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悄悄怀了君侯的崽—— by作者:一支荷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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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前便是在此处等着迎接自己的丈夫,后来是儿子,如今又成了孙儿。历经三朝不倒,如今依旧耳清目明,颇具手腕,在朝中拥趸众多,赵侯年少之时几番受她掣肘。
  幸而成年之后带兵出征,大胜之仗数不胜数,其声名鼎盛,又重视招揽人才,这才自窦氏掌控之中挣脱出来,真正成了赵国的当家人。
  不过人后权利与欲/望暗流涌动,这场景自赵侯弱冠之后久久不曾改变。若不是老赵侯只中行显这么一个儿子,恐怕窦氏连表面的和平都不能做到,做出扶持旁的孙子来同赵侯打擂台之事,也未可知。
  “报——”
  有侍从由远及近从道路尽头奔马而来。
  赵侯母亲在窦氏面前直起腰来,儿子总算回来,她好歹能在这公宫之中喘口气。
  “君侯人马已经进临善门,一刻之后便可抵达沐恩门。”
  窦氏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年岁已高,嘴角不可避免的向下弯去,若是未作表情之时,那面容一看便知是个难缠的老太太。若是面上带笑,倒也算露出几分慈祥之意。
  她招手叫窦绾上前,同细君一道在自己身后并肩而立,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家人。
  窦绾面上带着端庄得体的表情,细君瞧了倒也指不出错来。确实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是赵侯祖母的人。
  窦氏年老糊涂,可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为清楚,绝不是个甘愿受别人摆弄之人,窦绾错就错在生在窦家,天生同中行家不是一头。
  赵国公宫之中,绝不能再出一个窦氏了。
  细君向她点头致意。
  窦氏便是故意叫众人瞧着,这是她为孙儿选得女君,日后便是赵国公宫的女主人,赵国的荣耀依旧要同独山国绑在一起。
  赵侯下马整理衣冠,赵军上下立刻随之效仿,此处距离沐恩门不到一里的距离,赵军同时拍打外裳升起得烟尘隔着一道城门都瞧得见。
  熙宁同万三,桑仕秾紧跟在荀将军的身后。
  赵侯看到宫门立着的众多亲眷,赶忙疾步上前。唤了一句“祖母”便半跪在窦氏面前。
  这一副慈孝场面,叫荀将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老赵侯临终托孤,其中最为顾忌的便是窦氏专权,细君又是一个温婉纯善不与人争的性格,恐怕难以辅助儿子日后收权。可又担心儿子同祖母敌对,忠孝难两全,窦氏或许晚景凄凉。
  荀克烈暗暗念道,“赵侯可安息了,显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做君王或是晚辈,都叫人挑不出错来。”
  赵侯同窦氏一番亲热之后,窦氏这才将人放开,指了指细君道,“你母亲日夜担忧思念,唯恐你在外吃不好睡不好,她不图你建功立业,最最要紧的还是全须全尾的回来……”
  赵侯同细君一向母子情深,不必窦氏多说,细君已经将儿子看进了眼睛里去。
  细君轻拭了拭眼角泪水,将赵侯扶起相看许久,“我儿辛苦。”
  细君还有许多话要同儿子慢慢说,此刻倒也不急,彼此扶持着便要向公宫里去。
  窦绾依旧还是那副得体的模样,赵侯也不想着在这时候叫窦氏与窦绾出丑,略向她点了下头便算是互相打了招呼。
  两旁随侍的众大臣具都是高兴的模样,赵侯回身依次看去,窦氏扶持的众多官员之中,倒有一个正心不在焉的扭动着身子,连雁群飞过似乎都比自己回宫盛典好看。
