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婚事已经过了明路,白吟不愿再跟世子回王府了,世子回来,白吟替世子高兴,两家都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保两家颜面,请世子写了和离书来。”
秦骁印曾无数见过白吟在王府中处理那些事情的模样,可是从未想过她会将这副样子展现在他的眼前。
“你在说什么笑话?”男人冷笑一声伸手便要来捉住白吟的手腕。
白吟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白父已经开始给白吟使眼色了,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一个王府世子,两个女婿孰轻孰重,在白父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判断。
“你这丫头别闹脾气了,世子都亲自来接你了,你在这里也住够了,快点回去吧。”白父畏惧强权。
自然是站在秦骁印那一边的,秦骁印冷眼扫过去的时候,白父便不再吭声了。
屏蔽左右,秦骁印声音这才软了几分。
“跟我回去,那对母子的事情,回去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
原本寒冷的屋内这才恢复了几分暖意。
“世子爷还要我说几遍?”女子微微低着头说话的声线毫无变化。
烦躁涌上心头秦骁印越发的没耐心了。
“谁同意你改嫁了?”
白吟抿了发白的唇:“守寡三年已到,王妃王爷早已同意我改嫁,如今世子回来了意料之外,可是我与游公子的婚事早已过了明路,人人皆知。”
秦骁印冷笑不止。
“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改嫁?一刻都等不得?”
“世子请回。”白吟微微压下了眼睑依旧是冷淡的这样一番话。
这副样子是秦骁印从来没有见过的,在他眼中,白吟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他略微挥一挥手,她便迫不及待的贴上来。
眼下这副模样。
让秦骁印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难受,一阵一阵的,仿佛呼吸随时都要停了。
“那对母子是老二在外头养的,与我无关,你别再闹了行不行?”
此话一出,白吟忍不住瞳孔微微收缩可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
在王府夫君的冷待处理不完的婆媳矛盾妯娌矛盾,让她感觉,她在王府是独自一人,一眼就望得到头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世子当真以为我要改嫁只是为了那对母子吗?”女子眼角微红有些委屈涌上心头。
她原以为秦骁印是看得到她在府中日子过得如何的。
到头来。
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秋乐送客。”白吟扭过身去不再去看秦骁印。
秦骁印一张脸色暗的有些发沉声音强压着怒火:“无论你嫁给谁,你想嫁,倒要看对方如今敢不敢娶。”
无疑是放狠话。
人走了门被关上。
白吟这才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下了,再也无力的靠在软榻上,秋乐伸手抹干净了白吟脸上的泪珠。
“姑娘……咱们到底回不回去?”秋乐想起王府那边处理不完的差事。
是个人都可以看不起姑娘,原以为嫁入王府,就是好日子开始了,可是谁知道……王府也是龙潭虎穴。
白吟沉默了半晌这才抬起了头声音坚定。
“不回去。”
婚假的日子定在初春的时候,眼下正是冬季,过了年关,原本就是该过婚礼的时候。
因为秦骁印前一日到访。
白父第二日清晨便来了白吟这里。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从前就是个糊涂的,若是没有我,你能够攀得上王府啊?”白父破口大骂。
白吟神色未变。
“父亲当初将我嫁给王府无非就是图谋王府的权利,可是父亲得偿所愿了吗?”
白吟脸上镇定的吓人,在王府的足足八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白吟。
白父如梗在喉。
的确从未得到过,秦骁印同王爷都是极其公正的人,怎么可能让白父走捷径。
“更何况我再嫁父亲不是收了游中宪好大一笔彩礼钱?有多少父亲心里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白吟嘴巴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都狠狠的敲在白父的胸口上。
“父亲难道舍得将已经到手的钱又拱手让出去吗?”
