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知的背脊僵了一瞬。
自重生以来,她某些方面变得分外敏锐,尤其是对叶淞的直觉。距离他爬上那首辅之位还有十年,此时还是这样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小子。自己待他虽算不上多好,却也没有让许家继续侮辱他,至今应当还未有什么搓磨,昨夜却有这样强的杀意。
还有他从未问过新婚之夜的事,让她越发没底,刚重生来只以为他沉的住气,自己无愧于心,主动提起合卺酒之事反而显得心虚。
可现下……她抚了抚眉心,长叹出一口气。
那样的气场,比起十年后,依旧未有逊色。
说明她一开始就错了,原以为叶淞的狠戾是这十年间一步一步向上爬时所练就的,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他本身。
没记错的话,叶淞今年也才十九,只比她大了一岁……怎么就这般难搞。
“快请。”
她准备妥当去到外间,面对小脸肉乎乎的木柏,许知知心道不单兄弟相差甚远,连主仆都天差地别
笑着迎上去。
“夫人安好。”木柏双手抱着画轴,乖顺的鞠躬。
“起来吧,”许知知摆了摆手。
一旁的软软将画卷接下,放到一旁的桌上。约莫七八个,滚在桌上几乎堆成个小山,还有一副的一截滚掉出,露出一块裸_露的结实的身体部位。
许知知:……
木柏目不斜视:“那我先退下了,夫人。”
许知知当机立断:“慢着。”
木柏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她露出慈意的笑容:“我院里就软软一人,挂画这种事你是男子,不如帮帮忙。”
木柏看着软软,肉蛋似的小脸变得坚定,点了点头,主动走到桌边拿起一副画,“夫人客气了,要挂在哪儿呢?”
许知知挑了挑眉,手指顺着大门的方向移动到最显眼的位置。
木柏手臂木了一瞬,望着自己手中的画卷,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大公子,只是年轻许多,十六七岁的模样,清俊的面庞看得出的意气风发,一身墨袍下的双腿……完好。
心中一股酸涩。
刚挂完一副,许知知又递来一副,依旧是叶景的画像。
她环绕四周,指了指墙上的送子图古画,“那个拆下来,换上这个。”
木柏:……
直至最后一副,那张半裸着身体的画像,他有些不确定道:“夫人,这个也?”
许知知眯了眯眼睛,瞧着这幅最中她意的画像,“这个就挂在我的床头罢。”
望着呆愣住的木柏,小小的年纪,她心中一丝罪恶感生出,轻咳一声稳重道:“这画不好让旁人瞧见,放我床头最为隐秘。”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安全。”
……
穿堂风呼啸而过。
许知知果断换了个话头,“叶淞出门了吗?”
木柏也肉眼可见的呼出一口气,挠了挠头,“公子今日休息,正在院里看书。”
休息?叶淞干的什么活她不知,但每日里比鸡早的出门,比狗晚的回来,这样奴役剥削的活计居然还有休息?
许知知也就心里琢磨了一瞬,今日在家也好,如今她画也挂了,也是示好的由头。思索一晚,许知知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与他解释清楚的。
忆起昨夜里,她打了个冷颤,再来几次,她怕是比上一世死的还早些。
刚踏出院子,转角的青石踏步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许知知停下后退几步以防撞上。
“怎么了?”将军府人少,府里人也佛系,鲜少有这般急促的时候,她猜测定有急事率先开口。
“夫人,”来人先行了个礼,声音急切:“圣上来了,现下就在府中,夫人快过去迎驾吧。”
“圣上?”
圣上怎么会来将军府?许知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眉心不自觉的微拧。
将军府叶氏夫妇离奇身亡,先皇曾留下此乃萧朝之不幸之言,随后病逝。后来叶景双腿残废之后,将军府彻底落魄。
民间也时不时有传言当朝的圣上深仁厚泽,哪怕将军府再无功绩,然而赏赐从未吝啬。
可许知知知晓,将军府很穷,有些事不经推敲,只是她管不了也刻意的没有去理会……
“夫人,夫人?”
