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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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盼儿一脸气愤,压着嗓子道:“没想到外人眼里人品高洁的江大学士,居然也是轻易抛起妻子的人渣。”
对不住了,江苑。
叶泠雾笑容苦涩,内心愧疚完,问道:“对了三姑娘,老太太怎么突然让我回侯府,连你也在?”
沈盼儿白了她一眼,道:“我为何不能在?今日让你回来是家宴,二嫂嫂得贵女,府中还未庆贺。”
叶泠雾温闻言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啊。”
“你别高兴太早了,我与裴淮和离后,昨日被老太太罚跪了半日祠堂,我估摸着你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沈盼儿道。
叶泠雾没想到沈盼儿动作如此迅速利落,伢然道:“这么快?”
沈盼儿神色黯然,淡淡扯了一下嘴角:“他身后巴不得与我和离,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无妨,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叶泠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付出一切都要与喜欢之人在一起的姑娘,最后还是被辜负。

第304章 把脉
静合堂谈笑热闹不多时,绒秀突然进屋附在叶泠雾耳边说了几句话,意思是宣嬷嬷有要事让她移步花厅。
“没说什么事?”叶泠雾忐忑不安。
绒秀摇摇头,低声道:“宣嬷嬷没跟奴婢说是什么事,反正就让过去一趟。”
“……”要说不怕是假的,奈何宣嬷嬷的话叶泠雾不敢不从,是以只能提着心眼出屋。
穿过一扇垂花门,便抬步进了花厅,屋内烧着地龙,厅堂内四面花窗紧闭。
只见宣嬷嬷与一没见过的老婆婆坐在胡床上说着话,两老见人来了,这才收起话头。
叶泠雾缓步过去,那老婆婆立马起身道:“姑娘长得真真是标致呀,难怪乎老太太和宣嬷嬷这么为您操心呢。”
叶泠雾迷糊,转而去看宣嬷嬷。
只听她说道:“这位是聂婆婆,精通妇人方面的杂症。泠雾姑娘与江大学士和离之后,老太太整宿整宿睡不着,是以便让我去请聂婆婆来京城一趟。”
叶泠雾怔了一下,垂眸道:“泠雾家事连累老太太操心,实在不孝。”
宣嬷嬷叹道:“泠雾姑娘别这么说,老太太也自责,觉着这些事是该早些替你想法子。”
叶泠雾底下头,唇线抿直。
聂婆婆见两人沉默,笑着道:“宣嬷嬷和老太太大可放心,我在这方面有多年经验,肯定能将姑娘治好的。姑娘,咱们去里面单独说话吧?”
叶泠雾点了点头,跟着聂婆婆进了梢间。
看病无非就是把脉那一套,聂婆婆诊完,眉头紧锁的说道:“不知姑娘与夫君多久没有同床了?”
叶泠雾脸颊大红,怕她诊断出什么,嗫喏道:“大概……大概有半年多吧。”
“半年多呀!”聂婆略显惊讶道,“那姑娘与夫君在床事上可是不和谐?”
叶泠雾害臊地低着脑袋,思忖道:“是有点不和谐。”
聂婆婆沉思默虑许久,忽而一拍桌道:“这样吧姑娘,我呢先给你开一方子你先喝上几日调理一番,如何?”
叶泠雾眉头一拧。
又喝药,再喝下去怕要成药罐子了。
她犹豫地抬眸:“聂婆婆,能不能不吃药呀?除了吃药就没别的法子了?”
聂婆婆沉吟道:“想来以前姑娘以前吃过不少药但又没用,所以啊不相信我,姑娘放心,我这药是几十年老方子,您吃了之后保管有用的。”
“……”叶泠雾无言以对。
有用没用都是次要,关键是她现在又没男人,谁知道这药效果如何?
叶泠雾和聂婆婆一前一后出梢间,宣嬷嬷和绒秀立马迎了上前,连连询问,聂婆婆一一回答,宣嬷嬷得知叶泠雾久久不孕是床事不和谐的原因,大松了一口气。
此刻已是黄昏,离家宴开席过不了几时,静合堂内说说笑笑的一大家子早就移步去了海棠斋。
宣嬷嬷送聂婆婆去东院客厢房,叶泠雾从花厅出来后便和绒秀一起在梅园闲逛了一会儿,才去海棠斋赴宴。
主仆二人来到海棠斋,屋内已布置了两排长长的食案,菜肴香味扑鼻而来。
沈老太太照例独坐上首,之后便是秦明玉,二房的人除了远在馥县的沈从文之外都到齐了,就连沈月儿的夫君小公爷也在。
叶泠雾进屋行完礼,便在沈盼儿边上落座,两人就像在抱团取暖,谁也没嫌弃谁。
眼瞧临近开席,秦明玉下首的位置却一直空着,沈老太太不悦道:“挽舟人呢,今日家宴他难道不知?”