白吟比谁都知道白父势力爱财此刻也是掐住了白父的命脉。
“那你说如何!”白父狠狠的甩了甩袖子,他无非是怕秦骁印上门找麻烦罢了。
可是夫妻那么久白吟比谁都知道秦骁印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照常办婚礼,秦骁印若有什么要说,父亲大可全推在我身上。”白吟微微张了张嘴五个字说的坚定的很。
白父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走了。
而在另一边王妃早已经带着其他三人在屋子里头等着了。
秦骁印一回来王妃便派人请了过来,见秦骁印身边无人,刘竿晓眼中暗自落下了几分烦躁。
“大哥大嫂呢?她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刘竿晓再也憋不住了。
没有白吟在,全府上上下下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原以为是一个什么讨得了好的差事,可是眼下看来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府中个个都不是能管事的,刘竿晓哪怕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秦骁印冷着一张脸这才将目光落到王妃的身上:“王妃已经同意她改嫁了?”
面对秦骁印的质问,王妃忍不住后退一步幸好旁边的落明珠扶住了王妃。
“我原先想着你回不来,白吟这些年在我们王府也很操劳,王爷同意她改嫁了,我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
话音一落,秦骁印这才轻轻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眉头拧了好久也未松散开来。
“她不愿回来。”
五个字压在了心间让人憋闷的似乎一口气都出不来,比他上战场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滋味更难受。
“那可怎么办才好。”王妃此时此刻也急了。
天气回转的时候屋檐上的雪被晒的有些融化白吟收到了来自将军府夫人寄过来的请帖。
守寡三年。
白吟闭门不出自然也没有人上赶着送请帖的。
眼下不知是秦骁印回来了还是如何如今这请帖反倒送到眼前来了。
“姑娘咱们去不去?是将军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亲自送过来的…这个脸面咱们不好不卖…”
秋乐眉头蹙起。
将军府同王府一向交好。
白吟摸不清真是将军夫人想要赏梅花还是别有隐情。
白吟甚至还没想好外头便有人过来通报说是游中宪上门求见。
白吟眼皮子跳了跳只觉得游中宪过来不是什么好事。
“叫他去前厅。”白吟淡声吩咐。
第173章 番外完(be慎入)
白吟到达前厅的时候,只见游中宪迅速起身,他的容貌虽比不上秦骁印,可是浑身上下的气度却比秦骁印要温和几分。
白吟不看重游中宪身上有多少钱,也不看重游中宪的容貌气度如何,她唯一看中的是游中宪商人的身份。
至少可以带她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自从白父一路升官到了京城,她从此之后再无安宁。
“游公子今日怎么来了?”两人婚事虽然已经过了明路,可是到底是没成婚,两人自然显得也没那么亲近。
游中宪有些坐立不安哪怕旁边的茶水都已经凉透了,他也没能喝下一杯。
“游某……今日是有一事要说。”游中宪收敛了神色一颗心这才静下来。
白吟心里暗自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也只是端起了旁边的茶不动声色的喝着。
“游公子但说无妨。”白吟心里面有些猜测,但是话没有从游中宪嘴巴里面吐露半分,她自然也不好下定论。
虽然操劳了那么多年,可是到底是未曾生育的,养尊处优多年,白吟身段是极好的,一张脸即便是放在如今也是叫人挑不出差错的。
“我听说世子已经回来了,不知道白姑娘是如何打算的?”游中宪喉结滚动终究是脱口而出。
虽然身上有些钱,可是游中宪到底也只是一个商人,从古至今民不与官斗,这是永远的道理。
白吟一颗心忍不住下沉,即便知道游中宪想要问的是这个,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闷。
原本以为秦骁印死了。
她也该解脱了,在她放下所有的时候,秦骁印忽然又回来了。
让她前些日子以为可以离开的美梦全部都支离破碎。
“婚事已经过了明路,世子那边我会去说,他若是能够写下和离书……”白吟微微低着头嘴唇吐出来的字逐渐微弱。
游中宪却抬起了头冲着白吟微行了一礼:“白姑娘身份高贵,游某一商人不敢高攀。”
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的落在了白吟心坎上,游中宪是如何走的,白吟已经不知道了。
直到旁边的秋乐红着眼睛叫了好几声,白吟这才缓过神来。
“明日将军府的宴席自然是要去的。”白吟收敛了眼中的神色露出来了一份苦笑。
想起了秦骁印前些日子在她面前放的狠话,她便忍不住心中发酸。
秦骁印身份高贵。
如今王府上上下下越来越得皇帝重视秦骁印如今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
为何非困着她一人?
