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就叫人觉得格外有安全感。
秦骁印心里早就有这个法子了,但是从未说出来过。
这无疑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在座的所有人全都没有经过这么恶劣的天气,想要潜入到敌人,烧了对方看守的粮草,无疑是冒险的。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是有去无回了!
这个方法,王爷从前也不是没想到过,只是想到了,立刻就被排除了。
派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那些人的实力,王爷比谁都清楚,无疑是要派自己的大儿子去才是最合适的。
他也有几分私心在心底,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是不愿意让秦骁印去做如此冒险的事情。
王爷还没说话。
却只见秦骁印道。
“若臣带一小队人前往,倒有六成的把握。”
“臣愿领兵前去。”
男人声音铿锵有力,他早早的心里就有了这份打算,只是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只不过看到信件的那一刻,他好像忽然就能下决心了。
作战那么多年。
头一回…生出了…归心似箭的想法。
话已挑明。
秦王爷再度确认了一遍。
秦骁印依旧还是这份回答。后头,秦王爷这才点了头。
如果是真的能够烧掉对面的粮草,自然也可免去打持久战的损耗,自然也可以尽早搬师回朝。
刘竿晓也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她的确是帮助落明珠去了寺庙。
可是刘竿晓没有想到落明珠居然那么胡来!
三爷在床上躺着,因为是被王府逐出去的,眼下没有一个人上前援手。每一餐都是粗茶淡饭。
落明珠挣扎着,想要向前亲自去伺候三爷。却被心里又惊又怕的刘竿晓狠狠的拉住了手臂。
落明珠一边哭着一边小声的骂道。
“王妃也太狠心了!说到底三爷不是王妃身上掉下来的肉!王妃自然就不管三爷的死活了!”
落明珠哭的伤心鼻涕眼泪全都成了一团。此话一出,刘竿晓浑身皆是一阵哆嗦!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伸手捂住了落明珠随便乱嚼的嘴巴。
触手一片冰凉,刘竿晓心里一阵反胃,但是此时此刻也顾不了其他了。
“三弟妹,我今日答应你来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你我都没什么好下场!”
刘竿晓也是着急坏了,落明珠支支吾吾没出声了,回去的一路上,落明珠默默的躺在马车旁边,暗自垂泪。
刘竿晓想了想还是安慰了落明珠。
“你不要怕,眼下王妃不过就是被气昏了头,等过两日王妃病好了,自然不会不管三爷的。”
可是,谁料到。
落明珠猛的抬起了头,脱口而出。
“倘若王妃一病走了呢!”
此话一出。
刘竿晓感觉太阳穴旁边的筋狠狠的跳了两下。
“慎言!”
刘竿晓忍不住声音都大了几分。
落明珠的确也没说假话,自从王妃一病不起了以后,仿佛就得了一块心病似的,太医御医那都是流水般的进来,又束手无策的走。
还能不能大好,自然要两说!
“你休要胡说,王爷回来也不会不管三爷的。”
刘竿晓默默的沉了一口气,心里只骂落明珠嘴里没一个把门的,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蹦!
“倘若王爷回不来了呢……唔……”
话还没说完,刘竿晓只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她不管不顾的捂住了落明珠的嘴巴。
“三弟妹如今越发的大胆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王爷要是回不来,她的二爷还能回来吗?二爷若是不回来,她岂不是要做寡妇!
若是说严重些,三个爷都回不来了,往后王府,又怎么能在京城中立足呢?
要再说严重些。
若是没有人打得过那些蛮夷。
那么岂不是要灭国!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刘竿晓可是半个字都不敢说,落明珠怎么就那么没轻重呢!
刘竿晓语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和善了,落明珠后面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也一个字都没说。
可是谁知第二天。
天边还没亮,刘竿晓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外头伺候的丫鬟落梅立即敲了敲门,表情格外的严肃。
刘竿晓是被落梅摇醒的,任谁被摇醒了,都会心情不好。
刘竿晓反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落梅的胳膊。
“死丫头,扰人清梦,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罚你一个月的月钱!”
