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青君看着野蔓,心情不太好。但刚才听到,郭太后、几位大长公主都捐银了。
程梦荐看着、还来得及,和野蔓、诸位说:“我家一共能凑二万两银子。唉,荣贻达是我外孙,要不是实在没能力,我都想将十万两还上。”
野蔓看着老头,状态不太好。
程家的妇人追在后边、努力的挤过来、大声的喊:“倾家荡产也没十万两啊!家里一共一千多亩田,都卖了,以后也不知道吃什么。”
程梦荐怒:“你闭嘴!我又不是沽名钓誉,家里饿不死你。”
妇人在外边、也不好大吵、就是心疼:“这挤出二万两,就不止勒紧裤腰带了。”
野蔓说:“你说一句就够了,说两句就是丢人!”
王素宁跟着主子:“程家要说什么样的情况,大家还真有数。你这么一机灵、却是讨嫌。”
野蔓说:“花了银子不讨好,你亏不亏?”
妇人目瞪口呆。
野蔓懒得理她:“不说程家的田怎么来的,能这么做总算是件好事。”
程梦荐忙道歉:“让大家见笑了。”
野蔓看他,大奸大恶的算不上:“读书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程梦荐姿态都摆不住了,差点跌到地上去。
被一个小娘子这么说,脸皮厚的当没事。好在还不算嘲笑,程梦荐应道:“老朽谨记。”
野蔓看荣青君,问:“你是不是和表兄定亲?”
荣青君点头,虽然不太好,但比在荣家的时候能好点。
野蔓和程老头说:“我建议还是算了。表兄妹不好,万一有个事儿,她连娘家都没有。”
程梦荐看着她,叹息。
野蔓明白,所以说:“你若是愿意,可以嫁到盖臧城去。”
荣青君变色,那什么鬼地方?她不愿意!
程梦荐仰天长叹!
野蔓同情老头:“算了,当我多管闲事。”
程梦荐向她行大礼,九世善人是真心善!绝不是来坏事儿,或者害荣青君。
荣青君看着外祖父如此,突然明白了一些,就犹豫。
王素宁在一边嘴毒:“我家主子最不爱管闲事。你看着和表兄也不是真有爱。”
荣青君脸红。
王素宁嘴毒:“一方同情,一方依靠,是不会长久的。女子要靠自己,你以为我家主子很容易?她从小干的活儿太多了。这福气你抓不住。”
程梦荐要哭。
围观的就有人说:“九世善人、以前是真苦啊。”
“吃不饱、穿不暖、睡猪圈。”
荣青君心里害怕。
王素宁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你外祖父在、能护着你。你表兄人好,为你遗憾一生。你太自私。”
荣青君一咬牙:“我去!”
王素宁还不放过她:“别搞得我们逼你似得。这世上,比你强的太多了!”
有人喊九世善人:“你家丫鬟话太多了。”
野蔓点头:“正好,把她卖了,筹一些粮和布、支援辰州。”
很多人不知道的、或知道的、面面相觑。
王素宁一想、又得意:“哪个心善的、今天不要一城、只要十万两银子。”
有人喊九世善人:“你这丫鬟又卖不出去了。”
野蔓无奈:“人越养越贵越难卖。”
有人回过味儿:“这是越养越贵的,那有些是越过越贱的。”
有个老儒开口:“我有个侄子,一事无成,不知程公看不看得上?”
野蔓问:“孩子多大?”
老儒一愣:“今年十九。”
野蔓瞪眼:“十九岁就说人家一事无成,你过分了啊。”
老儒笑的无奈:“这不是读书十几年还没能进学吗?”
野蔓说:“没进学怎么了?天生吾徒有俊材,千金散尽还复来!”
“好!”无数人激动!
野蔓心想,还有那句古来贤圣皆死尽,那才过瘾,可惜没酒。
老儒固然有谦虚。
但很多人都有平庸的子孙。
甚至平庸的自己,希望有一条路,能得到肯定。
人群里、被推出一个公子。
能挤出人群不容易,公子不得不和老儒行礼。
老儒一看侄子:“你也来玩?”看看这儒巾挤歪了,襕衫也是乱的,头上还有汗。
野蔓看着:“是个不错的孩子。”
程梦荐忙点头,看着是个挺清正的。
至于还没进学,好像真不是太大的事儿?
