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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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泠雾疑惑道:“期待什么?”
“期待他会不会倒向太子殿下一方。”

第291章 回京!
凛风夹杂着小雪从高耸的城墙上掠过,一行肃整如行军的车队缓缓靠近都城的西侧大门。
行在队伍最前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身披玄色披风的青年,宽大披风下是沉重的镶金臂鞲。
在他之后是乌压压一片的黑旗军。
沈湛望着城门悬挂的“京城”牌匾,一时怅然,正在这时,岳扬骑马从队伍后奔来,勒紧缰绳道:“少主公,主母说既然回来了,那就先进宫,之后再回宁北侯府。”
沈湛神色淡淡道:“你先带黑旗军回营。”
岳扬一怔,抱拳道:“是!”
寒冬腊月,四大长街依旧行人如织。
晚风携着夕阳的余晖给这座绵延千里的城池加上一丝旖旎,刚赴完尚书家满月宴席的江家马车,迎着风雪行驶在长街上。
马车内,叶泠雾披着绒毛毯子靠在厢壁小憩。方才在筵席上受了一顿窝囊气,一个个的都在炫耀替主君生了几个孩子,明里暗里的嘲讽她。
江苑用钳子小心夹弄着火盆里的银炭,久久才出声:“你若是不喜欢赴宴下回就不去了,或者你和我同坐一处。”
叶泠雾缓缓睁开眼,幽幽道:“堵不住他人的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江苑勾了勾嘴角,不说话。
“……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叶泠雾拿不定身侧人心思,小声咕哝道。
江苑诧异的看着她,少顷,啼笑皆非道:“你这就不是自欺欺人了?”
叶泠雾语塞。
这时,车厢外传来阵阵喧闹,不知是谁大声呐喊了一句——“是沈小侯爷!沈小侯爷从北疆回来了!沈小侯爷从北疆回来了!”
一句话仿佛滚热的油里加了一勺水,使整条长街炸开锅。
本还懒洋洋靠在厢壁上的叶泠雾,一下坐直了身子,看向江苑道:“你不是说侯爷还要过几日才抵京吗?”
江苑笑着耸耸肩:“这种事谁知呢?”
从北疆南下至京城,若是按普通行进速度,至少需十五日,但若是快马加鞭,十二日之内抵京也不是没有的事。
叶泠雾看着紧闭的窗户,犹豫片刻,一手撩开暖帘,寒风呼呼刮进车厢。
远远就见一面黑色的“沈”字旗帜在风中飘扬,旗帜之下是一列井然有序的队伍,队伍中的那辆驷马高车彰显着这列队伍主人的身份地位。
两方渐行渐近,叶泠雾总算看清行在队伍之首的男人,三年不见,他外貌并无多大变化,依旧金冠束着长长马尾,照着寒光的玄色铁甲衬得他犹如高岭上只能仰望的神,是普通人不可触及的矜贵。
许是目光太过灼热,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注意到了朝队伍驶来的那辆马车,看见了从窗里探出的那张小脸。
终日死寂的眼眸在这一瞬有了松动。
仅仅只是一眼,沈湛很快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继续目视前方,仿佛那一瞬的心动并不存在。
队伍与马车擦肩而过,在此之前,叶泠雾有过想打招呼的心思,可当她看见沈湛那冷冰冰的脸后,终究开不了口。
夜凉如水。
满室萦绕着淡淡茶香,火烛明亮,叶泠雾跪坐在书案前,良久也没翻过一页,目光虽落在账簿上,但眼神和心思明显已飘远。
绒秀端着刚做好的糕点进屋,见叶泠雾正撑着脑袋出神,缓缓跪坐到她身侧,将糕点放在书案上道:“主母在想什么呢?”
叶泠雾回过神,轻叹道:“没什么。”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主仆二人寻声看去,就见江苑绕过屏风走来。
绒秀连忙颔首作揖,叶泠雾却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这间书房明令禁止除了她的贴身女使外,明令禁止谁都不准踏入,平日里江苑无事的话根本不会来,算得上只属于叶泠雾的一方天地。
江苑不答,朝绒秀使了个眼色很,绒秀会意后立马起身退出了书房。
叶泠雾皱了皱眉,紧张道:“有大事发生?”
“……算是吧。”江苑稍稍提起雪青色宽大锦袍的衣摆,在她对面落座。
叶泠雾迟疑道:“什么事?”
