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蔡文昌平时也很少吃,但他也不是太需要补。
所以,蔡文昌很大方,示意神医只管吃,这么瘦小的、是该好好补补。
蔡家好好谢她。
野蔓老祖不客气、也不脸红。
别人补、没她的作用大。
不是她人重要,是这个边际效用,虽然不同人的身高不能相加,反正是让蔡文廷请客。
蔡文廷更不在意。
蔡文昌看他弟弟心大,好比一家人宠着,他对于家产也没多少想法。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家人宠他,是他值得。
野蔓又不合时宜:“好人,有时候是巨坑。”
蔡文昌无奈。
蔡文廷红着脸。他才不会坑自家人。
那还是没数,蔡文廷其实是有数的。蔡文昌以后再教。
野蔓一盆汤喝完,肚子就塞满了。
虽然外边下着雨,小厮飞奔而来,手里拿个盒子,递给大爷。
蔡文昌看着,变色:“这拿错了。”
小厮傻眼。
蔡文昌打开盒子,看着一柄剑,他要的分明是一根百年人参。
野蔓瞅一眼:“好剑!”
蔡文昌尴尬:“这是我年轻时得到的,在那儿放了多年。盒子差不多。”
野蔓喝醉了,拿着剑随手耍几招。
只见一室剑光,蔡文昌变色!
蔡文廷看着他几根头发飘落,后知后觉。
就算吹毛断发,用不着特地摘他儒巾、吹他头发吧?
易求百年参,难得吹毛剑,野蔓愉快的收了。
第30章 ,媒人扔过墙
蔡文昌既然知道她是神医,张小姐的病都能治,那用一根百年人参、关键时刻可能换一条命。
野蔓真喜欢这剑。
虽然不是法器,但也算神兵利器。
剑刃长一尺二,剑柄六寸,或者全长六十公分。属于短剑,好拿好用。
野蔓说:“出门防身极好。”
所以李白出门带剑,剑术一般、大唐第二。毕竟他师承剑圣。
不过野蔓剑出,剑圣还是剑圣,第二就得改第三了。
蔡文昌心想,这剑出,不知道谁该防身?
她是剑神还是神医?或许能人异士就这样?不过,送礼送到人喜欢、是最好的。
蔡文廷好奇:“大哥这剑我没见过。”
蔡文昌说道:“你还小。”
野蔓怒:“我不小了!”
蔡文昌愣住!这声音像极了蔡文廷。
蔡文廷都幻觉,他没说吧?他也不会这么说。
蔡文昌无语,就说:“年少轻狂。拿着剑也不会,又怕你们受伤。”
野蔓舞剑:“谁还没有个武侠梦?谁还没有个英雄梦?”
老祖没有。不过,蔡文昌作为老大,把这种神兵利器藏好了,没毛病。
蔡文昌看着剑气,看她小小一个、用不着做梦,就是真高人!
小厮跑过来回话:“谭季文和钱小姐来了。”
蔡文昌的脸色很古怪。
蔡文廷就脸红。
谭季文和钱雨桐、还是谈论诗词吗?虽然诗词不能当饭吃。但钱雨桐总是一副能当饭吃的样子。谭季文也挺清高的样子,这真的清吗?
野蔓指使蔡文廷:“去!堵了那对狗丶男女,让他们说几句。”
这形容可真是,蔡文廷被神医一推,乖乖出门去。
野蔓再招呼大哥:“跟后边去瞧瞧。”
蔡文昌无语。不过,亲眼看看是没错。
年少轻狂的时候还得记得自己是大哥,现在被个小孩带歪了。
有小厮在这儿管结账,不怕小二闹出动静。
小二看出蔡家大爷要做什么,和蔡家的小厮一块帮忙打掩护。
此时,书院散学,人好像都放出来,酒店里最热闹的时候。
人头攒动,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钱雨桐一个女子出现在这儿,或者别的伎女、都是才女。
方正酒店没有伎女,但州城有,有时候就会来,才女总是能给才子增添别样风采。
若说钱雨桐的才、未必强过伎女,但身份就不同了。
钱雨桐是钱家小姐,蔡季宁的未婚妻,虽然蔡季宁废物、不怕出现在这儿。
蔡文廷就那么堵到了钱雨桐跟前。
彼时,因为酒店人多、稍乱、丫鬟又顾不上,所以钱雨桐被人撞了一下,谭翔麟自然的伸手拉她。钱小姐自然的将自己手放到他手心,两人紧紧拉了一会儿。
蔡文廷不只是面红耳赤,他该控制、该冷静的。
毕竟谭季文和钱雨桐走得近、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或者像这种时候、会发生什么、都是很自然的。
或许什么时候滚上丶床都是那么自然。
蔡文廷是男人!
