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反派们的火葬场(快穿)—— by作者:大王任性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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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小安背起沉沉的柴火,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脚步飞快,好几次险些踩空摔倒。
  不过薛小安已经不在意了,他疯狂喘着粗气,不停歇的往前跑,似乎只要他跑得足够快,那些愧疚自责的情绪就追不上自己,王瘸子就能好起来。
  除了血脉关系外,薛小安知道自己还缺乏了什么。
  他缺乏能够说服王瘸子的底气。
  他没有能力独当一面,他没有富裕到能够斩钉截铁告诉王瘸子,他们不需要那点柴火。
  他们真的很穷。
  薛小安以前从未发现,原来银子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当个穷人,是会失去一切的。
  因为银子,他爹冒险行商溺死在河里,连尸骨都没有寻回;因为银子,他娘心力交瘁,好好的人,几个月就去了;如今还是因为银子,他没办法去救那个照顾他、帮助他、关爱他的老人,只能跑到山上,扛这该死的柴火!
  薛小安下山跑回院子,将手上的竹篓狠狠往下一甩,却被沉重的柴火拉扯,连同背上的背篓,一起摔倒在地上。
  薛小安疯狂地喘着气,脸色更是惨白得惊人。他想放下背篓,却发现自己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一时根本提不起力气。
  这是他快速捡柴、长时间抱着重物的结果。
  薛小安勉强放下背篓,撑着地爬起身。
  他疲倦到极点的腿轻飘飘的,踩在地上、就像没有着力点一样。
  薛小安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得就像鬼一般。
  他咬紧牙关往屋里挪。
  他不能再去了,他已经尽可能多地把柴火搬下来,剩下的不能再搬。他知道自己无能无用,身无分文、每粒米都吃着王家的。他也不想让别人搬走山上的那些柴火,也没有资格对王瘸子说不去赚那点银子。
  但是他不能再去、真的不能再去了。
  薛小安脸上已满是泪痕。
  他撑着墙踏入屋内,此时的王采儿正在王瘸子床边守着。
  王瘸子陷入沉睡,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否则哪怕是有一丁点力气,他都会跟孙女说说话,骗她让她安心,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累得合着眼、一句话都没法说。
  王采儿正好奇爷爷手上有多少条青筋,她盯着默数,每次数到三就忘了重来。
  王瘸子的状态不好,王采儿发现了。可她只觉得王瘸子一定会好起来,对即将发生的事毫无预见。王采儿缺乏联想,对生死的认知还很浅薄。
  她现在意外地信任薛小安,薛小安离开前让她看着王瘸子,她便觉得,只要她乖乖听话守爷爷,爷爷就会好了。
  她一直守着了。尽管刚刚有点口渴想喝水,她都没有离开。
  薛小安进来的时候,王采儿发现了他。她当然很高兴,下意识起身迎接他,有种终于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感觉。
  但是薛小安惨白的脸色让王采儿有些害怕。
  她后退半步,仿佛有点认不出来他,一直盯着观察。
  薛小安的视线没有落在王采儿身上,他惦记着病床上的王瘸子,强撑着走到王瘸子面前,伸手探了探王瘸子的鼻息。
  还好……
  薛小安浑身卸了力,双膝发软、结结实实跪在了王瘸子面前。
  “爷爷……”薛小安颤抖的手抓住王瘸子,带着哭腔呼唤王瘸子道:“爷爷。”
  薛小安没得到回应,情绪崩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半晕半醒的王瘸子听见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王瘸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了跪在自己床边的薛小安。
  “爷爷,没剩多少柴火了……”
  他尽全力塞,却还剩一大半。
  “我们去城里看大夫吧!”
  我知道我没有银子看大夫,花的都是你们家里的钱。
  “我发誓爷爷!”
  但是他发誓。
  “我以后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银子!一定会给家里盖大宅子!我会拼了命地赚钱,我保证,以后绝对会让采儿过上好日子!”
