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分明也哭了,怎么眼皮子一点都没肿?”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白吟生的最美,皮肤也犹如凝脂一样吹弹可破,眼下居然……哭都不会肿?
刘竿晓哪里知道,白吟压根就没哭出来,她不过是做了几个哭的假动作。
“不知道。”白吟解释不出来干脆就不解释了。
刘竿晓却不依不饶了,她亦步亦趋的跟着白吟。
“大嫂,你得教教我,我怎样哭才能像你这样,眼睛不肿啊!”
刘竿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白吟只感觉一口气突然就梗在了嗓子眼,她是想笑的,但是没笑出来。
所以到了二房的院子前头,刘竿晓依旧问不出来什么,她总结白吟就是怎么哭眼睛都不会肿的人。
第二天大清早。
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最先到的三位妯娌,全部都拿了王妃一个大大的红封。
后面的几位晚辈进来。
白吟熟练的拿起了早早就准备的红包伸手给了四爷,四爷摸在手里鼓鼓囊囊一大包。
刘竿晓有些犹豫,但是在四爷的目光之中,她还是掏出来给了四爷以及另外两位没有出嫁的姑娘。
两位姑娘拿到红封的那一刻眼中的神色明显的低落了下来。
四爷嘴上是没个把门的。
“二嫂怎么越来越小气了,你瞧瞧这红封,还没大嫂给的一半厚呢!”
此话一说,在场一片安静。
刘竿晓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但是她的确是没有往年给的多,还不就是因为管家吗?
自从管家以后,她从前存着几个银子,就犹如流水一般,有去无回。
她眼下要是还像以前那么大方的话,她简直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不管如何,都是二嫂的一片心意,四爷难道还差这几个钱吗?”
众目睽睽之下,刘竿晓怎么好当众发作,她指甲狠狠的陷入了手掌心,维系着表面上的平和。
“无论是多是少,都是心意,越来越不懂事了。”王妃蹙眉。
她当然也不好让刘竿晓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只是如今刘竿晓做事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这给的红封一年一次,刘竿晓怎么好意思包的那么薄?
王妃心里闪过不悦,但是表面上什么都没说,王妃既然都那么说了,四爷即便再觉得有什么,他也不敢多说了。
“是,母亲听说的对。”四爷又转过头去。
落明珠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她脸上含着笑,本来昨天晚上,她就是左思右想,只是想着自己多包一些,显得比另外两位嫂子更加大方。
可是,谁知道白吟包的不少,可是刘竿晓居然才包那么几个钱,一时之间落明珠都觉得自己的腰杆子直起来了。
也不怪落明珠比往年更加大方,她如今怀里的宝姐儿,是王府上上下下最小的,今年自然也要收到不少压岁钱。
刘竿晓看见两位妯娌,比自己包得都要多,心里也有些暗暗后悔,她早知道多包一些了,眼下白白让人看热闹!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刘竿晓身后跟着的丫鬟荷叶,口袋里面,全都是府中各位给宝姐儿的压岁钱。
刘竿晓看了一眼难免有些眼红,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下三爷跟自己隔的天远地远,她如果有个孩子就好了。
也能收那么多压岁钱,那她库房里面的那些亏空,自然也就可以慢慢补起来了。
想着想着,刘竿晓心里居然生出了几分心酸。
“二嫂,今天真是的,好不容易过一次节,何必把手捏的那么紧呢?”
落明珠怀里的宝姐儿包的严严实实的,眼下睡的正香。
落明珠兴许是生了孩子以后,无论说什么话,都把声音降低了好几个调,生怕吵醒了孩子。
刘竿晓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我自然比不上,三弟妹大方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一句,刘竿晓手里抱着暖炉,快步的走了,显然是不想跟落明珠多说话了。
落明珠看着刘竿晓离开的身影,她轻轻的拍了拍怀中的孩子。
“瞧瞧,二嫂管家,眼看就要一年了,她捞了多少油水还尚未可知,眼下过节的压岁钱都抠抠搜搜的,真是叫人看不起!”
