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感慨:“真的没想到……”
野蔓笑道:“厉害吧?”
边上一个人牙子被逗乐了:“小娘子好见识。”
野蔓说:“还是你们厉害。如果海州的繁华,能更久、惠及百姓、就更好了。”
人牙子指着一些人:“小娘子看那些,都是来谋生的,赚了银子,家里过好了。或许学了一技之长,也可以带回去。”
野蔓点头:“希望大家都可以过得更好。”
人牙子是个干净爽利的妇人,人称岳娘子。
她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像那些在逾制边缘试探的;反而像很规矩,看的人舒服。
岳娘子的场子也非常大,人都在忙,将来来往往都收拾干净。
干净两个字,大概是银秋城最好的标签。
富裕、很多地方有,或者那些富人、在再穷的地方也富。
只有有些东西,才能体现出层次。
岳娘子天生的细眉,稍微摆一下就有三分温婉。
野蔓还在周围看,这牙行估计能有上万人!人、才能支撑起繁荣。
岳娘子打量这小娘子,很特别,她笑问:“小娘子想要什么样的?”
野蔓正对着她应道:“你这做得大。”
岳娘子谦虚:“大家都是混碗饭吃。”
野蔓问:“你这儿有卖的吗?”
岳娘子笑的更殷勤:“有,在那边。”
野蔓好奇:“你忙得过来?”
岳娘子笑的灿烂:“你看他们不都是在忙?只要管得好,我这儿还是轻松的。”
王素宁从地上一无所获,终于抬头,问岳娘子:“这些人都能卖或者雇?他们在做什么?”
岳娘子看这小丫鬟挺单纯,有心多说几句:“需要的话我也行。比如府上添了一些人,或者设宴,需要待客。我这儿丫鬟都是齐的,要用车马、那边有租。这一片的地方我们包的,能抵税。”
王素宁看主子,好有趣。
野蔓和小丫鬟说:“这儿好着呢,你能发现更多东西。比如,你一个人来,叫他们租豪宅,配豪奴,出去装皇亲国戚,骗上一大笔。”
王素宁眨着眼睛,大笑。
岳娘子都乐了:“我们肯定做到最好,但如果发现是骗子,那肯定不行,要不然告到衙门去,我们有责任的。”
野蔓点头。
王素宁聪明:“这怎么装?”
野蔓说:“骗子的手段、不在于多高明,而在于有人愿信。”
岳娘子觉得很有道理。
边上有人笑道:“前几年就有人来雇人、装富商的,不过被识破了。”
野蔓说:“对富商的了解还不够,在什么地方露馅了?”
岳娘子想起来:“你说那个,那还不是。”和小娘子说,“他说自己有一批货,骗人家定金。对方是急着要货,但没病急乱投医,稍微一试探就知道了。”
野蔓笑道:“这是准备不够充分,下次准备好了,很可能就干成了。”
岳娘子直乐。
大家一块去看人。
有些没事的,跟过来看热闹。
也有估摸着,过来准备被雇。
看小娘子的样子,被她雇用应该不错。
有的人那样子,就越看越不舒服,去了肯定要受气。
虽然是卖劳动力,谁还不想好一点?
女子被雇,还有个问题:一家子的男子都可能占便宜。
所以,雇家用的丫鬟类很少,铺子里做事能好一点,要么是在作坊里忙。
野蔓到地方,看着一个挺大的厅堂。
祠堂里经常会有这种,就是用柱子顶着屋顶,而四周没墙,很开放的。正中间、靠后设中堂,左右放几张椅子,就挺好了。
岳娘子请小娘子坐下喝茶。
王素宁跟着主子就是开眼界。这儿竟然不是很冷。
因为没有墙,前后都有天井,所以光线也不错。
小孩子可以在这儿玩,围着柱子跑。
野蔓就和岳娘子说:“要上几家看宅子的,有老有少都行,就要人受得住、手脚得干净。”
岳娘子懂、立即喊人,又问一声:“宅子多大、带花园吧?”
