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倒地上,眼看就见红。
一个丫鬟急忙过来喊神医:“快救我家小姐。”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拦住,这事儿可不好掺和。
野蔓老祖、随便躲在一个小娘子身后都比人家低,声音不着急:“这又死不了。至于胎儿,你们还要?”也太奇怪了吧?作为医者,只坚持,“再说一次,我诊金三百两银子,用药五百两银子。”
有小媳妇忽悠丫鬟:“快找刘子陵!男子这么狠心,女子就算嫁给他,以后都是罪。”
丫鬟跟着养尊处优的小姐、就像副小姐、不中用。这场面她也用不了。
还是得那媳妇,收拾了一番、过来找神医:“还请神医慈悲为怀。”
野蔓应道:“你找的是菩萨。”
媳妇说:“医者父母心。”
野蔓应道:“张义是我儿,你们欺负我儿我女、我还没和你们算账,真是皮厚!”
一群人支持:“一个贱妇、一个野丶种,要那么好心做什么?”
“真不到要命的时候!”
“现在赶紧送去医馆,在这儿磨叽什么?”
“那是刘子陵推的,是他不认、真下得去手!”
“你们迪家不是富吗?请神医、拿银子来!舍不得银子烧什么香?”
有人知道:“惠和客栈都得了五百两银子。你们欺负张家兄妹,糟蹋了这院子,必须赔银子!”
野蔓支持:“既然给刘子陵三百两,给张家至少赔三百两!”
那迪家小娘子惨叫着。
刘胜吓坏了,要跑。
迪家两个护院不是摆设。别的管不上,这刘胜是必须拦。
一大群人帮着拦,愈发瞧不起他!
“拿了迪家的银子翻脸不认人!”
“那肚子里是你亲骨肉、一点情也无!”
“小娘子情况不明,竟然不闻不问!”
这人品差到极致了!
刘胜色厉内荏,被自己的样子恶心到,一心要跑。
他本来就长得丑,现在的样子十分猥琐,加上一心要跑,搞得迪家的护院都想打他!
刘胜怒极:“是她勾丶引我!”
迪家的丫鬟气哭:“分明是你这小人!几年前就盯上我家富贵!”
好像又有瓜?
一群饿的、该回家吃饭的,决定将瓜吃了再回。
一些没吃饭或者吃完饭的、加入吃瓜群众,就觉得这戏精彩极了!
刘胜怒从心头起,扑过去打丫鬟!
护院一巴掌抽他!
丫鬟更怒:“多少次故意在小姐跟前装,你娘就想小姐带着所有家产、白送给你。”
众人就疑惑:“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干嘛又和他好上?”
丫鬟直哭,哭的说不出话。
野蔓无语:“该不会是将刘郎当谭郎?不是同一头狼,虽然都是畜生。”
丫鬟否认:“不是。是姓刘的小人!骗小姐、说他愿入迪家!”
野蔓说:“就信了?”
丫鬟更委屈:“但他娘不同意!”
野蔓问:“你们还想生米煮成熟饭,将自己煮熟了、以为人家也熟了?你家锅里能将邻居的饭都煮熟?可真能耐!”
大家还是疑惑:“既然知道姓刘的小人,干嘛还要和他煮?”
野蔓说:“这不是姓谭的不肯入赘,十分看不上。姓刘的这会儿说他愿意,就这么昏头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也行?
关键是小娘子已经成了老姑娘,挑不到更好的,看姓刘的凑合还成?
所以,路是自己选的,在那儿乱叫,要杀人似得。
张义怒了:“立即滚出去!”
那媳妇生气:“我家小姐若有事。”
张义杀气:“我妹妹若有事,你们加倍来偿!”
那个丫鬟说:“一个病秧子!”
一个小娘子抽她:“一个贱妇,死就死了!在这儿嚷嚷是多光荣?”
一群邻居来帮忙,将迪家赶出去:“都不嫌丢脸!”
迪家小娘子就不管丢脸,她十分惨烈。
那媳妇又来叫神医。
野蔓看着暮色,走了。
一群邻居冷笑:“就凭你、也配请神医?”
