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明白。
有人恍然大悟:“东巷那是小娘子的宅子,顾家七爷想强占,当然要给个交代。”
有人才明白过来:“七少夫人这意思,还想让小娘子把宅子乖乖送上?”
野蔓怒斥:“巧取豪夺,装什么漂亮!一群强盗罢了!我没去找你们,你们还敢来?这世上就没你们这么厚颜无耻了!”
少夫人挺美的,不过被老祖打的很惨。
一个丫鬟一个媳妇也是最惨。
没人同情她们,毕竟,这丫鬟媳妇装的都比人家主子高贵。
有不那么惨的媳妇、打扮的同样高贵,和野蔓老祖讲道理:“少夫人是来送礼。”
翠玉来接话:“你们强抢我家宅子,就这么算了?”
王素宁手里还拿着棍子,哼:“以为谁稀罕你这点、不知道哪儿抢来的?”
那媳妇很稳、就和老祖说:“以后在夏淩坊、就是邻居。”
野蔓老祖说:“夏淩坊那宅子我看上了,你们半个月内搬走。”
王素宁灵光一闪:“好呀!这样我们就有地方养鸡、养猪了!把前边改成猪圈,后边花园改成良田,再建几栋茅屋。”
野蔓点头:“很好。”再和顾家的妇人强调一遍,“半个月内滚出去,那宅子已经是我的。否则后果自负。”
王素宁挥着棍子:“叫你们在人间混不下去,在阴间也混不下去。”
有人看的特高兴,这个大热闹,今日份、明日份、后日份都有。
客栈的掌柜在一边,随时准备控场。
不是拦不住顾家的媳妇,只是给她面子,她自己被打、就不是客栈方面的事儿。
几个人站在掌柜身边,看的津津有味。
顾家丢这么大一个脸,真是太好了。
都听说小娘子背后有提督,还敢摆这个姿势来,欺负人呢。
掌柜的笑笑,还以为顾三爷那个外室白莲有本事摆平,没想到小娘子是这么玩的。
以为谁都和那白莲玩啊?那不过是给顾三爷面子。
也就是需要台阶下的时候,那白莲还不错。如果决定翻脸,那就什么都不是。
王素宁可是听说,主子以前睡猪圈、隔壁,以后,她就把隔壁宅子当猪圈,那就是一群猪。
那媳妇、和老祖说:“小娘子开玩笑。”
她在暗示老祖,顾家是什么?
她在威胁。
野蔓老祖不受威胁,按着她、废她的一只手。
这媳妇之前手里端着东西,这会儿砸地上,是一些胭脂。
洒的一地花花绿绿,好看极了。
一个丫鬟端着的东西砸地上,是一些绢花。之前乱战的时候踩坏一些,现在人退开,地上只有一朵漂亮的、在风中微微颤抖,犹如冬天盛开的娇花,十分的漂亮。
其他人又颤抖、又好看。
小娘子是狠辣,但顾家送这些玩意儿?哄小孩吗?
真真没将人当一回事,这种羞辱,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能将人糊弄了?
最后,顾家一群斗不过小娘子一个,顾家的脸丢尽了。
反正七郎是外室所出,比顾家妾生的还低。
就算顾三爷厉害,他能将小娘子怎么地?他如果真出手,提督会管吗?
顾家为这么点事儿去惹提督,划得来?
“住手!”那妇人气的要哭。
“叫你滚出去、没听见吗?”野蔓老祖教训。
妇人对上她,恨极!
老祖精神碾压。
妇人崩溃大哭!哭的十分惨烈。
越哭越伤心,好像受了无数的委屈一时憋不住了,如丧考妣,见者伤心。
围观的目瞪口呆。这至于吗?
想想好像也是,顾家很少这么惨吧?那外室更是得意。
现在被一个小娘子逼到这一步。想想,外室终究是外室,好像在正室那儿占到面子,但终究不是正室。几个外室不想扶正?也只能故作大度。
再说,外室的儿子现在闹的欢,不就是野心?
