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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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他在歌舞坊有一红颜知己,除夕宫宴才刚偃止,他就转头去寻了温柔乡,在熏风暖脂里吐露了不少酒语。
  其中就有一部分是关于杨世醒的。
  有抒发胸臆的,道团圆佳节过得一年比一年没意思,以前还能在长辈跟前卖个巧讨点恩赏,现在全成了他人的陪衬,摊上这样一个文韬武略的兄弟简直造孽。
  也有郁闷不满、深恨天道不公的,觉得为什么有的人能生来命好,权财身色样样不缺,而他自己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娶个美人还要赌誓发愿,平添一堆规矩,不像别人上赶着要嫁。
  更有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冷观后效的。
  言其素日里心高性傲,从不正眼看人,近半月来更是嚣举频出,大有挟势逼人之态,想是得了一门好亲事的缘故,但愿其能在志得意满中行差踏错,让他瞧见一场好戏。
  如此之多涉及皇室秘辛且真假不明的言语,一般来说,旁人就算听了也不会往外传,毕竟还想给自己留下一条小命。
  再加上越宽王一直都以“刘五公子”的身份在外行走,提及诸事时指代隐晦,更是使得听得懂的人不敢说,听不懂的人没法说。
  但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无论那名红颜知己是有心相告,还是无心透露,总之,越宽王的这些酒语在短短几天之内传开了,连世家贵女都有所耳闻,更遑论他人。
  阮淑晗就是从闻家二姑娘那里听说的。
  “闻思静?她跟你说这些做什么?”阮问颖心念纷转,“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阮淑晗明白她的意思,摇摇头:“这倒不是,她若是想以此来置喙你或六殿下,就不会说给我听了。”
  阮问颖懂了:“那就是为了楚端敏。”
  对方颔首:“不错,她原本就对楚姑娘心怀不喜,几有不和。腊月时,她做东邀请我们赏雪品梅,被楚姑娘以待嫁之由推了之后,更是甚感不虞,听闻此事,便好似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毕竟楚姑娘因为容貌的缘故一直以端庄清净自居,而越宽王却把这桩亲事当成抱怨话说给歌舞坊的女子听,实在是有些……辱没人。”
  “闻二姑娘在和我说时,便是先着重讲了这一点,然后才提了六殿下这些话的。”
  “这话说得可不笼统。”阮问颖在心里有些替杨世醒感到担忧,又很快被强行提起来的无谓覆盖,逼迫自己不去想。
  “闻思静虽然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但还是知道一些分寸的,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么一大串,还是对晗姐姐你……她应该能料得到你会把这些话转述给我听。”
  阮淑晗对此持不同意见:“你当天下人都和你似的思量仔细,走一步往十步后看?那闻二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善心计而不擅心计,想不到这么远,就是和我说上兴头,没有收住罢了。”
  又道,“所以我才在之前对你说,不要当真,也不要往心里去,这种转了几手、从一开始就真假不明的消息,听了也是白听,还徒增烦恼,不如直接去宫里问。”
  阮问颖微微笑着,“嗯”了一声:“我会的。不过大夫叮嘱了,我若想彻底去掉病根,需得好好休养,爹爹娘亲也被我这场病弄得心有余悸,怕是要等到开春才能进宫。”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就要麻烦晗姐姐去帮我打听消息了,也不必特意问别人,只消小徐公子一人即可,他是六殿下的伴读,应当能知道不少旁人难以听闻的内情。”
  “好啊,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阮淑晗佯装不满,“我竟成了替你跑腿的。不知你准备给我安一个鸿雁的名,还是锦鲤的字?”
  “姐姐不必担心,妹妹并不准备鱼传尺素、雁寄鸿书。”
  “那就是驿寄梅花?”