钱雨桐是女子,大步杀到蔡文廷跟前,脸不红心不跳的,大声斥责:“你怎么在这儿?”
蔡文廷不想说,没说的必要。
酒店里灯火通明,此时人多,围观的也多。
很多人看蔡文廷的好戏。虽然钱雨桐很贱,那是蔡文廷的事。
诸生不和女子计较,看的就是蔡季宁。
这么多人看,钱雨桐气势愈发足:“听说你今天又逃学。”极尽鄙夷,“人笨不要紧,再懒就没救了!你以为靠着家里就行?既然有家里可靠,干嘛又来占着书院,不给别人机会?多少生员想来都来不了!”
跟在谭翔麟身边的一个生员站出来,和蔡季宁像世仇:“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拿什么和谭季文比?你凭什么耽误钱小姐?你若是要脸,就该和钱小姐退婚!”
野蔓在一扇屏风后边,想给这位神队友打赏!
绝对是我方卧底,野蔓看蔡家大爷,竟然有这安排。
蔡文昌无语。
场中另有一位生员站出来,在蔡文廷的身边,怼对方:“都是读书人,脸皮如此之厚!已经定亲,女德就是个屁!这还没退婚,就和别的男子抱在一块,岂止是有伤风化!若传出去、松山书院的名声都要毁了!”
立即有人附和:“没错!蔡季宁该不该来是书院的事,但钱小姐别再来,影响书院的名声!你若是想与谭季文私丶会,换个远点的地方去!”
“胡说八道!”
一位助教站出来。
他看着四十来岁,很瘦,穿着半旧的襕衫,瘦瘦的脸带着胡子就有点猥琐。
助教对生员就是压制,一通文绉绉。
不知道瞎扯了什么狗屁。野蔓在人群里喊:“不知这位、私丶会了多少朋友妻?”
她又换一种声音:“有其师必有其徒,松山书院竟然有这种败类!”
再换一种声音,比换号还六六六:“斯文败类!厚颜无耻!衣冠禽兽!”
蔡文昌看她骂的过瘾极了。不过,那助教是有问题。
谭季文这种行为竟然还能护着?松山书院可能真的要毁掉,就像大郑被孟太后玩坏了。
“是谁?”那助教怒极。
“为人师表禽兽不如!有不要脸的学生就一定有不要脸的先生!”野蔓换个方位说。
助教在书院比较有地位,一般人不敢怼。
有野蔓开头,这些年轻的生员、情绪就拉满了。
先站出来、站在蔡文廷身边的儒生、有背景就不会在意一个助教,但尊师重教,他不说助教、就说谭季文:“成天和钱小姐在一块,你能找出借口、我都呸!”
钱雨桐气坏了,对于蔡文廷身边的人更怒:“施子弓,你这种倒数的,就配和他一块,最好一块离开书院!”
施弦冷笑:“怎么,以前还找借口来找蔡季宁、来会谭季文,现在两人熟了,媒人扔过墙?你总是贬低蔡季宁,他才我且不说,但你之德、给蔡季宁提鞋都不配!你也就配给谭季文玩!”
钱雨桐气哭:“蔡季宁,你是不是男人?竟然让人羞辱我,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钱雨桐五官端正、但比较寡淡,或许对着谭翔麟的时候会很生动。
钱雨桐对着蔡文廷哭也不是梨花带雨,而依旧强势,或许对着谭翔麟的时候会很温柔。
钱雨桐今天穿着依旧以青绿色为主、像青莲。
不会像伎女那么风骚,虽然那边站着一个伎女、非常的清新脱俗。
那位伎女一双漂亮的眼睛,在看小小个在演、但看破不说破,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说钱雨桐,或许该投入一些,但她对着蔡文廷做不到,或者不需要。
钱雨桐对着蔡文廷喊:“要不然退婚!”
蔡文廷问:“你想好了?选谭季文不选我?”
谭翔麟忙说:“别乱讲!”
施弦冷笑:“就说你始乱终弃、没准备负责,也只有这种贱丶人、对她好的被作践,就心甘情愿的给你玩。”
谭翔麟怒极:“我与钱小姐以文会友、光明磊落。”
人群里、野蔓啧啧:“脸皮真厚!”
