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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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向长辈请安的时辰临近,白露在帘外轻声唤她,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入内查看,发现她的双颊有些潮红,才起了几分疑惑。
  伸手轻碰她的额头,更是低呼一声:“姑娘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姑娘,姑娘?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其时,阮问颖正睡得昏昏沉沉,闻言略略抬了抬眼,道:“怎么了,可是请安的时辰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呢喃说话:“今日我不想去,你去向祖母他们道声罪,就说我昨夜贪玩,睡晚了,今儿个一早便起不来了……”
  白露道:“请安的时辰是快到了,可现下——姑娘可否觉得身体有何不适?额头烧得这么烫,这——小满!小满!”
  她急步走到帘前,迭声把人唤进来:“姑娘的额头发着烫,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你快去把后街的吴大夫请过来,再把谷雨和小暑叫来,问问她们,是如何把姑娘照顾成了这副模样的?”
  小满听了,也和她一样又是惊讶又是担忧,询问:“怎么会这样?姑娘还好吗?马上就要到请安的时辰了,要不要去两位殿下那里说一声?”
  白露思忖片刻,摇摇头:“先别说,若是虚惊一场,姑娘定不愿意惊动长辈,倘若真的病了,我们再去报信也不迟。你先把大夫请来,再让外面的小丫头打盆温水进来,我给姑娘擦擦脸。”
  小满应声离去,很快有丫鬟端盆而入,白露把巾帕在里头过了一遍,拧得半干,细细给阮问颖擦起脸来。
  擦到一半,谷雨和小暑过来了。
  她二人因为昨日进了宫,晚上便没有当值,自回了耳房休息,听闻小满之言,都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三人一起查看了情况,有七八成确定,自家姑娘是发烧了。
  白露收回巾帕,给阮问颖仔细地掖了掖被角,不让外头的一丝寒气入内。然后起身下榻,绕至屏风旁,一边把巾帕挂回架子上,一边询问二人。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姑娘?昨日雪都开始化了,还有艳阳高照,远没有前几日那么冻人,怎么就让姑娘染上风寒了呢?”
  谷雨也很奇怪:“姑娘昨日回府时还好端端的,晚上就寝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为何现下却……”
  白露道:“却也不奇,病势总要有个慢慢发出来的过程。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姑娘会生病,你们真的有好好照看姑娘吗?”
  小暑半是着急半是不满:“怎么没有?我们在宫里都是前脚后脚地跟着姑娘的,生怕姑娘离我们远上半步,我要是对姑娘有半分不上心,就让我——就让我冻死在这大雪天里!”
  白露连忙安抚:“你别着急,我不是怀疑你们,只是想不明白姑娘怎么会变成这般。要知道,姑娘可是从小习武,鲜少生病的,身子骨好得很,不似世子夫人那般弱不禁风。”
  “先时在寒风里等国公大人和长公主殿下归来等了那么久,姑娘都没有一星半点的不适,怎么进了一趟宫回来就发烫了?姑娘等国公大人他们那会儿,天上可还下着鹅毛大雪呢。”
  小暑愁眉抿嘴:“我也觉得奇怪,姑娘的身体底子这么好,又有我们服侍左右,昨天也没下什么雪、刮什么风,按理来说不该过了寒气,怎么却——我真是想不明白。”
  白露问道:“你确定你们昨天一直跟随在姑娘的左右?”
  小暑点点头:“确定。”
  谷雨却道:“倒也不是,姑娘昨日有一大半的时辰都在和六殿下同游,我们不好近前,尤其是在绽红园和长安殿里的时候,更是把我们留在了外头。”
  小暑恍然一拍脑门:“对对,我把这个忘了。”
  又补充道:“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还有含凉殿。六殿下同姑娘在一块时,是从来不允许我们上前的。也许是在这些时候,姑娘染了风寒?”
