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你》————十世[上]
十世[上]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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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珂还没有反应过来,书桌已经在面前碎成两截,东西也散落一地。
「大胆!你竟敢......」云珂怒极,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却见云夜本已憔悴不堪的脸庞突然惨白如纸,手按著腹部,身子一晃,向后便倒。
云珂一惊,连忙衝过去搂住他。可是云夜的身子一直往下滑,怎么扶都扶不住。云珂不得不揽著他蹲到地上,才发现他早已昏了过去,了无生息似地躺在自己怀里。
那一刻,云珂心里忽然害怕极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云夜这个样子。自云夜从万花谷回来后,给云珂的感觉就是变得很强。其武功、心计、气魄,都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而是一个深不可测、意志坚定的武林高手。
就是他小时候与云珂住在永夜宫的那两年,也从未见他生过病、闹过灾。脸色最白的那次,还是两个月前那一夜的清晨。
「太医!太医!快传太医!」云珂大喊,慌张地抱起他,穿过一群嚇呆了的大臣,匆匆奔回紫心殿,將他放到榻上,握著他的手,全身还在轻颤不已。
过了片刻,云珂渐渐冷静下来,看著云夜苍白憔悴的脸庞,想到自己这两个月来对他不闻不问,处处避著他,想必让他难受不已。
可是自己呢?云珂一想到他居然敢私自把自己软禁在昭阳府別院一个月,又趁此时机送走怜惜,还用那种手段强迫自己要
了他,即使涵养再好,也不免恼怒。
怜惜的事也就罢了,软禁自己之事也可以不计较,但最后那件事,云珂却怎么也无法释怀。
一思至此,云珂不由得放下他的手,站起身来。正好此时枫极飞一样地闯了进来,看见主子躺在床榻上,急忙扑过去,抓起手来为他把脉。
云珂冷著脸站在一旁,低低哼了一声。
枫极脸上阴晴不定,这才发现自己对皇上的无礼,连忙跪下,「枫极参见皇上。枫极冒昧闯宫,请皇上降罪。」
云珂已经恢復了冷静,淡淡地道:「起来吧。你也是一心为主,情急而已。」
枫极没有起身,仍跪在地上,叩首道:「皇上请恕枫极冒昧,请皇上允许枫极带少主回永夜宫休息。」
云珂暗暗皱眉。
这个枫极当真冒昧至极,胆子大得可以,但细细一想,又不得不说他对云夜非常瞭解。想他二人冷战两个多月,自己既然对永夜宫不闻不问,以云夜高傲的性格,又岂肯来他的紫心殿?
更何况,这里曾经留下过无数次他与怜惜恩爱缠绵的痕跡,云夜平日更加连外殿都不曾踏入,若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不定还要怎么闹呢。
一思及此,云珂挥了挥手,招来几个太监,吩咐道:「送昭阳侯回永夜宫。」
「谢皇上。」枫极站起身来,却不用那些太监动手,自己抱起云夜,逕自出了紫心殿。
太医隨后赶至,云珂想起刚才枫极为云夜把脉时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便吩咐太医速速去永夜宫为昭阳侯诊断,回来回话。
太医应声去了。云珂心烦意乱,再没有心情议事,著人將御书房的几位大人都打发回去。
其实他知道云夜为了什么会大闹御书房,就是为了他最近选妃立后的事。
云珂为了让他死心,前几日终於同意了大臣们连续几年的选妃请奏。眾臣大喜,几天工夫便送上了各地无数的秀女图,又经一一筛选后,送到了皇上的案前。
这件事本是云珂背著云夜做的,却不知怎么让他得到了消息。一个怜惜他尚不能容,何况那些个鶯鶯燕燕的?可是要自己与他在一起,却又不可能。
云珂在紫心殿里踱来踱去,心思胡乱,太监进报说太医求见。云珂让太医回话,谁知太医支支吾吾的回答让他惊得木立当场。

呆了半晌,又细细地询问了太医一遍,確认无误,云珂心里如同炸了一记响雷,立刻命人把枫极传来,这才出现刚才紫心殿里他冲枫极暴喝的那一幕。
偶是一只抱着苹果睡觉の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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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101 在线时间4 小时 我的窝窝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3#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8-7-17 13:18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思绪回到眼前,云珂盯著云夜,等著他回答。
「怒极攻心罢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怒极攻心?你现在是什么身子,竟然还敢劈碎御桌,运气伤身。你既然早已知道怀有身孕,怎么还这么不自爱?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云珂忍不住教训他。
云夜却突然把手抽了回去,冷声道:「皇上不是马上就要立妃了么?又关心我的身体做什么。」
云珂见他的神色,又见他称呼自己为皇上,知道他还在为上午那件事生气,不由得紧紧看著他,过了片刻,缓缓问道:「夜儿,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那我倒要问问,这件事是不是你早已策划好的?」
云夜沉默片刻,道:「是又怎样。我知道你不想娶那些女人,选妃立后只是为了后嗣而已。现在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还要选妃么?你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从你把这昭华殿改名为永夜宫开始,我就没想过有一天要把你让给別人。」
云珂微微一震。
云夜继续道:「当年你遇刺重伤,我为了你去万花谷和舅舅学艺十年。武功、医术、兵法、天文、地理甚至用人之术,凡是我想到日后可以帮上你的,我都学了。
「十年来我日日夜夜想的念的都是你,恨不得能早一日回到你身边。可我回来后,你身边却有了个怜惜。
「我知道他和西木的屠越有私情,你明明不爱他,却因为屠越在西木犯了重罪满门抄斩,狠不下心来把他送去。所以我替你下了决心,送他去见屠越,还派人助他將屠越劫了出来,了却了你的心债。
「我知道怜惜走后,你就要选妃立后,以求子嗣。所以我去了百泽內海,向浩瀚神殿的大神官求得了诞子丹。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选妃。我寧愿以男子之身,朱血血脉为你逆天孕子,也不要见你为难,更不要和別人分享你。」他定定地看著云珂,神情淡然,语气坚定。
云珂没有想到云夜早已看出了他的种种心事,不由得一时无言。
云珂確实不想娶什么妃子、立什么皇后,这么做无非是求得子嗣而已,这是一个皇帝的职责。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只是因为心生借鉴。
云国皇室中人,一向性情忠贞、洁身自爱,先皇对云珂的母后更是挚爱非常,因而云珂也希望能寻到一个可以相守终身的
伴侣,恩爱一生。只是这个人......能否是他的夜儿呢?