落明珠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俨然的话就是吐槽刘竿晓的。
白吟捂着手中的汤婆子,她回头瞧了一眼信誓旦旦的落明珠,她也没有搭理落明珠,自顾自的走了。
等到两人都走了,落明珠这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她刚才说落明珠捞了油水,而且还当着白吟的面,那可不就是让白吟多想吗?
落明珠又一边想着白吟心思多,她不过就是一时嘴快而已。
等到回到了落叶苑,秋乐这才轻轻的咬了銥誮咬了自己的牙。
“姑娘,我方才听三夫人那个意思,她莫不是认为咱们管家两年,在里面捞了油水吗?”
秋乐气哄哄的,她当然生气了,自家姑娘自从嫁进了王府就接手了管家的事情。
王府那么大,事情多如牛毛,这家姑娘刚开始几个月不眠不休,如此受罪,更是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好处。
眼下三夫人那么一说,好像自家姑娘整整两年贪图了王府不少钱财似的!
不管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白吟翻动着手中的画册她抬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秋乐。
“她从未管过家,不知道其中的艰难辛苦。随她说吧。”
自从重生以后,白吟不会像以前那么逆来顺受,她不想听的话干脆就不听,不想说的话干脆不说。
不想搭理的人,她自然也可以不搭理。
落明珠方才说话不中听,她不愿意听,所以干脆就走了。
“小年之时,姑娘写给大爷的信件不知道到了否?”
秋乐喜滋滋的笑着,虽然成婚那么久以来,大爷对自家姑娘没有片刻的温声细语,但是毕竟夫妻一场。
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情分在的,自家姑娘肯先关心大爷,在秋乐看来,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今也才大年初一,距离小年也才过了没几天。
秦骁印远在边关,平常普通的信件送过去,都需要整整两个月,若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
哪里可能……就收到了?
白吟笑了笑,没说话,秋乐又赶紧给自家姑娘添上了热茶。
第二日去请安的时候,秦念玉眼下的乌青格外的明显,下头的人说的什么,秦念玉此时此刻也无心听了。
别的暂且不说。
自古以来,哪里有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过年的道理?
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一道坎,更何况陈俊那么长时间都没来接自己,难道是起了和离的心思吗?
秦念玉想着,猛的把面前的茶水放在了桌子上,茶杯的底狠狠的磕在了桌子上,声音格外清脆。
秦念玉都已经想到了陈俊如何拿着和离书走到自己的跟前。
离吧离吧!
她堂堂王府嫡女,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好男人吗!
秦念玉似乎与众人格格不入,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直到门口的郑妈妈,过来通传。
“王妃,姑爷来了,眼下就在松雪堂外头呢。”
郑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瞧了一眼,旁边立刻将目光投过来的秦念玉。
下面喝茶的三位妯娌动作纷纷一顿,请安的弟弟妹妹,包括两位侧妃,早早的都已经回去了。
一听这话。
三人自然都要告辞。
秦念玉狠狠的拍了拍桌。
“三位嫂嫂都别走,他陈俊当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王爷说到底到底是武将出身,就连秦念玉身上,似乎都透着几分将门虎女的气质。
若只是平常的女人,哪里敢过年的回娘家?要是叫人知道了,免不了多嘴多舌。
王妃没说话,自然也就是默许了秦念玉这番话。
“三位嫂嫂可要替我坐阵。”秦念玉此话一出,下面三个女人都清楚了。
无非就是有些话王妃的身份不方便说,但是可以借着三个嫂子的嘴巴说出来。
最好叫陈俊知道,秦念玉背后的是整个秦王府,也好,借此拿捏住陈俊。
陈俊被带上的时候,披风上厚厚的一层风雪,陈俊是新科状元身上带着一股柔弱的书生气质。
他皮肤极白,一双手格外的修长,仿佛这双手天生就该拿笔。他目不斜视,冲着众人行了一礼。
王妃轻轻的颔首,他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秦念玉的身上。
“前段时间家中琐事缠身,没时间亲自接回夫人,眼下是来赔罪的。”
陈俊双手交握在身前又行了一礼。
秦念玉虽然有些心疼,但是终究是心里面郁气难消,她瞧了一眼坐在旁边默不吭声的三位嫂子。
三个人自然明白。
