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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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作者:双瞳烟华
  文案
  阮家大姑娘娇颜动人,最擅摆出清丽甜美的姿态勾引她表哥。真心没几分,假意有不少。
  盖因其表哥杨世醒乃是深受器重的六皇子,攀住了他,她就能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也的确成功了,杨世醒倾心于她,非她不娶。
  然而,在陛下真正给他们赐婚之后,她却打起了退堂鼓。
  原因无他,他们一起发现了一个秘密。
  六皇子的身世之秘。
  阮问颖从此收心,再也不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对她表哥也不像从前那么游刃有余,遇到不是绕着走就是当没看见,成天琢磨着怎么把亲退掉。
  杨世醒一把搂住她的腰,捏住她的手腕:“你跑什么?从前不是勾引我勾引得很开心吗,现在亲事到手了,就不要人了?”
  面对神色莫测的六皇子,阮问颖瑟瑟发抖,胆战心惊,深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宫中偷听墙角,是会要了人的小命的。
  她现在远离杨世醒,自我保命,还来得及吗?
  杨世醒凑近她耳畔,低声同她昵语:“你猜,我现在是想杀了你,还是娶了你?”
  *架空世界,设定混搭,民风开放
  *甜文无虐,双洁,身心皆唯一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问颖,杨世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攻略好的殿下能退吗?急
  立意:爱情无关身份。


第1章 谁不想被深得帝后看重的六皇子青睐有加呢?
  《谢殿下不杀之恩》
  ……
  阮问颖在一阵落花中醒来。
  她先是觉得颊上痒痒的,紧接着,鼻尖嗅入一缕清甜的馨味,伴随着淡淡的沉水熏香,让她从轻薄如风的梦中醒了过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张含笑望着她的脸。
  英俊、迷人,带着一点清爽的少年感,露着几分稳重的成熟贵气。
  阳光从枝桠缝隙洒下,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他面如冠玉,仿佛发丝都泛着光芒,在微风的拂动下牵引心神,使人不觉屏息。
  而当下,这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天家气派的六皇子殿下,正举着一捧栀子花瓣,从她头顶纷纷扬扬地抖落下来,当了一回临时任职的司雨花神。
  阮问颖愣愣地瞧着他。
  “你做什么?”
  “叫醒你。”杨世醒回答,嘴角依然噙着笑,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含有三分笑意。
  “方才瞧你倚在这边睡得正酣,本不想打搅,可我等了半晌也不见你转醒,正巧你的侍女采了一篮子花瓣回来,我就拿了一点,也算是不辜负这一幅美人春睡图了。”
  挽着竹篮的侍女一脸紧张地告罪:“对不起姑娘,殿下他非要这么做,还不许奴婢出声,免得惊扰到姑娘,奴婢只能……是小暑无用,请姑娘责罚。”
  阮问颖没有理会,一双盈露的杏眼依然愣愣地瞧着杨世醒。
  “如今已是夏日。”她道,逐渐从怔忪中回转过来,“而且我在这边睡着碍你什么事了?你怎么就非要把我吵醒?”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她虽出于镇国公府,身上流着两任杨家公主的血,但也越不过皇后嫡出的六皇子。她这般对待杨世醒,往小了说是轻慢无礼,往大了说就是不知尊卑、出位僭越。
  然而对方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冒犯生气,依旧笑吟吟地回答她:“入夏天热,但这些石头还是凉的,睡久了当心得病。你若当真觉得困乏,不如来我宫里歇息,也好让人服侍。”又问她,“母后那边的安请完了?”
  阮问颖应声,拿团扇挡了一下面,掩去一点倦意。
  “陪舅母说完了话,从长生殿出来,闻得这一片花香正好,就想让小暑采点回去制茶,我在这边坐着等,也看看风景,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说完后,她顿了一顿,觉得有什么不对,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异常:“谷雨呢?”
