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台记事/仰见春台/娇啼/娇靥—— by盛晚风
盛晚风  发于:2023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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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坐着没动,任她靠着。
只是当他要收回自己的手时,桑窈因为下意识想要靠近凉一些的东西,便主动将自己的脸颊送上了他的手掌。
温软盈满手心,谢韫停住动作。
桑窈轻轻蹭着他,滑腻在手心来回摩挲。
谢韫的手不由自主的贴紧她。
桑窈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蛋早就已经被身边这个男人摸了个遍,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接近她觉得舒服的东西而已。
她不断的靠近他,
直到少女湿润的红唇不慎擦过了男人凸起的喉结。
谢韫轻轻蹙眉,转而控住了她的下巴制止了她的动作。
桑窈被迫抬起头来,男人指尖陷进了软肉中,挺翘的唇因为沾了水渍,在月光下格外盈润。
制止亲昵的动作逐渐变了味。
同之前的犹疑,最后还要寻个借口接近不同,这次的谢韫要恶劣的多。
他自然并不在乎自己此行被称之为乘人之危,他也向来不是一个会克制的人。
谢韫的拇指直接落在了饱满的双唇上面,继而来回揉弄。
他肆意的探入了她的口中,
指腹上渐渐沾上水光。
这次的动作显然比上次要粗暴,越界的多。
少女低低呓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他目光落在这双唇之上。
仅仅的用手指触碰,似乎又不太对。
好像还差点什么。
谢韫的目光微暗。
他甚至没怎么犹豫,在欲念初起时就直接低下头来,在少女无知无觉时,擅自吻了她一下。
一触即分,甚至算不上吻。
像是试探。
熟悉的触感。
也很奇妙。
谢韫的手并未松开,他仍在捏着桑窈的下颌,月光为她身上铺了一层冷色,可她的唇却是温热的。
瓷白的肌肤与红艳的唇映衬在一起。
旋即,谢韫又再次低头,在她意识不清时,以一种强横的方式,肆无忌惮重新吻住了她。
脱离了试探,这次更像是占有与探寻,他他轻易就探入她的口中,碰到了她的舌尖。
这个吻起初没什么章法,也并不温柔,甚至十分蛮横。
他的手掐着少女的细腰,与她唇舌交缠,不过来回试探了几下,桑窈就觉得这个吻似乎从一开始的混乱变得有技巧起来。
她被吻的舌尖发麻,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子这会越发脱力,而她因为大脑混沌,所以她不会回应,只有凭借本能的抗拒,但殊不知这已经是最生涩的回应。
陌生的感觉仍让她觉得怪异,可熟悉的冷香又让她觉得有点安全。
昏沉中,她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而正是此刻,不远处却传来一声熟悉呼喊。
“窈窈!”
桑窈脑子清明了一些,她被吻的呼吸错乱,下意识的别开脸,躲开这密集又湿润的吻,然后回过头去。
清凌凌的月光下,她看见有一个人站在亭外。
可在她还没看见是谁时,男人的手又重新掐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转头,再次吻住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寂静,了无痕迹。
等桑窈隐约恢复点意识的时候,她慢慢的在脑中顺出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有个小太监在追她,然后她被人救了下来。
后来,当身体内那股不可逆转的力量侵占她的神智后,她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
但她隐约记得,又是谢韫救了她。
杨大哥好像也来了。
她一动不动,半睁着眼睛缓神。
紧接着,同人亲吻的画面的渐渐清晰起来,那时候的谢韫显得有点蛮横,好像要把她吃掉。
很显然,这事不像是真的。
但她觉得她刚才应该没有睡觉。
如果没睡的话,她为什么又做了关于谢韫的春梦?
难道说她每一次发烧都会做关于谢韫的春梦吗?
