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反派们的火葬场(快穿)—— by作者:大王任性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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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财来找薛小安的那天夜里,薛小安翻来覆去地想,当初赵东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爱子离世也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赵东家此番派人致歉,如果他对赵东家怀恨,他爹是否能真的能理解他。
  可是他失去了他娘!
  薛小安放不下心结,他不想看见赵财,一看见赵财,就会不受控地想起当年的赵东家,想着当初他所为,是不是就和今日的自己一样。
  赵东家也同样恨着他们,所以宁愿退还定金,明知此举会让薛家落难,还是这么对他们。
  几天过去,薛小安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他不明白赵财为什么还要跟着自己,赵东家恨他们,他们也恨赵东家,相互之间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不是吗?
  怎么赵东家对他们又恨,就可以斩断情谊,他有恨,就没资格摆脱他的管家吗?
  就一定要他大度,就一定要他原谅?
  难道就应赵东家是个七十岁的老人,他就不应该计较,就应该让赵东家平息愧疚,安详离世?
  他办不到,他不够宽容,没有那么多善心。他也不是他爹娘,没资格替他们原谅。
  少年人阅历单纯,他以为对方执着的是‘情’,实则赵财看重的是‘利’
  “来时我们东家提起薛掌柜,说初见薛掌柜的时候,薛掌柜才十七岁。那年薛掌柜独自走商,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发现点商机,知道东家那出了一批精美的锦缎,就敢不远驱车、跑到阑县找我们东家做生意。东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趣,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好也想试试给小镇供货,答应将货赊给他。”
  毕竟是自己爹从未提及的过去,薛小安砍着柴,不知不觉听入了耳。
  “说来也巧,那时北边的林北布行下南边大肆销货,布匹价格一降再降,不可谓便宜。我们东家就觉得,当初夸夸其谈的年轻人多半要栽跟头,可能不仅是卖不出货,还得跑路骗他货钱。”
  “可谁知道,你爹他还真按照约定,将货全卖了。不仅如此,他还将货卖给了林北布行。你爹把林北的少东家带到我们东家面前,主动给两家牵线谈合作,那时候南北布行为争上下,正打得不可开交,两边亏损多月,谁都不想输,又没办法接受停战。谁知道,两边困境,竟然你爹一个毛头小子给解决了。”
  薛小安从没想过,自己一向老实本分的爹还有这么厉害的事迹。他渐渐听得迷了,手中斧头也停了下来。
  “从此,赵家和林北布行定下君子协议,林北布行只制低货,但赵家要为林北布行打通南部生意,而赵家的高货将由林北布行代销。当时林北布行在北边光铺面就有百来家,林北布行借赵家在南部赚得盆满钵满,赵家也借林北的帮助,挤掉当时竞争的布行,彻彻底底坐稳本朝第一布行的位置……”
  “也可以说,如果没有你爹,就没有如今的赵家布行。要知道,当时我们少东家还没出世,我们东家看好的掌事可不是少东家。我们东家三催四请,本意就想让你爹掌管赵家布行。可惜,没多久你就出生了,你爹更想跟你和你娘过平静简单的日子,收了我们东家的谢礼,在睢宁镇开了家布铺,一过就是十数年。”
  赵财说得温情轻巧,其中内情却被隐下了。事实是,赵东家是个性格极其固执,多疑且掌控欲极强的人。他想重用薛掌柜的心思不假,但当时赵氏族人都因为他无子而虎视眈眈,亲人相杀多是算计。
  薛掌柜与赵东家本是简单的赏识崇拜之情,薛掌柜看得通透但人却老实,发现自己被赵东家猜忌后,虽理解却无法苟同。后来薛小安出生,薛掌柜发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怎样的富贵人生,他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民,即便有点小聪明、误打误撞得了点机遇,但终究过不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人活着都是算计,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也是如此,薛掌柜婉拒拜别了赵东家。
  但也恰恰是因为薛掌柜的急流勇退,在赵东家心里留下了特殊的痕迹。常年处在争斗算计中的赵东家,有了一个真正不为权利而动的朋友。虽然已经甚少见面,但他们偶尔互通书信,结下了不浅的情感。当独子出生后,一向阴狠不为利所动的赵东家,竟然大笑着写了封信向好友炫耀,其中感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也是如此,在听说薛掌柜为了一批货将自己的独子置于危险之中,赵东家才会那么恨。他觉得自己信错了人,唯一的朋友终究败给了现实,也变成了那些趋利小人,而他一直没有发现,害得爱子因此丧命,这才痛苦地大病了一场。
  但这些内情,赵财不会告诉薛小安。他要做的,是让薛小安对上面的生活产生兴趣,而不是让他退却。
  薛小安丢下斧头,愤怒地砍着赵财。他很像质问,所以他爹为赵家做了这么多,这么重的情谊,最后他死了,他们连查都不去查吗!