老儒为侄子谋划:“去渌河修河堤去不去?”
侄子点头:“求之不得。”
野蔓看他是真想去:“我看,渌河要修,整个好好测一下,该修的都修起来。只是,测量是辛苦活儿,人晒黑了且不说,山野危险,还有毒虫毒蛇。工部有些人是真辛苦,至少该多提供一些保障。”
水部才请过来的两人、登时要哭了。
侄子却不怕。
野蔓问他:“真想去?”
侄子点头。
野蔓就看荣青君:“不如你一块去?去辰州看看。你大哥看到那么多人无动于衷,希望你能好好感受一下,做个不一样的你。”
虽然长得不是很美,但年轻的小娘子,自然就美。
荣青君瞪着野蔓,她大哥的事为什么要她去?她也没得罪野蔓。
程梦荐却很激动,忙示意外孙女。这是多好的机会?
程梦荐低声和外孙女说:“这也是为你娘。”
荣青君还是怒,听听,晒黑是小事,毒蛇毒虫什么的,那是人干事儿?
王素宁冷笑:“你还是别去了,到时啊乱叫,拖后腿、还得人伺候你。”
王素宁是真厌恶:“摆什么大小姐的姿态?没得吃啊谁都一样。我逃难的时候就见过一些小姐,被爹娘卖了。一点苦都不肯吃,光想享福,凭什么?你上辈子积德了?”
荣青君怒:“你算什么?”
王素宁笑、哈哈:“我比你好看,我身价一座城,我跟着主子、做了多少就不用和你讲了。”
王素宁又变了脸色:“你以为我天生贱?我也是普通人家女儿,麟州灾,家里不得不卖我。就算主子给我的银子,拿回家也买不到地。”
麟州的人忙附和:“是啊,麟州惨死了多少?地都落到那些人手里。”
野蔓说一句:“好好的地也给糟蹋了。地主、宁愿少收。”
一群人哭。
有人骂:“会遭天打雷劈的!”
野蔓还看荣青君,最后一点耐心。
毕竟,人家也没看上她。
荣青君也看出来了。不过想想,这是事实。她好像没什么好的,虽然对方也一般。
程梦荐眼光给毒辣,低声和外孙女说:“你不看看他伯父,比我强。还有,年轻人只要肯拼,有人抬举,你再看以后。你现在年轻,辛苦一回,以后才有本钱。当然,你若是真不愿,程家永远是你依靠。”
程梦荐也不愿外孙女去吃苦。
但现在就这样,荣贻达稀里糊涂干的事儿,有人需要去填。
荣青君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荣贻迈?程梦荐管不了,而且,也没小娘子这么叫人同情。
荣青君和九世善人是堂姐妹,能沾光。
她只要咬牙扛过来,真就是自己的路。
荣青君在想别的。
她外祖父不年轻了,能护她几年说不定。
以后对着舅父、真有外祖父可靠?
她在程家,说实话是被收留的,永远低人一头。
不是荣青君愿争气,而是程家、确实不是最好的。
那老儒不是最好、可看着也不错。
乔敞挤过来。
虽然挨了野蔓一巴掌,乔敞昂首挺胸、在汪汝迁等人跟前、非常自信:“我去!”
汪汝迁忙着呢,一时没明白:“什么?”
乔敞对着他漂亮的脸、不屑:“修河堤。”
汪汝迁回过神:“去挑沙?”
乔敞呸:“小奴才。”
汪汝迁一脚。
边上不知道出了多少脚。
乔敞不知道给踢死没有。
大家要不是忙着干活,能将他踢死几回。
围观的、来继续,一边踢一边骂。
“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他要学程公,将乔家挤挤捐出二万两银子。”
“当年乔家算什么?不过在户部几年,就贪了那么多。”
“这种东西去渌河,除搬石头就没别的活儿。”
“别打了!”荣琼芳急忙过来。
大家打差不多了。
这块人多、挤,还得像戏台,一拨唱完了走、给下一拨让地方。
荣青君还没唱完,不走。
荣琼芳愣是挤过来,看着乔敞被打成死狗,扑上去就是一通吼。
荣青君看她,打扮的还挺富贵,但长得膀大腰圆,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荣琼芳吼的惊天动地,也没人理她。
她凶悍的扑过去打野蔓,就被王素宁按倒了捶。
于是,一群人打完乔敞,换一群女子过来,大姑娘小媳妇,一个比荣琼芳窄,多几个加起来也能压过她。
这比打乔敞还热闹。
荣青君就害怕。看野蔓在那儿,一点不在意。
荣青君再看看公子,长得不算差,人也不蠢,又担心一个问题。
荣青君挤到野蔓身边问:“他怎么还没定亲?”
