天起不来了么?看样子今天中午得吃面条了,多曼看看副驾座位底下的袋子里几只杀好的鸡,感叹自己混得还不如一只猴子。阿努曼一天还有两只鸡吃呢!
回到家,提着买好的水果进门,见多那兰坐在葡萄架子下摘菜。她把水果放在树下的石桌上问道:“今天怎么没去做生意,身体不舒服?”
多那兰拉了个凳子给她,答道:“今早起晚了,干脆就不去了。”
多曼看多那兰脸色有些苍白,眼底青影浓重,凝眉道:“打麻将就是让你打发时间,消遣、消遣,你日夜不分的玩是想猝死么?”
多那兰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以后不玩了,你别啰嗦。”
多曼那里肯放过她:“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就给你开点药,你别嫌麻烦不吃。”
多那兰把手里的菜往盆里一扔:“你一回来就啰哩啰嗦的烦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见多那兰发火,多曼连忙换了个笑脸道:“怎么就生气了呢?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吧!”
她提着水果进厨房放下后出来,抢过多那兰手里的豌豆尖摘起来:“这个我来干就行,你去休息。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
多那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做的饭能吃么?”
多曼啧了一声:“我做的饭又不是毒药,怎么就不能吃了。嫌弃我是吧!那吃完了我洗碗总行了吧?我上班那么忙,好不容易回来表一下孝心,你还嫌这嫌那,我回家泡方便面算了。”
多那兰苦笑不得:“体谅你上班辛苦,回娘家让你偷一下懒,你话还那么多。行,那碗你爱洗就洗吧!我进去炒菜。”
多曼把摘好的豌豆尖拿进厨房,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抽烟。
多那兰警号的瞪了她一眼:“你女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不怕阿伽骂你么?”
多曼无所谓道:“他骂我怕什么?你不骂我就行了。”
多那兰没好气道:“我就是骂你骂得少了?”
多曼撇嘴:“这个家除了艾勒,谁少挨你骂了?对了,艾勒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他在那边吃得惯么?学习辛不辛苦?”
“艾勒么,就那样?男孩子什么苦不能吃。倒是咱家姑爷,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家做饭,打扫卫生。你得闲也帮衬着他点。这家务谁做谁话多,他要是念你几句你别和他犟嘴。”
多曼被多那兰念得昏昏欲睡,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在娘家怎么帮你干活,回去就怎么帮他,行了吧?”
多那兰气结:“嫌我唠叨是吧,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好。想你和姑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多曼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求求你别说了,我再顶嘴我就不是人行了吧?”
吃饭的时候,娘倆上了餐桌,多那兰先给多曼盛了碗饭,又给她盛了碗汤,催促她快吃。
多曼捧着饭碗看看桌上的菜,朝多那兰笑得古怪:“你猜我敢不敢吃?”
多那兰白了她一眼:“别找事啊!赶快吃完了回自己家去。我昨晚没咋么么睡,要补一觉。”
多曼放下碗,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你让我帮你取钱,可今早我去银行ATM插卡都提示密码不对,你给我的银行卡的密码是不是错了?”
多那兰疑惑地看着她:“我说错了?不可能吧?那你先还给我,我自己去银行取。”
好呀,多曼手掏向裤兜,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长簪插在多那兰准备接卡手掌上。
多那兰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想收回手,多曼却狠狠一发力,将她的手掌和桌子钉在一起。多那兰再次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射向多曼。
多曼偏头躲过,再回头眼前已经没了多那兰的身影,只有一根染血的长簪插在桌面上。
她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继续抽烟,不一会,糯扎和岩罗拖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进来。
男人被扔到地上后,捂着流血的手掌抬头看着多曼冷笑:“看来真是小瞧了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我观察了你阿妈半个月,说话、走路都是揣摩透了的,自问布置得天衣无缝,能问问你是怎么找到破绽的么?”
