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岷显率先走出行列,开口道:“皇上,太子妃在牢中,以刑罚责之,却也没有认下此罪。老臣认为此案甚有疑问。该重新彻查一遍!”
严宓不乐意了。站了出来,道:“皇上,太子妃迟迟不认罪,不过是为自己的罪责开脱。这可是命案,如今证据确凿,理应让其认罪伏法!”
“皇上,先前太子妃所行所言,无不是被人看在眼里。太子妃行事稳妥,街坊百姓无不一一称赞,太子妃是活菩萨。且后来能不顾自身危险前往燕州救治百姓,扫除恶疫。”覃相卖力解释道。
“试问,一个如此心怀大义之人,怎么可能去杀害无辜之人?老臣认为此案另有隐情!”
皇帝觉得他二人各有各的理,更是为难了。
严宓反对道:“右相此言差异。这世上谁会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太子妃虽身份高贵,也曾做了不少好事。但此一时彼一时,这夜宸律法可未曾规定,身份高贵之人即使犯错便可免去死罪。”
“何况天子犯法还得与庶民同罪,太子妃亦是如此。杀害一品诰命夫人,这全然是不将圣上放在眼里,一个异国公主,胆敢藐视皇权?”
“老臣认为,皇上应秉公处理,以扬夜宸律法,让人人得而惧之。”
“臣附议!”
“臣附议!”
下面几乎有半数人都赞成了严宓的说法。
皇帝将目光放在萧奕辞两兄弟身上。
“辞儿,你怎么看?”
萧奕辞思考良久,站了出来,开口道:“儿臣全听父皇之言!”
一旁的萧璟翎不免一怔。
他以为萧奕辞至少会辩解一下,好歹这半年下来,他与阿萦也算相处已久,定然不会如此狠心。
可令自己没想到的是,他连否认都不愿了。
她若是知道萧奕辞如此说话,是不是会难过很久?
她处处为他着想,不愿他与自己产生矛盾。所以他才会应下她当日那席话,不去找谢婉宁麻烦。他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她不愿意让他们二人因自己闹出不愉快来。
可是萧奕辞干了什么?他连为她辩解一下都不愿意了?半年来的感情,就这样不值得他信任吗?
“父皇,儿臣认为覃相说的不无道理。先前太子妃在外开医馆,为百姓诊病。后更是为父皇治了燕州恶疫。”
“她如此善良,身为一个医者,只为治病救人。如今若是因为父皇与诸位大臣的误判,而滥杀无辜,恐有损父皇威严。儿臣认为谢夫人之案,理应彻查!”
“熠王殿下,此案早已经成了定局,无需再彻查。人证物证俱在,如果老臣没有猜错,那人证便是太子府中的侍女,她亲口言说是太子妃与谢夫人二人因为矛盾,才大打出手,太子妃失手杀害了谢夫人。”
“至于物证,更不用说了,连太子殿下都已然确认那凶器确实是太子妃之物。此案早已经水落石出,早该判罪了!”严宓反驳道。
皇帝连忙摆了摆手,众人这才默声。
“这严爱卿说的,朕认为言之有理。”然后看向萧璟翎,道:“至于翎儿,你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朕不能徇私枉法。太子妃既然已经犯了死罪,按照夜宸律法,理应赐死。”
“父皇……”萧璟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打断了。
“好了,此事朕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数,诸位也不必多言了。”
萧璟翎见劝说无用,心中暗自冒出了一个想法。
就算真的会因为她得罪母后,他也心甘情愿。谢婉宁是唯一的突破口了。他就算是严刑拷打,也要让她为聂卿萦证明无罪。
下朝后,萧璟翎便径直赶去了谢府。
谢府大门口依旧是白绫挂之,里面一顿哀伤和低泣。
他径直朝里面走去。
谢婉宁脸色不大好,摇摇晃晃地跪在蒲团上。
“郡主,您怎么看起来来脸色不大好?”一旁的素檀问道。
“估计是近日守灵太累了。”谢婉宁只是随意说了句。
但随即没有一会儿,便吐了一口血。
“噗!”谢婉宁直直朝一旁倒去。
“郡主!”素檀慌忙叫了一声。
“小姐!”一旁守着的侍女见状过去查看情况。
还未走几步,便听见了灵堂前的慌乱之声。
“郡主,您怎么了?郡主!”素檀摇晃道。
素檀连忙吩咐道:“来人,快将郡主扶回去!”