野蔓就问:“孩子,你怎么还没定亲?”
龚准、对着老祖的小脸那慈祥、感觉挺好:“这不是一事无成吗?”
这答案挺好,野蔓看荣青君,怎么样?
荣青君不好意思。
野蔓说:“你俩处处,有缘就成,没缘就好聚好散。”
她拿个风筝过来,递给两人:“拿去玩去,祝你们越飞越高!”
龚准接了风筝、看、这竟然是个双飞燕。
荣青君脸更红了,热的。
王素宁就不喜欢她:“去去、一边玩去,别耽误我们。”
程梦荐没想到,捐二万两银子,能有这结果。
当然,他愿捐银子,多少也会有东西。虽然是对荣青君的,对程家当然也有好处。
也没人再说,程家从荣家得了多少好处。程家还剩一点家底,也有一家人的努力。
六郎好,以后若是娶个好的、也挺好。
程梦荐年纪大了,就盼着儿孙都好。
他抹着泪,让出地方。至于和乔敞一样机灵?程家还差点天赋。
程家若是那么机灵,也不会跟不上荣家的节奏。
程梦荐一看,好像萧家来了?
萧老爷是进士出身,庶女给荣庆周做妾。现在,程氏只剩下两个儿子,那萧氏已经有两个好儿子,荣七郎处处比十郎强。萧老爷挺得意。
萧老爷长得也是不错,在那儿一站,骚。
这地方挤着呢,一个立锥之地值千金,萧老爷站这儿看九世善人,就把人惹恼了。
一个壮汉过来问:“你做什么?”
萧老爷看他一眼,什么人?也敢问老爷?
壮汉带着挺浓的味儿、和口音:“你没事、那就是来找事?”
萧老爷感觉到了不善,忙和小娘子说:“你祖母给你定亲了。”
壮汉挥着醋钵大的拳头,
萧老爷极不经打,这就完了。
萧家又一个少年郎过来。
正好,壮汉没打过瘾,再来。
嗷,少年郎惨叫!
一群人还没认出:“这是谁?”
消息灵通的、才赶到、还没萧老爷跑得快:“这就是萧老爷的孙子,和罗氏定亲了。”
野蔓老祖一愣:“罗氏终于要改嫁了,不和荣老爷互相折磨了?这新郎官虽然小了点,但只要有真感情,都值得祝福。快别伤了新郎官耽误他们洞房,祝他们白头偕老。”
年长的矜持,年轻的笑翻一片,拉着新郎官笑。
“萧三郎还挺厉害的呢,以后准和祖父一样、登进士第。”
“萧二爷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莫非以后祖孙三代都是进士?”
“罗氏肯定满意啊!荣老爷不过是进士,萧家有三代。荣老爷那么老了,萧三郎多年轻?”
有纨绔、笑的不行:“这辈分以后怎么算?就说荣贻逊吧,是罗氏的孙子,以后管萧三郎叫爷爷?萧老爷不是成了爷爷的爷爷、高祖父?或者,荣贻逊是萧老爷的外孙,萧三郎是表兄,罗氏是表嫂?”
“哈哈哈哈罗氏不是年轻了好多?”
“荣贻逊管罗氏叫表嫂哈哈哈!”
“罗氏改嫁了,荣家的儿孙要不要带过去且不说,荣三爷肯定不用去了,毕竟荣老爷还在。”
“真是皆大欢喜啊,反正罗氏也没嫁别人,萧家是自己人吧。”
“荣大爷以后管老娘怎么叫啊?儿子的表嫂、是叫侄媳妇吗?”
一片瞎扯、扯的欢快。
野蔓打圆场:“各叫各的,荣大爷当然叫老娘。真感情、大家多理解。”
萧老爷没给打死,差点给气死。
白白嫩嫩的萧三郎、几乎要不活了。
一群人还围着他兴奋:“请问你为什么看上罗氏?”
