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发已经听说了:“隔壁的也是主子的了?”
野蔓点头。
王素宁跟着主子、指着东边前边那个:“也是。”
野蔓点头,没错,好丫头。
罗发就觉得,这边的环境不太好,还真得关着门过。
不过,主子有本事,关着门开着门不是大事。
野蔓看这边,基本是空房子。
大家都觉得挺好,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不能住?
野蔓安排:“武守仁,你就给我看宅子。”
武守仁四十来岁,和别人一样穿着袄,看着就更舒服,或许是一种眼缘。
当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眼缘,野蔓老祖有她的经验。
武守仁的老婆叫李冰,长子叫武业,次子叫武民,都是挺好的。
野蔓说:“我在这儿可能不觉得,我如果不在,你得看好了。所以,家里的事你都要有个数。”
武守仁听明白了,觉得好有压力。
尤其这么多人呢,他也不会推辞。
所以,野蔓分配、指着第二进正房西次间:“你们住这间,武业要成亲、住那边的院子、怎么样?”
武业就挺不好意思!西边是唯一的小院了,要不然:“武民和我住一块?”
野蔓说:“又不差房子,你成亲了还和弟弟睡一块?”
其他人就乐了。
虽然很忙,这会儿、都在这儿等着主子分配。
之前、总共有三十个,今天、又是三十个,那四个小的先不算。
总之之前的人和今天买的人、要一块当差了。大家没什么好打架的。
野蔓再分配:“随涛和齐氏住东边,你们是亲家,以后一块看家。有个事、大家要听好。”
都听着呢。
翠玉站在主子身边,不急着请她进屋坐。
主子个子小,也没人小瞧。
野蔓其实挺想坐的,不过站着也没问题。
那憨货看着她还有意见。
几个小丫头带着她在一边,她对野蔓的意见更大了。
翠玉看着,得亏是主子脾气好,要不然这小孩打一顿、不老实就再打一顿。
脾气大就是打的少,当然,翠玉也不会没事和一个小孩过不去。
野蔓宣布一件事:“小孩、大概十岁以下,没事的、不许往前边去,六岁以下的就在这院子里呆着,没事不要出门,这院子差不多够呆了。如果要出门,一定要有大人看着。偶尔带他们出去玩,平时,读书。”
野蔓问齐氏:“六岁以下的孩子、以后就由你负责,行不行?”
齐氏激动的不行,忙应下差事。
她有三十多岁,很温婉,像读过书的。
野蔓问:“你给小孩启蒙、教她们识字有问题没?”
指那十八个丫鬟媳妇,直接说读书估计很难,但慢慢的认字要容易一些。
齐氏羞愧:“奴学过三百千但不算好。”
野蔓说:“那就从你学起,你学好了教她们。你还年轻,以后的丫头你都要教,不求做才女,但基本的识字、能读一点书。女红也是要学的。”
齐氏领命。
她读书还算行,小的时候有缘读过一点,后来就没机会了。
现在,主子给的这差事很体面,又有什么理由不学?
之前有人没听明白,现在就知道了。小孩要读书,就没空出去玩。
野蔓安排:“这东厢房给丫头用,西厢房给小子用。上课在前边、这西屋,东屋做书房、给先生用,大人要读书也可以用。”
这样,前边房子也安排明白了。
罗发问:“丫头小子在一块读书?”
野蔓点头:“这房子不小,丫头坐一边,小子坐一边,让他们比拼。谁学的好、写的字好,一个月一考,有奖。”
小丫鬟眼睛亮了。
大人都兴奋了。
随涛说:“给他们找点事,捣蛋的机会就少了。”
野蔓点头:“把他们精力用在正确的地方。真没天赋的,也得把基础读完,要不然就挨打。”
罗发问:“三百千读完,能看账、能记账?”
野蔓点头,很是。
几人议论:“五六岁开始、到读完三百千大概七八岁,干活正好。”
“要记账得学算学。”
野蔓说:“不光是算学,能教的、能学的、以后都可以,到时再说。”
大家面面相觑。
咱主子、干嘛的?
反正挺好?和别人挺不一样?