野蔓应道:“有个花园需要打理,或许再种些菜。”
岳娘子眨眨眼睛,把花园种菜?不过,觉得这小娘子或许做得出来。
野蔓也觉得有趣。
谁说的种菜情结?那是农民出身的才会有。
把平民叫贱民的,可没有这种情结。
不往多了说,或许,到了一定层次,就有那个讲究。
他们要吃新鲜的菜是不会缺的,因为农民种出来最好的菜就供他们,指望卖个好价钱。
或者有专门的人种菜,种的和农民都不太一样。
人来的快,收拾的都十分干净。
一家一家的在一块,看着就舒服,好像这家行、那家也行。
野蔓看上了后边一家子。
岳娘子惊讶,忙让人上前一些。
翠玉看着并不惊讶,主子是九世善人。
这一家六口:老头快七十岁了、身体不太好,男子四五十岁、眇一目,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跛一足,好在妇人挺整齐,一个十一二岁的儿子长得挺好看,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老实还能干的样子。
岳娘子看小娘子挺认真的,就和她说:“罗虎有一手好本领,看家护院挺好。罗松一直跟着罗虎,能照顾他也是好搭档;罗柏手巧,木匠、篾匠什么的都能干;最小的罗槐,小娘子自己能看了。”
野蔓点头:“这家我要了。你让人去问问,谁愿嫁罗松罗柏,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都行。”问罗家的人,“你们以为呢?”
罗家六个人,激动的就出来跪着磕头。
王素宁说:“别磕了,主子问话。”
岳娘子也笑道:“难得小娘子心善,你们就说说,有什么想法?”
野蔓要补充两句:“我是要整齐、看宅子够脸面的。”
要不然一开门、都是歪瓜裂枣,奇奇怪怪的。
虽然不歧视,但也该用在合适的地方。
岳娘子明白,想起个人:“去把柯娘子叫来。”和小娘子说,“她十分能干,家里养着翁姑、男人、还有两个儿子,那男人就不是东西,将她卖了。”
罗家人确实提不出意见。
野蔓也没好心到问个清楚明白。就看那小厮挺不错。
翠玉抿着嘴,大概猜到了。
不过,这么合适的小厮不容易找。
岳娘子说:“罗虎有两个女儿,都被配了小厮。这小儿子本来要被卖,被他们死活留下来,刚好凑一家子卖。”
野蔓看着,很快出来几个丫鬟、小媳妇。
那个柯娘子过来,是十分的爽利,长得也很好。
才二十多岁吧,女子正好的时候。
之前好像看她在教人,做个管事媳妇完全够。
长着精致的瓜子脸,樱桃小嘴,一双眼睛还挺亮。
生活好像没将她打倒,她依旧是活的精彩的女子。
野蔓都想留在身边,不过,在东巷看宅子也不错。
柯娘子对罗家比较熟,对罗松还算满意。
罗松还挺不好意思。
野蔓就乐了。这一对儿以后或许能有滋有味。
柯娘子不含蓄,就和小娘子说:“我在家大概是太能干,大家都不喜欢我,又喜欢叫我干活。村里一个流氓看上我,我不从,他和那男人说。那男人真卖我,可怜我两个儿子都被奶奶教的、喊着卖了我。那流氓还想占我便宜,让我打了一顿。”
野蔓竖起大拇指:“儿女的事儿随缘。以后有孩子了再好好教。”
柯娘子点头。
罗松想表示,他家肯定不会这样。
柯娘子不在意干活,对那男人也没什么好想的,仁至义尽。
野蔓再挑个十七八岁的丫鬟。
柯娘子熟、很满意。
丫鬟也满意。男人瘸了问题不大,主子好,日子就能过得好。
要不然,遇到好手好脚的、他就是不好好过日子。
野蔓看着,这一家子看东巷的宅子就够了。
老头自然是该养老,小厮以后跟着汪汝迁。
剩下六个青壮、能干活,养一老没问题,以后添几个小孩、那宅子里也住得下。
这罗槐漂亮又机灵,好好教几年,应该很好用。
虽然罗槐和一家子分开了一点,又不是太远。罗虎有两个儿子在身边了,小儿子完全能放开。
野蔓再挑一家,也是六口。
这家人老老实实的,家主四十来岁、有一股精明,妇人健壮、看着就能干。
四个孩子,大郎有二十来岁了,二郎十五六岁,大女儿十来岁,小女儿才六七岁。
这样一家子也很整齐。
六七岁的小丫鬟都可以用了。这一家的价格也是高的。
野蔓瞅着,另一家、两个女儿、那大女儿和这家的大郎、有点意思?