男人脸色蜡黄中透着青,牙齿漆黑,一看就是长期被毒物浸染。
多曼听到他的话翻了个白眼:“你脸还真大!你全身的破绽跟漏勺一样,好意思腆着个大脸说自己布置得天衣无缝。我阿妈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她要是少了根汗毛,我超度了你。”
男人固执的盯着多曼:“你先说说是怎么看穿我的?”
多曼忍着再次翻白眼的冲动,无奈道:“那是我亲妈,我能不知道她什么脾气秉性么?我要敢给她把脉、开药吃她早提着苕帚揍我了。怎么可能只会不轻不重的骂几句。还敢让我洗碗,我回家吃饭我阿妈恨不得亲自喂我,你竟然敢让我洗碗?你的确把一个唠叨的中年妇女刻画得入木三分,可惜,那是别家的阿妈,不是我家的。”
看着男人一脸的不甘,多曼不耐烦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想知道的呢?你是不是该说说了?”
男人眼珠子在眼眶转了一圈之后,说道:“我告诉你后你能放过我?不可能吧?你先放了我,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你阿妈回来的。”
都落在她手里了还敢跟她讲条件?多曼呵呵冷笑,转头对糯扎道:“道理我讲完,既然他油盐不进,该你们做不讲道理的事了。尽管放开手脚,不用担心后果。搞出人命往江里一扔就行,反正他也不是中国人,八成还是偷渡过来的。死在这里,没人会知道的,也没人会管。”
男人面色一僵:“谁说我不是中国人,我不仅是中国人,我还是沧源本地的,你们不要乱来。”
多曼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小学生都知道去银行取钱得做面部识别,不是本人根本取不到钱。你跟我说你是中国人?”
糯扎和岩罗把手指掰得咔咔响狞笑着走向他:“岩罗,你说从哪里开始好呢?”
岩罗把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从哪里开始都行,但舌头要留在最后。他还没说多孃在哪里呢!”
糯扎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那就从后背开始吧,从他后背开一条缝,再放窝红蚂蚁进去……”
男人听到糯扎的话头皮直发麻,转身想逃,被糯扎踩住一条腿,面朝下的把他按住。
感觉匕首划破了外衣,男人惊恐地大叫:“弄死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你阿妈,我把她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多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就说你是外头来的你还不承认,沧源城谁不知道我多曼的本事,水鬼都能喊,还找不回一个大活人。问你话只是想省些功夫,你既然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男人扭动身体拼命躲避着糯扎的刀尖:“你们找到她也没用。她中了我的独门毒药,没我的解药你阿妈只有死路一条。”
多曼霍然起身,带得身后的椅子都倒了下去。她阴着脸一字一句问道:“你给我阿妈下了毒?”
男人看不到多曼的表情以为她怕了,得意道:“是我的独门毒药,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解得了。”
多曼冷声对糯扎和岩罗道:“把他翻过来。”
糯扎和岩罗象翻乌龟一样,提着男人的胳膊、腿给他翻了个身。
男人准备再恫吓一下多曼,却不想多曼让糯扎卸了他的下巴,她算起餐桌上的汤对着他不能闭合的嘴灌了进去。男人被呛的差点断气,好不容易等多曼倒完汤,她却又折回去端了一盘菜过来,口中道:“也不知道这毒是下在汤里还是菜里,保险起见,这盘菜也给他塞进去。”
这小娘们是真不打算让他活了,打算活生生的噎死他。他咿咿呀呀的发出求饶声。
见他有话要说,多曼让糯扎把下巴给他安回去,眼神阴戾地盯着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不说点我想听的,你就没机会会说了。”
男人下颌疼得要命,却丝毫不敢耽搁:“大荒田,你阿妈被我藏在大荒田的一间破草房里。”
大荒田的破草房多曼可不陌生,她还在哪里睡过呢?想到多那兰在间污秽满地的破屋子里生死不知,多曼怒不可遏。
一脚踢向男人的太阳穴把他踢昏死过去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陶央的电话,语气狠厉道:“你帮我问问多善和塔德娜他们两个想怎么死?棺材要什么颜色?超度他们的经文要用傣语还是普通话?要分开埋还是埋一块?等我救回了我阿妈后,马上就去成全他们。”
陶央身旁坐着的就是陶然,见陶央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他奇怪道:“出什么事了?”