有人附和:“那商户可是给银子十分痛快。可见这是不要紧的。”
不是说商户就银子多,一毛不拔的多了。
野蔓跟着秀才娘子,到她家去了。
这位秀才范靖,娘子陈温,在松山村租了个一进的院子。
乡下人,有些是一栋或几间房,不成院子。能围一个院子就算不错的。
毕竟在书院读书有的条件好,读书又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就算平时在书院,那还有进不了的一些人、在这儿读书。
野蔓进院子,天快黑了,屋里已经点上灯。
院子收拾的干净,范靖亲自在门口迎着。
野蔓看他,二十出头,真有读书人的样子。
松山书院名气不小,真正儒士也不少。
出过大儒,不容小觑的。
谭翔麟不算,范靖现在也不是。
但他有内味儿,真正的读书人,重点不是文气,而是一点浩然气。
范靖也打量神医,小小的一个,眼神极不一般。乍一看挺无辜,细一看,幽深。
可能是天黑了,范靖将人请到堂屋。
堂屋中间摆着一张桌,上面摆了三道菜,周围有三副碗筷。
陈温在一边笑道:“鸡汤还在锅里炖着,这两道是外边买的,您尝尝?”
野蔓点头,看着还不错:“一块坐着吃吧。”
她突然冒个女声。
陈温吓一跳。
范靖才是愣了一下。不过,读书人自然要稳。
他稳住了,仔细看,觉得神医还是女子。
虽然有些女子、横看竖看都像男子。
野蔓冒了女声,又得考虑男子,只得说:“在我眼里,男女平等。”
范靖愣了一下。
陈温笑道:“反正我们家对女子要求不多。我姑也是。”
范靖点头:“我家是比较开明。”
野蔓笑道:“要求高不算事儿,就怕双标。本来宽以待人严于律己,这个双标没问题,但反过来就不好了。”
范靖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可爱。
范靖很儒雅,不是风流范儿,但也不太严肃。尤其笑起来,年轻的味儿。
或许他家真的开明,就这吃一顿饭的工夫,和夫人眉来眼去的。
天黑了,野蔓吃饱了,觉得肚子里不是鸡汤,全是狗粮。
屋里的灯点的亮,范靖端起一盏灯,请神医到书房。
虽然诊治和书房是两回事,但神医不输读书人。
范靖和她随便撩了一下,就觉得获益匪浅。不是一般的神医。
书房比较大,靠前边窗有一张书案,靠墙有一些书柜;后边有槅扇,隐约能看见后边一张榻、可以小憩。门口进来这边、有两张椅子。
范靖请神医在椅子上坐。
他字履道,野蔓不用字、直接号神医。
范靖坐好,直接伸出左手。
野蔓摸了一下,乐了:“你蛋差点碎了,尊夫人不知道?”
范靖挺淡定:“心照不宣吧,她也不知道好着是什么样?”
野蔓眨眼睛。
范靖愿意和她说:“当初就治了,说是有影响。”不是完全不行,“内子就想着,从别的方式去补。”
野蔓说:“真是聪慧。这不难治。”
范靖看她是特别有把握,就是诊金药费极贵。
陈温能将人请来,是有准备,此时敲门,拿个盒子过来。
将盒子放在几上,她又出去,一会儿再拿一封银子过来。
灯光里,范靖和陈温俩又黏上了。
野蔓自己动手,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首乌。
这是生首乌,大概是因为特殊,所以收藏着。
野蔓看着挺满意,上百年的首乌、灵气蛮足,治范靖绰绰有余,还能让他龙精虎猛。就不知道这夫妻俩以后还是这么黏,还是发生一些药学反应?
陈温黏过了,问神医:“这个行吗?”
野蔓点头。拿出宝剑来,切成两半,一半给范靖用,一半归她。
陈温再避出去。
至于医患、一男一女的、没在意。
野蔓只要一只手搭在患者手腕,灵气能送过去。
范靖感觉特别奇怪,不只是舒服,那是一种很不好形容的。
但这股气到了重要位置,疼的他差点跳起来!
这一疼过去,又是奇怪的反应。
野蔓收手,看着年轻人问:“以后悠着点,还是我给你控制一下用药?”
范靖白净的脸、此时红透了。
野蔓将银子包好,没直接扔进空间。
陈温敲门进来。
野蔓吩咐她:“准备笔墨,你们俩是喜欢温柔点还是?”
范靖咳嗽一声,强装镇定:“这以后还需服药?”
野蔓说:“开个方子,调理二三个月,以后就没事了。”
陈温高兴的不行。
野蔓说:“那就猛烈一些?”
