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来看,管家不仅有油水,而且油水还很多很多!
大房已经得到过了,二房如今也在接手的路上,只有三房什么都没有!
只能看着别人捞油水!
落明珠甚至越想越生气,也没有给旁边的刘竿晓一个好脸色。
刘竿晓脸色瞬间惨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反驳落明珠的话。
但是旁边的丫鬟狠狠的掐了一把刘竿晓,刘竿晓瞬间脑子清楚了不少,别的暂且不说,这一次所得的钱财的确是进了刘竿晓的口袋。
刘竿晓先前给的都是从前的,眼下,那些省下来的钱的确都在自己的口袋兜里面,刘竿晓心里突然觉得有苦说不出。
白吟偏偏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刘竿晓不愿意承认自己管家比白吟差劲,她索性也不说话了。
“要让我说呀,二嫂就把这笔银子吐出来,发的东西比别家好,自然也就堵住悠悠众口了。”
落明珠随口一说,但是的确是这个道理。
“三弟妹说没错,二弟妹若是想要修补过错,眼下只能做的比别家更好。”白吟肯定的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刘竿晓心里面那简直就跟划刀子似的。
“那岂不又是一大笔银子?”
刘竿晓瞪大的双眼,她心里只想着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原先已经贴了那么多了,眼下居然还要贴?
“二嫂在里面赚了那么多,出出血也是应该的。”落明珠说话越发的阴阳怪气了。
她原本以为王妃肯定会狠狠的责罚刘竿晓的,可是,谁知道王妃人都要气晕了,硬是没有责罚刘竿晓。
落明珠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点了点头。
白吟也没多说,没多想。
刘竿晓又从私帐里面出了一笔银子。
心疼的她一整夜没睡着,第二天大清早去请安的时候,王妃依旧没能起来。
白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落明珠也在喝茶,但是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刘竿晓的身上。
本就一整晚没睡着的刘竿晓此刻就在松雪堂坐立不安。
直到郑妈妈出来,叫三人都回去,只说王妃眼下还没醒。
三人结伴走到了门口,刘竿晓突然又折回去了。
“同样都是媳妇儿,大嫂还是王妃亲媳妇儿,怎么王妃就那么喜欢那个刘竿晓呢?”
落明珠昨天回去想了一宿,越想越觉得大嫂和二嫂都捞了油水。
大嫂正儿八经的长嫂,王妃才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她若是捞了一点油水,那就算了。
可是刘竿晓凭什么呢?
刘竿晓跟她不都一样吗?
“此话不能乱说,王府上上下下没有别家的嫡庶之分,王妃对待咱们几个媳妇,那都是一视同仁的。”
白吟默默的扯了扯嘴唇,她一般话说的格外的平淡,包括上辈子,她刚开始也只觉得王妃只是把所有的媳妇儿一视同仁,所以才会对待她那么冷漠。
后头整整八年,她才发现,什么一视同仁无非就是一个借口罢了,王妃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媳妇儿。
上辈子她气死了,王妃肯定早早的就做主让那个孩子名正言顺的做了秦骁印的孩子。
落明珠轻轻的撇了撇嘴,她默默的挥了挥自己手中的帕子,似乎嫌弃的瞧了一眼白吟。
“大嫂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才会让二房这种人骑到头上去!”
落明珠恨铁不成钢的说了那么一句,随即自己先走了。
刘竿晓折回去以后,又对着郑妈妈说了许多自己的打算,这妈妈只瞧着刘竿晓。
“二夫人知道王妃对您的栽培心思那就行了,王妃是最最在意颜面的,只希望二夫人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好。”
刘竿晓只点头说好。
郑妈妈也想不通,不管是什么事情,大夫人的所有都是挑不出任何的差错的。
仅仅一个出身的问题,王妃心里怎么就迈不过这个坎?