江苑故意卖了一下关子,才将一张请帖从宽袖中拿出放在桌上,说道:“宁北侯府,沈老太太亲自下的请帖。”
叶泠雾小有诧异道:“侯爷午后才抵京,请帖这么快就下来了?”
江苑含笑道:“三年不见,一抵京就迫不及待宣告满城,沈老太太思念之深可想而知。”
“当年陛下以沈老太太留在京城为条件,才答应侯爷和嘉仪长公主退居北疆,这三年来沈老太太独住偌大的侯府,一年到头不见出府一次,如今侯爷归来,她应该是最高兴的罢。”叶泠雾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
江苑缓缓低下头,沉闷着不作声。
叶泠雾见她魂不守舍的,问道:“自我这次从渝州回来你便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离京那段日子是出了什么大事?”
江苑长叹了一口气,回道:“不过是些朝廷琐事,不是什么大事。”
叶泠雾没追问。朝廷琐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屋内静默良久,久到两人都快忘记彼此的存在,各自出神,才听江苑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没有进宫就好了,或许活得能自在些,不过若没有进宫的话,我这辈子怕是再遇不到你,这般一想又觉得遗憾。”
叶泠雾神色一凝,喃喃:“人生本就处处充满遗憾,若真能重新选择,我倒是希望你能不进宫。”
以前她总怨自己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个,后来听江苑说起她之所以从小女扮男装的原因,才发现她所受的苦难远远比她少太多。
出身名门世家,却饱受重男轻女之痛,一出生就被自己父亲视为天煞孤星,丢在岱岳镇自身自灭,若不是江家长子病逝,江时微或许这辈子都回不去淮南。
在江家生活的那些年,都是替逝去长子江苑而活,包括现在她所经历的,都是江赋强迫在她身上的。
明明过得极尽不如意,她却不曾反抗。
叶泠雾常常想起都会为她心痛,总想着待她好一些,再好一些,这样的话江时微就不会觉得生活有多累了。

次日便是宁北侯府设下的回京宴。
其实在十几日前沈老太太就得知沈湛和秦明玉启程回京的消息,不管是请帖,还是宴席都是早早备好的。
名册上宴请的都是京城好友,不管是太子一派还是五皇子一派的都在邀请之列。
午休之后,青橘和元桃进来伺候着衣,特选了一件浅紫色月季锦袍,纤腰盈盈,外罩暗紫色绒领大氅,看上去十分老成,若不是不去看叶泠雾那张尽态极妍的小脸,还以为是三十出头的妇人。
出了屋,才发现下了一早上的大雪总算停下,廊下不少内院女使清扫着积雪。
廊上,绒秀笑呵呵道:“主母,奴婢听说昨晚二爷他们今早从馥县赶回来了,程家也受到请帖,想来今晚的宴席定是十分热闹。”
叶泠雾捧着暖炉的手一紧,回道:“三姑娘和四姑娘呢?”
绒秀道:“四姑娘那边还不知,不过老太太的请帖是送去肖国公府了。至于三姑娘……老太太那边同样下了帖子,不过帖子上只让三姑娘独自赴宴。”
叶泠雾心头一沉,无奈。
都这么久了,沈老太太还没彻底消气。
宁北侯府四扇大门敞开,府外络绎不绝的停了不少马车,来了不少达官显贵,三年过去,哪怕宁北侯府已无从前那边权大势大,但该给的面子依旧不敢不忘。
府中女使规矩整齐的排列成两行在门口静候,有人来便领着往厅堂去。
叶泠雾和江苑从马车上下来时,四周停了不少马车,其中驷马高车不少,叶泠雾粗略一看,尚书府,将军府,公爵,伯爵……
侯府大院一如记忆里那般,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去,处处雕廊画栋,气派富贵。
还未开席,叶泠雾先去海棠斋花厅寻沈老太太说话,路过梅园,梅花淡如浮烟的香气弥漫整座东院。
静合堂正屋内谈笑晏晏,叶泠雾撩开暖帘进去,人几乎都到齐了。
沈老太太端坐上首,穿着件暗红色盘绒大氅,满头银发盘成一个祥云髻,束着暗红色绣金丝抹额,雍容大雅。
以前穿着最是亮眼的沈盼儿,独自坐在席末,一袭淡青色锦氅能看得出绸缎富贵,可穿在她身上怎么看都觉着别扭,大抵是颜色太过沉稳低调。
沈月儿坐在赵氏左侧下,怀里抱着刚满一岁的女儿小焉儿,周身围着不少颜欢附和的妇人,就连沈老太太也爱逗弄小嫣儿。
然后就是秦明玉,三年不见的她容颜依旧,一袭盘丝云锦长锻衣,衬得她面色红润不似四十年岁的贵妇人。
“江家大娘子来了!”