  薛小安近乎呐喊地发着发誓。他说出口的这些誓言,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心声。
  他的身体在痛苦叫嚣着,誓言的一字一句,都刻入了他的骨血。
  薛小安转而换了个语气,卑微地哀求道:“求你了爷爷,我们去城里找大夫看病吧……”
  薛小安额头抵着王瘸子的手臂,哭声渐渐压抑,也越发痛苦起来。
  王瘸子听见薛小安真挚的话语,红眼眶落了泪。
  他无比感动薛小安愿意为他做这些,很想摸摸薛小安的头,告诉薛小安不要哭;他很想安慰薛小安,告诉他那些柴不着急;他想称赞薛小安是‘好孩子’,想宽慰他人老了总会死,让他和采儿好好过日子就行……
  可是他太虚弱了,连抬起手,都很勉强。
  王瘸子眼前一花,感觉一切雾蒙蒙的。他听见薛小安在哭,声音像是在远方。
  王瘸子不想自己的离世变成薛小安的心结,就像自己总是忘不掉溺水的儿子那样。
  “好……”王瘸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这是一个长者对小辈最大的理解和宽容。即便是自己完全不赞成的事,也不想小辈自责挂心,愿意为他让步。
  薛小安听清了王瘸子的话,哪怕那声音已经虚弱到极点。
  “爷爷!”薛小安欣喜地看着王瘸子,可惜他将王瘸子对他的珍视,理解成自己已经从山上搬了一些柴。
  薛小安起身背起王瘸子,即便他双手双脚虚软无力,依旧牢牢地抓住了王瘸子。
  薛小安将王瘸子安置在驴车上,用被子将王瘸子尽可能安全包裹起来,他带上懵懂不解的王采儿,一路往城里赶去。
  ……
  前往县城的一路上,王采儿沉默着没说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薛小安那一跪,让王采儿感到陌生和恐慌。冥冥之中,她仿佛知道了什么,她始终盯着王瘸子,一边跟着驴车小跑,一边用手紧抓王瘸子的袖子。
  就好像,只要她抓牢了,就不会失去。
  因为老驴年迈,薛小安和王采儿都没有坐上驴车,他们用自己的双腿,拉着驴车一路小跑到县城。他们来不及歇息,一进城就直奔医馆。
  薛小安没有将王瘸子带去城中最大的医馆,反而找了个开了多年的小医馆,去寻坐堂的老大夫。
  薛小安不是因为大医馆更贵,而是薛夫人就是在那里诊断无救、随后病逝的。
  亲人接连离世,一向不拜鬼神的薛小安,开始变得迷信起来。
  他不相信大医馆抓的药、也不信大医馆的大夫,偏执地觉得,换一家医馆王瘸子就有救了。
  小医馆冷情,坐堂大夫刚看完一个病人,闲得在分拣草药。
  薛小安急急忙忙背着王瘸子进门,坐堂大夫下意识上前相迎,帮他将人扶接过来。
  医馆屏风后有张小床,王瘸子被安置在那。坐堂大夫一见王瘸子就知情况不好,皱紧眉去探王瘸子脖子的脉搏,沉着脸摸了摸王瘸子的额头。
  王瘸子额头滚烫、脉搏微弱。尤其是脸色已经发青,双手双脚亦是冰凉。
  如果是普通的发热还好,王瘸子年岁又这么大了,坐堂大夫心情沉重,有些不愿下药。
  “烧了多久了?有用过药吗?之前有没有什么症状?”