正室能容他的野心?自然是各种委屈,外室委屈正室也没得意。
没有赢家,赢的路上也是遍地荆棘,赢了之后满身伤痕。
哭、给人的影响太大了,搞得好多人要哭。
一个丫鬟要劝,结果跟着哭。
那被废的丫鬟哭,终于哭成了一片。
围观的就很懵,这什么意思,在小娘子跟前哭成一片,新玩法?
哭并不新鲜,哭在一个小娘子跟前真新鲜。
只要把刚才小娘子动手的画面从脑子里忘却,顾家少夫人的势还是更强,小娘子只有两个小丫鬟、真的弱。
翠玉算大了,但和顾家那边的媳妇比、自然没得比。
王素宁一看就是小丫鬟,就算拿着棍子、都不知道谁会挨打。
野蔓老祖都没办法:“滚,哭错地方了。”
妇人也不想哭,但她太难受了。
老祖发飙:“你们哭早了!”
妇人赶紧走!这小娘子很邪门!
要不是有提督的关系,顾家现在就弄死她!
顾家一大群人跟着走,在这儿也是丢脸。但是,他们都准备弄死这小娘子。
王素宁都能感到杀气,就没一点害怕。
动不动就想杀人、占人家的宅子,这种东西真的太欠揍!
野蔓一眼扫过。
一大群挤到院子里看热闹的、赶紧退出去。
一个胖胖的妇人四十来岁,胆大的过来和小娘子说话:“何夫人……”
野蔓从王素宁手里拿了棍子,一棍子劈过去!
嗷!这妇人就像杀猪!
那些挤到外边的,正回头看着,就看一头猪冲出来。
一般的猪一百斤左右,这妇人超过八成的猪。
方必健过去关了门。别看了,主子都准备杀人了。
外边看热闹的,心满意足。看到顾家就很值了!
客栈的掌柜也懒得多说。
小娘子如果想知道,自己可以问,或者从别人的议论里就能听到足够的信息。
顾家外室一个媳妇,看着牛,但在某些层面、确实是个屁。
何家女又如何?何家摆到提督跟前去试试?
院子里还有一地乱糟糟。
野蔓就不管了。
这事儿翠玉也不用管,大家回后边。
甘氏已经做好饭,还有好多饭团。
野蔓说:“饭团给我来两个尝尝。”
甘氏笑道:“有的。就是准备的不够。”
方必健过来,准备拿了饭团给汪汝迁送去,一边问主子:“顾家会不会做什么?”
翠玉逮着她教训:“顾家抢我们宅子在前,今天还来压主子,你怕他做什么?”
曹氏附和:“你一软,她就能踩到你头上。抢宅子的事完全不管。如果主子强,那个很厉害的外室,可以出面打圆场,再赔个礼,不打不相识。终究是瞧不起小娘子太小、一个人太弱。”
就算有提督,不是关系一般吗?人家就敢。
翠玉说:“或许是试探,和提督到底是什么关系。”
野蔓说:“或许借机就能将提督拉下水。”
方必健瞠目结舌,这么凶险?
那打她一顿就没错了!
甘氏将饭团盛好,把买的鸡腿、包子等盛好。
方必健骑马出门去。
这会儿真的忙。
除少数享福的,多数人都很辛苦,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一阵香味就这么强势的塞过来。
为什么这么形容?因为人忙死了,别的就别挤了。香味它有绝招。
一个衙役火冒三丈:“谁还顾上吃饭?”
方必健被大叔吓一跳,忙小心的说:“送了饭团来。大家要不先吃点再干?这有帕子,干净的,擦一下手再吃。”
衙役回过神,问方必健:“你小子怎么蹭这儿来的?”
汪汝迁停下来看一眼。
有几人也认出来了,一下就欢快了。
关键是,上面忙着,他们停下来吃饭?