所以,得关着门。
要不然,不知道要惹来多少。
大家想想就明白了。尤其小孩,学了不得出去炫耀?不就被人逮着,那是各种猜测。多麻烦?
咱家主子就是个小娘子,关着门再对没有。
大家对于关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罗发问:“这宅子收拾好、先住上?不过,前边的最后边房子也好收拾。”
野蔓说:“那就收拾好了住着,安居才能乐业。”
李崇明问:“主子住哪儿?”
野蔓说:“先住这前边吧,简单点,以后还腾出来做教室。”
野蔓又和几个人交代:“要买的床、柜子、桌椅板凳等、列好了给我看一眼。”
李崇明说:“街上基本都有卖现成的。”
野蔓点头:“买好一点的,别尽挑便宜。”
李崇明点头。主子不差银子,舍得给下人花。
留下在后边安顿的,一大群人去前边看看。
前边宅子,有中间大门,两边侧门,东西两边巷子里侧门,以及一个后门。
后门离后边宅子不远。
大家从后门进。
进了门有墙像影壁、挡一下,绕过来。
这宅子东西向二十丈,后边就是好长一溜的房子。
房子的前边有一堵墙,前边是花园,这墙是实的,没窗,看不到花园里。屋檐到对面墙、有着一长溜院子。
最西头占了二丈宽,一直到对面墙,修了一个粮仓。
囤粮向来都重要,所以,之前就修好,无须现在再修,只要买粮来囤上。
或许揭济倒的快,要不然他都囤上了。
野蔓进去看着,修的很专业,揭济当知县、估计就干了这最专业的。
这还是个半地下的,并且隔开两半,总共大约能囤一百吨,或者是两千石。
两千石的囤粮有点多,再好的粮仓,囤不到十年。
野蔓吩咐:“这边仓收拾好,先照五百石买。明年这边照八百石买。以后,到新谷下来的时候,隔年的粮、没吃完的,准备送给贫民。”
李崇明算着:“一石大约五钱银子,五百石是二百五十两。买八百石、吃三百石、剩下的还是五百石。”
王素宁没听明白。
野蔓给她解释:“今年新粮下来,我们把一边囤八百石,自己肯定吃新粮。到明年的时候,这边剩五百石。我们在这边囤八百石,过年到开春、就是别人饿着的时候,将这边的粮仓清理出来,准备秋收装新粮。所以,剩的五百石不用一次送完。如果遇到饥荒,至少剩五百石粮,省着点就够两年的。也不缺银子去买。”
王素宁明白了,不过:“这只存谷子,没有别的。”
李崇明和丫鬟说:“谷子是最主要的。”
王素宁明白了。
有钱了才吃这个吃那个,穷了、有的吃就好。
后门,开在粮仓隔壁。
罗发带路。
在粮仓的东边,这间屋里放了挺多东西。
比如舂米的,还有十几卷谷簟。
王素宁不认识。
罗发不知道主子认不认识,就一块解释:“这是晒东西的。粮从仓里畚出来,晒一下更好。有人用谷簟包被子。”看外边的院子,“能放十来铺簟。”
簟摆开晒东西,卷起来、竖着、靠墙或者靠哪儿收着。
竹匾也能晒东西,但是小、方便,但晒不了那么多。
这屋里放的匾,大大小小的很多,也有各种筛子。
还有各种耙子。有木的有竹的,有带齿也有不带齿。
王素宁看着:“和我们那儿不太一样。”
野蔓说:“这边的天和那边就不一样。”
王素宁点头,天要黑了,冷!风一吹就透骨的冷。
她也好在穿得厚,这不干活反而冷。以前干那么多、没空冷。
从后边的院子进花园、东西各有一道门。
从西边的门进去,迎面是山,这一边的假山,真让人以为进山了。
山还有坡,坡上就是古树。
大家一块走。
王素宁跟着主子:“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野蔓看她:“能感觉出来?”
王素宁登时紧张了!
其他人也紧张,看着古树就害怕了!
野蔓就问:“你们看出什么了?”
大家茫然,光顾着害怕,越想越害怕。
王素宁拉着主子,听着西边又是唱又是笑的,就格外诡异。
大家都看西边,那些伎、笑的咯咯的,不是太吵,就这么飘渺随风、才可怕。
野蔓只好指点:“这六棵柳杉和前边的罗汉松,刚好是一个七星阵。”
什么恐惧被击碎!