好长一段时间,刘竿晓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天气越发的冷了,涌入京城的难民也被安置了不少,王妃通知刘竿晓不用继续做善事的时候。
刘竿晓心里一口气这才放了下去。
“这段时间辛苦老二媳妇了,虽说刚开始做的不太好,好在后头改进了些。”王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眼下天气已经入冬了,可是几位爷依旧没有任何的信件传入京城。
里面有儿子,也有和自己相处了大半辈子的丈夫,眼下她们人在繁荣的京城,可是丈夫和儿子却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
王妃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因此大半年下来王妃整个人也瘦了大半。
刘竿晓也瘦了不少,但是并不是为了二爷瘦下来的,而是肉眼看得到的每天天白花花流出去的银子。
刘竿晓心痛啊!
她原本也是一个不怎么在意金银财宝的人,可是现在她又怎么能不在意呢?
她带来的嫁妆还有二爷偷偷摸摸存下的那些钱,她几乎全部都要花个底朝天了!
此时此刻,王妃的命令下来,刘竿晓猛的松了一口气。
“儿媳只要能够为王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是高兴的。”刘竿晓轻轻的笑了笑,即便心里面再痛,她也不能表露分毫。
她无疑是感谢的,感谢之前出事的那天,王妃并没有追查到底。
若是那个时候,王妃硬生生就要追查银子的来龙去脉,那她也就没有颜面继续待在王府了。
王妃轻轻的扯了扯嘴唇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却没出声。
眼下已经入冬了,柳儿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宝姐儿也已经六个月了,出落的也越发的漂亮了。
已经会吱吱呀呀的说出几个模糊的字音。
三爷虽然心里也是挂念宝姐儿的,但是这段日子明显心挂在了柳儿身上。
三个女人结伴回去的时候。
刘竿晓似乎这个才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她目光定定的落在落明珠的身上。
“这段时候,那柳儿就要生了吧?”刘竿晓仿佛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
三房虽然这段时间没有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但是经常也会透露出几分风声,王妃也暗地里敲打过落明珠。
落明珠毕竟是正房,从古至今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
王妃自然是要让落明珠把肚量放大一些,从前是生怕落明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差错,这才小心落明珠的情绪。
可是眼下孩子已经瓜熟蒂落,落明珠在王府自然也是有的牵挂,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
王妃这一番敲打,落明珠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
“是,差不多就这段日子了。”落明珠脸上虽然是在笑,但是藏在笑底下的,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
从前那柳儿同自己相比,三爷心里更重的自然就是那个贱女人!
后来直到宝姐儿出生,落明珠同女儿两人似乎才可以同那个柳儿一决高下。
如今这个柳儿马上就要生了,到了届时,不难看出,三爷会更加偏向谁,毕竟那个柳儿肚子里头怀的也是三爷的孩子。
刘竿晓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落明珠对自己的挖苦,她明明是自己拿的银子出来填补漏缺。
可是却天天被落明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媳妇儿嘲讽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竿晓自然心里也是憋了一股气的。
“不知道这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刘竿晓此话一出,落明珠脸上并没有多余的变化。
直到刘竿晓仿佛无意间说出了那么一句。
“我瞧着这个柳儿肚子尖尖的,从前三弟妹怀宝姐儿的时候,说过的,肚子尖尖的那就是男孩是不是?”
刘竿晓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落明珠的肩膀。
落明珠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扭头冷冷的瞧了一眼刘竿晓。
“怎么啦?三弟妹这么瞧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刘竿晓故作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落明珠冷冷的哼了一声,狠狠的甩自己的衣服袖子,加快了脚步,一个人先走了。
白吟自然见证了所有的过程,也知道这些日子落明珠没有少挖苦刘竿晓,刘竿晓眼下找到了机会自然是要报复的。
她也全当看了场热闹。
刚刚管家的时候刘竿晓脾气也还算收敛的下来,可是眼下日子越来越长久了,刘竿晓到底不是一个能够忍耐的性子。
一来二去,原来的脾气秉性自然也就坦露出来了。
落明珠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无论什么都是挂在明面上的,她脸上就能看出高兴与否。
刘竿晓眼下那么挖苦一番,落明珠又能高兴到哪里去呢?
