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膏小心合上以备不时之需,递给软软。
“叶淞在府中吗?”她趴着床畔问道。
软软收好东西一愣,她也是刚回来没多久,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应当是在院子里看书吧,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传话吗?”
也是,这人自律的紧,生活规律又无聊的很。
许知知眼睫抬起,弯起的眸微微上挑:“去做些白粥,我去见他。”
“可夫人的脚……”
“好软软,”许知知立马打断她,撒着娇,“我不过是伤了,又不是脚断了,难不成要我这七八天都呆在这屋子里不成。”
轻灵婉转似泉涧溪流的嗓音,华光蕴藉不染凡尘的瞳眸明亮的眨着,哪怕看了无数次的软软,也不禁愣神。
七八天,软软想了想,以自己对夫人性子的了解,她若是不停的阻拦怕是有的忙了……
看出她的心软,许知知拉起她的小手,肉乎乎的。
“好软软,大不了你看着我便是了。”
思考的小人锁紧了眉头,许知知心喜的不行,熟练的伸出手揪了揪她的脸蛋,手感可真好啊。
“夫人!”那小眉锁的更紧了。
许知知尴尬的收回手,心痒痒的搓了搓手尖。
哎,孩子大了,都不给摸了,摆摆手:“快去快去吧。”
待人气呼呼的走到门口,她抖着另一条健康的腿,不忘叮嘱:“记得粥的水多些,米少些。”
软软回头,明明这动作挡去脸,就是一副街头李二狗那副小混子模样。偏偏顶了个水仙儿似的面容,窈窕纤细的身姿就是如此大的不雅幅度,也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许知知朝她吹了个口哨。
……
明儿就去那街头的李二狗打一顿,叫她乱教坏她家小姐。
**
老旧的青砖,缝隙堆满了嫩芽。
顺着春意向前不远的庭院,男子如往常一般立在石桌前,依旧身着黑色的旧衣,露出半截胳膊来。
正午已有些顶天的日光,时间长了,叶淞也沁出一抹薄汗,却依旧面色无常的书写。
倏然抬头。
一瞬的阴沉掩饰的极好,抬头间便已渺无踪影。
手间的紫毫笔尖转了个向,以一种奇异的规律轻点台面,乌沉的眼珠直直凝视前方,直至手中的笔停下。
“啪嗒”一声细小的脆裂,叶淞唇角咧起弧度。
转身的刹那,砚中的墨汁倾洒在写了一半的宣纸之上,蔓延绽放。
“属下石奚拜见公子。”
房内的门窗不知何时被关起,昏沉的光辉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叶淞却未感到愕异。
他刚刚在纸上所画的是叶家独创的轻功步法,就连他,也是刚刚才知晓这步法的全部规律。
足以见得此人是叶家的心腹旧部,可看他的模样年岁,不似父亲的部下。
“石奚。”叶淞跟着轻呢。
哪怕年岁不大,身着一身不合身的衣裳,男子一开口的冷冽气息也令人咂舌,石奚愣了愣。
“是,”他低下头,一五一十的道出自己的来历,“属下八年前为大公子所救,一直谨尊大公子之令,暗中蛰伏驯养死士,静待时机。”
说到这他顿了顿,露出色泽略淡的瞳仁,看向叶淞,“谁知大公子他……”
胸前的拳心紧紧攥起发白,余下的他未说下去。
他的任务是训练死士暗卫,这些年骁骑将军府眼线众多,无召唤他是不得来见大公子的。
可谁知……石奚眼神闪了闪,他一得到消息便暗中观察叶府的动向,府中的眼线果然被撤去大半,他才能在此时见到叶淞。
“昨夜里跟着我的人是你?”叶淞面上表情无常,暗哑道。
距离兄长的死已过去半月,他深谙伤心是最无用的情感,罪魁凶手依旧在金殿之上醉生梦死。
眉眼一片冰凉。
石奚点点头,默了默,昨夜的情形不是他该问的,只是经他这几日的观察,那女子似乎……总憋着坏的模样。
可要说是人派来的眼线,又不太像,至于哪里不像……
皱起的眉心还在纠结,院里一阵声响。
石奚望了一眼叶淞,脚尖点地,空气中细微的风流,人已消失。
“太白天的闷着门做什么?”许知知推开木门。
吱呀的声音老大,她抚了抚手臂。
房中朝南开的窗户少,屋子有些暗。刚好能看到叶淞站在陈旧的四方紫檀桌子前,手上还拿着半只手指那么长的墨条和一块污布,忆起院里乱糟糟的桌子。
许知知挑了挑眉心,将软软拿着的清粥小食拿到自己手里,示意她先回去。
朝着叶淞笑了笑:“小叔还未吃午膳呢吧?”