大家都挺起!
燕旻激动:“真是七星阵?”
野蔓好奇:“你见过?”
燕旻摇头。只是觉得,主子说的、就一定是,而且好厉害!
不明觉厉!大家对主子就是这感觉,就觉得特牛哔!
方必健小声问:“这宅子的问题就是这七星阵?都说树老成精,是不是?”
野蔓点头。
方必健瞪大眼睛!
一群人都瞪大眼睛、又神秘兮兮的、不能乱喊。
这可是秘密。尤其是,这儿有老树成精了,如果传出去可又麻烦。
野蔓不怕对他们说:“也不算成精,就和很多花花草草一样,会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这个七星阵是巧合,是天意。”
大家回过神,对老树肃然起敬。
只要没真成精,不会害人,那就好说的多。
何况主子有办法应对,大家对老树有灵就敬畏了。
野蔓一路走过,对这几棵树有点兴趣。
灵气太少,它们很不容易,能有这一步也不容易了。
从花园前边出来。
甘氏来问主子:“在哪儿吃饭?”
野蔓指着后边中间的院子:“就在中间屋吃吧。”
甘氏点头。中间屋挺大,能摆好几桌,一部分人和主子一块吃。
野蔓就在这儿,说西边的院子:“这个收拾出来,做浣洗房。”
大家进院子看着,这会儿还能看见。
野蔓吩咐:“除屋檐、里边有两间,外边一间空着、晾衣服,东边这后边、做一间烘衣服。”
翠玉说:“晾衣服有一半就够了。”
野蔓说:“那你是不知道雨季有多潮。”
曹氏附和:“梅雨就可能一个月,衣服都是干不了。有些衣服不能晒也是要晾干。”
李崇明说:“那就前边敞开。”
野蔓指着西边:“那屋里住两人,管洗衣服。”
买的这些丫鬟媳妇、安排上两个人。
这一个院子就安排明白了。
烘衣服带熏香。有一整套的东西,比如熏笼。竹熏笼、陶瓷熏笼、各种造型的。
这些也不用野蔓管,这些人厉害、能管的明明白白。
野蔓就说大方向:“前边的院子和再前边的,先空着。”
对了,野蔓问翠玉:“你要不要住?”
翠玉笑道:“我跟着主子。”
那行,野蔓说:“我住正院,你住后院。素宁和苒若住一块?”
苒若就是今天买的、声音特别好听的那个小丫鬟。
两人年龄差不多,脾气都不错。王素宁也是有伴儿了。
大家进来看一眼。
这后院,左右有侧门,“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大概是这意思。
后边是和前边正房一样的五间,左右各一间厢房。
野蔓说:“东厢房做厨房,我要用。后边这间做净房,浴室做个暗道。”
李崇明点头,那样排水很方便。
隔壁、就是东次间的位置、门是直接开到前边,这间房收拾的还不错。
野蔓看翠玉:“你想怎么收拾、都可以说。”
翠玉笑着点头,其实这间房挺好了。
她在鄢家并没有这么好。
这一间,深有两间的。
对着、西边的一间、门也是开在前边,给王素宁和苒若两个小丫鬟。
野蔓问:“你们两人睡一张床还是分开两张床?”
王素宁觉得:“分开吧?”