“大嫂,你瞧瞧三弟妹近些日子脾气越发的大了。”刘竿晓如愿成功的把落明珠给气跑了。
她心里猛的舒了一口气,但是碍于旁边还有一个人,她自然也得装装样子。
“你说这话,她自然高兴不到哪去。”白吟轻轻的来了那么一句。
刘竿晓脸上的笑意这才收敛了些,才敷衍的回复白吟。
“哎呀,看来我刚刚说的那番话的确是欠考虑。”
刘竿晓表面上说着欠考虑但是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暗爽!
“话说回来,王爷哪一次出征不是百战百胜?可是眼下却一场捷报都没送回来。”
刘竿晓眼下说起了这件事,她狠狠的拽紧了自己的手,马上就要过年了,可是二爷却不在家。
她心里也空落落的,即便二爷平常为人再怎么没出息,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丈夫啊!
白吟没出声,眼看已经到了二房。
刘竿晓却伸手忽然抓住了白吟。
“怎么从未听大嫂说思念过大哥?”
白吟还未说话,刘竿晓突然之间又凑了过来。
“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掏心窝子跟我讲一讲,你是不是同大哥两人之间……不怎么和睦?”
刘竿晓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这副神态仿佛妯娌两人之间的关系怪好一样,可是白吟今天要是说了秦骁印什么不是,那么明天这番话就会飞到王妃的耳朵里面去!
“二弟妹说些什么呢,我不过是不怎么爱说话,我对于夫君的担心,并不少于二弟妹对二弟的担心。”
她是不爱说话,又不是傻。
“那就好那就好。”刘竿晓笑了笑这才走了。
回去的夜晚,白吟忽然做了一场梦,梦里的秦骁印还是躺在那一方棺材里头。
她瞧见了那对母子,便忍不住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秦骁印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要伸手去挣脱,可是手腕上只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血迹。
白吟抬头看去的时候,秦骁印棺材里面只剩下了一摊血水。
白吟猛的惊醒了,她摇了摇床头的铃铛,秋乐几乎是立刻就进来伺候了。
她心口拼命的起伏。
实话实说,是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在,秦骁印这一场出征的确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她心里并不担心,可是上辈子,秦骁印虽然也从未给自己写过信,但是外头的捷报是一封连着一封的。
秋乐看着旁边呆呆的瞧着自己的姑娘。
“姑娘喝口热茶压压惊吧,兴许是做了什么噩梦。”
秋乐到底也伺候了白吟那么久,一眼就看出来了,白吟做了噩梦。
她上辈子受了诸多的苦楚,这一辈子才刚刚清净一些,倘若秦骁印就那么死了,她沦为了寡妇,没有了夫君的支持,她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直到天明,白吟心里的慌乱这才逐渐消退。
慌乱的哪里有只有白吟一个人呢?
王妃表面上不说,但是眼下的乌青却越来越重,哪怕是去请安,王妃身上也有浓厚的檀香味。
刘竿晓也越来越睡不着了。
“王妃,如今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外头,咱们能……写信过去吗?”刘竿晓狠狠的抠了抠自己的手指这才犹犹豫豫的问了。
“男人在外头打仗,眼下并没有坏消息传来,那就是最好的,不要让男人们在前线分心了。”
王妃又何尝不想写一封信过去呢?但是她如今是管家的人,即便心里再担心,她也得冷静。
这番话无疑是驳回了刘竿晓的要求。
白吟假模假样的安慰了几句刘竿晓。
晚上,刘竿晓就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抓住了白吟的手。
刘竿晓拿着帕子一点一点擦着旁边的眼泪。
“我家二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王妃也是个铁石心肠的……”
刘竿晓眼下控制不住,嘴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把门的了,她不知疲倦的说着。
白吟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了,这个才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丫鬟全都走了。
刘竿晓声音一顿,看着那些丫鬟全都走了,她这才接着往下说。
“王妃的丈夫和儿子都在战场,我想写一封信又怎么了?”