更何况王妃早就因为她出生不好而颇有微词,秦骁印若是写下和离书,大可再去寻一位身份高贵的世家女子。
夜里睡的时候,白吟都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她又回到了王府,夜里丈夫索求之后没有一丝温存。
她强撑着困意起床服侍丈夫更衣,又要去王妃面前请安,请完安后,免不了其他几房的烂事。
看着二房三房四房满地跑的孩子,她抚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又要听王妃要她劝诫丈夫纳妾的驯化,她最开始不愿,可是后头也架不住王妃日夜念叨,在秦骁印面前提及后,只换来了他疏冷的目光。
如此日子。
她仿佛一眼就看得到头。
她挣扎着起床的时候天还未亮。
再一摸背后不知何时早已一身冷汗,旁边的秋乐抱住白吟。
“姑娘许久不做噩梦了怎么今日又做了?”
白吟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原来在王府这八年已经成了她的噩梦了。
洗漱一番装扮好,天已经大亮,白吟身穿一身淡蓝色的衣物外头披着大氅,小脸包裹在其中毫无血色,身段格外的凹凸有致全都盖在了大氅下。
“若是我不说,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姑娘是尚未出阁的小姐呢。”秋乐嘴巴一向甜的。
只可惜她在王府整整八年受尽了磨难,秋乐也没跟着她过什么好日子。
“就你嘴甜,叫人套了马车,快些去吧。”白吟只能去吩咐秋乐赶紧去叫人。
到了将军府后,门口空无一人,秋乐奉上了请帖,这才被人带到后院去。
前日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白吟即便穿的再暖和,此刻也忍不住双脚发凉。
可是到了后院。
哪里来的宾客?
只有秦骁印站在那里,男人身穿一身玄衣,目光格外的凌冽,直到落到了她的身上,他这才收回了目光。
白吟能够猜得到秦骁印是托将军夫人特意请的她。
此刻在这里见到秦骁印她也显得不是那么意外,秋乐心里也有猜测,白吟给了一个眼神,秋乐这才退了下去。
只剩下了二人。
后院里有梅花不假。
将军夫人出了名的爱梅花院子里头飘着几分暗香。
白吟这才走入了亭中,亭子里头烧着炉,她周身的寒气消散了不少。
秦骁印这才紧跟着走过来,秦骁印刚刚站定,白吟坐台微微欠了欠身。
“世子大度,只求世子写下和离书,放我走吧。”女子眼尾有些红。
一向温柔的语气到了此刻居然生出了几分冷漠。
秦骁印想要往前的脚步微微一顿:“我已派人打听过了,你与那游中宪相识不过数月,难道比你我之间八载的……还要深?”
男人说话冷漠疏离透着一股子不悦,但是只有秦骁印知道,他心里是如何压抑着那股抑制不住的烦躁。
白吟抬起头来露出了一番苦笑,秦骁印有些诧异却也没吭声。
“事到如今,世子当真以为,我是为了那游中宪才要与你合离?”
白吟微微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唇。
“其实无论是那游中宪,还是王中宪,还是什么刘中宪……只要能够带我离开王府,带我离开京城,都行。”
呼出来的热气轻飘飘的白吟一番话也狠狠的砸在了秦骁印心尖上。
秦骁印四肢有些僵硬藏下了眼下的慌乱:“为何?”
话说到如此,有些事情自然要摊开了说,白吟这才坐在亭子上,她摸了摸旁边烤炉上的热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随后又给秦骁印倒了一杯。
“世子忙碌……或许身为男人世子从来不在乎一个女人在后院过的如何?”
“我没有子嗣,您大抵不知后院那些妯娌明明暗里的议论有多戳我的心,也不在意王妃是如何看不起我的出身……”白吟双手握紧了茶杯,茶水入口本应该回甘。
可是眼下白吟只感觉唇齿之间一片苦涩。
“世子是一个好的儿子,是一个战场上士兵称赞的将军,可是在我的这里……世子不算是个好的丈夫。”
成婚多年,白吟从未说过他的不是,这是第一回 秦骁印从白吟嘴巴里听到这些话。
他瞳孔微颤。
“在王府的日子,我一眼望到头,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白吟放下了茶杯这才起身。
“我知道世子位高权重,游中宪只不过只是一介商人,世子想要让游中宪生意做不下去有的是办法,可是逼迫游中宪亲自来找我退婚也并非君子所为。”
白吟声音有些发冷一个字一个字的逐渐飘进了秦骁印的耳朵里头。
男人手背上的青筋爆出他将手放在了桌上他冷笑一声。
“我逼迫游中宪?”