  未免惊扰到阮问颖,三人的这番讨论皆是避在一旁低语,她们的话听在阮问颖耳中轻若飘絮,不泛涟漪,只在提及长安、含凉二殿时陡然变得清晰,让她从昏沉中挣扎出声:“谷雨……”
  谷雨快步上前,俯身应话:“姑娘有什么吩咐?”
  她没什么力气地道:“昨日,我和……六皇子进了长安殿后,你和小暑都在哪儿?”
  谷雨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回答道:“在附近的长亭中。”
  “长亭?”
  “是。我和小暑原本想就近等着姑娘,但是三益说六殿下吩咐了,让我们退避三舍,不可上前,只留下他一人,便没有过去。”
  “只有他一个人吗?你们都在亭子里等着?”
  “不是,六殿下的护卫分散开了,只有我和小暑在。”
  阮问颖一听,就知道杨世醒缜密地安排过了。
  她有些昏昏沉沉地想着,他还真是行事周全,把什么都考虑了进去……包括他们离殿的时机,也只有他的心腹能够知晓,避免旁人发觉不对。
  要不是她确信他们前往长安殿是临时起意,她都要以为他早就知晓个中究竟了,是故意带她进去的。
  也不知道他是有所预感,还是素来如此谨慎。
  当然,不管是哪一者,他都比常人要强上数十倍就是了。
  虽然已经与她无关……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询问道:“你们在亭子里等的时候,可曾看见附近有什么人经过?”
  谷雨想了一想,摇摇头道:“不曾。”
  阮问颖的心才落回了原处,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就好……你下去吧。我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有些累了,给我熬一碗姜汤就行,不用惊动祖母他们。”


第94章 姑娘可是……和六殿下发生了什么……?
  后街的吴大夫全名吴想容, 据传乃沈夏一朝的神医吴名之后,其父兄皆供职太医院,本身也坐诊医馆,医术了得, 且因是女子之身而被长安诸家贵女奉为上宾, 寻常难以请得。
  阮家自然不包括在这个寻常里面,小满一拿了府里的帖子过去, 就被医馆的学徒直接带去见了本人, 在简短的两三句交谈后将对方请了过来, 给阮问颖看诊。
  望闻问切过后,吴想容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你们家姑娘是虚寒实发, 不算要紧, 只消好生将养调理,过段时日便会好全。这些天先且慢慢静养着, 不要随意打搅。”
  这会儿, 阮问颖的神思已经清醒了许多,不像先时那般昏昏沉沉了, 听闻这些言语, 抬眸望了一眼,与对方的目光对上,心里便霎如雪洞明亮。
  看来,她这回得的是心病,只有她自己想清楚、走出来了,才能病好。
  吴想容留下了一张方子, 又叮嘱了几声该注意的事项, 就告辞离开。小满随行相送, 顺带去对方的医馆里抓药。
  剩下的三名贴身侍女里, 小暑去往真定大长公主和安平长公主处通禀阮问颖抱恙的消息,白露照着她先前的吩咐去小厨房里熬煮姜汤,只留下谷雨一人在房中照看。
  谷雨拨弄了一会儿炭火,让其烧得更旺,又点了一枚清心安神的香片,就守在一旁的桌案边,听候吩咐。
  她一边守,一边回想吴想容的诊断和阮问颖之前的询问,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丝猜测。
  犹豫再三,最终起身行至榻边,悄声询问:“姑娘可是……和六殿下发生了什么……?”
  阮问颖正半靠在软枕上,望着腕间的簪花手镯出神,不意对方问出这话,登时便是一怔。
  她本想当作没听到,但想了想,还是道:“勿要多言。”算是一个提醒。
  谷雨心中一凛,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当即应是。
  等到之后被安平长公主责问,也没有说多余的话,恭敬地垂首跪地听训。
  其时,阮问颖也在回想着大夫的话,不同的是谷雨为了解惑,而她则是为了自嘲。
  在很长一段时日里,她在感情一事上,对杨世醒都是带着稍许俯视的态度的。
  因为杨世醒喜欢她,而她说不上有多么喜欢他,更多的是一种选择。如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她自然也会选择最好的夫君来嫁。
  从这一方面来讲,杨世醒是被她所掌控的,她也正是因此生出了一点轻慢。
  及至后来为他心动,真正喜欢上了他,也不过是把这份轻慢去掉,变成了郑重。
  哪里能料想得到今日呢?