这也太离谱了。
而且这回这个梦还格外真实,她甚至还记得梦中的谢韫是怎么同她唇舌交缠,又是怎么低下嗓音教她回应的。
不同于以往梦境中单纯的嘴唇贴贴,这次显得要色情多了,远远超出了她对接吻的想象,亲的她嘴唇都是麻的,脖子都仰痛了。
不对啊,她脖子好像是真的疼啊。
桑窈这才勉强缓过神来,她慢慢抬眼,看见对面一双黑色的鹿皮靴,目光再往上,是谢韫那张清冷禁欲的脸。
他坐在她的对面,正半靠在栏杆上,长腿随意的放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桑窈一惊,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张脸实在是无法跟梦里的情形挂钩,所以桑窈第一时间就认为她的确是在做梦。
而此刻,她颇有种做人家春梦被当场抓包的羞愧感。
她崩溃的想,刚才她做春梦的时候,谢韫不会就是在这样看着她吧?
她应该没说什么离谱的东西吧。
没事,她不爱说梦话。
她有几分局促,尴尬的坐直身体,道:“你……你怎么也在这?”
嘴也有点疼,好像破皮了。
……她这是睡一觉就上火了?
两人四目相对,谢韫道:“你不记得了?”
桑窈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道:“我记得你救了我。”
她试探着道:“我……是不是睡了一会?”
谢韫如实道:“算是吧。”
在这大半个时辰里,虽然前半部分在跟他接吻,但最后一刻钟的时候,她的确闭着眼睛靠在那休息。
就知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桑窈心中的愧疚更甚
谢韫救了她,还陪她坐在这凉亭里缓神,她居然就那样不知羞耻的做春梦。
还当着人家面做关于他的春梦,她是真该死啊。
脸蛋又开始发红,她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谢韫又问道:“还有呢?”
“你还记得什么?”
桑窈不懂谢韫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努力回想,争取将现实与梦境割裂,绞尽脑汁了半天她对着谢韫道:“杨大哥,他是不是过来了?”
她记得她好像看见他了。
夜色昏暗,桑窈有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
但他隔了好一会才回答她,声音有点冷,好像不太高兴:“你记错了。”
桑窈不解,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听见了杨温川的声音,“可我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
谢韫沉默片刻,道:“你说的对,他确实过来了。”
桑窈道:“我就说嘛。”
“杨大哥来做什么?”
谢韫:“他路过,后来嫌蚊子太多,走了。”
“……”
谢韫没再多言,他率先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十分有压迫感。
“既然清醒了就走吧。”
桑窈其实没太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比如他俩为什么会在这个亭子里带着,谢韫是一直在陪着她吗,她到底是不是发烧了。
她扶着柱子站起身,因为刚恢复,身子仍然没什么力气,才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
好在谢韫及时伸手,扶了下她的腰。
等她站稳后,男人就收回了手,没做丝毫停留。
桑窈认真道:“谢谢你。”
谢韫嗯了一声。
她心中的愧疚感更甚,因为刚才谢韫把手放在她腰上的时候,她恍然有种被他搂了很久的感觉。
两人走出凉亭,桑窈小声问道:“你刚刚一直在那里陪我吗?”
谢韫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的阿川哥哥?”
虽然桑窈很感激他,但她真的是听够了。
“……你能不能别说他了。”
“不是你先说的吗。”
“我只是问一问,你那么敏感做什么。”
谢韫觉得这话很可笑,“你觉得我像敏感的样子?”
桑窈不吭声,很像。
谢韫看起来也不想再搭理她,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桑窈原想问问谢韫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结果刚一开口,唇角就被扯了一下。
她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虚虚的用手掩了下唇,低声道:“好痛。”
她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太舒服,身体没什么劲,嘴唇疼,脖子也不舒服。
睡一觉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说完,走在她身侧的清隽男人身形顿了一下,他停住脚步,道:“我看看。”
桑窈有点诧异,虽然以前谢韫也帮过她好几回,但这人给她印象一直是高冷寡言的,今天怎么还主动关心她了。
虽然让别人看自己嘴唇多少有点怪异,但这样热心的谢韫实在是太少见了,她还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
桑窈抬眸看着谢韫,男人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唇上。
谢韫虚虚挑了下她的下巴,少女娇嫩的双唇重新以一种任人采撷的方式暴露在他眼中。
其实他方才便看过了。
没有破皮,但的确有点肿,显得格外红润。
被他这样看着,桑窈觉得自己的嘴唇更麻了。
其实刚才她也有片刻的怀疑。
因为她身上的不适实在是太明显,所以她总让她想,她那所谓的梦会不会是真的呢?