今天不一样,汪汝迁是帮了不少忙,让他们现在真的能停下来喘口气。
有人不好意思:“景伯你这是。”
有胥吏使劲拍汪汝迁单薄的肩膀:“你真是帮了大忙,我们还说要请你吃饭的。”
其他人点头,没错。
这年轻人一看就很有前途,拿着他送的银子请他吃顿饭都是小事。
汪汝迁从一早忙到现在,精神挺好,长得精致但不娘,明亮的眼睛带着真诚:“承蒙大家不弃,教了我很多,该我请客才是。这不算,改日,海陵酒店。”
有个二十多岁的、看着家里条件很不错,对汪汝迁也热情:“就这么说定了,海陵酒店、我请。”
众人打趣:“吃这大户没错。”
有起哄的:“海陵酒店不够。”
那书吏来发飙。
大家不一定归他管,但休息了一会儿,就赶紧去干活吧。
敢跟着汪汝迁休息,是因为他很特殊。
他家、小娘子能拿出十几万两的银子,压根不在意衙门给他气受。
有那么多银子,还有提督的背景,有点事儿县尊都能放过去。
这是县尊叫汪汝迁帮忙,而不是他自己来谋生。
刘采在这儿,十分的低调,默默的帮着收拾。
衙门的情况很复杂的,有人或许要功劳,有的或许要运作,还有、不需要理由。
县尊叫了汪汝迁,他师出有名。
刘采跟着,帮他处理一些小事。又不求着某些,所以并不怕。
今天是真忙,刘采不要银子、像那些服差役的,衙门自然也乐意。
而且刘采会做事,很会。不和人抢功劳,别人还能偷个懒。
汪汝迁又到县尊跟前了,把他的处理意见写下来给县尊参考。
知县也是忙一天,都懒得动脑子了,照着改一下。
汪汝迁就在一边学。
知县看他,真好苗子!再教一点,没准明天就更轻松了。
书吏在一边,黑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十万两银子。
知县看他一眼,问:“你是不是身体不好?休息几天吧。”
书吏愣住。
知县认真的。谁乐意看这臭脸?看汪汝迁漂亮的脸不好吗?
有了汪汝迁这得力助手,还要书吏在这儿硌应,嫌自己活的太久吗?
人家不要银子,书吏的手伸的特别长,影响知县利益了,懂吗?
汪汝迁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书吏被休了。
其他衙役在一边看着,休的好,景伯威武!以后就跟着景伯混!
知县完全有权休了书吏,就算胥吏有能耐,就看谁斗得过谁。
这书吏终于慌了,和县尊低头:“这阵忙。”
知县大方:“没事!有景伯在,一个顶仨。你就安心的去休息,有病要趁早治,别耽误了。”
老子看他不顺眼,年前忙又如何?衙门忙最主要是知县的事,书吏又习惯性当他的事了?还是年前、是捞银子的好时候?
老子就喜欢看他急,看他上火,看他能不能干掉景伯。
书吏知道无可挽回,对汪汝迁就更杀意了。
汪汝迁什么都不怕,毕竟他有小娘子。
背后有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好。
知县高兴!把今天收的外快,叫人分汪汝迁一百两。
汪汝迁不要。
知县说:“没有白叫你帮忙的。你看到了,为了海城县,有多少事儿?所以,明天和那个刘采、一早就来。哦,中午的饭给我留一点。”
汪汝迁直接问:“县尊想吃什么?”
知县大笑:“随便。”
手里有一匹千里马,这心情谁能理解?
用一天爽一天,天天用天天爽。
还是要再培养一下,用起来就更爽了。
知县琢磨着,从小娘子手里要过来、可能性有多大?
小娘子手里、有梁震霆那样的人才、还有这个,或许,要送也是提督那些。
知县要好好谋划。
他肯定有优势。
比如,小娘子不去见提督,不想去做个晚辈?
那他和汪汝迁就能亦师亦友,或许能教的不多,但他这个位置很适合汪汝迁发挥,适合才是好选择。对他不压抑、不影响他发挥。
知县就能腾出手来搞点别的事。
他不是没能力也不是没野心,有时候就是不行。
现在,有提督在那儿,借用一下。
知县想的入迷。
汪汝迁退下。
衙役小心和他说:“县尊爱吃兔肉。”
汪汝迁谢过,见到另一个,才想起来问一声:“县尊喜欢怎么吃?”