许知知回过神,“我现下就去。”
不敢耽搁,此地到前厅距离不远。
约莫半柱香的路程,许知知举起长袖微微挡住些刺人的光线,到前厅廊坊时,远远便瞧见叶淞的身影。
面朝里屋,檐顶的光线正好打在男子的脸上,映出流畅的侧颜,跪在正中,薄肩笔直的立在那儿。
许知知可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多美,她走过来是知道这光线晒人的紧,何况叶淞还是直视着那光。
眉心微动,脚步下意识快了一些。
廊柱之间,不远处那明黄色的背影呈立,空气中似有一股威压,她走到与叶淞齐平处,心下一跳。
“民妇许氏参见皇上。”沉了沉音,许知知朝着背影叩拜缓缓道。
骁骑将军是先皇所赐的封号,袭承得看圣上的旨意,叶景并未受封也无官职,是以她自称民妇。
她拘着身子,眼睛看着地面,耳朵却异常灵敏的听见那人转身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头顶压下来的视线似乎分外灼热。
许知知捏了捏泛白的手心,呼吸不由得屏住。
她的直觉没错,萧烨川确实在看她,说是看也是打量。如同古老深林中的虎,长久的王者地位让他无需隐藏这种侵略的气息。
只是这样反而能令暗处的野狼更好的隐匿,叶淞略垂下眸,遮住眼底的意味不明。
“起来吧。”
萧烨川俯视着,眼见着他说话时女子细嫩白皙的颈脖几不可见的颤抖,墨发垂下,清风拂来,吹的素白绑带轻轻的漾,扫过那雪玉般的肌肤擦出一抹红。
舌尖抵着上颚,喉结上下滚动。
一旁的叶淞依然不动,许知知一时间也不敢动作。一缕风抚上背脊,阴丝丝的冷意。
僵持几秒,头顶传来一抹轻笑。
第11章 他理应不会袖手旁观
“朕又不是虎狼,夫人不必害怕,都起来吧。”终究是小官家的庶女,习惯了随同模仿的小家子气,胆量着实小了些。
极具诱惑性的轻柔声音,若是忽略周身的侵略气息,尤为容易让人深陷其中。面对这个两世都未见过的皇上,许知知手心有些不安的又紧了紧。
“多谢皇上。”
许知知与叶淞站起身,依旧微垂着头。
从萧烨川的角度只能瞧见她的下巴,被日光衬得光洁剔透,金丝乌发遮了些半露的锁骨,又乖巧垂在胸前,长袖挽起,坠于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处。
指尖微动莫名的怅然,脚步也跟着上前几步。
“早闻许家生了个颇具忠义女儿。”上扬的语调,萧烨川也不着急。
视线在许知知的四周环绕,如同在观赏一个物件。
许家讨要和离书一事,办的再低调也还是传了出去,民间对她的做法确实夸赞的过火,传到圣上的耳中也不稀奇,只是他这样提起此事是何意?