不知哪位夫人喊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才将将落在叶泠雾身上。
叶泠雾朝众人行了个礼,微笑着道:“来晚了,还请诸位夫人见谅。”
“来了就好,快些落座吧。”沈老太太笑容和煦,视线难得从曾孙小嫣儿身上移开。
叶泠雾应下,便径直在沈盼儿旁侧席位落座。
这几年两人很少见面,再见时叶泠雾总觉得她身上多了几分客气疏离,没了以往的活泼。
叶泠雾思忖一会儿,突然干笑着凑过去道:“三姑娘好久不见,上回裴家乔迁宴,你怎么也没给我下帖,我本还想着亲自去裴府祝贺呢。”
沈盼儿垮着脸,语气轻轻:“江大娘子客气,裴家不过商贾之户,哪能请得起你们清流门第的主母。”
叶泠雾皱眉,愣道:“三姑娘与我是多年好友,于情于理都该亲自登门祝贺,无关门第。”
沈盼儿低声道:“怎会没有门第之说,江大娘子就莫要在我面前说笑了。”
“……”
叶泠雾勉强一笑,回过头不再搭话。
三年不见,沈盼儿整个人变得消沉不说,说话也是阴阳怪气。
她如愿嫁给裴淮后,过得不好吗?
屋内烧着地龙虽暖和但也沉闷,没一会儿小嫣儿就吵着要出去玩,沈月儿只得抱着她出去散步,叶泠雾起身陪同。
晴雪初好,梅园里的红梅开的别样好。
小嫣儿由奶娘抱着去摘梅花,沈月儿拉着叶泠雾去了梅园小亭说话。
“……三姑娘落胎?!”叶泠雾惊讶。
沈月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着嗓子道:“这事没传开,你可不能对外说。”
叶泠雾缓不过神,吃吃道:“那…那医官怎么说?身子可养好了?三姑娘从小习武身子骨那么好,怎会落胎呢?!”
一连串问题,沈月儿不知该先回答哪个,想了想,说道:“那个裴淮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素日去烟花柳巷应酬就罢了,暗地里还养了不少外室,三姐姐去年好不容易怀上,被气得生生流产。”
叶泠雾倒下了一口凉气,恍惚道:“三姑娘被裴家那个混账如此欺负,老太太和二叔父二叔母就没发话?”
沈月儿眉梢耷拉下来,叹道:“裴淮是三姐姐当年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执意要嫁的,父亲母亲就算想上门找姓裴的算账,那也要三姐姐先低下头才是,可三姐姐的脾气有多犟你是知道的,出了事一言不发,气得父亲母亲有气无处撒。”
叶泠雾杏眸圆瞪,嗓子里仿佛卡了石头,说不出话来。
那边小嫣儿稚气的笑声回荡在整座梅园。
沈月儿玩着梅树下玩雪的小糯米团子,转头低声与叶泠雾耳语:“你的肚子怎么一直没消息?这都三年了,你可知这些年京城里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我说你也该急一急了,江大学士今年都二十有五了还未有子嗣,你这个做大娘子实在当得糊涂。”
听着沈月儿热忱的语气,叶泠雾再瞧瞧那边梅树下仰头大乐的小嫣儿,她深深感到为难。
两个姑娘家……怎能生子?!!
沈月儿见叶泠雾落寞垂眸,自以为是说中了什么,涩然一笑:“其实你们两个还年轻,再等等也好。”
“……”叶泠雾笑不出来。
这时,那边的小嫣儿突然哭了起来,奶娘抱着也不见好,沈月儿和叶泠雾疾步过去安慰一番,才知小嫣儿是饿了。
逗得三人啼笑皆非。
沈月儿抱着小嫣儿回海棠斋,叶泠雾独自留在梅园继续散步。
一阵风吹来,蜿蜿蜒蜒的幽幽小径里翻涌着淡淡梅花香。
叶泠雾心里闷的难受,低着头往前走也不看路,突的,脑袋撞上硬邦邦又温热的“墙”,叶泠雾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对上一双阴沉深邃地眼眸。
她怔了老半晌,福身道:“侯…侯爷。”

沈湛定定的看她。
余晖落在他的脸上,眉目间有种光影迷离的英俊,一袭狐裘玄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叶泠雾默默后退一小步:“侯爷怎么在这?”