现在,屋里有一张蛮花哨的架子床,这大概是给妾准备的。
外室还有等级,这是下一级。
翠玉也不要那张床,再好都不要。
野蔓说:“不如给刘采。等他选好了房间就给搬过去,虽然曹氏高龄产妇,生一个、以后也能百子千孙嘛。”
曹氏脸热,不过她觉得:“我们住后边,以后有小孩放后边。我到前边也不麻烦,刘采跟着汪生又经常不在。”
野蔓说:“如果有房子,你们可以选两间。我看啊,汪汝迁住东院,罗槐跟着住那边。”
罗槐一个小子一直默默的跟着。到现在还没见到汪公子。
大家对于汪汝迁的特殊待遇、不奇怪了。
毕竟,县尊都能看上,那是真本事。
别人就算有点本事,也没那个自信。
罗发说:“前院得住几个。”
野蔓点头。
李崇明说:“前边管马的、还有护院、能住六个。”
野蔓说:“前边住七个?咱主要在后边,前边就靠丁壮去压住了。”
几个护院点头。
这可真是护院了,好大的院子、得好好护着。
那些人、好比隔壁、不知道能搞出什么来。
有差事也挺好,就算比不上汪汝迁,大家也得有用。
野蔓说:“那些丫鬟媳妇,如果看上了就大方的谈,谈好了我给你们办。要是缘分没到,再慢慢挑。”
几个护院笑着。成亲是好,也有不好,一个人自在。
野蔓说:“最好还是有个媳妇,要不然让你们呆在宅子里,容易憋出问题。”
李崇明看着主子可真是、细心。
正好,点着灯、去吃饭吧。
人多了、一齐动手,东西也能凑来。
那边厨房也能开火,这晚饭还是挺丰盛。
中间的屋有两丈宽,可真气派!深两丈多一点、也是够深。
男子一边、女子一边,好得很。
有人说:“汪生还没回来。”
野蔓说:“不用管他。”
甘氏说:“已经准备好吃的,可以送过去。”
野蔓点头。汪汝迁就是那么安排,这边的事没他什么事儿。
衙门。此时灯火通明。
大家忙的热火朝天。
因为汪汝迁能干,别的人被带飞、忙到飞起。
最能干还是汪汝迁,什么都会,就算不会的、一讲他也很快学会。
老吏都有点酸、腰酸背痛:“这年轻就是好。”
一个二十多岁、比汪汝迁更壮的、说道:“我年轻就不行。”
汪汝迁应一句:“大家都挺好的。说实话,比隔壁强多了。”
隔壁指富州。
方必健送饭过来,知县让大家歇会儿。
有衙役说:“这不成天天吃你家小娘子的饭了?”
汪汝迁说:“这才多大点事儿?小娘子是真心敬佩县尊、觉得大家好。”
这一顿饭、正常的、也要不了五两银子。一天两顿、加早饭、十两银子?
汪汝迁昨天就拿了一百两银子。
何况他又不是天天来,大家也不是天天这么忙。
老吏看着、送的吃食挺认真,或许不是最贵、但吃着舒服。尤其,给衙役送的都是这。
和送荷包一样,一个待遇,也是挺有趣。
县尊不在意,其他人也没什么好挑的,因为寻常吃饭就这样。
老吏撩汪汝迁:“你家小娘子还说什么?”
汪汝迁说:“就说一粒老鼠屎能坏一锅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衙门上下若非一条心,出一个坏事的,就能添多少事儿?虽说无过就是功、无怨便是德,要求低了些,但这最低的要求也不是每个人能做到。咱海城县能做到,海城县就比别人好。”
汪汝迁趁着这会儿当闲聊:“听说隔壁和海州打的挺厉害,很是赢了些。但就他们那风气,赢不了的。咱们上下一心,咱海城县好,商人就愿意来。商人是谋利的,不是来置气的。他们那么搞,叫人敬而远之,这就是人气。我们得人心,得道多助;他们不得人心,失道寡助。就算他们能赢一时,最终还是咱们胜!”
众人捧着饭都吃不下去了!
被这个、砸的有点晕!
衙门、除知县、县丞、主簿等少数几人,其余基本都是海城县的人。
谁不愿自家好?
富州和海州打架,让一般人也忧虑。
毕竟,衙门里的一般人、和外边都不太一样,多少知道些东西。
但现在,汪景伯给大家指出了关键!
海州必胜!
富州必败!
一些人激动的想喝酒!大口干饭!
干!太得劲儿了!
汪景伯别的能力,都不如这个带劲儿!
不喜欢汪汝迁的、更不喜欢了、但还能忍忍。
知县后知后觉,他的人、是不是都被汪汝迁带走了?
他干活、忙到这会儿没走人,好像没功?汪汝迁几句话就这么得人心?