她可不觉得是单纯的夸赞。
“臣妇担不起。”许知知又规矩的福了福身子,总归姿态放低些是没错的。
不注意不知,萧烨川不晓得何时已离她这般近,入眼的地面,一双黑色祥云龙纹锦靴。
女子谨慎害怕的模样一览无遗。
萧烨川笑了两声,听在许知知的耳中,更是如同小时姨娘们逗猫时的得趣笑声。
魔怔了一般,明明她与萧烨川从未见过,可男子的一举一动都令她这样不安……她以为是本能的对于超出意料之外事件的抗拒。
“夫人过谦了。”萧烨川伸出手,虚扶住许知知的手腕。
许知知的指尖猛的一颤,浑身也跟着战栗起来。
杏眸紧盯着衣袖上的手掌,他的动作也还算中规,隔着衣袖的布料,也轻柔未触碰到什么,说的话更是毫无轻佻,满是称叹之意,若是有旁人在此,只怕要赞叹萧朝有此清风明月宽和有礼待人的圣上。
许知知只能顺着这虚力起身,“多谢皇上。”
随着她抬起头,萧烨川的呼吸不由得一沉。
凝脂般毫无瑕疵的清绝面容,长睫半掩的杏瞳水洇洇更显无辜的目光,好似一张湿透了白纸,脆弱到了极致。
男子一览无余的侵略占有之欲……
若说刚刚还在犹豫他的举动,现下便已明了。
细腕上的气息逐渐灼热,蓦然收紧,那一块烫的厉害。
挣不开,逃不掉。
许知知粉唇变得煞白,微微启开,一瞬间的慌乱,她的另一只手抓向叶淞的衣角,罅隙间,不知为何抓了个空。
没有放弃,又抓了一次。
略带粗糙的衣角攥在手心,许知知乱蹦的心脏才平息了些,扯了扯衣角。
怎么说她现下也是他的嫂嫂,这样被调戏欺凌,损的也是叶家与叶景的面子。
他理应不会袖手旁观。
叶淞斜睨的一眼那不安分的手指,视线略停了一会。
又宛若无事般抬起头直视前方的空气,再也没有看她第二眼。
许知知:……
心跳又快了些,但她知道这次应当是气的。
“爹自小便教导女儿忠义二字,如今夫君过世不过月余,能得皇上如此赞赏,想必爹爹知道了,定会欣慰。”
求人不如靠自己,许知知加重了忠义、月余二字。
许林帆那老家伙会教女儿忠义?萧烨川挑了挑眉心,浅笑着唇,并不恼小兔儿的小聪明,手掌缓缓松开,只是眼里的趣意愈深。
许知知也知道扯了些,可又不想在这人面前提起阿姐的名字,扯就扯了点吧。
略松一口气,将手腕移到身后。
这样的小动作并未逃过萧烨川的眼睛,波光浮动,如此的冰肌玉骨,光是隔着衣袖便已灼热……目光略过许知知的衣衫,着实碍眼。
旁若无人的视线,配上那张温和无害的脸,唇角的弧度不笑而勾,仿佛透着天然的亲和力。
许知知却浑身冒着冷汗,比起面对叶淞时干脆的杀意不同,面前的人更像是一条毒蛇,缓缓缠上让你动弹不得,再冷不丁咬上你一口。
冰凉的手指嗖的一空,是叶淞暗自扯开了他的袖口。
动作并未遮掩,萧烨川自然也注意到叶淞,扫过他皱起的袖口,对于他一言不发的识相颇感满意。
“骁骑将军夫妇故世已久,朕深感痛心,只是你兄长的情况你也知晓,实不适合继承这封号,所以也一直耽搁了,”萧烨川缓缓坐下,挂着浅浅笑意。
叶淞并未接话。
“如今叶家仅剩你一人,这骁骑将军自然由你承袭,过几日便去军营操练罢。”他继续道。
许知知不难听出他此话中的施舍意味,小心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是。”叶淞面色无常,欠身接过黄旨,垂下的眸晦暗深沉,平静的像一汪幽湖。
不愧是能爬上首辅位置之人,许知知暗叹。
一刹那,许知知心尖猛的一跳。
首辅……叶淞上一世并没有承袭封号,是辗转拜于天下夫子之首的杨老门下,靠着满腹经纶胸中万卷使得天下士子蜂拥登上文臣之路,并非武将。
文武的区别是极大的,如今分了个这样大的岔口。
这么说……她居然成功了?
还未等她的喜悦涌上,萧烨川的声音又传来。
“听闻你日夜都在书肆?”