可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只要一看向谢韫那张禁欲又自然的冷脸,就觉得罪恶感满满。
他总是这样淡漠,除了上回打她屁股,也没怎么占过她便宜,甚至都没对她温柔过几回,她不太想自作多情。
相处的时间久了,桑窈越来越觉得这人其实非常正经,至于那册子为什么是那个狗样,她也不太明白。
而是如果他真的偷亲她了的话,多少应该有点心虚吧,可他看起来没一点心虚的样子。
“怎么样?”桑窈小声问
她又道:“清醒之后就这样了,我是上火了吗?”
谢韫没否认,道:“回去让人拿点药给你。”
他收回手,同桑窈并肩走在一起。
桑窈喘着气,费劲的赶上了他的步子,道:“不用的,过两天自己就下火了。”
同谢韫的挺拔高大不同,她身材娇小,就算谢韫走的慢,她这会仍然不好追上。
只是隔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需要努力的加快脚步就能跟上他了。
她抬头,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皎洁的圆月悬在深蓝的夜幕,清辉照在他的侧脸。
他其实一直没有变过。
曾经桑窈没怎么跟他说过话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的表情漠然的穿过人群,不会为谁停留,也不会多看谁一眼。
真的很怪,桑窈已经不止一次的迷惑了。
难道聪明的人演技也好吗,他看起来衣冠楚楚,斯文雅正,跟册子里那个随时随地能那什么的男人判若两人。
看了一会,谢韫忽然慢声开口道:“看够了吗。”
偷看又被发现。
桑窈已经习惯,她连忙低下头,道:“谢韫,你知道为什么那小太监要追我吗?”
谢韫道:“知道。”
知道你倒是说啊!
“那……那是为什么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芳园。
净敛自从办完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时间已至半夜,他仍然神采奕奕。
这不怪他,因为他在今晚,终于实现了他人生的终极理想。
试问,一个中了药的貌美少女同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共处在一片小树林,身边没人,这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天理难容。
所以,他兢兢业业的站在芳园门口望风,忍着被蚊子咬的烦躁,有他在,谁都别想进去。
净敛含笑上前,道:“公子,桑姑娘。”
太好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改口了,他的目光不由自的看向了桑窈,兴奋的想,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有小主子了。
越想净敛脸上的笑越绷不住,他满脸喜庆的禀报:“主子,小太监已经抓到了,您看做何处置。”
谢韫道:“扔给戎晏。”
桑窈瞪大眼睛,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差点要叫出声来,后来想起这还是在外面,便捂住唇,小声的同谢韫道:“啊,怎么是他啊?”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更不知道那小太监开始还好好的帮她爹传话呢,怎么后来就这样了。
而更重要的是,明明她最后一次见戎晏的时候,那个人还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看起来十分和善。
结果他转头就加害她,桑窈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今日若不是碰见了谢韫,她恐怕真的要小命不保。
在这一瞬间,桑窈对谢韫的感激到达了巅峰,以后她再也不说谢韫不近人情了。
这真是个大好人。
不仅在亭子里陪她,刚才还给她看嘴唇。
她看向谢韫,抿住双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谢韫静看向她,道:“说。”
桑窈真诚的拉住了谢韫的衣袖,道:“谢韫,没想到你是这样面冷心热的人!”
她就说,走到谢韫这个位置,哪里是仅靠聪明的头脑,他的善良一定也是他收拢人心的方式。
“对不起!是我以前轻信了传言,还以为你是什么冷酷无情的大魔王。”
谢韫默然不语。
净敛若无其事的站在旁边,东看看西看看,不停的替他主子心虚。
毕竟传言都是真的。
隔了一会,他听他主子毫不心虚的道:“知道就好。”
不要脸!