伎女附和:“啧啧!”
施弦冷笑:“厚颜无耻,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钱雨桐尖叫:“蔡文廷!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要来羞辱我?”
蔡文廷不吭声了。他和大哥来请人吃饭,没必要和钱雨桐讲。
谭翔麟才说半截,要护着钱雨桐、亲自怼蔡季宁:“如此对待女子,你还是君子吗?”
蔡文廷开口:“自然是比不上你,把朋友妻当自己妾。”向大家拱手,“诸贤以后娇妻美妾都小心点。”
谭翔麟发威!
蔡文廷能怕他?虽然个头没他高,但大哥就在那儿,弟不怕!
谭翔麟现在气势挺可怕的!
助教过来,叫蔡文廷:“立即向谭季文、钱小姐赔罪!”
人群里,响起个声音:“对不起,耽误一对狗丶男女!”
伎女附和:“这时候都不知羞耻,不知避嫌,可真是才子佳人。”
助教怒极!
谭翔麟一边的生员更怒,冲上去打蔡季宁。
谭翔麟在装,钱雨桐就对着蔡文廷出手。
啪!蔡文廷挨了一巴掌。
啪!谭翔麟挨了一巴掌。
施弦都没看清谁出手,被人一推,将谭翔麟按倒。
谭翔麟一方的人、又是捞人、又是推挤。又有各家的小厮来,乱作一团。
蔡文昌在一边看着,没露面。弟弟一巴掌不会白挨的,钱家必须付出代价。
至于神医忙的、眼花缭乱,打了谭翔麟和他小厮,又揍了那助教。
再看神医溜了、极其熟练,蔡文昌带着小厮也溜。
蔡家有人来看着,蔡文廷吃不了大亏,吃小亏好长一智。
酒店掌柜很无语,怎么就闹到这样?
但钱雨桐他是看到了,做贼不心虚的,千古少有。她是觉得蔡家非她不可?蔡家大爷亲自来了,钱家要完了。
至于谭翔麟会读书又如何?要出头,靠的不只是才。
蔡家的根基,不是那么好扳倒。当然,掌柜更在意酒店。
奇妙的是,东西没损坏多少。
毕竟是书生动手,不像市井、动不动拎着什么都能砸。这砸人、比砸东西更划算。
最后将人拉起来,一看,别的人只是有辱斯文,谭翔麟和钱雨桐抱在一块、还能用斯文两个字吗?
萧闲拉着主子赶紧走,省得辣眼睛。
因钱雨桐而打一架,对主子名声不太好,幸好是没打输。
施弦还没打过瘾,跟着小厮先走了。
剩下一群人在这儿、围着助教、破口大骂!
不是骂助教,是骂蔡季宁、骂蔡家!
几个书生、对着钱小姐极为心疼:“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人家?”
“太委屈了。”
“蔡季宁竟然都不管你。”
钱雨桐坚强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哭。
越哭越委屈,女子哪来的坚强?谁不是脆弱的?
谭翔麟直皱眉,又难听又丑,比起那小美人差多了,真是受够了。
正好借这机会,和她拉开距离。谭翔麟要以读书为主。
钱雨桐真委屈了,干脆扑到谭翔麟怀里,抱着他求安慰。
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们才该在一块,嫁蔡文廷是便宜他了。
一圈围观没掺和、现在也没散的,看着这样子,就觉得蔡家该回头再打一架。
别的助教看着,没法看。
谭翔麟有才又如何?自古以来,德第一。
谭翔麟被哭的烦躁,有什么好哭的?
几个书生,安抚钱小姐、愈发对蔡文廷怨恨。
“你放心,趁早和蔡文廷退婚,他不敢缠着你不放。”
“谭季文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还不放心吗?”
谭翔麟怒喝:“闭嘴!”
书生懵哔,这不是、谭季文横刀夺爱、证明自己比蔡文廷强吗?
谁强谁抱得美人归,没毛病。是不是、谭季文还要注意一下影响?
钱雨桐很敏感,反正她抱紧了谭季文,好好抱!他长得极好,她靠近几次,一次比一次着迷。
谭翔麟受伤了!
钱雨桐反应过来,忙说:“伤的重不重?对不起,我们先去医馆?”