  面对坐堂大夫的询问,薛小安一一作答。
  坐堂大夫看了王瘸子的腿伤,又给王瘸子把了把脉。
  “一把年纪,一身病痛。这一烧、满身旧疾复发,如何是好!”坐堂大夫也心中焦急。
  面对王瘸子的情况,坐堂大夫其实并非无法出药方。只是他久坐医馆,有些时候看人比治病还准。坐堂大夫一眼就看出这并非是个富裕人家,吊命治病所需药材昂贵,不是这样一家能承担得起的。
  当然,有这个念头,并不意味着坐堂大夫就是个坏人。他也是为医者考虑,如果他是个歹医,几两银子的药一煎,病者对他也无计可施。坐堂大夫在县城开医馆多年,不会连这点医德都没有。
  坐堂大夫急得原地打转,他看着王瘸子叹气,终于在薛小安的再三恳求下,决定跟他把情况说清楚。
  他可以开药方煎药,但一来、这药不便宜;二来、没有药到病除这一说。只能吊着命、看看情况。
  勉强保持清醒的王瘸子努力听辨大夫的话,但两人离得稍远,声音也低,王瘸子怎么也听不清。
  薛小安给坐堂大夫下了跪,人只有等真正面临才知道,至情之人的性命、比那些所谓的自尊珍贵得多。以往你认为绝不会做的事,为了他们,甚至会心甘情愿地做。
  坐堂大夫见过太多这样的病患家人,他确认薛小安是真心想救人,便将他领到柜台,一边写药方、一边计算需要的银子。
  即便如此,坐堂大夫也不敢下太昂贵的药材,能替换代替的,都尽可能给他们替换掉。
  “这一副药就要四两银子,一天要煎两副。往后如果情况好点,再下药的话……”
  坐堂大夫算着药钱,却也没有立刻给薛小安抓药。他希望薛小安能够心里有数。
  薛小安听到四两银子,人有点恍惚。他僵立在柜台前,坐堂大夫的算盘却还迟迟没有停下。
  爷爷还在病危,他没有办法立刻要求大夫煎药,反而是等着听大夫算药钱。薛小安多希望自己能叫停大夫,让大夫不要算了,不顾一切代价去救人。可是他办不到,他只能听着大夫的算盘,期盼他能停下来,期盼最后的银钱数不要太多。
  “这医治,没有个三四十两,只怕不见效果。”坐堂大夫已经尽可能想要为薛小安他们降低钱数,但是他不能骗人,王瘸子这个情况,没个三十两银子恐怕不行。王瘸子的腿伤可以先不看,但他高烧不退、心肺俱伤,年纪大了,一场大病,不花银子很难养回来。
  最好的情况,就是二十几两把人保住,再花个十几两调养,这样人状态可能会好些。
  坐堂大夫不敢向薛小安说个二三十两,他怕薛小安往太好的方面想,治了二十几两没效果,反而拖垮自己一家。
  “你看,你们治还是不治?”坐堂大夫也不想问这句话,仿佛自己看不起人,眼里只有银子一般。可他开医馆是为了生活,没办法处处行善,只能将选择交给了薛小安。
  三四十两银子啊!
  薛小安在心里计算起自己要送多少年的柴火才能填上这个数。
  薛小安知道,王瘸子必定是没有存下这么多银子的。或许之前会有,可在补贴薛家后肯定就没有了。
  他娘的药钱、应付收印子人的银子、安葬他娘的钱,还有给他们成婚添置东西……
  薛小安想到王瘸子曾说要买地,他估算着,王瘸子手中,可能就十几两银子。
  这还是拿出王家全部家底的情况。
  他们甚至无处可借银子,哪怕是收印子的人,也看不上他们。
  薛小安拽着身上的以上,眼神是空洞的。他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一身衣裳,布匹是爹娘进货的上等料子,一身就要三十几两,还不包括他脚上一双靴……
  薛小安痛恨着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给布商们赔偿?哪怕留下一身衣裳也好,薛家落败的时候,能够抵钱的东西全被他们抵了。
  “您,先给我们开两帖药好吗?其余的,我会想办法找银子的……”
  这一瞬间,薛小安把王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想遍了。连外头那头老驴,都在他心里计算出了价钱。
  坐堂大夫看出了薛小安的为难,想要劝他两句。可薛小安坚持,甚至连出门带的二两银子都拿出来给大夫做了抵押。
  坐堂大夫收了二两银子,虽然依旧不够他四两银子药钱,但看薛小安他们至少会有个七八两在家里,所以还是决定给王瘸子煎一副药看看。
  坐堂大夫在心中计算着,如果今天的两幅药都在他们这里煎,等付钱的时候,他可以将煎药的费用给他们免一免。
  坐堂大夫给王瘸子口中塞了一块药草片,紧接着就回柜台抓药了。
