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珂心中仍是担心,却不再说什么。怕夜儿再提起为他把脉的事,抬头看了看正午的阳光,岔开话题:「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用过午膳了么?」
云夜也正不想让云珂再问自己月来发生的事,便道:「没有。想晒晒太阳,便出来了。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云珂站起身来,將云夜慢慢扶起。
云夜此时行动其实已颇为不便,但他向来心高气傲,又对林棋等人心怀芥蒂,余恨未消,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们服侍。
云珂也不认得路,便扶著云夜隨著他走。两人边走边將彼此別来之情简单述说了一下。云夜瞒了破庙內大动胎气几乎性命不保的事,云珂则瞒了旧伤復发呕血昏迷之事。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旁边山脚下,沿著花谷山势而建的一片青竹庄园。
云夜带著云珂走进南面的院落,院门上题著:醉茶居。
云夜笑道:「这里原是舅舅的住所。八岁那年我回来时,硬和他换了过来。现在舅舅住在东面的『抚尘轩』。其它人住在西边的『辰星阁』和北边的『芙蓉苑』。」
云珂微微一笑,望著满院的白茶花心领神会,自然明白他为何要与沁寒风换居於此。
走进內堂,看见福气和桐枢正站在堂內等候。
因为柏、林、枫三人都犯了云夜的大忌,枫极被云夜逐出万花谷,沁寒风也不再认他,只是念著他一路保护云夜,让他暂时在別处住著。谷里只剩桐枢,云夜还可以勉强接受他的服侍。
福气看见他们二人一起进来,提著的心总算放下,连忙过来对二人行礼。
云珂扶著云夜在桌前慢慢坐下。桐枢上前对云夜道:「谷主说了,皇上若是愿意,可以先住在少主的『醉茶居』。皇上的几名侍卫,属下也已经安排妥了。」
云夜点点头,道:「你退下吧。」
桐枢暗中鬆了口气。
以前少主的性子虽然不好,但因为过於冷漠,整日除了唸书、习武,別的事只要不犯到他便无妨。
可这次被谷主亲自出谷,从青州城边的破庙里带回来后,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脾气变得喜怒无常,常常为了一些小事大发雷霆。谷主又特別交代,不可让他动气伤身。自己一个人伺候他委实辛苦。
现在少谷主心心唸唸的人来了,以后日子总算可以好过些。
此后几日,云珂便伴著夜儿在万花谷中住著。两人久別重逢,自有说不完的话。
云珂知道以云夜现在的身体已不適合远行,京城无论如何在他生產前是回不去了。何况有沁寒风在,云夜在这里,比让京城那帮太医照顾好得多了。
云夜也曾问他何时返京,他只说朝中有二相和庆亲王打理,自己在这里陪他。
云夜虽知不妥,但是他现在远行確实不便,若让云珂先回去,自己无论如何捨不得。天下事原本也不在他眼里,他才不关心什么朝中大事,只要云珂在身边便心满意足,当下也不再问。
这日傍晚沁寒风照例来帮云夜把过脉,瞥了皇上一眼,待云夜服过药后信步而出。
云珂见云夜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便跟在沁寒风身后,隨他来到醉茶居外的茶花圃边。
「皇上还要在此停留多久?」
「谷主此言,莫不是要赶朕走?」
「沁某岂敢!只是南边战事已起,想必皇上早有打算。」
云珂心下佩服。这沁寒风虽然常年幽居万花谷中,於天下事却不落分毫。
「朕確实自有打算,但谷主恐怕不是为了关心此事吧。朕希望谷主能据实相告,夜儿平安生產的机率到底有几成?」
这几日来,云珂虽然不通医术,但也看得出来云夜的状况实在不佳。
沁寒风沉吟片刻,道:「大概三成左右。」
虽然早知道逆天孕子的成功机率只有三成,但从天下第一医者沁寒风口中再次听到,还是让云珂心臟一紧,攥紧双拳。
「谷主可有把握?」
「男子体型消瘦,髖骨紧窄。纵使体內可以孕育胎儿,但生產时,胎儿却出入无门。古时曾有医者不得已,採取剖腹產子,但多半是为了保胎儿,弃母体。」
「如此万万不可。」云珂惊道。
「沁某自然也知不可。」
想到云夜將来生產时,沁寒风也不禁蹙眉。他皱眉沉思的表情与云夜分外神似,却比云夜多了一份动人犹怜之感。说来他也是年过四旬的人了,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岁。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诞子丹的药性虽然正在慢慢改变他的体质,但只是为了使他的身体更適合胎儿的生长。至於临盆,就必须要改变他下体的结构。我每日要夜儿出去走动便是为此,但这远远不够。」
云珂也微微明白了沁寒风的意思。想到云夜紧窄的臀部......