陶央闭眼无奈道:“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陶然面无表情道:“佤邦那个巫师失手了?”
见自己叔叔还没事人一样,陶央愤然起身往门口走去。
陶然见状问道:“你要去哪里?”
陶央头转回头笑道:“多曼让我问问多善和塔德娜,他们两个想怎么死?棺材要什么颜色?超度他们的经文要用傣语还是普通话?要分开埋还是埋一块?但我现在得去帮你们擦屁股,叔叔您受累去问一问吧!”
陶央先多曼一步找到多那兰,打电话让她回家等着,他亲自把多那兰送回去。
把还昏迷不醒地多那兰安置在沙发上,多曼立即奔过来跪在沙发前帮她把脉。
陶央看着面色凝重的多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多曼小心心翼翼地把多那兰的手放回去,朝陶央伸出手掌:“既然你知道我阿妈在哪里,肯定也知道她中了什么毒,解药拿来。”
陶央看了眼躺在地板上生死不知的男人,摇头道:“解药我还真没有,得等他醒了跟他要。你放心,多孃不会有事的。”
多曼咬牙切齿道:“那两个王八蛋活腻味了。”
“他们急了,宛托缇莱玛伽现在已经选边站,塔德娜最大的倚仗没有了。我本想用能拿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那本书做饵,可惜,他们不大相信我。”
“东仰光的矿山坍塌是他们干的吧?”
“宛托缇莱玛伽把娜迦寨在缅甸的生意全给弄没了,他们一是报复,二是想调虎离山然后对付你。”
多曼听得气血翻涌:“他们要对付我,那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总要牵连无辜的人。那些矿工的命不是命么?”
陶央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狠,给他们的教训不够深刻。你要是一次就把他们给打怕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
多曼抿着嘴不说话,眼睛红红地看着沙发上的多那兰,好半天后才道:“这次,我会让他们长记性的。”手指抹去快掉下来的眼泪,她转头对陶央道:“陶央哥,我需要娜迦寨的一件东西,你能帮我拿么?”
第141章
多善听了陶然的汇报并不以为意:“本就没奢望佤邦那个巫师会得手,她既然要过来兴师问罪,那就让请来的拿的那几个大师去帮忙招呼一下吧!”
陶然领命而去,被塔德娜叫住,她交待道:“她毕竟是我的嫂子,告诉大师,手上要有个轻重。弄残了可以,但要留着她的命。”
多曼杀气腾腾地来娜迦寨给多那兰报仇,后面跟着应是要跟来的两个马仔。她本来只是要自己来,但糯扎和岩罗不答应。
“咱们三个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你多曼姐的阿妈就是我们两个的阿妈。咱们阿妈遭了这个罪我们做儿子的能就这么看着?当然得打上门揍那帮龟孙。你看看娜迦寨那帮人有多么不要脸,江湖恩怨不牵连家小是规矩。他们连脸都不要朝老人下手,得有人教教他们规矩。你一个人去我们也怕你吃了那帮不要脸王八犊子的亏,一起去!”