  他不由在心中冷笑,他回来之后,有趣的事情恐怕一件接着一件,只怕窦氏身后的高门大族会应接不暇。
  夜里宫中大宴。
  赵侯将荀将军请至上首。
  荀克烈在军中威望极盛,老赵侯故去之后,若不是荀克烈一力保举,坚定扶持赵侯上位,他哪里能顺风顺水地走到今日。在赵侯心中,荀克烈之地位可比肩其父老赵侯,如此忠肝义胆之辈,能为他所用每每念起都要感念上天恩德。
  “我敬荀将军此杯。”
  荀克烈一向滴酒不沾,趁今日众人高兴,也捧杯同赵侯交上一杯。
  他须发已白,为帝国操劳数年,实际已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出征燕国,恐怕便是他最后一次主力大战。
  他退之后,几个年轻之辈渐渐也已经冒头,荀克烈倒也安心。
  席间有人交头接耳,“赵侯倚重荀老将军,荀将军众多儿子,可惜只一个从了军,其余皆做了文官,只一个女儿还比赵侯大上许多,如若不然,恐怕那细君之位无论如何也该姓荀的。老赵侯从前也说过,荀家家风严谨,若将军能再得个女孩,定要做回儿女亲家。”
  “如今还说这个作甚,你没瞧见窦君身边的女孩么,那可是窦君为赵侯相中的细君,恐怕不日便要迎进公宫了。”
  “凭她如何身份高贵,赵侯如今怎肯迎娶一个独山国的女人做细君,我瞧恐怕不能成行。”
  窦绾整晚陪在窦氏身旁,斟酒布菜忙乎不停,几乎不怎么进过食。
  窦氏越发满意起来。
  “往年年节都有节礼送下,今年因显儿未归,便将大宴一直拖到今日,如此,今年的节礼便由显儿来赐,诸位沾沾君侯的喜气,来年鸿运连连。”
  窦氏将场面交还给中行显。这节礼无非就是公宫之中赐菜,众臣家中每人一道,由宫中侍卫挨个发放,有品级的郦下众臣人人有份。
  无非是件寻常小事。
  赵侯耐着性子一一布置,这会儿还要同众臣举杯同饮,行至白日里那看雁的大臣郎中令许佳面前。
  许佳以为不过是寻常的推杯换盏,各说了几句共襄盛举的吉祥话,准备随众人撤下,却叫赵侯唤住多提了一句。
  “听闻郎中令幼子乃是双生,郎子博文广识在朝中可谓名声在外,属意郎子的女君在郦下数不胜数。”
  许佳不知赵侯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他那小儿确实文采出众,可赵国尚武,哪里有诸多女君芳心暗许之事,倒是胞妹容貌出色些,去年第一次进公宫随母谒见细君,一时在郦下出了小小名堂。


第47章
  散席之后, 许佳步上宫外车舆。厢舆窄小,只容他一人盘腿坐下,若想伸直了拳脚, 便只能透过窗子向外探出胳膊。
  马夫得了他的令,马鞭一甩向家门匆匆而去。
  许佳没有如往日那般在车中闭目小憩, 反而自小窗之中向外看去,公宫今夜灯火通明。
  偌大的宫殿挂起无数宫灯,仿佛自庆典的承天大殿向下流火,他才从那处出来,仍旧觉得脚步轻飘,无数念头在心头闪过。
  郎中令管理公宫禁卫, 此职在中行远与窦氏掌权之时乃是赵侯近臣。中行远暴毙,窦氏便将此职收归囊中,一向只布给亲近之人。他许家已有两任郎中令, 上一任还是老赵侯时期, 许佳叔父许盛任期五年, 许盛卸任之后又向上推举了许佳,许佳在这职位上待得比叔父许盛还要久上一些, 至进今年年中便已满八年。
  八年时间不算很短,许佳追随窦氏, 牢牢守住中行令一职没有功高也有劳苦,可许家被钉死在这个职缺上始终不得进益。窦氏虽好,年事却高,换了那个窦氏相中的窦绾来接手公宫, 许家能不能有如今的荣华都说不好, 更莫要说再进一步。
  若是许氏一族衰败在自己手上,他可如何向苦心栽培提拔自己的叔父交代, 许佳急切的耙了耙头顶的白发。
  窦绾啊窦绾,她的根可不在赵国。
  许佳回府之时,府上众人还未来得及歇下,等着家主回来将赐菜分与大家吃了才能各自回房,这是许府一直以来的规矩。
  许佳瞧着在母亲身边使着小性子的小女儿,正是豆蔻年华,极鲜艳的颜色,那日细君见了都极喜欢她,莫不是细君同赵侯说了什么?
  许佳只是猜测,毕竟赵侯夜里并未明说,也不过提了一句幼子罢了。幼子确实是个书虫,可说话整日间吊书袋,他听了都烦,赵侯却特意提他,总不能是在这喜日子里找茬,故意寻自己开心吧?