「实在迫不得已,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敲碎他的骨盆以助生產。但如此一来,云夜免不了要终身残废,臥床终生了。」
「什么?不行!不可以!朕不许!绝对不许!」云珂从未听过如此残忍的生產方法,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倒流一般,禁不住失態大叫。
「皇上不允许也没有用。即便您贵为一国之君,可以號令天下,掌握生杀大权,但是您又怎么能让夜儿平安生產?」
沁寒风也怒上心来,狠狠瞪著云珂,「別说云夜两次出血,差点胎儿不保,大伤了身子。就算他一直健康无事,要平安產子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他自己也明白。不然您说,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们父子平安?」
云珂全身颤抖。
一袭白衣,手握利剑睨视江湖的夜儿。
一袭戎装,英姿颯爽班师回朝的夜儿。
一袭云服,太液池边迎风而立的夜儿。
那个始终傲然挺立的身姿,让云珂不能想像他敲碎髖骨,日后臥床终身的样子。
「就没有別的办法了么?」云珂颤声问。
沁寒风转过头去,似乎云珂现在的脸色让他也不忍心面对。
良久之后,他长叹口气,缓下语气道:「皇上不必如此。这件事夜儿恐怕也已经想到。他当初执意要为你逆天受孕时应该就有这样的准备了。现在只能祈祷他最好能平安顺產,否则別无他法。」
云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寢室的。黄昏的夕光中,云夜正臥床沉睡。
云珂手里握著刚才沁寒风递给自己的药瓶,作用大体和当初尤太医给的相同。可是现在他又怎么会有那种心情?
將药瓶放到桌上,云珂在云夜床边坐下,呆呆凝视著他的睡容。半晌,眼光又缓缓向下移到他的腹部。看著那高耸的圆隆和下身窄小的胯骨,云珂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干嘛皱眉?」云夜不知何时睁开眼,正凝望著他。
回过神,云珂强笑,「没什么。见你睡得这么沉,正想著要不要叫你起来散步。」
这话转得生涩,云夜心下自然不信。瞥见桌上放的药瓶,有了几分瞭然,怕是舅舅和他说了什么。抬头望望外边,见天色尚早,便道:「那好,我们便去散散步吧。」
云珂要伸手扶他起来,却被他笑著推开,道:「你当我是残废吗?难道处处要你扶。」说著自己慢慢起身站了起来。
他这话无意中勾起了云珂的心事,顿时心里一慌,脱口道:「別胡说!你只是怀孕,怎么会是残废!」
云夜闻言心中一动,瞥了他一眼。
云珂自知失言,忙携了他的手,缓缓步出屋外,状似隨意道:「这几日我见谷中风景秀丽,不知还有没有未曾去过的地方。」
云夜沉吟了一会儿,道:「倒是有个地方,你可能没去过。我带你去看看。」
二人步出醉茶居,漫步来到湖边,云夜带著云珂转过一条隱蔽的小径,沿著青烟湖慢慢走著,不知不觉,竟然来到湖的另一边。
「你看,那里!」云夜指著前方不远处,矗立在湖边的一座建筑。
云珂一见,便知是座小神殿。云国上下,凡是有水的地方,大都有这样供奉水神的神殿。水神是云国的主神,享有无上的尊荣与崇敬。
云珂本来还在想,这样一片青烟濛濛、清澈广阔的湖水,怎么没见到供奉水神的神殿,却原来藏在这里。
两人走近,云夜道:「你看那个水神像谁?」
云珂有些不解,看著那殿里的神像。
「你不觉得他像你么?」云夜笑道。
「像我?」云珂好奇心起,鬆开云夜的手走到神像前,细细一看,只见这个神像与別处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样貌似乎年轻一些,其双眸上,嵌著两颗璀璨耀眼的琉璃石。
云夜见他还不明白,便道:「你看他的双眼,不是和你一模一样吗?」
云珂闻言再细看,果见神像的眼睛顏色轻浅,迎著夕光流转之色与自己的双眸十分相似。
云夜看著夕阳的余暉浅浅淡淡地洒在云珂身上,与身旁水神昭然相对,便如水神临世一般,心中爱极,轻轻讚叹:「你有一双和水神一样的琉璃眼呢。」
云珂想起当年初见面时,六岁的他也是这样讚叹,一时不由得感慨。
似水流年,人生变幻莫测。当时的自己,又怎能想到和云夜会有今日?
「夜儿......」云珂张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別说了。」云夜微微觉得有些疲惫,身子沉重,便拉著他的手在神殿前的阶梯上慢慢坐下,「舅舅和你说了什么?」
云珂一手环著云夜肩背,一手轻轻握住他抚在腹上的手,无言以对。
云夜道:「你在担心这个孩子?」
「夜儿,你有没有想过孩子出世,万一......」想到將来生產,云珂不知如何开口。
云夜沉默不语,靠在云珂怀里。
远处青烟湖上,夕阳霞光洋洋洒洒地披泼在湖面上,映得湖面赤艷如血,美到极致,好似也分外不祥。
「云珂......」沉默半晌,云夜突然开口轻唤。
「什么?」
云夜直视著云珂的双眸,语气低沉而坚定。「我要你知道,我所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
「我知道......」云珂心中一紧,感动地握紧云夜的手。
云夜道:「那你可愿在水神面前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只属於我一人?」
「夜儿?」
「发誓,即使我有什么不测......你也不会爱上其它人,不会望其它人一眼,今生今世,只想我一人!只爱我一人!」
云夜毫不掩饰自己霸道自私的企图。他知道云珂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但他绝不会把自己现在患得患失的心情说出来。
记得那日太液池边,云珂曾说过怕自己用情没有他深,怕有一天会负了他。当时他回答:「情之一字,唯心而已,何来深
浅之说。若有一日你因择爱他人而负我,我也无话可说。但只要我活著一天,就要想办法把你抢回来,不只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可是今时今日,他再无当初的把握。
想到那日破庙中,自己被舅舅救醒后舅舅说的话:「你两次大伤胎气,差点胎儿不保。又行过九转金针,身子折损甚巨。凭你现在身子,只怕捱不过生產。
「我本想藉这个机会让你落胎,可惜到底太晚,胎儿已经太大,如果此时孩子不保,你也要没了性命。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尽量帮你调养身体,將来生產时,或可保下你的性命。只是你怕要付出超乎想像的代价。」
云夜在谷中习医多年,自己的身体到底还是明白的。自己用尽心机,耍尽手段,终於以这种方式得到了云珂,让他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如果自己真在生產时有什么不测,岂不是一切前功尽弃?