  “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一回……”
  如此一番歪缠,阮淑晗最终没有抵挡得住,收下了这份差事:“好好好,我帮。”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那小徐公子和我一样没有一官半职,又是个榆木脑袋,充其量和六殿下关系好点,恐怕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与其寄希望于他,不如寄希望于自己的身体早点好起来,也好早日进宫,以解相思之情。”
  面对阮淑晗半是调侃半是诚心的话,阮问颖笑嘻嘻地答应了。
  然而,她的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份承诺没有兑现之日,她的相思之情也没有得解的时候,迟早会消散于烟云中。
  ……
  因着抱有病体,阮问颖没有留阮淑晗用晚膳,和其好好叙了一番话,相述了一番姐妹亲情,便命谷雨好生相送对方离开了。
  其时正值隅中,暖日初晴,雪花纷纷扬扬从天际落下,无声覆盖于大地之上,绘制出一派格外静谧的景象。
  阮问颖立在轩窗之下,捧着香薰手炉,静静地欣赏这一幅雪景。
  白露和小满抬着一张桌案进来,正要把食盒里的菜取出来,见状上前劝道:“今日风大,外头又下着雪,姑娘的病才刚好,还是把窗户关了吧,莫要受了寒气,让大人和殿下再心疼一场。”
  “是啊。”小满在后头附和,“大夫也叮嘱过姑娘最好不要见风,况且今年长安冷得很,光是雪就下了十好几场,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都抵挡不住,更不要说姑娘了。”
  “无妨。”阮问颖微笑言语,“窗户隔着一道长廊呢,且吹不着什么风。”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坐回到了长榻边,耐心等着侍女将膳食一一取出,摆放完毕,然后端起一碗红米热粥,一边缓缓喝着,一边想着心事。
  她首先想的不是阮淑晗对她说的那些话,而是自己在昏沉中做的那些梦。
  那些梦虽然光怪陆离,但并非全无逻辑,比如说上陵祭礼,就是每年岁末都会固定举行的一场祀仪。届时,陛下会亲自前往太庙,告祭先祖一年诸事,杨世醒身为皇子,也在随行之列。
  皇家祫祭的时日与寻常人家祭祖相同,都在除夕前一天,阮家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阮问颖刚从前一场病里好转,精神堪足,又因着祭祖是一年里的大事,便也同家人一道去了,就是神思有些不属。
  在听父亲祝祷祭文时,她不由自主地心想,阮家的先辈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从一个小小的马前卒到如今的大将军,所流血汗不计其数,是实打实用命挣出来的家业。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阮家历经百年依然枝繁叶茂,根深蒂固,还有蓬勃茁发的势头,本该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
  后继子孙秉承先祖遗训,不贪享安乐、空耗福禄,兢兢操持基业,行有为之事,使家族风光长盛不减,更是好上加好。
  在旁人眼里,能够生在如此荣华之家,诞育如此有为子孙,是一种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然而,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以姻亲相系图谋朝政江山……这样的操持有为,真不知堂上的先祖知道了,会如何作想。
  杨世醒呢?他在参与祭礼的时候,又会想些什么?
  作为唯一的嫡皇子,他只下于帝后之后,处一众皇室宗亲之先,是礼制,也是荣耀。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不是嫡出,更有可能不是皇子。
  那么,当他居嫡皇子之位,行嫡皇子之责,享嫡皇子之权的时候,他会想些什么呢?
  一个人忽然从云端坠入泥地,又会做些什么?
  不期然的,阮问颖想到了在病中做的第二个梦。
  同时,她也想到了阮淑晗对她说的话,想到了那些杨世醒异于往常的举动和越宽王非空泛泛的言语。
  莫名的,她在心里打了个寒噤。


第100章 你嫁给我不会得到幸福
  虽则揽下了阮问颖恳求的这份差事, 阮淑晗却是一连数日都没能传递个消息。
  这不奇怪,正月的休沐会持续七日,师学更是要到上元节后才开,徐元光一进不着宫、二见不着人, 能打听到事才不正常。
  阮问颖又颇有一种叶公好龙的心态, 既期望听到消息,又害怕听到消息, 因此反而松了口气, 难得清静了下来, 好好地待在家里调养身体,只偶尔胡思乱想一点事情。
  期间, 她的兄嫂来看望过她几回, 以阮子望夫妻俩为多,阮子期其次, 再又是陈相濡。
  至于为什么把后两者分开说, 则是因为他们也是分开来看她的。
  不过也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问题,毕竟她长兄长嫂之间的相处太过客气, 几乎到了生疏的地步, 完全不像一对夫妻。
  一开始,阮问颖还想着询问一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但当她在旁敲侧击之后,见陈相濡眼里慢慢含上一层泪,本就因为体弱而苍白的脸庞更显失色,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不敢问了, 生怕问出什么好歹来。
  阮子期倒不似这般反应大, 神情依然如故,带着关切幼妹的亲和笑容,询问她身体如何,可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他去外面时给她带回来。
  但就是这份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让她无法揣摩他的心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在问了一两次过后就偃旗息鼓了。
  放在以往,阮问颖可能还会再探究一二,但如今她自己这边都一团乱麻,也就顾不上旁事了。
  一日,陈相濡再度来访,看望阮问颖。
  两人先是说了会儿话,然后,陈相濡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带着微微笑意的脸庞染上几分黯然。
  低声道:“妹妹的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了,之前听闻你昏迷不醒,我忧心不已,好在妹妹福缘俱佳,不过这些天就已好了大半,令人生羡……”
  “反观我自己,却是半点都不争气,身子弱、心也弱,恐怕这辈子都得缠绵病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尽头……”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掏出手帕开始拭泪。
  阮问颖不知所措,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扯到了这上面,正当她不知是该出言安慰还是说点吴想容叮嘱过的养身四要时,阮子期过来了。
  她如蒙大赦:“大哥,你快过来劝劝嫂子!嫂子……嫂子她——”
  然后她的话就卡在了半途,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因为不管她是说陈相濡心情不好,还是被病痛折磨得难受,都感觉非常奇怪。
  这是她的闺房,陈相濡是过来看望她的长嫂,哪有探病的客人因为被探病的主人好得过快而思及己身、为此嘤嘤哭泣,反过来让主人劝慰的道理?