“白吟你即便是挑,也得挑一个大差不差的,我从未曾逼迫过游中宪。”
秦骁印话音一落,白吟心里便有了猜测,游中宪大概是听了秦骁印回来的消息。
游中宪怕了。
所以这才找到白吟退婚。
白吟脑袋有片刻的发懵,她微微咬唇声音却越发的倔强了。
“那既如此,改嫁改不了,我也不愿意回王府,大不如去青灯古佛……”白吟声音反而冷静了下来。
“回王府,之前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跟我回去?”秦骁印声音软了下来。
莫名的最后有些发颤,白吟不知是秦骁印太冷了还是他后悔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她守寡三年早已想的清清楚楚。
“成婚的时候我对世子尚且心存爱慕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世子凭什么认为我还会跟着你回去?”白吟弯了弯嘴角。
“不过自然……世子位高权重,想要什么自然都可以办到,可是若偏要我跟世子回去……那便带回去我的尸骨吧。”
话音落下,白吟拿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微微的抵在脖子上。
清冷的触感叫她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秦骁印也在此刻呼吸一顿。
僵持不下。
白吟手上的力度重了一分闭上了双眼。脖子上沁出了血迹,染红了白吟的大氅,站在旁边的秋乐一个劲的流泪。
秋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秦骁印拼命的磕头。
“世子要什么人没有……我家姑娘已经够苦了,世子发发善心,饶过姑娘吧……”秋乐哭的鼻头发红。
可是到底是护主心切。
秦骁印目光目光盯着白吟脖子上的血迹他沉默半晌这才转过身。
“和离书后日送上府。”
一句话敲在心上,白吟这才扔了匕首,秦骁印这人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的。
秦骁印既然开口了那自然没有假的。
“多谢。”白吟只扔下这两个字便想带着秋乐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姗姗来迟的将军夫人拦住了,硬生生的拉着白吟进去包扎了伤口。
梅花园中桌子上的茶不知何时已经凉尽,秦骁印弯腰捡起了匕首,这才将面前已经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再无半分所剩。
喜中站在旁边却不敢吭声。
秦骁印松了口,一切都走的很顺畅,游中宪也再次上门……说了当初的心中所虑。
白吟微微压了压唇想要离开京城到底是答应了游中宪。
成婚那一日十里红妆白吟披着红盖头,喜中却来了一场。
白吟有些意外却也害怕秦骁印反悔。
“今日白姑娘大婚,爷没有来,但却吩咐我给姑娘带了一份嫁妆。”喜中这才就人取来了红木匣子。
摆在眼前的一堆京城的铺子和良田白吟瞳孔微颤。
“爷说成婚八载对不住姑娘,只愿姑娘往后的路皆随心愿。”
喜中说的是秦骁印所说的话,白吟犹豫片刻到底是吩咐秋乐收下了。
“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替我带句话,愿世子日后再觅良妻。”白吟话说的笼统仿佛只在应付一个普通的宾客。
直到盖上了红盖头花轿从京城的路上一路抬到了渡轮上。
楼上的男人靠着渡口边的窗直到那艘挂满红绸的渡船走都不见了他这才收回了目光。
“夫人说愿爷在觅良妻。”喜中低着头唯唯诺诺。
秦骁印身形有些摇晃噗嗤笑了一声并不再多言语。
白吟发现了。
新婚之夜游中宪不碰她。
与其说不碰……还不如说不敢碰。
白吟何其聪明。
她知道游中宪是一个商人。
一个续弦如何比得过游家富贵的生意?