  哪里能想得到,为了感情而失去分寸的人是她,逐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并为此病由心生的人,是她呢?
  真是——惹人发笑。
  迷障了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太好笑了。
  也许这就是常言所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
  阮问颖抱恙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府中上下。
  来探望者络绎不绝,首先就是安平长公主,她虽然在不少方面对女儿严加管教,但一腔爱女之心是真真切切的,听闻爱女身有不适,当即放下手头事宜,到漪蕖苑询问究竟。
  先是对她嘘寒问暖:“怎么样?还好吗?身体有哪里不适?大夫怎么说?如何忽然病了?”
  又把四名贴身伺候她的侍女叫到跟前,责问训斥:“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姑娘?竟让好端端的一个人病成了这样!本宫悉心培养你们,让你们在姑娘跟前伺候,难道是留着你们吃干饭的吗?!”
  谷雨带头跪了下去,俯首认罪:“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小暑等人也紧随其后。
  眼见对方凤眉蹙起,面露怒容,似乎真的要发落她们,阮问颖连忙劝解:“母亲息怒,她们照顾女儿照顾得十分周到,女儿此番抱病与她们无关,还请母亲莫要责怪。”
  安平长公主不信:“你别替她们兜着,若非她们粗心大意让你受了凉,你怎么会染上风寒?”
  阮问颖再劝:“生病的事谁说得准呢?倘若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未雨绸缪,又何来医者?母亲就饶过她们这一回吧,就算她们当真有错,也不妨将功折过,女儿还需要她们来照顾呢。”
  长公主余怒未消:“这儿里里外外这么多人,换了谁不是一样照顾你?”
  阮问颖继续缓言:“可女儿已经习惯了她们来照顾,换了别人来一时恐有不惯。再说,只为了一场小病就把我的贴身侍女都发作了,让别人怎么想?若令信者,当以宽容厚德服人。”
  不知是她话中的道理说动了对方,还是她轻声乏力的模样让安平长公主不愿违背她意,最终,对方没有发落谷雨等人,只好好斥责了一番,命令她们不得再有下次,就把此事揭过了。
  之后,安平长公主把全部心思放在了阮问颖身上,询问她状况如何,又亲自拿了吴想容开的药方过目,端着煎好的药喂她服下,看她在榻上闭目睡了,才缓缓舒出一口气,起身离开。
  临去前还没忘了对谷雨等人一番敲打:“仔细照顾着姑娘,再有半分不妥,本宫拿你们是问!”
  接着过来的是真定大长公主的公主家令,带着大长公主关怀的口信并一干上好的养生药材随行,得知阮问颖服药睡了之后就没有入内,在外头和白露了解了一下情况,便回去了。
  然后是世子夫人陈相濡,她在丈夫归来后似乎病情更加重了,多日不曾出门,听闻阮问颖生了病,挣扎着过来看望,进到苑里时脸色苍白,倒把小暑吓了一跳,忙忙把她迎入室内。
  彼时阮问颖尚未转醒,但也没有睡得多么沉,模模糊糊听见外头的交谈声,睁开有些酸涩的双眼。
  守在一旁的谷雨见状,便把陈相濡来访的消息告诉了她,询问她是否要见。
  “姑娘,世子夫人过来了,说是听闻姑娘有恙,过来看一看姑娘,如今正在堂屋里坐着。姑娘可要请她进来?”