  “我让她和山黎一起回含凉殿了。”杨世醒答得轻描淡写,仿佛支使她的贴身侍女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接着轻笑看她:“看风景都能睡着,你可真是一只小懒猫,还是在宫里。整个长安都怕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贪睡的人。”
  阮问颖微感羞窘,旋即有些不服输地回话:“我这是春困,才不是贪睡。”
  “如今已是夏日。”对方重复她的话。
  阮问颖:“……那就是苦夏,总之——”
  杨世醒道:“总之,你就是能找出十个八个来为自己辩驳的理由就是了。”
  阮问颖决定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她美目一转,扫过小暑手里的竹篮,换锋道:“你叫醒我就叫醒我,糟蹋这些花瓣做什么?白白浪费了小暑的一番功夫。这般不体恤下人,戏弄表妹,当心我在舅母面前告你一状。”
  杨世醒缓缓笑了。
  “好,是我的错。”他慵懒道了一声歉,“还望颖妹妹大人有大量,不与表哥计较,饶过我这一回。作为赔罪,我请你去含凉殿歇息片刻可好?表哥我定奉上香茗,对你扫榻相迎。”
  阮问颖被逗得一笑,刹那间眉目熏春,似入画之仙。
  她低下头,转扇遮面,掩去那一抹动人,故作骄矜:“什么香茗?若是太过普通的,我可不要。”
  “月前新进的云雾松山,是今年最早的一批,父皇那边也才得了十两,被我要来了一半。你若有兴趣,就尝一尝,要没兴趣,我那也有别的茶。至于具体是什么,就要你自己去看了……”
  含凉殿是杨世醒的寝宫,更准确地说,是当今圣上特赐给六皇子的宫殿。
  这可不是一般的宫殿,含凉殿为三大主殿之一,仅次于陛下寝宫的蓬莱殿之后,就算不去想其中代表的含义,光是这一份荣宠厚爱也足以使人侧目。
  至于,为什么这位六皇子殿下会这般受到陛下的宠爱,则要追溯到帝后之间的情谊了。
  阮问颖捧着茶杯,静静地想。
  陛下潜龙在渊时,迎娶了镇国公与真定大长公主之女为妻,二人结发情深,登基作践后共治两殿,给了天下一个盛世清明。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帝后之间琴瑟和鸣,却始终没有一个孩子,纵使延医问药、求神祈福无数,也得不到一个结果。
  而陛下对皇后情逾四海,生不出她的孩子,就也不肯要别人的孩子,后宫佳丽三千,居然硬生生地空了膝下。
  很显然,这样的情况是无法长久的。
  在无数臣子的上本启奏、太后的苦口婆心、皇后的万般规劝之下,陛下终于放开了口,有了第一个孩子,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沉寂了三年的后宫由此热闹起来。
  不过即使如此,陛下对皇后的心意依然可鉴,皇长子的生母是名位份低等的采女,在生产完后就去世了,孩子被抱到皇后身边抚养,后来的三皇子也是一样,在生母病故后送交中宫。
  就这样,皇后以未育之身拥有了两位皇子,地位稳固,无法撼动分毫。
  然而,陛下还是不死心,迟迟不封太子。直到一年冬日,皇后偶感风寒,却不知怎的病势沉重,眼看着就要不起,陛下才封了时年六岁的皇长子为太子,想以此来给妻子积德祈福。
  之后,皇后果真渐渐好转,而这对天下至尊的帝后也迎来了一个更大的惊喜。
  皇后有喜了。
  这一个消息如同惊天巨石,砸得前朝后宫潮涌纷乱。
  册封太子时,皇后病势沉重,牵挂了陛下的全部身心,所以仪式进行得较为匆忙简陋,并未祭告太庙,整个流程只算走了一半,还有另一半等着走完。
  中宫怀孕后,陛下却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仿佛就此忘了一般。
  那时的陛下心里在想着什么,无人敢妄加揣测,但最终,太子还是成为了太子。
  因为皇后这一胎怀得并不好,时险时危,三清殿的真人解难,言胎儿天生体弱,若福气太大,恐承受不住,需以隐对显,方可保母子平安。