岳娘子看着、也乐了。
野蔓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那丫鬟站出来说:“没、没,就是有一次我洗衣服掉河里,他拉了我一把。”
野蔓好奇:“掉河里把你捞起来,怎么还没娶?”
丫鬟羞涩又胆大:“没有,他真的是拉了我一下。”
野蔓说:“行了,你们家我也买,你们两个行不行?”
丫鬟不说话了,看她爹娘。
这边父母也考虑起来。
岳娘子笑的不行:“小娘子你真是心善,这都能做起红娘。”
野蔓说:“不是你故意的?”
岳娘子使劲摇手:“没有没有,我不清楚。”
柯娘子在一边插话:“平时看不出,估计要分别了,忍不住了。”
两边的父母都没太多意见,主要是主子做主。
野蔓说:“你们如果真有情,是喜事,我会成全。以后要好好当差,干得不好就别怪我棒打鸳鸯。”
那大郎还有点懵,好像被塞了个媳妇。
他妹妹还挺高兴,对着主子笑的可爱。
野蔓看着,这是没受到毒打的,和那个嫂子也合得来。
接下来,野蔓要挑丫鬟媳妇。
岳娘子让她们来,站了一片。
翠玉站在主子身边,仔细的挑。
一群看热闹的,像小娘子这种、是挺有趣。
又一个匆匆跑来、喊:“衙门出事了!”
野蔓看过去。
这小子说:“熊家一个媳妇死了,那奴才到衙门告,非说是纪家杀的,纪家不认。熊家非要衙门去查,闹的不可开交。”
方必健喊主子:“我去看看?”
野蔓没急,挑了十二个丫鬟媳妇,又挑六个小丫鬟。
这种七八岁的小丫鬟,虽然叽叽喳喳,但养起来也挺好。
野蔓又看上一个,要大一些,但声音特别好听。
岳娘子笑道:“她原是在一个戏班子,那戏班子散了,人就到了这儿。这有几个月,做事学的挺好。”
野蔓直夸:“你把人养的好,有神,而且正。”
岳娘子特高兴:“就像小娘子说的,希望他们以后好。若是卖东西,希望以后能被爱惜。这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如果好了,也是积德呢。”
野蔓点头。人才市场嘛,不能说都是罪恶。
真正的罪恶,或许在最光鲜的外表下。
肮脏的地方,也可能开出圣洁的花。
当然,一个人牙子没必要夸上天,他这么做,不过是为卖个好价钱。
这儿的价钱就是高,一个顶别的地方两三个。
不过,为了卖个好价钱、能给你好东西,总比那些要了银子给破烂的强多了。
也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总共三十七个人,要一千二百两银子。
像那个七十岁老头、还有一眇一跛,都是算在罗槐身上。
不过,像罗槐这样的,卖一百两银子还算正常,像柯娘子都要五十两银子。
野蔓没讲价。
总共一千多两银子的交易不算大。
岳娘子还是高兴,送上四个五岁以下的小丫头:“这有的是生下来就扔了,有的二三岁扔了,捡回来养的,好歹是一条命。”
野蔓看这几个养的挺漂亮,不管人牙子是不是白捡、以后还能卖个好价钱,至少是真的养起来了。
那小丫头抱着柱子还舍不得走。
野蔓看这个憨货:“怎么回事?”
有丫鬟在一边说:“有个商户破产了,跑了,这丫头就扔在路边,岳娘子亲手捡回来的。”
野蔓好奇:“为什么不抱岳娘子?”
丫鬟被小娘子逗乐了:“大概是岳娘子忙着,没什么空带她。”
因此不是很熟。
岳娘子捡的孩子不少,大大小小的都多,哪有空天天惦记她一个?
野蔓看那个憨货挺好玩的,就问:“你抱着柱子长蘑菇吗?从今天开始,岳娘子不管你饭了。”
“我不吃!”憨货就要憨到底。
“没衣服穿。”
“我我不穿!”憨货很有骨气。
“晚上睡觉也抱在这儿。”
“好!”憨货正中下怀。
另一个小女孩过来戳她:“你是不是欠打?”