“是。”
分明的一强一弱压倒性的,叶淞从始至终无论好坏都波澜不惊的语句,令人一时间竟生出不相上下较量的错觉。
萧烨川的目光殊为不善。
“倒是朕疏忽了,想来你兄长残破……”顿了顿,漠然而轻嘲的一笑,“如此也无法亲身传教你的武艺,你自然是喜文一些。”
许知知眼皮跳了跳,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对于这种作死横跳,也就不太奇怪他上一世的结局了,毕竟嘴这般欠的也是少见。
虽知此时的叶淞除了忍别无他法,许知知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斜阳早已绕过飞檐翼角,只余淡淡的晕光照在男子的身上,被濯洗过一般的清逸,玄色儒衫下的背脊笔直。
许知知适时的收回视线,余光却还是注意着他的动作。
叶淞指节下的黄旨扬起弧度,可她知道,现下可没有起风。
察觉到萧烨川同样的打量,许知知及时道:“皇上并未疏忽,小叔去书肆不过是因我身子弱,补药汤水都不便宜,而府中因置办夫君的丧事银两匮乏,小叔这才不得已去书肆抄书补贴家用。”
叶景在时,将军府常被赐赏,许知知在闺阁时便有所耳闻,寻个由头才说将军府没钱,也不算是打萧烨川的脸。
帮叶淞也是因为有些愧意。现下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他的前程,未来的事情便说不准了,叶淞能不能爬上上一世的位置还另说。
那她的目标应当也算完成了,这叶府想来她也待不久,这般卖个好,无论叶淞的未来如何,也与她许家无怨两清。
许知知专注于自己的思想,自然没注意到她说完话后,叶淞瞥向她意味深长的一眼,随后封于双眸的黑冰之中。
“哦?”
萧烨川惊讶于女子突然的发言,刚刚还怕他怕的紧的小家子模样,现下说出的话又如此滴水不漏。
这样的反差,又是那样一张和他胃口的面容。
萧烨川感受到手心的颤抖,本就上勾的唇角深深弯起,站起身。
第12章 绿
那张脸说不出的诡异,许知知被看的发毛,加之他突然站起身,她本能的后退一步,用叶淞的身影挡了些那瘆人的脸。
“你不是要去书肆抄书。”
话是对叶淞说的,可萧烨川的眼睛盯的却是许知知,其中的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许知知也是愣了一瞬。
脑中一个念头蹦了出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合理了。
萧烨川今日来叶府,承袭传旨之事不过是个幌子,其真正的目的——是她。
若真想只是传旨,支个太监来便是。许知知可不认为皇家如此重视将军府,非要亲自传旨不可,只有一种可能,萧烨川需要理由来到将军府。
只是为何是她?来不及深思。
萧烨川眼下此话是想支走叶淞,手腕的炙痕未消,被盯的后背发麻。她不敢想象,若是叶淞离开,就剩她与萧烨川的将军府会发生什么……
察觉到身前的人就要回话,许知知及时开口:“书肆今日休息。”
萧烨川敛起眉心,未想过女子会如此蒙昧不知好歹,可接上许知知那明明惊恐却又极力藏起的楚怜可人的脸蛋,心中的气恼便又消下大半。
也罢,小庶女而已,无知点也不是不能忍受。
萧烨川的舌尖又顶了顶,需得好好调_教一番才是。
手指朝着身旁的赵真勾了勾,后者忙将旧茶倒掉,利落的新添上茶水。
动作熟练且轻柔,过程中一丝瓷器相击的声音也没有。
萧烨川静默许久才偏了偏头望向叶淞,未再说话。
周身的气压笼罩过去,就是半躲在叶淞身后的许知知也不自觉软了身子手脚冰凉。但凡识相之人,都会知道此时如何抉择。
许知知偷偷伸出手,勾了勾他的后方腰带。
腰上怯怯痒痒的触感,叶淞微掀起眼帘。
见人还没反应,许知知有些急了,但脸上依旧谨慎小心不露出破绽,细长的手指在男子的腰处写下两个字:叶景。
……漫长的几秒。
许知知默了默,只能愤愤又写两个字:坟头
叶淞微拧了拧眉心。
感受到他腰间的细微僵硬,总算是有了些动作,素指灵活的划拉出一个大大的“绿”字。
将将写完,叶淞眼皮抽了抽:“回皇上,嫂嫂说的是。”
周身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
就连习惯萧烨川的贴身之人,也耐不住打了个冷颤,暗道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怕死,手中的青瓷茶盏举了许久,此刻更是送也不是收也不是。
就在手臂酸涩之时,簌的一轻。
紧接着刺耳的炸裂声,碎了一地的渣子。
萧烨川踩着那碎渣,发出咯吱咯吱挠人的声响,走至叶淞跟前。
“皇上可是喝不惯这茶?”许知知扑通一声跪下,装傻是她打小就擅长的功课。眼中泛起点点莹泪,又强忍着逼回去,这欺怜的架势,“皇上恕罪。”
软柔的嗓音,本就因摔盏之音被吸引不敢喘气的下人们,听到许知知这句话纷纷松了一口气。
皇上总不至于为了一碗茶而龙颜大怒。
萧烨川俯视着跪下的许知知。
头上一直未有声音传来,一丝风也没有的厅堂,女子的身上隐隐冒汗。
这沉默的几秒格外漫长,她缓缓抬起头。
撞上萧烨川的目光一瞬,瞳孔一阵收缩。
男子没有她想象的盛怒抑或是阴狠,黑不见底的眼底的兴致意味无需掩盖,嘴角勾起的淡淡笑意毫不作伪,意示着他此时的心情……似乎很好。
为何好?