秦明玉道:“老太太,早上我让福妈妈命人去通知了挽舟的,他也说会回府。”
沈老太太道:“他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什么,都二十五的人了,从北疆回来后整日不着家就算了,家宴还迟到!我原本以为家里最惫赖的还是璟延,如今连璟延都成家生子已快赴任,他还孤家寡人一个!”
沈辞垮下脸道:“老太太要训斥大哥就训斥,怎还连我一起带上?”
沈老太太白了他一眼。
叶泠雾扶着脑袋,一脸懵懂的对沈盼儿道:“二公子赴任是什么意思?”
沈盼儿呷了两口热汤,道:“我父亲前些日子向陛下提了退任的奏折,陛下已然批准,甚至还允了我二哥哥继任馥县县令一事,官虽不大,却是一方父母官。”
“可故鸢姐姐不是才生子吗?”
“对呀,所以故鸢姐姐也会带着孩子陪同二哥哥一道赴任,你不知祖母知道这事后气了多久。”
“……”唉,这一家子小的没一个让人省心,难怪沈老太太看着比以往憔悴。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女使通报,沈小侯爷回来了,话音刚落,就见男人顶着一身风霜入屋,昂首阔步,目不斜视,在距离上首五步之远抬臂作揖。
沈老太太不买账,啐道:“你倒是知道回来,一大家子就等你一个。”
沈湛解下身上的玄绒披风递给一旁的女使,说道:“路上有事耽搁,还望祖母,母亲,二婶勿怪。”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不说话,还是秦明玉解围:“既然回来了就快些落座吧,别站着了。”
这次家宴是三年多以来,人到得最齐的一次,沈老太太表面不高兴,但看见阖家团圆,心里却暖洋洋的。
吃的七八分饱腹,沈辞就让女使去包括了几坛子他珍藏多年的酒,甚至直言要和沈湛喝得不酩酊大醉不罢休。
看着那边热闹,叶泠雾却兴致恹恹,大抵是生活作息规律太久,这个点就已开始犯困了。
“……你拉着你大哥哥吃酒,你身侧倒是有体己人劝酒,可你大哥哥没有,吃醉了酒头疼起来,谁负责?”沈老太太冷不防来一句。
满室沉寂。
一提到沈湛的亲事总是会莫名其妙冷场。
叶泠雾偷眼去看沈湛,却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四目相对一秒之余,叶泠雾赶紧收回了视线。
“祖母说的不错,只是这些年我在北疆军营早已练出酒量,二弟想要与我一拼酒量怕是不够。”
“那就来比比,嘴上说可不算本事。”

第305章 坏事
沈老太太今晚兴致也好,赏面的吃了两盅酒,才让宣嬷嬷扶着回静合堂,沈月儿夫妇随即领着小嫣儿早早告退。
戌时梆子刚响过,一场家宴人走大半。
叶泠雾撑着脑袋,思忖着寻个借口告辞,正要开口,结果被吃醉酒的沈盼儿拉着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泠雾妹妹今晚就别回去了,去我那睡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院子跟以前一模一样。”沈盼儿脸颊通红,说话时眼神飘忽。
“三姑娘,我…哎…”
话还没说完,沈盼儿拉着叶泠雾跌跌撞撞的就往外去,一旁的女使连忙跟上,生怕这两人下一秒摔在地上。
絮语阁。
叶泠雾恹恹的躺在床头,边上的沈盼儿早已熟睡过去,她抱着被褥轻轻叹气,脑袋里全是江苑递给她和离书时的画面。
也不知坏事什么时候发生。
三月倒春寒,天气渐渐回暖,叶泠雾在城南宅邸一如以往那般过得颓废,突然收到了付国公府的请帖。
是恭贺小郡主怀孕之喜而设的筵席。
叶泠雾睡眼惺忪的坐在妆奁前,像个木偶一般任由身后的青橘给她梳妆打扮。
元桃端来聂婆婆给的汤药,笑嘻嘻道:“这位国公夫人当真是个好心肠,自从怀孕消息一出,便在城外开棚施粥,又设宴邀请了好多京城达官显贵,关键是主母明明都和主君和离了,这位小郡主还记得邀请您,这份情当真是难得呀。”
叶泠雾闻言,瞌睡顿无,暗暗翻了个白眼道:“我跟她有什么情,这筵席我还不想去呢。”
元桃一脸茫然,不明白叶泠雾生气的缘由,蹙眉道:“主母不喜欢国公夫人?”