游中宪也并非对她情根深重。游中宪后悔之后又重新上门……事情走的顺畅。
白吟不难怀疑到秦骁印的身上。
可如此也好,她原本也只是借着游中宪离开京城而已。
后来她见过了山川溪流也见过了从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游中宪敬着她,游中宪后院的那些女人都不敢招惹她。
日子倒也过得舒心,后来白吟才发现游中宪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才在游中宪书房里头发现了秦骁印所盖的王府的印。
秦骁印是王爷引以为傲的儿子,早在三年前,王爷早就已经将王府的印交给了秦骁印。
白吟暗自收好只当从未见过。
老皇帝驾崩前一年王府上下被派往了平城白吟听说过了。
后来新皇帝怀疑老臣…秦骁印为了保命起兵也在白吟意料之中。
游家最不差的就是钱。
即便是兵乱的那半年里白吟依旧过得很好。
后来秦骁印打了胜战做了皇帝的国舅,白吟能够感觉到游中宪对她态度越来越恭敬了。
后来游中宪走了。
游中宪手中的资产也顺理成章的让游中宪从前夫人所生的嫡子游可译继承。
兴许是白吟对游可译多有照拂也或许是游中宪交代了些什么。
游可译对白吟同样敬重。
年纪渐大,白吟有一回跟着游可译走了商船,游可译眉飞色舞讲着过世的老王爷从前的功绩。
白吟才知她落到了平城的渡口。
秋乐脸上有了皱纹,白吟也知道她们都年纪大了。
“这次回去,我以后就不跟着你出来了。”白吟声音慢悠悠的。
游可译年轻有时拿不不准注意总是要问一问白吟的。
白吟这些年也听到不少所以偶尔会指导游可译。
游可译愣住这才小声道:“母亲年纪大了,再跟着我折腾的确是不成了。”
返程的头一天,白吟这才发现整个平城挂满了白布,秋乐神色有些犹豫到底什么都没说。
白吟心有所感什么都没问。
直到听到商船上的人议论这才证实白吟的想法。
秦骁印走了。
逝年五十二岁。
“这王爷这么年轻怎么就走了?”其中一个小伙子忍不住打听。
“操劳过度,听说这辈子都未曾娶妻,从前是为了在外头打仗,后来是为了平城,只可惜后继无人,只能从其他旁支中挑选一人袭爵……”
秋乐伸手捏了一下白吟的手腕。
“姑娘。”秋乐声音压的极低。
自从嫁入了游家京城的事情便是天远地远,白吟偶尔听到秦骁印的消息却也正常。
白吟反握住了秋乐的手她压了压唇声音放的轻:“我今日不知怎么的惦记起了垄阳的烤羊腿……”
上一次吃的时候。
是还在王府里头王爷托人带过来的。
白吟喜欢吃,秦骁印就又吩咐人又从那边带来了许多。
白吟那时候只觉得心里头甜滋滋的…白吟摸不清秦骁印当初是把她挂在了心上还是从未挂在心上。
可是眼下。
她想念烤羊腿的味道。
“母亲既然想吃,正好我马上也要往那边走,当初父亲在那边买了一处宅子,模样修的极好,母亲过去小住一段时间,下回想吃什么……咱们再换个地方。”
游可译露出来比一排大白牙。
“公子倒是个有孝心的!”秋乐夸奖游可译。
“秋乐姑姑可别夸了这都是我做儿子的该做的!”游可译伸手挠了挠头姿态敦厚。
眼前一望无际的水域。
主仆二人靠着窗口看着月光之下水光粼粼。
秋乐拿着披风盖住了白吟有些微凉的身子,白吟轻声道:“这辈子难为你了。”
秋乐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她抹了一把眼眶,声音坚定。
“怎么难为不难为的,我本就不想嫁人,伺候姑娘一辈子,是秋乐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更何况跟着姑娘……秋乐见了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东西……”
白吟微趴在窗口她艰难的扯出了一丝笑意。
“八年他冷待了我,后来的这几十年的日子……也多亏他……如此一笔勾销了。”
十年后一场雪日。
秋乐大哭着跪在了床榻前。
女人穿着一身中衣安详的躺在床上,脸上虽然早已有了皱纹头发早已花白,可是不难看出从前的倾国之色,她闭着双眼仿佛是睡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