陈温猛的差点把砚台砸了。
正好丫鬟在外边喊:“迪家来请神医。”
野蔓应道:“诊金五百两,用药一千两,赔偿张家五百两银子。”
明白!丫鬟欢快的到门口。
大门外,随着迪家过来,这又围了一大圈。
这实在是、若是单纯刘胜、可不够,男子、儒士也不好过于八卦这种斯文扫地的。关键还得是斯文扫地的谭翔麟!谭翔麟和刘胜一加一、效果就引爆了!
迪家一群人、牛气的要闯进院子。
外边围观的愈发爆了!
施弦在一边冷笑:“你可闯进去试试,看范家饶不饶得了你!”
有秀才娘子冷笑:“竟是不将儒士放在眼里了!”
有妇人嘲讽:“以为秀才随她挑呢。”
有人说正经的:“范履道成亲数年,好容易遇到神医,你迪家可真进去试试?”
有人更是嘲讽:“神医已经开出价,迪家接不住,还是回去看好你那田,小心哪天不姓迪!”
有人想起:“去年麟州,那家里八百亩田,一家二十六口被逼死。”
一个迪家、就敢这么作死?
迪家的丫鬟就在外边哭:“我家小姐要不行了。”
范家的丫鬟冷笑:“那是报应!揣着刘家的种去找张家,还敢逼张家小姐,就你家贱妇命贵!”
有人好心、八卦:“怎么就不行了?”
丫鬟大哭:“一直在流血。”
村妇问:“银子准备好了吗?”
迪家的媳妇很怒:“这可是人命关天!”
施弦问:“所以你们守着银子也不要命?银子是你们的,命是别人的?”
可真奇怪。
野蔓离开范家,又去张家。
她本来就是找张娥的。
这会儿不算早,也不是太晚,张娥还没睡。
张义这儿还热闹着,他堂兄什么的找上门。
张家一群人苦劝张义:“那家财万贯,迪公待人又好,迪小姐又是温柔贤惠。”
张义让神医进了屋,将这些东西都堵在外边。
那有机灵的、忙说:“迪家不是找神医?”
快去!小子撒丫子就跑!
张义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小子摔地上。松山村几个小子冒出来,骑在他身上捶。
张家一群人急了,赶紧过去救人,一边又分出人去报信。
有小厮抡着棍子、打断那狗腿。
张家一群人、还以为张义和他们磨叽。
张义是允许他们演戏,反正他们怎么演、他就怎么揍。
张家一群女子怒吼:“张义,你还念不念是一家人?”
松山村一群人来帮张义,嘲讽张家这些不要脸的:“谁和你们是一家人?”
那张家妇人理直气壮:“张义是我侄子,这些年帮忙少吗?”
闹哄哄闹半天。
迪家已经得到消息,一大群人要过来。
野蔓从屋里出来,对着迪家一群人说:“老子不仅救人,还杀人。”
张家妇人扑过来拽她。
野蔓一针扎下去。
妇人扑倒在地。
张家立即有人喊:“杀人啦!”
张义冷笑,报官就报官,他都不挑日子了!
张家几人指着张义怒骂:“你就任由别人杀你婶母?”
张义喊小厮:“帮忙去报官,我要告他们杀我亲娘!”
小厮愣住:“真去?”
张家一群人怒:“你胡说什么?你娘死都十几年了,你要让你娘不得安宁?”
张义冷笑:“我娘死的不明不白,阎王爷不给她投个好胎。等我将阳间查清楚了,对我娘就是大孝!”
夜风吹过,挺冷。
迪家可不管,只管他家小娘子真要死了。
张义上前,跪在官差跟前、未语先嚎啕。
张义二十岁、成年了,这么多年都挺过来,此时哭的、就像四岁的时候没了娘。
夜里哭起来不仅能像鬼,也可以让人心碎,无数人跟着抹泪。
街坊邻居抢着和官差说:“惠氏一直还是蛮好的。只是张顺祺到了松山村,这一群人就没停过折腾,从来不干人事。惠氏生下长子,他们要指手画脚;惠氏二胎的时候,那更是……”
众人翻旧账。
张义在一边只管哭,听着大家说起、回想起四岁的时候,更是哭到崩溃。
很多人同情这个没父母的孩子、到小伙。
有宿儒来掺和:“别的且不说,张家小娘子病重,张家这些人如此不管不顾,非要将人逼死。狠毒有甚于虎狼。”
儒士夜里没事,都被谭翔麟和刘胜的事惊动的。
几个耿直的,指着迪家怒斥:“厚颜无耻!败坏松山村、松山书院的名声,理当严惩!”