刘竿晓冷冷的哼了一声,即便是平常对王妃再怎么敬重,眼下刘竿晓为了自己的夫君那都是不管不顾了的!
“我家二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投胎的本事好啊,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的……”
白吟倒了一盏茶递给了刘竿晓,刘竿晓喝了一口,又接着抱怨。
“哪怕不去战场上,这一辈子也能过的平安幸福,我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刘竿晓眼下说话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白吟几次三番想要打断,但是刘竿晓滔滔不绝,白吟丝毫都没有插上嘴的机会。
“大哥武功高强,王爷也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可惜了我家二爷什么都不会。”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刘竿晓说着说着自己给自己抹了一把心酸泪。
“二爷并不上前线,二弟妹不必如此害怕。”白吟轻轻的拍了拍刘竿晓的后背,试图想要安抚刘竿晓此时此刻崩溃的情绪。
“这王妃也太冷血了,不过是写封信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牵扯?”
刘竿晓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猛的喝了一口,刘竿晓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看着旁边依旧端端正正的白吟,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怎么不哭?”
白吟想要去倒水的动作都全部都愣住了。
她倒是想哭,只是一想到上辈子那对母女,她心里就堵得慌,巴不得秦骁印立刻死在战场上,才能舒缓她心里的烦躁。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自然,她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秦骁印如果真的死了,那她的日子才会真的不好过。
“我自然也是担心的,可是眼下王妃不让我们写信过去,咱们再着急也没用。”
白吟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装出了一分十分担心的样子。
但是这幅神情,白吟也说不准,一半一半吧。
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白吟也有些担心秦骁印真的死在外头。
后半夜刘竿晓这才走了,白吟正睡到一半,只听到外头丫鬟的脚步声,越来越重。
白吟猛的惊醒,她心里出现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伸手摇了摇铃铛。
秋乐立刻就推门进来了。
“外头什么声音?”白吟声音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鼻音。
“姑娘,我瞧着动静似乎是三房的。”秋乐这才走上前来说了那么一句。
白吟思考了片刻,立刻起床,让秋乐给自己准备好了衣物。
她走过去的时候里面稳婆的声音一声紧接着一声。
刘竿晓赶过来的稍微快一些,王妃并没有过来,眼下是柳儿生产。
落明珠是正妻,柳儿却只是一个妾,自然不值得王妃亲自过来看。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面端。主屋里面宝姐儿的声音哭的格外的撕心裂肺。
想想上辈子柳儿的结局,白吟没出声她去了主屋。
宝姐儿还在拼命的哭,脸蛋都憋成红色,落明珠手足无措的哄着宝姐儿。
落明珠此时此刻看到白吟,她这才忍不住抱怨。
“柳儿天生跟我犯冲!”
落明珠拿被子裹着宝姐儿,她眼泪一颗一颗往下面掉。
“克我就算了,怎么也好克我的孩子。”
落明珠一边嘟囔着一边抱着宝姐儿一起哭。
第58章 三爷要出家
落明珠此刻眼泪一滴一滴往底下掉,她脸上也瞬间苍白的没有颜色,宝姐儿拼命的挣扎。
白吟一时之间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上辈子柳儿是难产,可是宝姐儿这边出了什么动静,她并不晓得的。
“这是怎么了?”白吟忍不住上前,想伸手抱住还小的孩子。
六个月的小孩此时此刻哭得满脸通红好像随时要断气一样。
“大嫂,这个柳儿太过分了,她……生孩子,我不管,她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看见血腥?”
落明珠此时此刻也忍不住了,她刚刚不过就只是出去洗漱了一番,谁知道柳儿就偷偷的把宝姐儿抱了过去。
落明珠赶过去的时候,柳儿浑身上下都是血,宝姐儿就被她扔在床下头,宝姐儿的衣服上也全都是血。
落明珠刚过去的时候,宝姐儿哭的仿佛要断了气。
落明珠怎么可能不心疼?