背对着光的发丝灿灿,轻颜白衫,灵动弯起的眉眼在叶淞看来,确是憋着坏的模样。
视线下移,女子的脚腕处绳子系的松垮,微微抬着,鞋子也是方便穿脱的木屐,小巧的紧,更别提木屐之上的那只小脚。
第6章 送餐
“没。”他淡淡撇开视线。
许知知:“……”那你倒是过来拿啊。
她有些累的抵着门框借力,一边继续温言温语,朝叶淞递了递手中的放盘木托,微笑示意着,“小叔。”
叶淞的眼睫这才抬了抬,薄唇蓦地张起。
“竟忘了嫂嫂的脚伤了,”戏谑的语气,缺德的紧!
许知知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也不指望他还能回来扶自己进去,自给自足嘿咻几声单脚跳着坐到桌边。
鬓角渗出细碎的薄汗,小嘴因气息不稳微微启开喘息,愈发红艳。
叶淞盯着她看了一瞬,唇角扬起。“嫂嫂怎么自己过来了,倒是我的不是了,嫂嫂莫怪。”
丫的,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许知知眯眼笑了笑,“瞧瞧,小叔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怪,倒显得我斤斤计较。”
阴阳怪气谁不会?
叶淞的眉心饶有兴趣的挑起。
凝望着她,靠近了些。
突如其来的清冽气息,许知知怔了怔。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旁的布一角,抬手擦拭她脸上的细密汗迹。
微微俯身,男子的面颊如玉,眉目低垂,安静专注。
许知知一时间忘了动作,也不知故意还是无意,食指似有若无的触碰,一股子冰凉凉的气息,却让她面上一阵灼热。
她略显羞涩的垂下眼,她知晓她长得美,凡事见过自己的男子都会上门求娶,只是因着庶女的原因,都无一例外的是妾室。只是没想到,叶淞也……
长布的另一边滑落到她手上,她定睛看了看,黑漆漆的一块。
“这布是擦什么的?”她深呼吸,尽量平静的语气。
“啊……”被问的叶淞歪着头,看着许知知污了一大块的脸,敛起眉目想了想,一字一顿:“墨汁?”
许知知:……“门口石桌上你刚打洒的那堆?”
叶淞笑了笑。
……
**
好气!许知知一边洗脸一边咬紧了后槽牙。
谨记正事要紧,早些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能明年和嫡姐一起享受梅花汤饼!
想着这些,默念着今日的计划,才堪堪忍住。
手袖随意的擦干半湿润的脸颊,隐隐水雾沁出玉白的肌肤。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心这样的一张脸受到一丝的摧残。
显然,叶淞是个例外,回到位置上。
男子没有一丝觉悟的吹着汤匙,身上麻布的粗糙也丝毫不影响他动作的行云流水,半点儿穷酸气也瞧不见。
许知知捏紧拳头,试图打开话匣:“好吃吗?”
待将口中的汤粥吞下,叶淞点点头,“尚可。”
说完又舀起汤匙,连瓷碗碰撞的声音都好听极了。
许知知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了些,心情复杂的轻咳几声。
嗓子都要冒烟了时,面前的人总算是抬起眼斜睨了她一眼,说出许知知今日觉得最动人的话:“嫂嫂吃了吗?”