而且原本刚才他就没有必要陪桑姑娘一直待在那里,他自己不方便,但他完全可以找个宫女过来把桑姑娘扶回去,结果这人就是不找,非得亲自陪着。
这不是人面兽心是什么?
还搁这充大好人呢。
两人说话间,宫道已经走至尽头。
原本走到这她就该跟谢韫分开了。
因为再往前不远就是她住的厢房,只要再穿过一条宫道,然后转个弯就到了。
可前路黑漆漆的,狭长的甬道仿佛看不见尽头,她想起戎晏那张笑眯眯的脸,不由有点害怕。
她问:“戎晏现在在哪呢?”
谢韫道:“在他房间里。”
桑窈哦了一声,两人已经到了分叉口,她必须要跟谢韫分开了。
桑窈又道:“你说他会不会报复我啊?”
“他已经报复你了。”
桑窈又哦了一声,磨磨蹭蹭的不转头,她磕磕巴巴半天,道:“……可我还是没什么力气,要是有人抓我,我打不过。”
就她这小身板,还想动手。
谢韫停下来,明知故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桑窈嘴一瘪,可怜巴巴的指着前面,道:“你可以再陪我走一截吗?”

夜色深沉,悠长的宫道上,石灯中散出微弱的光。
周边甚至连鸟鸣都有些稀疏了,唯有宫外河道旁传来的蛙鸣,前路只有一盏宫灯,映着朱红色的宫墙,白日里不觉得有什么,这会格外的瘆人。
桑窈也不想老是麻烦谢韫,可是她真的好害怕。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遭就罢了,如今她拖着酸软的身体,还有仍然有几分胀痛的脑袋,被那小太监追逐的恐惧也仍然围绕着她。
她甚至晚上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这会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朝谢韫开这个口。
桑窈知道,如他这种位高权重,稍微蹙蹙眉头就有一堆人揣测他的心思的人,不太可能去纡尊降贵的送她一个普通的小女郎回去。
可是她真的好害怕。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求求他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在谢韫面前丢人了。
谢韫一时没有回答她。
实话说,送旁人回房间这事对他而言的确太过陌生,真要论及,他也就在三年前送过他五岁的小侄子回家。
这确实跟他一贯的作风不太符合。
但她看起来的确很害怕。
桑窈见谢韫沉默,还以为他要拒绝,便一回生二回熟的伸手晃了晃他的衣袖,用一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她熟练开口:“求求你了。”
这句话谢韫听她说过许多遍。
他望着面前这张俏丽的脸蛋,终于道:“你求人的方式向来这么单一吗?”
桑窈脑袋顿了顿,以前求谢韫,用这四个字就好了。
今天他怎么要求高起来了。
她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求的最多的就是姐姐,同姐姐在一起时,她会搂着姐姐不松手,可是现在总不能搂着谢韫不松手吧?