“我们虽然很理解,就是真的不太明白。”
“是不是你和罗氏上辈子就是夫妻,还是感情特别好的那种?这辈子投胎你来晚了?”
“这事儿别怪荣老爷,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和你抢的。”
“你以后是进士,荣老爷也是进士,你以后儿孙满堂,荣老爷的儿孙都是你的。”
哈哈哈笑死!不用萧三郎应、大家就够玩了。
萧三郎盯上野蔓老祖。
野蔓问:“你不会是喜欢荣翠筠,她又喜欢谭翔麟、看不上你?你娶不到荣翠筠就娶她祖母?那你得弄明白,乡下那个祖母不一定愿改嫁。”
有人笑的满地打滚!
娶不到荣翠筠就娶她祖母、是什么鬼?
这事儿、野蔓也无奈啊:“娶不到荣翠筠就娶她娘,奈何她养母不配,她亲娘大概也看不上,娶她妹妹吧、戎金叶已经是潘王的妾。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娶罗氏将就了。”
一群老儒给搞得哭笑不得。
反正萧老爷的名全坏了。
一群人还跟着起哄:“罗氏和荣翠筠那么好,那么感天动地。”
野蔓点头:“没错。他想娶荣翠筠,罗氏百般阻挠,一怒之下就把罗氏娶了。”
笑疯了!
荣青君在一边、都要笑疯了。
龚准听着,小娘子把萧家给玩死了,让他胆大的来占便宜。
罗氏哪有资格决定九世善人的亲事?
很多人都好奇,萧老爷是疯了不成,这真敢来?
荣青君突然有点怕,不过,祖父会帮她的。
祖父、外祖父、对她还好。
荣青君和龚准说:“我回去看我大姐。”
龚准说:“我陪你去。”
荣青君看他。
龚准不在意:“反正我一事无成,没人会在意。”
怎么说呢?龚准这么快就喜欢、那是不可能,但也没这么快的讨厌。
既然九世善人让他处处看,龚准上门去一看也不是不行。
上荣家看热闹的都多得很,他还能去看荣老爷、荣贻遂。
荣青君突然感动。
表兄对她好,但好像有点软,不够、硬。
荣青君是弱女子,想要一个依靠。
就觉得这男子、长得不是特高大、但很结实、有安全感。
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和乔敞、孟胄等都不一样。
荣青君看一眼,荣翠筠还赖在那儿是要做什么?那也与她无关。
这边,大家说罗氏,都少不了荣翠筠。
就有人说:“荣翠筠在那儿等着呢。”
野蔓就瞎扯:“谭翔麟若是不行啊,你还是娶荣翠筠吧。年轻人,耐心一点,他会知道你好的。大家都知道,荣翠筠骚,一般人也看不上,你既然是真爱,就不能嫌弃。”
小娘子们笑的流口水。
壮汉已经认捐十万两银子。
有人差点错过。
壮汉味儿挺重:“我也觉得渌河该修,但管不上啊。现在九世善人首倡,由沈老爷总裁,这银子不会白花。”
又一个、女子过来捐银子:“我是商妇,银子不多,就捐五万两。”
野蔓说:“又一个脂粉堆里的英雄!”
女子大方:“不敢当。小娘子才是真英雄。”
有人算着:“这有二百多万两了。”
野蔓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人心齐,就没渡不过去的难关。”
汪汝迁来,即兴作诗。
这事儿,儒士最喜欢了。
纸笔都是现成的。
野蔓也玩的高兴,叫小厮:“整理一下,出一个《玄真观集》,回头请沈宁州作序。”
欧阳纪笑道:“这个序该你作。”
野蔓不客气:“我可以誊写。”
一群人忙喊她:“来来!”
有人喊:“九世善人的字我看过,写的极好!”
王素宁洋洋得意:“我主子就是最好的。”
翠玉看她:“回去练字。”
王素宁、卒。
诸儒、没被小娘子影响,反而更兴致高涨,很多人有好文章。
好在这一片摆的多,来得及写。
小厮先记下来,野蔓再誊写。
萧老爷那点事儿,已经没人管,这边才是大事!
大事一件接一件!
如果说修河堤能出名,这文集也是很好的出名。搭上大儒、名臣,以后极沾光。
左用之他们都不用客气,这时候就是有多少能耐、十二分的发挥。
越有才、越将这事儿捧起来!名垂千古又如何?
