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出声,还以为他不同意,连忙恳求道:“就让他去嘛?好不好?”
他犹豫了几分,最终妥协道:“要他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给本殿保证,离他远点。一丈之内都不可以!”
“不行吗?”她微微蹙眉。“那要是我要与君神医一同讨论方子也要隔空对话了?”她试问道。
“夫人若是不接受,就当本殿从未说过刚才那句话。”他直接后悔了。
“哎!说都说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同意了便是!”她连忙应道。
“走吧!本殿送你去医馆。”话尽,便拉着她的胳膊肘往外走。
“唔?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不急于一时。”
去了医馆后,聂卿萦很快与君暮澜说了此事,随后他便应了下来。明日一早,随着他们的队伍一同出城。
皇宫,长秋殿内。
缪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缪月这样一喊,她刚才还在梳妆镜边描眉的手险些将眉毛给画偏。
“公主!奴婢听说明日一早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将带着宫中太医一用南下燕州,共同医治疫疾。”
“嫂嫂他们要去便去吧?本公主一介女子,怎可拦着父皇的决定?”
“可是……可是君神医也要一同前去!”
“什么?”眉笔突然一断,直接画出来了。
她转过头来,问道:“缪月,你刚才说君神医也要去燕州?”
“回公主,是的。”
“燕州那边,情况如何?”
“今日早朝之时,皇上很是重视这件事,特意派了太子殿下前去监督鼓舞百姓。还听说燕州恶疫肆虐,已经开始蔓延到了周边。”
“君神医此去燕州,定然凶险万分。”
“这怎么可以?万一他……”不行,自己也不能往坏的方向去想啊?
“不行,本公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置身危险之中,本公主也要去……”
缪月连忙跪在地上,道:“公主!不可啊?若是被皇后娘娘知晓此事,奴婢会被打死的。”上次的记性,她到现在都不敢忘记。
“不……总会有办法的,缪月,你一定会帮本公主的,对不对?”
“公主……”
“缪月,你总不能看着本公主一直在宫里担心君神医。只有本公主在他身旁,就不会这样了。”
“……”缪月抬了抬头,看着一脸坚决的萧菀韵,内心有所动摇……
翌日一早。宫门外。十来个太医身着官服,排列在宫门外。
而那最不起眼的角落处,一个身体略微娇小的人与他们身着相同的衣袍,头戴官帽,肩背药箱。时不时地掩着口鼻,生怕被他人察觉到。
领头太医道:“出发!”众人便离开了。
而到了与太子会面的地方,那里早已备好了马车。众太医都相应坐了进去。
聂卿萦上马车之时,不经意瞥了一眼那边的人。
最后,马车朝着出城的方向赶去。
马车上,聂卿萦半宿不语,惹得一旁的萧奕辞发闷。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我刚才似乎瞧见了一个很眼熟的身影,但有闪得太快,并未看清是何人?”
“夫人说的可是那群太医里面的人?”
“嗯,也不知道是否看错了。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七天后。燕州城内。
萧奕辞带着众人往里面走去。四周的人有的倚靠在墙头,有的倒在凉席上……
到处一片死寂。
萧奕辞指挥道:“你们几个,去那边!”
“还有你们几个,去另一边。”
“剩下的人,去那边!”
聂卿萦扫视了一下四周。一袭竹青绣月季蝴蝶藕丝裙随风摇曳,发丝微乱,戴着淡色防染巾,朝前方走去。
这防染巾是昨日她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与君暮澜一同制作的。
她蹲下身来,查看躺在地上的中午妇女。
女人脸色难看得可怕,时而忽冷忽热的,并伴随着额头上时不时的冒冷汗。似乎跟将死之人所差不远了。
她拽起女人的手腕,替她诊脉。
良久,她放开了中年女人。
站起身,朝萧奕辞那边走去。
“如何?可有解决之法?”他有些急切地问道。
“初步诊断,他们是患了瘴气,此病用药尚且棘手。”
“瘴气,此病何解?”