钱雨桐和谭翔麟以前的相处,以诗词为中心。
突然过渡到这一步,钱雨桐不太好把握。
谭翔麟急着离开,便与钱雨桐一块离开。
他们总是有这种默契。
钱雨桐走进雨里,夜、风冷,紧紧依偎着谭季文。
蔡文昌先回到蔡家的宅子,蔡文廷后回来。
蔡文廷收拾利索,到大哥跟前。
老仆过来回话:“钱小姐扶着谭季文过来。”
蔡文昌发话:“我蔡家妇还没有将别的男子领进门的。”
老仆明白,来到门口。
这儿松山村,大家基本都清楚。刚才方正酒店的事基本都传开了。
所以,即便下着雨,都有不少人出来看。
天黑,有人好心打着灯笼,看清楚一些。
老仆堵在门口。
钱雨桐的丫鬟青艳、上前发威:“蔡文廷呢?打伤了谭公子敢不负责?”
老仆看着谭翔麟的样子,慢悠悠的说:“其实打了歼夫,对簿公堂也没什么的。”
围观的一片哄笑。
有妇人笑道:“钱小姐可真是厉害,歼夫都能这么领进门。”
男子问:“你想学?”
妇人应道:“若是有这么英俊的,那可能会被迷昏头。”
有男子感慨:“蔡季宁人再好,长得不好就吃亏。”
过去的觉都要补上,虽然一觉补不齐,但一天天慢慢补。
外边,王素宁听到动静,过来敲门:“主子醒了?起来吗?”
野蔓应道:“起。”
王素宁就去厨房打水。
虽然客栈能打热水,但小厨房烧上后,又给掌柜赚了五百两银子,这边待遇更高了。
丁掌柜打算安排个婆子来,主子没要,王素宁能理解,不太方便。
虽然婆子未必多事,但主子的事儿也不多,王素宁干的过来,丁源也挺勤快。
王素宁端着热水,看驴给喂的挺好,在那儿叫唤。
王素宁进屋,看主子穿着绿袍,精神多了:“脸好像圆了。”
野蔓说:“没这么快吧?我还想多吃点。”
王素宁眨眼睛,没听懂。
野蔓伸手给她看:“还有一场大戏要演。现在吃胖了回头还得瘦。胖起来容易瘦起来遭罪。你看着我点。”
王素宁明白了,不过:“回头赶路不是很辛苦?”
野蔓说:“那也不能吃的很圆。路上指不定有看到的,演戏就得敬业。”
王素宁点头,口音她会努力练的,仔细观察丁源,把他盯的心里发毛。好在他够老实。
王素宁说:“秋冬穿的厚,胖瘦一点看不出来。”
野蔓说:“所以脸就很重要了。稍微有点胖几天能瘦,要是太胖了、突然瘦下来不是内味儿。”
王素宁仔细听着,这都是知识,慢慢积累。
野蔓收拾好,坐下来,看着外边的阳光,那老槐树还没去祸祸。
老槐树的灵气吸了,过几年又会恢复。
驴在外边叫,野蔓得想办法安排它。这孩子也挺折腾。
放在张家应该不错,给张娥当宠物,等她好了可以骑那又得一年,骑的也不多。
养驴肯定比养她便宜。几时安顿好,再把驴带走。
王素宁端着早饭进屋,这早饭依旧丰盛。
王素宁担心主子会不会吃胖?不过她身上太瘦了!
演戏、关键在演技,何况,赶路是真辛苦,想吃都不一定能吃上。
松山村,张家。
张义看着妹妹,气色好多了。
张娥坐在书房,平时都不到堂屋。
这书房能看书,前边有窗、能看外边的太阳,挺好的。
等身体好一些,她就能随便的出去了,就像天上的鸟。
张义从后门出去,晃到一家、比他家破一些。
松山村看着不错,但穷人永远有,比起有些村可能又好一些。
人穷不一定不好,张义和李贵关系不赖。
李贵看着却是个泼赖,穿着破衣服、光着小腿,脚上穿一双旧草鞋,坐在门槛翘着二郎腿。这天儿一点不想干个什么,秋收也得过几天再收。
李贵靠着门仰头看,不在意张义干净整齐、和他不一样的形象:“你怎么有空过来?”
张义和他没废话、没必要、但有必要压低声音:“当然是好事。”
李贵放下二郎腿,挪挪屁丶股,说坐端正也没正到哪儿:“什么事?”
张义说:“昨天小虎不是回来?”