“……”老冤家之间不能用喜不喜欢,而是顺不顺眼。
叶泠雾不答,接过元桃手里的汤药就让她退下了。
青橘透过铜镜瞧见叶泠雾一脸愁的模样,说道:“主母要是不想去付国公府的筵席的话,那奴婢就去国公府跑一趟,说您病了不能赴宴?”
叶泠雾从铜镜中与青橘四目相对,欲言又止半晌,回道:“还是去吧,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也该去道声喜才对。”
就是不知道筵席上要受多少冷言碎语了。
叶泠雾叹了一口气。
付国公府设宴在京城高门里可谓是破天荒,付国公府在城中不设宴不赴宴,家中上下的性子都孤僻,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柳飞燕嫁进国公府后才有些许改善。
国公府紧靠着皇城,是座百年老宅,处处都透着古韵森然,就连大门口的牌匾也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
叶泠雾的马车在付国公府外缓缓停下,推开厢门出来,就见柳飞燕独自一人站在府门前迎客,笑容和煦,举止大方,身旁还有几个仆妇跟着。
叶泠雾抬步上阶梯,在距离柳飞燕三步之远停下脚步,抬臂作揖道:“恭喜国公夫人有孕之喜,国公夫人怀有身孕怎还亲自在外迎客?”
柳飞燕目光傲然地打量叶泠雾一番,道:“天天坐躺着不嫌累得慌。听说你与江大学士和离后就一直缩在城南小宅,本来下帖时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国公夫人亲自下帖我怎好推辞。”叶泠雾忽略她言语里的讥诮回道。
柳飞燕冷笑一声,道:“算你识趣。萧妈妈,腻带她快些进去。”
萧妈妈应下,领着叶泠雾和绒秀往府内去。
估摸着是太久没住大宅子,叶泠雾目光所及无不感叹付国公府这座宅邸真是处处雕梁画栋,难怪乎付国公府上下不爱出门呢,府内高阔,山林小溪,亭台楼阁,堪比皇宫大内,换做是她哪怕十日不出门都不是问题。
行过好一会儿,萧妈妈才领着叶泠雾主仆到了厅堂,里面,女席与男席仅仅只隔了一张屏风,因为时辰尚早,是以屋里到席的人不多。
长长食案上摆满了瓜子花生和茶水果子。
叶泠雾与绒秀在靠角落的席位落座,屁股都还坐热乎,就听边上一妇人道:“这不是刚与江大学士和离的江家大娘子吗?没想到还能在国公夫人的筵席看见你呢。”
叶泠雾没理,捧起案几上的热茶喝了起来。
“我与你说话你竟当听不见,目中无人,难怪江大学士要休了你。”那妇人不依不饶。
“尚书夫人何须跟她置气,她若是贤惠守礼的,就不会成下堂妇了,商贾出身就是粗鄙不堪。”边上一梳着堕马髻的妇人说道。
“就是,成婚三年没能给主君生下子嗣就罢了,也不知给主君纳妾,这全京城里能做到如此自私的怕只有她了。”另一妇人附和。
叶泠雾暗叹气。
不想与她们争执。
绒秀见自家主子被嘲讽,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叶泠雾“颓废”模样,不知哪来的勇气,反驳道:“到底谁粗鄙不堪,我家主子受国公夫人邀请前来赴宴的,从未想过与人起争执,是你们言语无礼在先。”
叶泠雾偏过头看着跪坐在身侧的绒秀,神色错愕,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绒秀不顾尊卑与做主子的据理力争。
那妇人道:“都说奴才随主,这话不假,做主子的说话你插什么嘴,像你这种贱婢,就该找个人牙子发买了!”
“这位夫人这话未免太刻薄。”叶泠雾提声道,“像你刚才所言,未能给主君生下子嗣便要给主君纳妾,怎的,这天底下的男人是只知配种的猪?脑子里只有子嗣?”
那妇人闻言神色大变,气得一拍桌道:“好你个叶泠雾,你敢如此羞辱我赵家!”