  赵侯看起来应当没有想象中那般无聊,有时间对着自己阴阳怪气。
  许佳一边琢磨君意,一边叫下人将食盒掀开取菜出来。
  那下人掀了食盒表情却有些惊异。
  “主家您瞧。”
  许佳不明白的凑近,瞧什么,赐菜还能变成花不成?
  “这是什么?”
  接过却见食盒之中正正好摆着两道菜,一道是寻常的蒸鱼,另一道他不曾见过,叫夫人也一起来瞧。
  “每家赐菜不都只一道么,今年怎的是两道,难不成是膳房弄错了数量,多添了一份进来?”
  许佳将两道菜皆拿了出来,叫众人来瞧。
  结果夫人忽然“哎呦”一声,仿佛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如何,夫人可瞧出了什么?”
  油灯昏暗,可夫人却瞧得仔细,另一道是自己年轻时女君们节下祈愿姻缘,聚在一起常做的甜食,名叫“闺中春信”。
  这东西好些年不曾见过,如今的孩子早不时兴这样的吃食了。
  夫人解释过后,众人回头望向小女,她正无所适从,这下叫众人瞧得羞涩,垂首轻咬了咬唇,越发显出一片好颜色。
  赵侯凭风而立,身后万三循着赵侯视线看去,只觉得高处令人心境开阔。
  他低声问道,“都送去了?”
  “是,都按照您的吩咐,一道新菜,一道旧例。菜色是细君准备的,不会有差池。”
  万三是少数知道内情之人,赵侯的计策,从他回宫这日起,便已然好戏开锣。窦君身边一个窦绾根本不入赵侯法眼,他不过略施小计,许家也得乖乖入局,反了窦氏而去。
  跟着窦氏同跟着窦绾是两回事,许佳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会选择一根更好攀附的大树。毕竟比起窦氏的女孩做细君,哪有自己的女孩做细君牢靠。
  他转身便向母亲的大殿而去,母子二人今夜还未能好好说上一句话。母亲软弱,在窦氏手下恐怕日子并不好过,好在他终于回来,清算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熙宁饭饱,听着小孩满足的打了个嗝,同他一道笑了起来。
  “用得可满足了?”
  小孩点了点头,又问熙宁今夜要宿在何处。
  公宫里有从前熙宁休息的寝殿,距离赵侯的得安殿不远。大殿宽敞,足能睡上两人,熙宁叫小孩跟着自己便好。
  有内侍前来引路,正是两年前伺候熙宁的那位,名字很有意思,唤做张盖盖。同熙宁混熟之后,熙宁在人后一向唤他作盖盖。
  “两年未见,盖盖别来无恙?”
  张盖盖向二人作揖行礼,笑着打趣道,“如今您是柳司马了,有军职在身,我可不能在同您那般胡闹打趣了。”
  熙宁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在公宫里不论军职,从前我是柳熙宁,你是张盖盖,如今依然如此。”
  盖盖弯着腰“哎”了声,“您不拿我当外人,明天我给您送去岁的冬枣,都是我自己打的,要是您回来的早,还是脆生生的。”
  熙宁给盖盖介绍,“小孩今夜同我在一起休息,不必多麻烦,在侧厅布上一张榻便好,我俩也好有个照应。”
  小孩紧跟着熙宁身后,公宫大的叫他害怕,若是未跟上落在人后,他这辈子都转不出去。
  “显大哥住得地方真是气派。”
  熙宁向他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在这地方可不能唤他显大哥,叫旁人听到要出乱子的。”
  他在这里的身份何等尊贵,从前日日相见之人,到了这里便隔着两重天地,他若不曾召见,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遇。
  熙宁想到这里,却觉得心口一凉,仿佛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叫她无所适从。
  小孩赶忙捂了捂自己嘴巴。
  熙宁提醒他,“可要小心祸从口出。”
  几人行进了足有一刻时间,这才远远瞧见熙宁从前休息之处。