胥吏拉着他小声说:“兔肉炒藕。不过,那位就是顾家的人,你千万小心。就算大街上、那也是说不定的,今天就有三起路上的案子。”
汪汝迁知道,所以特认真的道谢。
胥吏拍拍他肩:“我看好你。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汪汝迁诚恳:“再怎么着,都是你们半徒。”
胥吏特别高兴。要的就是有能力、还谦虚,有银子、不浮躁。
汪汝迁已经看出来,别说海州藏龙卧虎,这衙门也是。
有几个特别厉害的,其实给他知县都能做。
不是有些人那个做法,是很正经的做好。
但是,没有发挥的机会。
有的人不在意,反正游刃有余、日子过的很滋润。
汪汝迁觉得,如果能将他们的能耐学到三成,真拜师都是应该。
他读书人,尊师重道。
虽然别人能看出他年轻,还有书生意气,那又如何?
小娘子都说过,每个人是不一样的。
既是读书人,一辈子保留书生意气,不需要那过于世故。
只要有能力撑得起,书生意气就是性格。
方必健先回客栈,还有点懵。
翠玉问他:“又怎么了?”
这么大的人、比她还大,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方必健和她说:“汪汝迁分了一百两银子。县尊给的。”
翠玉愣了一下,但不难理解:“银秋城就是富啊,素宁出门都能捡。”
这倒霉蛋就不行。
野蔓坐在堂屋,好像等着出去的孩子们回来?等着他们回来交银子。
白天出去了,这会儿、罗发也过来,回话、讲一下那边的情况。
反正离得近,他骑着马、才跑起来就到。
堂屋亮亮的,也很暖和。大家挤在一块吃好吃的。
野蔓让他们来点酒,暖和。至于酒后会冷,那没关系。
刘采其实挺高兴的,在主子跟前又不用装:“县尊好像特别看好景伯。”
野蔓点头。
只要发光,就没法不看到他身上的光芒,就像他的脸。
关键在于看到后怎么做。县尊好好干,那就能合作。
利用就利用,有些东西、到哪儿都免不了的。依旧是在于他怎么做。
汪汝迁更自信了。
就算没了科举路,依旧有很多的事儿做,也可以手握重权。
他不在乎权,他做的很充实。
只要有能力,日后报仇轻而易举。
就像县尊利用他,他也可以利用一些关系,大家都会很愿意。
汪汝迁说:“让那个书吏走了。”
刘采想想:“顾家没有再来?”
罗发说:“隔壁倒是挺热闹,还想到咱那边闹的意思。”
野蔓说:“不用管他们。”
吃咱好吃的。
刘采明白:“顾家大了,有的演呢。”
咱不靠顾家吃饭,他要是真敢闹上门,再打回去就是。
汪汝迁没说。
野蔓已经安排:“明天去买人,景伯去衙门带个小厮。早上去的时候两个人送,几时要回来,让小厮回来说一声,一定要有两个人去接。如果要出衙门,也回来说一声,多几个人跟着。谁让我抓到把柄,就使劲削他。”
汪汝迁明白了。
或许他还影响别人利益,在海州又根基不稳,总有人想踩他。
为了他的安全,他不推辞。
当然,如果叫他抓到,一定要有雷霆手段,打了再说。
曹氏问一声:“买了人住哪儿?”
野蔓说:“明天看,合适的就带回来,凑合也是能住的。”
曹氏点头,那就提前做点准备。
买的人一般都是需要衣服,大小都是问题,很琐碎的。
野蔓说:“东巷那边单独记账,从铺子的租金里支出,不够了从这边借,多了先放着。”
刘采说:“租金年底收,一年二千两银子,单独管那宅子足够。但一次性要修、是不是不太够?”
野蔓说:“先借一千两,买上十来个人,看宅子足够了。这些人一年开支算五百两银子,修缮费一千两银子也是足够的。”
刘采说:“那宅子,五百两都够了。好好修一次、五千两银子,大概是五年能抹平账。”
翠玉说一句:“租金够一家人在那宅子里住吧?”
野蔓点头:“修这边宅子的时候能把那边考虑上,就记得分开记账。”
刘采吃着肉,随便问:“夏淩坊这宅子、后边那院子怎么安排?”