萧璟翎快步走了上来。
“她这是怎么了?”
几人见状,连忙行礼:“参见熠王殿下!”
“快把嘉宁郡主扶进去吧。”萧璟翎吩咐道。
“是!”几人连忙应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才刚来这里,谢婉宁便吐血晕倒了。
一定是背后之人知道了什么?不想让自己替聂卿萦翻罪!
一侍女连忙将此事禀告给正在忙着照顾谢老爷的谢霖航。
“奴婢参见大公子!”
“何事如此莽莽撞撞?”谢霖航不满地问道。
“大公子,小姐她吐血晕过去了!”
谢霖航听后一惊:好好的怎么会吐血晕倒?
他站起身,朝怡芳阁走去。
怡芳阁内,郎中正在为谢婉宁诊治。
谢霖航踏步走了进去。
“参见熠王殿下!”他连忙行礼。
“谢侍郎无需多礼。”
良久,谢霖航问道:“大夫,小妹这是怎么了?”
郎中起身,开口道:“郡主这是中毒之症。”
“中毒?”小妹这些时日都待在府上,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可能查出是何毒?”萧璟翎问道。
“毒芹,此毒虽不会让人致死,但会令中毒之人全身无力,胸闷气短,严重者还会口吐鲜血,重度昏迷。”郎中耐心解释道。
“那此毒大夫可能解?”谢霖航里面追问。
“此毒老朽只在古医书上见过,至于解毒……”郎中却露出了不好的神色。
“请恕老朽医术有限,无法解毒。”
“什么?”谢霖航听完后,直接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萧璟翎思考良久,最终开口道:“本王知道有一人也许可以解毒……”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
“此事便拜托熠王殿下了!”谢霖航拱手道。
萧璟翎走出去后,谢霖航连声吩咐道:“来人,马上彻查这几日小妹所用饮食和穿着,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他倒是要看看,是何人竟如此大胆,连他谢府之人都敢得罪。
萧璟翎用了最短的时间赶往同和医馆。
可医馆大门是紧闭着的,且上面还挂着牌子“今日歇业”几个字。
“叩叩叩!”他上前敲了几下门。
良久,他见无人应声,便打算离开,门却被打开了。
“请问您找谁?”顺福问道。
“君神医可在?”
“这可真不巧了,您可是要找君神医看病?”
“只是有些重要的事要找他……”
“瞧着您也挺眼熟的,难道您不知道女东家约君神医城外颐萃湖一见吗?”
“……”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君暮澜遇刺,满意吗
萧璟翎连忙找了匹快马,朝城外赶去。
城外颐萃湖。
君暮澜站在一处等候多时了。
公主说约见我为何迟迟不见人了来?