有人起哄:“这些人要谋杀张家小娘子!”
迪家不承认:“我家小姐命在旦夕。”
儒士怒斥:“银妇!还敢来辱了别人?”
张家更不承认,直骂张义:“白眼狼!”
张义发狠:“我要开棺验尸!还先妣一个公道!”
众人都愣住!
衙门不含糊,将迪家、张家的都拿了。
迪家良田千亩、家财万贯?挺好。
衙门将人拿走了,这儿还没静下来。
一群人围着张义劝:“真要开棺?”
张义哭的眼睛通红、嗓子沙哑:“是舍妹生死之际见到了先妣,说她与先父无法投胎。先父失踪十年没音信,此乃人子之大不孝!”
说着又哭起来。
一群人跟着发狠:“没准就是你那狠毒的伯父叔父干的!”
“丧尽天良!”
“你且节哀,你妹妹还得你照顾。”
“放心吧,衙门定然能查个明白!”
将张家那些畜生一顿打,还能不招?
野蔓回到客栈,睡个好觉。
西边屋里,堆着不少东西,有些乱。
这天凉了,再赶路的话,若是遇到下雨下雪,能冻死人。
所以,不仅要准备厚衣服,也得准备一条被子。
王素宁忙了一天,夜里睡的不安稳。
担心知春馆找过来,又期待他们来,看着自己认不出。
不过,冯妈妈肯定能认出来,但冯妈妈应该不会亲自来。
万一被找到,王素宁也不是太担心,主子能耐大着。
一早,王素宁醒来,看主子还在睡大觉,她一个人忙忙的,比什么时候都自在。
先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厮,扮了几天习惯多了。
穿着青色裋褐,与别的小厮没太大区别。腰上围的厚一点,大腿也裹粗一点。下巴不吊了,嗓子习惯了一些,低声的先练一趟。
简单的几句话,王素宁就算没天赋,拼命的话也能说顺溜。
丁源一早也忙活,将驴伺候的像祖宗。
王素宁听着前边闹腾,和他打听。
丁源老实:“那迪家来求神医。”
王素宁说:“迪家昨天不是被抓了?”
丁源说:“抓的是下人。迪家就一个小娘子,说是真病的不行。”
王素宁问:“带银子了?”
丁源说:“说是不给治就去报官。”
王素宁不知道他怎么敢?难道迪家拼着破财?破财付诊金不好吗?
人有时候挺奇怪。
王素宁忙着,顾不上八卦太多。她主要是关心知春馆的情况。
快巳时了,王素宁听着东屋动静,主子终于醒了,她赶紧准备。
客栈条件好,王素宁都觉得一直住着都成。
当然,这样条件的地方不少,她跟着主子就是。
野蔓起来,站在门口,对着太阳。
过去看驴,一手握着老树,蹭灵气。
驴蹭主子,从她身上蹭到灵气了,高兴的直叫!
野蔓无语,这驴莫非还想成妖?有灵气就是舒服。
王素宁在一边瞅着,主子气色愈发好了,人也好看。
丁源又过来、和客官回话:“那迪家好不要脸,非要请神医,把衙门都叫来了。掌柜已经打发了。”
官差就是来捞点好处。
野蔓进屋收拾好,还是昨天那一身。
王素宁看着有点脏,昨天回来的晚、来不及洗。今天太阳好、是很适合洗。
野蔓坐下喝粥,一边吩咐小子:“去打听一下有没有百年人参?再弄一根毛竹。再弄一口箱子,一边放一个小炉子、砂锅,一边放一个汤罐。再要一批虞瓷,如果有好的可多要些。包括碗碟、瓷罐,小瓷瓶装药也要一些。陶罐、坛子,半人高的大缸能来两个。”
王素宁听着,前边的还好,后边是、要将两个人装进去?