内院只设下女席,他一男子怎么能“碰巧”路过这里,唯一的说法,那就是故意来找她的。
沈湛不答,叶泠雾也不想随随便便离开,想了想,又问道:“这三年来,侯爷在北疆过得如何?”
沈湛眸色一暗,回道:“吃酒玩乐,皆好。”
叶泠雾笑容干巴巴的,说道:“如此甚好,侯爷不在京城的三年里,望舒携我进宫时常听皇后娘娘惦记你呢,还有老太太也是。”
沈湛眼眸幽深,藏在心里的话默了许久才说出:“那你呢,三年来可还好?”
叶泠雾道:“一切都好。”
沈湛语气讥讽道:“你与江大学士成婚三年一直未有子嗣,这也叫一切都好?”
“……”这人怎么也拿孩子说事。
叶泠雾梗着脖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夫妻相处之道有千千万万种,没有孩子不失为一种。”
沈湛不以为然地扯了一下嘴角,道:“你说的不错,只是听闻江大学士从小体弱多病,江大娘子这日子过得只怕是冷暖自知。”
又被怼了。
叶泠雾道:“我过得如何不劳侯爷操心。”
“我倒是一点也不操心,你们没有子嗣与我何干。”沈湛这话说得极其矛盾,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妒意。
叶泠雾皱了皱眉,福身道:“侯爷若要赏梅请自便吧,泠雾不打扰了。”
“……有人来了。”沈湛沉声道。
叶泠雾刚抬起的脚步一顿,细细一听,确实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现在的她已为人妇,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她与沈湛独处,传出去只怕是不甚好听。
她神情慌乱,目光四巡,见不远处有一假山屏障,想也没想的便跑了进去。
谁知地上积雪未清,小部分积雪化掉后生成了薄冰,叶泠雾一踩上去,直接背摔倒地。
“……唔”
叶泠雾压着嗓子闷哼一声,五官皱成一团,好在穿得够厚,这一背摔才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有些疼痛。
外头听见动静的沈湛眉心一蹙,刚要过去察看,就听背后传来一记娇气的女声。
——“挽舟哥哥怎么在这呀,让弘菱十分好找呢。”
六公主站在夹道口,见沈湛背对着她,长身立挺地站在梅花树下,板着的脸瞬间露出欣喜之色。
见沈湛没理自己,六公主心生不服,缓步凑过去道:“挽舟哥哥今日的回京宴好生热闹,弘菱与太子殿下一同来时,还见到了久不出门的付小国爷呢。”
沈湛淡淡瞥了她一眼,眸色不耐烦道:“六公主不在女席上,怎么来这了?”
六公主撅了撅嘴巴,反问道:“挽舟哥哥不也在这,弘菱怎么就不能来了?”
沈湛不语。
那边假山屏障后,叶泠雾艰难的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积雪,心里暗骂六公主当真是个衰神,天生克她。
三年来她随江苑进宫赴过不少筵席,每次筵席少不了被六公主刁钻的言语尖酸几句,以至于她每每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后来她学聪明了,惹不起还躲得不起,只要是宫宴她都一应以身体欠佳的理由,能推就推,久而久之她与六公主也快有一年半没见。
再见面六公主长变了不少,原来的圆润小脸消失,棱角分明的面颊虽相较以前好看许多,但却多了几分刻薄,一袭白绒红氅衬得她娇艳,眉间的梨花花钿不难看出今日是精心打扮后赴宴的。
叶泠雾偷偷将小半张脸露出去,视线透过挡在面前的梅花枝丫偷偷看去,就见六公主一脸娇羞的仰望着面色冷冰的沈湛。
“挽舟哥哥,你回来之后皇后娘娘还向陛下提起你我的婚事呢,皇后娘娘还问你什么时候去长华宫陪她说话。”
“……你我的婚事?”沈湛语气凝重。
六公主低下脑袋,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些年皇后娘娘一直担心你在北疆日子难过,是以半年前才让我去北疆找你的,后来回京我同皇后娘娘说了不少我与你的事,皇后娘娘听着很是高兴,就向陛下提过一次赐婚。”
见沈湛眸色不悦,一言不发,六公主连忙补充道:“这是陛下自然没有答应,但是陛下有说等你回京后再议。”
叶泠雾眸底闪烁了一下。
皇后向来自诩与世无争,居然会请皇帝赐婚二人。皇帝没答应倒也不是没理由,真要将六公主赐婚沈湛,百里一族可真就独大了。
“在下的婚事不由皇后娘娘和陛下操心,六公主确实到了宜嫁的年纪,日后皇后娘娘做主为你赐婚之时,本侯会亲自替六公主奉上一份嫁妆。”沈湛语气冰冰凉凉,没有丝毫起伏。
六公主一怔,眼眶里顿时氤氲起来,委委屈屈道:“挽舟哥哥是觉得弘菱配不上你?是啊,弘菱的母妃不过是小小美人,论家世地位确实配不上宁北侯府,可是……弘菱爱慕你这么些年,为了你愿意孤身去北疆陪伴,挽舟哥哥难道就没有一丝心动吗?”