“目前得先找出问题,将源头制止,才好医治他们,否则也是徒劳。”
“但说无妨!”只要有解决之法,让他如何都行。
“此病乃因动物腐烂后的尸体在烈日的暴晒之下发出异味,人一旦接触,便会中毒,症状则表现为如今这样。”
“再则,此病具有强烈的传染性,所以才会在燕州城内肆虐至极。”
“本殿需要如何去做?”他问道。
“你且先派人前去寻找根源所在,然后再派一波人将他们按照症状的程度分隔开来。我也好找众太医商量如何配药!”
“也好,夫人且安心配药医治,剩下的交由本殿便好。”话尽,便朝守在一旁的齐珉吩咐道:“齐珉,你马上集结人,一波按照太子妃的要求,将人给分隔在不同地处。”
“另一部分,分成两路,一路随本殿去寻找根源,一路人留在此处,随时听太子妃的吩咐。”
“是!”齐珉拱手应道。一部分人便离开了这里。
萧奕辞也带着一部分人朝另一边走去。
她连忙吩咐着:“齐侍卫,你带人随我来!”
“是!”然后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他们均跟在聂卿萦身后。“将这些已经很难起来的人安排在一处。”
“中度之人安排在一处!”
“轻度之人便安排在另一处!”
君暮澜这边,跟随着的几个太医纷纷把完脉,都摇了摇头,似乎并无妥当的方法。
这时,一个太医大起胆子,问道:“君神医,你可有解决之法?”
君暮澜放下刚才还在把脉的人的手腕,道:“此病我曾在医书上看见过,但书上只记载了缓解之法,所以过不了多久,还是会继续发作的。”
“看来,这病是难了……”太医叹了口气,摇着头道。
而在角落处的萧菀韵,满脸忧伤,难道真的没有解决之法吗?
君暮澜却一眼扫见了她,只是她背对着,一直在那边把脉,却许久没有出声罢了。问道:“你觉得如何?”
“……”问……问我吗?
见对方一直不出声,微微蹙眉,看向刚才在不远处的太医,问道:“那人怎不回话?”
“啊?”太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目光朝君暮澜所指那边看去:“嘶?这身影看着怎么这么陌生?”
“此话怎讲?”
萧菀韵察觉到自己马上要被发现了,心头突然一紧。
怎么办?怎么办呐?她现在慌得把脉的手都是抖起来了。
靠在墙边的人看了看她,只声问道:“大夫,我这病可还有救?”
“啊……”她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她的眼睛时不时的朝后方瞥去。
“那个太医,我还真不熟悉……”
“你不妨让他过来一下,再作确认也可!顺便与他谈一谈此病?”君暮澜轻声建议道。
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周边的太医诊断之后,至少有所表示,这病难治还是不难治?
可他身后的那位太医,就在那处蹲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了,半句话也不曾说,也不与众人讨论,更不问对方现在感觉怎么样?
试问?望闻问切,他做到了几样?到底是深藏不露?还是技不如人,滥竽充数?
他倒是也想见识一番?
“啊?你刚才问我什么?”萧菀韵刚才注意力一直放在他们那里,顿时没有听明白。
“大夫,你已经号脉已久,我只想问问,我这病可还有救?”男人艰难地重复道。
君暮澜已经朝她这边走过来了。防染巾下的她脸色慌张……
她连忙站起身随意说了句:“兴许没救了!”
然后便看向君暮澜。
“……”那人听了答案,差点儿一口气背了过去。
“我不过是想过来看一下,你诊治得如何了?怎么慌慌张张地就确了诊?”君暮澜没好气地道。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太医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额……正如众太医所言,此病确实很棘手,本……我也没有确切的法子!”她敷衍道。
萧菀韵掐了自己一把:还好,差点就说漏嘴了……
“哦?君某刚才见你杵在原处把脉,不问,也不说?还以为你有很好的法子?”