好在修河堤的事儿大,来的人很多。
要不然没来的得遗憾,至于真没来、和这不是一拨的、那没关系。
还有一些要掺和的,没他们什么事儿。
野蔓就很挑,诗词文章皆可,但太差了、丢脸吗?
要点脸的也不会留下来,不要脸的、那就不用留了。
翠玉、陈芳都在一边伺候。
好像最开始是陈芳捐银子,百宝箱送到了。但她不在意。
越不在意的,也是有人注意到、还写进了诗文里。
众人的诗词文章,非常的发散!
写春天也好,写玄真观也好,写钧都、或者由冤情由渌河决堤而忧国忧民。
虽然很发散,但都在玄真观,玄真观必然随《玄真观集》名垂千古。
闹哄哄,嘻嘻哈哈,银子收的特别多。
野蔓写到手酸。本来不至于,但有些、出自真心、写的朴拙,简单说就是十来岁没进学的孩子,就给他们机会,哪怕出个补编之类的。
一群人使劲挤过来、拿张纸。
野蔓接过来一看:“什么玩意儿?”
那儒士得意洋洋:“荣翠筠作的。”
野蔓让丫鬟:“给大家看看。”
张娥接过来一看:“什么玩意儿?”
让老儒看看,怒的扔到地上。
一群兴冲冲的、才怒了:“你们看不看的懂?”
野蔓喊:“一群智障!”
王素宁喊:“我就说浪费工夫。”冲上去就打。
一些没看到的、还好奇:“写的什么?”
有人从地上捡起来,给大家念:“春来玄真观,慕我九世善;赐尔一河水,锡福永不旱。”
我的天!有人恨不能没听到。
有的人很遗憾:“一直听说荣翠筠才女,这是伤了脑子?”
一群跑过去继续打荣翠筠:“不是伤了脑子,一直都这么不要脸!”
有人好奇:“她不会真以为九世善人吧?”
野蔓说:“九世善人也好,神仙下凡也罢,不干人事的都不是东西。”
众人都明白了!
一群人看九世善人、真、誊写的。
“这字也太好了吧?”
“哦哦噢!九世善人厉害!还能根据诗意换笔。”
欧阳纪喊:“你们别给扯坏了。”
有人提议:“这《玄真观集》挂到咱历山书院?”
有人立即怒了:“挂松山书院!”
“瞎扯什么?当然是挂在玄真观。”
哈哈哈!一群乱笑。
占了玄真观的地方,这一份该留给玄真观。
众人品诗论词、读文章,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涕泪俱下。
疯疯癫癫,野蔓可以收工了。
一群人喊沈用贞:“快去通知沈老爷。”
野蔓让沈用贞过来,她修书一封、把事情大概解释了,让人快马加鞭去宁州。
沈用贞这会儿已经缓过来。
这事儿不是早说好的,但他外甥的事他知道一点,他爹要给他外甥努力。
沈用贞以后要做国舅爷的,骑着融娘子的宝马,拼了。
野蔓回到自己宅子。
王素宁累的不想动。
翠玉也歇会儿。今天脑子都是乱哄哄。
王素宁看着主子、又无语:“荣翠筠、是学杨小五?”
野蔓看她,这脑洞可以啊。荣翠筠既然装九世善人,学杨小五装到底,也只有王素宁这脑子能理解了。
王素宁呸:“九世善人是自己说的吗?是做的,做出来人家说。”
野蔓说:“是我自己先说的。”
王素宁赖在主子身边:“荣翠筠能比吗?她可干过一件正经事?和孟家唱双簧?”
翠玉笑道:“或许她准备爆的,但是没给她机会。”
王素宁嘲讽:“戏太多。而且将那唐三杰打的太惨了。”
野蔓说:“她和孟家纠缠不清。”
翠玉说:“她要反孟家就干净点。”
王素宁大笑:“就像和那些男子,她就喜欢不清不楚的。”
媳妇在一边插话:“所以,不怪孟家。就像荣老爷,不干就不干。”
野蔓喝着茶,笑道:“荣翠筠岂是荣老爷能比的?她可是要干大事的。”
王素宁好奇:“荣翠筠还想干多大?”对了,“杨小五的梦?荣翠筠不会觉得,她还在做梦?”