只不过白吟向来都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为了讨好秦念玉,刘竿晓哪怕是硬着头皮,高低也得整两句。
“姑爷一番话说的好轻巧。”刘竿晓轻轻的哼了一声,她无疑是向着秦念玉,声音难免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秦念玉一听这话,她似乎又觉得刘竿晓说的重了些。
毕竟成婚那么久了,陈俊对她一直多有体贴,若是刘竿晓如此强硬的模样,吓跑了陈俊。
那她才是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陈俊脸上有些发白,到底是读书人,他只知道,家丑不外扬。
眼下当着一群人的面。
陈俊自然都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落明珠也想插一句嘴,但是奈何,没有刘竿晓嘴巴那么快。
“姑爷,今天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姑不会就这样跟你回去的。”刘竿晓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她又不慌不忙的添上了那么一句。
陈俊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紧,此时此刻家里的丑事被摊在明面上来说,陈俊脸面自然也是挂不住的。
他长时间的沉默着。
秦念玉到底是于心不忍,开始心疼起了丈夫,她微微咬了咬唇。
“二嫂,你说话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刘竿晓原本的气势瞬间降了一大截,她默默的瞪大的眼睛,瞧了一眼旁边默不吭声的白吟。
她明明是按照小姑所说的来做的……这个小姑……未免太过河拆桥了吧!
如今反倒显得她像什么恶人一样!
刘竿晓只感觉一口憋屈的气,从胸口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简直都快气的爆炸了!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王妃还坐在上头,她自然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即便再怎么生气,也是要打碎了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面吞。
上辈子的白吟早早就被小姑家的破事磨得苦不堪言,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小两口私下里面去说。
王妃率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罢了,我也困了,你们小夫妻俩好好聊聊就是。”
其他三位妯娌也是纷纷找了理由率先离开。
回去的一路上,刘竿晓一句话都没说,回去了以后,她不管不顾的狠狠的摔了一大堆东西。
“什么东西啊!我那么说都是为了谁……”
刘竿晓坐在板凳上声音气喘吁吁的,她无非就是想讨好小姑,可是却弄巧成拙。
旁边伺候的落梅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吩咐人进来,把屋里给收拾了。
刘竿晓一口气终究是咽了下去。
陈俊才来了一个时辰,秦念玉就乐呵着,跟着陈俊回家了。
白吟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刘竿晓过来说的。
“我瞧瞧小姑也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如果这个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我我一定把那个女人给发卖了……”
“小姑本就是低嫁,她完全可以丈着王府的权势,可却还是让那个女人进门做了姨娘。”
刘竿晓自己拿了一片糕点放在嘴巴旁边咬了一口。
表面上好像是在给秦念玉抱不平,但是心里刘竿晓只觉得。秦念玉只敢在娘家耍横!
瞧瞧,哪怕自己的丈夫在外头瞎搞,她不也是忍着吗?
不过刘竿晓说的的确没错,她治理二爷的小妾尤其有一套。
谁人都不知谁人不晓。
如今王府的三个妯娌,把丈夫的小全部治的服服帖帖的,唯独只有刘竿晓一个人。
“小姑看起来任性,但是极其好哄的,兴许是姑爷许了什么承诺,才说服了小姑。”
白吟不以为然,她说话也越来越敷衍了,如今这个世道,哪怕陈俊再怎么喜欢秦念玉,也不可能做到只有秦念玉一个女人。
“如果是大嫂呢?如果大哥纳了妾呢?”
刘竿晓拿着旁边的茶水放在了嘴巴旁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白吟拿着糕点的手微微一顿,她忽然都觉得,平常自己最爱吃的桂花糕,到了嘴巴里面无滋无味了。
哪怕连秦骁印也不能幸免,在外头沾花惹草。
又想起,她走秦骁印出征之时说的那么一番话,所以秦骁印会真的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吗?