清眸亮了亮。
许知知神色间欲语还休,轻叹一口气,“哎,还未。”
叶淞轻“嗯”了一声,低下头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唇边的笑仿佛刻在脸上。
许知知随心头颤了颤,可见男人果真没有再继续搭话的意思,她暗自捏了捏大腿,硬着头皮继续又长长叹了一声,水洇的杏眸犹见哀思。
“今日还有些米粥可食,明日怕就不好说了。”
叶淞缓慢抬头,眸光一转,眼尾微扬,颇为配合:“如何说?”
瓷器的叮铃之音停下,许知知莫名心虚了起来,却还是继续道:“府中银两本就不多,如今你承袭的圣旨迟迟没有下来,没有俸禄,昨儿又买了那么些衣服……”
诺大的小脸皱在一起,似是苦恼极了。
叶淞轻昂起颈脖,吞下最后的米汁儿,瓷底的青花碗磕在桌上。
“那嫂嫂想我如何?”他低声道。
许知知怔了一会,未想竟这样顺利,习惯性的舔了舔唇,看向叶淞,试探性提议:“要不……小叔试试去做些活计?”
“活计……”
叶淞的食指在桌上缓缓敲击,垂下眼敛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许知知心跳也跟着起起伏伏,可都说到了这一步,自然不能退缩。再说她说的也是事实,若不是她自己还有些体己钱,这叶府只怕早就喝西北风了。
“嫂嫂是替我想好做什么活计了?”叶淞道。
语气中带着肯定,一双上扬的桃眼微眯,笑意浅浅,瞧着温良恭谦的模样,分外勾人。
这样的人去码头扛麻袋,真叫人不忍啊。
许知知抿起就要压不住的唇角,只是实在让人难以忽略她那双弯起的似有潋滟波光的瞳眸。
粉唇微张,将要开口。
“嫂嫂想好了再说。”叶淞的指节停住,似笑非笑。
清润悦耳,不紧不慢的声音,许知知仅僵了片刻,直觉叫她闭紧了嘴巴,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安静如鸡,乖巧坐着。
半晌,炭烧的小炉冒着白烟,叶淞眼角瞥了一眼,她忙上前将小壶的水倒入一旁的铜鎏金梅花纹的茶壶中,热水倾注而下,嘭出茶香馥郁。
容她解释,这不是怂,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真的再怕被这小子记上,又喜得一杯毒酒。
叶淞接过茶水,三只手指轻托杯底,手背的骨相清晰分明。
“没钱了?”语气颇为随意。
面对这样危险的问句,许知知应当是要摇头的。可想起自己那空了大半的多宝盒,心下一阵肉疼。
可怜兮兮的点头。
露出真挚而忧伤的目光,她真的没有骗人啊。
“小叔……”
轻软娇弱的音,袖口小小一角小猫儿似的扯动。
叶淞的眉心短暂的皱了一下,仅一息便无迹可寻,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继续楚楚可怜的卖着惨:“府里十几个丫鬟仆人,虽是签了死契的,却也是要吃饭的,还要吃饱吃好,总不能虐待了下人,昨儿还买了好些……衣服。”
许知知看着他身上还是旧的衣物,声音小了下去。
“那……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赚钱这种事……”
叶淞轻啜茶水,只一个细微的动作,许知知便一个急转弯换了话头:“咳,当然是要一起分担的。”
“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脚扭了,大夫可是说了……最好一个星期都不可走路的。”
说着怕叶淞不信,她解开脚腕处的细绳,半拉下本就松垮的袜子。
叶淞的视线略停。
从小腿倒脚踝上方,素白的肌肤也被蔓延到些许红肿,许知知未再下拉。却不知从叶淞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深处的阴影。
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玉沾上了鲜血,令人心痒。
眸色晦暗一瞬,闪烁间,又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不知过了多久。“好。”
许知知愣了愣,确定他面色无常不是在说反话。
大喜,“这可是你说的。”