“君神医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宫里那默默无名,不怎么起眼的太医而已,怎敢与君神医相媲美?”萧菀韵尬言道。
燕州百姓分布甚广,并非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分出来的。而萧奕辞那边,已经查了一整日了,也丝毫没有一点思绪。
天色渐晚,聂卿萦坐在烛台前,提起笔写着方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他梦见自己了
此病的药,确实不大好配置。她今日已经召集众太医,与他们谈及相关情况之后,按着不同症状出不同的方子。
轻症倒是好办,可重症之人如今都已经半死不活地在煎熬着,能快速见效的法子,倒是想了一个又一个,却丝毫没有一个真正合适的法子。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继续写方子。
底下的废纸被丢了一张又一张。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如何了?可有妥当的方子?”萧奕辞将糕点盘子放在桌案旁,问道。
她轻微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天色也不早了,吃些东西吧?剩下的事明日再忙。”
“哎!看来,也只有明日再看了。”话尽,便拾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咀嚼着。
“唔……还不错!没想到这燕州的点心竟如此美味?”
“夫人这就不知道了,这燕州,可是夜宸的美食天堂,所有的美食,便起源于此,后再传入殷城及其他各处。”
“那既然如此,为何夜宸初建之时,不将都城定在燕州啊?那么我就可以品尽数不清的美食了……”
可他听完这句话,脸却沉了几分。
“怎……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收回了刚才再想去拿糕点的冲动。
燕州是好,但也是前朝定都。那个与太祖皇帝干到底的前朝,他虽那时还未出生,可不代表他可以当那些事没有发生。
当年前朝与还是小藩国的夜宸比起来,还是富可敌国的。前朝的天下,他也是出了一份子力的……
前朝皇帝与他结为异姓兄弟,所以便将一个无名的小藩国给了他。后来,小藩国在他的管制下,变得越来越强。
可不曾想前朝皇帝听信谗言,枉顾兄弟情义,对他有了猜忌,便暗自集结兵马,随时准备对付小藩国。最终,二人关系破灭,成了仇人,前朝灭他,他怎会坐以待毙?
随后而来的,便是两国之战。打了个十五年,才攻下前朝。但太祖皇帝心中之结,从未解开,最后便决议将小藩国定在原处,赐名夜宸……
“你没有说错,无事,你继续吃吧!”他轻声道。
“真的?”聂卿萦狐疑。
“本殿家底都被你扒出来了,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他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了笑道。
“夫君自然不敢瞒我事情?若是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来,那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了。”
“然后让你一辈子在悔恨之中度过!”她拾起一块点心,继续往嘴里送。
“你啊!什么时候说话如此毒舌了?”
“惯出来的呗!”萧奕辞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同时,在另一处,由于房间不太够的问题。所以便是两人分一处的。而萧菀韵与君暮澜二人,恰巧分在了一组。
啊不对!什么恰巧,分明是这君暮澜自请与她这个刚好单出来的人待在一处的……
床和榻?睡哪儿呢?
某人正坐在床头脱鞋子。“你不睡觉杵哪儿干什么?”君暮澜先开口问道。
“啊……我近来偶感风寒,实在不能与君神医共睡一处。所以……我睡榻就好了。”她连忙圆谎道。
“君某有一问题不解?你可替我解答一二?”他突然道。
“君某瞧着你今日这防染巾到现在也不曾摘下,眼下是在屋子里,你怎么不摘下来?”
“风寒问题,我怕传染给君神医!呵呵……”
“无妨,风寒这么小的问题,你不必在意,待明日随意开副药,服上三副,便可好全。”
“这床本是你与君某共用,岂能因这点小事便让你去睡榻?”
“……”萧菀韵闭眼,心里慌道: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君神医,我皮糙肉厚的,不会委屈,你就放心睡吧!”然后连忙跑过去灭了蜡烛,去软榻处躺着了。
君暮澜也只好不强求了,躺在了床上……
半夜,萧菀韵被闷醒了。
这防染巾不透气啊?