此时此刻宝姐儿就还像没缓过来似的。
柳儿此刻就在里面生产,也没有办法把柳儿拉过来狠狠的教训一顿。
白吟忽然间,想起了,之前迷信的说法。
说是在生产之前,找一个小的女孩,摸一摸肚子,那么生下来的就可能是男胎。
柳儿也是想生男孩的,所以这才想出了这个计策。
白吟此刻也没有多说,她伸手从落明珠怀里接过了宝姐儿,轻轻的拍着后背。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白吟都不怎么喜欢柳儿。
柳儿是为了往上爬勾引三爷的,手段算不上光明磊落,如今更是为了生男孩子,把仅仅只有六个月的孩子牵扯进去。
哪怕是上辈子的柳儿也没少在白吟面前趾高气昂。
外头柳儿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逐渐的弱了,血腥味似乎也飘了进来,宝姐儿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落明珠紧闭门窗,叫人点了熏香,落明珠坐在看着躺在白吟怀里的宝姐儿直掉眼泪。
三爷守在柳儿的产房外面,旁边的动静一直没停过,白吟就在主屋,对于外面的情况也不怎么了解。
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看不是别人是刘竿晓身边伺候的丫鬟落梅。
“大夫人,三夫人,大夫说柳儿不好了。”落梅毕恭毕敬,她眼下已经有了乌青。
毕竟刘竿晓是管家的人,王妃不在,她自然是要来一场的。
可是谁知道柳儿居然如此福薄!
白吟同落明珠两人过来的时候,柳儿躺在床榻上,三爷仿佛被夺去了灵魂似的,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柳儿的手。
刘竿晓对着来的二人摇了摇头。
“大夫说了,柳儿这体质本来就是不能怀孩子的,一尸两命,真是造化弄人。”
刘竿晓叹着气抬头瞧了一眼落明珠,她只觉得落明珠运气怪好的。
白吟点了点头没说话。
柳儿出现在众人的眼睛前头的时候就是凭借这个孩子。
凭借这个孩子,她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日子,也因为这个孩子,她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同上辈子的结局一模一样,白吟也不愿意多干扰。
落明珠表面上虽然有些唏嘘,但是心里也止不住的高兴。
她嘘嘘的是柳儿如此年轻就没了命,高兴的是,柳儿生下来的男胎是一个死胎,她作为后院里的女人自然高兴。
话自然也传到了王妃那边。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地狱里面走一遭,能不能扛得住,全靠命。
王妃挥了挥手也只让人厚葬柳儿。
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刘竿晓这个当家的人一手操办的,她好不容易把人下了葬,三爷冷不丁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三爷经过这几天整个人似乎气质大变,身上多了几分颓废,他目光定定的落在柳儿的墓碑上。
“二嫂,我如今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刘竿晓那可吓了一大跳!她瞧了一眼三爷。
三爷本来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作态,长得不错,即便此刻多了几分邋遢,也难以掩饰贵公子的气派。
刘竿晓也不由得感叹,柳儿虽然说没得到什么,可是三爷的确是对柳儿一往情深。
“三爷说什么笑话呢?怎么可能没什么意思呢?”
刘竿晓呵呵笑了一声。
“不过只是一个小妾而已,三爷若是想要,上赶着的女子多的是。”
“更何况三爷还有三弟妹,如今还有宝姐儿那么一个乖巧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意思呢?”