可是无论带不带回来,都无法改变,秦骁印在外面有一个女人的事实。
无论是上辈子整整八年,还是这辈子重生过来的这一整年。
她都未曾想过自己要和秦骁印小妾如何相处。
刘竿晓看着旁边白吟半响不吭声,她眼中的笑意,逐渐浓烈了些。
她自然是羡慕大哥的后院里面只有白吟一个女人。
可是如今这个世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哪怕就像秦念玉这样的低嫁仍然逃离不了三妻四妾,更何况白吟这种出身……
刘竿晓一时之间心里更加幸灾乐祸了。
她还不忘补一句。
“大嫂要做好准备才是,大哥德才兼备,女人们自然都是上赶着的。”
“女人终究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大嫂怎么可能永远勾得住大哥的心呢?”
第62章 三位兄长都是极有福气的哩
白吟拿起了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她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刘竿晓瞧着白吟,似乎被自己一番话扰了心,她大概也能够想到。
大哥虽然说院子里面只有大嫂一个人,大哥性格太冷了,说不定只是不想应付那么多女人,所以院子里头才只有白吟一个人。
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男人不爱美色的,白吟只是如今貌美而已,倘若再过几年,年纪大了,人老珠黄,自然也就勾不上大哥的心了。
刘竿晓见白吟长久的沉默着,甚至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她从前再怎么羡慕,如今也没那么热烈了。
她索性走了。
刘竿晓走了许久,白吟想了又想,虽然自己千不情万不愿,但是依旧毋庸置疑,如今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秦骁印即便上家里没有女人,他外头也是要有女人的。
既然如此。
她还不如什么都不想,直接顺应自然,反正她是明媒正娶的正妻,秦骁印后面那些女人即便想要越过她,那也必须得等她尸骨凉了以后再说。
白吟前几个月过的生辰无人操办,整个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人记挂。也就只有贴身丫鬟秋乐亲自下厨做了做了好几个她爱吃的菜。
如今年已经过完了,家家户户阖家团圆,整个京城之中,也只有王府格外的静谧。
秦骁印走了以后,白吟一个人独占两个人的大床,无论怎么翻滚,都不必在乎旁边人的感受。
这一年,白吟一个人自然过得开心。
如果要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说,秦骁印最起码还得有九个月才能回来。
也不怪记得那么清楚,白吟那个时候一心一意扑在王府的事情上面,自然也是对秦骁印有几分真情的。
只是如今,重活一辈子,秦骁印没有几分真情,她也不愿意多付出罢了。
秋乐找出来了一身浅紫色的祆裙,即便是雍肿的裙子套在身上也丝毫不影响白吟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外头罩了一件宽宽大大的同色系披风,耳朵上戴着饱满的珍珠耳坠。
一颦一笑间,那都是贵家妇人的雍容华贵。
今天正是元宵,天气虽然还冷着,但是前几日的时候,冰雪已经开始初融了。
“姑娘如此好看,倘若如果我是大爷,也会一辈子守着姑娘一个女人的。”
秦骁印离开的这段时间,白吟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夫君,但是秋乐总是若有若无的提醒。
也不怪秋乐那么惦记着。
她有一双眼睛能够看得出来。
王妃身份格外的贵重,当着众人的面不显山不漏水,哪怕是一丝情绪都让人察觉不到。
但是秋乐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王妃又何尝不是担心王爷和大爷的呢?
否则也不会几次去寺庙,更不会去寺庙还愿,也不会求平安福了。
二夫人眼下虽然管理全家上上下下,二夫人心里也是惦念的二爷的。
偶尔说起来,担心的多了,还会挂几滴眼泪。
可是自己家姑娘却不同!
她从未挂念过大爷!
虽说大爷没有王爷那样稳重,也没有二爷那样体贴,可是如今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丈夫在外头拼死拼活,妻子自然就要在家里担心。
可是,瞧着,自家姑娘这两天红润的脸色,秋乐丝毫瞧不出来姑娘心里担心大爷。
若真的长期以往下去,秋乐真怕姑娘就这样把大爷给忘了。
若是疏忽了半分,叫其他的女人趁虚而入了,那才叫做得不偿失呢!