她连忙扒拉开它,继续睡觉。
翌日,晨。
萧菀韵微微睁开双眼,刚好瞧见君暮澜在套外衣了。她连忙胡乱一抓,便将防染巾套在脸上。
然后坐了起来。“早啊,君神医?”
“不早了。”他冷声吐出三个字。
“……”萧菀韵满脸尴尬。
外面,众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君暮澜在伙食处随意拿了两个大饼过来,还顺便递给萧菀韵一个。
“唔?这是给我的?”萧菀韵接了过来,问道。
“不吃怎么有力气干活?”话尽,便将饼咬了一口。
她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君暮澜竟然会给自己拿早餐?
等等,她现在身份好像是太医来着?
只是……为何君暮澜会跟一个太医相处得如此融洽?她一时还没有想明白?
聂卿萦也继续忙碌起来,她去了重症之处。
君暮澜见状,也跟了上去……
她蹲下身来,问道:“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倚靠在地上的老年人摇了摇头,道:“胸口闷得难受,怕是难好了……”
她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便朝前方走去。
这时,她注意到了身后走来的君暮澜。
“君神医?”
“如何了?”
“暂且还无彻底解决之法,你且让人安排熬制缓解之药,也好让他们少些痛苦。”她看了看这里的人,开口道。
“看来,暂且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一连三日,根源为曾找出,聂卿萦这里也毫无头绪。
这时,突然一个人闯进了她的屋子。
“不好了……”萧菀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你是……”
“我……”萧菀韵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暴露了。“就是君神医今儿早上起来有些不对劲!便想来找嫂……太子妃去看一看君神医怎么了?”
“君神医出事了?”
“太子妃,是真的!”萧菀韵见她信不过自己的话,连忙补充道。
“行吧!我马上过去。”她狐疑半宿,只好作罢。
君暮澜房间里。他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不大好,额上出现些许冷汗,时而嘴唇发抖,时而热得脸色微红,冷热交加。
聂卿萦连忙推门而入,上前去替他号脉。
她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
不好,发热了?
见他被子捂着结实,但出了冷汗。额上发热,但人却感觉到冷,这便是外面那些人的症状,瘴气……
她神色一紧。
“太子妃,怎么样了?君神医没事吧?”萧菀韵连忙问道。
“他……感染了。”聂卿萦犹豫了一下,道。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你快去熬制缓解之药过来!”
“好!马上去。”话尽,她连忙跑了出去。
不!她怎么可能允许他死?她还没有和他真正在一起?
聂卿萦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心里甚是烦闷。
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开之时,却被君暮澜抓住了衣裙。
“公主……”他突然轻声道。
“……”他为何会唤我?
她顺眼看了过去。
“不要嫁……好不好?”他再次道。
聂卿萦疑惑:他这是做梦了?梦见自己了?
“不要走……不要走!”