  好在阮子期没有要听她下文的意思,目光从她身上一扫,看向妻子,长眉拧起,道:“小妹的病才刚好不久,正是该舒心宽怀的时候,你怎么能跑到她跟前哭呢?”
  陈相濡本来已经收住了泪,听了他这话,立时再度掩面哭泣起来,抽噎着道:“我不过伤怀片刻,颖妹妹都没说什么,你倒上赶着来指责我,挑我的不是。我嫁给你,难道是来受这份苛待的吗?”
  阮子期神色不变:“我应当说过,你嫁给我不会得到幸福。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陈相濡大哭:“是!你是说过,倘若我执意要嫁给你,只会得到一个世子夫人的名头,别的什么也得不到!可我——可我还以为能用真心捂热你,所以才——”
  “我现在明白了,你不是没有真心,而是把真心给了别人,所以不管我怎么捂,它都不会热,因为它根本就不在这儿!你自去顾着你那聪慧无双的烟妹妹吧,别来管我!”
  陈相濡发泄似的一通哭喊,飞快地掩面泣泪离去。
  徒留阮问颖待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料不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一股撞破了兄嫂内情的尴尬在她心中蔓延。
  她看向阮子期,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话,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万幸,阮子期的神情依然不动如山,没有波澜,免去了更多可能会有的窘况。
  “不用担心。”他朝她开口,平缓的语气仿佛在诉说着外头的天气,“她在屋子里时常这样,哭够了就会好的,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莫要往心里去。”
  一时之间,阮问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当然不会以为陈相濡是因为她才落泪哭泣,具体的缘由人家在刚才都说清楚了,是因为得不到幸福的婚姻和捂不热真心的夫君,说得明明白白、掷地有声。
  但就是这个缘故,她才更加地感到难以理解。
  阮陈两家虽为世交,但阮子期和陈相濡并非指腹为婚,而是长到一定年岁了才定下亲,等成亲更要晚上好几年,倘若阮子期当真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那么他是有足够的时间把它推掉的。
  当然,从陈相濡的话里来看,他的确是去推了,但没有成功,只好继续履行婚约,把对方娶进门。
  且不说时下世风开朗,阮家也非迂腐之家,一定要小辈听从长辈之意,就说这中间有许多的不得已,使他无法得偿所愿好了,他既然娶了陈相濡,成了对方的丈夫,就应当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不要求琴瑟和鸣,至少也该相敬如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妻子的眼泪与控诉无动于衷,甚至冷眼旁观。
  最起码,不能在亲妹妹跟前吐出“你嫁给我不会得到幸福”这样的话来,谁能承受得住?
  而且什么叫“她在屋子里时常这样”?还“哭够了就会好”?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大嫂不是第一回 像今天这样难过涕泪,而她大哥每一回或者说大多回都选择置之不理,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把握的定断。
  难怪一向矜持内敛的陈相濡会爆发出来,想来是心中早已压抑良久,不得纾解,又被他在小姑子跟前下了面子,这才克制不住。
  要知道,因为久病缠身的缘故,陈相濡在府中一直都是深居简出,甚少与人相处,唯有与阮问颖算是亲近的。
  就算如此,对方的言行举止也格外端庄,从无失礼之处,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今日这一场哭喊显然是伤心至极,什么都顾不上了。
  所以她感到十分不能理解。
  “……大哥,”她嗫嚅着朝阮子期道,“嫂子……看起来很伤心,你不去劝劝她吗?”
  阮子期微微一提下摆,在榻边坐下,平静道:“我去劝她什么?小妹,你如此聪慧,难道瞧不出来我们之间并无夫妻情分?前几日你试图给我们牵缘拉线,我还以为你已经意识到了。”
  阮问颖声音更小:“我那时……以为你们之间只是有些误解……”
  阮子期平静道:“那你现在明白了,我和她之间没有误解,只有强求。”
  “嗯。”她小声回答,原本所有想说的话都被他的“强求”二字堵了回来。
  看来,陈相濡在这场婚姻当中受到了伤害不假,但她的大哥也未必全身而退,明明心有所属却不得不另娶他人,很难说他会抱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阮问颖心情复杂。
  她忍不住开口:“嫂……陈姐姐能强求,大哥你就不能强求吗?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与其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天天强迫自己去面对,为什么不能争取一下,娶自己喜欢的人呢?”