没办法,知县都想好怎么用这个。
汪汝迁也准备吃了,一天挺累的,再说两句:“海城县的繁荣,本来就有特殊性。虽说哪儿都要人心,但没海城县实在吧。”
众人点头,这饭吃的贼香!
不够吃。
几个不差银子的,已经叫人去买,好吃的!不能喝酒也得吃好!
衙门愈发热火朝天,一个个的称兄道弟。
平时有龃龉的,一笑就过去了。
有仇还有仇,但大事上必须一条心。要不然是对不起海城县,最终和自己过不去。
有人没这个觉悟,但是,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干涉的。
汪汝迁抓紧吃饭,一边想着,照小娘子说的,再来一场团建,衙门的关系更好。
这方便他学习,学着怎么带一个团队,共同的利益永远最有效。
共同的敌人也管用。
知县问:“你觉得我们对上隔壁、有用?”
汪汝迁很肯定的点头:“绝对!很多事赢在细节,说什么运气,不过是水到渠成。平时功夫下到了,老天好像也会相帮。”
知县表面平静,内心很激动。
拿着这个,可以从海州、富商、获得更多支持。
他们绝对更想要人气、要赢富州。
如果能给他们一个有分量的支持,他们不会小气的。
很疲惫,但脑子里还在想事情。像读书,他很满足。
如果大家真的在做事,而不是瞎折腾,那该多好?
当然,折腾也没什么,汪汝迁一点不排斥、和他们折腾。
有小娘子做后盾,他不会输给谁。
夏淩坊、顾府。
后边,中间的正院住的是顾七,夫人、现在还不叫老夫人、一直住在西院。因为夫人这么谦让、让三爷很宠她。
顾七姓顾,是顾家正经的孙子,住在中间很合适。
正院里亮着灯,气压挺低。
顾家七郎、顾继盛、坐在书房,忙得很。
别人只看到他的光鲜、看他长得好,却不知道他一天要做多少。
就像他爹顾三爷,再厉害,事情都是要去做的,没有人能做好送到他手上。
人家做好肯定随手拿走了,你做的他都可能抢走。
想让人抢不走,或者抢别人的,就得辛苦。
顾三爷在顾家行三,一切都是他自己拼来的,所以,顾继盛就该和父亲学。
他是顾家子孙,他是男人,就该这样。
丫鬟端着一盏参茶过来。
这书房极其精致,灯台美的很,掐丝珐琅香炉极其精美。
顾继盛坐的这张紫檀木大桌,看着要简单一些,但细节处不凡。
就像顾继盛这个人,已经不需要去特地装,他随手拿的玉雕,就像真的玉有灵。
丫鬟看着七爷痴迷,这柔美的丫鬟和书房又相得益彰。
顾继盛却没感觉,接了茶随便喝一口,没感觉。
喝多了,该累还是累,该精神就精神,他需要的是一些别的东西。
一个儒士坐在一边。
他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一把胡子,像是很智慧。
顾继盛也没多少感觉了,最近的进展叫他不满意。
小厮过来哭:“就任由那小贱丶人那么猖狂?七爷的脸往哪儿搁?那么多人看着。”
顾继盛抄起把件砸他头上。
小厮手忙脚乱的接,已经砸碎了,吓得真跪在地上哭。
这可是七爷最喜欢的,也是价值连城,他狗命不值。
顾继盛白皙的脸、压抑着怒火、更好看:“你想个主意来。”
小厮要哭,要不然:“那汪汝迁卖身为奴,想必是好对付的。”
顾继盛问:“邵先生怎么看?”
邵先生直皱眉:“那厮年轻气盛,又有些脑子,怕是没那么容易。”
如果容易,就不会杀了熊三。
虽然杀了熊三,但还拿他没办法,因为熊三在大堂要杀知县、那么多人看着。
就算没看着,现在都听说了,衙门传的极广。
都说是熊三睡了奴才的老婆、弄死她诬赖纪家,熊三在大堂上杀了奴才还想杀知县灭口?这么狂,熊三是死有余辜。
还有很多人,以前没觉得知县多好,现在都知道了。县尊是第一青天。
熊三是白死了,还得给知县一个交代。
小厮不乐意:“那种东西、只要法子对了,必能手到擒来。”
邵先生都懒得和这小厮置气:“那你一定要去将他擒来。”
小厮看七爷,很期待。
顾继盛问:“你准备怎么做?”