  陛下于是将册封太子一事坐实。同年,皇后诞下嫡子,为六皇子。
  陛下欣喜若狂,赐名世醒,取醒世光明、天公睁目之意,对其爱如珍宝,一切饮食起居规格皆比照皇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因此,杨世醒都已十六、将及弱冠之年,却还是居住在宫里,不像其余的几位皇子早早出宫分府,甚至连才十四岁的七皇子都封了高密王,赐居宫外府邸,他却始终是六皇子,不封王,也不出宫。
  其中的道理,但凡是有些眼界阅历的,都能猜出个一二。
  阮问颖也不例外,但她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只当他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皇子,她青梅竹马的表哥,与他熟稔而不过分亲昵地相处应对。
  他们的关系也的确很好。
  譬如此刻,她放下茶杯,煞有介事地道:“这云雾松山的确是一道好茶,只可惜味太香了,有些掩盖了茶叶的清味,反倒不美。”
  杨世醒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一说,流畅接话:“太香了?我看你是嫌太苦了吧。”
  她毫不忸怩地承认:“是有一点苦,不过还行,别有一番风味。”
  他挑起眉梢,颇似意外道:“看来这茶还真是不错,竟连我们阮大姑娘都肯开口称赞,父皇总算不用再骂我浪费好茶了。”
  又道,“父皇爱清茶,上贡给他的茶都是越清越好,清中带苦更为极品,你喝不习惯也是正常的。我这边有专门给你调的蜜茶方子,我让人去给你煮一壶?”
  对此,阮问颖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含凉殿的侍奉女官山黎就在外禀道:“殿下,徐大人已至含凉殿外。”
  “好,我知道了。”杨世醒应了一声。
  他转头对她道:“你在这休息片刻,我让人去煮蜜茶来,可别走了。”
  在她点头答应之后,又笑着对她轻语:“等会儿下了学业,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说完,他站起身,示意禀报的宫女入内,吩咐:“好好照顾姑娘。”
  “是。”
  杨世醒走后,阮问颖斜斜倚靠在流烟榻边,优雅地端起茶杯,继续品尝云雾松山。
  小暑看得好奇:“姑娘不是说这茶太苦吗?怎么又喝了?”
  她笑睨侍女一眼:“我何时说过它苦了?我明明赞的是它清香。”
  小暑“啊”了一声,越发不解:“那方才殿下怎么……?”
  山黎抿嘴一笑:“姑娘这是在和我们殿下玩笑呢。”
  她一边整理着垂挂下来的珠帘,一边道:“殿下对姑娘这般上心,岂会拿姑娘不喜欢喝的茶来讨恼?自然是要最好的,才肯端出来给姑娘享用。”
  指着珠帘,道,“就是这挂帘,也是因为先前姑娘说了秋香色的老气,才特意让我们换了竹青春绿的,希望能让姑娘看着顺眼一点。”
  阮问颖舒眉莞尔:“我说呢,怎么这帘子看着有些不一样了,原来如此。他倒是有心了。”
  山黎回答:“能得姑娘这一句话,殿下便是再费一百个心,也是值得的。”
  只剩小暑还有些不明白,傻傻道:“殿下对我们姑娘上心,我是知道的,可姑娘怎么会同殿下玩笑呢?万一惹恼了殿下,岂非不美?”
  山黎摇头一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道:“你呀,闲时跟着你们姑娘多读点书吧。”
  阮问颖也笑,笑得清浅雅淡,仿佛觉得两人说的话有趣。
  “殿下万金之躯,身份高贵,我不过一介公府之女,怎么敢同他玩笑?”
  山黎道:“姑娘明知道殿下不会生姑娘的气,更不会恼了姑娘。”
  阮问颖含笑道:“我的确不知道。”
  她只知晓,杨世醒对她自有一股特殊的情愫。
  至于这份情是喜是亲、是深是浅,都不值得她去探究在意。
  她只要知道杨世醒待她与旁人不同就足够了。
  仅凭这一份不同,她就能春风得意。
  毕竟,谁不想被深得帝后看重的六皇子青睐有加呢?