  赵财知道薛小安想问什么。其实潜伏在阑县的那一年,他也无数次地产生过疑问。可是等他在京城见到赵东家后,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赵东家为人自负、敏感又多疑,固执且充满掌控欲。他手段狠戾,不允许任何人背叛,说一不二、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
  哪怕他拼命磕头、痛哭泣泪,赵东家也不愿完全相信他,觉得他另有所图,怀疑他别有阴谋……若不是那枚玉佩,赵东家不会相信,自己起家的阑县已经被蛀虫蚕食多年,最终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薛掌柜的背叛,他一听就信。而自己权威治下的伙计,他却信心满满。赵东家不信人心,却信手段。即便赵财现在耍这些小心思,赵财也不认为能瞒过赵东家。
  是赵东家自己还没有想好,他看出了赵财的想法,没有阻止就是默认。赵财更像是一个为主子劳心的工具,主子只需要想一想,他就主动去做了而已。
  要不然,一个小小的管家,怎么敢算计赵东家好友的儿子呢?
  赵东家只是老人,人却一点都不糊涂。
  赵财假装没有看出薛小安的愤怒,他转而提到。“我们东家说过,你爹曾说,他这辈子若能做到给邻里临县十数家布铺供货,生意这条路也就走满了。”
  这句薛掌柜曾经用来婉拒赵东家的话,被赵东家的管家当做激励,说给了薛掌柜的儿子听。
  “薛少爷,我听说薛家布铺现在在收印子的人手里,你难道真的不想赎回来吗?”
  他想赎吗?薛小安本是不想的。毕竟在赵财说这番话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爹在经商一事上还有未完遗愿。他一直以为爹经营布铺只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从没听爹提起这些。
  “薛少爷,我听闻本地县令被调派上京了。你可曾听闻此事?”
  薛小安皱着眉头,看向赵财。
  “不瞒薛少爷,我们东家对薛掌柜冒险进货的事很上心,私下调查了与你定亲的县令一家。”
  薛小安抓斧头的手微微颤抖着,内心的一点猜测被无能所掩埋,又因赵财的算计而挖出。
  “你与沈家小姐定亲后,她继母收了薛家不少好礼。那些银子都被她换成田地和商铺,东西都被她昧下了。”
  薛小安猛地想起曾经抱着小木箱上门的沈曼曼,想着他曾经的未婚妻子是否知道此事。
  如果她知情,那么那个小木箱,是否就成了红白脸配合给薛家唱的一场戏?
  可惜赵财并未将这点关键告知薛小安,他任由薛小安猜测,引导他去误会记恨。
  “当时京城有人下来办差,住在了县令家。县令似乎有心要女儿另嫁,所以在彩礼方面,对薛掌柜格外的严苛。”
  “不可能!”薛小安终于难以忍受,搭理了赵财。他眼神游离着,摇头否认道:“不可能,我爹从未跟我提过……”
  薛小安也曾怀疑、他爹是想将他的婚事筹办的热闹些,所以做出了冒险的决定……但、薛小安从未想过县令他们会是有意的。
  他还以为,是他想高娶,配不上县令一家。他从来不知道爹给县令继夫人送礼的事。
  如果县令一家,一个存心捞钱收私银、一个有意悔婚逼彩礼,薛家如何承受得住?