叶泠雾紧抿着唇,假笑道:“这位夫人何须对号入座,我可没有点名道姓。”
毕竟我连你是哪家的都不知道。
赵家大娘子神色愤愤,其他几位妇人看不下去,其中一夫人抱不平道:“你是没有指名道姓,但你是把我们当傻子,听不出来吗?!”
“是啊,我就把各位当傻子了,能奈我何?”还说出口,叶泠雾才后知后觉这话有多幼稚无赖。
那边几位妇人气得面色铁青,却无言以对,正是剑拔弩张之时,却听屏风外传来一声轻笑。
叶泠雾汗毛倒竖,连忙转头看去,就见沈湛侧身站在半是透明的屏风外,一袭宽大的玄色锦袍,金冠高束着马尾,长身立挺。

第306章 吃醋
叶泠雾没来由的焉巴下去,本想着就此和那几个妇人将闹剧翻篇,谁知那堕马髻的妇人不依不饶。
“活该你沦为下堂妇,江大学士出身淮南名门,怎由你一个粗俗之人做宗妇,你这性子不改以后只会孤独终老无人娶!”
绒秀忿忿,正要与之理论,却被叶泠雾抓住手腕,抢话道:“承你吉言,我要是孤独终老无人娶倒也乐得清闲,只是夫人说我粗俗,我是觉得您也不遑多让。”
“你!”那妇人气得哑口无言。
边上的几位妇人亦是难掩愤慨,屏风外,沈湛不知何时落座,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叶泠雾。
那几个妇人说不过叶泠雾,只能自认倒霉的闭上嘴巴。
过不了几时,女席又来了几位夫人,一堆人叽里呱啦的聊着天,将叶泠雾独独排挤在外。
绒秀心头不悦,压着嗓子道:“主母,这离开席还有些时候,奴婢陪您去外头逛逛罢?”
叶泠雾表面无所谓,其实心里早就厌烦这筵席,听绒秀这么一说,便让她扶着出屋闲逛。
主仆二人没来过付国公府,不敢走远,只沿着回廊漫步,踏上长长台阶,忽见廊桥上一道熟悉身影。
他依旧是一袭雪青色锦袍,戴了一顶玉冠,谦谦儒雅。
——不是江苑还能是谁?
好些日子不见,他神色明显憔悴许多,白皙的脸上透着疲惫,也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望着底下的山水园林出神。
绒秀见叶泠雾目光紧盯着那边,小声道:“主母,要不奴婢替您守着,您过去和主君说会儿话吧?”
叶泠雾蹙眉,道了一句麻烦绒秀姐姐,便提着裙摆缓步过去。
那方,江苑听得身后响动,偏过头一看来人,本还板着的脸顿时展露笑颜:“还真是有缘分,在这里都能碰上。”
叶泠雾与他并肩而站,望着外面的蓝天,说道:“可不是有缘嘛,刚刚还因为你与几个夫人吵了一架,出来散心就碰上你,”
江苑蹙眉道:“女子和离后的日子是不好过,这筵席你大可推掉不来。”
“躲是躲不掉的。”叶泠雾瞥了一眼她,“最近如何,朝中可还稳定?”
江苑勉强微笑着道:“算稳定罢,陛下病重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朝中许多事都交于了翰林院打理。”
叶泠雾缓缓垂眸道:“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江苑怔了一下,笑道:“太子殿下近日都在东宫,没找我说过话。”
叶泠雾吐了口气,淡淡道:“那便好,事情还没到糟糕的时候,总有办法补救的。”
江苑苦涩一笑,不语。
默然半刻,才说道:“那宅子住的可还习惯?”
叶泠雾略带了点自嘲的语气:“习惯,我在你那宅子里的生活跟养老没有区别,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偶而看看叶家送来的账簿,悠哉得很。”
“看来和离之后你的日子比在江家还安生,倒真是让人羡慕。”江苑笑容和煦。
叶泠雾娇气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
与此同时,廊桥底下左侧的回廊上。
沈湛背靠着木柱,抬眼望着上面说笑的二人,眉眼凉薄,面沉如水。
在他旁侧的岳扬瞄了一眼上面的紫色身影,说道:“少主公,咱们还是回席吧。”
沈湛充耳未闻,好似脱了魂般,喃喃道:“你说他们既然再见面依旧能谈笑甚欢,那江苑为何会因为子嗣而与叶泠雾和离呢?”
“……啊?”岳扬呆滞,反应过来后才觉得确实有些想不通。
沈湛眸色一暗,沉声道:“你去查一下近日江府出过什么事,又或者江苑在和离前见过什么人没。”
岳扬道:“现在?”