她生怕面前的人反悔,忙跳着脚离开,到了门槛的位置,她倚靠着回头。
想了想,手指翻飞比了个数字,“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先赚够五百两银子,足够府中这几月的开销就好。”
女子说完飞快的跳离,纤细的背影不可貌相的透着矫健。
清风徐徐。
院中樱桃树花苞摇晃,屋子里也带着几分的凉意。
“五百两啊。”
一眼便能看到头的空旷房子里,意味深长的喃喃。
以将军府的的俸禄,每年也不过一百五十两,为官大多有家业,外置铺子田产,否则那样大的府邸,凭靠俸禄,可不够每人一张嘴吃饭的。
可如今的将军府,连签了死契的下人都发卖的差不多了,更别提铺子产业。
若说之前小孩子打闹般的为难,令他百思莫解她的目的,那今日便鲜明了。
“公子,这女子存心不良,要不要我……”石奚的声音响起,朝着脖子处比了个手势。
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到且听到了。
皇城脚下,无论是正当红的宠臣还是落寞氏族,最看重无非是仕途。
公子读书之用功皆是有目共睹,如今的科考虽腐枝累累,却也是个机会,那女子竟以这样的手段,让公子不得安心学业。
在他看来,其心当诛。
叶淞水中揣摩着一枚玉璧,上等的羊脂玉,是历经几代人所盘润过的,手感极好,他却总觉得缺些什么。
“不急,若真是他派来了,杀了一个,难保不会再来一个。”不一定就比这个蠢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不愧是公子,想的如此周到,石奚默默点头。
“公子,”他突然又唤道。
叶淞望向他,偏了些头,下颚处的线条干净又冷清,难得的没有露出笑意,反而让石奚觉得亲近了些。
“那五百两,属下有,”他又停下话,摇摇头:“不,是公子有。”
第7章 回府
叶淞并未感到奇怪。
圈养死士,多少世家梦寐都做不到的事情。
金钱上的投入都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还需大量的人力与精力,更有最重要的——深孚众望的威信。
然而常人最难的一点,对于世代镇守边疆,功高望重的叶家来说,确是最简单的一点。
只是……大哥竟在那人盯的这样紧的情形之下,还能建立并留给他这样一支队伍。
叶淞的目光冰冷幽深。
“这些年,辛苦你了。”他注视着石奚。
那人对大哥的忌惮之心,即使大哥双腿病废,在府中依旧是众多眼线。密集之程度,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管理暗卫。
“这都是属下应当做了。”
石奚单膝曲地,语气郑重刚毅:“属下这条命若是没有大公子,早就死了,既能为公子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叶淞扶起他。
屋子里的光线明明愈发暗,可石奚却觉得眼前的人就如同被清泉濯洗过一般,修长挺拔的身姿,叫人一望便知非池中之物。
“银两的事不急,先带我去熟悉一番。”叶淞道,眉梢微挑。
他善于在人面前伪装情绪,此时却外露了些,不难听出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然而何止是不错,叶淞原想着失去了许家拿来的那几箱银两,凭他现下的情形,需得废上好些时候才能搭上朝中关系,已经做好了从零开始的打算,不想竟掉下个这样的好事。
他曾观察过石奚的步法,此人轻功绝佳,脉搏苍劲有力,想来武艺也是不低。不难想象,这批暗卫的精良程度。
“是。”
**
四方的屋子,花梨木嵌青竹图的四折屏风隔绝了内外厅堂。
长案下的女子如释重负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夫人怎么跑的这般急?”
软软跟着进来,到水台边用温水沾湿了帕子,朝着许知知脸上擦去。
许知知条件反射的立起身子抬起头后退,看清面前人的样貌后,才一僵没有动弹。
脸上温和的动作,她有些出神,刚刚怎么就突然没有反应,任由叶淞碰到她的脸,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呢?