  所以,他爹真的是为了他……
  薛小安后退两步,不小心绊倒摔在地上。他茫然地看着赵财,眼神空洞无光。
  他爹是不想让他失望,他爹是不想让他和娘担心……
  悔恨在薛小安内心翻涌着,他设想着能够回到他爹跟自己商量婚事的那个夜里,他不该为了虚荣而点头,那一刻的选择,害死了他最亲最爱的家人……
  愤怒逼红了薛小安的双眼,他想到那个在衙门‘高风亮节’为布商‘做主’的县令,当时县令一家得有多高兴啊,薛家倒了,他爹一死,没人知道他们夫妻恶劣的勾当。
  而他和他娘,竟然念及沈曼曼深夜赠银之情,将生辰贴归还,为其名声,一直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
  薛小安抓着斧头,呼吸渐渐加快,理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赵财却仿佛觉得这贴猛药下得还不够。
  “薛少爷……”赵财停在此处,故意叹了口气。“只可惜,沈家如今傍上贵人,升官上了京。我们赵家一向不涉朝堂,否则……”
  赵财话留一半,故意引吊着薛小安。
  赵东家的确一直不愿与朝廷多来往。但阑县官商勾结害死他爱子,赵东家已经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阑县的报复,就是赵东家将手伸进朝堂的开始。
  薛小安眼睛聚焦,一瞬间的念头令他活了过来。
  正如赵东家所想,薛小安想求助赵家,为自己爹娘报这一份冤仇。
  可是他没有立刻说出来,因为薛小安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凡事都有代价。
  赵财也不着急。他走到薛小安面前蹲下,拿出收集而来的薛夫人欠单,将他递给薛小安。
  “薛少爷,至少,收下我们东家的歉意,替薛夫人把债还了。人背着一身糊涂账,到了阎王爷面前,气也免不了短半分。你说是吗?”
  薛小安看向赵东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助。
  他想到自己的娘亲,宁愿让人搬空整个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留,也要还掉那些欠债。
  这些,本该是他们无能为力的部分,是娘亲到仇人面前,求不要让他担下的一部分。
  薛小安稀里糊涂地接过了那把欠单,赵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薛少爷,你好好想想。我们东家是真心想见你一面,我们东家与你同病相怜,有什么话,你可以亲自去与我们东家说。”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完蛋了,这就星期四了,胖妈的存稿箱空空如也,周末是更新困难日啊!_(:3」∠)_


第210章
  赵财给薛小安时间考虑, 后来的两天里,薛小安浑浑噩噩,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失神。
  他恨赵东家, 不愿与赵家有牵扯。可县令一家坑害了他们,他如果什么都不做, 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升官发财、家族兴旺, 他又如何对得起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
  此时的薛小安对人待事想法还很简单,他就是觉得县令那样的人不配为官, 想要借赵东家的手揭露县令的虚伪恶行。他的要求并不过分, 一切都在律法和情理之中。只是他需要去向赵东家‘低头’, 否则他一个赘婿小民,如何绊倒两个口的官?但见了赵东家, 无异于已经原谅对方,他心里有怨, 也担心爹娘也有怨。
  赵财是在逼薛小安取舍。这是赵家教给薛小安的第一课, 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舍弃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只是此刻的薛小安还不知道,有些路,踏上了就没办法回头了。站在他们那样的位置,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注定只能越陷越深。
  那天,赵财仍然守在院外的马车上,薛小安前者王采儿的手, 跟她一起到河边打水。他们两人一人提着一个桶, 一前一后, 安静前行, 都没怎么交流。
  王采儿对在乎之人的情绪还是很敏感的。她大概知道薛小安心情不好, 面对沉默的薛小安,不知不觉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人教她,是她自己稀里糊涂悟的,是她在面对‘复杂’的薛小安时,想靠近又不敢,逐渐形成了这般模样。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薛小安不将她当‘人’。
  薛小安不像王瘸子,在王瘸子心里,孙女虽然傻,但却是有情的。薛小安否认了这一点,于是王采儿更像个能吃能睡、会闹会玩的孩子,与路边长着青苔的石头无异。
  薛小安不愿意跟一个石头倾诉烦恼,牵着她、却不亲近她。在薛小安的认知里,已经没人可以再替他遮风挡雨,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做决定,自己来承担。
  薛小安就这样一直想啊想,他失神的模样引起小溪下游几个孩童的注意。见薛小安和王采儿在打水,孩子们聚集起来议论纷纷。
  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秋天吃螺的日子都过了,有孩子突然发现地里有螺,召集人在这里挖。他们一路从下游玩耍过来,在比赛谁挖的最多,现在上游的还没挖,他们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玩土,想要将人赶走。
  突然,其中一个孩子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朝王采儿和薛小安扔了过去。
  石子落在王采儿身前不远处,王采儿回头见到几个挤鬼脸的孩子,立刻叉腰黑起了脸。
  薛小安也注意到了,皱眉头去看那几个孩子。
  “哈哈,傻子和赘婿来了!”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欢迎傻子,赶紧给我们滚!”