梦里,聂卿萦一席红袍,那衣衫,便是她和亲所穿之衣。
街道上的某个角落处,他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看着那辆挂着红绸的马车路过。
帘子随风而起,掀起一角,那时,他看见了她。
那时的她,内心很平静,似乎对和亲之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心深知,她应该是不愿意嫁的,为了谁?终究不是为自己罢了。
他自嘲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本想触碰她的,可最终,什么也没有……
“不要走……”他睁开眼睛,看着四周。
只见聂卿萦一直盯着自己。
“我……是不是幻觉了?”他低声自问道。
“君暮澜,你在说什么?”她确实也没有听清。
他终是放开了抓住她衣裙的手。闭上眼睛。
聂卿萦也只好离去了。
他再次睁眼,面前什么也没有。
果然,是幻觉……
聂卿萦走出房门,看见的,便是重症室里抬出了三个人。
他们,已经失去了呼吸。再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了……
现如今,缓解之药对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用了,留在这里,便是对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罢了。
连着几日,每天都是几个人从此处被抬出来。
突然,她眼前一黑。恰时,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萧奕辞拦腰抱起她,便朝房内走去。
房内,太医正在为她号脉。而他则站在一旁,满脸担忧。
“太医,如何了?”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句。
“殿下还请稍等!”他若是号错了脉,恐怕被怪罪下来,小命都保不住。
良久,太医终于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只是这几日操劳过度,有些分身乏术,休息一个时辰便好了。”
“退下吧!”听太医这样说了,自己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了几分。
他松了松拳,朝外面走去。
君暮澜房内。萧菀韵端着已经熬好的药走了进去。
“君神医,该喝药了。”她提醒道。
她端起药,到了床头,推了推他,再次道:“该喝药了。”
君暮澜睁开双眼,坐起身,一把抱住了对方。
萧菀韵心头一紧,险些药都没有端稳。
“公主,不要走……”他呢喃道。
“什么?”她心里一惊,他是说不让自己走吗?
可是他明明讨厌我的……
算了,看清当下便好。她轻微一笑。
幻觉也好,至少,他的心不会那么痛了。
他再次道:“不要走……”
“好!我不走。不会走的!”她多么希望,这句话,是他在清醒的时候告诉自己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当聂卿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
我这是怎么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下了床。
穿上鞋子,便朝矮桌旁走去。
手握毛笔,看着宣纸,半宿。她终是动了笔。
到底该如何?才是最好的法子?
突然,她的目光移向地上的那一堆废纸团上。
她站起身,挑出那角落边若隐若现,最不起眼的纸团。
打开宣纸,铺在桌上。
回想着今日与众太医所商议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青蒿、砒石两钱;毛茸、何首乌、柴胡三钱;鸦胆子一钱……
我知道了!
她拿起刚才的纸,看了看剂量问题。
每一样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则就会事倍功半。
柴胡该为……两钱,对,就是它!
她连忙拾起笔,将药方给记了下来。
“来人!”
一个守卫走了进来:“太子妃!”
“你快将这药方拿过去,让太医熬制两个时辰,便可以服用!”
“是!”守卫接过宣纸,便出去了。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根源问题?又该如何呢?
夜幕降临,房内灯火摇曳。他跨门走了进来。
只见她撑着脑袋,在桌案前打着小盹儿。
正打算抱着她去床头,她竟刚好醒了。
“夫君?你回来了。”
“怎么在这儿睡下了?”他轻声问道。
“我想到法子了,可以找出根源了。”
“说说看。”
“咱明日召集众人,一问便知,总有人知道那瘴气所出之地。”
“燕州百姓如此之多,这样查下去,何时才能查到?”
“夫君,我们不能怕麻烦!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成功?万一运气好,只需几个时辰,便能查出。”
“好!夫人说得都对。”
“走吧,去睡觉。免得明日顶着两个熊猫眼,到时候难看死了!”他催促道。
“唔?萧奕辞,你敢嫌弃我!”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第一百四十二章:菀菀怎么来这儿了
次日一早,萧奕辞便带着人四处盘问。
而聂卿萦由于担心君暮澜的病情,便去了他那里。
一进屋子,便看见了从屏风里围走出来的萧菀韵。
二人同时一惊。
萧菀韵心想:完了……
自己好像没有带防染巾来着?不会被认出来吧?
她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然后尴尬一笑。
“菀菀?”聂卿萦见着她也甚是惊讶。
原来那日熟悉的身影,还有后面熟悉的声音,都不是她看错了,也不是她误听了。
萧菀韵看了看床上双目紧闭的君暮澜,突然眼疾手快跑到她身旁,连忙拽着聂卿萦的胳膊肘就往房门外走去。
“嘘!嫂嫂,你小声些。莫要被君神医知道了。”萧菀韵略微紧张地道。
“好!”她连声应下。“只是菀菀,你怎么会来这儿?”