沈湛冷了他一眼。
岳扬浑身一激灵,抱拳道:“属下这就去查。”
与江苑叙完旧,为了避嫌,叶泠雾选择了绕路回厅堂,顺便观赏起园里一株株繁茂似锦的花树。
绒秀见自家姑娘脸色好转许多,忍不住问道:“主母,奴婢瞧着主君待你一如以往那般温和,既然如此,主君为何突然要与你和离呀?”
叶泠雾道:“和离之后又不是仇人,更何况主君待人接物向来温和有礼。”
绒秀低下头,沉默不言。
少顷,身侧人脚步突的停下,绒秀一愣,抬头就见沈湛朝这边走来。
“……绒秀姐姐,我刚刚好像有东西落下了,你陪我回去找找吧。”
叶泠雾下意识就想跑,拉着绒秀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
——“叶泠雾!”
叶泠雾和绒秀背后皆是一僵,一个缓缓回过身,一个则识趣的行了个礼退下。
面面相觑,沈湛缓步上前,沉声道:“我是会吃人?你何至于见了我就跑。”
叶泠雾呆呆的看他,一本正经道:“我没跑,我刚刚是没看见。”
沈湛哪会相信她糊弄的话,心里压着火打算秋后算账,表面淡然道:“是吗,那现在看见了?”
“看…看见了,”叶泠雾心下惴惴,“侯爷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沈湛不语。
其实他并没有话要同叶泠雾说,也没有可以找她的理由,甚至刚才遇见时本该当作没见一般回席的,但就在他看见叶泠雾转身的背影后。
沈湛也突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无论何时何地见到叶泠雾,都不需要找借口,只需顺其自然。
只要想见她,就能见到她。
“既然你也要回席,就一起罢。”沈湛道。
叶泠雾杏眸圆瞪:“这…这不太合规矩吧。”
沈湛冷声道:“你刚刚见到本侯转身就走,难道就合规矩了?”
“……”叶泠雾心虚地埋下头。
沈湛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一软,轻嗤道:“现在倒是一副温柔模样,方才与那几个尖酸妇人做口舌之争时倒不见你嘴软。”
叶泠雾抬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见她神色认真,沈湛不禁想起她入侯府受了委屈后以牙还牙的小伎俩,只可惜以前是以前,以前的她肯定是受了气不吭声,然后才报复,如今她也会与人起争执。
是谁改变了她?
大抵是江苑。

第307章 冤家
叶泠雾不爱与沈湛走得近,原因很简单,沈湛身材高大,宛若高山给人无形压迫,而她个子不高,堪堪才到他肩膀,若是要与他交流,必定要仰着脖子才行。
俗话说身高输一半气势就输了一半,叶泠雾在沈湛面前常常是逆来顺受的姿态,是个人大约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叶泠雾偷偷仰头瞥了一眼沈湛,道:“侯爷今日为何会来赴付国公府的筵席?”
沈湛道:“付老夫人与我母亲交好,母亲近日有事脱不开身,我代为赴宴。”
有事?能有什么事?
不过是太喜欢侄孙女,舍不得离开。
叶泠雾道:“那日家宴上看见主母亲自取来做长公主时戴的金冠叫人打了送小瑾儿,主母待小瑾儿简直比对自己孙女还好呢。”
“你怎知我母亲待孙女会没有侄孙女好?”沈湛语气沉沉,似有不悦。
叶泠雾嘴角一僵,讪笑道:“侯爷的女儿,主母自然更疼爱。”
沈湛停下脚步,侧首俯视着身侧的小人儿,道:“叶泠雾,我还未有婚配。”
叶泠雾后知后觉这话题扯的有些许远,惶惶道:“是没婚配,不过那日听六公主说请陛下赐婚,陛下病重多日,正是需要冲冲喜的时候,侯爷……”
“你希望我娶她?”沈湛嗓音冷得直叫人背后发寒。
叶泠雾嘴唇紧抿,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要是敢点头,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她自忖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说说。”
沈湛紧盯着她,说道:“其实你说的不错,陛下病重多日正是需要添一桩喜事热闹。”
叶泠雾仰着的脖子僵硬,心下惴惴:“其实……其实陛下的病或许更需要静养也不一定。”
沈湛不明意味地冷哼一声。
两人一同回席,还未进厅堂就与匆匆出屋的柳飞燕打了个照面。
柳飞燕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走来,神情揣摩,待人走近才道:“挽舟哥哥今日难得赴宴,我家夫君刚才还问起你去哪了呢。”
沈湛站定,道:“恭喜国公夫人有孕之喜。”
“挽舟哥哥客气了。”柳飞燕笑容里依旧带着几分对沈湛的仰慕,但时过境迁,这份仰慕纯粹了许多。
叶泠雾见两人说着话,正要从旁侧离开,谁知刚路过柳飞燕身旁就被她拽住,说是有话要单独说,拉着人便往花厅去了。
花厅内。
屋里寂静的落针可闻。
女使端来热茶点心后随即有序退下,叶泠雾看着坐在对面的柳飞燕,道:“国公夫人有话就快说吧。”
她们算得上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了。
两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见过彼此装柔弱扮可可怜,更见过彼此露出过爪牙,吵过嘴,打过架,甚至针锋相对的那些事,现在都是历历在目,只是那些事如今再想想,只觉得幼稚可笑。
“叶泠雾,你可是刚和离,不知避嫌也就罢了,怎么如此急不可耐的攀上挽舟哥哥?”柳飞燕直言不讳。
叶泠雾捧着热茶,神色悠然:“国公夫人知道避嫌,你都成亲三年有余了,怎还一口一个‘挽舟哥哥’?”