不管!憨货就是抱着柱子,天荒地老。
逼的老祖出绝招:“我如果将这柱子扛回去呢?”
憨货看着她,哇一声大哭,惊天动地!
一大群围观的,熊家和纪家又对上了,没法不来看热闹。
一些办事的被耽搁,又怒又没办法,只能在一边看。
野蔓老祖就这么悄悄的过来,摸到汪汝迁身边。
汪汝迁不是衙门正式工,临时工都不算,算知县私人雇的。这种时候,他自然靠边站。
野蔓就方便了,问他:“演到哪儿了?”
汪汝迁看看小娘子,回话:“没什么进展。”
说老婆被害,没半点证据;衙门应该先去熊家查,熊家又不让。
这就是故意闹着玩。
几个衙役在一边、也很烦。
野蔓看看,和汪汝迁耳语,再退到一边。
燕旻个高,虽然没梁震霆高,但比起一般人也很高。
野蔓躲在他后边影儿都看不见。
燕旻个高视线好,就看一个奴才,跪在地上乱喊。
“我们成亲到现在,夫妻恩爱。我们认识好多年,青梅竹马。可恨纪家贼,密谋要害我家主人,被我老婆听到,就杀人灭口。”
人群里、有人喊:“县尊怎么还不管?”
知县坐在那儿,真没办法。
不是事儿没法去查,而是这些人故意折腾,让人干不成正事。
地头蛇也就是这样,如果加上胥吏,那知县也就能坐在这一点地方。
知县在海城县这么久都干不成事,一直被那些捆住手脚。
就看汪汝迁上前,拿了惊堂木一拍:“扰乱公堂、戏弄县尊,给我打!”
三班衙役、或者这会儿是皂班,欢快的扑上去,按倒了那奴才,抡起板子就打!
打多少下也没说,这就是一种操作。
围观的都愣住。
就没见过这么胡打原告的吧?不过,罪名挺明白的。
既然是命案,衙门自然有查的程序,熊家凭什么不让查,有什么证据去查纪家?那妇人都被灭口了,又怎么知道纪家在密谋?
这么一通瞎扯,打他竟然完全没毛病。
毕竟,如果别人来,对着顾家这么一通讲,肯定是打。
啪!啪!
啊!奴才惨叫。
汪汝迁穿着白袍,到他跟前。
衙役都是拼了命的打,这一板子下去,能将人打残。
围观的、有人急了。
知县坐在那儿、直了!反正有汪汝迁顶在前边。
汪汝迁现在都不管做什么,小娘子让他做,就照做,对着奴才怒喝:“招不招?”
啪!衙役打的更来劲儿,血都溅起来!
啊!奴才惨叫,要死了:“我招!”
衙役暂停。
奴才一口气都没喘匀,就急忙说:“我招!是我杀的!”太惨了,“三爷和我老婆被三夫人捉歼在床,只能杀了她,三爷让小的、来告纪家。”
大堂上,一片诡异。
汪汝迁这会儿挺住:“你可想清楚!”
奴才痛哭:“是我家三爷!他许小的、再给一个丫鬟!三爷……”
熊家三爷急忙冲过去,怒喝:“狗奴才!”
他盯着汪汝迁,不知道骂哪个。
这三爷二十五六岁,穿的一身富贵,事儿没完,拔剑、一剑杀了奴才,又一剑杀向汪汝迁。
野蔓急忙从衙役手里夺了刀、塞给燕旻,再一脚将他踢出去:“杀。”
县衙没有特别大,这会儿人多。
汪汝迁赶紧躲。
好在看小娘子习惯了,他虽然还没习武,但也算灵巧。
熊家三爷好嚣张!就在大堂里追着汪汝迁砍!
汪汝迁能躲的地方不多。
熊家三爷竟然撇了他、一剑刺向知县。
“保护县尊!”野蔓用海州的口音一声喊。
这时间,够燕旻杀过去,一刀砍了熊三,撤。
野蔓挺忙,用顶尖身法飞快的到汪汝迁边上的一根柱子,扯着他低声指点。
汪汝迁稳住心神,或许亲娘和妹妹的惨死,对他都是一种历练。
他现在稳的住,脑子转的飞快。
其他人还懵着、对混乱还有些害怕。
几个衙役先扑到县尊跟前,保护县尊。
汪汝迁随后过来,不高的个子挡着县尊、也挺有气势。
知县都给吓一跳,对熊家、顾家恨的牙痒痒!就听汪汝迁开口问候熊家!