  盖盖早早便叫人将这里收拾了出来,只是未料到有两人居住,这会儿赶忙安排了新人前去布置。
  公宫内侍做事迅速,小孩这天恐怕也是累极,草草洗漱之后沾了床榻便开始打起了浅浅的小乎。
  熙宁甚至未来得及同他道一句安睡之言。小孩自前些日子叫人寻衅挑事,近来便不敢自己独睡,熙宁实在不能陪伴之时也必要点上一盏小灯。
  结果今夜似乎平安无事,他入睡极快,熙宁反倒忘了提醒宫人要留一盏灯来照明。
  熙宁也是浑身疲乏,仰躺在榻上胡乱想着,一会儿念着东华伯府,一会儿想着病中的兄长柳熙覃,一会儿又觉得要先去祖母那里,她从前觉得自己如无根的浮萍,如今细细算来,她留恋之人原来这样多。
  突然觉得裹胸布实在难受,半梦半醒间将那烦人的布块拆下,此处她总算能一人歇息着,不必忧心同旁人共处一室,需要时时戒备。
  这几日她胸脯涨涨得发疼,也不知是不是同她这肚子有关,熙宁计算着时日,再等下去肚子如吹了气一般的起来,什么都要迟了。
  赵侯事物果然繁忙,进了公宫连人都难见到,或许自己能想点别的法子。
  去见见细君,也许她能同意自己出宫,趁赵侯事忙,许能先瞒过几日,等她回了都安,便什么都好解决了。
  熙宁正睡得香甜,忽而听到有人小声啜泣,她立刻便惊醒,趁月色看到小孩摸到了自己这边。
  她未穿裹胸,此刻只得躺在大衾下不敢动弹。
  熙宁叫内侍进来燃起油灯,趁这时机多披了几件外衫,勉强将胸前遮个严实,好歹将小孩送回榻上。
  这回不敢再忘记燃上小灯,熙宁陪他再次入睡,直等得熙宁自己都哈欠连连,恐怕明日早起计划也要泡汤,这才慢慢挪回了自己房间。
  公宫屋舍高大空旷,熙宁在地心倒显得尤为娇小,她连打三四个哈欠,眯着眼睛进了房门。
  却见他榻上正躺着个不速之客,将熙宁这里当成了他自己寝殿,正悠哉悠哉的晃着腿,将熙宁惊得彻底醒了过来。
  “小孩怎么同你一起?”
  赵侯看也不看她,便知她又去料理了小孩,事必躬亲,形如对待自家孩子。
  若不是熙宁前些天同他提起过邵环与凉月的天降姻缘,赵侯恐怕又要疑心病犯,觉得熙宁对这孩子太好,会不会另有所图。
  “君侯怎的这样晚还到我这里来,累了一日,自当要好好休息。”
  他们这群在公宫无所事事之人尚且累到沾了枕头便睡,何况是赵侯这等要挨个问候众臣之人。
  宴席散了这样旧,熙宁已经睡起这一觉,赵侯才将他堵在榻前,这人是铁打得不成,如此富有活力。
  “没什么事,只是路过你这里,忍不住便想要进来看看。”
  他从前颇费了一番辛苦才给他腾出这间大殿,当时也是存着时时能见到他的心,不过一抬脚的距离,说来便也来了。
  熙宁紧了紧衣裳避开他的视线,又不敢太过靠近叫他瞧出端倪,正左右别扭着。
  忽而见他两手伸到枕下,一边抱怨这里怎的垫得如此之高,一边将下面东西抽了出来。
  熙宁惊得小脸刷白,只见赵侯捏着她方才解下的裹胸布问她,“这是何物?”


第48章
  “唔, 不过是一块寻常缎子罢了。”
  熙宁侧身坐在小几上,含糊的解释着,“预备拿来做里衣穿。”
  “做里衣?”
  这样窄窄一条缎子, 况且还束了边的,竟也能做衣裳料子, 这倒是奇怪了。
  熙宁岔开话题问他,“君侯怎的这时候还在外行走,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原本只打算到母亲那里叙情罢了,只是祖母临时带着人过来,倒多说了几句。”
  熙宁大概能够猜测得到窦氏所言所行,无非是窦绾与赵侯之事。赵侯不过刚刚回宫, 窦氏便已经迫不及待要将此事促成了。
  熙宁知道此事不可能成,至少赵侯的立场很是坚定,故而并不十分担心, 那个窦绾不可能如愿站在赵侯身边。
  “窦君这时候带人过来, 不是显得很沉不住气么?倒不似她所作为了。”
  赵侯一跃而起, “在她看来,我仍是黄牙小儿, 同她几十年政坛沉浮如何能比,她也并不屑于与我勾心斗角, 我常年带兵在外同她无甚交集,祖母对我或是母亲只是习惯了发号施令……”
  熙宁看他斜坐于自己榻上,“此次回郦下,便要好好正一正她这想法。”
  “如何来正?”