“没有。”沈湛干脆利落。
“……”六公主错愕,愣了一下。
叶泠雾冷不防扑哧一笑,连忙捂住嘴才没笑出动静。
六公主神色羞愧,却依旧不依不饶:“挽舟哥哥不愿意成婚,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人!她都成婚三年了。”
当年在余苏城,她在廊桥上瞧见沈湛与叶泠雾在河岸边放愿灯,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被人号称“冷面阎罗”的柱国大将军,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嫉妒和愤怒几乎将她吞噬。
她嫉妒沈湛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她,她愤怒沈湛喜欢的人不是她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身份低微的商贾之女。
这简直比给她一巴掌还侮辱。
后来听说叶泠雾嫁给了江苑,大抵是自尊心作祟,她一想到高傲不可一世的沈小侯爷也会有得不到的人时,那种报复的快感无法用言语表达。

第294章 心思
茂密的梅树落下纷纷扬扬的细碎花瓣,匀匀的铺在地面上,叶泠雾缓缓垂下眼眸,转身背靠着假山,不敢再去看那边梅树下的男女。
好一会儿过去,叶泠雾才听沈湛说道:“六公主多虑了,无关他人,本侯的亲事不劳烦皇后娘娘和陛下做主,就算日后娶谁,那也全凭本侯意愿。”
此话说的决绝,六公主气得羞愧难当,提起裙摆就跑了。
沈湛见她身影渐远,转身看向假山屏障:“还不出来吗?”
没有动静,半晌过去,才见那抹紫衣身影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假山,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沈湛眉心一蹙,周身气息无端寒起来,一股火莫名窝在心头道:“江大娘子想避嫌也不必那般着急。”
叶泠雾抿了抿唇不说话,径直踏上长廊离去。
海棠斋花厅内欢声笑语。
见众人说的热闹,案几上更是摆满了吃食。
红豆芝麻年糕,枣泥山药糕,酥糖,芝麻糖,蜜饯,甜汤。
叶泠雾扶着腰默默落座,而后看向边上兀自吃着荔枝的沈盼儿,说道:“三姑娘,过几日上元佳节,咱们去花满楼看烟花吧?”
沈盼儿侧首淡淡看了一眼她,道:“江大娘子怎么突然约我去看烟花,你夫君难道不陪你吗?”
叶泠雾嘴角僵硬了一下,继续笑道:“我瞧着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就想着约你一道去,那里开了一家糕点铺,三姑娘不是喜欢吃栗子糕吗,那家铺子的栗子糕可好吃了。”
沈盼儿面色沉沉,闷声道:“难为你还能愿意与我交好。”
说着,她抬眸去看上首:“不像母亲和祖母,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
叶泠雾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沈老太太抱着小嫣儿笑得前俯后仰,赵氏也是乐得合不拢嘴,秦明玉拉着沈月儿的手谈笑正欢。
落在旁人眼里其乐融融,但落在沈盼儿眼里,不用多想都知道有多讽刺。
沈盼儿神情落寞,眼角微红。
叶泠雾冷不防又见她袖口中的手已捏成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她心下一紧,说道:“三姑娘不必在意,天下哪有隔阂的亲情,你多回宁北侯府走动走动就好了。”
这话从叶泠雾嘴里说出来时,她自觉怪异,十分假套,这天下有隔阂的亲情多了去了。
“江大娘子不必安慰我,我可还记得你初入京城时同我说起你在渝州生活艰难,若天底下真没有隔阂的亲情,当年祖母就不会把你接来京城了。”
“……”叶泠雾端起身前案几上的甜汤喝了几口,掩饰脸上不自然的尴尬。
不多久,一阵帘声响动,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梳着盘龙髻,身袭对襟金色长袄的程故鸢抬步进屋,身侧还有两个仆妇扶着。
步伐不似从前那般肆意潇洒,不知是否是有身孕的缘故,成了亲后的她变得婉约稳重许多。
叶泠雾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耳边忽而传来沈盼儿的声音:“就连故鸢姐姐都有近九个月身孕了,你和江大学士怎么一直没动静?”