  阮问颖不想见人,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但陈相濡拖着病躯过来看她,她若不见实在说不过去,遂颔首应下,强打精神和其叙话了一番。
  中午用膳时安平长公主再度前来,同行的还有真定大长公主,二人又是一通大同小异的关怀问话。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双长辈,清静了不到两个时辰,她的父亲镇国公领着两位兄长并一位嫂子下值回府,听说她身体抱恙,来不及换衣服就赶了过来,让她感到一阵无奈。
  同时,她也感到一阵温暖,心里头亮堂堂的,像午后的醺阳照进了怀里。
  没了杨世醒又如何?她还有这么多的家人、亲人,哪怕她的祖母和母亲有别样的心思,她的父兄长嫂总是真心爱护她的,她不能让他们担心。
  阮问颖暗下决心,要让这场病尽快好起来。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只有弱者才会沉湎过去,她今后的人生还长着呢,说不定前方有更好的在等着她,何必要为此消沉?
  ……
  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归来后,济襄侯夫人便将管家大权交还,带着女儿搬回了侯府。
  也因此,阮淑晗直到几日后才得知阮问颖生病的消息,急急同母亲一道过府探望。
  她对此很是自责:“你瞧我,只顾着在家里躲懒,竟然连你生病的事情都不知晓,还是母亲告诉我,我才知道,真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请你万望见谅吧。”
  阮问颖这会儿已经好了大半,额头不烧了,人也不昏昏沉沉了,只在手脚之间有些无力,旁人以为她是尚未痊愈,但她心里清楚这是在榻上躺了太久所致,毕竟她本来就没什么病。
  她自然不会因为阮淑晗晚来了几日就怪罪,当下亲昵笑道:“晗姐姐说什么话?我不过是有个头疼脑热,无足轻重,喝了两副药就好了,何须你特地过来看望?”
  又和她悄声低语:“你不来,我倒觉得好些。这些天光是应对他人的问话,我就加倍头疼了,你要是也来,岂不是给我增添麻烦?我还希望你今日也不要来呢,给我留个清静。”
  阮淑晗佯装恼怒:“好啊,我专程过来看你,怀着满腔的愧疚向你道歉,你反倒怪我不该来?我把这话告诉伯父他们去,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心被人嫌弃,以后都对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姐妹俩笑闹一阵,挨着在榻边坐下,一边叙话闲谈,一边品尝热茶蒸果。
  阮问颖本是带病之身,不该用这些冲淡药性之物,但她自觉已然大好,正巧阮淑晗到了,她有了光明正大的待客理由,便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舒适了一番。
  阮淑晗阻拦不住,又见她只是略尝其味,就也由着她去了。
  只道:“你还是仔细些吧,别因为贪图一时的嘴馋把病拖住。陛下才给你和六殿下赐了婚,你就转眼染了风寒,知道的明白你是不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有什么不满呢。”
  阮问颖动作一顿,缓缓将手中茶杯放下,静了静,道:“我能有什么不满?这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我和六殿下……”
  她眨了眨眼,维持着若无其事的声线,把话继续下去:“和六殿下情投意合?就等着陛下赐婚了。我能有什么不满?”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阮淑晗没有丝毫察觉,还以为她是在表示对这番话的不满,笑道:“你别着急呀,你和六殿下之间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自然知晓其中真意。”
  “可谁让事情好巧不巧地赶在了一起呢?有些心不明、眼不亮,或许还不怀好意的人,可不就推波助澜了?”
  阮问颖一愣,询问道:“赶在了一起?什么事赶在了一起?”