云珂对云夜的感情十分复杂。自从別院的事情发生后,他更加弄不清头绪了。此时他茫然无语,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说完那些话,云夜似乎有些疲倦,道:「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云珂见他眉色疲惫,脸上苍白未消,忙扶他躺下。
云夜背对著他向里侧臥,似是不想理他。云珂犹豫片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叹了口气,道:「你好好休息,我回紫心殿了,明日再来看你。」
云夜微微一动,终是没有说话。
云珂回到紫心殿,心思沉重。不知过了多久,小太监来报:「皇上,福公公回来了。」
云珂神色一喜,道:「传!」
福气疾步进来,跪下请安,「奴才叩见皇上。」
「起来吧。」
福气起身后,看了看皇上的脸色,道:「皇上,您差奴才办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妥了。」说著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暗折。
云珂接了过来,不过这会儿实在没心情看,隨手放在案几上,拿过刚才太医留下的、给云夜开的药方副本,递给福气,道:「你看看这个方子,回头去太医院照著这方子准备好最上等的药材。」
福气暗暗奇怪。皇上前几日派他亲自出宫去密查紧急要事。这会儿好不容易查清楚了,皇上却似心不在焉,竟没有像以往那样先看折子。
福气不仅武功不错,还略通一些医道。
他一看这方子,便知是有孕之人安胎补身用的。不仅惊疑,暗忖难道是哪个宫女怀了龙种?可又觉得不大可能!皇上现在並没纳妃,就算临幸宫女,身边的贴身太监也会记录在招幸册上。
但自皇上登基以来,他服侍左右,只知皇上与怜惜有过龙凤顛鸞之事。最近两年多来,连怜惜也没有再被招幸过了。皇上又天生性情淡薄,不是多情多欲之人,这个方子......

他暗暗窥测,见皇上眉头微锁,似有忧色。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这些药材都是女人安胎养身之用的。奴才斗胆,不知是哪位......娘娘有了......龙种?」
虽不知怀孕的人是谁,但若真是怀了皇上的子嗣,早晚是个娘娘,先说了准没错。
福气试探著说出那几个词,见皇上没有说话,也没否认「龙种」一词。他是何等伶俐剔透之人,立刻明白確有此事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皇上至今没有大婚,也无子嗣,不管这怀孕之人是何身份,都將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对於一向血脉矜贵的云国皇室来说,岂不是大喜?
一想到此,福气立刻跪下喜道:「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恭喜?
云珂暗自苦笑。现在真不知是喜是忧呢!
「起来吧。」
福气站起来,討好地道:「皇上放心,这些药材奴才这就去太医院让他们好好准备,绝不会有什么差错。就不知是哪位娘娘用的?奴才好让人去仔细伺候。」
云珂淡淡地道:「是永夜宫的那一位。」
「哦!是永夜宫的那一......是永夜宫的那一位?」后面半句突然提高了八度。
福气那张无论何时都是笑咪咪的娃娃脸,此时现出一种诡异的僵硬之色。他眼睛瞪得溜圆,脑中却转得飞快。
永夜宫的那一位?宫里的人都知道,这永夜宫只有一个主儿。皇上说起永夜宫,绝不会指別人。可、可、可永夜宫的那一位是男的啊?