刘竿晓睡眼朦胧,但是手上的力度并不重,落梅轻轻的揉了揉刚刚被掐的地方。
“不好了姑娘……”
落梅何尝不心疼?
姑娘自从坐上了这个管家的位置,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安稳的事情,不是出钱就是出力,还要日日担忧,换不到人的一句好话!
刘竿晓依旧没清醒。
“三夫人收拾行李,扔下了所有的下人,自个去了灵泉庙,说要跟着三爷一起出家!”
此话一出。
刘竿晓瞌睡虫仿佛不过瞬间被火烧了个精光。
“真是塌了天了,三房那么久了,没有一件好事!”
“更何况那个庙,是个和尚庙,那里头哪有女人!”
“这个落明珠也是个死脑筋的!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可没有脸面踏出王府的大门了!”
刘竿晓骂骂咧咧的赶紧拿起衣服套了起来,直到落明珠的贴身丫鬟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刘竿晓脑袋都是木的。
宝姐儿嚎啕大哭,哭的嗓子眼都开始冒烟了。
这一对夫妻俩可真够狠心的!
刘竿晓手足无措,一面要出去去追落明珠,一面又要照看脸都哭的通红的孩子。
刘竿晓干脆甩了甩手。
“荷叶,你把孩子去给大夫人。我去追你家夫人。”
荷叶一个劲的哭啊,她知道三爷是个不靠谱的,可是没想到自家姑娘,丢下孩子,就去照顾三爷了。
孩子何其无辜啊!
哭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二夫人,您可一定要把三夫人给带回来呀!”
王府西侧孩子的哭声,从三房哭到了大房。
白吟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外头孩子的啼哭声,让白吟转醒了。
她这才刚刚起身,可谁知道,荷叶一把跪在了白吟的面前。
孩子的哭声居然立刻戛然而止!
“大夫人,您快瞧瞧,宝姐儿怎么突然不哭了!”荷叶眼泪一滴一滴往底下掉。
白吟此时此刻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
“快快快,请大夫。”
白吟就连衣服都没穿,立即扑到了孩子的跟前,她上辈子整整八年没有孩子,二房三房的那些孩子,她自然都是喜欢的。
白吟被冻的发抖,可是眼下孩子双脸憋的青紫,她自然也就没办法顾自身如何了。
整个王府天还未亮,全都清醒了。
大夫就连衣服都没穿戴整齐就被拖来了,还好大夫来的快,宝姐儿索性无恙。
眼下,白吟抱着孩子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宝姐儿的眉毛依旧发红。
孩子没事了。
荷叶自然就把事情全部都一一说给了白吟听。
白吟听了直蹙眉。
两夫妻无论如何,终究都是大人了,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决策。
三爷要出家,她管不着。
眼下,三弟妹要跟着三爷一同出家,她也不想管。
只是可怜这孩子……就连一岁都未满,来来回回,受了多少罪!
直到天微微发亮的时候,白吟这才打了个哈欠,躺在床里侧的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
白吟一双手被冻的发硬,她依旧轻轻的拍着孩子。
迷迷糊糊,她慢慢的停下了手,宝姐儿嘴巴一瘪又要哭了。
白吟立刻打起了精神,又轻轻的拍着孩子,这下她不敢疏忽了。
看的旁边的秋乐心里一阵难受,她倒是想要自己亲自去照顾小姐的。
只可惜自家姑娘非要自己照顾。
自家姑娘那么喜欢孩子,她本应该也能有一个孩子的,若是自己家姑娘有了孩子,自然仔细的不像话。
只可惜三房得了那么个孩子,却还不知道珍惜!
秋乐借着出去打水的功夫,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泪,自家姑娘命也太苦了!
而在另一边,马车正在急速行驶,刘竿晓在颠簸的马车里面,心里面扑通扑通的。
她绝对不能让落明珠进了寺庙的门!落明珠荒唐的话一出,那真是丢的全都是王府的脸面!
向前面看了一眼。
此时此刻,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丝毫的光亮,往寺庙去的路,更加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快些,快些,再快些!”