难道是被事情绊着了?不对,公主不会约自己在城外单独见面。坏了……
他本想朝前面走去,突然一群刺客持剑冲了过来。
敢情是想灭口自己……
袖口的手微微紧握,趁他们一个不注意,便将药粉撒了出去……
药粉落入部分黑衣人眼中,痛得哇哇直叫。
剩下的黑衣人提高了警惕,攻击他人。
君暮澜手中没有武器,没有几下身上便挂了彩。
他随即抢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剑朝他们刺去……
几个回合下来,人多势众。自己体力终究跟不上……
“嘭!”突然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处。他不得不后退几步……
只有两步之差,自己有可能会掉进湖中。
为首的黑衣人看准时机,一剑朝他刺去。
“呲!”的一声,刀剑划破衣服刺入了君暮澜的胸口。
他白色衣衫瞬间染上了鲜艳的红……
马蹄声渐渐临近,萧璟翎一个飞身下马,随意拾起地上的剑,朝为首的黑衣人刺去……
为首黑衣人神色一紧,便抽出剑攻了过去。
抽力过大,君暮澜一个不稳,掉进了湖里。
萧璟翎见状,本想前去救人,却被剩下的人给拦下了。
不行,如此耗下去,君暮澜就算没有被杀死,也会被淹死……
得速战速决了。
“呲!”萧璟翎一剑刺进了为首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见领头负了伤,战斗力稍微有些怯弱……
“走!”为首黑衣人下令。如此耗下去别说没有把该解决的人解决了,反倒是等下暴露了他们。
萧璟翎寻了时机,便跳入湖中……
皇宫,刑部大牢。
福公公带着人走了过来。
牢房门被再次打开。
“太子妃,接旨吧?”福公公提醒道。
聂卿萦微微起身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妃因杀害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谢江氏。朕念伊乃皇室宗亲,但坚不徇私枉法,特予以全尸。即赐白绫三尺与毒酒一杯,于明日午时择一自行了断。不得延误!钦此。”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接旨吧?”福公公再次提醒道。
“罪媳谢主隆恩!”聂卿萦微微低头,接过圣旨。
福公公本意要走,却被她给叫住了。
“福公公,我可否问一下,为何皇上要明日午时处死我?”
“谢江氏于明日巳时后下葬,而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想让太子妃随后下去谢罪。”话尽,便朝外面走去。
还未过去一个时辰,事情便传进了长秋殿内。
“公主,公主,不好了!”缪月慌忙地跑进了内室。
萧菀韵连忙问道:“是不是嫂嫂那边有情况了?”
“公主,奴婢本是奉您的命令前去大牢探望太子妃,哪知刚好遇见了皇上身旁的福宫公公过来宣旨。听皇上的意思,怕是要于明日午时处死太子妃……”缪月连忙解释道。
萧菀韵听后一惊:“什么?处死!”
“今儿个早朝皇上与众大臣商议,达成一致。说太子妃知法犯法,杀害了一品诰命夫人,即使是皇亲,也不得徇私枉法。理应秉公处理,给谢府之人一个交代。”
“这……难道太子皇兄真的打算不管不顾了吗?”萧菀韵不能接受,自己的皇兄竟变得如此冷血。
嫂嫂的善良她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却因为所谓的证据,就要被处死……
“不行,本公主去求父皇,让父皇收回成命,嫂嫂绝对不能出现什么意外,本公主是不会允许的……”话尽,便要朝外面走去。
“紫菀公主这是打算去哪儿?”外面传出一个女声。
萧菀韵只能杵在了门口,盯着那熟悉的人。
“奴婢参见紫菀公主!”苏嬷嬷照常行礼。
“不知母后让苏嬷嬷前来有何要事?”她开口问道。
“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转告紫菀公主,太子妃之事,公主切勿插手。”
“倘若本公主非要插手此事,母后会将本公主如何?”她问道。
“奴婢还是劝公主不要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否则娘娘可不敢保证那医馆的那位神医小命可否保得住……”苏嬷嬷冷声威胁道。
她听后一怔:君神医,母后她……
“你快告诉本公主,母后把他怎么了?”萧菀韵心中略带怒气地质问道。
苏嬷嬷笑了笑,开口道:“皇后娘娘说了,公主若是能安安分分待在寝殿内,不插手太子妃之事,那位神医,自然性命无忧。”
萧菀韵犹豫半晌,终是颤颤巍巍地应道:“母后的话,本公主记住了。”
“那奴婢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话尽,便转身离开了。
“缪月,本公主该怎么办……”她举足无措地问道。
她如果去了,君暮澜可能性命不保。可她若是不去,嫂嫂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她该怎么办?
萧菀韵靠在门板上,眼中泪水打眶……
“公主……”缪月也有些为难。思考良久,她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了。“实在不行,奴婢便去求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保太子妃一命!”
“皇祖母?”