许知知呆愣住,醒神时半挂的盈泪一个不慎抖落,顺着砌玉堆雪般的肌肤滑下,坠在下颌处,痒痒的又不敢动弹。
清晰的得见萧烨川眼中的趣味又深了些。
……
原来是个变态。
许知知意识到,举起手臂,衣袂轻滑,露出半截皓腕,将要擦拭面容便被截住。
欺霜赛雪肤如凝脂,就这般晃在他面前,没有理由不去捉住,萧烨川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手中的脂玉将将蹂_躏一会儿,女子的受惊模样,萧烨川心软了大半,稍稍松了些力道,指隙间印出嫣红。
萧烨川眯着眼儿,将大拇指的扳指细细滚在那抹嫣红上。
冰凉滑腻的触感,许知知眼泪就跟汪泉一般往外直冒,偏又知晓这变态的兴致硬生生憋着,杏眼耐不住红了起来。
萧烨川伸出手。
许知知望着那墨玉扳指,下颌处挠痒痒似的泪珠被擦净,显然不是萧烨川的手。
她顺着略糙的指腹望去,是再熟悉不过的玄色衣衫。
叶淞的指腹先一步一一划去女子的湿润,较好的触感,他的手指在许知知的那双泛红的眼下略停一瞬,细腻的肌肤,一层水雾,仿佛真的是掐出来的水。
笑了笑温和道:“先皇都曾说过,叶家是萧朝的大功臣,功劳可盖天下,如今才多久,皇上怎会为了一盏茶水而怪罪我们呢?嫂嫂胆儿真小。”
说到最后,许知知竟恍惚听到打趣儿的语意。
许是大佬的魅力,叶淞的一句话真有安神定心之用。
许知知再看向萧烨川和他那悬起的手臂时,不但没那么害怕了,反而她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升起来了……
本安静的府厅吵嚷了些。
将军府的民声极好,萧烨川也想利用圣上亲临此事收刮一波民心,对于府外便也没看管的那般严,而叶淞的说话声音并不小。
萧烨川收回的掌心握拳放至身后,将视线又放回到叶淞身上,后者依旧挂着淡笑,神色甚至澄澈无辜的紧。
这幅在萧烨川心中攀宠的模样,他冷哼一声,这个蠢货,真当他叶家功高盖主不成。
骁骑将军府鼎盛之时,叶淞才将将出生,萧烨川自然不会将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毛孩放入眼里。若是许知知知晓他心里的想法,只怕要教他好好学习重温一番卧薪尝胆的典故。
“夫人着实胆儿小,朕不过是手滑,竟吓得夫人如此,快起来罢,莫再叫朕愧疚。”
……
就这样的闹剧以许知知的“胆小”而结束。
莫名背锅的许知知纵使再气哼哼也不得不学乖,躲在叶淞身后再不多说一句话。静看叶淞打着叶府的名义,向萧烨川讨要了不少好处,一副估恩侍宠的模样……
许知知表情也从一开始的鄙视,到最后看到一箱箱真金白银时的点头赞许。
萧烨川的脸比来时黑了不少,却也无法,叶府总要留下一个废物用以安抚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