媳妇能给绕晕了,她还是干活去。
荣家,这会儿热闹了。
荣翠筠送回来了,罗氏疯狂的骂。
一群没玩够的、劲头十足的,跑来和罗氏对骂。
“一把年纪还这么骚,要嫁萧三郎,都不觉得丢脸吗?以后孙子管你叫什么,表嫂?”
“荣家虽然没曾孙,但曾孙女几个了,你带着曾孙改嫁,就不怕荣家祖宗找你?”
“荣家祖宗早就被气死了,自家亲的都不要,就留个假的在这儿,难怪干得出改嫁萧三郎的事儿!”
一群人跑去问荣老爷:“罗氏要改嫁萧三郎了,你们和离没?”
荣佯懵哔。
荣青君过来看祖父,和他大概说了。
小厮把抄的玄真观集给荣老爷看,虽然太多、一时抄不完,但最好的诗词抄到了。
小厮感慨:“九世善人可真是厉害。今天一天,捐的银子就将近二百四十万两。”
这边有些不知道的,或者钧都、附近、不知道的都知道了。
荣佯看着玄真观集,激动,他也做文章。
龚准赶紧走。荣老爷若是想蹭,那就丢脸了。
荣青君也走。她主要是看娘、和大姐。
程氏的院子里,还挺好。
有人给请的太医,看过朱氏,顺便给荣贻君看了。
荣贻君若是养着,还行。至于孟家怎么着,管不着。
孟家来过一趟了,或者一趟接一趟的。
他找别人还罢了,找荣贻君,程氏能和他拼命。
荣青君给大姐念了荣翠筠的诗。
慕我九世善。
荣贻君笑的直咳嗽,要了她半条命。
程氏安抚住她,对荣翠筠无语,对于罗氏发神经更懒得理。
程氏现在关心小女儿:“你要去辰州?”
荣青君说:“我决定了。”
程氏哭。
荣贻君突然说:“我也去。”
程氏忙看大女儿。
荣贻君说:“我养几天再走,省得孟家纠缠。孟胄是庶子,其实他们不在意。我去辰州,别的不说,就找个地方干活。”
荣贻君和娘说:“以前在宁州的时候,或者我嫁到孟家,什么活儿不会?”又说,“有我陪着青君,也能好一点。”
程氏直哭,母女三个抱头痛哭。
荣贻君在娘家没过几年好日子,去婆家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荣青君其实还是不愿去的,只能哭一哭了。
潘氏过来,不知道该不该问。
程氏停下来,看潘氏,有事?
潘氏也不为荣庆周操心,就问:“二小姐重新定亲?”
程氏点头:“这个还不如我娘家侄子。”
正殿,郭太后就坐在那儿,由着他们吵。
这春夜,月光好,吵吵架和吟诗似得,也可以让乐工来、整点伴奏。
冯太妃默默的坐在一边,怀安长公主的谥号是次要,重要的是舒国公。
陈家要好处呢,还以为高宗是他孙子、皇帝是他外孙,精神特别足,不是灾民能比。
外边一声响,让大家安静。
“怎么回事?”孟家、陈家都挺不乐意。
内侍出去、过了一阵回来、回禀:“好像是永陵方向。”
郭太后眼皮抬一下,好像是醒来,又像是无意,歇回去。
又是一声巨响。
陈家就不是不乐意,是有些怕了。
郭太后看他们一眼,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有内官匆匆赶来。
平时找皇帝,在长乐宫就好了。现在都在仁寿宫,得多跑好几里。
孟家那年轻的,一把抓住内官,像是能抓死人。
内官怒的,表面不得不忍,先回禀:“雷劈了永陵的西阙楼。”
安王大惊:“怎么样?”
内官回:“劈没了。”
安王吓的跪在地上。永陵是他祖父。
郭太后看一眼。西边,那劈的是陈皇后。
所以,都知道是故意的,但能招来那么厉害的雷,他们有什么办法?
换个说法,若是一道雷劈了这儿,不知道能劈死几个。
郭太后炼气二层了,大概是全场的王者,她就一点不害怕。
冯太妃有点心惊肉跳。比起孟家无法无天,有人更胆大包天。
当然,劈个阙楼而已,又没将陈皇后拖出来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