刘竿晓急得着急上火,只感觉自己的嘴角都长出燎炮了!
“今天若是追不上三夫人,回去了,你们通通给我扣月钱!”
刘竿晓着急的不得了,此时此刻,自然也是催促着车夫。
车夫一听这话,狠狠的勒紧了手中的缰绳。
刘竿晓一时不查,没坐稳,头狠狠地撞在了马车的横梁上,瞬间鼓了个大包,刘竿晓疼的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想摔死我啊!”
刘竿晓摸了摸头上的大包,眼看着车夫的速度又要减。
“罢了罢了,摔死我算了,你再快点!”
刘竿晓一碰到那大包,免不了吸了一口冷气,这下,她不敢伸手去碰了。
她后悔了。
她根本就不应该带着落明珠偷偷去寺庙里面看三爷。
如果不看的话,落明珠自然也不会觉得三爷一个人过得凄惨,也不会起了要同三爷一起去寺庙的蠢心!
寺庙算不得远。
天微明的时候。
坐在前头的丫鬟落梅直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冷风灌落,刘竿晓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却只见落梅伸手指了指前方。
“姑娘,您瞧瞧,前头那是不是咱们王府的马车!”
前方一片雾气,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辆马车在其中行走。
刘竿晓心中大喜,也顾不上额头上的疼痛如何了。只吩咐赶紧追上去。
眼看就到了寺庙的山脚,这才追到了落明珠。
可是谁知落明珠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拿着包裹,跳下来就跑!
刘竿晓瞪大了眼睛。
“落明珠!你这是作死啊!”
刘竿晓撩开了自己的裙子此时此刻也不顾形象的拼命的追。
带过来的马车车夫丫鬟婆子们也跟着落明珠拼命的追。
一时之间,荒无人烟的寺庙山脚简直乱成了一团!
刘竿晓跑着跑着只是感觉心里面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紧接着脚踩到了石子,刘竿晓浑身一歪,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华贵的衣服料子都被石头给勾破了。
她浑身狼狈的躺在地上,丫鬟落梅正要上前去扶,刘竿晓狠狠的推了一把落梅。
“扶我做什么呀!去抓她呀!”
刘竿晓喉咙都要叫哑了。
她后悔了。
她凭什么要接这个烂摊子!
原本这些烂摊子都应该是白吟的!
落梅一听这话带着丫鬟婆子赶紧就去抓落明珠。
落明珠鞋都跑掉了,脚底都磨出泡来了,她还在往前跑。
她早就已经想明白了的。
三爷一个人在寺庙里面,眼下没人照顾,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俩人做了那么久的夫妻,眼下孩子也生了,她不可能不管三爷的死活。
但是孩子终究是王府的孩子。
她放在王府,肯定会有人管的!
第66章 可若是秦骁印的庶子呢?
落明珠跑着跑着,眼看就要跑进寺庙了,却被后面的落梅一把给抓住了。
“你敢碰我!你这个天杀的丫鬟,我可是王府的三夫人!”
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落明珠力气哪里比得过落梅呢?
落梅何尝不是喘着气,她心里想着这位三夫人可真够作妖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卸下力气分毫。
“三夫人得罪了。”
她说着把落明珠拖了回去。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竿晓心里松了口气。
“把三夫人带回去,关起来,叫她冷静冷静!”
刘竿晓咬紧了牙关,眼下经历了那么一遭,刘竿晓简直都有气无力了,所幸人抓住了,万一真的跑进寺庙了,那才真的是丢了脸面!
“刘竿晓你敢!我又不是你的下人,我是你的妯娌!”
落明珠声音也大了几分,刘竿晓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害怕,也怕在这里得罪了落明珠,但是落明珠要是真的跑进寺庙里面。
她在王妃面前也彻底没有颜面了。
“三弟妹,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是我非要怎么样你,是你做事不过脑,过于荒唐了!”
刘竿晓心里怪憋屈的,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不都是为了王府吗?