罗发说一下:“后边宅子挺好的,收拾一下,可以搬过去住。”
野蔓点头:“等房契拿到,我们就开始。”
汪汝迁说:“明天就能拿到房契。”
野蔓说:“正好,明天去买人,后天就能用上。”
李崇明说话:“到冬天了,咱也得抓紧囤东西。”
野蔓叹一声:“是啊,有人就得管吃的,要不然银子也没法吃。”
大家面面相觑。
李崇明做代表、安抚主子:“放心吧。”
野蔓点头:“你们有能耐,我放心。就是做事的时候,咱统一一下。”
这些人的能耐、也比较散装。
需要重新组合。有时候有冲突也是可能。
大家都明白一点:以主子为主。
别觉得主子小、欺负她或者替她做主。
其实主子比他们懂多了,又有足够的格局。
这些人就算有能耐,又没做过大管事,面对主子的有些想法,明显是有差距。
这个正好慢慢适应、调整。
曹氏裁剪可以,刺绣一般,随意提一句:“还要准备冬衣。”
现在就是冬天,冬衣有,但是不够。
要是不准备,市场上布料可能就换春衣了。
野蔓说:“吃由甘氏管,穿你负责,给我一个账。吃最好列食谱,大家要吃得健康。”
甘氏笑道:“主子真是太好了。”
野蔓说:“奴才如衣服,漂亮了穿着才好看。不能仅表面光鲜,我喜欢表里如一。”
一群人直乐。
曹氏说:“谭娘子也是说过类似的。说下人是主子的脸面。但有人就喜欢表面。”
野蔓说:“谭娘子将人养的好。不过,我身边几个人,由翠玉总管。翠玉辛苦一点。”
翠玉抿着嘴乐。
其他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小娘子身边有个、或几个贴身丫鬟,太正常了。
他们只要干得好,小娘子对他们又不差。
吃饱喝足。
汪汝迁回他的院子。
忙了一天需要休息,也是将一天进行回味。
他读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他觉得挺好的习惯。
想着、就有文章能写。写几篇,回去就能给胥防他们看。
汪汝迁又想着,十一月初七要回去,来回至少三天,或许要提前和知县说一声。
别、才开始帮忙,人又不见了。
汪汝迁看着窗外,热闹的春秋,想着,他现在这样,他娘或许想不到,或许会欣慰吧?
能赚到银子,将日子过好;能学到本事,还能继续读书,没哪儿不好。
正好和娘说一说,报仇的事、这等一等。
或许,像小娘子,随便就能碾死他们,杀人都不重要了。
不杀他,也只能瑟瑟发抖。
汪汝迁需要这个心胸,需要这个自信,饶他一命,或许以后也是好名声。
毕竟,他和十里铺汪家是无法调和的,肯定有人会说的。
那些人真不管对错。
所以,汪汝迁有更高的追求了。
这样,爹娘的名声会好一点。
没有人羞辱他妹妹。他可怜的妹妹。
汪汝迁是很想杀人。
外边,好像打起来。
周蒙翻墙出去,看打斗已经结束。
明亮的灯光,照着客栈的护院正离去。
他现在穿暖暖的,还能坐着马车去衙门,太幸福了。
或许以后会习惯了,会不满足,至少现在没有。
分给他的这辆马车挺好,银秋城的路也好,车里带了一些吃的。
到衙门的时候,很早。不过,大家陆续来了。
衙门忙,县尊管,大家也趁这会儿多赚点。
看到汪景伯蛮高兴。
虽然他可能会分走一点银子,但也会多一些收入的。
有些事不是说秉公处理了就没收入,一方满意了、都会有谢礼,这个算是最客气的。
何况,汪景伯有背景,和县尊又好,大家没准能沾点光,没事也没必要得罪。
有不高兴的,就看汪汝迁拎着食盒去找县尊。
汪汝迁是想让衙役送,但县尊叫他去。
汪汝迁还是挺敬佩县尊,至少有认真干,虽然本来就该这样。
知县坐在那儿,又冷,还有点没睡醒,问汪汝迁:“拿的什么好吃的?”
汪汝迁放下食盒,打开,端出一大碗水饺。
知县闻着就有胃口,叫他:“坐,吃了没?”
汪汝迁坐下来,他已经吃了。坐的很端正,一边想着事,昨天没忙完的、或者今天要做的。
知县一个饺子吃下去,激动:“这是怎么做的?”