汪汝迁出口成章,和一般人不一样,虽然文气了一点,但气势足够了!
“县尊为了海城县,宵衣旰食,鞠躬尽瘁!”
那些人回过神,被带走了。
一些商人当场支持,这县尊称得上好官!
“此子目无王法,猖狂至斯!公堂之上仗剑杀人,还敢袭杀县尊,实在人神共愤,海城县谁能忍?谁能忍我们父母官被欺辱至此?”
不能忍!
“熊家欺人太甚!”有第一个喊出来。
“想杀朝廷命官,死有余辜!”虽然没杀了。
汪汝迁开始写诗,长诗!
众人愈发热血沸腾!就像长剑直指某些!
地上死了两个人,流着很多血。
敢来看热闹的,大多是承受能力强的,胆小的躲在一边。
还有人将这奇葩事儿飞快的传开。
一些人听汪汝迁的诗津津有味,好诗啊!
只有知县回过神,不太对味儿。这是将他架起来?
熊三要杀他是没错,但这么架他,罢了。架都架起来了。
知县琢磨着,问顾家要点什么好处?
你以为在公堂杀人,死了就完了?那纪家被诬陷,肯定也要咬熊家一口。
如果纪家够聪明,就该和汪汝迁一样,给县尊讨个公道。
当然,知县不指望纪家,估计衙门一半的人都会跟着汪汝迁、挺他。
知县都想着要不要弄个伤?一想又算了。就熊三那点本事,他要是受伤就显得挺笨、能力不太够。不受伤不影响的。
野蔓在一边看着,差不多了。她还得忙自己的事儿去。
燕旻找地方换一身衣服,再熏香、一点血腥味都没了。
燕旻跟着主子,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用处,不仅要打杂,也负责当打手。
不过,燕旻对主子的手段更敬佩,那奴才不是打几下就会招的。
衙门外边,人更多了。
一大群等着办事的,也有饿的、在衙门不远处的巷子里觅食。
方必健赶着马车送吃的过来,估计他们很需要吃点东西,下午任务更重了。
虽然大家有分工,但很容易都被拖住。
那宅子加税十万五千两银子,也是一张。
多出来两张,刘采和主子回话:“县尊的意思,边上那宅子也买了,反正就在后边。和那边说了,那边同意五千两银子。”
野蔓眨眼睛,这算不算强买?那宅子算五千两银子的话、还不是太贵、不用再交税。
野蔓要那么多宅子做什么?看这房契都有了,给银子吧。
燕旻回去一趟。
刘采继续去衙门、服差役。
野蔓就在这儿和罗家、柯娘子说:“成亲在十二月挑个日子。”
柯娘子好奇:“还挑日子?”
野蔓点头:“要有点仪式感。”和翠玉说,“两边各赏四十两银子,好好准备。”
翠玉给银子。
柯娘子看着主子,难怪需要到十二月。虽然一个多月准备不到太好,可也挺好了,尤其有银子。两边加起来八十两。
野蔓说:“后边的房子够你们几个住了,成亲前分开住。”
罗虎、罗松都到后边看过了,那房子,他们住几间,不住就该空出来,不能随便占。
野蔓不在意,就说:“前边修房子不急,后边的花园你们慢慢清理出来。”
罗虎觉得前边的房子,有些他们也能修。不过主子说不急,那就先花园后修房子。
野蔓再和几人说:“一人一天一钱银子的标准,一个月给你们三十两银子。”
柯娘子惊呼:“哪要那么多?一天半钱、一个月十两银子都够。”
野蔓问:“我的脸就值十两银子?”
柯娘子闭嘴。这必须不能。
虽然主子不是豪奢的,倒也不用太省。
其实,奴才很滋润的是有,但不是一般情形,通常都是、一天三十文都算多了。
野蔓说:“你们照一人一月三两银子的过,要记账。我按一月三十两银子的给,多了的你们拿着,还有老人的药钱,想吃点什么好的就买。”
老头激动的直哭。亲孙女都没这么孝顺,毕竟他亲孙女可没这能耐。
翠玉看着,主子没打算为老头出手。
年纪大了,请个大夫看,好好养着。
主子那药,他还真不怎么配。
总不能这么多奴才,以后有病了都让主子治,那能添多少事儿?