阻拦落明珠自然也是为了她好,免得她以后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可是落明珠不理解。
回去半个时辰的路上。
落明珠嘴里面各种脏话都骂了,刘竿晓脸色肉眼看得到速度黑了,忍无可忍之时。
刘竿晓吩咐人拿布塞住了落明珠的嘴巴。
落明珠坐在马车里手被捆住了,只能呜呜,什么都说不出来,落明珠憋屈的哭了。
特地是叫车夫把车开到了王府里面才停下。
直接把落明珠带去了三房关着,刘竿晓看着面前的下人。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瞧见了,并非什么好事。”
刘竿晓浑身落魄,她此时此刻依旧端着自己的架子。
“若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半分,你们通通都仔细自己的皮!”
刘竿晓哼了一声,两个车夫几个丫鬟婆子,纷纷低头,点头说是。
解决好一切刘竿晓这才回去,把浑身都重新洗漱了一番,把鞋袜脱开的时候,她原来白皙细长的脚腕眼下肿的那就跟猪蹄似的。
额头上也是小孩拳头那么大的包,刘竿晓发髻也散开了。整个人就像个泼妇似的。
正准备叫丫鬟滚个鸡蛋过来敷一敷。
可是,谁知道,大房的丫鬟来了。
丫鬟进来通报的时候,刘竿晓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我忙来忙去的不都是为了整个王府吗?眼下不过是把孩子送去她那里照顾一下,这么快就不乐意了。”
“敢情,这整个王府都是我的,不是他们的!”
刘竿晓一边抱怨着,一边叫面前的丫鬟,给自己套上了鞋袜。
“并非如此姑娘,来的秋乐,说是刚刚大清早的时候,宝姐儿……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窒息没了。”
这一则消息,又像狠狠的一记天雷,就这样劈在了刘竿晓的天灵盖上。
她差点昏了过去!
“眼下如何了!”刘竿晓急匆匆的抓住了旁边的丫鬟,也赶紧召秋乐过来。
“眼下虽缓过来了,但是宝姐儿一阵冷一阵热的,眼下啼哭不止,我家姑娘……也是实在没辙了。”
秋乐脸上也是着急的,方才天微微亮的时候,宝姐儿还睡得香呢。
可是……
天完全亮的时候,宝姐儿浑身上下就开始发热了,过一会儿又开始发冷。
眼下孩子才只有七个月。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那可不就要命吗!
大夫在那儿,也诊断不出什么,只能一群人在那干着急,眼下自家姑娘喉咙都哑了,却滴水未沾,她只能过来通知当家做主的二夫人了。
可是,未曾想到。
秋乐抬头瞧了瞧二夫人额头上的大鼓包。怎么二夫人这么狼狈呢?
刘竿晓轻轻的咬了咬牙,她走了一步,秋乐这才发现刘竿晓脚也有问题。
“你先回吧,我派人去拿王府的令牌,去宫里请御医。”
只是如今令牌在王妃手上,如此一来,她如果要去拿命令牌,自然要把事情的原委说的清清楚楚。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三爷出了家。
王妃被气得大病了一场。
卢侧妃也一病不起。
眼下落明珠要闹着一起出家。
宝姐儿才七个月,眼下,一会热一会冷,着实令人害怕!
王爷又不在府中。
刘竿晓昏了头。
只能咬了咬牙,忍着脚上的剧痛,她扶着落梅,着急忙慌的赶去了松雪堂。
无论怎么样。
她如今是当家做主的人。
倘若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她简直难逃其咎。
等到到的时候,即便是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面,刘竿晓背后都冒出了汗。
热汗,冷汗,交杂在一起,刘竿晓的一颗心都要比平常跳动的更厉害。
她急死了。
郑妈妈听说二夫人来了,出来迎接的时候,看见了刘竿晓这副狼狈的样子。
心里忍不住也是一惊!