他与舅舅不同,不会放任自己心爱之人心中还有他人的存在。云珂將来若爱上別人,那么即使上天碧落下黄泉,他也必不甘心,定要纠缠云珂生生世世。
来生的事他不知道,但是今生今世,他绝不允许云珂的一切有他人分享。
「別胡思乱想。」云珂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惊,连忙斥道,手心却忍不住冒出冷汗。
云夜不理,依旧说道:「我不仅要你以九五至尊,王朝帝王的身份起誓,我还要你以云珂的身、云珂的心对我作出一个承诺。你愿不愿意?」
云珂深深地注视著云夜,看见他眼底深处隱藏的那份不安。毕竟,云夜將要面对的、付出的,也许是超出自己想像的代价!
轻抚著云夜的脸,云珂脸上的神情如此温柔,暖得就像春日的阳光,「我愿意!」
携起云夜的手,二人站起身,来到水神静逸的塑像前。
「朕,云珂,明月王朝第二十五代帝,在水神面前起誓,今生今世,只爱云夜一人,只属於云夜一人!此生此世,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云珂用他温柔清雅的嗓音许下终生之誓,云夜不由得感动得出神。
「此生此世,不离不弃!」云夜喃喃念著,他何等聪慧,自然明白云珂何出此言。
两人双手握紧,感觉这是一个如此神圣的时刻,在水神的面前,他们终於许下了终身的誓言。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偶是一只抱着苹果睡觉の橙子...........
积分101 在线时间4 小时 查看详细资料
编辑用户
禁止用户
编辑 引用 使用道具 警告 评分 回复 删除 屏蔽帖子 TOP
IP fire717
小星
举人
积分101 在线时间4 小时 我的窝窝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7#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8-7-17 13:21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
二人返回醉茶居时,天色已暗。彼此心中都充满无限柔情,只觉无论將来如何,他们也永远属於彼此,毫不畏惧。
回到內室,看见桌上沁寒风给的那瓶药,云夜笑了。「今晚便如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度过?」
云珂轻轻吻了吻他的面额,然后缓缓封住他的双唇。
一吻过后,两人都气息微喘,体內躁动。
「夜儿......」
云珂喃喃唤著,抱著云夜慢慢倒在床上,亲自帮他褪下衣衫、鞋袜。空气中充满了曖昧的气氛,氤氳著浓浓的情意。
云夜的黑髮散了下来,垂在肩上枕上。云珂吻了吻他的面颊,轻声问道:「夜儿,真的可以吗?」
云夜轻轻点了点头,拉下云珂的脖颈,主动覆上他的双唇。
他想要。在这一刻,他是如此地迫切想要与云珂结合。
云珂要褪下云夜最后一层单衣,却被他伸手拉住衣襟。云珂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云珂,我现在很丑......」云夜似乎有些不安地道。
云珂来到万花谷的这几日,虽然夜夜都与他同床共枕,可是却未曾裸裎相对过。云夜想到自己这两个月来腹部隆起甚多,不復往日俊美挺拔的身姿,竟自觉形態臃肿丑陋。
「不会,一点也不丑。」云珂明白了云夜的意思,不仅为他的担忧感到好笑。可是心下却有一丝甜蜜,知道他是太爱自己,所以才会有这种莫名的担心。
云珂只觉云夜从未有过的可爱,忍不住又是深深一吻,双手已经除下他的单衣,在他的颈上、肩上落下点点轻吻。
「夜儿,我爱你!你怎么会丑呢!」
云夜听到云珂充满爱意的情话,竟一时羞红了脸。
双唇来到他胸前晕开的双樱上,云珂一俯首轻轻吸吮住。只听云夜倒吸口气,情不自禁地抓紧他,下身竟有了反应。
云珂一手抚弄著他的分身,一手轻轻在他高隆的腹部上来回抚摸。
云夜一阵激 情,泄了出来。脸上升起一片激 情后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云珂拿过一个软枕垫在他的身下,抬高他的下身,慢慢分开他的大腿,將那瓶药膏轻轻送入他的体內。