不过虽然她动不了手,但是也能动嘴吧,她做了番思想准备,继而决定采用她的夸夸战略:
“谢韫,你人那么好,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吧。”
净敛站在旁边,木着脸想这几个字没一个能跟他主子搭上关系的。
而且以他对他主子了解,他若是不愿意,他会在一开始时就开口拒绝,可能还会顺道讽刺一番。
他的沉默大部分时候都代表着应允。
而且不就是送人回个房间吗,就这还得占个便宜再答应。
真不要脸。
谢韫仍不说话。
反正桑窈在谢韫这里已经全无脸面了,索性继续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们走快一点就好了,我只耽误你小半刻钟的时间。”
说到这里,男人看起来才有所动容,他侧了下身子,勉为其难道:“走吧。”
桑窈开心极了,她松开手,心想谢韫果真是面冷心热。
平日因为身份地位,还有他这张天生冷脸的缘由,大家都惧怕他。
他表面上不在意,心里一定也很苦恼吧。
“你要是赶时间的话,我们走快一点就好。”
谢韫道:“谢谢你的贴心,但我大概不差这一会了。”
他已经跟她厮混半夜了。
空旷的甬道上,两人一来一往的说着话,净敛跟在后面,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样多余过。
作为一名合格的随侍,他必须要时刻洞察主子的意思,隔了一会,他便斗胆,自作主张的上前道:“公子,属下突然想起方才谢阁老让属下过去一趟。”
谢韫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眼,净敛绷着身体,大气不敢出一口。
隔了一会,谢韫才抬了下手,示意他离开。
净敛走了以后,这条路上便只剩下她们两人。
刚才净敛还在时,桑窈尚且觉得一切都很正常,这会净敛走了,她就突然觉得怪异起来。
谢韫一贯寡言,她不说话,谢韫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话。
走了约莫大半刻钟,桑窈终于在前面看见自己那透着暖光的小厢房,她缓了口气。
两人走到门前,桑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她同谢韫道:“谢韫,你自己回去应该不会害怕吧。”
问的尽是废话。
谢韫面无表情道:“害怕的话,你再送我回去?”
那倒是不会。
桑窈面色僵了僵,她转而道:“那我先进去啦!”
桑窈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烛火未熄,男人挺括的身形站在门外,他身后是花影错乱的甬道,身前有厢房内映到他身上的暖光。
桑窈的手仍放在门框上,她笑着对谢韫挥了挥手,道:“谢韫,再见。”
同谢韫分别以后,桑窈独自靠在门框上。
油灯还在燃着,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收走,今天晚上的遭遇实在太过离谱,她觉得自己得缓一会。
约莫小半刻钟后,有人在外面扣了扣门。
桑窈连忙转了身,多少有点后怕,她小声道:“谁呀。”
“姑娘,是奴婢。”
一个清甜的女孩声,是在北行宫这儿照顾她起居沐浴的宫女,她又继续道:“奴婢被调在了您西侧的偏房,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叫奴婢就好了。”
桑窈松了口气,不由安下心来。
她原本自己住在这偏僻地方就有些害怕,这会有个小宫女陪她,她一直绷着的神经,多少缓和了一些。
她匆匆叫了水,然后在湢室简单沐浴了一番。
等她赤身出浴时,目光下移,忽而瞧见自己的大腿好像红了一块。
她停住动作,低头看了过去。
这红的地方多少有几分尴尬,在她的大腿的侧方,再往后一点点就是臀,是一道横向的红痕。
有点像掐出来的。
除却她的大腿,腰上好像也有一块。
其实也算不上很严重,只是桑窈肌肤比较白,就显得格外的明显。
她一时想不起来是怎么弄的,而且这痕迹瞧着像是新的。
可是她今天晚上也没有受伤,顶多就是被那小太监追的时候,摔倒了一下,还被谢韫给接住了。
那时候他好像揽了下她的腰,难道是那时候弄的?
桑窈擦了擦身子,然后赤脚踩在地面上,身上随意披了件衣裳,半躺在榻上。
她曲着腿,再次凝眸看着这道突然出现的红痕,陷入了沉思。
腰上的尚且能解释,腿上的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她那充满不可描述的梦里,其实有个动作能解释这个红痕。
她好像有一会是跨坐在谢韫的腿上,那时谢韫的手就落在她的大腿上。
可那是梦啊。
桑窈脑袋顿顿的,隔了好一会,才突然涌出个不太确定的猜测。
……难道梦是真的?
不然她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会嘴唇痛啊。
可这个念头才起来,桑窈就忍不住双颊发热。
继而思及谢韫那张八风不动的冷脸,她就觉得这实在太离谱了,好像她多想一瞬就是在玷污他。
相比之下,她此刻更愿意相信不管是嘴唇还是这红痕都是巧合罢了。
她睡了那么久,谁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可话虽如此,仍然有点怪异。
桑窈的手抚了下身上的痕迹,还是觉得费解。
要不明天去问问他?