  她身为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之女,自幼教养有方,不说貌比天仙,也是容貌不俗,更兼性情得体,对于这份青睐,自然担待得起、舍她其谁。


第2章 殿下素来对姑娘用心
  小暑给自己申辩:“我一直跟着姑娘念书的——”
  山黎道:“那定是你不用心读,才会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
  小暑不服:“什么道理?”
  “好了。”阮问颖打断她们的话,把茶杯放回几案上,看向小暑道,“你有工夫在这里争辩,不如去把你谷雨姐姐寻来。说是来了含凉殿,怎么我都到了,还不见她的人影?莫不是上哪躲懒去了。”
  小暑正要应是,山黎就笑着接过话,道:“姑娘别恼,谷雨妹妹是被殿下命去煮茶了。”
  她听得奇了:“他是给我品茶,怎么要我的人去煮?”
  山黎道:“殿下知晓姑娘定会喜欢这新调的蜜茶方子,是以干脆让谷雨妹妹提前去学了,免得姑娘费心再唤。”
  阮问颖一笑:“他倒是有信心。”
  山黎也笑:“殿下素来对姑娘用心。”言下之意,杨世醒对她的一切都很关注,自然能笃定她会喜欢什么。
  阮问颖不置可否,倚在流烟榻上,纤手松松打了一会儿扇,发问:“小徐公子呢?还是没来吗?”
  “小徐公子今日依然告假。”山黎恭敬回答。
  她继续询问:“知道他告的是什么假吗?”
  “说是染了风寒,虽已好了大半,但怕把病气过给殿下,就还是停了学,等彻底好了再来。”
  阮问颖点点头,不再问了。
  她斜靠几案,命山黎把茶撤下去,又和小暑闲聊了两句话,看了一会儿新换上的竹青珠帘,就在熏风中渐渐迷了神思,轻寐过去。
  醒来时,谷雨已经候在一旁,正与小暑轮流替她打扇。见她睁眼,二女和山黎一道上前服侍,替她整理衣襟,梳合发丝。
  谷雨笑道:“姑娘醒来得正好,茶已经煮好了,刚刚晾完了三道,我去替姑娘拿来?”
  在得到她的颔首示意后,对方转身出去,端回来一盏茶,稳稳地呈递到她跟前:“姑娘请用。”
  阮问颖接过茶盏,打开看了一眼,见里面泡着无色的清水,只盛着几片浅粉的花瓣,却有茶香袅袅溢出,已经感到了一丝新奇,待到入口浅尝,发觉味甘清甜,如蜜露新茶,更是展开了笑颜。
  “这是什么做法?明明不见茶色,如何会有茶香?甜味我倒是能猜出来,定是用这些花瓣泡了蜂蜜,经由露水小火煎煮而成。”
  “姑娘聪慧。”谷雨笑道,“这道‘榴花新蜜’正是用了这个法子。用露水在煮之前经茗过一遍,煮之后再连着花瓣一起过一遍,如此反复三遍,便可留住茶香。”
  小暑听得咋舌:“这步骤可真够繁杂的,亏你们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
  山黎笑道:“我等不敢居功。这茶的确是我们煮出来、泡出来的,但这煮茶泡茶的法子却是殿下一个人想的,只为了姑娘能够喝得欢喜。”
  小暑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句话上,笑道:“姑娘一定会欢喜的,我们姑娘就喜欢喝甜的东西。”
  谷雨轻叹摇头:“你啊……”
  阮问颖蕴容漾笑,心中有着小小的欢欣与得意,觉得杨世醒对她的确是用心了。
  “我确实喜欢这个茶。”她就着手中茶盏细细品尝了半晌,放下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听见谷雨的回答,她在心里算了算,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就起身命人伺候梳洗,在确保仪容端整之后出了落霞阁,前往西室。
  说是室,其实整体的布局规格比得上厅堂殿阁,只因为是读书之所才被叫做西室。方才杨世醒离开前往,就是为了听讲进学。
  至于先前山黎口中到含凉殿外的徐大人,则是教授其治国修身之道的徐茂渊。
  阮问颖走到西室外,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传道授业声,不由微微一笑。