“太后娘娘毕竟对太子妃较好,若是要让太子妃免于死罪,唯有太后娘娘可能可以去劝说一番。”缪月耐心解释道。
永福宫内。
缪月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禀告给太后。
“你说皇帝打算明日午时处死萦丫头?”太后听后,气得险些将拐杖给拄断。
“娘娘切勿动怒啊!”一旁的孙嬷嬷好言相劝道。
“皇帝怎能如此狠心啊?这半年里哀家也是看着萦丫头行善积德,替尘儿省了多少心?可现在就要因为一道圣旨,就要要了她的命!皇帝这是糊涂啊!”
“奴婢恳请太后娘娘一定要救救太子妃!”缪月见太后这里有点希望,连忙恳求道。
太后站起身,道:“哀家这就去找皇帝要个说法来!”
萧璟翎将君暮澜送回城中救治,便径直回了熠王府。
脑海之中回想起郎中对他说的那席话。
“这位公子伤势过重,又加落了水,公子若想他今日醒来,恐怕是不可能了。”郎中摇了摇头,委婉地道。
他听后,心头更是紧了几分……
踏进府门之时,吩咐道:“去通知谢府之人,就说本王今日不能带人前去了。”
“是!”守卫应声道。
他进去环顾了许久,也未看见石阙人去了哪里。
“奴婢参见殿下!”
“殿下,您衣裳湿了,还是早些换了为好!”路过的侍女提醒道。
“本王且问你,石阙上哪儿去了?”
“奴婢刚才看见石侍卫回了自己屋子。”侍女答道。
随后,他便朝那边走去。
“吱嘎!”房门被推开了。他正好撞见石阙背对着门在往自己身上套内衫,隐隐约约,他还能看到白色的绷带。
“你受伤了?”萧璟翎开口问道。
石阙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来,拱手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心中起了怀疑,毕竟今日他给了那为首的刺客一剑,于是再次问道。
石阙顿了顿,开口解释道:“今日属下奉殿下之命去城外剿匪,不小心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负了伤。”
“……”是啊!这两日自己因为忙活阿萦之事,急着替阿萦寻凭证,便将自己手中的一切琐事都交给了石阙去完成。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
这时间算下来,的确合理。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石阙见他持久不应声,开口问道。
“并……并无不妥。”萧璟翎回过神来。他吩咐道:“你且替本王进一趟宫,看她是否有恙。”
“是!”
皇宫,御书房门外。
福公公老远便看见太后拄着拐杖朝这边走来。
他连忙甩了下拂尘,朝那边迎去。
“老奴见过太后娘娘!”
“皇帝可是在里面?”太后径直问道。
“这……皇上眼下正在处理折子,太后娘娘恐是来得不是时候。”
“你且进去禀告,便说是哀家想见皇帝一面。”太后冷声吩咐道。
“这……皇上已经言明了,不管是何人,都不允许在皇上批折子之时前来打扰。”福公公解释道。
“怎的?皇帝难道连哀家都不打算给一个面子了?”
“这……”福公公满脸为难。
“怎么?福公公这是仗着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如今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老奴不敢!”福公公连忙压低脑袋道。
“不敢,就便照哀家的话告诉皇帝。皇帝若是今儿不见哀家,哀家便在这里等着!”
“是!老奴这就前去。”
御书房内。
“奴才参见皇上!”
正在批折子的皇帝微微蹙眉,道:“朕不是说过批折子之时,不许来打扰,你这是不将朕的话给放在眼里了?”
“皇上,是太后娘娘要见您,还说皇上若是不让见,太后娘娘便一直站在大太阳下等着。”福公公满脸无奈道。
皇帝顿住,终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开口吩咐道:“让母后进来。”
“是!奴才告退。”随后,便退了出去。
良久,太后正着步子走了进来。
皇帝习惯性起身,问道:“母后今儿怎得想着来朕这里了?”
“哀家听说,皇儿今日与众臣协议,打算于明日午时处死太子妃?”太后直接进入主题。
“母后,杀人偿命,即使贵为皇亲,也不例外,此事,朕劝母后还是莫要插手!”