李贵朝他后边看,李大虎怎么来了?
张义拦李贵。
李贵明白,就说有事不直接找他、还提前来说一趟。
再看李大虎躲在屋角,李贵示意。
张义微微点头。
李贵虽然赖,脑子比李小虎机灵的多。这李大虎、是李小虎后娘生的老大。那后娘不是东西,一个儿子叫大虎、一个叫二虎、一个叫三虎,李小虎好像跟在最后边,这有意思吗?
何况,松山村多读书人,二虎、三虎什么的,一点不上档次。
张义低声和李贵说:“知春馆跑了个姑娘,小虎回来没找着。哪知道这么巧?我家有小厮说,那谭季文救了个姑娘,比钱小姐强多了,正好能红袖添香。”
李贵乐了。昨晚谭季文和钱雨桐还演了一出。
张义弯腰和李贵密语、全不知有人听墙根听的清清楚楚:“那谭生是什么人物,松山书院谁人不知?难得的是,长得也比别人高大英俊,以后绝对要直上青云。那钱雨桐只配给他暖丶床,却越来越不识趣,还不如一个懂事的姑娘。”
李贵点头:“那倒是。钱雨桐又算什么正经小姐?商户女罢了。”
能定到蔡家真的是福气。
或许钱家演过头了,以为钱雨桐真是什么才女。
李贵说:“蔡家不在意钱雨桐出身,这事儿对谭翔麟完全不同。”
李贵能看明白,钱雨桐未必。
或许钱家明白,就钱雨桐不明白。
这样的女儿,若是坏了事,肯定要被家里贱卖。
张义说正事:“谭生看上那姑娘了,要让知春馆送给他,再送上一份嫁妆。”
李贵震惊:“不是吧?”
张义忙说:“小声点。谭季文那是人中龙凤,前程似锦。他母亲给他算过命,将来必贵极人臣。多少小姐、美人等着他挑,能看中知春馆的姑娘,那是给他面子!”
李贵想想:“让知春馆先送个姑娘,也不算错。买来才多少银子?一份嫁妆才多少?”
张义说:“谭生是看那姑娘小、干净,若是不干净他可看不上。再说,谭生缺银子吗?他每月膏火钱都有五两银子。说嫁妆不过是给个体面。”
李贵咬牙、呸:“狗丶太阳!一个月五两银子!”
张义也呸:“所以说,谭季文前途不可限量。你悄悄去和小虎说一声,至少这人找到了,就有赏银,没准还提拔他。”
李贵忙说:“必须的。小虎人可靠、又能干。等提拔了,他也能娶个好媳妇了。”
张义叮嘱:“你小心些,莫叫人听见,小虎的前途就靠你了。”
李贵保证:“我办事你放心,我这换件衣服就去。”
张义直起腰,准备走人。
李贵站起来,朝着外边走两步,看一眼。
张义看着李大虎跑了。
李贵讥笑,后娘和李大虎就这点能耐。
还想抢知春馆的差事?就怕他不抢。
低档的地方才俗,像知春馆这档次,在宁州排前三。
毕竟有钱人都不傻,庸脂俗粉就想骗他们银子?没点本事能叫他们倾家荡产?
这里一块石头都不俗,像李小虎这种石头,都能让他体面起来。
冯妈妈四十来岁,头戴凤钗身穿缎袄,眉眼依旧精致、腰还细,在椅子上坐的笔直,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这气势,一些夫人都没的。
毕竟,她不仅是女人堆里杀出来,也是男人堆里杀出来。
一股杀气,多少男人得害怕。
李小虎就是老实,不过,那王素宁跑了几天没找到,李小虎是撞上了。
冯妈妈教训:“这什么时候、还惦记回家?”
挺壮的一个小伙,跪在那儿一点不敢吭声。
冯妈妈拿他没辙:“你那个家还有什么好回的?这知春馆不是你家?老娘做不得你妈?”
一个小厮进来,看着李小虎不知道嫉妒还是嫉妒,在冯妈妈跟前、尤其发火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回话:“有个叫李大虎的、求见妈妈。”
冯妈妈从丫鬟手里端过一盏茶,舒服的喝了,笑李小虎:“你这回家可回出事了。一边呆着去。”
丫鬟接过茶盏,心想李大虎好人。
李小虎谢了冯妈妈,老实的呆在一边。
他是老实人,但这回的事,他不会多说的。
要说这事儿对冯妈妈没多大影响,直接抓回来有多大意思?