叶泠雾一怔,立刻端正脸色:“我们不着急,想再等等。”
沈盼儿狐疑,说道:“你…是有难言之隐?”
“自然没有。”叶泠雾的回答利落干脆。
沈盼儿居然神色淡淡。
这时,程故鸢姗姗来迟向众长辈“请罪”后,转而朝两人走来,说道:“盼儿妹妹,泠雾妹妹好久不见。”
沈盼儿难得露出笑容:“二嫂嫂怎么没在屋里休息,这么大肚子四处走动怕是很难受吧?”
程故鸢轻摸着肚子,由着仆妇搀扶着在两人旁侧席位落座,小喘了一口气,回道:“不难受,你们难得回来,我怎能缩在屋里不见人呢。”
叶泠雾笑容渐深:“故鸢姐姐这肚子看着好大,想必二公子照顾你照顾的极好罢。”
程故鸢神色腼腆,低声道:“医官说我是双生胎。”
叶泠雾和沈盼儿皆是一伢,心里各有想法。
一个只觉得处境四面楚歌,周围人都在生孩子,唯独她一直没动静;一个是羡慕,自从落胎之后裴淮便不常回院,日子过得寡淡无味,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上元佳节后我想着去灵安寺烧香祈福,两位妹妹不如同去?”程故鸢温柔的微笑着。
叶泠雾倒是没有意见,倒是沈盼儿一脸愁闷,似乎很是不情愿。
程故鸢见状,伸手覆盖上沈盼儿冰凉的手,说道:“盼儿妹妹不常出府,更不爱回家,二嫂嫂可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京城到灵安寺有两日路程,咱们姐妹路上慢慢聊,如何?”
沈盼儿勉强一笑:“好。”
饭后,众妇人们各自捧着小暖炉,说说笑笑着朝外院去。
男席正好散去,赴宴的大人们三三两两聊着天,等着自家夫人从内宅出来。
叶泠雾捧着宣嬷嬷给的白玉小暖炉,从海棠斋寒暄完一瘸一拐的出来时,已是很晚,穿过垂花门,刚到外院厅堂,就见庭院内站了不少人。
月色昏暗,几个文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相伴着朝府外去,他们一走,庭院瞬间静下不少,只见沈湛,江苑站在廊下,明明离得不远,两人却全程没有一丝交流。
沈辞站在台阶上,与容钰勾肩搭背聊得正欢,连边上的妻子都没顾上几眼,气得程故鸢暗翻白眼,看似手狠地揪了一下他的脸,沈辞方才反应过来。
沈盼儿与沈月儿说着话,态度不咸不淡,聊了几句转而去逗弄奶娘怀里的小嫣儿。
小嫣儿一见这个姨母就乐得露出两颗小门牙,双丫髻上簪着的两个成对流苏,叮叮当当作响。
叶泠雾眉头一展。
恍惚间好似回到几年前初入京城,烟花满天的那一晚,整个庭院吵吵嚷嚷。
胡思乱想中,叶泠雾缓步走近,很是自觉的站到了江苑身侧,江苑见她走路姿势怪异,忍不住蹙眉询问:“你受伤了?”
“没…没有,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湛闻声看去,只是淡淡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外院。

筵席结束时,戌时的梆子已敲响许久。
马车上,江苑缓缓运力替叶泠雾揉着伤痛处,失笑道:“你是有多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摔着。”
叶泠雾憋红脸,回道:“要怪就怪那位六公主了,她要是不来我也不至于那般慌张。”
“……六公主真说了皇后请陛下赐婚一事?”江苑神色如常,但眸色里却多了几分紧张。
叶泠雾蹙眉道:“当然了,我骗你作甚?”
江苑唇线抿直,眸色黯淡,默了片刻道:“看来再不谙世事的皇后娘娘,也会有私心,慎美人与陛下当年的那些事,换做是谁都不能咽下那口气,时过境迁,皇后为了太子为了百里家,当真是不容易啊。”
叶泠雾道:“六公主想嫁,侯爷未必肯娶,娶了多生事端。”
江苑勾了勾嘴角,说道:“卿卿说的有道理,沈小侯爷当年躲都来不及,怎还会让自己成为他人谋算的筹码。”
两人对坐沉默,过了半晌,江苑道:“侯爷不愿意娶妻,大抵还念着当年与你的缘份,我将你拖下江家深水里,这些年你可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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