  薛小安脚步沉重地回到王瘸子身边,即便他笑着宽慰王瘸子没事,王瘸子也从他悲痛的神色中看出了真相。
  他为家人看过病,再明白不过,薛小安此刻面临的情况。曾几何时,他也像薛小安一样,面对着如此处境。而薛小安,只会比他更难。
  或许是含了药草片,王瘸子勉强有了点力气,他拍了拍薛小安的手背,无声安慰着薛小安。
  在王瘸子的内心深处,他做了一个决定,在他答应薛小安来看大夫前,就已经想好了。
  他不会让两个孩子为难的。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第207章
  就在薛小安回家筹钱的时候, 王瘸子向大夫提出不再治病的想法。他虚弱勉强地将自己的想法表情出来,他希望坐堂大夫能随便开两碗便宜药,糊弄一下薛小安, 他老了,撑不了多久, 就不辛苦子孙了。
  坐堂大夫本就担心薛小安没有钱看病, 丢下老人一去不回。再发现王采儿还是个傻的,坐堂大夫就更坐不住了。
  好在, 王瘸子勉强清醒了过来。王瘸子有这份担心, 最少说明薛小安还是可靠的。坐堂大夫是个善心人, 看出了王家的难处,也不忍心再劝。
  坐堂大夫嘴上含糊了王瘸子, 等着薛小安回来,便将王瘸子的想法跟薛小安说了。
  毕竟事关人命, 坐堂大夫哪里敢真的答应王瘸子, 回头家人闹起来,他这医馆还要不要开了。但坐堂大夫善心,还是劝说了薛小安几句。
  “你们勉强治病,就算真治好了,还一辈子债,老人也不会感激,说不定还会自责一辈子。”
  “你将人领回去,该吃吃该喝喝, 多照顾一点, 老人最后走了也开心放心。”
  “如果好治, 但凡你们有个二三十两, 我也可以给你开药。可是真不一定, 而且你看看、你们差得实在太远了。”
  坐堂大夫叹着气,掂量着手里的碎银。他不鼓励薛小安接着看,已经不准备再给他们煎药了。
  “药方你可以拿走,刚刚的药也煎好了。你进去给老人喂药,好点就将人带走。如果你想要,药渣也都带回去。你把人接回去,再好好想想,如果想抓药,随时可以再来。”
  坐堂大夫嘴上这么说,实际已经料定薛小安不会再来。
  坐堂大夫只拿了一两碎银,其余的银子全还给了薛小安。他也是好心,这副药没赚薛小安什么钱,加上煎药的炉火,算是白给王瘸子看的。
  薛小安人木木的,他赶回村子的时候,脑子就是懵的。一路上,他设想了无数的办法,希望能有一个能救下王瘸子。可是他实在没有,即便花掉家里全部的积蓄,换了三副药,也无济于事。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薛小安清楚地知道,王瘸子肯定是不想不愿的。这令他在下决定的时候更加痛苦。
  大夫提出的四十两银子就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薛小安。
  才四十两银子,就已经不是他努力能办到的。他难道要卖掉王家的屋子吗?村子里的人,又会愿意出多少?
  他想救爷爷,又拿不出任何的银子,只能花掉爷爷为王采儿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这些积蓄,是王采儿平静生活的未来。在爷爷心里,孙女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不是在做好事,他是在毁了爷爷为王采儿辛苦维系的家。
  薛小安太清楚了,就是因为清楚,他才会如此痛苦。
  当他将王家全部的积蓄,十四两银子全塞给坐堂大夫时,他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坐堂大夫的一番劝解,反而成了薛小安下台阶的借口。
  他的誓言,在现实面前,实际连二十六两都无法承担。他没有信心,自己在拼尽全力救活王瘸子,一身负债、无家可归的情况下照顾好王采儿。
  薛小安对自己产生厌憎情绪,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眼神平静无波,心仿佛死了一样。
  他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小人,只会夸夸其谈说大话,实则内心虚伪得很。他一事无成,不仅害死自己父亲,也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
  如今,难道他还要将恩人的孙女拖进地府吗?