白吟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她伸手抚过鬓角的青丝。
秋乐一时之间都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跳了又跳,这样一个大美人在自己的屋里。
大爷若还是为了其他人的美色,忽略了夫人,甚至让其他的美人越过了夫人。
那才真是瞎了一双眼!
“行了,莫要提起他。”
美人细长的眉毛轻轻的蹙起,脸上也逐渐流露出几分不悦,白面粉腮,柔柔的声音,就跟在嗔怪一般。
许是昨天晚上刘竿晓说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白吟忍不住蹙眉,就想到了那一日在灵堂上的母子。
她凭什么为他担心!
他搞不好正在外面一家三口和乐团圆呢。
自家姑娘不愿意听,秋乐自然也就不多说了,她感觉有些奇怪,自从姑娘嫁过来以后一颗心都是放在大爷身上的。
自从那日落了水以后,姑娘仿佛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大爷也没有像以前那么的在乎了。
想到那日落的水后,姑娘落了什么样的病根。
她干脆也不说了。
自家姑娘长得再美,却也的确没了生孩子的福气。如今的大宅院里面,哪个男人不要延绵子嗣的?
因为是元宵佳节,下午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白吟一过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位未出嫁的姑娘纷纷都把目光落在了白吟的身上,目光透着几分羡慕。
三姑娘秦念枫,一双圆圆的眼眸就这样瞪着,她一双粉色的唇微微的张着,手上新来的糕点似乎也不香了。
她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
“大嫂真是如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似的。”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每个字都清晰的落入了每个人的耳底。
二姑娘秦方珠同样也是一副见到了仙女的模样。
“大嫂嫂一向好看的,只不过今日这身衣裳,更加衬的大嫂好看了。”
二姑娘比三姑娘嘴巧,眼下说的话自然也好听。
白吟自然是知道自己好看的,毕竟从前父亲在外任职的时候,她也是父亲任职的地方,那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只不过上辈子整整八年,碍于长嫂的身份,她打扮一向成熟老套,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自卑着自己的出身不好,常常低着头默不吭声。
自然也就注意不到她的容貌了。
此时被当众一夸,白吟心里自然是喜滋滋的,但是面上显现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红晕。
“哪里,两位妹妹过誉了。”
白吟拿起了旁边的热水,轻轻的压了压自己的声音,一贯的温柔。
此时此刻除了王妃同两位侧妃还没到,底下的儿子,媳妇儿,基本上都来了。
“大嫂不必自谦,我瞧如今整个京城,也断然寻不出像大嫂那么好看的人了。”
二姑娘又补了一句。
夸一遍的时候,刘竿晓脸上的神色就有点挂不住了,夸第二遍的时候,刘竿晓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
不管怎么说,二姑娘可是二爷的亲妹妹,眼下不夸自己这亲嫂子,反而一个劲的巴结大房,是个什么意思?
落明珠摸了摸自己逐渐变得尖瘦的下巴,心里却有些苦涩,她生完孩子以后,又经过了柳儿那么一遭,又加上前段日子三爷想要出家。
她日夜担心操劳,就连皮肤都粗糙了几分,此刻听到两位妹妹对大嫂的赞许,她又何尝不羡慕呢?
三爷虽然被禁足了,刚开始的时候,简直茶饭不思,三爷瘦了一大圈,在旁边瞧着的落明珠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眼下虽然开始吃饭了,但是却只吃素菜。
落明珠心里又何尝不是憋着一口气?
她甚至吩咐人去给三爷送去有肉的饭菜,他居然只吃白米饭,到了后头她直接连白米饭也不送了。
可是,谁知道三爷,竟然饿着都不吃肉。
落明珠心里也越来越记挂着了,也无力再折腾三爷,三爷瘦了,她心里头疼的就像在滴血。最后也就只能妥协的送去素菜了。
落明珠默默低头不吭声,宝姐儿放在三房,由奶妈照顾,她也才能抽空来吃个饭。
刘竿晓放下了自己的茶盛,陶瓷的底部轻轻触及桌面,声音格外的清脆。
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耳朵上新到的玛瑙耳环,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位妹妹。
“怎么,如今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没有人比得上你们的大嫂子了吗?”