刘竿晓笑呵呵的随便敷衍了一句也就没多说了。
解决好了这一切,王府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照常运行。
过小年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王妃放下了手中的玉筷子。
“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边关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咱们破例一下,都写几封信送过去吧。”
王妃拿起了旁边的手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唇上残留的残渣。
刘竿晓立刻喜笑颜开,落明珠默默吃饭没出声,她瞧了一眼旁边的三爷。
三爷自从那个柳儿走了以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怎么说话,甚至干脆不说话了。
哪怕是女儿,眼下在三爷面前,也丝毫不能引起三爷的注意。
落明珠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大变化似的。
但是却又说不准,就好像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没有着落。
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拿上来了笔墨。
刘竿晓写了整整三页,所有台吹干了,全部放在信封里面。
想起了前几日做的梦,这几日白吟也总是频繁的梦到秦骁印浑身是血。
即便是不担心,白吟也要被吓着了。她思来想去只写下了三个字。
君安否。
她干脆折进了信封里面一起递给了王妃。
王妃还以为白吟这一次也会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一样,不写信,也不多问。
可是,却没想到,白吟这次居然写了。
刘竿晓喜滋滋的扭头过来看的时候,白吟早就已经折进去了,刘竿晓什么都没看到,她只是笑了笑。
“我还以为大嫂一点都不担心大哥呢,如今看来,大嫂只是嘴上不说,心里担心的很呢。”
刘竿晓开口调笑一番。
众人的目光从白吟身上一扫而过,都带着几分调笑。
白吟也不愿开口说话,她干脆低下来了头,相当于默认了刘竿晓这一番话。
一片其乐融融的画面之中,三爷突然开口了。
“王妃,我想来想去,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想要通知您。”
王妃突然被叫,她依旧表现得格外的端庄。
“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但说无妨。”
王妃也把自己的信件交给了旁边的郑妈妈,吩咐郑妈妈送去驿站。
“我想出家。”
三爷的四个字狠狠的砸在了每个人的脑袋里。
白吟沉默了,上辈子也有这样的事情,她那时候也是被三爷突如其来的想法砸了个晕头转向。
刘竿晓此此刻面露菜色,刚刚欣喜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落明珠狠狠的捏住了喝汤的勺子,然后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勺子断裂,桌上的菜也一片狼藉。
“不过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也值得你那么惦记!”
落明珠此时此刻也是咬紧了牙关,眼中眼泪再也憋不住了,一颗一颗往下流。
如果说那个女人刚死的时候,三爷觉得很伤心,甚至为了那个女人魂不守舍,她没有必要去跟一个死人去争抢些什么!
可是,三爷的心里不能只有那个女人!
她是三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孩子是三爷的亲生骨血!
如今三爷却说要为了那个女人要出家,这次全然要抛弃妻儿于不顾。
简直就是全无担当!
白吟坐在原地没吭声,刘竿晓默默的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落明珠的肩膀,毫无意外这就是安慰落明珠的。
家里三个爷。
大爷从来不叫人担心。
二爷虽然荒唐但是为人老实也最听刘竿晓的话。
可是三爷呢?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没有半点担当,自从嫁进来以后,落明珠受了多少苦啊!
三爷全然忽略了,站在旁边的落明珠,他扑通一声跪在了王妃的面前。
卢侧妃本来还沉浸在自己能够单独给王爷写一封信的喜悦之中,可是此时此刻,看见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她莫名其妙气的有些发抖!
“你在说什么混蛋话!王府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出家当和尚的吗?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你全然不管了吗!”
卢侧妃一时气急狠狠的踢了一脚三爷。
三爷没站稳一下摔在地上,然后随即,他爬了起来,又跪在了原地。
在场一片安静,谁都不敢吭声。
王妃脸上表情也不好看,要知道那么多达官贵族,哪里有孩子出去当和尚的?
这要是传了出去,大家都晓得王府里面有一个去做和尚的三爷。
搞不好别人还说她这个做嫡母的故意为难了庶子!
落明珠眼泪一滴一滴往底下,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慢慢的憋住了。
刘竿晓一时之间坐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瞧了一眼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白吟,也模仿白吟坐在了原地。
似乎迟迟没有得到一个答复,三爷立刻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非常的实诚。
三爷的额头上立刻红了隐隐约约冒出了血迹。
落明珠瞧了一眼,只觉得有些心疼,她默默的捏紧了拳头,忍住没过去。
卢侧妃自然是心疼的,她扑上去抱住了三爷。
“你这孩子,做和尚有什么好的,做和尚那么多规矩,哪有做王府的三爷舒服啊?你这是被鬼迷的心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