柳飞燕瞪了她一眼,道:“少在我面前顾左言他,你言语侮辱我家今日女席贵客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她们倒是聪明,还知道恶人先告状。”叶泠雾沉下脸色。
“你自己做的事怨不得别人议论,教事的嬷嬷难道没告诉你婚后若一直没能有身孕,就该给主君纳妾?”柳飞燕哼哼道,“还是太窝囊了,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如今怕是悔不当初了吧?”
叶泠雾笑笑不语。
见她神色淡然,柳飞燕不知从哪来的那股得意劲渐渐消失,疑惑道:“你笑什么?”
叶泠雾敛起笑容,回道:“国公夫人不也才有身孕吗,这三年里我可没听说你给付小公爷纳妾。”
柳飞燕一噎,心虚。
“……现在有了身孕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叶泠雾忍不住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柳飞燕抬了抬下巴,傲娇道:“你岂能和我相比,我家夫君只忠于我,天底下有几个儿郎能做到如此?”
说罢,她双手放在案几上,一手撑着脸颊,得意洋洋道:“听说你与江大学士也是青梅竹马,只可惜青梅竹马和青梅竹马之间也有区别,同样三年未有孕,我与夫君情意绵绵,你却沦落到被他抛弃,高下立见。”
叶泠雾语塞,竟被气得牙根子痒痒,心里大骂:要是江时微可以的话,三年抱两绰绰有余,轮到你在我面前显摆!
柳飞燕看着她气得面红耳赤偏偏又无话反驳的模样,乐得合不拢嘴。
叶泠雾咬紧牙关。
这人故意拉她进屋就是为了显摆的,这么多年了,这性子依旧讨厌,狗改不了吃屎。
“我今天心情不好,反正贺礼贺词都送到了,这筵席还是不吃了。”说完这句,叶泠雾长出一口气,起身就往外走。
门外的绒秀见自家主子出来时脸黑如锅底,连忙问道:“主母,国公夫人跟你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叶泠雾提着裙摆步伐匆匆,说道:“没什么,以后京城高门夫人的请帖以后一一都拒了,免得添堵。”
绒秀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是。”
人已离开,柳飞燕还是跪坐在案几前,脸上神采奕奕的,不用猜都知心情甚好。
不多时,容妈妈进来请人,见柳飞燕望着花窗外的海棠树兀自出神,忍不住打断道:“主母,您在想什么呢?”
柳飞燕回过神,叹了一口气道:“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和叶泠雾在海棠树下打架的事。”
容妈妈道:“主母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柳飞燕道:“那件事后我颜面尽失,整日躲在府中消极惫赖,主君为了讨我欢心,天天到顺昌王府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玩的,想在想想,若不是有那件事,我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主君的好了。”
容妈妈堆着笑容:“是啊,奴婢现在都还记得向来言行死板的主君带着主母偷偷出城看日出,府中上下以为你们私奔,吓得王妃王爷气急败坏呢。”
柳飞燕似是想到什么,扑哧一笑。

第308章 叶泠雾,嫁给我罢
夜色如墨,京城初春的晚上依旧要烧暖炉才过得去,城南小宅内只点了零星的几盏灯笼,唯一明亮的只有叶泠雾的寝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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