  熙宁疑问道。
  “有一招叫以子之矛, 攻子之盾, 你只可知道?”
  熙宁点头道是,“典自《韩非子》, 这恐怕连三岁小儿都知道。”
  赵侯却没有详细说来得意思,只是略提了下,“待解决了这事,便随你一道回都安,这之间你莫要有偷偷溜出公宫的想法。”
  他又提这事,叫熙宁有些忧心。
  “总还是要放我在郦下转转,除了我还有小孩,好容易有这样悠闲的日子。”
  赵侯将一切安排妥当,又赶来给熙宁上了上紧箍咒,这才准备起身回大殿休息。
  “叫桑仕秾一起陪着吧,晨起出门,落钥前赶紧回来……”
  看熙宁还有话要讲,他赶忙叫她打住,“莫要再谈条件,我意已决。”
  熙宁无奈点了点头,忽而又想到为什么是桑仕秾作陪,“桑仕秾也是都安人,他对郦下一无所知,怎的不叫万三作陪,三爷可是郦下人士。”
  “他另有任务。”
  赵侯整理好衣裳皱褶,叫盖盖将殿门打开,正要迈步出去,“近来宫中恐怕不平,若有异常,万三会送你和小孩出宫。”
  熙宁的心陡然揪紧,方才他表现的那般轻松,她以为此事是万无一失的。
  “君侯——”
  赵侯却摆摆手向远处去了,“早些休息了吧。”
  只余背影罢了。
  盖盖留在熙宁殿外守夜,他看赵侯离去便准备无声的将殿门重新关了回去,熙宁正立在殿内,裹了裹衣裳向他点个头算作招呼。二人距离不算太远,熙宁一直双手抱胸,盖盖便以为他觉得殿内有些冷。
  “殿中长久的不住人,确实有些寒气,明日我叫宫人在殿中再点上一盆银碳,好生烘一烘大殿。”
  熙宁却说不必,“不用如此麻烦,殿中很是温暖,只是我当下衣物穿得太少罢了。”
  盖盖很是善解人意,虽看熙宁里外裹了好几层,既然他说自己穿得少,那便是穿得少罢。
  熙宁天鹅一般光致致的颈项露在外面,实在是副好景致,只是他咽喉部分的结却较男子小些,甚至还不如他们这群净了身的内侍们。盖盖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除了这处,其余倒是不觉得有何异常,想来是他多心,他安心退出了殿外,又恢复了守夜的模样。
  熙宁独自回殿中还在想方才同赵侯的谈话,所以窦君若是被赵侯逼得急了,也不知会出现什么险事,赵侯身边只跟着一个万三,恐怕还是不妥。
  熙宁重新躺回榻上,闭眼却再睡不着,脑中来回想着公宫之中的人和事,祈愿赵侯此次行事安全,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他这个位子难做,原以为回到郦下便能稍事休息,却原来不论何处皆是危机四伏,也不知他是不是铁打的身子,做完这许多事情竟还又跑到自己这里闲聊几句。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天光渐亮,熙宁这才慢慢睡熟了过去。
  第二日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熙宁醒来时已过了早膳的时辰,小孩特地为她留了一盅菌菇汤并几只水晶虾饺在灶上热着。
  小孩见她终于醒来出了门,有些兴奋的语气讲着自己的新发现,“公宫中的美食众多,连小小晨食都如此讲究,我瞧到有四五种花样,全是未见过的样式。若不是来了郦下,恐怕这辈子不能有机会享受如此美味。”
  “这些都是宫中菜肴,要的便是精致和讲究,豆腐要切得细丝一般能穿针,鸡肉要熬得一点油水都品不出,还要尽力还原出嫩豆腐的味道来。”
  小孩听得犯糊涂,照柳大哥如此说来,宫中之人为何总要做这些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事情。
  “鸡肉要做出豆腐的味道来,那何不直接做一道豆腐羹,一样鲜美还更简单。”
  熙宁只淡笑回应,“咱们今日上宫外去瞧瞧街边小味,自定远门出了宫,那是同宫中精致完全不同的两种风貌,虽然粗糙,可滋味一点不差。郦下百姓最是常去,赵侯说他儿时也曾偷偷溜出定远门去,足能逛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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