刚到娜迦寨寨门牌坊前,多曼就感觉不对。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仿佛有什么东西满满当当地堵在门口。
她扭头朝岩罗使了个眼色。岩罗点头会意,解下腰间放着香灰的布袋,扯开袋口打的绳结,抓了一把香灰朝牌坊门口撒去。
一阵轰鸣声响起,空气仿佛了有了形状扭曲起来了。一些人影的轮廓也显现出来。岩罗见香灰凑效,干脆把整袋都扔了过去。四周的空气瞬间颤抖了起来。这些绰约的人影都显了现,一些熟悉的面孔神情呆滞地站在他们面前。
岩罗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不是前两天才不在的岩南大哥么?周哥怎么也在?”这人密密麻麻地站在面前,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多曼冷笑:“我就说周哥怎么莫名其妙的心脏病发作,原来是有人谋人性命拘生魂。看来今晚不开杀戒是不行了。这么多人命,不把这王八蛋送进阿鼻地狱,我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一阵笛声响起,这些直挺挺站着不动的生魂便张牙舞抓朝他们扑来。
多曼让岩罗和糯扎推后,抽出短刀划过左手手掌,挥刀斩去。生魂沾上她的血便倒地化成一股灰烟。
虽然多曼姐很猛,但他们两个大男人躲在一个女孩子身后真是丢人。岩罗烧符,糯扎射弩,三人齐心协力,二十多个生魂没一会便全部消失。
糯扎握着弓弩朝多曼抱怨道:“姐,不是我说你,你这杀翟一百自损八十的招数能不能等关键时刻再用。明明几张符纸就能搞定的事情,你偏往自己身上来一刀。”
舌头舔过手掌的伤口,多曼的嘴角也沾上了血。她冷冷盯着牌坊后那条黑漆漆的路,淡声道:“我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扭断多善和塔德曼的脖子,但今晚拦路的狗太多,必须速战速决。”
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年纪轻轻,口气却不小。”伴随着话音的还有一个破空的哨声。多曼一个后空翻躲过,一根羽箭插在她刚刚的位置,插入的瞬间一个爆炸声响起,浓烟四起,周围的树叶都剧烈摇晃了起来。千百只鸟儿扇着翅膀朝他们俯冲而来。
三人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后退,退到糯扎那辆五手面包车时迅速开车门跳了进去。那些飞鸟并没有就此放弃,拼命的撞向车身和挡风玻璃,不一会面包车便沾满了羽毛和献血,整辆车身惨不忍睹。
糯扎气得要命,按着喇叭驱逐那些飞鸟,但没什么用。他使劲锤了一下方向盘骂道:“这是什么鬼,没什么杀伤力就是恶心人。车弄成这样那家洗车房敢给我洗?”
“没什么杀伤力?”岩罗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还不是我们跑得快,恐怕就给这些鸟啄瞎了。你没看到猫头鹰都飞出来了。被那玩意抓一下,得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
多曼盯着那些不断扑在挡风玻璃的我鸟面沉似水,微微冷笑一声后道:“跟我来这套,好像谁不会似的。”
她把车窗摇下一条手指宽的缝,掏出一根哨笛。用笛子拔开那些卡进窗缝的鸟嘴,缓缓吹了起开。糯扎和岩罗好奇地侧耳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那些撞车的鸟仿佛清醒一般,不再对着这辆五手面包车发狠,纷纷飞回林间。接着听到一前一后的惨叫,接着“砰、砰”两声,仿佛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下。
多曼听到这个动静便收起了哨笛。糯扎好奇的打开车门,正好看到一群野蜂飞回树枝上的葫芦形蜂巢。不远处有两个人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呻吟。
糯扎笑嘻嘻地走过去,蹲在地上问道:“怎么了,怎么变猪头了?看样子你们放鸟真是一点鸟用都没有。”
多曼走过来,看着地上两人整个脑袋都是被毒蜂蜇出的包,她冷声问道:“多善在前面还埋伏了多少人?”
两人抚着脸上的伤口恶狠狠地盯着多曼一声不吭,多曼挑眉看向糯扎。
糯扎一边朝牛仔裤的后兜摸去,一边了然地点点头:“明白,明白,讲道理的事你来,不讲道理的事我来。”
他掏出一瓶白酒,拧开瓶盖狠狠地含了满口酒液,对着两人的脑袋就喷了过去。
两人的惨叫比刚刚被毒蜂蜇时还还大,伤口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岩罗看着两人的惨状一边嘶嘶吸凉气一边道:“看着真是可怜,但想想周哥和岩南大哥,这还算便宜你们了。趁着我们还好说话,快点说吧,前面还有什么人等着我们?”