但是也没多问。立刻就领着刘竿晓直接去了王妃的跟前。
刚刚一进门,闷热的房间里面,飘着若有若无的药味儿,王妃微微侧身,手搭在高枕上。
看着刘竿晓目光也有些有气无力。
“王妃,儿媳此番前来,是想要王府的令牌,进宫,请御医来,眼下宝姐儿……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大夫束手无策了。”
刘竿晓沉了一口气,心里面直打鼓,也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荒唐事,她也必须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告诉王妃。
王妃面露差异,但是眼下关系到宝姐儿。她还是郑妈妈拿着令牌去宫里请人。
王妃目光把刘竿晓上上下下一打量。
刘竿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自然就把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的交代出来了。
上座的王妃,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听完这一番话,拼了命的咳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咳的断气一般。
刘竿晓又吓着了。
赶紧上前又是端水又是拍背。
王妃仿佛又一口气上不来了,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最后也只能叫来了大夫。
站在外头的刘竿晓心里面慌得很,眼下那么一大家子人,她从前管家的欣喜全都在此刻变成了满心的凉意。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三月底。
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王爷胜了,不日就搬师回朝。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竿晓正在大房的院子里面,自从落明珠被禁足以后,孩子一直放在白吟这里。
刘竿晓也经常过来看。
听到自家二爷要回来的时候,刘竿晓眼泪夺眶而出!
别的暂且不说,二爷不在家的这整整一年多,她心里面何尝不是硬撑着?
遭遇了种种,她夜里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即便是想跟白吟说上一两句,白吟也会草草应付。
时间一长,刘竿晓便不愿说了。
白吟拿着了波浪鼓的手微微一顿,她明明记得上辈子,秦骁印是将近两年才回来的。
怎么眼下回来的那么早,让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女子微微低头,眼下天气热了些,她露出了一截纤细白皙的脖子,发丝轻轻的垂在颈上,她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太好了,我赶紧将这个消息去告诉王妃,王妃说不定一高兴,自然病就好了。”
刘竿晓猛的起身,立即招呼了人,风风火火的冲着松雪堂去了。
白吟坐在原地没动弹,她想起了当初秦骁印出征时候,她那一番宽容大度的话。
上辈子秦骁印是将那母子二人藏在外面。
这辈子,她既然已经说了这样的话,想来秦骁印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了。
白吟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宝姐儿,一双小手抓着白吟的尾指,正在咯咯咯咯的笑。
白吟面容都不柔的柔和了几分。
孩子是三房的,她尚且能够尽心尽力的照顾。
可若是秦骁印的庶子呢?她也能够悉心照顾吗?
白吟不知道,下辈子,整整八年,她原以为秦骁印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自然也就没想过那回事儿。
不过眼下。
她是秦骁印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王府的世子妃,家里家外的眼睛都盯着她……
她大概也会对那孩子不算太差,但是只不过心里憋屈罢了。
一来二去,白吟自然也就没有逗弄宝姐儿的心思了。
宝姐儿终究是个孩子,这才玩了一会会儿,忍不住犯困,在小小的软床里,睡得正香甜。
这几日,自从听说秦骁印要回来了,白吟反而夜里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似乎得到了家里几个男人战胜归来的事,王妃病也好了大半,一行人又像从前一样,日日前去请安。
只不过眼下落明珠依旧被禁足。仔细算一算两个多月了。
一群人眼下正在松雪堂。
刘竿晓面色明显好看多了,现在就连说话脸上都带着笑靥,王侧妃虽然一向话少,但是此刻脸上也是带着欢喜的。
王妃气色好多了,只不过时时咳嗽,卢侧妃从前是个话多的性子,眼下呢……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卢侧妃又哪里高兴的起来呢?