野蔓就叮嘱:“没事了就关着门,看好宅子。外边的事少管,东家长西家短的没意思。有那空,多认几个字,也可以做点什么、换银子。只要不耽误看宅子,你们赚点银子、干个什么,我不管。”
柯娘子点头。
罗虎也点头,他家都不是爱热闹的。
野蔓记得后边花园:“牡丹圃那块,可以改成菜地。”
王素宁问主子:“多了一个宅子,是不是可以用来种菜?”
野蔓想想:“那房子不好糟蹋了。后边能种菜,不能养鸡。”
王素宁说:“不是可以关起来养?最后边的房子要是不住,拿两间养鸡。”
野蔓说:“咱回去看看再说。”
罗柏到后边看了,虽然瘸、走的还挺快,就有点骚。
罗柏回来、对着主子有点不好意思:“那块大概有三分地。”
野蔓挺坦然:“三分地也不错。别将整个花园变菜地,种的也好看一点。”
柯娘子就明白了。
花园还得是花园,主子如果来了、有的看。
种菜嘛如果不种了,随时可以种一些花。
这边大概就这样了,对了,野蔓说:“等收拾好,再添两头驴,城里边用很方便。”
柯娘子点头。主子是真好,不仅宅子要好,还要他们舒舒服服的。
燕旻回来,给主子一张收条。
野蔓扔到空间里,十分的稳妥。罗家这些人的卖身契、还有这边的房契等,分开放。
坐上马车走人,去那边忙大事去。
柯娘子他们也忙起来,要在这边安家,可不是小事。
柴米油盐、柴就得多囤一些,冬天要用的。人家早就囤了,现在去买也容易,如果到年前就不容易了,或者会涨价。
罗家人都看着,柯娘子是真厉害!
对市场明白,知道怎么省钱,该省就得省,省下来能做别的。
罗松感慨:“主子很想让你在身边服侍的。”
柯娘子笑起来、更好看:“主子的心意,不想我太忙呢。我忙惯了,这比以前都好多了。”说起以前、她没怨念,“起早贪黑的伺候一大家子,还不如主子好。”
老头说:“主子是真的好。”
柯娘子说:“快去请大夫来。”
老头唉:“我一把年纪了。”
柯娘子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老就好好养着。”
罗虎和老婆都感慨。这媳妇,能干、明白、还孝顺。
妇人说:“求都求不来的好媳妇。”
柯娘子笑道:“我都不知道我人缘怎么这么差。”
妇人说:“那是他们不长眼、不长心。”
夏淩坊。
这边比别处显得安静。
这边像住家,哪怕伎也是家养,不是随便接丶客的。
这边人还是蛮多,不再绕着那宅子走,大家对小娘子更为好奇。
打顾七的老婆呢,看上这宅子呢,今天在衙门还杀了熊三。
熊三是顾七的表兄弟,大家免不了怀疑,顾七是不是喜欢奴才的老婆?
如果顾七喜欢奴才的老婆,那他老婆算什么?
野蔓的车路过顾府的门口,被一个小厮拦住。
这小厮挺横:“七爷请你们进去。”
野蔓说:“打。”
燕旻就明白了,抓着这小厮好一顿捶!
小厮给打的哭爹喊娘。
里边又出来两个护院。
燕旻拿一根棍子打过去,一打二,完胜!
野蔓比较满意,吩咐一声:“让他们早点滚出去!否则让他们无路可走!”
燕旻明白。这仗着他家在前头,就能拦路?
路上其他人、都惊呆了!
顾家是横惯了,尤其这外室得宠,好像银秋城她能称王。
小娘子更厉害,一点不含糊的。
顾七的脸给打没了,好多人兴奋!
野蔓老祖真心是忙自己的、过自己的。
冬天日短,眼看着一天要过去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他们磨叽?
李崇明、罗发等、一块将主子迎进去。
现在到的是后边的宅子,不是前边大宅。
后边两个宅子,之前要的是西边的,东边那个先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