小厮谄媚、胸有成竹:“那厮不是要请大家吃饭?等他喝的差不多了下手。”
顾继盛想想,这个法子可行。
这办法常用,在于好用。
汪汝迁最大的问题,是年轻。他知道的太少了。
这就教他一次做人。
小厮突然狠辣:“要不然干脆杀了?如果知县一块去,他们死一个……”岂不是很妙?
顾继盛认真思考。很值得考虑。
如果汪汝迁杀了知县,那就算提督也保不住。如果知县杀了汪汝迁,看知县如何对付提督?
布这样的局对于顾家太容易!容易的都不用怎么费神。
衙门那么多人,肯定有顾家的,就算不是,他也得是。
这个知县很碍事,让他活了这么久,顾继盛想到能除掉他就有些兴奋。
邵先生皱眉:“他们为什么要杀?”
顾继盛看着邵先生,这还不简单?不是他该考虑的?
小厮都比邵先生聪明:“如果提督有别的目的呢?”
那小娘子、是个幌子,汪汝迁就是来搞事情的。
虽说布局容易,也可以费点心思准备一份大礼。
邵先生皱了皱眉,也只能跟着想主意。
小厮偷偷看他、更为得意。
后边,武守仁一家都在这宅子先住着,打地铺也挺好。
大半夜的,不是冷,而是闹。
李冰醒来,看着西边,还有些茫然。
不知道今夜特别闹,还是平时都这么热闹。
这会儿唱歌弹琴、嘻嘻哈哈。
大半夜的像极了闹鬼。
虽说银秋城繁华,闹鬼那就不是繁华了。
好在也不是特别闹,比不上刮风下雨。毕竟他们是为开心,又不是杀人。
是夜里太静,偶尔听着、被吸引。
听惯了就没什么,尤其白天辛苦,夜里没那么多空理,翻个身又睡着了。
一早,武守仁醒来,精神挺好。
李冰、齐氏都是忙起来,管小孩,管大人吃喝,需要先买菜。
反正一天就是这些事儿,人多了干起来快,热闹。
就不会听到隔壁什么。或者说,这么多人、关在宅子里也不会无聊。
一早,野蔓也过来。
自己的宅子要自己看着,就像装修,谁都可能被逼疯。
今儿的天阴着,风大、又冷。
翠玉和王素宁冻的瑟瑟发抖。
苒若跟在后边,显得特优势。她长得瘦穿得少看着冷,但人挺精神、没被冻得瑟瑟发抖,也没流鼻涕什么的。
王素宁羡慕,她穿的比主子厚,还流鼻涕。
野蔓给她吃了药,不怕传染人,不过这丫鬟可能有点娇、但也不太娇气。
该干活不会缩着手,越干活越热乎,多半是个劳碌命。
野蔓看着天,决定去逛街。
要不然下雨了逛街不方便,到时再在屋里慢慢磨。
王素宁说:“给翠玉姐姐挑一张床。”
野蔓问:“你呢?”
王素宁强调:“我可就真随便。翠玉姐姐不一样。”
野蔓说:“要好的都是自己打。”
翠玉现在都忙忙的。
不过,局面还比较杂,挺多的事、能人多也就干了。
李崇明、罗发他们显然照顾这几个小的。
街上无比的热闹,大家都忙,海城县是真繁华。
本来是个边角地,就算是海商,也不到这么热闹的时候。
但是,这边就是发展起来了。少不了智慧和努力。
海商在海上闯,那是勇者。
海城县这个布局,是智者。
海州现在被富州搞,说明智勇方面都出了些问题。发展中出问题,也很正常。
度过去了,更加繁华;没过去,那就慢慢落败。
让海州成为过去式,不是不可能。历史是那么公正又无情。
海城县、这银秋城挺大的,越聚集,大家有的逛,来的人越多。
野蔓今天随便逛,毕竟,什么都可能要。就算小东西、也有它价值。
反正,正经买东西、有那些负责的去。
李崇明他们就当小娘子逛街,有燕旻、方必健几个跟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