  阮淑晗奇道:“你不知道吗?六殿下在前日下令查封了都转运使一家,长安城里传得满城风雨,我还以为你早就听闻了此事。”


第95章 他不关心她,不在乎她了
  阮问颖微微一惊。
  查封官员府邸这样的事不奇怪, 杨世醒在此之前不是没有做过,奇怪的是在这个时节。
  马上就是年底,再过几日宫中就要封笔,依照惯例, 为了去旧迎新、消殃积福, 一应罚恶之事除却十恶之罪都会推到年后再定。
  阮淑晗在方才只说了查封,没提抄家之类的字眼, 想来对方并没有犯下什么顶天的大事, 杨世醒却选择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下令, 也难怪被引为奇闻了。
  而且……都转运使这个官职她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被查封的是哪户人家?”她询问道。
  阮淑晗回答:“先宝定侯后人, 张家。”
  见她还是有点迷惑, 就压低了声音,附耳道:“贞妃的娘家!”
  阮问颖恍然大悟。
  接着就是震动, 没想到他居然对贞妃的娘家下了手。
  是因为那天的谈话吗?
  还是——什么别的——
  阮问颖思绪纷乱。
  那些在这几日的静养里被她假借看破之名、实则强行压下的回忆又一次浮现, 暖池畔的凝然言语,假山洞里的渐冷氛围, 含凉殿中的淡漠警告……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
  直到阮淑晗一连呼唤她了几声, 才勉强回神,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对方蹙眉发问,“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了呢,喊你半天也不回应……是想起什么——”她停顿了一下,“……不好对外言道的事了吗?”
  “哪有,我能知道什么事情。”阮问颖定定神, “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怎么……他就突然对张家下手了……想不明白。”
  “你也觉得他是在对张家下手?”阮淑晗的神情带着几丝谈论秘辛的微妙。
  阮问颖立即改口:“我不知道, 我瞎说的。”即使她和杨世醒不复从前, 她也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拖累对方,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可能性。
  不、不对,她这么做是为她自己,毕竟兹事体大,一旦有任何风声泄露出去,很容易就能查到她的身上,她这么做是为了保全自身,不是为了他。
  阮淑晗不知道是看穿了她的前半部分心思,还是看穿了她的后半部分心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含笑絮言:“我知道。你放心,这是我们姐妹俩之间的谈话,我不会说给任何人听的。”
  “我真的不知道。”阮问颖以为她话中有话,竭力诚恳道,“我连他……连他下令查封张家这一件事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别的呢?”
  好在阮淑晗是真心实意,同样诚恳道:“我相信你。这些朝堂之事本就不是你我二人该谈论的,只是因为事发突然,又与你有着那样一层关系,所以才浑说一嘴。你听过便罢,不要多想。”
  阮问颖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二。
  但也只是稍微,因为她的心神都被这一桩不该谈论的事情搅乱了。
  都转运使属盐司,掌管天下盐运,从三品,是一项既考验心志又考验手腕的肥差,历来鲜有善终者,不是被同僚拉下马就是被都察御史奏报监察。
  从这方面考虑,杨世醒的举动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没有谁敢夸下海口,说身居这一要职的京官大员清白无辜。
  但是在年关这么一个时候,又正好是贞妃的娘家,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若是放在以前,阮问颖或许不会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贞妃又如何?不管是陛下宠爱还是娘家势力,都及不上皇后分毫片缕,更不要说所诞育的皇子,杨世醒压根不会多看他们家一眼,会遭逢查封,定然是他张家自身不正,有所违犯。
  可现在……
  阮问颖暗暗咬唇,心里一阵烦乱。
  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淡然,抬眸对上阮淑晗探询的目光,道:“晗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定是觉得六皇子此举是在刻意针对张家,对不对?”
  “可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他张家是比我们阮家位高权重了,还是贞妃比皇后受宠了?抑或是高密王得到陛下看重了?他们家有什么资格值得被刻意针对?”
  阮淑晗听了先是一怔,接着哑然失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听了妙清妹妹她们几句闲话,竟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
  “跟随宜山夫人学了这么久,我居然连这点最简单的道理都看不穿,真是惭愧……”
  她握住阮问颖的手,真挚道歉:“好妹妹,你莫要往心里去。我方才之所以会那么说,并非对六殿下有何微词,而是——读书过少,未曾明理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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