“菀菀这不是在宫里听说燕州恶疫肆虐,朝中大臣都弃之如敝履,谁都不愿意前去。偏偏太子皇兄应下就算了,可菀菀没想到君神医也会一同前去。”萧菀韵耐心解释道。
“我担心他,也只好偷偷混在太医队里,跟过来了。”
“可菀菀,你就这样出来了,若是被宫里人发现了,岂不是要挨罚?”她担忧道。
“嫂嫂不用担心,菀菀已经和缪月商量好了,让她帮菀菀瞒着,不会出问题!”
“但愿如此吧!”
“那嫂嫂,你帮菀菀一个忙可好?”
“什么忙?”
“待君神医清醒后,你可千万不要暴露了菀菀的身份。菀菀还想在这里陪着君神医。”
“可菀菀,你是女子啊,怎能一直和男子待在一处?要不我出个力,帮你重新安排间屋子?”她微微蹙眉,建议道。
“不用了,嫂嫂。你心里也知道,菀菀心喜君神医,自是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嫂嫂可以帮菀菀瞒着吗?”萧菀韵摇了摇头问道。
“那好,但菀菀你要当心些,切勿被君神医发觉。”她犹豫了一下,道。
萧菀韵连忙点了点头。
“我先进去看一看他怎么样了。”话落,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良久,萧菀韵忍不住问道:“嫂嫂,君神医怎么样了?”
“比先前又严重些了。如今他肝脾更略有损。菀菀,你快去外面熬药之处,拿新熬制的药过来!”她神色严肃了几分,道。
“好,我这就去。”话尽,便连忙朝外面走去。
殷城,皇宫,长秋殿内。
缪月来回踱着步子,内心焦急万分。
“也不知道公主何时才能回来……”
床榻上被轻帘挡住的人儿,正是宫里与缪月相交要好的宫女香芋。她穿着萧菀韵的衣服,躺着床上。
看着焦急万分,来回踱步的缪月。开口道:“缪月,你别一直晃,我眼都快晃花了!”
“香芋,你别说话,要是被察觉到了,你我二人屁股会被打开花的!”缪月连忙道。
“缪月,哪有那么严重?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应付得挺好的吗?”
“那能一样吗?万一就有意外出现,到时候可怎么办?”
“缪月,你就是干着急……”
话音还未落下,紧闭着的大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紫菀公主,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娘娘让奴婢送药过来,顺便看一下紫菀公主情况如何?”苏嬷嬷道。
缪月连忙拍了拍自己这乌鸦嘴。可真TMD灵啊?流星都没这么灵验!
然后便朝门口边走去,打开房门。露出脑袋,她连忙伸手准备去接,顺便道:“苏嬷嬷将药交给我就好,我会让公主喝下的!”
“等等,娘娘特意叮嘱了,要让奴婢亲眼看着公主将此药给喝完。”
缪月心里有些小慌,道:“此事何需苏嬷嬷代劳,让我去便是了,我一定会让公主喝完的。”
“怎么?缪月,你是想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吗?”
“奴婢不敢!”缪月连忙应道。
“那还不开门让我进去!”苏嬷嬷突然眼神变得狠厉几分。
这时,里面的香芋着实听不下去了,她若是再拒绝,恐怕会惹得怀疑了。
她清了清嗓子,用稍哑的嗓子道:“缪月,让苏嬷嬷进来吧!”
“是,公主。”她只好打开门,站在一旁。
“娘娘让奴婢问候公主,如今感觉怎么样了?可能下榻?”
“苏嬷嬷,你代本公主与母后说一下,有劳母后挂心,儿臣有病在身,怕传染给母后,不能去给母后请安了,还请母后切莫怪罪!”香芋用沙哑的嗓子说道。
“咳咳!”她还不忘咳了两声。
然后吩咐道:“缪月,还不过来,将母后赐的药给端上来!莫非还想让苏嬷嬷伺候本公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