“皇儿莫要忘了,太子妃还是?国公主……”太后提醒道。
“母后,正是因为如此,朕更不能姑息作恶之人逍遥法外。如此也是为了给朝中诸位大臣一个提醒。不要仗着跟皇亲攀上关系,便可高枕无忧,对夜宸律法视而不见。”
“皇儿如此处置太子妃,可是要枉顾两国盟约?”太后舒了口气,问道。
“此事不用母后担心,母后也无需替太子妃求情。按律杀害一品诰命夫人该斩首以示逝者,但朕已经宽容以对,留其全尸。”
“只要能无声无息,暗自处置了。?国也未必能够得知……”
先前的和亲不过是为了百姓不因战事生灵涂炭。可他却不会因为这层原因便可以视而不见。
若是?国不识趣,他也不建议两国再次开战。只是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和平,便会因为?国首先挑事,被百姓唾骂也未曾不可。
“皇儿真的如此决绝吗?皇帝可有想过尘儿,他真的会不管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半年之久的太子妃吗?”
“此事辞儿并无异议。母后也切勿再插手此事了。”皇帝拂袖道。
太后见劝说无果后,便朝门外走去……
是夜,牢房中烛火摇曳。
聂卿萦靠在墙角,心中再无半点情绪。
她缓缓看向高处的窗外,月光射入牢房,她却盯得入了神:两日了,你果然还是不信我的……
如果他信她,便会开棺验尸,会不顾一切替自己洗刷冤屈。
可是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她以为自己见了他,解释了些许,他会听进去的,也会想明白的。
可是他没有,赐死圣旨已然下了,他依旧心如止水。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配得到他的信任吗?
牢门外,一狱卒端着吃食走上前来。他打开牢门,将吃食摆在小桌上。
“吃饭了!”狱卒慵懒地提醒了句。
见她依旧坐在墙角不动,狱卒只好苦口婆心地劝道:“好好吃完这一餐吧!过了今晚,恐怕再也吃不上这么好的吃食了。”话尽,便朝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救治,相劝
聂卿萦瞥了瞥那小桌上的吃食,强颜欢笑一声:平日里都是简略的青菜白饭,今日却有了肉食,呵……
上路饭吗?
她再次抬头看了看窗外,心中暗道:萧奕辞,你满意了吗?我明日就要死了……
只不过是含冤而死罢了……
太子府,书房内。
萧奕辞为了让自己的心不去想其他事情,便拼命埋头看折子。
“吱嘎!”房门被推开了。
齐珉终是有了勇气踏入书房了。
不久之前,小豆芽眼睛都哭成兔子眼了,站在他面前告诉他。
“小豆芽,不是我不帮你劝,是殿下他言明不愿再理会此事了。”齐珉满脸为难开口道
“呜呜……”小豆芽听他这么说刚才才收回去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此时哭得更凶了。
“呜呜……现在只有太子殿下可以救公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就这样……”小豆芽哽咽道。
“小豆芽,你就别哭了。”他一个大粗汉最是怕女子哭了,自己又不会哄,真是令他为难了。
看着她一直这样哭,自己的心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可是我不想看着公主就这样……呜呜……”还没有说完,又开始哭了。
齐珉心中一横,最终应道:“好,我这就去劝劝殿下。”
齐珉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殿下!”
“有事?”萧奕辞头也未抬地冷声问道。
“属下是因小豆芽,才进来打扰殿下的。”齐珉说明了原由。
“若是因为宫中那件事,就不用再多说了。”他直接拒绝道。
殿下今日从宫里回来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皇上下旨处死太子妃的事情定然不知道。
“殿下,就算您不让属下提及那件事,但属下还是要说!”齐珉坚持道。
萧奕辞依旧神色自若,阅着折子……
“皇上已经下旨,于明日午时处死太子妃……”
萧奕辞翻折子的动作微顿。
“殿下难道真的忍心太子妃就这样去了吗?”齐珉淡声质问道。
“杀人偿命,向来如此,她的命就是命,难道姨母的命便不是命了?”