  薛小安的内心在呐喊着,痛苦嘶喊着想救下王瘸子。可他的理智拉扯着他,逼迫他接受自己的平庸,去做最正确的选择。
  薛小安在大夫面前,艰难地低下了头。其实自从薛家落败,他的头就一直抬不起来。
  这一刻,陷入自我厌弃的薛小安,彻底杀死了过去天真的自己,一颗心再也没有暖起来。
  ……
  王瘸子喝了药后身体疲倦,人渐渐睡下了。
  薛小安将王瘸子带回家,拿着大夫死马当活马医抓的两副便宜药,默契地向王瘸子隐瞒这一切。
  王瘸子不想薛小安愧疚,薛小安成全了王瘸子的想法。他独独牺牲了自己,将自己置于罪恶的一方,无法开解。
  王采儿什么都不懂,她以为爷爷能回家病就会好。她总是这样,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能看得见依赖,却让人感受不到真心。
  薛小安顾不到王采儿,事实上,他对她的注意,反而比曾经在薛家还要少得多。
  曾经的王采儿,在薛小安看来至少是鲜明有趣的,虽然他们没有经常待在一起,但他却总能看出她的情绪,有着想要靠近了解的心情。可如今,薛小安感受不到这些,他只是觉得王采儿是个傻子,疲惫于她游离在外,什么都感受不到,冷漠得近乎残忍。
  回到家,薛小安安置好王瘸子,牵着王采儿的手,将她带回房。他细心叮嘱她不要乱跑,还到厨房给王采儿烧了饭。但他做这些,更多是习惯和责任,与喜爱无关。
  薛小安太过疲倦,对自我的否定和厌弃,让他对身边的人和生活失去了热情。他分不出心神再去接近王采儿了,对王采儿唯一的要求,变成了她安静待着。
  王瘸子本可以开导薛小安的,可他病重,惦记着家里的开销,忽视了薛小安脸上已许久没有表情。微笑、悲伤,仿佛所有情绪都被抽离出薛小安的身体,他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麻木得逐渐变得冷血的心。
  坐堂大夫的药,并没有给王瘸子带来什么惊喜效果。王瘸子躺了两天,在平静的夜晚里无声病逝了。
  ……
  第二天早上去喊人的薛小安,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他慢半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出乎意料没有哭。
  是早有预料吗?
  还是他这个人就是冷血?
  薛小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体会不到悲伤。明明在爹娘离世的时候,他还是会哭的,难道就因为,王瘸子不是他的血脉亲人吗?他对王瘸子的感情,其实都是假的吗?
  薛小安僵立在王瘸子病床前,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成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薛小安在王瘸子身边坐了一会,随后帮王瘸子擦拭身体,找了一身干净较新的衣裳换上。这身衣裳,是王瘸子为了薛小安和王采儿拜堂成亲特意添置的。孙女嫁人了,他不能再穿着干活漏洞缝补的旧衣了……
  这才不到一年,这身衣裳就承担了新的重量。
  就在薛小安失神忙碌的时候,睡醒了的王采儿也进屋了。
  这两天,王采儿总是一睡醒就找爷爷。
  昨天晚上,爷爷跟她说了很奇怪的话,爷爷说薛小安是她的相公,要她以后乖乖听她的话。
  即便王采儿现在对薛小安有了很大改观,甚至总是在无意识地贴近依赖他,但王采儿始终是个固执认死理的傻子,她记得薛小安说过他们不是,也坚定自己掀的盖头,一切不作数。
  她一急,也忘记什么约定,就要跟王瘸子解释。可是病重中的王瘸子,显然不愿意听她长篇大论的解释……
  “拜堂了,就是。”王瘸子对王采儿和薛小安的夫妻关系、心里早有准备。他并不指责薛小安,反而还觉得这一定是自己孙女的问题。
  王瘸子将薛小安几天前的下跪发誓,当作了薛小安会和王采儿共度一生的决心。王瘸子觉得,自己应该在死前教导好孙女,让她明白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不要令善心的薛小安为此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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