  “给傻子当相公,生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羞羞羞……”
  “欠债鬼滚出我们村!你个外乡人不配待在我们村子里!”
  “唉哟,傻子生气了,傻子生气了……”
  王采儿习惯了这样的辱骂,知道受欺负要懂得反击。她提裙子朝几个孩子跑去,追着驱逐他们。
  几个孩子把这样的逗弄当玩笑,被王采儿追着,非但不怕,还故意散开来,捡石子远远丢她。
  “住手!”薛小安见石子砸到王采儿身上,连忙上前将人护起来。
  他认出这里有个孩子是里正的儿子,想反击又不能。
  “傻子的赘婿也生气了!”
  “略略略,给人当赘婿的都不是男人,快点回家给女人做饭吧!”
  “然后再帮女人洗衣服……”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嬉笑羞辱着两个大人。
  “赘婿、赘婿,你爹娘都白生你啦!”
  其中一个孩子随口的一句话刺激到了薛小安。他成为王家的赘婿,王瘸子从未让他受过委屈,他没遭受过多少白眼,心里对赘婿这个说法并没有多大负担。可是他内心还是惦记着自己娘亲临终前念叨的话,还清爹娘造的孽,给薛家留个后。
  他娘将他安排给王家当赘婿,心里肯定是愧疚对不起爹的。娘一定在自责,若不是她后来欠的那些债,薛家也不至于连个人都留不住。
  但这怎么是他爹娘的错呢?都是那贪得无厌、另起心思的县令一家、是他们犯的错。
  薛小安一时怒上心头,抓起一旁的水桶,朝几个孩子泼去。
  正是冬日,几个孩子穿得厚实,猛地被一盆冷水浇下,不免开始哀嚎起来。
  “啊!我的衣服!你泼我,我告诉我娘去!”
  “赘婿杀人啦!赘婿杀人啦!”
  “我要叫我爹娘把你们赶出去!”
  “你个给女人提鞋的赘婿也敢泼我……”
  孩子们一边闪躲,一边愤怒指责着薛小安,有个被泼得厉害的孩子,甚至当场哭了起来。
  薛小安泼完手里的一桶水,又去提另一个水桶。几个孩子这才知道怕,一个接着一个纷纷逃跑,连河边装螺的竹篮都不要了。
  薛小安愤怒地抓着木桶,喘着粗气,一时间难以平复。
  薛小安的愤怒,与其说是朝着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如说是对他们的父母。村里的孩子多学舌,如果不是他们爹娘在背后念叨说这些话,这些孩子也不会懂得。
  薛小安放下木桶,心中涌上一股无力感。他如今还击,村子里的人必定会对他充满意见,晚些说不定还会来找他麻烦。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他到底是个外乡人。自从赵财他们出现,村子里就一直谣传是债主上门,对他避而远之。
  薛小安觉得很讽刺,以前爷爷给各家各户送礼,到处串门找人聊天,就是盼着自己走后,村子的族亲们能顾念旧情,有债主上门时,村民们能给他们通风报信、帮忙拦拦。
  现下看来,真出了事,他们会是第一个被赶出村子的。
  以往他还能找里正,求里正给几分颜面,现在他还击了里正的儿子,里正又会如何看他?