汪汝迁应道:“我家小娘子路过恒州的时候,从一个包子铺买了一些酱,觉得很好吃。”
知县点头,继续吃。
虽然兔肉这么做是第一次吃到,但真好吃,一不留神一大碗就吃完。
知县幸福的感慨:“你家小娘子可真厉害。”
汪汝迁点头,一点不谦虚。
知县喜欢这样,看着他身上问:“不知是哪位仙逝?”
汪汝迁有素服但没全照着那个,所以直接是看不出来。他还正想说:“学生今科忝列桂榜,不意被亲叔父冒名顶替。家母被逼死,舍妹被歼杀。下月初七是先妣七七,如果回去一趟需要三天。”
知县恍然大悟:“我还真一时没想起来。是该回去,到时只管去,还请节哀。”
汪汝迁心想,他那事儿闹的大又不大。
尤家有能力。而他那时候和现在有很大区别。
主要是因为小娘子。
估计,过几天再回去,富州的人又要不认识他了。
汪汝迁站起来真诚道谢:“多谢县尊提携。”
知县感慨:“还是你家小娘子厉害。”
汪汝迁没多说。
和县尊还没那么好,告知小娘子的底细。
知县不在意,有机会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可以忙今天的事儿了。
没想起来,一个是忙,二个是、现在读书的人多、各种状况都多,谁能管那么多?
之前知县也不是太上心,现在,可以多教一些东西了。
只要有机会,他或许会走的很高,知县也蛮有兴趣。
汪汝迁就老老实实的学,一点就通。
知县兴奋的不行!被冒名顶替好啊,要是没被顶替,他就没机会了。
人生的机遇、真说不准。一帆风顺未必就好。
客栈里。
野蔓收拾好了。
李崇明已经买了挺多的菜回来,天不亮那会儿买的少。
甘氏高兴,她要做很多好吃的,养主子,养汪生,顺便投喂县尊。
县尊自然是什么好吃都能吃到,但梁家的酱,是真好。
野蔓琢磨着写一封信,让谭洁那边有机会送去,让梁家多做一些,运到尧山县。
谭洁是不跑了,但她家不会完全停下来,有别人会去。
让商队捎信不少,商队可能慢一些,但商队传递消息时也挺快的。
再说吧,真没了就没了。
什么东西,供应一个人、和十个人、就不一样。
野蔓带着翠玉和王素宁一块出发,由周蒙赶车。
燕旻和方必健骑马在一边跟着,这架势挺足了。
王素宁还挺高兴,虽然坐在车上不能捡银子,等会儿总是要下来的。
牙行、不在香街,而在东边这块。
没见过的又该震惊了!
“俗之经纪,皆官为给帖,凡鱼盐豆谷,觅车雇船骡马之类,非经纪关说则不得行。”不说官方准许了,就说内容、极其丰富。
买牛买马买驴、买奴婢,照野蔓理解,需要办市券的大概都有牙人干。
买布买米买了就走,不需要牙人。
买大件的,好比房子、不在这儿自然看不到。
但买人,有点像4S店管上牌,自己去完全可以,但衙门好不好应付又是一回事。
野蔓下了车,看着这独特的发展,很有意思!
人牙子、很厉害!
翠玉也佩服!
王素宁只管低头,要成新的低头族。
野蔓不管这丫鬟,就看这、比逛街还好看、一样好看。
买人其实有限制,因此,雇佣也是蛮多。所以,有的人牙子、快搞出家政类了!
需要打扫卫生?来雇人,很专业,带工具。
需要做饭?来雇人,很专业,可能也带工具,有些惯用的甚至秘方。
买人的分类,在这儿最大一类就是商了,服务于商铺、好比招店员、店小二,或者各行各业都有,和收徒不一样。
野蔓就看,非常专业,真的佩服!
方必健说:“这些人不是要长期的吗?”
野蔓说:“这就是眼界和观念。别的商人要进海州容易吗?从这儿雇人,前期能解决很多问题,如果做好了,自己再慢慢培养一部分。另外,核心的只要一部分,别的、没那么高的要求,人家做的更好。而且,不用管他们以后的问题,那是不小的负担。”
方必健立即想到谭娘子裁员的问题。
养的人多了,有好处也有不好处。
他们如果不是被主子挑走,因为条件好,就可能卖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