地上的两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糯扎见他们油盐不进,又含了口酒喷向他们。这一回两人连叫都叫不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迎着多曼和岩罗指责地眼神糯扎连忙道:“不关我的事,肯定是蜂毒发作了。”
多曼问糯扎和岩罗:“这只是开胃小菜,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玩意等着。你们还要跟我一起去么?”
糯扎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们跟着你混的这些年,什么玩意没见过。咱们三个有福同享,有难当然同当。谁往后缩谁就是多善的孙子。”
岩罗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多曼掏出手机拨通了陶然的号码:“让多善和塔德曼好好享受当下,此时此刻起,他倆多活一秒都是赚的。”说完不等陶然反应便挂了电话。
陶然握着嘟嘟作响的电话叹了一口气后对多善道:“老挝那两兄弟应该是栽了。”
多善凝眉:“那两兄弟不是说他们一个操魂、一个控禽,在东南亚难逢敌手么?”
陶然苦笑道:“多曼不是泛泛之辈,您又有言在先不能要了她的命……”
塔德娜轻笑一声道:“栽了就栽了,就算咱们安排的人都没得手也没关系,本来那些就是虚幻一招。我给她准备的好东西正埋伏在小楼周围呢!娜迦寨的麻醉枪连大象都放得倒,何况她那么个小丫头。以前是顾忌着我阿哥,现在我阿哥不在,我看看谁还能救她。”
陶然出门给陶央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陶然看了一眼脚边被捆得和粽子一样的巫师道:“我能在哪里?帮多曼看着多孃呢?你们请的这个佤邦人被多曼打了给我半死还没醒,我得等他醒了赶快把解药拿到手,让那个姑奶奶消气,不然娜迦寨的人今晚一个都活不成。”
陶然闻言默了一下,把多善和塔德娜的打算告诉他。
陶央听完冷笑:“真是一肚子坏水。他们心肝都是黑的吧?一点都不拿娜迦寨的那些人的命当回事。他们真以为多曼会傻到乖乖走进射程里面让他们打个痛快?到了能催蛊的距离就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曼拼起命来连宛托缇莱玛伽都顾忌三分,那两个除了动动坏心眼还有什么本事?”
陶然当然知道陶然说的没错,但他还是为多善辩解两句:“老爷就是娜迦寨的天,没有老爷哪里会有现在的娜迦寨。”
陶央不屑道:“现在的娜迦寨好么?塔德娜来之前,娜迦寨干的活虽说不怎么光彩但个个手上都是干净的。可现如今……叔叔,您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才跟您说这番话。时代不同了,他们那套打打杀杀的老招数是会给娜迦寨引来灭顶之灾的。这么个闹法,就算多曼不追究,那些警察难道是吃干饭的么?”
陶然何尝不知道那两人干的都是些没王法的事,可他身在其中,又能怎么样呢?他苦涩道:“我已经抽不了身了,有些事真的不好对你言说……”
陶央打断陶然的话:“我们是亲叔侄、是血亲,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以前你不明说为什么反对我和对曼,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嫌弃她家世单薄;后来又以为她是多家的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我配不上她;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命,所以你才不准我陷进去。你们的算盘不仅打得响还恶毒得很。既然多曼是多善和塔德娜的解药,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和多曼明说。多曼这个人我最是了解,嘴比铁还硬,心比豆腐还软。有我从中斡旋,价钱再到位,她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除非那两个人心虚,有非至多慢于死地不可的错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被多曼卡住了脖子,不敢下死手,轻了就跟给多曼瘙痒一样。除了惹得她心烦,毫无益处。”
陶然涩然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整个宗门和多曼形同水火,不死不休。你既然要做宗主就要效忠老爷......”
陶央再次打断他:“是你们和多曼形同水火,多善要找死,我是不会让整个宗门陪葬的。叔叔,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是再打多孃和艾勒的主意,我不会坐视不管。至于宛托缇莱玛伽你们随便,我巴不得你们搞死他,我把多曼给接手了。”
陶然气急败坏道:“你这是要造反么?”