  阮子期望着她微微笑了,抬手轻抚她的鬓发,道:“小妹,这世间有许多事不是像你想得这么简单的。”
  阮问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话,好像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她道:“圣人言,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哥既然娶了陈姐姐,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她呢?总不能……总不能等着休妻再娶吧?”
  然而,阮子期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神情也更加温和,像在看着一个天真的小姑娘。
  阮问颖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可笑,陈相濡知书达理、品貌俱佳,是为人妻子的上好人选,阮子期要是能接受,他早就接受了,哪里还轮得到她来劝慰?
  好在她的这位兄长不同于玩世不恭的二哥,一向以正色待人,即使是这样的询问,也很认真地回答。
  “圣人言之所以成圣人言,盖因这世上少有能践之者。你大哥是个俗人,没有办法做到像圣人那样。”
  又反问一声:“倘或是你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你可会随波逐流,让过去成为过去?”
  阮问颖一怔,喃喃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
  她的亲事可比他与陈相濡的要复杂多了,好歹他只需要面对对方,实在接受不了也可以远赴边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而她却是一不小心就能把整个阮家拖下水。
  这已经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要不要命的问题了。
  阮子期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恍然一笑道:“是了,我忘记了,你的亲事是由陛下亲自下旨的,普天之下无人能够更改,你不需要担这个心。”
  “这也是你比我幸运所在,同样是由长辈定下亲事,你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和对方两情相悦,做到情孝两全,实在难能可贵。小妹,大哥真的很羡慕你。”
  阮问颖没说话。
  她知道阮子期说这番话是出于真心,既表明了对自己亲事的无可奈何,也含有着对她亲事的祝福。
  可为什么她的亲人总喜欢拿她的亲事来说话呢?是因为她自己在意这个方面,所以对提及之语格外注意,还是因为她一事无成,以至于除了这一点,旁人都没有什么别的可说了?
  她垂了垂眼,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与陈姐姐门当户对,又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长辈自然会觉得你们之间情谊深厚……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也是一桩成人之美的好事。”
  一个也字,道尽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阮子期没有察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前半段话上。
  “什么样的关系算青梅竹马呢?幼时常常见面、大后杳无音信,算青梅竹马吗?邻里寻日相处,互有厌恶龃龉,算青梅竹马吗?一方有意、一方无情,算青梅竹马吗?”
  “所谓青梅竹马者,是要先有总角之谊,然后才能两小无猜,倘无情谊在内,又如何能消解嫌隙,以至亲密无间?”
  “世人总以为一对小儿女一起长大,便会互生欢喜,可相处得宜者尚且鲜有,更遑论消长情愫,结为夫妻?”
  他缓缓道:“在我看来,这世间因青梅竹马而结缘者,并非自幼相识之故才成了有情人,只是一对有情人恰好自幼相识而已。”
  “倘或他们是在长大成人后才相遇,也依旧会喜欢上对方,与他们是否有总角之谊无甚关系。”
  阮问颖哑口无言。
  她感到一阵震撼和惊讶。
  诚然,她很清楚,杨世醒不是因为和她有幼时情谊才对她生出欢喜——哪怕这份欢喜已经成了曾经,但也仅限于她自身,从来没有往他人、往世人的这方面去想过。
  更没有想到她一向沉稳的兄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看来,他是真的对心底那位姑娘情根深种,奈何世道纷杂,他们只能有缘无分……
  阮问颖默默地想着,有些替兄长感到惋惜。
  阮子期倒没有什么憾色:“所以我说你很幸运,小妹。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像你这么好的运气,可以同心仪之人一起长大的,你要好好珍惜。”
  阮问颖在心底苦笑。
  珍惜……她也想要珍惜,奈何老天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又如何能去做?
  她苦中作乐地想着,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谁更倒霉,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好运气的阮子期,还是开始时如步青云,却在半途急转直下,最终从云端直接坠地的她。
  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的祖母真定大长公主曾言,皇后虽然与陛下早早就定了亲,但因其自幼被带去边关之故,与陛下没有总角之谊。
  而在安平长公主与皇后的谈话中,透露过后者是在长安殿做客时被陛下遇上的,结合之后发生的事来看,那时的皇后应当已经对信王生出了情愫。
  脉络很好理解,无外乎是皇后先与信王相遇,后与陛下相遇,终在阴差阳错之下造就了一份孽缘,古往今来,天底下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桩类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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