眼下王爷得胜归来,大房二房纷纷立了功,只有三房什么功劳都没有,眼下还闹出了那么一堆事。
王爷若是回来……怕是也只觉得她教子无方。
越想越心酸,但是碍于众人都高兴着,卢侧妃自然也不敢扫了大家的兴致,一来二去,就以身子不适,提前走了。
王妃瞧了一眼提前离场的卢侧妃,心里就想到了不安分的三房,她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老二媳妇,如果老三媳妇知道错了,那便放出来吧。”
眼下全家人都要齐了,如此大喜的日子,再这样关着三房的,难免叫人有话说。
刘竿晓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的点了点头。
这两日高兴的刘竿晓简直都快忘了,当初她是怎样在去寺庙的路上抓住了落明珠,又是怎样……把落明珠关进了三房。又是如何同落明珠撕破了脸皮。
她握着茶杯的手简直都在颤抖,落明珠倘若出来了,自然不会与她好过。
白吟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刘竿晓心中所思所想,她仿佛浑然未曾察觉。
两人这才刚刚出门。
刘竿晓本来是想拉着白吟陪自己一起去三房。
可是白吟顺便的丫鬟过来报,说宝姐儿哭了,眼下谁都没有办法,只能过来叫白吟回去。
如此一来,刘竿晓即便是有这份心思,自然也只能作罢。
等到来到三房的时候,格外的冷清,白吟吩咐人打开了主房的门。
落明珠正瘫坐在床榻上,她微微的眯了眯眼,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
“三弟妹,如今也有一段时日了,你也该思虑清楚了吧?”
刘竿晓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她生怕落明珠积攒的怨恨一朝爆发,威胁到自身。
落明珠心里何尝不是憋着一股气?但是索性她身边的丫鬟是一个明事理的。
“二夫人,这段日子我家姑娘,早早的就思量过了,一切都是我家姑娘的错。”
“只不过一时为三爷慌了神,才犯下如此弥天大错,眼下我家姑娘知错了,还望二夫人以后莫要计较了。”
荷叶说话声音柔和,荷叶是站在前面认错,都是躲在后头的落明珠一双眼睛仿佛看着仇人一样,看着刘竿晓。
刘竿晓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眼下有台阶不下,更待何时呢?
“三弟妹能明白我的苦心最好,眼下王爷这样回来了,王妃心情也好了,三弟妹去说几句软话,王妃自然也会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刘竿晓点了点头,但是她始终不敢进门去。
“如此……还真是多谢二嫂了。”落明珠喉咙格外的沙哑,每说一句话,落明珠就感觉喉咙里面挂着小刀似的。
“我如今管家,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只希望三弟妹多多包容。”
刘竿晓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心里依旧唾骂着落明珠心里面拎不清,但是表面上却好声好气。
她如今管家,落明珠若是想要报复她,自然轻而易举。
无非都是客套话,但是谁的心里都没有松上一口气。
接下来的整整半个月,落明珠仿佛真的没有了要去给三爷作伴的心思,因为怕落明珠情绪不稳定。
整整半个月……孩子都是放在白吟这里养的。
索性大嫂是个安心的,刘竿晓也没有花过太多心思在白吟的身上。
白吟喜欢孩子,日常逗弄逗弄,也好打发时日,因此倒也乐意。
眼下无论是二房还是三房,都是天天都去大房瞧孩子去。
刘竿晓无非就是害怕白吟没把孩子照顾好。
至于落明珠……孩子是落明珠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落明珠即便是为了三爷,想要把孩子抛下,但是也是为孩子思虑的周全,左右孩子是王府的,她断不可能过差了。
落明珠近日里情绪格外的低落。倒也不为其他,整整半个月了。
宝姐儿抱在白吟的怀里面,她会咯吱咯吱笑,偶尔还会笑着流口水,白吟倒也不嫌弃,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宝姐儿擦干净。
看着旁边的落明珠一阵眼热。
坐在旁边的刘竿晓只顾着喝茶。
扳着手指,算着,她家中的二爷何时到京。
落明珠目光太过于热烈,白吟完完全全忽视不掉,她把手中的孩子递给了落明珠。
落明珠却有些犯怵。
整整半个月来,从前的时候,落明珠只觉得半大的孩子能懂些什么,眼下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她自从决心把孩子扔在王府的那一刻,孩子哭的险些丧了命。
她知道之后心又何尝不是如同刀割一般?
如今亲生母亲出现在眼前,孩子却只要白吟这个大伯母了。
她前几次不是没有尝试过抱孩子,只是这个才刚刚接过手来,孩子就哭得天黑地暗。
一来二去,落明珠自然也就不敢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