难道就是因为脸?
许知知仔细瞧着软软糯呼呼的脸,小姑娘被自己养的白皙可人,怎么看都比那张呛着坏的脸顺眼许多。
“夫人?”
软软双手在许知知面前摆了摆,迫使她回神:“可是二公子为难夫人了?”
她担忧的问道,总归年纪小,这样想着,眼角也湿润了些。
她家小姐多好的姑娘,嫁到叶家才一日便守寡,原以为府中没有话本中那样的坏婆婆,日子应当不会难过。
可那日灵堂之上,见过叶淞双眼含恨的模样,后来的她想想都怕的紧。
生怕他记恨,将她家小姐欺负了去。
这不,她回许家才一日的功夫,小姐的脚便崴成这样。
自己养出来的水灵灵姑娘,许知知拉着她一同坐下,忙安慰半天,那眼泪才没有涌出来。
这样一闹,她心下的紧绷感也舒畅了许多,开始思考起之后的打算来。
叶淞那边应当暂时无精力读书了吧。
素手撑着脑袋,衣袂滑落,半截皓腕犹如美瓷。
唤软软将自己的多宝盒子拿来,数了数家当银两。
她的嫁妆极少,几个不起眼的街尾小铺子,还是从许林帆手中交易来的,叶景的丧葬她还暗中搭进去了一些,是以现银零零散散的。
许知知还是拿出些银两递给软软。
“你去帮我找些媒人,将这京城合适的未娶妻的男子画像都要来一份。”她吩咐道。
软软点点头,乖巧的转身去办。
“记得还价啊。”许知知不放心的叮嘱,懒洋洋的趴在书案上,重新数着自己的家当。
“哎~”生活不易啊。
她不喜练字,以前有阿姐管教着,还会每日写上一个时辰,阿姐走后,她想阿姐时,也会练一练。
现下已经好久未动过笔了,好好的紫黑檀木的官帽椅被她换成了软榻,与板直清肃的书案有些不搭。可也无法,谁让这屋子就这么大。
她在府中库房逛了逛,一眼就相中了这软榻。
许知知暗叹这府里两兄弟真是暴殄天物,这样好的物件,竟就丢在库房里生灰。好在她是个慧眼识珠的,差下人将它洗洗干净搬到了她房中。
既能坐又能躺,当然更多的是躺着。
****
一连几日,许知知都未在府里见到过叶淞,听木柏说,每日里都是天不亮的便出门了,夜里才回来。
许知知不禁摇头,自己这智慧,不去做军师都可惜了。
春日过的快,才几日阳光已炙热了些。
许知知抬头看着许家的匾额,些许刺眼,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回到许府。
大门前早早等着的身影,粉白的裙裾,盼丽身姿。
许水清见她站着门口不动,笑着上前拉着她一起进去,打趣道:“怎么?才多久便认不得门了?”
许知知吐了吐舌头,环住她的纤腰,蹭了蹭。
“我是被阿姐的美貌惊到了,都道阿姐是清冷的冰美人,冰美人的一笑,自然令人神魂荡漾,叫我迷了眼睛。”
“调皮,脚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许水清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问道。
许知知向她展示的跳了跳,吓得许水清一把将她按住。
“阿姐,先去你的屋里吧。”许知知推着她不给她唠叨的机会。
女儿家的小院,入门处种了一颗玉兰树,已有些粉意的花苞偷偷露头。
许知知好奇的凑上前嗅了嗅,淡淡的香气。
进了屋子,长榻上的小桌已摆上了好多吃食,一眼瞧去,都是她爱吃的。
“湘记的果脯?”许知知上前拿起一块果干,酸甜的味道,生生蕴了好久。她看着许水清眨了眨眼,笑着道:“还是阿姐疼我。”
许水清望着她的模样,将果脯递近了些。
叶家的家底,她那日去便看了个清楚,心中难免不是滋味。回来后更是越想越后悔,那日怎么就由着她任性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