“本殿不可能容许一个杀人凶手,安安稳稳地活着……”她明知道自己与姨母关系甚是母子,却还是要动手,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不惜用验尸来羞辱他姨母,他又怎么会容得下她?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再编造谎言欺骗自己,所有在场之人都目击了那把自己送给她的匕首,就那么硬生生地插进了谢夫人的心口。
谢夫人躺在血泊里,而她也满手是血,这让他如何去相信她是无辜的。
醒来就是这样?呵!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做的局,目地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甚至还想把脏水泼给谢婉宁。
这个女人一向聪明,谁知道这是局与否?
齐珉见劝说无果后,只好告退了。
翌日,晨。
萧奕辞本欲出发去谢府,好为姨母送葬。
还未踏出府门口,齐珉便急匆匆地冲上前来,道:“殿下,不好了,嘉宁郡主中毒了。”
“……”萧奕辞听后一怔。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巳时左右。”
“为何现在才来报?”萧奕辞生气地问道。
“谢府之人担心今日送葬缺了嘉宁郡主,恐有违已逝谢夫人的愿,便想拜托殿下,一定要想办法救治嘉宁郡主。”齐珉解释道。
“去医馆,找君暮澜!”萧奕辞冷声吩咐道。
随后,谢府。
萧奕辞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咳咳!”一旁的君暮澜虚弱地咳了几声。
“你受了伤?”见他捂着胸口,萧奕辞问道。
“小伤,不碍事。”
他昨日受了伤,本以为会丢了性命,可今日天还未亮之时,他便奇迹般地醒了。
连为他看治的郎中都不禁夸赞,说他底子好,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实在是天意。
天刚蒙蒙亮,他便不再多有打扰回了医馆。打算在榻上多休息一番,可是还未有一个时辰,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一席单薄衬衣着身,坐在榻前,弱声问道:“太子府的侍卫便是如此莽撞无礼的?”
“事出紧急,还请君神医跟我走一趟。”
“我如今这个样子,恐怕去见了太子,也不一定能与他争得赢。太子何必要白费心思?”他脸色苍白,如今的他,站在风中,恐怕就会被吹倒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君神医不愿看见有任何人因为你不愿救治便去了。何况那人你非救不可……”随后,齐珉将长剑收了回去。
“……”适才还犹豫的心,此刻却不那么抗拒了。
他记得聂卿萦曾与他说过,不能见死不救,否则便是有违医德。
即使是万恶不赦的罪人,也不该一个作为医者去枉顾一条性命。
“好,我答应你。”他最终应声。
怡芳阁内。
谢婉宁依旧如昨日那般躺在床榻上。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见外面来人了,素檀连忙行礼。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照顾郡主,很多人都去前院忙事去了。
诊脉良久,素檀有些急切地开口问道:“君神医,我家郡主这毒,可有得解?”
“眼下需以银针将毒逼出来,但还需要人运功,将毒素集在一处。”君暮澜解释道。
“本殿来。”萧奕辞冷声道。
一柱香时间后。
坐在床榻上的谢婉宁总算是有了些动静。
她眉头微蹙,额角还渗出了几丝薄汗。
“噗!”谢婉宁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郡主!”素檀见状,连忙跑了过去。
谢婉宁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但看到面前的君暮澜,她有了些许吃惊。
“郡主可有好些了?”萧奕辞站起身问道。
“辞哥哥,是……是你们救了我吗?”谢婉宁问道。
“眼下郡主污血已经吐出,身体内残留的余毒,只需按照君某写的方子,抓药服用三日,便可恢复如常。”
“郡主,您总算是醒了,奴婢担心死您了。”
“外面如何了?”谢婉宁淡声问道。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夫人出殡之时了。”
谢婉宁连忙下了床,道:“不行,本郡主要去前院陪娘。”
随后谢婉宁便离开了。唯独留下他们二人站在那里。
“本殿在此替郡主谢过君神医。”
“太子无需道谢,君某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他本不愿救谢婉宁的,如今能救她,并非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他不愿做那个违背聂卿萦与他说的那席话之人。
“君某告退!”他放下刚写好的方子,拱手道。
城外,两女子骑着马正朝着城内赶去。
“驾!驾……”孟汀雪一席暗红色便装,头发高高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