刘竿晓轻轻的笑了一声。
四爷突然抬起头,目光在三位嫂子身上一扫而过,他耿直的点了点头。
刘竿晓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偏偏她又说不得,要知道四爷可是王妃的小儿子。
她要是说了,自然免不了王妃的责骂!
“想来,咱们府中上上下下,也只有你大嫂漂亮,我同你们三嫂都貌丑咯?”
三妹妹性格很老实,她眼珠子轻轻的滚了滚,目光老老实实的从三位嫂子身上一扫而过。
自然也听得出来刘竿晓画里面的阴阳怪气。
白吟又何尝不知道?
刘竿晓同落明珠都是性格要强的世家小姐,眼下子夸了她一个人,全然忽略了其他两人。
她们俩自然心里不是滋味。
眼看着三妹不说话,刘竿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连带着旁边的落明珠脸上也不光彩。
她本来就没想说些什么,本来她们二人虽然出身高过大嫂,但是这面容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明明大嫂更好看。
何必自取其辱说那么一番话?
落明珠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没吭声。
“哪有,二嫂嫂同三嫂嫂自然都是好看的人,三位兄长都是极有福气的哩!”
二姑娘眼珠子就跟狡猾的狐狸似的,就那么轻轻的一转,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
二姑娘通常跟刘竿晓相处最多,也尤为知道刘竿晓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她自然能够夸到点上。
刘竿晓脸上的神色这才逐渐缓解了些。
四爷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看着又要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二姑娘轻轻踹了踹脚,话到了嘴边,什么都没说出来。
似乎因为这么一番话,在场的气氛逐渐融洽了些,几个年纪小的有说有笑的。
直到三位长辈过来这才收敛了一些。
王妃坐在高座上,王妃没动筷子,此时此刻,下座的所有人全部都不敢动。
王妃目光落在了落明珠的身上。
“三爷也禁足了有一段时间了,就连年都没过,他眼下可长记性了?”
可不是嘛,三爷是在小年的时候被禁足的,就连外面的差事,落明珠也是派人去告了假。
从小年到今日的元宵,已经二十多日了。落明珠还生怕王妃忘了自家三爷呢。
关了那么久,眼看着三爷越来越颓废,落明珠看在眼里,自然也就疼在心里。
“自然是长记性了的,三爷前几日还同我说呢,他早早的就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像小年的时候那么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了。”
落明珠肯定是要向着自己的夫君说话的。此时此刻的这一番话无疑也是扯谎。
她只希望王妃松了口,好叫三爷不要被拘在那个小小的书房里头。
如今天寒地冻的。
她自然是想三爷的,宝姐儿还在襁褓之中,孩子同样也是想父亲的。
“既然如此,请三爷过来,同大家吃一场饭吧。”
王妃没有把心思花在三爷身上,落明珠此刻自然是说什么,王妃就信了什么了。
刘竿晓过年这段日子也忙,她京城里的各个世家,都要钱去应酬。
拿来回回花了不少钱,刘竿晓手里紧巴巴的,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管被禁足在家的三爷了。
落明珠一颗心有些揪了起来,但是又想着,众目睽睽之下,三爷已经没有像小年那样痴狂了,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一家人都等着,三房算不上远。
三爷很快就来了,他这才刚刚跨过门槛,冲着上座的王妃,行了一个大礼,他整个人也清减了不少,就连下巴上的胡子都没刮,显得邋里邋遢的,衣服上都带着褶皱。
王妃见了这样的三爷,她轻轻的拿手帕遮了遮鼻子,遮住了微微下撇的嘴角。
“想清楚就好了,你出生格外的优渥,这辈子也没吃过什么苦,无非就是一个女人罢了。”
“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能缓过来了,下次不要再说如此负气的话。”
王妃每一个字都落在在座的所有人心里,落明珠坐在原地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