  根据礼制,皇子身边需有三师,一习文、一教武、一护安,除了东宫太子的三师有固定称谓、位及一品之外,其余皆称师傅,封正四品。
  杨世醒却不是如此。
  他共有四师,分别是公子少师、公子少傅、公子少保,其中公子少师一位分设左右二职,官挂二品,身任左公子少师一职的徐茂渊更是授封一品,享太师尊荣。
  曾有官员启本上奏,道礼制中无公子三师一职,此举不合规矩,望陛下收回成命,与其他皇子一视同仁。
  结果,陛下当着朝堂所有臣子的面回复:“三皇时期,天子为神,帝为圣,如今朕得天诏,忝为圣人。可叹吾儿福薄,便降等一级,以公子相称,期为祈福。”
  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细究根本站不住脚,但陛下都这么说了,底下的臣子心里就算再有嘀咕,也不会不识时务地表现到明面上来。
  公子三师的名号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也是杨世醒区别于其他皇子的最大不同之处。
  因为就连太子都只有三位孤师,虚挂三公,并且师长随其他皇子一般挑选,有才即可,不求其他。
  不像他,是被陛下千挑万选、亲自从一干能臣中选了最优秀的出来,教授文武之道。
  比如现在正在里间讲学的徐茂渊,就是功绩显赫的辅国大臣,胸有丘壑万千,论才学或许不及殿阁大学士,但论起策问实干却是当世无二的第一人,得陛下金口称赞“心有大才”。
  这样的人来教导皇子,显然不可能只授一些诗书文采、忠孝礼义。
  这是奔着帝王之术过去的,还是最最正统、最最全面的一种。
  就像目前——
  “……有地饥荒,灾民饿殍无数,亟需救治,但待朝廷拨粮尚有数日,恰当地有一富商囤积粮米,可解燃眉之急。该如何处理?”
  “要求富商捐出粮米。”阮问颖缓步迈入西室,曼声回答,“救治百姓。”
  坐在东首的男子年逾不惑,闻言也不惊讶,习以为常般继续询问:“若富商不肯呢?”
  “那就派钦差去请。”她在杨世醒旁边的案侧坐下,襦裙轻纱曳地。
  有风吹来,散起一阵墨香。
  阮问颖知道,这是皇子教习的西室,外人不可擅入。
  她也知道,徐茂渊在授课时旁人不能有半点靠近,包括伴读。可她却来了,并且不是第一回 这么做。
  追根究底,还是杨世醒待她特殊,她的身份又担待得起这份特殊,且长辈、尤其是帝后二人,都持着一个默认的态度,连带着旁人也对她另眼相看。
  她很享受这份特殊,因为这能让她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况,本朝旧例,帝后共治两殿,若以中宫为旨,自然需要懂得一些道理。
  “若还不肯呢?”徐茂渊继续问她。
  “不会不肯。”阮问颖道,“富商囤货居奇,除粮米之外定有其他私藏,若他不想把这些也交出来,一见到钦差大人,便是千肯万肯的了。”
  徐茂渊“嗯”了一声:“算是一个法子。”
  又询问杨世醒:“殿下以为如何?”
  杨世醒微微一笑:“追查富商的钱财来源。若查明来源正当,就请他为民生计,先行捐赠一二,朝廷稍后赎买;若不是,就地正法,以表公义。”
  “想法不错。”徐茂渊点点头,“可若是富商的钱财来源正当,当地的百姓却觉得他怀有奸心,怒火滔天、民怨沸腾,想要朝廷杀了他,不然就视作官商勾结相护,又该如何处理?”
  “这……”阮问颖有些犹豫,“若果真如此,那便只有杀了吧……以一人利天下。”
  “虽无情,却可行。”徐茂渊沉吟,“必要之时,是该这般行事,为天下计。”
  不过他还是看向杨世醒,问道:“殿下以为呢?”
  杨世醒道:“学生以为,不可。”
  “为何?”阮问颖目含不解,“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这么做对富商不公,但如果不这样,死的就不只是他一人了。为保民生社稷,需得杀他来平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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