丁源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不急,他今天可以先去看。
百年人参难有,碰运气呗。
王素宁看主子,再补补就好了。所以,迪家不给银子是不可能的。
野蔓要存一些药。
和现在的大夫不一样,老祖当年,那是正常操作。
给人治病的时候,带药是不一样的价。
她用灵气,也是不同方式。
松山书院,在山上。
今天的气氛有点古怪。
谭翔麟今天来了,蔡文廷今天没来。
当刘胜凑到谭翔麟身边的时候,气氛古怪到极点。
这两人就是焦点,不少人耻于与他们同窗。
正常人真的不知道吗?有些人、就是脸皮厚。
刘胜很怒!他昨天肯定是被骗去的。
谭翔麟更怒!刘胜这会儿还往他身边凑什么?
谭翔麟有正事。
刘胜也有:“我有一篇文章,季文帮我参详一下?”
谭翔麟大怒、隐忍一下就无比冷酷:“没空!”
刘胜愣了一下。季文好酷!不愧是将来要贵极人臣的!只怕那些贵极人臣也没这气势!
助教过来,找谭翔麟。
挺瘦的助教,好像又瘦了一些,一点儒气看不出。
他看着刘胜生气:“你读书不行,不要耽误谭季文!他将来和你不是一类人!”
刘胜忙点头:“是是!学生比季文差远了。”
助教顺气了一些,又和谭季文说:“你用不着理那些!”
风从松林吹过,就是一曲风入松。
《风入松》却不怎么美妙,好比:“坠鞭人意自凄凉。泪眼回肠。断云残雨当年事,到如今、几处难忘。两袖晓风花陌,一帘夜月兰堂。”
助教底气十足,看着谭季文就是前途无量,奈何又几分愤懑:“日后所有人都得仰望你!”
诸生看着谭季文,不是仰望,是看他脸皮有多厚。
至少刘胜这贱骨头,太不适合在书院了。
这秋高气爽,书院本该是志存高远、讲气节有风骨。
谭翔麟的一副骨头无人能比!松山书院一百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刘胜站在他身边就骄傲。
谭翔麟身边还站着几个。
助教既嫌弃他们,又觉得不错,光杆肯定不好看。
一个小厮跑来、找谭季文:“监院让你下山一趟。”
谭翔麟一愣。
助教怒问:“所为何事?”
小厮看助教一眼:“钱家小娘子也在,不知是不是也有了。”
说完就跑,不怕谭季文不去,要不然钱雨桐和迪家小娘子一样闹,或者更会闹。
别看刘胜还能躲在书院,那是迪家暂时没闹他。
迪家也是挺有趣的,这会儿不闹刘胜,是看不上、又要看。
诸生看不上谭季文,又不管他怎么想的,推着他一块下山来。
反正乡试快开始了,或者书院的名声大受连累,这事儿必须处理。
谭翔麟虽然万夫莫敌,但一群人推他,也躲不得。
不仅刘胜一群跟着,助教跟着。
像施弦、范靖也跟着。
范靖稍大几岁,有几个关系好的,这科都没去。
他们心情是最复杂的,这时候去散散心。
秋高气爽,虽然没吃饭,读书人,不能太俗!看看这松山,清新脱俗!
松山百年,出过大儒,确实不一般。很多人来追求学问的。
几个学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同窗拉出来溜溜。
山下有一块平地,每年入学的时候最热闹。
现在大半的儒生下来,还有副讲、助教等。
而对面也是一大群,十分的精彩。
冯妈妈出场的气势,哪怕是松山脚下,也不能弱了气势。
她穿着青袄蓝裙,很庄重;脸上脂粉不浓,香气很淡;就事论事的范儿,儒生未必懂的有她多。
冯妈妈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些儒生还嫩着。
谭翔麟对上冯妈妈,就有不妙的感觉,很想掉头就走。
儒生岂能与鸨母扯上干系?有辱斯文!
钱雨桐过来,站在谭季文身边,感觉也不太好。
她昨天折腾那一番,现在还没缓过来。何况,鸨母怎么会直接找到这儿?
钱雨桐穿的也是青袄蓝裙,虽然是闪色、比冯妈妈炫,但感觉十分奇怪。
冯妈妈身边有几个俏丽的丫鬟、几个壮实的护院,不是来显摆,这是正常的,他们还挺低调。
但是,钱雨桐被闪色衬得人无色,比不过冯妈妈的丫鬟。
松山村、挺多人吃饭没吃饭的跑来,越看越有趣。
钱雨桐不想在这儿被围观,拉着谭翔麟要走。
谭翔麟正好,由她拉着就没拒绝。
众人哗然!