  “薛少爷。”
  就在薛小安为此痛哭不安的时候,赵财适当出现,唤住了他。
  “薛少爷,你的衣裳湿了,赶紧回屋换一件吧。”
  赵财给身边的护卫使眼色,护卫意会、连忙上前提起两个木桶,恭敬地退让在一旁。
  薛小安这才发现自己双臂都洒到了水,寒风吹过,冻得他猛地一哆嗦。
  薛小安看向歪头好奇的王采儿,伸手将人牵过来。他的手冰凉刺骨,王采儿下意识想挣脱,没能挣脱开。
  薛小安就这样牵着王采儿往家走,两个护卫提桶在后头跟着。他们本可以顺路为薛小安把水打上,但却都没有这么做。
  管家故意等着薛小安,在薛小安后方两步路跟着,回村的路上,遇见两个被泼水躲着不敢回家的孩子,他们看见薛小安一副被人‘护送’的架势,很有眼色地挪移‘躲’到一旁。
  薛小安有了中受瞩目的感觉,他的心情无比复杂,嘲笑自己竟然想在几个孩子面前炫耀存在。
  薛小安回屋翻找衣物,他并没有什么能御寒的厚衣,弄湿了身上这件,其余好几件穿在一起都不够暖。
  而赵财像是早有准备,将一套绣有银丝暗纹蓝袍短袄递了上来。那袄子上的绒毛洁白柔顺,看起来像是白狐皮做的。
  “薛少爷,让小的先为你换上这套吧,莫着凉了。”
  薛小安僵硬地看着赵财手上的衣裳,赵财见薛小安并未立刻拒绝,主动上前为他更衣。
  褪去外衣的那一刻,薛小安心里有了自卑感。他第一反应想的竟不是该不该穿上这套衣裳,而是自己的里衣肩膀处破了个小洞还没补。
  赵财许是看见了,但却故意没有提,给了薛小安十足的脸面。
  薛小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穿上一身华衣。薛小安感受着衣袍柔软的里衬,这衣裳好暖,几乎是一穿上就不冷了。
  赵财俯下身为薛小安整理衣袍,薛小安茫然地抬起手,他黝黑带茧的手、跟银丝白绒的袖口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有多滑稽,一个皮肤黝黑憔悴邋遢的樵夫,穿着像是偷来的华服,写满了格格不入。
  但他曾经,并不是这样的。他爹娘疼他,每到冬日都给他添厚衣、吃暖饭,他们都说他一到冬天,就胖了几斤,看着白白嫩嫩,好不俊俏。
  赵财像是看穿了薛小安的想法,他拿出一双云靴,在薛小安的配合下帮其更换。
  当了多年被使唤的杂役,赵财太知道上面人追求痴迷的究竟是什么。那些上等人克制不住的,他们最想要的,就是高高在上地踩着他们这些下人,看他们卑躬屈膝地挣扎。
  赵财将姿态放得极地,连薛小安的一双破鞋,都整整齐齐为他摆在床下。
  赵财道:“薛少爷,您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一辈子当个山野樵夫真的是您和您爹娘想要的吗?这么一个粗鄙小村,怎么能是您的容身之处呢?”
  赵财为薛小安穿上百来银子一双的云靴,薛小安双脚落地的那一刻,赵财的话也渗进了他心里。
  是啊!难道他要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吗?
  他要就这么带着王采儿,做一辈子的樵夫吗?
  当赘婿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是他爹娘,一定也不愿他这么度日。
  他应该立起来,为爹娘揭穿县令的虚伪,还清爹娘的孽债,赎回薛家布铺,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他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他怎么能当一辈子的樵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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