陶央冷静道:“不,我是为我们爷俩留一条后路。我们有大好的局面,没必要陪着那两个疯子共沉沦。”
第142章
把昏迷的两人捆在树干上,多曼握着刀继续往前走,糯扎和岩罗也不敢大意,手中举着弓弩小心翼翼地护在多曼身后,以防有从背后偷袭。
穿过牌坊门后的树林,一路平安无事。面对如此的寂静,多曼反而更加警惕,沧源冬天虽然寒冷,但还没冷到百虫不生。密林中竟然听不到一声虫鸣,简直是怪异至极。
一阵似有似无的笛声响起,见识过刚才的白鸟齐飞,岩罗和糯扎顿时觉得后脖颈发凉,惊跳起来闪到多曼面前挡住她。看到前面有两个白棉纸糊的竹灯笼摇摇晃晃飘了过来。
糯扎惊恐道:“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还会自己飞?这种气氛,我感觉《倩女幽魂》里的姥姥都要跑出来了。”
一只纤手从两人中间伸出来,把他们扒拉开。多曼沉声道:“你们俩退后。”话音才落,手中的短刀便飞向空中的两个纸灯笼。
刀锋划破了白棉纸,里面的烛火被夜风一吹,火苗愈发高了起来并喷出了火花。牛毫一样细的小针随着火花一起喷射出来,三人虽竭力躲避但还是中了几针。
多曼急忙把自己特制的解毒药分给糯扎和岩罗服下。虽然吃了解药,但多曼还是觉得脑子一阵眩晕,她用力甩了甩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起了浓雾,将她和糯扎他们隔绝开来。
她大声呼喊着糯扎和岩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被浓雾包围着不辨方向,她伸手摸向腰间的追魂香。上次用塔德娜胎发制的追魂香塔香还剩一只,只要点燃它就能追踪到塔德娜的气息,从这里出去。可不知怎么的,她摸遍全身也找不到装香的小布袋。不可能啊!她专门回家拿了的。
浓雾中多曼隐约感觉一个魁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身影慢慢显现,她厉喝一声:“谁?”
等那个身影来到她面前几步距离时,多曼顿时瞳孔紧缩,失声喊道:“阿牯哥。”
眼前的阿牯衣衫褴褛,皮肤惨白。一双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口中不停倒:“多曼,你为什么不救我。你知道那些蛇咬人有多疼么?它们紧紧地绞着我的脖子,我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就在一旁看着。”
脑海中霎时浮现坑底的岩洞里,阿牯被蛇密密麻麻缠住的景象。那一声声让人骨髓发冷地惨叫萦绕在耳边。
多曼呼吸急促浑身僵硬,她想后退却发现自己一动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对面的阿牯慢悠悠地朝自己走过来。
他缓缓地抬起双手:“既然你不救我,那就下来陪我吧。”青中泛绿的手指掐住多曼的咽喉,慢慢收紧。
多曼觉得全身的血液发凉,咽喉的压力让她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她清楚只要自己抬抬手就能让阿牯灰飞烟灭,可她的胳膊仿佛坠了千斤的铁块,动也不能动,只能紧紧地握住拳头。
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因为缺氧变得模糊。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坑底的水潭。那次她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阿伽救了她,还给她包扎手掌上的伤口……电光火石间多曼突然反应过来,拳头握得这么紧,但为什么她刚刚才划的伤口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她猛然用头撞向对面的阿牯,预想中的头破血流没有发生,她整个人从阿牯的身体穿过,失去平衡扑在地上。
手肘被地上的碎石磨去了一块油皮。也正因为这份疼痛,她再次抬头时周围的景色全变了。浓雾散去,糯扎和岩罗各自对着一棵树发狠。一个拿弓弩对着树干猛射,一个拿小皮抽着树干、嘴里还问:“服不服?不服我就打到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