谭翔麟一愣。
冯妈妈在那儿看的有趣,这会儿想躲是不可能的。
助教勇敢的杀到冯妈妈跟前:“你是何人?”
冯妈妈特淡定:“你就是方野谭季文?”
助教一愣,旋即更怒:“凭你也敢找谭季文?”
冯妈妈一笑、霎时风情万种、秋香满园:“岂敢啊。这不是谭季文看中我知春馆的姑娘,要留下红袖添香,还要我送上丰厚的嫁妆,我岂敢不来?”
众人哗然!
一齐看向谭季文。
冯妈妈看过去:“原来你才是谭季文?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能贵极人臣?奴就先祝公子前程似锦。”
冯妈妈表现太精彩!大家好像已经看到锦绣繁华!
果然,不只是在知春馆,就算随便一个地方,妈妈都能给你演起来。
谭翔麟使劲绷着。
按说他该谦虚,但他能和一个鸨母瞎扯?
钱雨桐大怒:“你乱讲什么?人是蔡文廷看上的。”
冯妈妈乐了:“你就是钱家小娘子?”
钱雨桐摆好了姿势,强势的对着鸨母:“你应该找蔡文廷去,你找错人了!”
冯妈妈疑惑:“不是谭公子让我送嫁妆来?谭公子的事、钱家小娘子已经能做主了?”
众人一阵哄笑!
钱雨桐怒极:“说了是蔡文廷!”
冯妈妈身边的丫鬟很淡定:“我们可不敢贸然来,之前小心的使人问过,是谭公子和钱家小娘子收的人。”
冯妈妈问谭翔麟:“所以,你到底是谭季文还是蔡季宁?”
众人愈发狂笑!
冯妈妈身边另一个丫鬟问钱雨桐:“你是蔡季宁的未婚妻,想为蔡公子添个丫鬟,还是不想谭公子有个美人?不过,我妹妹离开知春馆数日,能不能让妈妈先见见,有没有饿瘦了?有没有受委屈?”
钱雨桐气的尖叫:“我怎么知道?”
冯妈妈不乐意了:“你收了我女儿,现在说不知道?”
钱雨桐指着蔡文廷狂叫:“你滚过来,和她说!”
蔡文廷穿着襕衫,虽然不帅,但很乖巧。
冯妈妈看着他、收了三分气势。
蔡文廷过来、向冯妈妈赔罪:“让妈妈见笑了。”
冯妈妈还礼:“不敢当。四爷只说见过我女儿没有?”
蔡文廷说:“不敢隐瞒妈妈,实则没见。钱小姐只让小子去赎人,这几日又发生了许多事。我家正准备退婚,钱小姐所言与我并没多少干系。”
冯妈妈笑道:“我女儿若是跟着你可是有福气了。四爷是真君子,奴不敢乱来。”
蔡文廷道谢:“妈妈明鉴。”
两人客客气气的。
把钱雨桐气疯,冲过来打蔡文廷。
李小虎拉蔡公子一把。
钱雨桐冲的太猛,一巴掌能打了冯妈妈。
几个丫鬟忙拦住。
冯妈妈就不客气了,盯着谭翔麟。
所有人都盯着谭翔麟。
蔡文廷和谭翔麟这么对比,蔡文廷实在要高出太多!
谭翔麟那英俊的脸、越看越扭曲。
他剑眉星目、俊脸如玉,身高八尺,子曰这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虽然现在脸扭曲,但看谭翔麟的人依旧极多,若是提前吼一声,怕是州城有更多的人来看。
不过,很多人不配,除非到时状元及第、跨马游街,这些人几乎都没机会看的。
助教又过来、挡住谭翔麟、对上冯妈妈:“都说了是蔡季宁!你敢诬陷谭季文?”
冯妈妈虽然是女流,气势不输助教:“松山书院有这么多年,我虽然身在风尘,心向往之,没想到今日大开眼界。”
钱雨桐怒怼:“你算什么?”
冯妈妈身边的丫鬟、气势也不差、像冯妈妈的接班人,穿着明艳的罗裙,却是很讨人喜欢。
丫鬟唇红齿白、从容的对上钱雨桐:“不管你算什么,藏了我妹妹,都是要给个交代的。不然就算去了衙门,我们也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