冯妈妈多在意一个人吗?或者李小虎多喜欢这地方?
冯妈妈对他好,他平时做事也没含糊。
有小厮领着李大虎过来。
这李大虎长得和李小虎有五六分像,十七岁成年了、块头不输李小虎。
李大虎不是头一次来,所以熟练的跪下给冯妈妈磕头。
冯妈妈摆着姿势,对这种东西都用不着。
李大虎自己忙着说:“小的有重要事情告诉妈妈。”
冯妈妈拉着长音:“什么事?”
李大虎膝行向前两步,和冯妈妈套近乎、邀功:“小的知道那姑娘在哪儿。”
冯妈妈来了精神:“哪儿?”
李大虎兴奋:“谭生那儿!”
冯妈妈瞪眼:“哪儿?”
李大虎吓的、忙解释:“谭季文、松山书院第一才子!将来贵极人臣!是他救了那姑娘,看上她了,让知春馆送给他红袖添香,再送一份嫁妆!”
冯妈妈笑了。风尘半生,这笑的简直勾魂摄魄。
李大虎看着看着口水就流下来。
要他说,这儿那些姑娘、加起来都没冯妈妈浪,他老娘还经常骚,比起冯妈妈一个天一个地。不知道他老爹怎么看上他老娘的。
冯妈妈示意。
小厮过来、抽李大虎。
不需要理由,想抽就抽了。
李大虎给抽回魂,赶紧躲闪:“妈妈饶命!”
冯妈妈冷笑:“连你娘的主意都敢打!比起小虎,你一家子都是屎。”
李大虎忙承认:“小的是臭狗丶屎。”
冯妈妈问:“你在哪儿听说的?没听说人藏在哪儿?”
李大虎挨了打,但不会说出张义,不能把功劳给李小虎。
他赶紧想辙:“肯定是被谭生藏起来了。谭生虽然有才,但不是东西,勾了蔡季宁的未婚妻。谭生有时候会让钱小姐、再让蔡季宁帮忙,蔡家在松山村有个宅子。”
冯妈妈喊李小虎:“你有听说吗?”
李小虎惭愧:“小的没听说。是张家妹妹病重了,张家伯母又来要逼死她,小的多留了一宿。”
冯妈妈顺口问:“现在怎么样?”
李小虎说:“今儿早上还行。”
冯妈妈不叫他去,另让人去松山村打听。
李小虎不在意。他不太会演,回去了反而不好。
冯妈妈将李小虎打发了。
李大虎眼巴巴的。
冯妈妈问:“你还不滚?”
李大虎懵了。
冯妈妈哼。
不是替李小虎出气,而是他敢扯蔡家?
蔡家在宁州算中上,不是顶级。但蔡克诚和长子蔡文昌都不一般,夫人也不一般。据说和户部侍郎沈澥关系不错。
这只是关系之一。沈澥不仅是宁王妃的亲爹,据说还很可能顶替户部尚书。
反正,秦楼要想搞得好,就不能随便得罪人。
午后,张家。
张娥坐在窗边能晒到太阳。
婆子在窗外看着:“你身子弱,去床丶上躺着吧。”
张娥浅淡笑道:“好。”
婆子伺候她十几年了,也很高兴:“会好起来的。”
院子里,张义领着两个人回来。
那男子朝这边看,婆子忙挡了。
男子只是看一眼,眼神没什么不好。
张义知道他是蔡家来的,没那么的防备。他妹妹也不是见不得人,只是不能随便见。
萧万四十来岁,留着胡子,很是儒雅。
这算是父辈,错了辈分、避忌也小一点。
萧万进屋,打量着。
这家不是那种没落的,有三分底蕴。可以说张顺祺还没完全发家,只留一点家底,还老被兄弟盯上。这家现在的格局都是十岁的张义撑起来的。
张义请人坐,上茶。
萧万坐下来,喝一口,和张义说正事:“蔡家四爷,也是蒙你照顾了。他虽然不住这儿,但萧闲在这边,这小子和四爷差不多,心大。”
张义听的糊涂,再听他把蔡季宁说的那么清楚,这是要做什么?
萧万都觉得奇怪。为了给张义帮忙,还得将四爷卖出去。
不过,蔡家以诚待人,有些关系就是这么处下来的。
当然,蔡家待钱家以诚,这事儿该处理了。
钱家想攀高枝都不算事儿,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