福气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转不过来了。他呆滯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皇上,这、这......」
这两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福气心里大叫。
「朕要你明天去办一件事。」
「是。」福气神色一整。他虽有时颇为逗趣,但办起正事来,却是毫不含糊的,让云珂非常放心。
「朕要你明天一早立刻去百泽內海,不得耽误。」
福气一愣,但立刻明瞭。
唉,他就知道这个昭阳侯不妥。可是谁会想到发生这种事呢?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第二天早朝,云珂议了几件正事,驳了选妃的奏折。不理眾臣的喧哗,匆匆下了朝。
按照惯例,此时他应该去御书房审阅奏章,但踌躇了一番,还是赶至永夜宫。刚到殿外,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从里面衝出来。
「怎么了?」
小太监慌道:「回皇上,昭阳侯突然有些不舒服,枫大人命奴才去请太医。」
云珂忙问:「怎么回事?」
小太监道:「昭阳侯早上起来时脸色便不甚好,用过早膳后就回內室休息去了。刚才不知怎的,突然冲枫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现下不舒服起来。」
「快去请尤太医过来。」
云珂急忙奔进內殿,见枫极正跪在殿外,也没空理会他,匆匆走进內室,见云夜正半臥在床上,面向里侧,蜷缩著身体,似乎极为不適。
云珂从后面扶住他,问道:「夜儿,你怎么了?」
云夜闷哼一声,也不答话。云珂扶著他慢慢转过来,只见他脸色煞白,咬著下唇,额上冒出细细的冷汗。
云珂一惊:「夜儿,你哪里难受?」握著云夜的手,云珂感觉他的手心一片冰凉。
云夜手按在小腹上,慢慢道:「我没事,」突然握住云珂的手紧了一下,过了片刻又鬆开,淡声道:「只是动了胎气罢了。」
「什么!」
云珂忍不住提高声音。明明见他在强忍,担心的不得了,他却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只是动了胎气罢了,真是让人又气又急。唉......
云夜似缓和了一些,抬眼看著他,淡淡地道:「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云珂沉声道:「別说话,好好休息,太医马上就来了。」
云夜听话的垂下眼睛。云珂帮他盖上锦被,看见他那只轻轻放在小腹上的手,好像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著什么脆弱又宝贵的
东西一样,修长的手指还在微微轻颤。
一剎那间,云珂心里忽然充满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既甜蜜,又担忧,既满足,又不安......这种说不出来的感情正在缓缓滋润他的心田,充盈著他的胸膛。云珂的整个身心,都在这一瞬间,被这种丰沛的感情佔领了。
看著云夜轻闭的双眸,苍白的面庞,云珂忽然有种了悟的感觉。往事种种,迎面而来。
那茶花园中的初次相遇,那没有缘由的疼惜怜爱之情,那朝夕相处、日日为伴的快乐,还有那人归来时心潮澎湃不能抑制的喜悦......
云珂啊云珂,你一直在逃避什么呢?难道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点別样的心情吗?如果只是叔侄之爱,君臣之宠,你怎会任他长住宫中?怎会任他隨意后宫?又怎会......多年来迟迟不肯纳妃立后,將眾臣的请奏拋之脑后?
云珂啊云珂,承认吧。你爱他!你爱云夜!就像他爱你一样。你不知何时,早已爱上这个从儿时起就与你朝夕相伴的,最最亲密无间的人了。
云珂好像忽然推倒了心中的一堵墙,豁然开朗,可以清楚地看清自己內心的一切。
那让他日夜烦乱的困惑,那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情,其实早已说明了所有,只是自己一直碍於身份之別,桎梏於君臣、叔侄的名分,迟迟不肯承认罢了。
云珂一剎那明瞭了自己的感情,神心清明,心底突然有种轻鬆、释放了的感觉。
他静静凝视著床上休息的人,轻轻地伸手拂去他额间的汗滴。
不再是儿时的宠溺,不再是自以为是的亲情,而是真真正正的爱恋。云夜,如果你现在睁开眼睛,你就会从我的眼中看见我对你的感情,就像你对我的一样......
尤太医来了,为云夜把了脉,沉吟了一会,道:「昭阳侯昨天妄动真气,已经牵动了胎息。今天又动了气,伤了身,兼之近来没有好好休息,动了胎气。不过没什么大碍。微臣已准备了一些安胎的药,再开几个方子,昭阳侯殿下服后好好休息,安心静养几天即可。」
「知道了。」云珂亲自喂云夜服下太医带来的安胎丸,命小太监拿著方子下去抓药。

云夜服了药后,面色果然缓和许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云珂微微放心,瞥了一眼,见尤太医还默立在旁,便站起身来,示意他隨自己来到外殿。
「尤太医有什么话要说?」
尤太医沉吟了一下,低声道:「皇上,微臣昨日回去后,仔细查看了早时的医学药本,里面有一些关於朱血男子逆天受孕的记录。」
「哦?怎么说?」云珂在檀椅上坐下,手轻轻抚著檀木桌沿。
「皇上,男人与女子的身体本就不一样。女人虽然身体较弱,但很有韧性,对痛楚的持久性和剧烈性有很大的忍耐力。男子虽然也可承受痛苦,但对其持久性却缺乏忍耐力。
「朱血乃是水神所留下的神血血脉,本就比常人的血来得旺盛,有极强的生命力。而琼华诞子丹,又是转天逆孕的强药,烈性极大。两者相融合,孕育的子嗣自然也非同寻常,危险无比。现在可能还没什么关係,可待怀孕三个月后,诞子丹渐渐显出阴阳之性,到时......」尤太医嚥下后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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