但如果不是的话,岂不是太尴尬了,谢韫又要觉得她自作多情了。
桑窈如是想着,时辰已至后半夜,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睡过一觉,想必不会再困了,可才躺在榻上没一会,困意就来势汹汹。
临睡前,她都还在迷迷糊糊的思考,如果要问的话,应该怎么去同谢韫开口才不显得尴尬。
一行人并未在北行宫多做停留,第二日的巳时一刻,众人便动了身。
在桑窈上马车前,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他低声道:“桑姑娘,这是谢大人叫奴婢交给您的。”
桑窈抬手接过来,是两个泛着流光的矮柱瓷瓶,里头应当是昨日他说的药膏。
桑窈向四周望了望,并未看见谢韫的身影。
去时路同来时路差不多一致,但回程之路显然要比来时快的多,若是不出意外,到晚间的戌时差不多就能抵达皇城。
所以这次,他们并未在杞泱寺落脚。仅在一处宽阔的空地上,原地休整了一会儿。
随行的太监会给每个人分发食物,但桑窈作为末位陪行,吃食自然不如那些王公大臣。
所以中途桑印来找过她一趟,偷着摸把他从别的大臣那顺过来的几块肉沫烧饼递给了桑窈。
桑窈接过烧饼,多少觉得有点丢人,她小声道:“爹,你下回别这样了,我已经长大了。”
而且这偷偷摸摸的动作也太明显了,还不如光明正大的给她呢。
桑印脸色一凛,道:“怎么,长大了你就不能吃烧饼了?”
桑窈小声道:“方才小公公给我分了一堆桂花糕呢,我吃不完。”
“吃不完分给人家,那桂花糕干的要命,别吃了!”
桑窈其实觉得还好,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了。
桑印却忽而在她旁边扬声道:“诶!小杨!”
……小杨?
桑窈顺着桑印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站在树边的杨温川。
“……”
不是吧。
桑窈好想逃。
她爹怎么什么称呼都能喊的出口啊!
他到底是怎么有勇气去喊杨温川小杨的,还喊的那么大,生怕人家听不见。
桑印看起来十分开心,他招了招手道:“贤侄,来来来,我正好有点事要同你说。”
杨温川应声走了过来,朝桑印拱手道:“桑大人。”
桑印欣慰的点头,道:“贤侄最近如何啊?”
杨温川缓声道:“多谢桑大人关心,近来一切都好。”
桑印点了点头,随即一拍脑袋,道:“啊对了,我这边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他拍了下桑窈的肩膀,道:“窈窈,你先陪杨大人说会话。”
“……”
好拙劣的演技。
连桑窈都能看出来。
尴尬在此刻抵达顶峰。
但她总不能当面拆台。
桑窈笑的很勉强,低低应了一声。
桑印离开后,桑窈看向杨温川,多少有点局促,她道:“杨大哥。”
“我爹他……还请你不要介意。”
杨温川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扫过少女仍有点异样的红唇,继而道:
“没关系的窈窈。”

林下树影斑驳,两人站在众人的目光能及之处,中间隔着两三尺的距离。
桑窈手里还捏着她爹递给她的肉沫烧饼,多少有点不太正式。
此刻对上杨温川,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头升起尴尬,便主动问道:“杨大哥你吃饭了吗?”
杨温川点点头,道:“吃过了。”
桑窈哦了一声,杨温川便问她:“窈窈,你身体可恢复些了?”
桑窈隐约记得昨天杨温川出现了,想必他也是知道自己昨天被小太监追这事,她点了点头,道:“已经好啦。”
“谢韫说——”
说了一半,她话音顿了下来。
这嘴皮子怎么就一下顺出谢韫来了。
但杨温川面色未露异常,桑窈声音轻了轻,只好继续说下去:“……说我只要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神色间对谢韫全无抵触之意。
杨温川迟疑道:“窈窈,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桑窈点了点头,道:“记得一些的,我知道你来过了。”
她仰着脑袋问他:“杨大哥,你是来过了吗?”
杨温川嗯了一声,补充道:“看你安全,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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